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中,但听宋家恺一声厉喝;“闭嘴!我跟你说宋家慧,我的事你少管!”他是真的急了,说话间再没一丝客气。这一贯嬉笑轻佻的男人,似是真被戳到了致命的痛处,脸色不知是青是红,眼见恨不得上去拼命的阴沉里,狠狠瞪在宋家慧脸上。见他动了真气,始终还是当姐姐的心下不忍,叹了口气。

    “小恺,我知道现在国家对房地产行业打压得这么厉害,你支撑着航远不容易,我不是在指责你。可是你想想看,这事情有这么简单么?现在得了这么点子好处就忘乎所以,你真以为这是拣了个便宜?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能要,更何况对象是项左,你动又动不得、斗又斗不过,将来不得白吃哑巴亏?!”

    章沫沫听到这里,心下更是糊涂无比。这前前后后拐来拐去,哪句都像是说自己、可是哪句又都听不明白。来不及细想,只听得冷冷的声音自宋家恺嘴里响起,无情的尖锐而刻薄。“你是把你自己安到章沫沫身上了吧?你跟姐夫结了婚,却还想着原来那个陈建斌,其实放不下旧情人的是你自己吧?”

    ‘啪’的一声脆响,将隔了一道门的章沫沫也震得抖了一下。宋家慧一声怒吼,“你混蛋”,连声音都是颤抖。章沫沫被钉在门里,此时动都不敢动一下,外间更加沉默异常,半天没再发出一声响。

    ☆、第七十九章

    宋家恺望着他姐姐殷红了的眼圈,良久不语;终于别过头,暗沉着道了声“对不起。”

    一室安静里,再次传来宋家慧的声音,这回却是带着哭腔;“宋老二,你还懂不懂一点事?这些话除了我,还有谁会劝你?你被油糊了脑子,好赖话都分不清楚了是不是?好,我不管你,你就这么浑下去!”

    “姐,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家恺这才皱着眉认了错,“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真喜欢她,我不是没想过分手,我分不了!”边说着,他边就横扫了一圈;终于从个放广告物料的台子上找到一盒纸巾,讨好一般抽出一张递了过去。“别哭了,至于么,我就提了人名,就跟踩了你尾巴似的。这都多少年了,你对那姓陈的还放不下,有这么情根深种么?”

    惯用的柔言细语,便是将所有的错都消化成了无奈的妥协。毕竟,是连着血脉的亲姐弟,宋家慧看着宋家恺那肿了一半的红脸,此时也不禁有些后悔。一把扯过纸巾,满目愤恨。“你才情根深种,你全家都情根深种!”

    宋家恺一笑,轻易就认了输,“说对了,我还真就情根深种了。”看着宋家慧一脸忿忿仍不解气,只得再堆深笑意,又抽出一张纸巾;“姐,我说真的。我也没求过你什么,你对沫沫好一点;现在爸妈那边就够我烦了,你说你再添乱,这不要我命呢吗?”

    他服了软、一脸期待,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宋家慧终于还是在恨铁不成钢下投了降。却不肯在嘴上吃亏,兀自咬牙切齿,“宋老二,这路你自己选的!我不管你了,以后等你犯了贱、吃了亏,别跟我说斗不过项左!”

    两个人高低不同的脚步声,随着外堂的顶灯被关掉,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章沫沫却只是愣在屋里不得行动。这姐弟二人,所说的一切毫无秩序、杂乱无章,似乎每句话她都能听懂,却又似每一句话她都听不明白。此时,唯一残留的认知,便是她跟项左,竟然在其它人眼里还有联系!

    她不应该被认为跟项左有一丁点关系的!已经有四十二天,整整四十二天她连项左的面也没见到、没有电话、甚至连想都没敢去多想他一下了!为什么,她和他,还要被人扯在一起?

