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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喜欢你……”

    润泽的语音中,自怨自艾一般的焦急,项左实不好再怪她什么,强抑出平静说了一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然而,却仍不敢抬头端视她。

    章念晴似宽慰,缓缓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为了我们曾经有过的、那段并不美好的过去,还有,为了告别之后的未来……”

    她浅笑,嘴角妙曼的、柔和的弧度,直弯到人心也软起来;满目晶莹的女人,如水的目光、她的衣衫同这晃在酒杯里的葡萄酒颜色一般,摄人心弦。项左纵是前一秒钟再不想多望她一眼,此时被她端了酒杯痴痴等着他,却也不得不与她相对而视。只是那目光,甫一接触到她的容颜,竟是深深望了良久,便再移不开视线……

    于是这平素里板成铁钉一般的男人,终于呈现了僵硬呆滞的一面,章念清含露一笑,端着酒杯碰了上去。原本并没施多少力,也许是项左本就有些拿捏不住、再或者视觉的震撼早就将神经触觉压抑了下去,只这轻轻一撞,他的酒杯险些从手里脱飞出去。好在临时反应过来,单是这般,酒水还是堪堪洒出了半盏。

    全都,落在了他的手上、袖口。

    慌乱中带出了百年不遇的尴尬,似也挣扎在自己怎么失态到这个地步,项左忙忙站起身,局促中道了声“我洗个手”便就匆匆赶往洗手间。

    章念晴心中激荡升腾,却也瞬间抓住了这男人肢体语言的信息,在他身后唤了成“项左”,他愣在当地,硬是没敢回头;念晴这才复又说了一句,“我帮你拿件衣服换吧,你的袖口也湿了。”

    项左似是点了点头,急促朝洗手间逃去。

    他,虽不住在这里,可是他的衣服她却一件也没丢弃。甚至,还常送去清洗一下。念晴从衣柜里挑出一件休闲舒适的长袖衬衫,再搭了一件暗灰色的毛衫,拿着衣服的手,都有些抖。

    就是这样,纵使现在的他还没有真的对她陷入爱河,可她的条件并不差,她也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拥有足以自傲的容颜,守得云开、只要给她机会,终有一日她能深深地走进他的心里。

    待到章念晴拿了衣服出来,项左已又坐回了桌边。

    “先换衣服吧?”她说着,抬了抬手,满目期望;项左却是摇了摇头,把袖口松了,卷上了个边儿。

    “就这样吧。”

    刚刚洒得里外都见了红色液体的酒杯自然是没办法再用了,念晴从酒柜里复又拿出一只新杯子,递到他面前,斟了酒。

    两人这一餐饭,吃的时间久;百年难遇的,项左竟也不再提什么‘离婚’‘补偿’的事情,任凭时间静静滑走。她轻言畅谈、他便意兴盎然地听着,刚刚进屋时尚自闪躲的眼神,也渐渐专注而温暖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身上。不知不觉中,他的袖口也卷到了肘部之上、刚刚进门时束得严整的领带,更是拉到了胸前,半敞着领口的两粒钮扣,露出脖颈点平坦的肌肤。

    一屋子暖洋洋,温度高、甚至有些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于是项左一张小麦色的脸也微微泛了红晕;在这红晕之下,原本端正严肃到摄人的男人,倒是焕发出另一番蚀人心魄的雄壮。

    章念晴有些坐不住了,也是觉得热;突突乱撞间,心脏似也要一下下跳出胸口来。她举目望了一眼客厅里立放着的空调,“要不要我把温度调低一点?”

    “好。”他专注地望着她的脸,顺从说道。静静看她一步步走进客厅,再一步步踏回来。

    忽得,不知是不是地板滑了、抑或是酒喝得有些高,将近项左身旁,念晴一个不稳,人倒是斜斜跌了过来。下意识地,项左连忙起身扶住了她。

    她的脸,早已红透双颊;迷蒙雾眼,透过丝丝缕缕的柔情蜜意,一寸寸望到了他的眼底。念晴,却不忙起身,伏在他的胸前,项左的体温亦是高得出奇,呼吸急促、息息炙热,竟是通透心肺的温存。念晴微启朱唇,扬挺了胸膛,近靠向他,含糊中唤了一声“项左”,细语轻缠、无限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打广告了啊兄弟们!

