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秦靖扬收起手臂,低眸望着她,惑人的凤眸一弯,竟然笑了。
“我看你跟小北挺好的,怎么就这么怕我?”
秦靖扬一身黑色大衣,身材高大魁梧,精简的短发应该是修过了,比上次见的时候短些,下巴坚毅,眼神温和得溺了水。
可是他之于她明明是那么陌生。
她微微撇过头去,不语,心情一团乱。
从他的角度,她就像小女孩任性地嘟嘴赌气,才差十岁而已,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女人年轻的可爱。
他走近一步,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强势不容拒绝却又不会弄疼她,轻轻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你跟别人都温温顺顺的,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倔了。”柔软的手帕,淡淡的烟草味,轻柔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亲昵而暧昧。
关遂心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无法控制地快,望着眼前暖洋洋的笑容和温柔的动作。
这个男人的阴魂不散,连日来担忧恐惧,白靳衍。
以及关鹏山。
她不是正室的孩子,所以她习惯性地当个透明人。她感谢关家几个人,虽然淡漠,但是并没有折磨她。而关鹏山,她敬他,他生她养她,她确实从未实质意义的受过苦。
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尊,小心翼翼地生存,小心翼翼期望得到的家庭与爱,哪怕只有一点。
可是神秘的项链和照片,今天拍卖会上的诡异,所有人都像是在谋划着什么,母亲的画,还有白靳衍。很多可怕的猜测几乎快破膛而出,她感觉自己快掉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即使刻意佯装镇定,面具都将破裂。
她倔强地想要抬起头,想要奋力推开他,甚至可以破口大骂,他以为他是谁!他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大地理所当然!
一颗晶莹的泪水却从眼睛里掉落。
接着,越来越多,太多的眼泪,她无法忍住。
她开始胡乱地抹掉眼泪,妆也化了,尴尬、无所适从,又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
空荡的贵宾室只有女人低低的呜咽声。
秦靖扬收回了手,他沉默地凝着眼前哭得隐忍的小女人,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这张淡雅的小脸与刚才画中娇艳的女人,只有四五分相似,缺了份媚,多了份宁静。
良久,他静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
半晌,想起拍卖会负责人居然躲在贵宾室里哭鼻子,她一阵懊恼,草草地擦干泪和化掉的妆。又快速整了一下头发,就开门出去,快步着走向会场。
“关遂心!关遂心你给我站住!”蕴含着怒气的娇柔女声从身后传来,嗒嗒的高跟鞋更是在大理石上踩的急促。
关遂心心一沉,停了脚步,秀眉紧蹙,“关子洛,我的名字你直接叫?”
“呵,你还当是我们关家的小姐了?” 关子洛下颚微抬,嘴角扬着嘲讽。
“如果你拦住我只是为了探讨我是不是你姑姑,你可以现在赶紧回家问问我爸爸,就是你爷爷。我现在没有功夫陪你。请你让开。”关遂心冷冷道。
“哼,你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秦靖扬是我的!”关子洛似乎有些恼怒,她刚才回来拿掉在贵宾室的口红,没想到看到两人亲热的那幕。平日里千金小姐的优雅的面具一下裂了,我见犹怜的美眸中此刻都是怒火。
“那白靳衍呢?”关遂心好笑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小侄女。真的很美,五官夺目,生气都像是在撒娇。
“靳衍,他不是你老公么?”关子洛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是啊,谢谢你的那杯水,他才能成为我老公。那四年了,我们高贵的小侄女,你当时想要的人又得到了么?”
“什么水?你自己下的药不要诬赖在别人身上!要不是我爸拦着,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莫名其妙!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才是要嫁入秦家的人,而且只能是我。” 杏眸怒睁,关子洛漂亮的嘴角一撇,“我们全家每年都会去桐山那边度假吧?那边有个马场,爷爷花了几千万养了几匹珍贵的马匹,都是最纯种血统的上等好马。度假从来没有你的份,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像你这种舞女生出来的贱种,根本不配和我们站在一起。同样,你也配不上靖扬!”
