秦靖扬垂眸,“我先挂了,你不用担心。”
他沉思了半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在哪。”他低沉地说了一句。
“关宅。”
“她呢。”
“进去之后就没出来了。那个人在关家,带了不少手下过来。我接近不了那个房子。”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秦靖扬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回应最简单的一个“嗯”字。
路谦从后视镜内瞥了一眼,发现了秦靖扬的脸色已然不好,阴沉严肃。
“你先守在那边,我马上就去。”秦靖扬挂了电话,浅色的眸光凝在了手机屏幕上。望着上面熟悉的高壮身影,他微微眯起眼睛。
路谦开着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什么事情了。”
“转头去关宅。”秦靖扬抬眼望向前方,眼眸闪过一丝狠戾。
……………
已经在酒窖呆了将近八个小时,越发的冰冷,嘴唇冻得青紫。
关遂心在黑暗中不停发抖,掐着自己的手臂努力让自己清醒,仍旧抵不过冰冻,有些恍惚着。很多过往在她眼前掠过,一幕一幕,刻骨铭心,最后是秦靖扬的脸,一晃而过,然后消失不见。
直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之前失去的安全感其实已经被那个人慢慢填补,而自己却把自己弄入了这种险境。果真甜蜜与美好,之于她关遂心就是那么难么?
这么短暂和脆弱。那些丑恶的真相,那些她摆脱不掉的血缘与憎恶…
绳子已经被解开,原本靠坐在角落的许岚突然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了起来,口中压抑地哼着,样子极为痛苦。
“你怎么了?“遂心摸黑着过去,却被她狠力打开。
“滚!关鹏山,你不得好死!”
许岚双眼充血,毒瘾开始发作,她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青筋都冒了出来,阴森地呵呵笑着。她的神智已经不清,开始出现幻觉,冲向墙边用手指狠狠抠着墙壁,直到墙上出现无数的血痕。此刻她痛苦就像成千上万的虫子,一齐钻到了心脏里…
不过一会,许岚又倒在了地上,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眼里翻腾着蚀骨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开始痛苦疯狂地地大叫!
她睁大了眼睛,可是周围实在太暗。毒瘾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癫狂!
关遂心心中有着巨大惶恐,眼泪悬在眼眶,死死控制着没有落下来。
…………………………
冯妈有些着急,不停踱步。关遂心出去之后没再看见她的人影,但是她的车子明明还在。西苑那边又突然多了很多人守着,她过去就被拦住了。
而关鹏山又和那个高壮的光头男人一直在书房里。
她想了想,放心不下,于是拨通了一个人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厄,不好意思哦,昨天实在心情太差,除了因为朋友突然意外去世打乱了下半年的计划外,心情本身也有点低落。现在都调整好了,哎呀,陪我到现在孩子们真不容易啊,有些感叹。鞠躬谢谢大家^-^
出场人物
关遂心(女主) 男主(秦靖扬) 年雪(女2)白靳衍(前夫)
赵刑峰(反派啦) 关鹏山(反派啦 女主父亲) 钟鸣(关鹏山私生子)
蓝钦中(顾颍后来的老公,是酱油,不用太在意)顾靖捷(男主四哥)
许岚(配角,当年给年家尸检的法医的女儿)冯妈(关家的保姆)路谦(男主的手下)路析(男主的手下)苏州(女主的好盆友)
☆、第58章 悬崖
秦靖扬沉思了几分钟,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让关鹏山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地挑眉,“至少得告诉我理由。”
“许岚,现在被关鹏山囚禁了,她是你的人。你若不想她把你供出来,就按照我说的做。”
薛念慵懒地从病床上坐起来,脸上的笑容不断加大,“黄泽跟我提过了,关遂心也在里面。看来你是真在乎她。这十年来,你好像是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杏眸冷冷地盯着报纸上关于关奇坚意外溺毙的报道,幽幽开口,“你知道的,我是很乐意她可以死掉。因为我反悔了,我反悔我放过她。”
