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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集中了些神智,慢慢地往上爬了爬,一直到能和他对视的时候,其实我看不到他,我只能感觉到他微微喘息的声音在我的前方,我知道接下来我必须挑逗他,更明显地告诉他我的意图,让他加快速度。

    我正想着是该吻他的胸,还是该一直抚摸,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猛然擦觉到身下硬挺的触感,无法忽略地抵在我磨蹭上来的睡衣下摆内光滑的大腿内侧,虽然隔着他的内裤,但我仍然不耐地动了动腿,想离它更远一些,我讨厌它侵略性的硬度和形状。

    我听见他细细地喘息了一下,双手扶着我的腰,像是要帮着我移动,我勾着嘴角笑了笑,像是猜测到他也一样无法承受这样太过赤/裸的接触,然而显然是我高兴的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趴会去,便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胸前,细细的痒痒的在心口摩挲,然后胸前一凉,我才意识到,是他在解开我的纽扣,然后从胸前一直到小腹,纽扣被他不疾不徐地一一打开,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四肢确实软软的如同我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我趴在他胸膛,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他还在慢慢地解开睡衣下摆的纽扣,我啪地倒在他身上真正肌肤摩擦着肌肤接触了的时候,我很郁卒地想,他这下想必肯定会认为,自己的妻子非常的急色与迫不及待。

    然而我无法管那么多了,我感觉死就得快一点死,谁能有心情去好好感受死亡的过程。

    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照着我多次见过的场景细细地啃咬他的下颚,然后咬住他的喉结,感觉到他明显地吞咽了一下,双手便附上我的背脊沿着还未扯下来实质上却名存实亡的睡衣,那双手掌好像就是突然之前变得火热的,一直摩挲着我,我竟然会感受到麻痒的感觉。

    他摩挲了一会儿,像是不满我将他压下,想翻身却无奈我又是一阵使劲地磨蹭,两个人倒像是扭在一起交/配着打架的两条蛇,我得意地压着他,丝毫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我知道一旦被他压下,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摸着床头的水晶天使砸他的脑袋。

    他的手在我还得意洋洋的时候陡然附上我的胸,我感觉到他的掌心不像看起来那么光滑,微微的粗糙让我感受的特别清晰,似乎能细细地猜测出他掌心的纹络。然后他开始逗弄,让我微微侧着躺在他的身上,在胸前一直抚摸揉捏,力度不大,却还是让我有些挨不住。我的胸正好在他的手里,不大不小刚刚好被他全部包围,他不时地按压揉捏,我觉得不适应极了。

    我记得男人这样的动作痛处是会让女人皱眉的,我惊异地擦觉我没有皱眉,而且还是颇为享受的样子,我努力回忆自己第一次被侵犯的感觉,脑子里有些乱,那时不知什么缘由我一下子坚定,这个男人是个调情的高手。

    因为他让我压,因为他让我舒服,因为他让我觉得我才是欲求不满的那一个。我为这样的发觉懊恼了一声,因为我的确没有厌恶他覆在我身上的手,我安慰自己,因为白日里我瞥见的手修长且指骨分明,跟那种长满粗毛乱掐人的手比起来,让人厌恶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这个好有挑战性的说,求抚摸~~下一章继续

    ☆、chapter13

    他的手像是温热的水流,舒缓却毫无遗漏地摸遍了我的身上,然后托起我往上,开始一边深吻我,一边试探我的敏感地带,等着让我迷失,我讨厌自己为什么明明醉得没有力气了,还能感受他的一举一动,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怎么被人家一点点地拆骨入腹,为此我感到十分的不爽。

    他的手移到我的大腿内侧,似有若无地隔薄薄的蕾丝内裤碰着我的敏感,我察觉到那是一双男人的手,不论这过程多么的无害且令人舒畅,我察觉到男人的手在碰我最私密的地方,瞬间还是止不住恶心的感觉上涌,似乎马上我就会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不停歇的原始蠕动,那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感觉——恶心并且绝望。

