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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剩无几的亲情,章沫沫这才堆起满足的笑意;“就这么说定……了……”

    带着欢欣畅意的一句话,说到了最后一个‘了’字,却变成了噎在嗓子里的鸡蛋;章沫沫一抬头,满身怒气的项左正立在汤昊身后……

    “章沫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毫不顾及形象的一声厉吼,不单单汤昊被吓得一惊火速回了头,就连其它食客也不由得纷纷望这边张望。整个餐厅,前一秒钟的喧哗蓦得安静了下来,就连空气,似乎也不知所措的凝滞。

    “项总,”汤昊看了看章沫沫的一脸无助,转过身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语调虽平稳大度,目光里却是难掩的复杂。

    项左恍若未闻,眼底带着隐隐的红色与疲意,疾步上前一下将章沫沫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哎,你干嘛!”他用的力大,她下意识就往回挣;猛得一甩手,自己的胳膊都不想要了,“放手啊!”

    “章沫沫,你没脑子的是不是?这一路上你闯了几个红灯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有你这么开车的嘛?!”激动之下,项左的嘴唇早已失了血色;他的手,死死捏在她的手腕,拉扯的力量虽然缷了下来,只是那牢牢握住她的手,指节都苍白得清晰可见。

    通程大道上发生的那起车祸,匆匆赶往现场的路上他的车都开成了s形!终于确认了那辆银色并不是她的车,这又惊又怕的一颗焦糊了的心才恢复了喘息。此时,想要打个电话给她,可是她的手机却关得严实。

    无奈中难熬的焦急,直到找了池剑把公安局里的天眼监控视频记录调了出来,才知道章沫沫那辆车就跟抹游魂似的在这市区里绕了一下午最后停在了这家餐厅门口!

    她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已经出了那么重大的一个车祸,怎么还能带了半截脑袋乱开车?!她不要命么?不知道开车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么?!

    “我怎么了?你这么凶干嘛?我开车怎么了?”

    章沫沫被他骇得委屈,强抿着嘴角不让那眼泪流出来,却仍是倔强得要命;她闯红灯、她闯红灯时可都想着谁的什么事呢?!

    “怎么了?”项左深皱了眉,满目无奈痛心疾首;“你还敢问怎么了?出了那么大的车祸,到现在你都不知道加小心么?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你是想再来一次车毁人亡么?”

    时间的齿轮生生被咯断在这一句摧毁人心的生硬尖利之下!静悄悄的世界,只余下那一句轰雷掣电的‘再来一次车毁人亡’!章沫沫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抖着嘴,半晌恨恨望着项左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是她!她从英国回来那一晚上,出车祸时开车的人,就是她!是她把父母送上了黄泉路、把她姐姐撞成了植物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焦急中蕴涵的关切全都变成了对罪行的指责,极度不平衡的懊悔下,只余自暴自弃,这世界上,最没资格活着的人、最没资格获取幸福的人——就是她自己!

    这样,还不够么?!

    项左话一说出口,脸也是忽得就变了色;他这是怎么了?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其实他自己才是在‘她’的车祸中留下了后遗症么!望着章沫沫一脸苦楚的绝望,贯注了大力的手也缓缓放柔了她的手腕,带上一抹无措的颤意。毫无意识地,就想把她拉进怀里……

    “项先生,”汤昊猛得将章沫沫拉到了自己身后,紧紧握上女孩子颤抖而冰冻的手,原本如阳光般和煦爽朗的脸也冷了下来;“这么对一个女孩子,不觉得有失风度么?!”

    项左站在这里,第一次遭遇了万千情绪却不知如何表达的境地。他静静审视着面前的男人,肃静的餐厅里,针锋相对的交织下,只余女人低声的咽泣。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同章家姐妹俩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个现任东印印刷厂厂长的男人,同这两姊妹之间的了解与熟识,胜得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异姓的异性!就在几个月前,所谓‘章沫沫’昏迷在病床上的时候,这个汤昊去探望的次数比谁都多!

