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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吧,他真的是来谈生意的。

    关遂心和乔均宏在餐桌这边优雅进餐的时候,秦靖扬正在另外一桌与对方交谈。

    遂心偷瞄了那边一下。

    “怎么,有没有发现我六哥很帅?”对面的男人笑意吟吟。

    遂心瞥了他一眼,“按照辈分,你得叫一声六叔吧?”

    噗嗤,乔均宏笑出了声,“辈分有那么重要?怎么着我还得叫你一声姨,你家老头子还不是照样把你塞给了我?”

    遂心闷声不语,瞪了一眼对面气定神闲品着红酒的某人。

    “我说你们女人怎么都那么矫情,就知道跟我闹脾气,这都几天了。”

    “她也有她的为难处吧。”乔清瞳毕竟是养女,在乔家的处境也是如履薄冰。即使没有血缘关系,这种姑姑和自己外甥的在一起的事情,很难被大众接受吧。

    “新年跟我一起过怎么为难了?”男人不屑地轻嗤一声。

    “关家规定节日是要一起过的。你家小姑姑这次应该去了关家宅子。”

    “那你怎么跑澳洲来潇洒了?”

    “我是来公干的…”

    “公差?没看出来…”乔均宏幽黑的眸子瞟了她一眼, “话说,你真对我六哥没意思?你上次可是抓着他强吻的,那个香艳啊,看得我都不好意思…”

    “我…是喝醉了。”遂心顿时红了脸,尴尬地轻抿了一口果汁,没想到乔均宏也知道这事。

    乔某人故意做出恍然大悟无比理解地表情,“哦…那当时我也在场,你怎么没强我?”

    “…………”遂心嘴角一抽,顿时无言以对,便打算不跟他说话了。

    “呵呵,好了好了,你还蛮可爱的。六哥是好男人啊,有钱有权有魅力,而且也不花心,这么几年你看,还是想跟你好,多好的男人啊…”

    什么叫还…听着对面喋喋不休的声音,遂心突然发现乔均宏纯粹是来做媒的,“我家里想他跟关子洛好。”

    乔均宏放下手中的刀叉,抱臂向后靠在椅子上看她,“关子洛若是能入六哥的眼,四年前早就是她了。前阵子想去看看你,还得被那个娇滴女缠上,六哥太辛苦了…”

    遂心抬头回视着感慨万千的乔均宏,怎么什么话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是变味了呢。

    “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中午的飞机。”

    “去哪里?”

    “你不是来公干的么?去墨尔本,你还想在这里呆多久。难道要我们陪你去几个乐园挨个玩?不会吧…”乔均宏眉梢一挑,一脸鄙夷。

    遂心却笑了,她知道他并没有恶意。这个圈子,能这么跟她讲话的也许只有季漠北了,没想到他是第二个。

    大约是听到了这边的笑声,她看见了秦靖扬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笑容温暖内敛。

    ………………

    新年的最后一天下午,他们三个人到达墨尔本。

    原来薛念真是让她来休假的,根本没有所谓什么公事需要忙。

    看着乔均宏一脸的调笑,她突然很想揍他。

    墨尔本比黄金海岸热闹,将近晚上九点天空还是大亮,娱乐城金光闪烁,yarra河边人山人海,大家都已经开始占坐,等待新年倒数和焰火表演。

    遂心今天特意将妆容化浓了些,一双翦瞳瞬间妩媚灵动。

    宝蓝色的及踝长裙衬得她高挑雪白,墨发挽在脑后,手上拿了同色系的手包。

    进了大厅,却没有找到他们。

    遂心下意识地寻找。

    终于在转了一圈之后,在来往的人群里捕捉到了他。

    秦靖扬穿着一条浅米色的亚麻长裤,上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v领短袖t,露出小麦色的肤色和精壮的手臂,很休闲。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接听着电话。

    霎那间的安心。

    他像是也看到了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她走了过去,长裙飘逸,像是凌空而来的仙子。发髻处落下了一缕发丝,有些俏皮。

    他挂了电话,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遂心脸上有些发烫。

    “乔均宏呢?” 她提高了音量。

    “他回国了。”

    看来还是放不下国内那位,爱情的拉锯战,哪有那么多计较。

    yarra河边的走道挤满了人,今晚的墨尔本无疑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熙攘的人群汹涌地相互摩擦着前进,有些人甚至不客气地直接撞上来,让遂心有些站不稳。

    她的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刚要将手抽出来,那只握住她的手掌赫然又收紧了些许。身旁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她,只是默默地走在她前面,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些路人的碰触。

    flinders广场上热烈的倒数声音已经响起。

    “five! four! three! two! one!”