“呵呵,那我得祝福你这匹纯种小母马,赶紧和那匹纯种白公马生下头最纯正血缘的…小种马吧…”话落关遂心快速抬脚离去,又顿了一下,转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前两周香格里拉总统套房里,跟我老公在共度两个小时的人…我相信六少一定很乐意知道里面发生了点什么。”
关子洛一僵,咬牙愤恨地瞪着关遂心,“闭嘴!关遂心,你知道为什么靳衍哥都不碰你么?因为你这张冷淡的脸,让人看了就没有**!四年前你使了烂计,嫁了他,你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四年后,你还是一样!你以为爷爷认了你,你就是关家的千金大小姐了?别做梦了,你跟我们,本身就是天与烂泥的区别!”关子洛娇媚的嘴唇里吐着恶毒的话语,美眸里尽是鄙夷。
“可惜,像我这样烂泥的人,你人前还得叫我一声姑姑!上一辈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改变。你这样跟我说话,我不跟你计较,因为从小你没有一个母亲正确地教导你。而我也不会自大到说要替你妈妈好好教育你,我没有这个本事。”关遂心冷眼望着她,顿了顿,“不过你说的对,我的确跟你不同,我不会随意践踏别人对自己的感情。”
关子洛怒极而笑,摊手,“可是,怎么办呢,姑姑,靳衍就是爱我呢。”
“那就但愿他永远爱你吧。”关遂心懒得理她,径直越过她快步离开。
……………………
才一个白天,她就感觉疲惫不已,还得支撑着忙完最后的答谢宴。
这种宴会打着慈善的旗号,庆贺那些在白天一掷百万,千万的富人们的挥霍。精英在此觥筹交错中笑谈,随处都是精心打扮的女子和衣冠楚楚的精英。他们举杯畅谈,燕语莺声不绝于耳,气氛颇为美好。
王夫人换了一身烟灰色礼服,优雅依然,周旋于那些政商名流中间,丝毫没有为下午拍卖会的插曲所影响。
静静地注视了一番宴会里的人,又移开了视线。
相较于室内的衣香鬓影,欢声笑语。外头的雪下了整整一天,据说是桐城五十年都未见过的。
从挑高的拱窗中望出去,外面白忙忙一片,纷扬的雪花将外头堆积成了冰雪世界,几十株火红的梅在窗外的园中傲然绽放。
她就一直站在窗前,月牙色的抹胸雪纺长裙,挽起的长发,没有多余的点缀,眺望着那些耀眼的红,目光深远而淡然。
桐城的几个大家族悉数没有前来,薛念的电话没有打通。
她倒是看到了秦靖扬。修长的手指间拿着红酒酒杯,神态优雅自若,对于这种应酬应付得游刃有余。语气和笑容都拿捏得极为恰当,这样的谦逊下,却是难掩身上的那股内敛的霸气。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传言中那么危险狠辣,关子洛却宁愿放弃白靳衍都想要他。而他,又莫名其妙地与她有了瓜葛。
半晌,一声淡然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关小姐,也喜欢梅花?”
遂心回头,是王夫人。
“我喜欢花,不只梅花。您喜欢?” 她反问。
王夫人轻笑,“我喜欢红梅,我丈夫当年为我栽了这满园的梅。十年前,他去世之后,我一个人抵住压力,撑起整个公司,整个家族,一直到现在,这些梅居然一直在。”
“梅花以清癯见长,隐逸淡泊,坚贞自守,有着〃凌寒独自开〃的孤傲。其实更像是习惯在寂寞中自足。夫人,这些年您辛苦了。”
“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同校好友,非常有才情,风华绝代,后来我们两家都家道中落…她沉迷浮华,却又憎恨那样的生活终年抑郁。” 王夫人缓缓转身,对上关遂心的眼,“你跟你母亲不是很像。”
关遂心眼神微动,克制地没有慌乱,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紧。
“有人想要针对关家,对不对?那您又是为什么要帮忙呢?” 王夫人没想到关遂心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轻微地讶异了一下,又忽而轻笑了出来,眼角出现了几道淡淡的鱼尾纹。
“帮忙?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利字。”
“…”
“离开关家。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语气还是清淡柔和。
关遂心蹙眉,“今时今日,能够站在这顶峰的家族,又有哪个人是信男善女。王夫人,我不太明白十年之后,我的母亲为什么又会卷进你们的争斗中。只是,现在,你觉得我还能离开么?”