    我的额头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我没有忘记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我知道新婚之夜不让自己的丈夫触碰的后必然会牵扯到我的父亲,我也知道,黎家的老太太这会儿兴许派人在门外守候着。

    我咬着牙,不想等他,决定自己结束这个过程。

    我微微地推开他,双手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内裤,然后摸着他的腰际,顾不得脱下他的,在他还喘息的空当一举掏出了他的分/身,然后挺起来觉得似乎就是那个位置,我用力地按下他,显然他不想顺了我的意,我觉得他不动声色地有些过分了,我再用力,他就紧扣着我的手跟我僵持着,我捏他的腰,使劲儿地掐他,指甲似乎都被触得弯折了,然后像是一个发疯的野兽,扬起下巴用尖尖的牙齿咬他的脖子。

    黎岸拍拍我的背,他拉下我的头,开始用力吻我,语气明灭间努力压抑且柔和地安慰我“等会,太快会疼”

    我忽然想到一个极富有戏剧化的场景——侩子手拉拉我脖子上的衣服止住我乱动的身体,然后举起大刀对我说,“别乱动,砍错了会疼!”

    我听了黎岸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想反正都是会疼的,哪里在乎早晚,甚至腹诽了一句,真怕我疼,你就别进来!

    我知道我又异想天开了,这是现实中赤/裸裸的权钱交易,这就是生活。

    我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我不应该把酒倒进酒杯,应该直接把整瓶喝进去。

    黎岸见我挣扎的不那么激烈了,才缓缓地放松了手劲儿,他褪去我的睡衣,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浴袍,我压着他,他的动作有些不方便,我感觉到他的衣服没有完全退去便拉下我,我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身上,把头死死地埋进他的胸前,贴着他热度逐渐攀升的肌理,我感觉我们像是两个孩子,在欲海中挣扎却找不到出口。

    严格来说,是谁到都没有进入状况,却谁都想奔着主题而去。

    因为那是洞房花烛的终极目标,也是我得以在黎家获得信任的第一步。

    显然的,他比我要耐得下心许多,因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我,心虚自己是一个不正常的女人。

    我意识到无法这样折腾下去,我抬起头,抓住他探向我身下的手,哼唧了一声,气息不稳,咽了咽口中涌上来的酸水,我才说,“我想喝点酒”。

    黎岸止住动作,气息瞬间离得我很近,我意识到他连着我的身上把我抱了起来,靠在床头。

    我以为他答应了,翻着身就去摸索先前放在床头雕木红柜上的酒瓶,大抵是我过于心急,眼前又是漆黑一片,翻身一个不稳就从床沿跌了下来,噗通的响声在夜里尤其的明显,冰冷的木质地板贴着我只剩下内裤近乎全/裸的肌肤,虽然才九月份的天气还是让我冻得瑟缩了一下,我撑起身从地上坐起来,膝盖有些疼了,几乎同时,黎岸便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过去,漆黑的一片,我根本看不清他,挨得进了我才摸索着感觉到他也跪在地上。

    我们两个人好像很狼狈,我衣衫不挂,他衣衫不整,我还坐在他的腿上,我心里一惊,感觉到身下完好的腿,还好坐的不是另一条。虽然如此,我也不乐意,便很快地起了身。

    “谢谢”我对他说,然后我伸手往前方摸索,我记得那个方位,柜子比低矮,应该就在前方。然而摸了半天我搜寻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我放低手,都摸到桌面了,向前,向左,再像右,整个柜子的木板都被我摸过,我才恍然地收回手,刷地转身看向前方依然暗黑的地方。

    酒瓶不会凭空飘起来,我心里有些不快,我不喜欢别人拿着我的短处捉弄我。我摩挲的动作有点像撑桌子,我有信心他不会发现我的夜盲症,我开口又要求,“我想喝酒”

    “起来喝,地上凉。”清清淡淡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响起。

    我起身,还好看不见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头发披散,只着内衣地在他面前喝酒,可是我霎时间却找不到穿衣服是理由,反正还是要继续,一会儿还要脱掉,喝了酒就一了百了罢。

    他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了起来,我靠着他,不时地感觉他的衣服碰着我的肌肤,我捞住他的手接下酒瓶,如同握住了胜利的法宝,我摸着瓶口,已经被他拧开了盖子,我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位,公式化地问了一句“你喝不喝?”