    “happy new year!”

    “轰隆”几声巨响,天空中的焰火粲然盛开,闪耀着斑斓的色彩,向四周扩散开来。紧接着无数焰火在墨黑的夜幕中齐齐盛放,在空中构成了一幅巨大流彩画,将整个城市照亮。赌场的巨大火柱轰然燃烧,周围的人群都被浓浓的新年气氛所包围,不停高声欢呼、喝彩,彼此拥抱和亲吻。

    仿佛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遂心眼中一阵酸意,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两个深深的梨窝,两滴眼泪轻轻滴落,“happy new year。”

    秦靖扬缓缓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 “新年快乐,爱哭鬼。”

    她扬起头,看到他宽厚温暖笑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那么渺小。她的性子一直清淡,在这十年中不断压抑自己,努力做到最好,不让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人前。可是,最近的日子泄露了太多情绪,她都不知道如此这样,对像她这样的人,是否好。

    2013年过的疲惫不已,如此这般总算结束。2014年看起来危机四伏,又让人忍不住想奔向它。

    她心里一直有座空城,突然感觉有棵很小很小的芽,偷偷冒了出来。

    所有一幕落入一双温润的桃花眼里,又逐渐被拥挤的人群冲散。

    ☆、第19章 情愫暗生

    车子行驶在长长的沿海公路,一路开始盘旋上山。

    天气好的醉人,遂心望着一路不断后退的葱绿树木,“我们去哪?”

    “上车的时候怎么没怕我把你卖掉?” 男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完美的侧面线条无可挑剔。

    遂心脑袋里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同意上车的,竟然想不起来。

    一个小时后,车缓缓驶进一个酒庄。

    沿着路继续开进去,最后到达一处别墅。

    “来啦?”

    一个女人迎接了出来,与身旁男人八/九分的相似,狭长绝美的丹凤眼神采飞扬,深褐色的大波浪卷发,透着成熟女子的明艳和姣好气质。

    秦靖扬的手轻放在了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手指带着微微的粗砺,“我姐姐,秦明子。”

    “遂心。”

    关遂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礼貌地微笑回应,居然有些僵硬。

    倒是秦明子落落大方,笑着说,“这姑娘真白。”

    她实在没想到她会带她来他姐姐家,而且还是她姐姐亲自下厨。

    秦明子的老公裴之遇,高大健壮,温润俊朗。听说遂心喜欢红酒,特地拿了几瓶他们酒庄自己的酿的红酒,一个劲地劝着遂心尝尝。

    桌上气氛算是非常融洽,友好温暖的遂心都有些无措。

    遂心做公关的时候应酬不少,其实她很会躲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眼前这对热情的夫妻,她就没辙。

    秦靖扬则从始至终优雅地坐着,望着她一边羞涩一边不好拒绝地尝试着不同的酒,笑得温和。

    ………………

    “这姑娘挺能喝,可还是喝不过我们!” 秦明子笑得开心,红唇贝齿。

    “你们也真不厚道,这么灌她…红酒哪能这么喝…” 秦靖扬望了一眼已经歪斜地趴在桌上的遂心。她真是醉了,姿势跟小猫似的,呼吸有些重。

    他淡淡地笑,半是宠溺的声音,“而且她酒品可不好。”

    秦明子望着他抱起遂心,收起了笑意,有些严肃,“她就是尹卿舞的女儿吧。听说四哥回了桐城,你们…”