王夫人不语,半晌,她执起关遂心的手,“当年我与你母亲交好,戴上吧。” 一个绿莹透亮的翡翠手镯滑进了她纤细的皓腕。
转身离去的时候,王夫人轻轻留下一句,“我有时总会想,无论谁内心总都曾经有过一段最纯真的心境,只是,我们身在了这个浮华中。”
☆、第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早上5点半,天仍是乌压压的黑,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开始在清扫这一晚的积雪。
桐城的冬天潮气太重,那种冰冷随着冷风不断往衣服里钻,滑腻湿冷,冻得她手脚都麻木。
“遂心,来,赶紧拿着,喝点,顺便热热手!〃苏若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一张嘴就一团白雾,红色的围巾裹得严实。
身后,几个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将一堆一堆报纸搬到商务车上。
雪花飘落又融化,她的头发开始濡湿。接过咖啡,冻僵的手指得到一点温度,带着一丝微微得疼痛。一整夜没有阖眼,眼睛鼻头都是通红,“苏若,你想想还有哪几家我们需要跑的。〃
“哎!你爸到底发什么疯啊,自己一掷四千万要买那个啥的独一无二的蓝钻项链的,又不许别人报道!凌晨3点啊,别人都在热乎乎的被窝,我们为什么要在冰天雪地里抬报纸啊!嗷嗷!〃苏若灵动的大眼满是不满,“关键以你家老爷子的影响力,不就一个电话的事情么,怎么这次需要动这么大阵势啊…嗷嗷!!〃
关遂心蹙眉,宋家几乎掌控了桐城大部分媒体,宋关两家表面交好,私下斗得厉害。这次宋家明摆着不买关家的账。只是就算买了桐城全部的报纸,之后的杂志,网络,甚至别的城市的媒体,又该怎么防备。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却只会更加引得那些有心之人在着话题上大做文章。
“能买多少就多少吧。一会白天我们还得挨个打电话。你还能坚持得住么?〃关遂心望向苏若,有些歉意。
“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女人也受不了想要把你摁在怀里狠狠蹂躏!安啦,我肯定陪你啦!嗷嗷,身体棒棒,为了我可爱的年终奖金,三天三夜不睡都不倒!〃苏若一手握拳,誓表忠贞的样子,惹得关遂心忍不住笑了,真是一个活宝。
“哎呀,我一会打电话让我妈给我做最爱吃的甲鱼和大闸蟹,我晚上一定要大吃大喝之后再狂睡,弥补我过度劳累的身体!!!”
妈妈…
看着苏若无忧无虑的样子,关遂心突然鼻子一酸。
缓缓抬眸望向漆黑的天幕,路边晕黄的路灯映照着苍白的脸颊,神色寂然,毫无颜色。
大雪混着风旋在了空中,寂寥无声。
…………………
这辆商务车很大,她开得并不顺手。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趋势。先得把报纸都送去城东的仓库那头销毁,然后再回[宝雅],再联络其他几家媒体。关遂心心里默念着一会要做的事情。
周围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前面应该是出了车祸,这样的雪天,在市区更是寸步难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的车总算开始前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伸出右手在包里摸索,却怎么都找不到。
只是那么一秒时间,她重重踩下刹车,砰,车身猛的一震,座上的包掉在了车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砰一声,车后方又来了一次撞击。
安全气囊立即弹了出来。
雪下得纷纷扬扬,商务车的雨刷还在卖力地运作,车外的喇叭声已经震天。
砰砰砰,没过半分钟,一只手掌已经在车窗上用力拍打,一个中年女人气吼吼地叫嚷:“你怎么开得车?你会不会开车啊!”