    谁还没收藏我专栏呢?点文名下面的十七郞→【收藏此作者】啊!动动手指,苗条可耐又美白啊兄弟们!

    还有,感谢jolin09060408 兄给我章补的鲜花啊!好兄弟,我谢谢你,在困难的日子我们共历风和雨【这是歌词,拿来用一下啊噗】你倒是多写几个字,我也好送积分给你!

    ☆、第四十章

    汤昊接到念晴的短信,一秒钟没耽搁就赶到了江南城。明明计划好的给她时间自我反省,可是甫一瞧见手机屏幕上简简单单的‘想见你’三个字,心脏就像被把大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般,震颤着停不下来。

    许是走得急了,进门的时候还有些气息不稳;只是还没等他整个人踏入屋子里,章念晴已是裹着温热纤细的身形,一下跌进了他怀里。汤昊满怀间,俱是她的香气,混合了淡淡香氛、淡淡酒气的香韵,这一下心跳得更快起来,呼吸简直都不再是自己的。

    “念晴?”他拍着她的肩膀,却发现那脆弱的肩膀正颤出凌乱人心的旋律;她似在呜咽、又似痛苦。

    “他走了……还是走了……汤昊,我怎么办?我是不是很差?是不是真的没人喜欢我……”

    虚弱的、娇嫩的声音,一点点撩拨着男人本已脆弱的神经;汤昊想推开她,却发现在这寒冬天气,便是这屋子里温度高,她也还是穿得太少了。薄薄的一件、柔软的、鲜艳的低开领连衣裙,他甚至不忍心抚摸上去。他是个男人、怀里抱着的正是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今晚格外妖娆动人的姑娘,只是她却在为另一个男人哭泣……

    “念晴,先坐下,你加件衣服再说话。”

    他拿出最大的意志力想推开她;她却不依。整个人愈发往他怀里蹭挤,“不要……你不是喜欢我么?汤昊,你还喜欢我么?”

    她仰了头,满面潮红的怯意;含着湿雾的目光,渴求一般扫在他的脸上,痴痴望着他。在这一刻,汤昊恍然又回到了他和她的初恋,当他上大学临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她仰着头问他‘你上大学会不会交女朋友’的那个画面,正是这样渴望而羞怯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死命撑着理智将那飞扬的思绪拉回现实,汤昊转念了三遍,她是寂寞、她爱着别的男人,这才硬生生问道,“念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章念晴此时只觉心如鹿跳,一下下简直要跳出胸腔一般的难以掌控;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全身瘫软一般的需要依靠、需要热度;她攀上他的脖颈,踮起了脚,在与那扇熟悉、温热、淳厚的、男人的唇相贴的瞬间,吐出两个字“要我……”

    正在此时,同样难过的,还有另一个人——项左。

    他知道章念晴动了歪心思,从他进门第一眼看到她超乎常理的穿着,便就知道自己是踏进了一个温柔的陷阱。于是,当章念晴迫不及等举起酒杯的时候,一切都昭然若揭了。只是他没料到,那药力,竟然如此磨人!

    一路上车子开得歪歪扭扭,车窗一直开着,凭寒冷的空气劈头盖脸招呼过来,却仍旧只是觉得车厢内闷热异常。他没回酒店,从江南城搬出来之后一直独自住着的酒店,没有回去,他这副样子,便是一路过让酒店服务员看了,都会有影响。难得,还保持着这份理智。于是,他将车子开去了湖庭。那橦为了‘等它的女主人’而一直迟迟没有搬进去的别墅。

    这个晚上,章沫沫也不好过。

    确切地说,当项左打开湖庭那橦已经装修好的别墅大门的时候,她正在咬一只蟹爪子。‘咔嚓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大叫,牙齿穿透那坚硬的壳子咬到了舌头上,章沫沫这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沫沫,你不忙呵,家里还有很多螃蟹……”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她坐在长方形餐桌的侧首位上,高髻细妆,便是在家里吃饭,也是穿着堪比酒会上的正装礼服。她的脸,长得端庄秀美,虽上了年纪,可在这优雅的风韵之下仍掩不去周身散发出的光芒异彩。