    “不喝。”他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期待他喝。

    于是我毫不迟疑地把剩下的半瓶酒喝了进去,我想若是醉成这样我还能排斥他,那么我压根就不适合当一个女人。

    他看着我喝酒,一直没有说话,等我喝完了才拿下我手中的酒瓶,我听见瓶底磕着桌面,吭的一声闷响。然后我的脚步有些不稳,拉住他顺势倒在了床上。

    只是这次,是我失策了,倒下来的方位不对,正好是他压在了我的身上,这时候我还有力气不满,又折腾着要起来,可是却再也拗不过他了,他手上的动作愈加有力起来,气息也变得灼热,仿佛刚刚喝了酒的那个人是他。

    他吻我的耳垂,轻咬我的下颌骨,疼的时候我便不满地细哼出了声,换来他更加激烈的啃咬。

    他的腿压住我抗议扭动的身体,我气愤地挠抓他的背,然后我感觉胸前一阵湿热,猛地敏感地顶端被他含住,细细麻麻的感觉瞬间击中了我,我感觉手下有了水迹。我知道,那是血红色的。

    估计过了今晚,我的指甲会折断的差不多了,我愤懑地想。

    他像是没有感觉到我的指甲造成的刺痛,继续耐心地撩拨我,想让我动情,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我也愤恨自己的身体,想到这种事情,本能的排斥让我的下/体久久都没有动情的迹象,但我知道,他已经挺立很久了,从最初折腾到现在。他极为细心地周全我全身的每一处,从胸前到小腹,他修长的手指一直试探着,我想给予他反应,却该死的发不出声音,因为我死死地咬住唇,我怕一个放松就吐了出来,泛着酒气我晕沉沉地期待,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

    我本想就这酒意睡去,但两人的磨合又让我大脑紧绷的没有了睡衣,只能晕晕地一边担忧,反而连压着他硬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希望他继续挑逗,时间越长,就越能反应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失败和迟钝,我感觉到湿热的气息滑到小腹,而他的指尖浅浅地陷入了薄薄的内裤,卡在我的私/处,很突兀地存在着,我扭动着想要摆脱,我觉得这样的场景更加符合一个男人,玩弄一个女人,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在很认真地对待,很认真地想让我有反应。

    可我该死的要疯了,这是一种屈辱,我迟迟没有动情的身体在提醒着我,言布施她的身体早就死了,我的手指猛地陷入他的发中,不让他的舌继续下移,我知道他的目的,那是一个男人肯为女人做的极限,可是我却没有胆量去承受,我知道,就算他做了,我也不一定会如他所料地会有明显的反应。那样做为一个妻子,是很耻辱的事情。

    没有料到今晚的状态会这么差,甚至那么多的酒都不能让我死死地睡过去,明明平时我的酒量很低,可今天为何不醉死过去,难道红酒和白酒就差那么多么?

    想到这里,我顿时一惊,莫非,这一瓶,也是掺了水的?!