    春天,真的来了;倒有些教人受宠若惊般的不知所措。虽然生命的旅途上,总有些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绊马索拦在路中间,可是毕竟,白日里太阳还是亮的、春风里空气还是暖的。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天宋家恺的恳求发挥的效力,结果便是宋家慧终于没有再跟章沫沫搞什么辩论比赛了。昙华雅苑的项目终于步入了工作的正轨,出样、排版、订印、展厅布置……章沫沫很不容易,忙里偷闲在办公室里喝杯热茶,董菲一声怒吼宣告这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又打了水漂。

    这大嗓门儿最近迷上了炒股票,章沫沫有些苦恼。炒股票不是罪过、罪过是非要拉着别人和她一起炒!“章总,我跟你说,你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st卢成,听我的没错!”

    端着杯子的人只当办公室里进了风,扭过头吹茶叶。可是不久,茶叶旁边又出现了半张焦急的脸。

    “章沫沫,你不想重新拿回东印了是不是?”

    茶杯,这才抖了一下、被放回了桌面上。章沫沫抬头,伸手丈量到董菲的额头,“你发烧了吧?炒股票跟我东印厂有什么关系?”说完,板脸起立拎包;“我还要去趟乾源网络,董菲,你再上班时间不务正业,我把新招那两个大学生提成你主管,让你当回小兵!”

    话音一落,只见一条人影嗖一下堵在了门口。董菲视死如归看了看手表,面有焦急之色;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有朋友百分之一万的确切内线消息,买这股票,到时候赚的钱足够你把东印买回来!章沫沫!”董菲大喝一声,面色坚定如铁,“你不买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章沫沫当然想活着!实际上再怎么装作无动于衷,‘东印’两个字还是深深打动了她的侥幸心理。也许,博弈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吸引力,唯一不同的只是各人意志力的强弱程度罢了。碰巧,章沫沫并不具有坚如磐石的信念,而东印,又偏偏是她的死丨穴!

    一整天在董菲的全程督办下取钱、转账、到证券公司开户忙到焦头烂额,直到捧着那结余不足三位数的银行存折,章沫沫还有些浑浑噩噩——怎么自己,也成了股疯?

    ☆、第八十章

    电脑上的股票软件用起来陌生得无以复加,但她还是学会了查看那只st卢成。单股一块挂零的垃圾股票,马上面临要退市风险的烂泥潭,她怎么就能一时不察被忽悠得全部存款都投了进去?一旦这股票砸了,她立即就会由中产阶段变成赤贫!真要有那么一天,她一定先把董菲揍成半身不遂!

    事实上,在买了这只股票还没过几天,章沫沫就产生了一种自己变成半身不遂的感觉。

    《st卢成重大资产重组停牌公告》——卢成印刷有限公司正在筹划重大资产重组事项。因有关事项尚存不确定性,根据证交所有关规定,为维护投资者利益,避免对公司股份造成重大影响……公司申请股票自x月x日起开始停牌……

    “董菲!”同智广告公司总经理办公桌里传来惊天一吼,新进被提成设计部主管的股民战战惊惊从门缝里夹出来半个脑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买的鸡蛋就让卖鸡蛋的又收回去了吗?我的钱呢?朝谁要?!”

    董菲这才将个脑袋大刺刺全伸了进来,得意与鄙夷之情溢于言表。“是鸡蛋要孵小鸡了!章总,你整天埋头于设计是不行的,要紧跟时代步伐,股票市场里这点事情现在连卖鸡蛋的大婶都比你在行好嘛?!”

    章沫沫红了脸,现从那‘股吧’的网站上恶补概念,直到终于在浩瀚大海一般的‘扼腕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抓住这匹黑马’与‘羡慕嫉妒所有持有st卢成的股民’这类贴子里中找回了满满的优越感与安全感,这才松了一口气。更有极具探索性的能人预测这只股票开盘后,必定不少于十个涨停,股份不蹿到十块以上不肯罢休!

    章沫沫一算,这么看来她投进去那八十几万不是很有可能变成八百多万!