    “妈!”宋家恺一手摩挲在章沫沫呲牙裂嘴的腮帮子上,边就嗔怪着唤了一声打断了那妇人的幽默。“疼不疼?你犯得着跟个螃蟹腿较劲嘛?”这一句,却是对沫沫说的。

    被咬到昏天黑地的姑娘摸了摸舌头,见了血;尴尬示意,朝洗手间走去。边走,边哀怨。

    果真今天就是流年不利!人,偶尔犯一个错误不要紧;要命的是一天之内连犯三个错!第一错,不该依着宋家恺到他家里来!他们俩在一起才多久?这就到了见家长的阶段了么?第二错,不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贪图别人家里的螃蟹!便是装、也要装一回淑女不是么?第三错,贪图螃蟹,也不该猛吃啊!猛吃,还咬到舌头!还是在初次见面的男朋友的父母面前!这究竟是多没出息的人干的事?

    “你没事吧?”宋家恺在身后亦步亦趋跟了上来,章沫沫一摇手,含糊不清地道了句‘没事,你去吃饭’,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照上了镜子,她才知后怕。刚才若是再大力一点,恐怕明天的早报上就要把她列为头条了——吃螃蟹吃到咬舌自尽的某小广告公司女老板!一定会当作反面教材的。

    只是此时,心里的懊悔与尴尬更胜于舌头上的痛苦,真恨不得把这浴室当成卧室、一辈子不出去再面对宋家二老才好!这厢正在磨磨蹭蹭无理拖延时间,门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说,你的舌头还健在吧?”宋家恺满溢着关心、却又毫不正经腔调传来,章沫沫实在是想装死都来不及;她扶了洗脸池站了身体,深呼一口气,红着脸打开门瞪了他一眼,伸伸舌头,“没掉呢。”

    两个人携手返回饭桌的时候,然而,却只剩下了一桌子菜。

    “爸妈吃完了,叫你慢慢吃,螃蟹还很多。”他带着揶揄笑望她,章沫沫又一次掉进了自责的深渊。忽然就觉得很丧气,第一次见男朋友家长就给人留下贪吃的印象,以后可怎么相处?

    好在女孩子坚强,从深渊里爬出来拍拍衣服又是好汉一条。贪吃,证明咱身体强壮!“你慢慢吃吧,我出去打个电话。”说着,便就溜向了宋家的花园里。

    漆黑的、寒冷的冬夜,风大;章沫沫东张西望找了个装矮灯的石墩子后面蹲了下来,脸上却拧成了苦瓜。说打电话干嘛呢?打给谁呢?还不如直接说要回家来得妥当!

    这借口,实在离谱离得厉害!可是话既然说了,再想马上回去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熬也要熬出个电话来!于是终于下定决心,不如打给董菲,问问她明天还来不来上班?甭管理由是否憋脚,终于算是有了寄托。只是按键尚未按完,忽听得隐约的脚步声靠近,章沫沫刚想起身,又生生顿了下来。

    “老宋啊,范部长调回央行了,上次还说有时间我们两家吃个饭,看样子还惦记着她家婷婷跟咱们家小恺的事呢。其实,婷婷这孩子也不错,上中学时候就尽往咱家跑,估计那会儿就对咱们小恺有意思。你说,小恺拣这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别是故意跟咱们示威的吧?”

    “示什么威!”年老的、低沉的声音,略带了些不悦,“你就别瞎掺合了,孩子找对象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你儿子以前带过女孩子回家没有?一直念叨让他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人家来了你又犯疑心病。刚才吃饭你没看见?你儿子就差把心挖出来给那姑娘就着螃蟹吃了。”

    男声严肃得厉害,那女声却飞扬着笑了起来;“说实在的,小恺还是有眼光,其实这姑娘我也喜欢。模样又生得好,性子也大气!可怜她家里遭了那么大难,难为她,没见一丁点怨天尤人的愁苦。”

    “你喜欢?”接着又是那毫无幽默感的男声,“你喜欢还拿螃蟹捉弄人家?!”