    我迟迟地没有醉掉让我有些慌乱,我但是我还是死撑着尽力地迎合他,我张开腿缠住他的腰,拉上他的身子,我趴在他的肩头,近乎恳求地喘息,“黎岸,开始吧。”

    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微微地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我的久久没有水迹必定也伤了他的男性自尊,可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恍然这时候我才猛地想起来,他是一个残缺的人,必然心理会十分的敏感,兴许把过错都揽在一个人的身上。我又微微地有些庆幸,似乎这样一来他可能不会发觉我的异样。

    那么,就这样吧,我再次肯定地缠住他,趴在他的耳侧,诱惑性地喊,“黎岸”我真的伸手握住了它,我感觉到他温热躯体中不一样的温度,有些灼烫的在我的手中,坚持的像他一样,有力的脉动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隐忍,这么折腾着,该是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这个男人,是有多么能忍,我不禁唏嘘。但也更加担忧起来,他越不急,我的缺点就暴露的越多。

    他听了我的话,没有做声,唇沿着我的耳垂慢慢地咬了咬我的下巴,然后向上,吻住我。

    我牵引着他,按下他的小腹贴着我的,我伸手拽住他扶着我的腰的手,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腿,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张开腿,用腿心似有若无的磨蹭他,我虽然是个冷感的女人,但他总是个健全的男人。

    至少在这方面,我肯定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因为我十分清晰地感觉到手里的他似乎又挺立了许多。

    我不再犹疑其他,挺起□,让他抵住我,趁机咬住他的舌,在他没料到的时候就硬生生地把他吞没了,我粗鲁的动作让两人都极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他没有完全进去,下/体发胀和撕裂的疼痛瞬间让酒意清晰了几分,排斥的感觉也越加强烈了起来,我不禁急急地催促他,“黎岸,动啊!”

    我忍住痛,几乎要把床单揉烂了,可他却扶着我的腰,一边细细地吻我,一边有退出去的意图,我怒了,口不择言地冷声地骂他,“混蛋!想让我再疼一次吗!?”

    而我的眼角,也确实酸涩了,我感觉到胸膛起伏的特别剧烈,水汽弥漫上涌,眼前似乎不是黑暗的,而是被拉长的晕黄丨色的路灯,然后有一个黑色的禽兽覆在我的身上,不知餍足地猥亵着我的灵魂。

    我呜咽了一声,捂住了嘴之前狠狠地对黎岸警告了一句,“你敢出来试试看!”

    我用另一只手摁下他,感受到他在我身体里,疼痛伴着热度一起袭来,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我的丈夫,这是我的丈夫,我不能真的砸死他。

    黎岸似乎感受到我的痛苦,他有些歉意地亲吻我,手移到我的腰侧,开始试探着移动,我能感受到从他的肌肤上滚下来的汗珠,滴滴地落到我的身上,我的手下已经湿了,他开始浅浅地抽动,这样的力度并没有我预料中的惨烈,我环绕着他的背部的手不停地轻掐自己的虎口,借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起初的干涩像是习惯了这样的频率,两个人似乎都十分专注地被身下的感官捕获,忘记了亲吻,忘记了抚摸,我听见他似有若无的喘息在我的上头传来,身下盈虚的充实感伴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速,等我我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么疼痛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回应他的动作了。

    我不介意自己细碎的呻吟声被他听到,或者,被门后更多的人听到,我在心底如获大赦地想,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警告我。。。

    既然那么!!

    ☆、chapter14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艳阳高照,光晕从拉开的窗帘中斜斜地射进屋子里,将紫红色的窗帘裹了一层晕黄丨色的明色,我仰躺在床上,一瞬间有些慌神,看清了屋里深红色不一样的布景,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嫁人了。

    看了看旁边,被子很平整,我缩腿准备起身,却嘶得抽了一口气,撑起来的身子又砰地倒了下去。

    我皱了眉仰躺着,等着这痛感稍稍过去。

    我知道,他要的只有一次。而我却如此地疼了。

    真是没有用,我懊恼地抓住被子。

    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我抬头看过去,见黎岸走了进来,我看见他手上有托盘。

    见他要走过来,我忍住痛强撑着起来,心里好强的本性不想让他以为我真的没用

    “你放在那里,我下去吃。谢谢。”我披散着头发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只能用我以为的礼貌的方式。

    礼多人莫怪,夫妻之间,大概这样也不算坏事。

    我看着他朝我这里看了看,停下的步子,然后真的照我说的把早餐放在靠近门口的长桌上了。

    他穿着天蓝色的家居服,站得笔直,看来已经着了假肢,不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不知道他残缺,就不会看出来。