关遂心被震得有些头晕,手机已经停止了响动。她在方向盘上靠一会,缓解脑中的晕眩。
可惜车窗外的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敲窗怒骂。
将车熄了火,关遂心捡起了车座下的包,开了门下了车。她并不理会那个怒气中的中年女人,快速走向后面,看了一眼,不是太严重,对方车的保险杠稍微凹了一点。
收回目光,又往前面的车走去。
一辆银灰色aston martin,已经熄了火,但是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下来。
待走近驾驶座的时候,车门缓缓开了。
关遂心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高大魁梧的男人,那双清浅的眼眸此刻有些阴沉。
“是你。” 低沉的男声从薄唇边逸了出来,深刻的眼眉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又掉转视线。
起身从车里走了出来。
其实在刚才看到车型和车牌的时候,她就大约猜到有可能是他。
“您好。”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而且还是撞了他的车,关遂心有些窘迫。
一旁的中年女人一看他们两人像是认识,立马不淡定了:“哎,我说,先生,这个女人撞了你的车,她突然刹车,也让我的车撞上了,她是要赔的!”
“好像是你追尾了。” 秦靖扬瞥了一眼热烈亲吻的三辆车,淡淡开口。
中年女人一愣,立即叉腰提高音量,“她如果不是开着开着突然停下来,我能撞上?不会开车就不要出来害人嘛!你可不能因为认识她就包庇她啊!而且你那么好的车,被她撞了,可不能这么便宜放过她!”
关遂心脑中嗡嗡作响,中年女人聒噪的声音使得那种噪音更甚。她打开包拿了一叠钱,翦瞳中的眼神一贯的清冷:“这里有一万,私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没有现金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交警过来,或者你让你的保险公司过来都可以。”
那中年女子大约是没想到关遂心会那么爽快,愣了愣,毕竟她也追尾了。怕她反悔,速度拿过那叠钱,开始数了起来。
约莫几分钟,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奔了过来,看了一眼车祸现场,“秦总,啊,关小姐,车在那边等候。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
关遂心安静地坐上车。
秦靖扬开车很稳,车内的暖气细细地吹着,她穿着大衣也有些闷热,小脸开始潮红。
安静的空间里,烟草味淡淡地围绕在周身。
他抬手调低了车里的空调温度。
“谢谢。刚刚,很抱歉,撞了您的车。” 她的视线一落到他身上,秦靖扬也恰好望了过来,深邃的轮廓线条冷硬,往日总是温和眉眼今日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
关遂心以为他是因为撞车的事情心情不好,歉意更重,垂下细长的睫毛,头发因为刚才的飘雪融化濡湿一片,精神并不好,“我的保险公司会联系你。今天,昨天,抱歉,谢谢您。”
听到她说话,又结结巴巴的,他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一路都不会开口了。”顿了顿直接掉转话题, “你们一大早就在到处收购报纸,是要阻止昨天拍卖会的报道?”
果然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啊,关遂心点了点头,“恩。”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秦靖扬表情索然。
“能阻止多少就多少吧。其余的,也无能为力。” 关遂心神色恍惚,实在太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慢慢将头靠在了窗口上。
车子进入高速,他踩上有门,车速开始提升了起来。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细细绵绵地飘落在车窗上,一层一层缓缓地朦胧起来。
待雨刮器一刮,眼前又立即清明起来。
“你刚才开车,是不是…” 秦靖扬刚想教育一下她开车的问题,转头却发现关遂心闭著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女人两手紧紧抱胸,眉头紧促,缩在皮椅里,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她的肤色很白,此刻却显得有些病态得苍白,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纤细的手背上青筋浅显。