    即使不愿承认,仍旧是不能掩盖的不知所措!陌生的恐惧与不可抑制的愤怒之下,只余满目阴霾。“放开她!”

    “我看你还是冷静一下再跟沫沫解释好了。”

    汤昊叹了一口气,对着面色铁青的男人缓缓说了这么一句,搂着沫沫离开了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莹莹兄和ykl520兄章补的花! 所有在jj大抽的时候给我留评的兄弟,,不管你的评是留上了、还是没显示,我都谢谢啊!你们抚慰了我被jj吞掉n多评之后脆弱幼小的心灵!噗……

    有的兄弟留的评不见了,,不是我删的啊,那是jj抽的,兄弟从来不删评!菜鸟兄弟们要注意表误会!

    有的兄弟留的评没有作者回复,,不是我不回啊,,我回了很多次没显示!!等jj好了我再重回!

    感谢榕容兄扔的地雷!你早就扔过雷了,,够意思了,,我很满足了!表再重复扔了!在这个文里兄弟们扔过雷的,,还想再扔雷,你在文下留言说‘我又想扔了’就等同于给我投了霸王票了!兄弟心意领了!

    ☆、第十一章

    雨后的夏日傍晚,空气中弥散的芬芳也带了些湿意。斜阳透过半开的落地窗口,将那桔红色的光线一丝丝照射进来,微风拂过,将窗前淡紫色的纱帘映出一抹温暖的生动。

    室内,流淌着华丽顺柔的钢琴声,纯白色的琴键上,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优美地跳动出它们的旋律。悠悠扬扬的屡屡琴音,如歌如泣,令这满室的沉寂都忍不住为之动情。这,正是 hass的一曲《等爱的女人》……

    忽的,那绵软畅顺的音乐,像是被一柄巨斧生生从中劈断,瞬间就变成了毫无章法的狂风骤雨,杂乱的‘叮咚’声嘈杂凌乱的响起,沉闷暴烈的‘嗡’声长鸣成一片,章念晴一下从钢琴前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到楼上,‘呯’的一声将那客房的门打得大开,门扇兀自晃来晃去。

    她的手指,在那平整、孤寂的淡灰色床单上缓缓抚过,像是搜寻着黑夜里曾在这里留下的气息,只是……毫无踪迹!缓缓地,她侧躺了下去,死一般的沉寂与凉意下,身子慢慢踡缩成一团,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楼下,手机已经白响了半晌;像是用了几万年的时间,章念晴才从楼梯上踱了下来,苍白的手指汇聚了所有的气力,将手机缓缓接了起来。

    “姐……汤昊哥的厂长被撤了,这事儿你知道吗?”章沫沫捏住车钥匙的手指早已发白,那坚硬的铁质像是要穿透到肉里面去的架势。

    章念晴目光一动,扶着沙发缓缓滑坐了下去,带些痛苦地抚上了眉心;“我知道,董事会做的决议。”

    “什么董事会?”气极之下,所有的语气都变成了不需要考虑的直觉;“董事会不就是姐夫么?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得说你知道了?就算姐夫说要撤掉他,你呢?你也是董事,你不懂投反对票么?”

    电话那头,一抹无力的叹息传来,章念晴垂了头,像是放弃了一切抵抗;“对他,我提不出反对意见。再说,工厂现在权归盛联,高管的任免,本来就该他说得算。沫沫,这些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最后的一丝希冀,也变成了失望;章沫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了包就往门外走,“姐,如果现在遭殃的是我自己,我一声都不会吭!我辛辛苦苦几个月,广告公司才有点起色,好,被他毁了,我忍;咱爸劳累了一辈子,没日没夜为东印操碎了心,好,被他吞并了,我忍;就连……”

    章沫沫抹了泪扬了扬头,下了狠心终于把这针扎样的话说了出口,“就连你,现在也不肯多见我一面,这个我也认了!是我做错事,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可是汤昊哥,他有什么错?要受到这份牵连?更何况,汤昊哥,他对你怎么样,你是真不知道么?这么多年,就算你不念他的心,也该记得他的义,他对我们,有多好,你都忘了么?凭什么要把这笔账秧及到他头上?!”