    他是的小腿下五公分的地方开始截肢的,这样的部位很容易遮掩过去。他走路的姿态很平稳,甚至,很挺拔。

    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转过头看着被放在右边床头的衣服,想到自己一丝未挂的身体,难为了一下,又觉得可笑起来,便很淡然地掀开被子,伸手抓来了自己的睡衣,然后很快地穿上去。

    要是这时候还装娇羞的话,未免有些太过矫情了。

    我觉得我表现的应该不是很慌乱。扣扣子的动作也很平稳。

    再抬头的时候,黎岸已经别过了脸在整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课件。

    我直接进了洗手间,快速地刷牙洗脸,然后脱下睡衣洗了个澡。

    把头发挽起来的时候,看见脖子上有很明显的痕迹,皱眉啧了一声,又把头发全部散开了放下,正好完全遮挡住了。

    我打理好头发特意注意了一下衣领,脖子旁边也有,正想去找衣服换下,又想自己今天反正不上班,给黎家人看到,不正好,于是我便很果断地挽起了松松的发髻,用一根簪子别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还有前胸隐隐有淡淡的吻痕,嘴角嘲讽又凄然地勾起,然后坚定地正了神色,言布施,你可以的。

    不管黎岸是个什么样的人,言布施你只需要遇鬼杀鬼,遇佛杀佛。

    只有父亲的事情结了,我没有什么输不起。

    现在,我要忍。

    我推开门,走出去,黎岸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我看见被褥很整齐,大概是已经被他整理过。我走过去端着饭,站在窗前,确实有些饿了。

    我们的新房是在二楼,正好可以窥见黎家的大院子。

    院子中央有一颗很粗壮的柿子树,枝条蔓延的样子在太阳光下形成了密密的阴影。

    我不经意地往树下看,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那是黎岸。

    但是不止他一个人。

    树下摆了一张桌子,阳光穿过林叶的间隙照了进去,我隐隐约约看见那个男人似乎在笑。

    是与初见时客套的笑意不同的一种书生气的淡雅的气息,他用手上的东西轻轻敲了一下扎着麻花辫子带着黄丨色小花的小女孩的头,然后看着她淡淡地笑了。

    看起来很纯良,我扯了扯唇,轻笑。

    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人的,我扭过头,用背靠着窗户晒太阳,因为我好像发觉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这里了。

    我吃完了饭,端着空空的碗下了楼,我好像记得厨房在哪里,下了楼梯左拐的样子。

    我正在门口准备进去,厨房里突然闪出来一个女人。

    我没来得及反应,她倒是先跑过来,眼睛忽闪地看了我一眼,视线从我的脖子上闪过“弟妹啊,你怎么下来了,来给我,回去歇着吧,昨天累着了今天就不要下来了。”

    女人长得很娇俏,比我矮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很端庄的样子,反而是我显得在她面前有些没有底气。

    听她的称呼应该是黎家的媳妇,按辈分我应该叫嫂子的。

    我知道她说的累着了是什么意思。没有反驳我略表善意地笑了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确实不想呆在屋里,我看了看外头,“嫂子我没事,出去看看。”

    然后我想这应该算是回应了,我想,于是我便毫不迟疑地向外头走去了。

    我本不是热络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现在毕竟在黎家的大院里,定是容不得我不放低些姿态。

    我刚出来,正准备找一个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好熟悉一下黎家的布置,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便在院子里头响起来。

    “三婶婶!!”