秦靖扬眼神忽闪,淡笑了一下,“就这么放心地睡着了?也不怕我做什么…” 缓缓放慢了车速,在一个路口下了高速,又掉转了车头,往市区开去。
………………
关宅东苑古色古香,家具以红木为主,绛红色雕木,名贵青花瓷器,墙壁四周大多数是名家的水墨画或者毛笔字,甚是别具一格。
关奇坚几个人早上9点就在客厅坐着,焦急地等着。
关鹏山默默呆在书房,本就一晚没睡,从他这个大儿子和三女儿火急火燎一进来,就已经听到了声音。
良久,老人起身,脚步沉重缓慢,一旁的薛念赶紧上前去搀扶。
走到楼下,他望了一屋子在场的人,神态威严,走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冷硬, “又怎么了,大早上的…”
关奇坚赶忙站了起来给老爷子恭敬地斟了杯茶,“爸…是关于旧东区那边的那条街推倒重建的事情。”
关鹏山锐利的鹰目微微眯起,斜着看向关奇坚。
关奇坚本就生性懦弱,被老爷子那么一瞪,吓得冷汗直冒,支支吾吾:“是这样地,本来都挺好的,现在突然冒出来几个钉子户,怎么都不愿意搬。刚才我们派去的人,和他们打了起来…有个人被打破头了,他家的老母一着急从二楼掉了下去…”
“哐当”一声,关鹏山手里的茶杯猛得朝关奇坚砸了过去,温热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关奇坚脸色微白,不敢动也不敢多说什么。上次那个民工跳楼的事件也是闹得纷扬,出了三百多万才压下。这才没过两个月,加上桐城新上任的市长和市委书记又都是刚从上头直接空降,万一闹到上面
“爸!” 关熙芸急忙跑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啊大哥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有拆迁的事宜都是按照规矩来的。那群无赖前些日子都同意补偿金金额的,今早突然死都不愿意了,明显想要趁机敲诈!”
关鹏山毕竟是年纪大了,不复往日,眼神浑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胸口起伏不断,怒吼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还嫌我们家新闻出镜率不够高么?”
又是重重几声,枴杖狠狠敲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珍贵的盆中红莲瞬间粉碎。
☆、第9章 如果她不喜欢我呢
关鹏山毕竟是年纪大了,不复往日,眼神浑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胸口起伏不断,怒吼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你还嫌我们新闻出镜率不够高么?”
又是重重几声,枴杖狠狠敲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珍贵的盆中红莲瞬间粉碎。
关奇坚和关熙云吓得不敢吭声,脸色苍白。
薛念示意佣人将碎片都收拾了,纤细的玉手则柔柔地抚着老爷子的背,让他消消气。
手机忽然嗡嗡作响,关鹏山眼睛一瞪,关奇坚赶紧走去角落里小声儿接了。原来那群人已经报警,派去的人现在都在派出所,而去医院协商的几个也无功而返。
老爷子一瞧大儿子那瑟瑟索索的样子,心头就冒火。
“我倒有个法子,鹏山你要不要听听?”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念突然出声,水眸温柔地望向老爷子。
关鹏山瞧了薛念一眼,缓缓点头。
“昨儿市政厅科博馆的开幕典礼后,市长罗秘书说,上头有下指令开年要重视桐城的文化工程,其实我认为我们旧东区的那块地并不需要完全推翻重建。那里的旧街道好几个楼都是旧时的建筑,虽然破旧,但是保存的还不错。假如我们[关盛]能够响应市政厅号召,将那条街道作为保护旧建筑文化而翻新保留,并且将旁边一块地建设个市民文化广场的话,老爷您看是不是正好”
关鹏山稍微缓和了脸色,垂眸思考: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暂时损失了,但是这样正好可以和新来的那几个人套层关系,也不为是一个好法子。自从旧班底走后,关家这半年确实屡感不顺。
“好!念念。那我给你们8个小时,把计划书全部弄好了,下午五点一定要召开媒体发布会。还有那个受伤的家属,你去…”关鹏山转头,枴杖一敲,”至于你们两个,暂时去忙别的。”
“爸…”关熙云听老爷子要让薛念插手[关盛]的事情,就着急,从座位上蹭得跳了起来。
“你们给我闭嘴!再给我惹事,信不信我撤了你们!” 老爷子气呼呼地站起,往楼上走去,薛念也忙着跟了上去。
关熙云的脸色极为难看,“大哥,现在怎么办?爸不会要让那个小贱人以后都管[关盛]的事情吧?”