    激动的控诉之后,便是悠长的挂断音;章念晴放下电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忽得,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也拿起了钥匙皮包匆匆赶了出去。

    不行!沫沫,现在一定是去找项左!这个,绝对不可以!

    章沫沫气冲冲奔出电梯,迎面刚好娄克宇从车上踏了下来;原本就焦头烂额的着急,再遇上这么个‘磨王’,真是上吊都嫌来不及!

    “沫沫,这是要去哪?我打你手机怎么总是不接?”他疾步上前;不料章沫沫却是一脸警惕。

    “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我们早都结束了,学长,请你别这样行吗?”既然一年前已经做出了与昏迷中的‘章沫沫’分手的决定,这段感情便早已划上了句点。一年后,又来反反复复打电话、约见面,还有什么意义?

    一抹痛苦爬上了娄克宇的眉梢,精明的眸光里掺杂着莫名的悔意与难解的痴缠;“沫沫,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真的没办法忘记你,每天想的都是你!是不是到现在,还生我的气?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说着便又追进两步;猛得擒住她的手,攥得紧,面对这迟来的‘深情’,章沫沫只觉头痛欲裂!

    在‘逆境’中被舍弃的那一份感情还想再重新缝补起来,可能么?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个医学博士他怎么就不懂!

    “学长,”她直直望着他,强忍着心中的躁意,说得一字一顿,“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你有大好前途,世界上也多的是好女孩,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这对你、对我,都是困扰。”

    “不!沫沫,”娄克宇一急,语速也快了,“你不能就这样宣判我的死刑!你忘了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快乐?你忘了我们曾经有过那些回忆么?我从来没对其它女孩子动过心,唯独你……”

    牙齿,紧咬着嘴唇;章沫沫忽然意识到,越是有知识、有素质的人,可能你跟他沟通起来越是困难!心下又焦急,猛得一甩娄克宇的手,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我还有事,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身后的男人像是从未料到这样温柔的女人如何就绝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章沫沫的车已经拐出了小区门口。他顾不得细想,急匆匆也奔向自己车里,追了上去。

    盛联大厦a座,28层。

    “等一等……请您等一下……”

    随着秘书焦急无奈的劝阻声传来,项左办公室大门已是被‘呯’的一下打了个大开!章沫沫站在门口,眼睛都要瞪裂的架势死死盯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项左;“姓项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尴尬的秘书在董事长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心惊胆颤地轻轻合上门;走远之前,听得门里隐约传来一句低沉平静的“你先坐一下,我看完这份文件。”之后,便是噼呖啪啦一阵杂乱的物品落地声,女秘书没敢再听下去,忙不迭逃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汤昊哥到底怎么了?不就是在餐厅里顶了你两句么?就因为这个,把人家厂长给撤了,有你这样的么?!”章沫沫红了眼睛,两只胳膊支上了项左的办公桌,刚刚他手里的文件早已被抢过来扔到了地上独自叹息。

    项左抬起头,那眼神说不清是心痛还是无奈,“汤昊哥?”他冷笑,却莫名地带了一丝落寞,“所以,你现在是为了一个男人专门来指责我的?”

    章沫沫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也会有如此无力的表情,却似幻觉,下一秒,项左的脸上又恢复了百年的冷静。

    “好,那我告诉你,汤昊是个好员工,可他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东印厂为什么产品质量过硬,可是效益却一直上不去?这同管理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的汤昊哥,根本就不适合作一个厂长,这样,你满意了么?”

    他说得信誓旦旦,而且坚定,章沫沫虽是一腔不平,可是面对这大义凛然的一番话却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左思右想,胸中有一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你敢说,你撤了他,就没一点私心?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么?”