    端在手上的茶水也险些泼了出去;整个人窝在办公桌后面偷着乐。忽然,一个标题为‘强烈建议监管部门认真调查st卢成的老鼠仓!’的贴子又将她拍回了冰窖里。

    贴子里洋洋洒洒、大段大段的k线分析,章沫沫看不懂;可是结尾的时候,人家说得明明白白,但分懂汉字的人就不能装糊涂——‘毫无疑问,停牌前重组的消息肯定是泄漏了。不知是券商的亲朋好友、还是庄家的姘头!大笔买进的如此明目张胆、毫无技术含量!这老鼠仓建的也忑猖狂,是以为股民都是白痴还是后台硬到根本不怕露馅?泣血呼吁有关部门彻底调查!’

    章沫沫对着这个贴子左左右右端详了很久,茶杯端起、复又放下、再端起来……如此循环无数遍,终于又是一声怒吼。“董菲!你给我进来!”

    这一天,犹豫不决、吭吭哧哧的人换成了董菲,东张西顾就是说不出一句响亮话。“不是……说过了么,我有个朋友忽然得到内部消息……”

    “站住!”章沫沫腾地一下蹦到了董菲正往门口蹭去的半途中,横眉竖目;“你不给我说实话,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董菲傻眼了;终于低了头……

    “是项总;他交待我无论如何要让你购进这只股票,有多少钱买多少股。没钱,让我从他那拿来借你……”

    ☆、第八十一章

    那一天之后很久,章沫沫都想不好该怎么面对项左。有很多话,俱是说不出口;甚至,就连站到他面前,都没了勇气。新一期的《财经》杂志上,那个男人占据了整个封面;‘十大青年企业家项左——盛联集团董事长’。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微侧的拍摄角度下,眺望着窗外深远的白云蓝天。静态的画面质感,更加显得他的眉眼英挺非凡;他的头发,短、利落到了让人心跳。

    于是那贴子里‘是以为股民都是白痴还是后台硬到根本不怕露馅’的泣血质问再一次被亮在了眼前。这件事情会不会被查出来、后果将有多严重,她说不好。可是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该跟这‘十大青年企业家’扯上一点关系才对!

    章沫沫捧着这本杂志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将手指缓缓抚过他挺直的鼻梁;一下一下,沿着那轮廓,呼不出气。这个男人,他有多好、有多风光,就有多大的权力拥有美好而广阔的未来,就像他正在望向的天空!而不是,为了一个裸照满天飞、与他的前妻还是孪生姐妹的骗子、一个只能带给他耻辱与嘲笑的傻瓜违反法律、摊上官司!

    破天荒的,章沫沫找了项左。她没敢直接去他办公室;想了一整天,最后选择在车库里等他。只是当下班的高峰期过了很久,大厦里的职员都离开得七七八八,章沫沫坐在寂静的车库里,才有些后悔。

    昏暗的、空旷的车场,静得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于是又想到当初,她举着刀子刺他车胎时的那一天,丝丝扣扣的酸涩涌上心间,一下子,心乱了,在这孤寂如雪的、封闭的空间。

    项左出来的时候,她正倚在他的车前。他的脚步声异常有力,一下下像是踏在她的心上。心慌,而他却了然;不知是一早做好了要见面的准备、还是已经猜到她会来找他。章沫沫望着他一点点走近,险些回想不起自己早已拟定好的台词。

    “你……以后,能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吗?”好不容易,还剩下这么一句最重要的,没忘干净。

    “我倒是还想知道我还能再为你做些什么。”项左说得平静,理所当然的坦荡;“你忘了结婚的时候我给的承诺……”

    “别说了!”章沫沫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大声打断,退后两步。“我不需要你履行什么承诺,我早就不记得了!我只求你,别再管我了,你是你、我是我,现在我们甚至连亲戚关系都没有。一直这样,别人会怎么看……”

    别人会怎么看?项董事长对前任小姨子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热情?

    “别人?是宋家恺么?”项左的目光炯炯投在她的脸上,所有初见时的得偿所愿又化作了沉重的无奈。“你不欠他什么,章沫沫,不管你从前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现在,你一点也不欠他的!反而,他只有对你感恩戴德的份……”

    章沫沫听得有些眩晕,他在说什么?只是项左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紧紧盯住她的左手,“那是什么?!”