“赵刑峰回了桐城。” 他的情绪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起伏,只是沉沉开口,似是警告。
两人之间漫延了沉默。
片刻,薛念缓缓开口,“我可以按照你所说地做,但是你必须把许岚也弄出来,如果她没死,就尽快把她送走。”
……………………
书房里,
黄泽敲门进来,匆匆向关鹏山讲了薛念突然晕倒的情况。
关鹏山捏了捏眉心缓缓起身,拄着枴杖准备出门,“老弟,我得立即去趟医院。你也刚回桐城,是一起回市区还是…”
赵刑峰合上手机,点了一支烟,咬进了嘴里,双手撑在窗台上,“我再呆会,我嗅到了好玩的东西,准备玩一把刺激的再走。”
关鹏山皱眉,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薛念,“那我先走了,你随意吧。”
……………………
酒窖里,关遂心已然冻僵,她敲开了最后一瓶酒,勉强喝了些,混着些碎玻璃滓,艰难入口,也许可以再撑一会。
她需要热量。
她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再进来,发现还有一个她后,又会如何处置她。
冯妈会不会发现她不见了,或者他会来救他。可是他会不会因此而陷入危险,那个赵刑峰…
关遂心心因此揪紧。
地上奄奄一息的许岚,那边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男人,困于这样的酒窖,她要死在这里么?
突然,门被打开,她还来不及开口,肩膀上就被扎了一针,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掉了一样,脚一软差点瘫在了地上又被人粗鲁地拽了起来,索性意识还在。
她被人抱了起来,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恐怖地响起,“来,我们去看一场好戏,看看谁会来救你。小遂心。”
………………………
出乎意料的,最先出现的是白靳衍和冯妈。
显然,他们与西苑那边守着的黑衣人起了争执。
“那是谁?你的前夫?” 赵刑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他会来呢,白家的小子。不过不精彩,我想要等另外一条大鱼。”
遂心虚弱地靠着他,想张嘴却喊不出来。
五分钟后,赵刑峰眼睛一亮。有大批的人进来包围了西苑。
白靳衍倒是没想到秦靖扬会出现,还带了那么多人来。他刚才本在宋家吃饭,冯妈呜咽地的电话,他想都没想立马驱车来到这里,身边也只带了两个保镖。
赵刑峰靠在树后,掏出电话,按下了号码。
不远处的秦靖扬接起电话。
“好久不见了啊…”赵刑峰一手擒着遂心,一手拿着电话,“当年的毛头小子都长大了啊…”
秦靖扬转身冷冷望向四周,薄唇轻启,“她在哪里。”
“我这里有两个女人,你要哪个。”
“我的女人。”
“哦,那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不诚实,我不知道我会在你可爱的小女友脸上划上点什么。”
“说。”
“白家的那条钻石项链,是谁弄到了拍卖会上。”
“我。” 没有一点犹豫。
“哦?有趣,哈哈,太有趣,好小子。” 赵刑峰唇角微微一扬,“话说,我今天心情真的很好,第一天回到桐城就遇到你们。这样吧,我们来玩一场赛车,谁先到山顶,这两个女人就归谁好不好?”
赵刑峰示意,另一个黑衣的男人将已经昏迷的许岚拖进了一辆越野车里。
秦靖扬眸子紧缩了几圈,放于身侧的拳头冷冽地握紧,“你在哪里。”
“三分钟后,宅子大门口。只能你一人。”
“走咯,我们玩个好游戏。” 赵刑峰随手扔了手中的烟,阴鸷地紧盯着关遂心的脸孔,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呵呵,这个角度看跟你妈妈确实挺像。”他又将关遂心往上拽了一把,手被他扣在背后压着,头被迫向上抬起对着他的眼睛,阴毒而张狂,“不过,在床上应该没你妈妈劲…”
关遂心狠狠地瞪着她,嘴唇咬破了流出了血。
赵刑峰望着她,更加地高兴了,“忘了你都动不了,别恨别恨,要恨就恨你那个老头子爸爸。”
…………………
秦靖扬挂了电话,示意路岑和其他人留在这里,刚转身肩膀却被白靳衍一把掰住。
白靳衍俊美的下颌线条紧绷,与秦靖扬四目相对,“你去哪里?关遂心呢?”