    “有!当然有!”

    章沫沫没料到项左竟然这么轻易就坦承了这个事实,下一句竟然说得有些不大顺畅。

    “可是你明知道汤昊哥跟这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无辜的!”

    “无辜的?”项左轻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踱到了窗前,他背对着她,望向辽远的天际,“你真的认为他是无辜的?三个月前,他每天都去探视的‘章沫沫’到底是谁,他自己清不清楚,这点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

    心里轰的一声,章沫沫的身形也猛得晃了一下;她扶在桌边良久,这才缓缓抬起头。一年了,她不愿意承认、她害怕承认,从姐姐念晴躺在病床上开始,汤昊哥就是每天都要去照顾她!自欺欺人、甚至带了一些侥幸地认为,也许汤昊哥他心里认定的那就是章沫沫,毕竟是亲哥哥一般的感情……可是讲到心里,如果不是因为认出了念晴,他怎么会雷打不动得每天都去!

    他不揭穿她,她就当他不清楚;对于这份纵容,是该怪他、还是谢他……

    所有的气愤与不甘,抵不上被当场拆穿时的心虚与尴尬,章沫沫沉默了许久,终于在这更改不了的现实现前,低了头。她紧咬着自己的嘴辰,一步步走向窗口的项左,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深深呼吸了几次。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拿这种事情骗人,根本不能奢望你的原谅。可是,”眼角,有一丝湿意,章沫沫扁着嘴抹了抹,“汤昊哥,他真的不是同伙!我发誓,事先他一点都不知道!他从毕业就进东印厂,从普通的职工做到机长、再到经理、厂长,用了很多年,他所有的事业都在这里。真的很不容易!我求求你,不要跟他过不去,行吗?你要惩罚我,怎么样都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骗了你,不该骗你……”

    话正说着,站在窗前的项左猛然回过了身;一下擒住她的两个肩膀,他捏得紧,手指都要嵌进去的架势,坚毅英挺的面庞似是瞬间撕破了冷酷的表象;所有的痛与哀凝在眉间,眼睛泛出微红的湿意,复杂地望着她,深不见底……

    “沫沫,到现在,为什么你都不会想一下,我生气,也许并不是因为你的欺骗;而是……因为你的无情抛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冰启儿兄弟、章鱼兄、兄扔的地雷!

    章鱼兄来了为毛保持沉默!兄是哪位,来握个手!乍一看还以为是大铧兄,后来一仔细研究发现数字不对号,来来出来认识一下!

    兄弟们,委屈你们了,,!因为jj抽风,,这一章就是不显示,我没办法,只能再修改重登一下,,显示更新的话肯定会害已经看过的兄弟们白跑一趟,但我不能让它总是显示‘删除’什么的,,抱歉!

    ☆、第十二章

    章沫沫的身体,瞬间失了知觉!

    只余一股含酸带甜的苦楚,叫嚣着冲破了被自己死死禁锢住的心房,流溢到全身各个角落,逼得眼睛都有些发涩。

    他的眉眼,再无一丝绝情冷酷,满满洋溢了无奈与希冀专注地望着她;就如一年前的那个秋天,他亦是这般,敛起周身的精利,含着一抹温柔两分宠腻,同她讲‘我们结婚吧’……那一时,他的身后是漫山红彤彤的枫叶,化作一片蔼暖的海洋,要将人心融化……

    猛得,她在他的眸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无比熟稔的一张脸却似一抹苦剂将这片刻的温存逼迫得仓皇不已。章沫沫蓦然侧了身体,僵硬得扭过脸;“这……是个错误!要改正、要改过来……”

    “改正?怎么改正?”项左却不依她,抚过她的脸直直对向自己;“你把我丢给你姐,这样就叫改正了么?你问过我的意思没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微凝着眉间的低语控诉,一缕缕缠绕的目光,化作一只只凶狠的蚂蚁噬咬在心头,难以承受。

    她只得垂了眼眸,望着他洁白的领口;良久,终于鼓起勇气仰起脸,满目祈求。“我姐,她爱你很久;而且,你原本想要的人,就是她……这样,不是很好么?”