    “我们先上楼了。” 秦靖扬淡淡地扫了秦明子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

    喝多了酒容易兴奋,在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关遂心,又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不知道身上的裙子怎么又换成了睡衣,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随手拿了件外套披上,又歪歪斜斜地摸出了房门,下了楼梯,出了大门。

    夏日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遂心有些感叹:“星星真多。”

    “酒醒了,睡不着?” 不知道何时,秦靖扬走到了她身后。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吓人。” 她还是醉酒的朦胧中,声音微哑,抬起的眸子里像是盛了水雾,盈盈而动。

    “带你去一个地方。”

    …………………

    宽敞的车厢里空调吹着丝丝凉意,悠悠地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遂心微微有些头晕,软软地窝在座位里,很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几乎就要睡着的时候,车总算停了下来。

    她听见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她懒洋洋地嘤咛了一声,缓缓掀起眼帘。

    车顶缓缓打开。

    她怔住了,“好漂亮…”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繁星璀璨,头顶上的银河离得她太近,巨型的璀璨玉带斜在空中,像是有数以千计的宝石同时闪耀。

    恍惚中,伸手即可触摸得到,置身星空面,震撼得无法言语。

    “mton peninsula(摩宁顿半岛),这里是尽头。”

    “海角天涯?”

    “呵呵,对。”

    “这样看,银河好近,我们好渺小。这里真好。”她就那么半眯着眼睛,抬手在半空中晃了几下,歪着头低低地笑出了声。末了,轻轻感叹,“很少女人看眼前这样的浩瀚星空,心里还不感动的吧?”

    “那你呢?” 声音很低,很轻,沁着一丝慵懒的漫不经心。

    却又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她心头。

    遂心的反应还有些迟钝,缓缓地侧头望向他。

    没有任何的人工灯光,除了虫鸣和安静至极,空气中沁着一缕香甜,混着花香和青草的味道。男人的侧脸映照着星光的暗影,琥珀色的浅眸子流光溢彩。

    他缓缓俯身,倾身向她。

    她心里一窒,原以为他要吻她,心里无措着呢,结果却发现他只是帮她绅士地解开了安全带。随后将自己的座位往后靠,安静地陪她看着漫天星光。

    仅此而已,夜很长,很美,然后她恍惚着,便睡着了。

    ……………

    她是被他抱回房间的,门在身后轻轻阖上的时候,她就醒了。

    有瞬间的紧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他将她放在了床上。

    两人近在咫尺,他温热的气息几乎喷打在了她脸颊,暧昧四溢。

    “我们…”她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蓦得脑子里回想起了那日在贵宾厅里的吻还有前天做的荒诞春梦,心里竟是一阵心虚,微微垂了头,眼神低低地瞟向了地毯,晕红已经漫延至了耳根。

    看着她无措的娇憨模样,秦靖扬像宠物一样轻抚了她的头,嘴角带着愉悦,“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带你去周围酒庄和薰衣草农场转转。我的房间在你隔壁,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她听见自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她转头望着床头柜的花发呆。

    头有点晕,身体却说不出的清悦舒畅,所幸很快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

    另一处的书房。

    “查到了么?”

    黄泽站在关鹏山身侧,看了一眼神色紧绷的老人,锐利的鹰眼里压抑着愠怒。

    “老爷,查不到那条项链和画的来源。应该是有人在阻挠我们,而且势力不小。”

    关鹏山沉吟半刻,“我倒不相信桐城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帮我去查王微澜,看她最近跟谁走的近。”

    黄泽走出了书房,正好薛念端了一壶茶走进了进来。

    薛念轻轻执起茶壶,朝杯里小心翼翼地添茶。

    关鹏山深皱的眉头总算松了松,

    “那天委屈你了,没想到市长他们会邀请我们几个共同迎新。那群毛头小子,现在弄得倒是一板一眼。”

    “那天正好[宝雅]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回去处理,我没事的。”薛念柔柔地回答,杏眸温和。

    老人接过递来的茶杯,凌厉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宽慰。

    “这几天[关盛]那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很多事情刚接手,也需要时间。奇坚那边对我有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城南那边土地开发的事情,我想…”

    “哦?”