    章沫沫心道不妙,难道那螃蟹里放了泻药?

    来不及设想毒药、砒霜等更高端的武器,听得那女声却是笑得愈发得意起来,“不给她吃螃蟹,怎么看出来这姑娘性子真、不做作?再说了,我第一次见婆婆,不也是二傻子一样被设计着掰螃蟹壳子么?这是你们宋家相媳妇的传统吧……”

    关于螃蟹和媳妇的故事,随着二人渐远的脚步声飘散在这寒夜的风中;章沫沫却握着拳头好半天站不起来。所以说,难怪宋家恺无时不刻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原来是有渊源的;有这么一对拿螃蟹来暗算别人的爹妈,他能把航远支撑到今天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原本八点多钟就从宋宅出来的两个人,一路上磨磨蹭蹭、腻腻歪歪,不知不觉就把时光都熬了过去。宋家恺送沫沫上了楼,在她家门口滞留很久,直到章沫沫终于大吼一声,“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家”,这才把那扭扭捏捏又贼心不死的男人赶走。

    可是他走了,章沫沫却是愣自己家门前,半天没开得成门。

    她拉开钥匙包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一样非常碍眼的家伙——那是项左湖庭那橦别墅的钥匙!

    当初,他要装修,把钥匙丢给她让她设计;当然,这项目最终也没实施成。可是,这钥匙却一直放在她这里,没有机会还给他。这终究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她没事总留着别人家钥匙干嘛?!何况,她和宋家恺,这都见过父母了,也算是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更没理由留着这把暖昧不清的钥匙!

    要彻底跟项左划清界限!彻底!章沫沫没进门,返身下了楼的时候,默念的,就是这句话。

    是该把钥匙还给他的时候了!不过要当面还他,这个需要胆量;于是,不如偷偷把这钥匙放到他的别墅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这事给办了!

    章沫沫险些为自己的睿智欢呼起来。一路轻畅地,向湖庭别墅驶去!

    ☆、第四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留邮箱的规矩,等同于第二十二章啊!兄弟们!

    章沫沫到湖庭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四周黑咕隆咚一片,再加上高尚住宅区,住户也是稀疏得可怜,这才想到要害怕……

    只是人都来了,一想到那晚餐席间宋家二老对她的亲热劲儿,便是一万个心思不想再跟项左有什么关联!就算是一把根本无关轻重的钥匙,继续留在她手里倒似都对不住那两个老人一般,心时里就是过意不去!于是,撑着胆子,打开了项左那橦空荡荡别墅的大门。

    进了屋子,首先‘啪’的一声把个灯打得通亮。嗬!原来这屋子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装修好了!只是她没资格细看,于是匆匆放了钥匙在门口的鞋柜上就要闪身出去。人一转身,又犹豫了。

    放这?他看得见嘛?左思右想,得处的结论是终究得找一处最显眼的位置……找显眼的位置,顺便,也可以参观一下他的家!于是终于找到了理由,摸着摸着,就到了二楼,一个个房间开得亮,个个观察得仔细,实在装修得不错,却不知将来,谁有这个福气同他一齐搬来这里……

    想到这里,忽然心里又一波波的酸痛起来,人也黯然,垂了头,正自衡量着这寂静的夜里、一个人的别墅叹口气也没什么大碍的空当,章沫沫‘啊’的一声,险些蹦了起来!那……床上……怎么……躺了个人?

    下意识就想往回跑,扭了头,直踏出几步,这才恍然从记忆里搜索到那刚刚熟悉的人影中,一张熟悉的脸……是,项左!

    他,躺在床上!

    头发,还泛着潮意;显然是冲过澡之后没等吹干就爬上了床,枕头上留有殷湿的痕迹。寒冬腊月的天气,虽然屋子里面气温并不低,可他睡成袒胸露腿、又不肯盖好被子,也实在是有些过了!最令人不解的,在这种睡姿下,他的脸还是红的!