    孩子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我不能装作没听到,我抬起头,这么远我没有如小孩子一般扯着嗓子应答,只能对着孩子点点头,走上去。

    我看见孩子露出甜甜的笑,五六岁的样子,缺了一颗门牙,看起来很逗巧。

    我见黎岸手里拿着孩子写字用的铅笔,似乎是在教孩子写字。

    我对孩子笑了笑。小孩子一直睁着骨碌碌的大眼打量我,一点也不怕生的模样。

    “妈妈说三婶婶是新娘子三婶婶真好看。我长大了也要当新娘子!”小女孩笑着露出粉色的牙龈,歪着头,嘴巴调皮地咕哝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跑来牵我的手。

    我被她拽着往桌子那边去,我看了看黎岸,他偏过头很安静地看了看这边,没有说话。

    我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见他们原来是在画画。

    我随意瞥了一眼,嘴角机不可见地抽了抽。

    纸上是一个很大的乌龟,还有一个兔子,然后是一个‘中’字,旁边是大大的一团红色的彩笔描绘成的圆点。

    我想这应该就是孩子心中所谓的“终点”了。五六岁的孩子应该还不认识字,黎岸定是没有纠正她,因为我看见那只兔子像一个猫,而那只乌龟,还真的是一只地地道道的鳖。不用想也知道,一个是侄女的杰作,一个是叔叔的杰作。

    黎岸见我往画上瞅,不着痕迹地拿走了纸张,微微压在蓝色暗花的袖子下,手中的铅笔放了下来。

    我也随着移开了眼睛,小姑娘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一会瞅着眼睛看我,一会扭过头看看自己的三叔,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水递过来,“婶婶,喝水。”

    我不知道小女孩为何让我喝水,只好接过来,再她亮晶晶期盼地目光下示范性地喝了一口。

    然后,小女孩又拿着杯子,跑到黎岸那边,“叔叔,喝水。”

    我看了看黎岸,他冲我淡淡地笑了笑,便收回目光,宠溺地看着小女孩,我们两个大人反而被一个孩子搞得莫名其妙。

    黎岸也终是顺着孩子,接下杯子,喝了一口。

    小姑娘见我们两人都喝了,高兴地拍了拍手,站在中间嘿嘿地笑了起来,夺过黎岸的杯子放在手上,然后扭头看了看我,小辫子帮着向日葵花骨朵,随着她扭头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小女孩偏着头问黎岸,趴在黎岸耳朵旁边,像是耳语,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大,憨憨地,把一句话说成了几句,我姑且认为这小女孩觉得我是听不到的。

    “三叔,婶婶肚子里的肚子里的嗯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呀?”

    我才恍然,小女孩看的是我的肚子。

    黎岸扬起俊逸的脸,轻皱了一下眉,意识到侄女说什么的时候,微微张嘴,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揽过小孩子,摸了摸她的头“来,跟着三叔接着画画,这里头有宝宝。”黎岸低着头轻声地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撅着嘴,“不嘛不嘛,我要会尿尿的宝宝,妈妈说爸爸吃了妈妈的口水才有晴天的,三叔也吃了婶婶的口水,肯定会有宝宝”

    黎岸没有看我,搂住撅着嘴撒娇的侄女,耐心地哄着,“晴天乖,宝宝才会出来,到时候晴天要教宝宝画画,教宝宝玩橡皮泥,所以”

    我挑眉看着叔侄二人,叫晴天的小丫头马上被叔叔哄住了,撅着小屁股跪在椅子上开始乐呵呵地玩了起来。

    小孩子忘性大,抓到一头是一头。

    我坐在一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被太阳秋日的太阳晒得很舒服,我没有看他们,而是靠着椅子微微眯了眼,我确实觉得有些困了。

    还未睡着我觉得有人影靠近,遮住了阳光,警惕地睁开了眼,见是黎岸站起来了,他见我醒了,收回手,“进屋睡,外头容易着凉。”

    我看了他一会,方才的动作,是想,抱着我回楼上去?