    …………………

    遂心第二天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12点,洗漱之后,便下了楼。

    别墅里很安静,裴之遇看见她下楼,笑着招呼,“先吃点东西吧。他们在后面的马场,今天有客人。”

    1月3日,温度适宜,28度,微风徐徐。

    遂心静静地走在小道上,这里的土地辽阔,葡萄园连着各种花圃,居然还有一小块薰衣草田。

    她的内心仿佛在这样的自然里获得了平静与安宁。蓝天碧空,云卷云舒,微微地风拂过,惬意得让她真有一种冲动想一直生活在这里。

    走了一段路,到了马场,倚靠在白色的栏杆边,她的唇微微上扬,不远处的几匹马正在迎风狂奔。

    秦明子应该看见了她,骑着马便过来,英姿飒爽,笑得暧昧,“哎呀,终于醒了啊…夜猫子昨晚做什么了?”

    遂心一愣,脸有些微红,昨晚她和秦靖扬开车来回,肯定是听到声音了。

    那边的两个男人似乎还在竞赛,互不相让。

    “要不要试试?”

    遂心摇了摇头,“我不太会,你们骑吧。我就在旁边看看。”

    “别啊,一会让小六教你。” 秦明子挤了挤眼睛,笑得若有深意,让遂心更不好意思了。

    两个男人的比赛似乎也结束了,驾着马缓缓往这处走来。

    遂心走进马场,嫩黄丨色的长裙温婉柔和,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姿态清雅。

    “莫尔契维夫先生。遂心。” 秦靖扬翻身下了马,简单地介绍。

    “你好,遂心。” 低沉的男中音。

    叫莫尔的男人也下了马,非常高大,应该是个混血,他向她伸出了手,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狭长凌厉。他应该不是很习惯讲中文,微带卷舌。

    “您好。” 关遂心伸手,抬眸正视他的目光,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回避。

    男人淡淡的笑了,“那你们继续吧,我下午的飞机回俄罗斯。那么秦先生,桐城再见。”

    秦明子带着莫尔出了马场。

    遂心眼一瞥,这个男人的手有六个手指。

    ……………

    秦靖扬抚摸着马,示意邀请。

    遂心指了指身上的长裙,摇摇头。

    他笑了,这次似乎真是高兴,露出了白牙,她还没有回过神,她就被他一手捞了起来,踩住马镫翻身上了马背。动作姿势利落优雅,一手握紧了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

    亲昵无比,她却吓得不轻。

    “胆子变小了?”

    “那么突然,很危险。” 她声音有些拔尖,带着点娇嗔。

    “不是很会骑么,上个月在马场跟小北一起的人是谁…”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转头望向他,不想额头磕到了他的下巴。

    秦靖扬半开玩笑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正好路过。”

    遂心没有抗拒他的举动,只是转头不可置否地轻哼了一声。

    “刚才姐还嘱咐让我教你…你说该怎么教,嗯?” 又是那种拖长的尾音,她的脊椎居然不可思议地酥麻了一下。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相对来说,算是。给你换过衣服,擦过身子,” 大手移动上了她的胸,轻轻握住,又马上放开,“也摸过。”

    遂心脸一下子通红,想起上次发烧的时候他替她擦酒精物理降温的事情。

    “你干嘛不让酒店的服务生帮忙…有女管家的啊…” 脸又憋得通红,语气有些不满。

    “你那么乱动,力气还不小,抱着我的手不放,哭得那是惨绝人寰,跟有人要杀你一样…其他人都不敢,只好我来了…”

    她实在是记不起那天了,但是听他煞有其事地描述,闷哼了一声,嘴中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骂了句,“我才没有那样…你个流氓…”

    秦靖扬听了之后也并不在意,反而愉悦地笑了,胸膛微微震动,她依偎着他,隔着衣服背脊都开始微微发烫。

    “喜欢这里么?”