    而且,纵然章沫沫弄出这么大声响,他竟然兀自睡得沉稳,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章沫沫从起初担心被他抓包而企图马上逃之夭夭,到最后见他睡得不正常终于忍不住一步步走近,着实用了不短的时间。他的表情痛苦、她的心却是道不明的忐忑,却又看到他在睡梦中仍旧拧在一起的眉头。于是,心又悬在了半空。左右看看,这人是洗过澡后都不肯擦头发么?枕在湿枕头上睡觉,她同他一起生活了八个月,怎么竟不知道他有这个癖好?终究忍不下心,从旁边拾起另外一个枕头,要替他换上。费力抬他头的工夫,这才猛得被他身上的温度唬了一跳!

    这人……是发烧了?!

    只是她这厢尚未回过神来,那边项左被她一动也自朦胧中察觉到了异样。似是要睁开眼睛,却只睁成了半眯半闭,章沫沫暗道糟糕,刚刚想撤手,那项左却仿佛看清了她的模样,嘴里含糊不清地唤了声“沫沫”……

    这平素里高大威严的男人,此时却犹如势单力薄的囚徒,道不尽的痛苦与难过,红了脸颊,任凭如何鼓气也没办法将眼睛全部睁开般的无力,从唇缝里嘟囔了一句“我难受……”便再没话说。

    单这一句,章沫沫一早不论如何复杂的心情,也被打击成了秋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就是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去。于是逃跑的愿望瞬间覆灭,一手撑着他的头准备换个干爽的枕头给他,另一只手已是抚上了他的额头。

    一下烫得缩了回去,只是那一句“病了么?要不要上医院?”还没问出口,床上兀自闭着眼睛的男人却猛得向她伸出了手。他单用一只手,就把她拽到了他身上。

    “喂你干嘛”章沫沫一惊,直觉上就推在了他的胸口,只是嘴巴却已沦陷,被他轻车熟路一般地堵了上去!许是这动作太过突兀,章沫沫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怎的这人竟张狂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一次,却是连招呼也没打一声,什么轻重缓急全都抛之脑后,直接上来就搅到她心肺都碎到了一处。

    他的身上,要烧着了一般的烫!章沫沫虽则嘴里咿呀呀抗议不停,然而手推到哪里却实在不敢用大力!太烫了,只是不忍心。心道他感冒发烧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想着这等事情?挣扎着要起身,他的嘴巴却又吸得紧。

    好不容易两条腿撑住了重量,项左却似嫌她麻烦起来,整个人忽得一下就将她翻倒在了床上,“沫沫,”他复又在千斤的眼皮下强撑着睁了半扇,仿似看清了她的模样,于是安心地呼出一口长气,“我不行了……想要你……”

    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他干涸的喉咙里倾吐出来,竟挟带了摧人心肺的致命杀伤力。章沫沫但觉心脏也轰的一声碎成了渣,胸中只余柔情。“你起来,去医院啊……”

    只是钳制住她的男人却根本恍若未闻,一秒钟没停,他就压了上来。在这之后,章沫沫只瞧着自己原本遮得厚厚实实的衣物全被一件件扒掉,任她如果唤他他就是默不作声、而且动作迅捷得犹如脱他自己的衣服……

    当然了,他自己的衣服用不着费时间脱掉,原本他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清除得一干二净。或许是从浴室里出来,一秒钟没耽搁就扑到了床上,这样兴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湿着头发,所以身上连个布片都没有,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章沫沫此时实在是又气又羞,委屈到了极点。理论上想要一脚踹开他,实际操作起来又于心不忍;等着要唤回他的理智,可是短期之内可以预见的是毫无希望。正憋得眼泪都要溢出来,但听项左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特别难受,沫沫,求你了……”

    百年不遇的一次脆弱,章沫沫竟不知这男人也会有这样近乎于诞皮赖脸般的低声下气,偏偏透着让人没法拒绝的破天荒的可怜兮兮,就在她一愣神发觉心软的瞬间,男人结实而有力的身体,已是挟着英勇无畏、不可阻挡的巨力,笔直向她袭来……

    当项左终于停止惬意而舒放地抖动着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时候,章沫沫早已魂飞九天之外,回来神来,才在那激荡的感觉中又拾回了身体下面的痛疼感觉。

    他却仍是闭了眼睛死死抱住她不放,费了很大力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扣衣服的手都在抖。说来也怪,只是那刚刚还一身滚烫的男人,高温却似瞬间挥发得无影无踪。

    章沫沫看着自己那条来不及摆放在正确位置、刚刚就被他随手扔在她身下的裤子上面,沾满了自己的点点血迹,一心委屈;可是就是在这时候,她竟然还暗自庆幸这人不发烧了!