    凭空爆发出的厉声质问,在这宽阔的车库里传播开来,纵是章沫沫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禁心肺俱跳。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是一枚钻石戒指,光滑而晶莹的无数个切面,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她被问得一惊,前一秒钟所有的质疑也就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脑后,支支吾吾应了句,“有人跟我求婚。”垂了头,不敢瞧他;说得愈发低声,原本计划一定要将这句说得理直气壮的人,怎么临上场就失了气节?失了气节、落了下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说的、想给他看的、都办成了!

    一溜烟钻进车里逃命一般蹿出停车场的时候,章沫沫没忘从后视镜里又瞄到项左身上一眼。那个男人,还站在原地,直直凝视着她逃离的方向。她没想到自己就能这样轻易离开,可事实是自从她说了那么一句‘有人求婚’,项左就动也没动一下。直到她拐出车库的门口,黑暗里还是依稀可见他静止的身形,犹如一尊高大的陶塑,坚硬而易碎……

    ☆、第八十二章

    章沫沫一脚油门踩上去,车子轰鸣着加速起来;似乎飞得快了,心里的贪念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真能被远远抛开……一路上魂不守舍,直到开进小区停在楼下,木然站出车外,肩膀后面猛得挨了一下子,章沫沫‘啊’的一声跳了老高。

    她带着被猛然吓到的一脸惊惧与责怪捂了嘴,宋家恺却是渐渐笑弯了眉。将她的左手轻轻拉下来,捧在手里摩挲了许久。“戴上了?”

    章沫沫一惊,这才想到这件用来对付那停车场里终极boss的道具还没拿下来,扯啊扯的,撸得手指头都见了红,宋家恺当然没闲着,死死攥住了那两只焦急的手。

    “你别跟我说是戴着好玩的。”他说得轻松,眉眼间却沉重;分明并不阻拦她拔戒指,可是他的手怎么也不肯让开。章沫沫心一凉,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那一晚在昙华雅苑的展示厅里偷偷听到的谈话内容。这些天来,她只是苦陷于是什么事让宋家慧认为项左和她纠缠不清、纠结于怎么才能让项左跟自己撇清关系、至少是在别人眼里完完全全地撇清关系,却忘了宋家恺说过的那一句‘我是真喜欢她,也想分手,就是分不了’……

    那一句颓然与无奈又回响在耳边,行动也就慢了。宋家恺这时抬了头,“你别摘,这些天我一直躲着你,就是怕你把它还给我……”他轻声地说,钻进耳朵全成了噬咬人心脏的忐忑。

    这一天宋家恺约章沫沫共进晚餐的时候,她选了陶然居。全市最高档、最繁华的饭店之一。而且极反常的,是她牵着宋家恺的手,进的餐厅。

    甫一进门,热情的迎宾小姐迎上来,章沫沫放眼一望,指着大堂里最醒目的座位说了一句,“我们坐那里。”坐那里,才看得清楚、才被别人看得清楚。

    “哇,那女的不是那个谁嘛?裸照门那位……”

    刚刚坐定,不远处便飘来一句轻微的惊诧;不高不低,刚刚好在这优雅安静的餐厅里,传进章沫沫与宋家恺的耳朵。后者脸上一僵,便要起身,却被章沫沫按住了他的手。

    “我刚刚数过了,”她轻盈地望着他,“这大堂里大概坐了二十来桌人。”

    宋家恺疑惑着抬了眉,心下隐隐又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却见章沫沫仔仔细细端视了一周,这才回了头。

    “远处的,看不清楚;就说我们桌子靠近的这几桌人,那一桌两个女人的、还有那桌坐了三个女人的,议论的一定是我们俩,声音很清楚。还有,”她又侧了侧头,“那边坐了四个男人的,正往这边看呢;那桌坐了一家三口的,当爸爸的也瞧着咱们这边……”

    “章沫沫,你到底想说什么?”宋家恺心中不安更甚,坐也坐不安稳。

    “宋家恺,这样的场面,以后只会愈演愈烈,你确定……你能接受么?不单单是不认识的人,就是你的亲戚朋友,也会一直追问你怎么就相中了全国网民都见过裸体的那样的女人?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生活么?”