    “嗯。”

    “以后我们生活在这里,这个庄园一公里外的另一个地我买了下来,也包含一个小酒庄和葡萄园。”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听的当事人内心都憋出了一口血。

    “你…我…”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满是不可理解地转头仰望着秦靖扬。

    一个吻毫无预警地落下来。

    蜻蜓点水,又轻轻放开。

    “你慢慢决定。”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让她有插话的机会。

    他的表情认真,没有一丝在开玩笑。

    一直回到屋里,她的心里有着不平静。

    遂心想起自己到澳洲之后一直没有再动过手机。从行李箱里取了手机,开了机。

    从浴室出来,正擦着滴水的湿发,放在床上的手机不断震动,都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是简心彤?

    遂心蹙眉,赶紧拨了回去。

    电话里立即传来了心彤焦急的声音,“遂心姐,苏若出事了。”

    ☆、第20章 刺痛(小修)

    关遂心是匆匆忙忙回得桐城。顾不得秦家姐弟的惊讶,驱车直赶机场。

    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没有停歇,她的心像是被扎了刀得疼,根本睡不着。

    早晨六点,萧瑟的冬日终于有了丝光线。桐城一片银装素裹,像是走进了一片冰雪世界,美好得不似人间。

    现实却尤为残酷。

    病床上的苏若安静地睡着,面色苍白如纸,脸颊消瘦,却红肿着,眼睛旁、唇旁都是青紫一片。

    颈子上和手腕上的暗红色的淤痕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病房里真的好安静,只有暖气丝丝的声响,遂心手脚已经冰冻,空荡寂静的冷。

    苏母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带着遂心去了走廊。

    苏母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是打了镇定剂才睡的…若若这个孩子命不好啊,从小没了爸爸,上完大学为了那个钟鸣,一个人和别人在市区挤合租,刚熬出个头,以为好事就要来了…却…她以后怎么活啊。”

    遂心握紧了手指,声音暗哑,“警察立案了么?抓到人了么?”

    苏母哭得更加厉害,“警察说当时很多人看到是若若喝了很多酒,跟着他们出去,是自愿的…怎么办,那孩子以后怎么办…”

    良久,遂心深吐了一口气,“伯母,那钟鸣呢?他来过了么?为什么那天他们两个不在一起?苏若那天是一个人?为什么他让她一个人去酒吧?没有其他人?…对不起,伯母,我…”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不停逼问,她心里太过烦乱。

    苏母握了握遂心的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是出事之后才被联系上的。若若就赤luo着被那群畜生扔在了小巷子里,要不是有人经过…连命都没了…钟鸣已经来过了,是他帮我们转到这家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的。但是若若醒来之后精神不太正常,要么一句话不肯说,呆楞地望着天花板,要么见人就咬,尖叫,根本走近不得。钟鸣说有工作也就先走了。好好的女孩子发生这种事情,上天怎么这样狠心对我的女儿啊…遂心,你说钟鸣会不会不要我们若若了?”

    遂心不知道怎么回答,“伯母,警察局那边我是会去查的。苏若公司那边我去说,我一会去联系律师。”

    半晌,苏母嗫喏着开口,“遂心,我们不想告的…那个被轮jian这个事情闹大了,你以后让若若怎么做人…况且钟鸣现在也算有头有脸了,那样…哎…”

    她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心里空旷一片,继而那里的疼痛逐渐成了麻木、无力还有彷徨。

    …………

    与交班的医生谈了几句,遂心静静走向楼梯。

    还是清晨,医院来人不多,零散几个人,楼梯间显得空旷寂静,回荡着脚步的回声。

    外头又开始飘雪,桐城今年的冬天过多的寂寥和冰冷。

    他真的很高,一身黑色大衣,在雪中傲然而立。

    应该是瞧见了她,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

    街边的路灯还亮着光线,落在了他风尘仆仆的俊脸上,柔和而宁静。

    她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后面那班飞机。苏若那边…”

    遂心眼圈有点泛红,呼吸有些沉重,都是白色的热气,“她不好。”

    顿了顿,又垂了下头,陷入沉默。

    秦靖扬长手一捞,将她圈入怀里,缓缓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轻轻拍着她的背。

    关遂心犹豫了一会,手覆上了他的腰际,喉咙里像是搅了沙子,哑得厉害,“ 怎么办呢…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我该怎么做…”