秦靖扬皱了皱眉头,甩开了他的手,温润的五官此刻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管好你自己,你不需要去关心她的事情。她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你会解决?” 白靳衍勾起薄唇,开口便是讽刺,“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千方百计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宋楚升给了你什么好处么?别再装了,她是个傻姑娘,你放过她。”
他话还没说完,秦靖扬忽然身形一晃,结实的拳头已经揍上白靳衍的脸。
秦靖扬毕竟也是军人出神,那一拳显然施力不小,白靳衍一时没防住,挨了一拳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男人,擦了擦手,冷冷开口,“说到这个话题,你是最没资格的。这拳很早就想送你了,赶紧给我滚。”
…………………………
赵刑峰车开得飞快,在高速公路上盘旋。
关遂心的意识有点不清晰,在极致的速度下,那种恶心的晕眩感更让她痛苦不堪。
“是不是特别想知道为什么你妈妈跟着关老头子?又跟过我?” 赵刑峰单手握着方向盘,又点了一支烟,“我不妨告诉你,当年你妈妈被她的好朋友出卖,下药送上了关老头子的床,呵呵。当然,几年后,你那个所谓的好爸爸,当然也无所谓他养着的女人能够给他换来更多的利益了,你应该深有体会,是不是?”
越野车后面的车显然紧紧跟着,但是越野车霸道地开在中央,每次靠近却不能拦截。
在这种刺激的追逐战中,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愈加的兴奋。
“你回来为了帮关…?” 她吃力地开口,声音囫囵。
“呵呵,一向是他帮我们跑腿,我为什么要帮他?” 赵刑峰移下车窗,扔掉了烟头,“既然有人要将他除掉,我也乐得看场戏,只是,要确保他的嘴巴很严。”
“你们要弃…”
“没用的人为什么要留着?呵呵,是不是好奇我要告诉你那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越野车的车门,一阵寒彻刺骨地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以前在军队的的时候,我教过很多毛头小子这招…不过可惜,后面的那个小子应该没有上过这堂课。”
迷糊中她看向前方,刺眼大灯照着远方无尽的黑暗,立即她有绝望的感觉,因为前方就是悬崖。
“忘记告诉你了,我不喜欢留活口。再见了,小遂心。”
赵刑峰矫健地跳下了车,身影又消失在夜色中。
秦靖扬紧随着赵刑峰的车,发现前面的车的异样,突然换速,一个人影闪过,前方的车之后又直接向前冲。
他瞳孔紧缩,急速地加速,将加速器踩到了底,打了一个急转弯,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尖利的刹车声,火花四射,发出了剧烈的撞击。
静默了半分钟,秦靖扬撞开了凹陷进去已经扭曲的车门。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高大的身形险些无法站稳。破碎的玻璃割破了他的手掌,额头也在流血,他却恍若未知,抬手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便快步冲向另一辆车。
悬崖上的围栏已经被撞凸,其中一辆车开始冒出浓烈的黑烟,汽油缓缓滴流在地面上,浓重的刺激味道在空气中漫延。
秦靖扬用力拉开车门,把已经因为撞击而有些恍惚的的遂心抱了出来,立即往空处奔跑。
突然,一声巨响,他猛得向前踉跄冲去,只是在跪下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她,靠着山边将她护在了怀中。巨大的热流和一些破碎燃烧的残骸飞散在空气中击中了他的后背。
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宽广而温暖。刚经历过生死一劫,她已经完全失语,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撞进那双很浅的瞳眸,仿佛装着浩瀚的大海,沉敛而饱含了温柔。
然后流泪。
一颗晶莹的泪珠蓦得滴落,紧接着,有更多更多…
秦靖扬也正地低头紧紧地看着她,呼吸急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头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也没有抬手去擦一下,滴了下来。
他掐了掐她的脸颊,“吓坏了?”