“先等爸先消气吧。”关奇坚心里也没底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明天西区的那块地,一定要竞标到。”
关熙云不甘愿地轻哼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
薛念赶到医院,让其他人先留在病房外,自己提了些进口水果和营养品进去。老太太手臂和脑袋都缠着纱布,右腿已经上了石膏,精神倒是还好,半靠在病床上,一个中年的女人坐在床边正在给她削苹果。
一屋子人见薛念进来,都互相对望了一番,开始打量眼前的女人。一身肉粉色职业套装,墨黑的秀发轻挽在脑后,五官柔美,人不高,纤细柔弱。进了医院后,先后来了几波人,都是西装革履墨镜的,一口出就是威胁,这次怎么来个柔柔弱弱的女了?
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黝黑男人从床边站起,走了上来,语气强硬:“你是[关盛]的人?我们不需要再听你们威胁了。”
薛念柔柔一笑,款款走到病床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是刚才下面的人做了混事,我一听说,赶紧过来看看孙先生和老太太。”
原本在削苹果的中年女人突然扔过来一叠缴费单,“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不会搬的,你们仗势欺人,把我老公打得头破血流,我婆婆现在也躺医院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还是大公司呢,今天这个事情,我们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薛念听了也不恼,仍是柔柔的笑意:“我一会就叫人马上把这些费用都缴了。晚点,给老太太转到vip病房去,我刚才已经嘱咐这里的主任再给老太太和您先生做个全面彻底的检查。身体第一,误会么,都可以慢慢解。”
这下轮到病房里的人愣了,一家老小面面相觑,孙福眯眼打量着薛念,像是在猜度她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坚持不搬,绝非不是为了钱。那房子是你们家几代的祖宅了,关于这点,我会一会跟你们细细谈谈我的想法。但是所有的前提呢,我们一定要相互体谅。”薛念薛念转身望向了一直站在墙角默默不说话的年轻女孩身上,“我听说您女儿婉婉是桐大新闻系第一的学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过了年就要找工作吧,我改明儿跟电视局的王局长有个饭局,到时候,婉婉跟我一起去可好?”声音温柔如水,但是又充满诱惑力。
女孩子猛得抬眸,满脸的惊讶,压抑着兴奋又不敢开口,只是焦急地望向病床边的父母。老太太见孙女着急,但是也不懂,但是听着就是好事,脸色也开始着急。
女人有点不相信,嚷嚷:“你是谁啊,你和她们是一伙的,我凭什么信你。”
“我姓薛,你们可以叫我小薛。”薛念从包里拿了几张名片,一一分发,“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们说说我的想法。”
孙婉接过名片,眼睛一亮。这下小姑娘更着急了,轻轻在后头拽了拽孙福的衣服。孙福看了看名片,拆迁那事,也是昨晚邻居阿鹏说只要今天坚持不搬,跟[关盛]的人打上一架,就可以白拿两万块。他也就贪个小钱,没想到把自己的老母亲给伤着了,这不说住院和医药费既然还能给女儿的未来铺路
“那个你”男人是动摇了,“小薛,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
薛念从病房出来,钟秘书赶紧跟了上来,“念姐,怎么样?”
“通知老爷子吧,我们先回[宝雅],之前派你准备的计划书可以拿出来了,让其他人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即准备下午的新闻发布会。”薛念走的急,“那个人,安排好了么?”
“放心,一切妥当。”
“恩。”长睫下的水眸闪过一丝冷光。
……………………………
睡得迷迷糊糊的,关遂心听见手机不断震动的声音,不依不饶的,尽管不重,她还是醒了。
她猛得从床上坐起,讶异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掀开被子,身上还穿着衣服,只是大衣被脱了。她敲敲自己的头,不禁笑了自己,在想什么呢。
艰难地下床找手机,身体疲惫的无力感让她蹙了下秀眉,
在外面的客厅才找到自己的包,摸到手机,未接电话五十多个。手机被调成了震动,难道是他?