    她没给他回答‘是’与‘否’的机会,手上的戒指摘下来静悄悄放到了他的眼前,“如果你乐于被人指手划脚、不在乎和父母闹僵、无所谓亲戚朋友的嘲笑、衷心希望你的生活里多点麻烦多点烦恼,我可以接受你的求婚。作为回报,我把一个劣迹斑斑、声名狼藉、只擅长害人、骗人、带给亲朋好友无穷厄运和苦恼的倒霉女人送给你,这样,你意下如何?”

    ☆、第八十三章

    如果在上帝一错眼珠儿没看到的地方,还有那么一份被遗忘的幸福,说句心里话,章沫沫也不是不想要的。

    那一天在陶然居,拿着机关枪审犯人一样对宋家恺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告白之后,她确实是有好几秒钟的时间没敢出一口大气地那么等着。所以当宋家恺二话没说、菜都没来得及点,瞪了她一眼转身就闪出了餐厅的时候,章沫沫望着他利落的背影还是垂了头。

    桌面上那枚亮晶晶的戒指收拾收拾又放回了包里;就算这辈子再找不到男人,最起码她总算能留下一枚求婚戒指当作纪念……虽然,她更想占有的其实是当初跟项左结婚时的那枚婚戒,不过因为跟念晴换回来的时候那枚戒指也早就‘物归原主’了,这个愿望一直没达成。章沫沫盘算了很久,心道过个三两年,等她跟念晴的关系渐渐复原了,其实还是很有希望能把那戒指重新要回来的……

    然而世事难料!章沫沫的如意盘算还是打得有点早,宋家恺那枚戒指想留作纪念,尚有难度。事实上第二天一早,一个电话就敲碎了她对这戒指的肖想。

    “章沫沫,你昨天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也应该先表个态?以后,你能不能做到眼睛里只有我?跟什么项左、项右、项前、项后全都断了,这个,你意下如何?”

    举着电话,章沫沫发了很久的呆;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记不大清楚。至此,她才总算见识到了宋家恺身上作为生意人该有的精明。她能做到么?她不能做到么?她做不做得到呢?她晕了!

    然而更令人晕倒的事情还在后面,在董菲的怂恿之下、章沫沫倾其老本购进的垃圾股票st卢成,竟然披露了‘卢成印刷股份有限公司与盛联集团下属东印公司就卢成印刷股份有限公司所持有的全部st卢成股份达成《股份转让协议》’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项左这是要干嘛?私下里泄漏消息让她买进st卢成的股票,已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在那里;再将用东印重组卢成,这不是买四袋苹果、这是买一家上市公司啊!她前次见面说的话难道全部无效了?她的戒指也白戴给他看了?她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章沫沫在日复一日如此这般的怨意与不安里里,稀里糊涂而又接二连三地收到一则则更加令人坐立不安的消息:st卢成与东印公司重组成功、东印公司顺利成为st卢成第一大股东、st卢成正式更名为st东印!

    就在几个月前,当章沫沫糊里糊涂被董菲忽悠着把全部财产都投进股市的时候,还想着如果血本无归,便就要把那个股疯子打成‘半身不遂’。而如今,她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为了st东印的股东!东印上市了,多年来她父亲一直梦想的事情终于实现了;她又成了东印的股东!当初投进股市的资产,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可是此时,章沫沫要把董菲扁成半身不遂的愿望,却更加强烈了!

    她怎么能帮项左干这么一件没脑子、而又费力气的事?!那个男人,他盛联的工作已经够累了。在一起的那八个月,虽然他都是按时下班,可是每天晚上待她睡着了,他又跑回书房看文件、看报表的无数个夜里,她怎么会不知道?对于东印,她真的无所谓了!只要还在他手里、没有破产、没有关门,这就是她最大的奢求了。谁要他费这么大力气搞什么上市?再把她弄成股东?谁让他这样干过?!