四目久久相对,关遂心心头重重地疼,揽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别害怕,没事了。”
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谁知她哭得更厉害,双眼红肿朦胧,可是视线一刻都不想离开他。仿佛这样望着他,就能忘记一切的痛苦和困境。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死亡,甚至尝试过。
她刚才多害怕,害怕他就消失了。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在她周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只要她需要他。
“傻瓜,别哭啊,又是我欺负你了?” 他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有些狼狈,仍旧温暖无边。
遂心嗓音微哑的哽咽道:“你才是傻瓜。”
秦靖扬微微一顿,不好吗?只要你没事。就好。”他抬手擦了擦她脸上他的血,“我们回家。”
白靳衍和路谦他们的车追了上来,只看到两辆车相撞紧接着爆炸,冲天火光和黑烟在夜空中暴虐。
白靳衍颤抖地从车上下来,双腿甚至有些不稳。
当烟雾中看到相拥的两人,遂心满眼的泪水,两人深情地对望,深深地灼痛了他。他的表情虚无,脸上毫无血色,剧烈地喘息着,他抬手按压住了胸口,然后又跑了过去。
像是从一场破碎的梦中惊醒,他只知道自己要过去,他想要她活着——
他要她回来。
于是他冲了过去,他想从那个男人怀里把她抢回来。
秦靖扬重新抱着她站了起来,从烟雾中缓缓走出,有些不稳。
她看到了走过来的白靳衍,她看懂了他的目光,有复杂,还有痛心。
而此刻,他怎么样的目光,怎么样的神情,她都不想再去关注。她失重的心已经找到归属,并不需要去承载那些过往。很多的爱情里也许并不包含最后的幸福,比如她的母亲的爱情。
若是活着。
只要活着。
她想要活着,与他一起活着,她想要幸福。
这种顿悟让她无法自制地想要与他更为亲近。以至于,当白靳衍向他们靠近的时候,她本能地抱紧了秦靖扬,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再感叹一声,遂心的妈妈好惨,作者好丧心病狂的设定,哎
人物出场:
关遂心(女主) 秦靖扬(男主) 白靳衍(男2,写的太急,没有让他好好表现,我对不起你,小白)
赵刑峰(反派啦) 关鹏山(女主爸爸,反派啦) 薛念(年雪,女2,反派啦) 路岑(男主手下)
☆、第59章 噢这只是一个普通小甜蜜的
关遂心全身浸透在浴缸里,暖暖的热水包围着,因为滴了玫瑰精油,有些甜腻,有些晕乎乎,又更多的伤感。
而坐在浴缸旁的某男人,胸前绑着绷带,脸上也有些刮痕,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她的头发。
“许岚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心情沉重。自己被救了出来,而许岚却在爆炸中死亡,连尸首都分辨不出。
“她太惨了。”
秦靖扬摸了摸她的头,“别多想,那个情况下没有办法。”
“许岚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她跟年…”遂心正在斟酌该怎么说的时候,秦靖扬淡淡地开口,“她是年雪的一个棋子。”
关遂心稍稍从浴缸里坐起了些,透过丝丝的热气望向他英俊的侧脸,”你介意我提起她么?”