    轻盈含露的目光,完全迷失了自我的卑微与哀愁,看得人心都痛了!此时的项左,直想把她拥进怀里、狠狠捏碎,把她骨子里所有的其它人、其它事全都剔除个干干净净,让那目光,再如往昔般纯粹晶莹……那是他,初见她时的样子!

    “那你呢?沫沫,那你自己呢?我们在一起的这八个月呢?这些,你要放在哪里?”

    他的追问,迫得她仓皇,却只是无处可逃;挣扎着被他禁锢的双手,然而下一秒,他却按住它们压上了自己的胸膛。宽阔、火热的胸膛,隔着一层衬衫,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我,全都放在了这里!我出差到美国的时候,听说你出了车祸,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一路赶回来才发现你竟然耍了这个阴谋,蓄意已久的阴谋,你又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我对自己说,项左,你不能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玩着耍,可是我又反反复复劝自己,你当时一个亲人也没了、想要给自己找个依靠也是情有可原。”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们结婚这八个月,我宠你宠得不够么?我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我从没送过一束花给你、我没说过一句我爱你……就算这些我都做的不够好,可是你又凭什么就私自决定了我该要的人,是你姐姐?”

    冷峻的男人,温柔的情话;第一次落入到耳中,挟带着致命的冲击。章沫沫再忍不住眼泪,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头到尾一直在欺骗的人、是她一心一意要从他身上捞好处的人!她拼命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你没有不够好!你怎么会不够好!你做了一个最好的丈夫能做到的一切、你比世界上最好的丈夫还要好……结婚八个月,从没让她皱过一次眉头、从没让她为难过一次、情到浓时,只因为偷梁换柱之下的忐忑和一个内疚的表情、只因为一句‘想起过世的父母’、只因为哪怕她有一丝不情愿,从来,他都能硬生生忍住不去碰她!

    没有夫妻生活的夫妻,他却从不埋怨她、责怪她;几乎像是宠一个孩子,耐心地等着她从那沉痛的车祸阴影里走出来……她还能要求一个男人,做到什么程度?一个正常的男人,还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原本……就是个虚假的人……

    她拼命摇着头,像是不相信这一切真的是事实、又像是固执地拒绝着自己的幸福;“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我,在这段婚姻里,我从来都不是章沫沫!所有的一切,我都在模仿我姐姐的样子,如果……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丁点喜欢过,你喜欢的……也是我姐!”

    “傻瓜!”他抚上她的脸,那晶莹的泪滴滑进他的手里,带着热度的痴迷;“你以为喜欢是什么?你穿她热爱的衣服、用她讲话的方式、依照她的起居习惯,你觉得,喜欢就是这些么?就算当初念晴留给我的印象不错,可是我决定娶的那个人,是你!”

    “章沫沫,你听清楚,我项左,这辈子只作一次新郎、只娶一个女人作我的新娘!便是那个第一次相亲见面就把一杯橙汁洒到我衬衫上,慌手慌脚帮我擦,结果越擦越脏最后连裤子也被报销掉的冒失鬼;那个一胃疼就哼哼唧唧抱着我胳膊,说让她咬一口就不痛了的娇气包;那个从来只会点火却又拿出各种蹩脚借口逃之夭夭的胆小鬼……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执意要同‘章念晴’相亲么……”

    “别说了!”蓦然放大的声音,她再也没办法听他讲下去;逃命一般挣扎着从他的手下退了出去,“爱你的人,是我姐!从五年前她第一次在杂志封面上见到你,我姐她就喜欢你!你知道她喜欢了你多久么?如果不是我开车不小心,我姐她根本就不会被撞到病床上,你顺理成章的就是我姐夫!”

    说着,目无焦距下,章沫沫急匆匆从地上捞回自己的包,跟着就朝门外走,“我有事,我走了。再见……不是,还是不要再见了!”