    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的脚根本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力。昨天抱着我从车上到院子里这么短短的一程,我已经感觉到他的艰辛。

    我撑着椅子起来,弯了弯嘴角,我必须要好好休息一天。

    结婚真的很累,我感觉。好在昨天晚上黎家已经告诉我,第三天回门。否则我今天怕是更加凄惨。

    走到主屋的时候我停了一下,我很诧异为何公婆们都不在家,黎岸也拿着凉掉的茶水跟着进屋,见我停下,便上前,“爸妈他们早上赶着去做第一课礼拜了,稍后才回来,午饭的时候我叫你,你去歇着吧。”

    我对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上了楼。

    特别注意了一下黎家老人,敬了茶,收了改口费,现在算是我爸妈,我直觉,老人家一向都比较挑剔,特别是这种深宅大院,有些背景的家族。

    黎岸告诉我黎家的规矩,新媳妇婚后不是立马住进新房,而是要在黎家大院里住上半个月,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规矩,但我记得,像是方才的那位嫂子,昨天来新房中也说起了此事,大概每个媳妇儿都要这样,我也不能例外了。

    好在工作的地方虽然在东区,开车起早的话还是能赶上上班时间的。

    但是这半个月我上楼的脚步顿了顿,看着一色复古的黎家摆设,想起黎家长辈严肃庄重的表情,怎么越来越觉得我自己像误入深闺的妇人,从此就被这古木严规给禁锢了。

    ☆、chapter15

    感觉还有些疲惫,但大白日里头却没有睡意,上楼之后,就靠在床上。

    我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和满屋子的沉重,脑海中只有一个词语。

    ——格格不入。

    言布施,是一个被灯红酒绿浸泡完全的女人,一步步地放任自己在虚荣名利之间奔走。

    往日里,即便是周末,也丝毫不歇息地创作,撕毁,再创作。

    我想,每天的这个时候,我可能在办公室里对着一版白纸发呆,可能在某个时装发布会上指挥模特们如何用姿态和表情更加贴切地展现出vinus的风格,亦或是和某个杂志社的主编洽谈,然后是无聊的会议,亦或是即兴而发的

    总是有很多很多她看起来必须去做的事情,并且恰恰都是永远也做不完的事情。

    生活之中突然就毫无预警地闯入了一个名为“丈夫”的男人。真是让人无所适从呢。

    生活被的单调乏味的重复塞满,每天奔波忙碌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窗外晴日正好,鸟语花香,我想我应该不是对婚姻无所适从,而是对这种看似宁静的生活。

    他们与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裂痕,能融合得好吗?

    呵呵,我为自己的担忧笑了笑,融合不了又能怎样,我还期待这做个长长久久的黎家媳妇儿了不成。

    我直觉,我的人生不会就这么被一桩婚姻定格,脑子里总在这桩婚姻的前头加一个修饰语。

    那就是“临时的。”

    我想,等父亲的事告一段落,我和他的这桩婚姻必定会有很多种方法去破裂。

    有了这幅心态,我便觉得,当下所受的拘束和不自在,也就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因为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伸了伸懒腰,起身拿来经常翻阅的画册。

    十点多的时候,我院子里头有人声,大概是两位老人做礼拜回来了。

    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昨天的一面之缘。若说还有其他,也就是在生意场上听过一些关于黎家的传言。

    我不知道,为何在我看来的平静安稳的一个家庭,能够让那么多政界甚至商场上发人都耳熟能详。

    那些饭后闲聊的事情很无奈地闯入我耳朵,我当时不甚在意。

    现在,我进入了这个家庭,同样地,却也还没有走进。

    “——铛铛”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传来,我放下画册走下床。

    打开门,我很诧异,居然是黎岸的母亲。

    我口拙地喊,“阿——”然后想了想,很快地改了口,不习惯地喊了一声。

    “妈。”

    老太太与昨日的严肃端庄的神情不同,眼带笑意地打量了我,然后我闪开身让她进了屋。

    我关上门,老太太转身,拉着我走到房里的沙发上坐下。

    我看了一眼她覆在我手背上的手。

    我不知道她来是什么用意,便跟着坐下。

    我不是会闲聊家长里短的人,我想我们之间是无话可说的,在她心中我也许是个笨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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