“为什么不能提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反问。
“那个念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没有得到证实,直到她那天在婚宴上流产,你…”她垂头,低低地继续说道,“上次宋青潭说,男人总会有点初恋情节,而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我是说,怎么说…”
“怎么,吃醋了?”他的声音低沉,音调有些愉悦。
遂心垂眸,心里有些异样。浴室明亮的灯光下,细腻雪白的肌肤逐渐呈现粉色,她咬着嘴唇好一会才抬头刚想开口,却发现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嘴边的笑意有些…得意。
遂心脸颊本就被热气熏得有些红,这下彻底染上了红晕,刚才她纠结了半天的样子,他一定得意死了。
“我……” 她刚想开口,他突然抬腿踏进了浴池,上前吻住了她。
遂心只来得及嘤咛一声,就被他搂得更紧,
他撬开她的唇探入,缱绻彻底地与她的舌纠缠,舔吻。大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在他胸口,细细摩挲,从指尖到手心,轻揉而怜惜,每抚摸一下,她的心里便是留过一阵涟漪。
两人沉迷地吻着,没有欲/望,只是单纯地更加地想贴近对方,享受彼此间的亲密。
良久,他才放开她,倾着上身半跪池子里,低头凝望着脸颊嫣红的她,眉眼间尽是笑意。
“继续说下去。”他薄唇轻启,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愉悦而温柔。
“哎呀,你也不怕伤口沾水发炎!起来呀!” 遂心酡红着脸,又有些着急,推搡着让他起身,可是他却一动不动,只是笑容更为加深。
“说…”
“说不介意是假的,我也不是特别…大度。” 遂心瞪着眼睛有些羞恼地望着他。
他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脸,“噢,我也挺小气的,我俩真配。不过我没有所谓的什么情节。”
蓦地她看向他,显然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曾经是痛苦过,但是并不代表我对过去放不下。十年前的事情确实改变了我们几个人的人生。失去亲人的痛苦也许让我们几个都站在了一条统一的路上前行,甚至无意中联手。但是只有这样而已。我们很早就做了选择,而且也不会回头。希望有些人也能放下。”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最后的话似乎若有所指。
遂心怔怔地望着他,有些惊讶他终于开口谈起了他的过去。
“现在心里舒服点了么?” 他的笑意淡淡的,从嘴角到眼底。
“我有点晕。”
“嗯,是泡挺久了。脸上还疼么?一会涂点药膏。”
“你以前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因为…“
“遂心,你现在心里恨他们么,关鹏山…说实话。”
“恨…”
“但是世界上不需要再出现一个年雪。”他摸着她的脸,望进她清澈的眼里,“也许是我过于自私或者说自大,我原本以为自己有能力将你保护得很好,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便会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是我错了。”
“就当是为了我,珍惜你自己,不要去做极端的事情。之后的这段时间,你也应该明白,会有比较大的动荡。我需要你安全,你必须要安全。从明天开始我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他们不会打扰你的日常工作或者行动,但是你记住不要任性。”
“嗯。”
“听话。”
“你是不是做了很多事情…就是那种…”
秦靖扬笑了笑,“是不少。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从我进商场第一天开始,我就是为了现在,可以说是机关算尽。你可以对我表示不满,但是不能讨厌我。”
秦靖扬起身,手却被遂心紧紧拉住。
“你去哪?”遂心仰头问,眼眸里有淡淡的紧张。
看着自己的手被遂心两手紧紧拉住,秦靖扬俯身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讨厌我了?现在离不开我了?”
遂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托起他的大手亲了亲他的手心,然后腼腆地点了点头,喏聂道:“别走…我又不讨厌你…”
惹得秦靖扬不由得失笑一声,狭长的眸子往水里的春光瞄了瞄,“现在不害羞了啊…不介意我看啊…”。
遂心歪了歪头,咬了咬嘴唇,又点了点头。
他伸出右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可是我会忍不住。”
“医生说不行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是去拿浴巾,不泡了,看你脸都泡熟了。”
他走出浴池拿了浴巾先把自己的身体擦干,换上了浴袍,又走过去将遂心从浴池里捞了出来,仔细地帮她擦干身子,然后抱紧了她,在她的耳边轻语,“我们结婚吧,不分开了,好不好?”