    哆哆嗦嗦没走到门口,只觉身后一股大力,胳膊上一紧,已是被他紧抵在了墙面上。“啊……你干什么……”她的心上上下下忽悠个不停,一眨一眨的睫毛也诉说着此时言不清的凌乱。

    “章沫沫,你告诉我,你就真的能做到当这八个月的婚姻什么都没发生么?”

    项左的脸,紧张之下也带了些苍白;他紧紧望住她的眼睛,没再给她一丝逃避的空间。

    “是!我可以!我从头到尾,就没把自己当作过自己!”章沫沫别过脸,寂静的办公室里,只余两个人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他望着她,她却只瞧着地面……直到项左忽得一下,将章沫沫的手包夺了过来,就在女孩子吃了一惊正不知这是何用意的时候,他已将她的手机取了出来。

    章沫沫脸色突变,踮着脚伸手就要抢回,只是转来绕去,项左就是不答应还到她手里。

    终于,放大的手机屏幕被举到了章沫沫面前,她的心都被吊到了半空……

    “这张照片,是我去美国出差前你照的,对不对?”

    手机屏幕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在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现在念晴所居住的地方,背景墙上的装饰画下面,是一套欧式沙发;沙发上面,他和她,笑在了一处……

    透过照片,仿佛连那一日当时的欢声畅语都一一回响在了耳边。

    ‘你就不能笑一下么?’

    ‘我照相不会笑……’

    ‘不会笑?我帮你……’

    ‘哎,念晴,你再搔我痒,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项左把手机转过了自己这边,细细看着那唯一的一张照片;他和她的照片……男人眉梢的棱角,也不知不觉钝了下来。

    “沫沫,我知道你心疼你姐姐,她是受了很多苦,但我们完全可以用其它方式补偿她!你对着这张照片,还能说出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话么?”

    章沫沫脸上一急,趁他不注意劈手将那手机夺了回来,死死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只是一张照片,照片怎么了?”底气不足,目光也跟着闪躲。

    彼时,墙顶的中央空调里正吹出丝丝凉气,一下下拂动着她耳边的细发;他轻轻拢着,盘到她的耳后,那一对小巧的耳边,戴着的,是他送给她的一对钻石耳钉……

    “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暂时不想拍婚纱照;结婚之后,有多少次我说把结婚照片补拍一下,你就是不肯同意。为什么,独独在我要去美国之前,拍下这张照片?为什么,在你决定了借着我去美国的机会把念晴换过来之前,留下这张照片?沫沫,你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娃娃兄扔的地雷哇!!!还有escaparate兄是哪位啊,,,,我拜托你出来见一面吧,,,,不然我睡觉睡不实哇,,,我噗握手啊兄弟们

    感谢stephine兄章补的鲜花啊!!!!!!!!超赞!

    ☆、第十三章

    一室肃然无声中霸道轩昂的男人,望着她的眼,缓缓俯了头;章沫沫眼见着越来越放大的那一张俊脸,忽得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想干嘛……”

    项左看着她一脸警戒,只余无奈;哭笑不得中,还要同她那固执的手做战斗,暧昧搞到这个份上,真是要有多大的心脏功率才能承受得来?!

    “沫沫!”男人的嘴角,带了些责怪的纵容,额头俯抵上她的,软言细语下哪里还有一分‘项左’的样子!“以前吻过多少次了,还害羞么?咱们,除了那个,还有什么没做过……”

    章沫沫被他的话吓了一个激灵,身上无端端就跟爬上了蚂蚁一般麻成了一团乱线;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他说的是什么?顶着一张正人君子的端正脸,怎么就能说出这种下流话来?他……真是项左么?

    趁着她发愣的空当,他却没闲着;一下一下掰着她的手指,少了些执拗、多了些轻柔,倒像是在温柔的爱/抚,直到那五个手指在毫无意识的情形下全被移到了‘不碍事’的地方,缓慢的温柔一下就变成了让人措手不及的热情!