掀开窗帘,天也经微暗。
环顾了一圈这间总统套房,应该是季家旗下的[盛世君豪]酒店。
转身去拿自己大衣的时候,发现大衣同一件西装一起被放在了沙发上。
她静静地盯着看了几秒,拿起大衣穿上,穿上鞋子就快步离开。
快速找到电梯,烦躁地按着电梯,想赶紧离开这里,她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
电梯终于到了,门缓缓打开,刚要往里面冲,却差点和里面出来的几个人撞在一起。
“是你?”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却透着厌恶,季淮南冷冷地望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女人。
“叮”,旁边的电梯正好也到了,关遂心根本不打算不理会季淮南,迅速退了出去又立马进了旁边的电梯。
“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季淮南眉头微蹙,“跟谁一起来的,帮我去查。”
“是!”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车流横穿的十字路口,手机又开始唱歌,她接起,苏若的声音焦急地传来,“遂心!!!你吓死我了,怎么不接电话啊…找了你一天了!你赶紧来,我们在香格里拉,临时新闻发布会…”
桐城的时代广场上,巨大的显示屏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关遂心抬头望去。
主持人面带微笑地拿着话筒报道:“〖关盛国际〗关于旧东区著名的旧街富环街展开的重建计划,现在加入了保护百年建筑的构想。[关盛]将对那些一百年以上的旧楼进行保护性修建,以保护桐城宝贵的历史文化,同时也会在保护区旁为市民免费建设一个文化广场…”
镜头再次切换到发布会现场,关遂心看到一袭白色职业套装的薛念站在关鹏山身边,一脸笑容接受媒体采访。屏幕上充斥着噼里啪啦的闪光灯,而屏幕上显示的头衔为[关盛国际]副总裁。
一辆熟悉的银色玛莎啦蒂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车窗降了下来,里头的女人朝她望了一眼,墨镜下的红唇扬起一抹娇艳的笑,车窗又缓缓升起了。
驾驶座的那头,男人冷漠的眼神朝相反方向望去。
“遂心,遂心,你还在听么?喂喂?你说话啊…”
白靳衍…
关遂心缓缓将手机放在耳边,“抱歉,苏若,我这边有点事情。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赶来。”
原来心口还是会疼,她淡淡地笑了,眼底一片冷漠。
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
“你出钱买通了那些人,结果还是让个女人给截下来了啊…听说医院里已经被摆平了…”
“一个才三十一的女人,甘心陪在一个糟老头那么多年,这下可终于爬上位了。我无所谓,只要能让关奇坚不爽,我不在意事情是否往计划发展。敢抢我女人,我让他这辈子都衰到死。” 乔均宏出了一张牌,满眼戾气。
“均宏,这门婚事是你家乔老爷子定的吧…也怪不得人家。不过离婚礼还有半年…” 跟牌的公子哥忍不住插一嘴。
“那也是他先动了贼心,家里的老头子也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哼。” 乔均宏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明天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了,恩?”
“包你满意。” 公子哥媚眼一抛,“乔公子记得要好评哦。”
“你个潘子,泡了个淘宝妞,就变得这么恶心了。突然发现有两天没见我家小姑姑了,你们继续玩。” 乔均宏拿起西装,嘴上衔了一根烟就准备出去。
秦靖扬凝着屏幕上纤细的白色身影,猛得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
“我说六爷,你这是瞧屏幕上哪个人啊,关家的某人貌似不在啊呵呵,你那天抱着佳人在树林偷看我和小姑姑亲热,我可都看见了怎么,转了一圈,还是喜欢她啊”乔均宏发现了一直角落的某个男人,堆笑着凑了过去。
“如果她不喜欢我呢…” 秦靖扬轻轻地抖了抖烟灰,眼神并没有离开屏幕。
“嘿,女人不都口是心非,”乔均宏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剥光了,猛干,干透了,喂饱了,就服帖了,喜欢了…再不济,你脱光了,被她干也行,哈哈。”
秦靖扬儒雅地淡笑,“看来…你就是被你家小姑这样给收了。”
“她可被养刁了,最近欠收拾,老闹心了,现在就赶去去收拾收拾。走了。下个月的事情,拜托了。我一定要让他跌到谷底,搞到他生不如死,到时候送六爷一份大礼。”
☆、第10章 更改遗嘱
回到宅子,关鹏山红光满面,志得意满,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反响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