    ………………

    浴室的门“咯擦”一声被打开,高大的男人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露着精壮的上身,密黑的头发上湿漉漉的。

    “ 上次那个照片是谁做的…”

    “ 是季淮南。但是照片不知道怎么到的宋青潭手里,被截了下来,送去了白靳衍那里。还有关于那位苏小姐的事…”路谦恭敬地将餐点和红酒摆好,站直了身体,欲言又止。

    秦靖扬一手拿着毛巾擦了擦,披上浴袍,右手端起水晶高脚杯,轻轻旋动,狭长的眼眸凝着那抹在杯底旋转的幽红色。

    “ 嗯…”

    华灯初上,夜晚的点点灯光透过层层的落地窗帘慢慢透了进来,秦靖扬一半脸融入了光线下,狭长的凤眸慢慢垂下,看不出表情。 约莫半分钟,他缓缓抬头抿了一口红酒,“ 你派路析去看着那位苏小姐…遂心那边你让人继续跟着。这件事情有人应该不会就此罢休。禁止她们两个任何一人做傻事。”说完,他便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 是,boss。”

    房内昏暗,淡雅的香薰弥漫在空气里,轻柔而舒缓。大床上的女人嘟囔了一声,蹬了一下被子,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眠… 轻柔的被子一半拖拉至在了地毯上。

    秦靖扬嘴角微微扬起,俯身捻起被角,轻轻帮她掖好。

    似乎是感觉热了,她又嘀咕了一声,小手抓起被子一掀。

    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坐在了床边,大手细细地抚过女子紧闭的双眼。卷长秀致的睫毛搭在苍白的小脸上,眼下的黑眼圈很深。

    “妈妈…”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遂心翻了一个身,贴在枕头上蹭了蹭。

    …………………

    遂心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半,钟鸣也在,正站在走廊与苏母谈话。

    见遂心来了,也没有避讳,淡淡开口,“您不必担心,我会娶她的。那我明天再来看她。”

    礼貌地与她颔首,越过她离开。

    “你站住,钟鸣…”

    遂心心里憋了一口气,突然回头拦住了他,“你以为她要的只是这句话?你工作真有那么忙么?”

    钟鸣回头,身材瘦高,面容清俊,淡淡看向遂心,“我忙不忙,你随便回公司看一趟就知道了。”

    遂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太过难受难受,不由提高了声量,“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陪陪她?”

    钟鸣将一只包着纱布的手抬起,“我想你弄错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也许就是我。”

    遂心语塞,最后无奈地开口,“我就是不明白,你们那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个地方喝那么多酒。”

    “我不知道,那晚我一直在忙[盛世君豪]十周年的晚宴。好了,我先走了。你如果愿意,可以销假来上班了,最近公司很忙。”声音冷硬、冷淡、冷漠,无动于衷。

    望着钟鸣离开的背影,遂心心里的不安在逐渐放大。

    ……………

    走进病房,苏若应该是醒了,神情恍惚,呆呆地靠坐在了病床头,毫无生机。

    苏母和护士都摇头,示意她要小心。

    遂心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声换着,“苏若,我买了点粥,里面有蟹丝,还有你爱喝的药膳汤,要不要吃点?”

    苏若缓缓抬眸看向她,原本灵动的大眼如今灰暗一片,空洞呆滞毫无生气。

    蓦得一把拽住遂心的手,死死不放,手上的粥汤撒了一地。

    苏母和护士着急,怕苏若咬人,都赶忙过来试图让苏若松手。

    突然爆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尖叫,紧接着苏若突然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凶,嘶声力竭,像是把这几天的压抑和痛苦都发泄了出来。

    在一旁的苏母和小护士都忍不住捂嘴轻轻哭了出来。

    手被苏若扯得生疼,遂心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

    半晌,苏若终于安静了下来,松开了她的手。

    遂心走到病床边,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

    她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睛,迷蒙着眼泪望着天花板,像一只无声的木偶。

    手机震动,她轻声走出病房,接了电话。

    走廊的白炽灯将她的拖得影子很长。

    遂心身体止不住颤抖,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紧,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你说那天在场的人,还有谁…”