    项左顿都没顿一下,瞬间噙住了她的唇;火热着蜿蜒进来,其势汹汹!不知是压抑了几万年的渴望,甫一贴将上来便就烫到人心都化了。他执着的侵入、压得她呼吸都不得不放弃,整个人都要裹将进去的纠缠间,一只温热的大手早已托在了她的脑后,熟悉而刚毅的男性气息再一次将她紧紧笼罩,这一次却是连退却的空间,都没再留给她一丁点……

    章沫沫这时再想到推拒,却哪里还能如意?!哼哼唧唧的抗议全被他吞了下去,霸道的温柔,缱绻得要杀人性命!渐渐的,那狂风变成了细雨、细雨又婉转成了绵延胶粘、一寸寸盘踞住她,将所有的抗拒全部扼杀!

    痴缠良久,待到她脸色绯红、迷眸忘情之时,他才退将出来;“还说不喜欢?嗯?”

    他问得她一惊,人才从片刻前被他轰炸出的一片空白中清醒回来,没来得及说话,他已是捧上她晕红的两颊,爱不释手。

    “沫沫,我不管你最初想的究竟是什么,可是既然和我在一起了,你就是我的人;”项左说着,拢了她的头缓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下摩挲在她的长发,“现在还有以后,别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傻话。”

    耳边,俱是他沉稳有力的声音,轻柔却又坚定地敲击在耳膜处,勾起了心底一波波说不清是酸是甜的震撼。章沫沫此时,心乱如麻,只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个曾经被自己无耻利用过的男人!她那样骗了他,错得离谱,他却这样就原谅了她、像是从前一样宠着她、让着她,这样一个男人,她究竟,要用什么来回报他……

    死死捏在他的衣角,感受着那齐整的布料所传递过来的,他的温度。钝钝的声音,她说得实在有些辞不达义, “这样对你不公平……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希望你原谅我,因为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还有,我姐……你这样,让我感觉我现在对不起的不止你一个,还有又加上了我姐……我真的不知道她……”

    话没说完,只听不远处响起一缕轻弱到恍然的声音;“你用不着担心我。”

    章沫沫忽得一下从项左怀里跳了出来,回首间只见章念晴站在微开了半扇的门边,不知已经停留了多久!她的脸上,是绝望的孤独,却似硬是从那无底的空虚中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一抹笑意一般,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看得人直要忘了呼吸。

    “真的不用顾虑我;我原本就是没有未来的人,自从车祸过后,超过五位的数字我就记不住、动不动就觉得头晕……”说着,她举起自己的双手,爱惜却又鄙夷地注视;“就连这双手,想弹琴现在也都弹不好……这样的我,能活着已经就不错了;我根本就不该再来妄想些什么……”

    她说完,非常平静地转身走了出去;就像她进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项左深皱了眉头,望着章念晴的背影满目复杂;章沫沫的心却像是从前一秒钟的天空跌向了深渊,落在地上、被尖石一道道割着口子,痛都呼不出来。直到念晴的身影闪过了拐角,这才突然清醒过来,推门就想追上去。

    “你别去!”项左紧攥着她的手,从冷静中回过神,炯炯望着她说得肯定;“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

    “你放手!”章沫沫一腔心疼此时全化作了对眼前这个祸害的怨恨,她和念晴,难道就要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么?!“我姐她真的很爱你,你没看见她刚刚的表情么?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项左被她挣扎得心焦,死捏着她的双腕就是不松手;“你姐姐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章沫沫!爱情不是施舍,她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现实!”

    “因为那不是你姐姐!她是我亲姐姐!亲姐姐!”失了理智的双眼再一次变得红润,章沫沫一口咬在项左的手上,男人吃痛,一松劲的工夫她已是跑了出去。

    项左皱了眉,火速追了过去;眼望着电梯门在他面前合上,电梯按钮都要按爆了的架势,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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