    章沫沫一拳敲在桌面上,怨怒之下眼圈也有些微红。可是偏有不识好歹的人恰逢此时敲开了她的门,董菲极度无视章沫沫一脸愤恨,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来;“章总,这是《st东印临时股东大会召集通知公告》,你去参加股东大会吧!”。

    章沫沫闻言,瞬间瘫坐在了椅子上。现在,就算是有人塞给她一把刀,她都没力再抬得起手。

    ☆、第八十四章

    股东大会召开的那个下午,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章沫沫徘徊在盛联大厦门前,来来回回就是舍不得进去。最后直到一名负责接待到会股东的热情工作人员,主动上前把她引导到了八楼的多功能会议厅,章沫沫心里耗时长久的一轮天人交战才顺利划了上句点。被安置在会议室里,工作人员便就转向准备出门,章沫沫这才意识到这气派非凡的大厅里怎么就她一个人!

    “可能等下到!”工人人员耐心解释了一句,带着微笑出了门。关上大门才抹下一头冷汗,敢情这手持东印5%股份的姑娘竟然连公众股股东其实可以通过网络直接投票进行表决的权力都不知道!

    “开会!”会议厅的大门被很有礼貌的打开又合上,身后传来熟稔的一声陈述。有力而抖擞的脚步声自她身后走过,章沫沫一听,头皮就麻了。

    项左身后跟了六、七个人走了进来;很罕见地,他并没有穿西装。一件淡灰色的长袖t恤,原本是浓浓休闲的味道,可是穿在他身上就硬是笔挺正式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衣物有些单薄、或者是他的头发比原来剪得稍短了些,竟显得整个人有些清减,章沫沫低了头,没敢再瞧第二眼。

    他走到主席位,扔了一份不知名的什么文件在桌面上,甚至都没打开一下,便就全神凝视着章沫沫再没言语。在他不发一语的凝视下,章沫沫不光是头皮、此时便是全身也麻了起来。空旷敞亮的会议厅里,静得出奇,似乎只剩下喘气声此起彼伏着消磨人的意志。

    终于,还是坐在项左旁边的、一位类似于公司副董事长之职的中年男人打破了这一僵局。首先由项左开始逐一介绍了到场的五位公司董事及两名律师,最后到章沫沫这里,说了一句,“欢迎章小姐参加公司股东大会,章小姐是公司的重要投资人,感谢你对公司的支持。”

    讲来讲去,就她这么一个外人!章沫沫不由不满心困惑。不是说股东“大”会么?那设想中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的热烈场面去了哪里?

    疑问没人解答,这时只听主席位上的项左朗声宣布了一个大会审议事项,“章沫沫小姐,也是新一届董事会的候选人之一,关于她的任职,我们将在这次会议上进行表决。”章沫沫正自麻木的神经,瞬间短路了。

    这之后,她都同谁握了手、听谁说了什么审议事项、哪个董事候选人获得表决通过、在哪个文件上签了字……这些,统统记不清楚。唯一弄明白的,便是从这一天起,她真的成了东印的董事!是上市公司东印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之一!章沫沫身在会议厅、心如踏云端,直到会议结束,刚刚同项左一起走进来的那几位董事和律师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主席位上的项左默默看着她的时候,她才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项左有些郁闷;事实上是相当郁闷。任谁,把一团消耗了巨大人力、物力精心制作而成的面包捧到别人嘴边,而那人根本却是一副消化不良的表情,他都绝对舒畅不了。而更令他不能饶恕的,却是他自己,即便被人这样嫌弃着、打击着,此时忽然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他还能再做出什么好口味的面包送给她!

    章沫沫不需要面包!她甫一开口,便就将他、连同他的面包,一同打入了地狱。“项左,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望着她一脸被面包噎到般的酸楚表情,此时的项左,便就连苦笑,都成了对精力的奢侈浪费。这样一句拒人于千里的质问,恰好就与那一日她戴在左名指上的戒指一般拥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只是这一次,却难再骗他!项左从桌前站起,拖着章沫沫的手就走出了会议厅。

    “想知道为什么?我来告诉你。”