    悲愤当中实在宣泄不出哪一种合理的情绪,她逃命一般穿上衣服就奔出了别墅。

    当项左醒来的时候,或许还是夜里。窗子外面很黑,他怔了半晌,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本平整的床面此时是凌乱无比,可是除了他自己、一床被子之外又别无它物!只是梦境里的那一切太过真实,无论是触感还是记忆都存留着章沫沫来过的痕迹。

    从床头拿起电话,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回应。

    是梦?是真?如今却哪里分得清楚。直到他冲过澡之后,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智与清晰的视觉的时候,才在床边的地上发现了一把别墅的钥匙,他将它攥在手里,久久也没松开……

    ☆、第四十二章

    明媚的、冬天的早上,随着一声掺杂了惊惧与恐慌的‘啊’的一声尖叫,拉开了序幕。

    章念晴半坐在床上,她的肩膀□,紧紧裹着身上的丝被;手指捏到泛白却浑然不觉。她的床边,是同样□、不着一缕的汤昊;在她慌乱而责备的目光中,面带无措。他想抬手抚慰她,却在她冰冷的质问下悬在了半空当中。

    “你怎么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念晴,你怎么了?”汤昊有些迷惑,更多的却是倍感失意;昨夜她的热情尚来不及余味,便就变成了绝然无情,这可教人如何应对?

    “我问你为什么在我家啊!”章念晴心里一急,眼泪已是毫不迟疑地流了下来;她一哭,汤昊慌了。

    “不是……你发短信叫我来的么……”

    “我才没有!没有!你走啊!”

    一个枕头丢过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汤昊此时简直手脚都不知要放在哪里才合适,杂乱无章而又温言软语地安慰了不知道多久,床上的女人才渐渐收了泪水,取而代之的,却是无言的拒绝与责备。她不看他一眼、不跟他说一句话、甚至连听都不愿意听他一下。

    她能当他不存在、他却不能忘记刚刚才过去的那激荡人心的一夜;汤昊起身,拾了衣物,“你先躺一下,我去做早餐。”说着,望了望早用被子蒙了头的那个女人胡乱踹出的一脚,推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却坐了一个男人!

    这一眼,汤昊险些没把血管撑裂;直直立在当地,超出想象的意外之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项左扬头一笑,满面春风;“放心,我半小时之前才来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汤昊的脸上尚自残余的温柔与惊讶一下变成了不知名的愠怒,语气生硬的可以。任谁,在一夜春宵过后醒来的清晨里,发现家里竟然偷偷进了个人躲在客厅里,也绝对客气不起来。

    项左却丝没被他的坏脾气影响了心绪,脸上难掩的笑意,竟是说不出的轻松。“你忘了,这是我家啊!”他说得无辜,而且在理,越说越是畅快无比,那双万年不变的精锐目光里罕见地溢出玩味;“我来抓奸的!”

    这一句话说完,硬是把汤昊满面的愤怒又变成了尴尬;阵阵青红间,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歉。可是随即转念,猛得想到昨晚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念晴不同寻常的热情还有今天一早她恍然不如所措的慌乱,再看到项左一脸谙然之下的洞悉,不由沉声问道,“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念晴是怎么回事?难道你……”

    项左沉声朗笑,走上前,“你还是问她吧。这一切,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说着,手里递过几页纸;“我想,卧室里那位应该也醒了吧,”他说得大声,朝向卧室闭紧的门上重重一望,“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应该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说完,项把文件递到了汤昊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阔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章沫沫整整把自己关了三天。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明白当下这是个什么状况。

    自己不是刚刚跟宋家恺确立了恋爱关系么?家长都见了,她却跑到了项左的床上?这是学人家做好事么?做完这赔本的好事还不觉吃亏,反倒整个人轻飘飘的、竟想笑?脑子坏了,绝对是坏透了!