    电话沉寂了很久,季漠北的声音淡淡从手机里传来,

    “关子洛。”

    “啪”,关遂心猛得将手机往墙上砸去。

    手机掉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第21章 死亡面前

    电话沉寂了很久,季漠北的声音淡淡从手机里传来,

    “关子洛。”

    “啪”,关遂心猛得将手机往墙上砸去。

    手机掉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关遂心跑出了医院,踩下油门,车子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空荡的医院走廊上,白炽灯光苍白冷寂,一个清瘦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望了一眼墙角处四分五裂的手机,俯身弯腰捡起。

    一路狂奔,油门踩到了极限,她的内心平静,翦瞳寂然,毫无知觉。

    关宅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个粉色的纤柔身影正准备打开车门。

    关遂心踩了油门就往前面的车上面撞。

    所有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一辆白色卡宴疯狂撞向一辆白色玛莎拉蒂。

    关子洛吓得跌倒在地上尖叫。

    车上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撞得脸生疼。

    关遂心像是毫无知觉,只是继续倒退,撞击、倒退、撞击…

    直到两辆车的都撞得不成样子。卡宴的车前端全部凹了进去,玛莎拉蒂的侧面全毁,车的报警声此起彼伏,在着安静的大宅格外刺耳。

    关遂心走下车的时候,额头的血蜿蜒地滴在地上,像是盛开的曼陀罗,妖冶极致。

    她穿着高跟鞋,猛得将手中的车钥匙砸向了地面,缓缓走向眼前的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娇弱的女子,将她猛力从地上扯了起来。

    “是你让他们做的。” 她的声音异常清冷,是肯定而非疑问,眼眸没有一丝神采。

    关子洛是被吓坏了,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关遂心,像是走投无路的孤兽,甚至不惜同归于尽。如果她刚才上了车,是不是就会死?

    “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我!你有什么证据?那个女的自己去酒吧出事,你刚才竟然想杀我!” 关子洛脸色惨白,整个人颤颤发抖。好不容易从恐惧中缓过了神,便挥动着手死命想挣脱。

    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声,无一不被眼前地情景震惊到。一向淡然又安静的人,竟然做出如此发疯暴力的事情,现在又冷静得将近残酷,甚至不顾死亡。

    关遂心一把抓住关子洛的手,她额头的血滴落在了关子洛上的手上。

    关子洛停止了挣扎,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嗫喏着,“你…都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对,我是该死,你也是,我们都该死。” 她推开了关子洛,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女人,血流过了眼睛,眼前都是血红一片。

    关熙芸终于回过了神,跑过来推开了遂心,扶起地上的关子洛,“你发什么疯?子洛是你侄女,你是怎么回事?别跟疯狗似的在家门口撒泼!”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查出来。三姐,就算是疯狗,也知道该什么时候咬人。” 关遂心冷眼望着抱在一起的女人,一字一句,声音平缓。

    关熙芸咬牙,眼前的关遂心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孩了,居然让她心生惧意,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人,得有多可怕。

    关奇坚也走了过来满脸怒气,“关遂心,关家是不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你要发疯去别处,别给我在家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

    关遂心目光定定地看向关奇坚,扯了扯嘴角,缓缓转身,走出了关宅。

    这里她从不留恋,也再不想回来。

    ………………

    关奇坚望着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刚虽然骂了遂心,转念一想也不对,不由狠狠瞪向关子洛,厉声道,“你又做了什么?”

    其他人都跟着望向她。

    关子洛有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眼泪不断掉下来,拼命摇着头,“爸!我没有…你都看到了,她刚才想杀我!她哪里当过我们是一家人!”

    “你以为我们这些长辈都是傻的么?这些年你跟那个白靳衍做了什么,你真当我们是瞎子?当年你下的药,你爷爷和我们都不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故意让靳衍以为我生他气,他在我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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