    车子飞奔在路上,渐渐行向了湖庭。章沫沫望到不远处那一排独橦别墅,心跳也漏了一拍。那所孤独的、孤寂的房子、一直在等着它女主人的房子,就像一个十字架,无时无刻不是压在她的心底,让她喘不过气。每多靠近一米,心里强烈的不安就愈加浓郁;费解中带了乞求,她望向他的侧面,他却在一个十字路口,将车子拐向了骧邑山的方向。

    ☆、第八十五章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就因为这里。”在山脚下,他停了车。春的绿,披了满坡,星星点点间,直将人眼也耀得生疼。在那茂密浓郁的绿意里,有一条蜿蜒的小路,扭扭曲曲向山顶沿去。那条路,他曾走过,和她一起!那一天,正是深秋;漫山枫叶里,他和她第三次见面的约会。

    那一年红叶正盛的季节,气温低得可以。她却依足了念晴的风格,穿得典雅轻盈。精致的高跟鞋,却不敌这崎岖的山路,没走一会儿,一位窈窕翩然的淑女已是被磨成了瘸子!她却不肯放弃,咬着牙在他面前维持着让人心疼的完美。纵是扭过头的时候眉头都皱成了锁结,转回来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泛着烟波的明眸亮丽。带着倾慕与衷情的……蜜意。

    他知道,在这蜜意里,多多少少隐藏了一些讨好与算计;在她灿烂晶莹的眸光下,承载着对那濒临倒闭的印刷厂、昏迷不醒的姐姐的希冀。只是,他不在乎。他不是个糊涂的人、更不会性急,原本也是最忌讳女人傍财而依人的这种狗血桥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纯净瑕的目光,无论如何没办法同‘势利’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喜欢一个女人,作她的依靠,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沫沫,还记得么?是在这里我向你求的婚。从你答应我的那一天起,你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有了联系。”

    春季的细雨,悄悄打在他的身上,而他,却只是浑不在意;透过淡淡的雨意,凝望着那条蜿蜒的小路。他的目光太过悠远,远到连她这个‘失了忆’的人,也不禁陷入了苦楚的境地。心里的苦楚,却幻化出了巨大的勇气,章沫沫固执地别过头。

    “项左,其实……那时候,说实话,我对你……并没我所表现的那样喜欢你。”

    她说得艰难,却是事实。那个时候她对他的热情,一毛一角都是装出来的;带了太多的利益。她是一心一意,无耻地想被他瞧上!她父亲的印刷厂,需要他;银行里的贷款,需要他;她姐姐要住好医院,需要他!

    “那有什么关系?除非你敢说你离开我的时候仍旧对我没有一丝感情。”他说得平静,甚至都没有回一下头,却将章沫沫的心震成了七荤八素。她张了口,可是再汹涌的勇气,终究吐不出‘我敢’这两个字。

    “我那样利用你、骗了你,就算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原谅?我也不该原谅你。可奇怪的是,我从没真的怪过你。”他摇头轻笑,有些无奈的颓然;“我只是生气。你为什么从来就不肯多相信我一些?为什么只考虑章念晴的悲喜而把你自己、把我都忘到了脑后?弄到现在这个局面,让你自己也为难到了这个地步,你说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章沫沫抬了头,有些心虚的在他洞悉的目光下不知去向何处躲藏。项左眼中无奈更盛,却清流如溪。

    “沫沫,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因为那些照片,甚至,有可能你把自己是我‘前妻’的孪生妹妹这一项也算上了,硬是给我扣上一顶‘乱lun’的帽子!”

    章沫沫簌然一惊,愣在当地。项左却缓缓拾起了脸上的无奈,坚定而温柔地拖起她的两只手,合拢起来紧紧握在掌心,叹了口气。“这些问题可能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也可能一辈子都在那里没办法解决;可是这并不影响什么,你还是你、我也是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还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这个你怎么就意识不到?”

    ☆、第八十六章

    他深深望着她、望了她很久很久,久到章沫沫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他的脸,她说不清是到底英俊在哪般;甚至,甫一见到宋家恺时恍然察觉的惊艳,从来也与项左给她的感觉挨不上边,但只,觉得移不开视线。移不开视线,便就感觉安心;甚至还携带出丝丝缕缕的感激与满足,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还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