    那个晚上在项左的湖庭别墅里发生过的事情,越来越觉得似乎是一场梦!可是梦,说服不了她的眼睛。那条被点点血渍(她自己的血渍)污染到的裤子,总是时刻彰示着那场梦境的真实性!

    三天来,她一直对着手机发呆。自从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之后,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开机状态。便是上厕所、洗澡都要放在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她觉得项左得打电话给她、必须打电话给她,可是这个电话,她却一直没有等来。

    终于,在星期五的晚上,当那吊着一只胖猫玩偶的手机哔哔吧吧唱起歌来时,章沫沫正喝在嘴里的一口白开水差点要了她的命!忙不迭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宋家恺的声音。

    “我在你家楼下,快下楼!别跟我说已经睡了正在洗澡,一切借口都没用。你不下楼,过十分钟我还让管理处拿钥匙开门了。”

    许是连日里这新上任的女朋友一直躲着他,终于被他忍到了极限。宋家恺盯着楼上章沫沫房间亮着的灯,语气不善。

    章沫沫从窗口探了个脑袋出来,一下捕捉到那个男人笔直的身影。她不敢见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见他、跟他说。干张了半天嘴,终于看到宋家恺合上电话当真就往管理处走,无奈之下只得大吼一声“我下来!”于是拖着千斤坠般的两条腿来到了小区的花园里。

    宋家恺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等着她。那个晚上,他的脸一直处于半粉不红的状态。不知,是不是晚餐喝了酒的缘故,人也温吞异常。

    寒冬的夜晚,冷风只是轻拂却已刺骨;宋家恺就坐在她身旁。笔挺的半长呢大衣里面的领带,随意扣着拉了下来扯到手里,透着酒意的手指滑过那件嫩粉色衬衫领子,将首粒钮扣松了开来。章沫沫在那一瞬间,忽然有种被闪到眼睛的错觉;这一晚他的样子,实实在在于她记忆里存留了很久,久到多年之后,也还是忘不掉那件纯粉色的衬衫的风情万种。

    她得跟他说白白!章沫沫闭了眼睛,定了定心神,虽然说现在这个年代,交一个‘并非你第一个男人’的男朋友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要命的是,她却是在同宋家恺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发生的那件事!

    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爬了墙,没脸再回来面对他。甚至就在这些天里,章沫沫还曾经无数遍幻想着,自己跟他坦白,或许他不在乎?为什么会心存这样的侥幸,不是没有原因。细数起来,在这半年里,她为数不多的笑意与轻松,全是这个男人给她的!她真是舍不得就这么放下!再苦大仇深的生活,也得给自己找点阳光!但是不行,就算他不在乎、肯原谅她,她原谅不了自己!脑子里混乱成了浆糊,无奈之下也懒去再想,章沫沫硬着脖子低了头,对着地面沉声说了一句“宋家恺,我们还是分手吧!”

    “你说什么?”或许是宋家恺喝了酒之后听力也变得有些迟钝,再不然是章沫沫对着地板原本声音传播方向就有问题,他扬了眉笑问一句,整个人就靠了过来,挺高长个身子斜斜歪在了她肩膀上,找了个相对而言还算舒服的姿势,“你不让我上楼,我就只能借你肩膀当沙发……喝得头晕……”

    只这么一打岔的工夫,那一句‘分手’又得再说一遍!章沫沫咬了咬牙,鼓起全身勇气;“我说……我们……”

    ‘叮咚叮咚’的手机铃声振醒了长椅上的两个人。章沫沫尴尬至极,从口袋里摸出电话,这一瞧号码,手机‘啪’的一声就被她拿捏不稳扔在了地上。是项左!是项左!

    她等了三天的电话号码,就这么突然响了起来,非便没有受宠若惊,反倒像被个尖嘴的蚊子一下叮在手背上面,说不出的刺激与难受。一时间手也抖起来、嘴唇更抖,倒真符合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该有的身体反应。其实,她该跟他说些什么?这三天来,她只顾着等他电话,为什么就忘了想想要说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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