遂心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失神,眼睛慢慢地湿润,头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抱紧他精壮的腰身,轻声道,“嗯,我不要分开了,我不想跟你分开…”
………………
翌日清晨,遂心很早就醒了,发现自己半趴在他胸口,突然就安心地轻叹了一声。
他在他身边,呼吸绵长沉稳,应该还在熟睡中。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长长有力的手臂,就这样放在她的腰侧。
她微微抬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睡颜。这样的时候,他毫无防备,竟然还有一点孩子气。睫毛长而浓密,鼻子直挺,薄唇很性感,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一个男人容貌上该有的优点,他其实几乎都占全了,只是更为硬朗。
想着,便偷偷凑上去轻轻地啄了一下紧抿的薄唇, 便又靠向了他结实的胸膛。
突然他动了动,翻动了身子,将头埋在她的颈边,贴着她披散在枕上的模糊长发,深吸了口气,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早上好。” 声音低哑性感。
遂心往他怀里钻了钻,抬手轻轻地抚上他胸口处的绷带,”疼么?”
“还好,不疼。” 话落,他抬手捧住遂心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随即柔柔的轻吻落在了她的眼眉上,鼻子上,逐渐向下…
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在她的脸上,惹得遂心拼命躲着他,咯咯地笑着。
窗外的一道道光线倾泻进来落在两人身上,记录着这一刻的甜蜜与美好。
…………………………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再出现一个年雪…”
“啪啪”,诺大的舞蹈室里,四周的墙壁都是镜子,地板光滑洁净,倒映着纤细的身影。
黄老师关掉了音乐,拍了拍手走了过来,“今天怎么了,好几次都走神了啊。”
“没有。” 遂心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再来一次吧。”
其实这个舞对她来说并不难,难在她目前离那个神韵欠远。
离上次被困酒窖又过去了两个星期,这期间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按照王微澜的意思,她上周就开始调进了总公司,因为先前没有任何做项目这方面的经验,她最近的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
而每天晚上,她都会抽三四个小时来这里练习,因为距简寻说的那个日子并不远了。
“去休息一下吧,伴奏的人选决定了么?”
遂心喝了口水,用毛巾擦了擦被汗沾湿的鬓角,“已经考虑了几个人,都在联络。”
“嗯,也好。”
苏若也走了过来,“其实为什么非要你跳啊…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出钱请个有名的舞蹈家不就行了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简学长的意思就是这样。”遂心放下水瓶,“没关系,其实并不累,也顺便活动了筋骨。”
“但是你白天还要工作耶,你最近也挺累的,感觉总是再加班,还要来练这个,你身体吃得消么?”
遂心看了看镜子里的身影,又看着刚才用手机录影下来的片段,确实和当时母亲的感觉差别太大,总是缺少了一种味道。
只是荒废了两年而已,终究那么难补回来么?在天分上,她真的远远不及自己的母亲。
想到尹卿舞,遂心的心脏又隐隐地疼。
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年雪,她不会。
“你也别太有压力,反而会使得自己不能投入,动作僵硬。” 黄老师拍了拍遂心的肩膀,”我那边还有你妈妈原来跳舞的录影带,明天我带来,你回家好好研究一下。不过那场表演演奏的人非常天才,是…”
“‘筝坛圣手’聂辛?”
“你有印象?可惜,天妒英才,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当年他能够为卿舞伴奏,也是非常机缘的。世界上再也不会再有一个聂辛了。”
“聂辛…”
…………………
晚上十点多,从舞蹈室出来,不但黄老师面露疲色,连一旁作陪的苏若都神情恍惚,直到听到要去私家餐馆吃夜宵的时候才恢复动力。
“你最近在找工作?”
“是啊,投了100封简历了,有接到面试通知噢,嘿嘿,我想要不要去杂志社试试看。” 苏若谈起工作精神就来了,“其实报社也可以,我大学专业怎么说都是新闻…”
关遂心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望见了靠窗座位上的季漠北,以及一个侧脸面熟的女人。
“怎么了?诶,那不是季三么?那个女的是谁噢?”
遂心看过去,直到那个女人也发觉了她的注视,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聂云深。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愉快
关遂心 (女主) 秦靖扬(男主)
苏若(女孩好朋友) 年雪 (女2,反派)
☆、60
一个人如果离开一个世界很久,她还会想重返那里么?
关遂心有些走神,直到王沥手指轻叩了叩办公桌,唤回了她的目光。
昨天她没有走过去跟季漠北他们打招呼,苏若还以为她和季三是不是吵架了。
“回哪个世界?”
遂心抬眼,“重返浮华。”
“那也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王沥翻了翻文件,又放下,又沉思了几秒,像对她的形容不可置否,“这些日子还适应么?”
“没我想象中那么容易。” 遂心客气地笑笑,“我之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确实有些吃力,有些报表我不太懂。”
“比我预期的好。” 他将文件递回给了遂心,“你知道王微澜、关鹏山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了?”
“才得知。” 她的眼眸平静。
“那你就没有想过…”王沥似乎在斟酌用词。
“想过,但是我没有能力做到。这个世界有它的法则,很多人曾经因为懂得权势的力量所以利用得很好,并且不断攀爬,也有人同样深知它的残酷,而不得不低头。大多数人都知道不可能只靠内心的恨意就能去改变现状…不过据说有种方式,虽然曲折了一些,但最终可以取得胜利。”
“滴水石穿?那需要太长时间。” 王沥坐在办公椅上,稍稍后倚,笑了。这个极有野心的男人,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准备扳倒王微澜,终于到了一个成熟的年纪,眼神眼神精明又犀利。
“不过似乎等得已经够久了。”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
“显然你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了。”
关遂心蓦得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蓦得心里也有些柔软。
“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力的。” 关遂心起身,笑得沉静温暖,“也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这样曾经低头的人也可以有机会去碰撞曾经遥不可及的力量。”
“其实如果不是王微澜和关鹏山,这里的一切也许都是你的。” 王沥非常的直接,也并不掩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而且就算有如果,站在这里的人,也并非是我。” 她轻轻转身,语气很淡,没有波澜。
人生本身就是一次单程的旅行,她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不会有选择…
……………………………
午休的时候刚走出大楼,她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毛球给拦住了。
关遂心定了定神,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子半分钟才开口,“苏婧?”
“小姑姑…”苏婧一头红色头发,穿着黑色蓬蓬纱裙的突然得出现让着实让关遂心吓到了。
“你不是在英国么?怎么回来了…”
“爸妈出事了,外公不让我回来,我偷买了机票,但是他们都不让我见我妈妈,怎么办…小姑姑,你帮帮我。” 苏婧是关熙芸的女儿,一直在英国念书。
关遂心一下明白了苏婧的意思,可是关熙芸的官司马上就要开庭,原本就在关押不能保释,如果要去探视的话…
“求求你,我只想见我妈妈一下下…就一下下。” 苏婧毕竟只有十七岁,没说几句,又来了眼泪攻势。
遂心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丨穴,“你确定你妈妈看见你这个头…”她淡淡地提醒。
“我立马去染回来…妈妈会有事么?为什么我听说我爸妈要离婚,为什么啊…但是律师都不再跟我说更多…我也不敢回老宅子,外公肯定要把我送回去…”
关遂心给秦靖扬打了电话,简略地说了说情况。电话那头的语气显然并不好,在秦靖扬看来,现在最好还是远离关家的任何时事情。谈了将近十分钟,他终究还是坳不过她的央求,挂了电话就去安排了,而关遂心则向公司请了假,带着苏婧先去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
“我已经住了四天酒店了,子洛姐姐也找不到人,大伯为什么突然去世了…小姑姑,我该怎么办…你现在也不住宅子里了么?” 坐在车里,苏婧开始叽叽喳喳地诉苦起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才见到了关熙芸,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被关押将近一个月,她似乎衰老了十多岁,双颊瘦得有些凹陷,鬓角都有了些银丝,这个曾经张扬万分的关家三小姐如今双眼浮肿空洞,直到见到苏婧的时候蓦得瞳孔急缩,“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让你别回来么!”关熙芸是非常气愤的,声音颤抖,又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