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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国志说,“换肾的费用,电视剧里有,大约在二十到五十万不等。我估计,杨家无业承担。因此,杨老头一定采用的是保守疗法,也就是透析。而这个透析,算起来每个月也得支出万元左右,杨家同样不堪负荷。现在的杨老头,受的是经济和疾病双重的折磨。最终他受不了了,所以才决定自杀。”

    “这样说来,倒也有迹可寻,我看杨家,住的是四室两厅,屋内设施豪华,以前定然是很有钱的。但是今天下午到超市购物,杨妈却精打细算,显然已经家道中落,被杨叔的疾病给拖垮了,”倪翠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杨妈那边还有家小餐馆呢。”

    “那你猜猜他们家还有多少存款。”洪国志说。倪翠想了想,说:“我猜,一、两万吧。这个可说不准。哦,餐馆那边应该还有点活钱。”

    洪国志说:“你这是没有根据的瞎猜。一家经营小吃的餐馆,每月的利润,应该在五千左右。杨父的病,每月支出一万多。缺口大约六、七千的样子。从现在算起,到你们学校放暑假,还有三个月。必须有两万元存款,才能维持杨老头的透析到暑假。事实上杨家的存款已经不足两万了。就算是花光所有存款,杨老头都活不到学校放暑假那个时候了。所以,他就谎称病危,想最后再见儿子一面。”

    ……

    “哦,我明白了,”倪翠说,“正常的治病,怎么治,杨叔都活不到七月。所以,杨叔决定先行一步,给家里留点余钱。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洪国志说:“说起来,他这一招还真臭。说病危,结果你和杨先过来一看,老头还活蹦乱跳的。而且,给你们学校打电话,还不能是他自己。说不定他就求了隔壁的大嫂,临走了,还给自己夫妻关系埋下炸药。”

    倪翠说:“或许他是有意的。杨妈注意到打电话的大婶,就没注意到杨叔会自杀了。”洪国志问:“你觉得杨妈没有注意么?”倪翠点了点头,说:“应该没有。杨妈倒也是心事重重的,但不严重。我倒是觉得杨先这小子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儿了?”

    倪翠说:“我觉得吧,在见到杨叔之前,他的情绪要好些。见了人之后,他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说不定他也感觉到了什么。”

    “父子连心,他感觉到了,也是正常的,”洪国志又问,“呃,你该不会对这小子动心了吧?”

    倪翠哈地笑了一声说:“那是完全有可能的,只不过可惜没有。我注意力都在杨叔身上。我觉得这人挺好玩……好吧,我承认,他有点像传说中的父亲。”

    洪国志说:“倪翠,你想让我对你凶,我是做不到的。这个杨老头敢对你凶,我觉得挺难得的。我想为他治病,你觉得怎么样?”

    “那……”倪翠沉默了。说实话,为杨父治病,虽然是洪国志说出口的,但却是帮倪翠说的。洪国志与杨父,一点关系都没有。倪翠为洪国志的表现很是感动。倪翠说:“我觉得自己把杨叔当父亲,很对不起你的……”

    “虽然那个人并不是我,”停了好一会儿,洪国志才接着说道:“重要的是,你找到了一个父亲。”

    第23章 女儿的见面礼

    倪翠被洪国志的话感动得哭了。如果这个时候洪国志再多说一句,或许倪翠会扑到洪国志怀里去。但洪国志没有再说。洪国志是个实干家。洪国志不愿意当一切仅仅还只是构思的时候,就去收获胜利的果实。

    过了一会儿,倪翠不哭了。然后父女二人就上车回酒店了。路上,洪国志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次日清晨,那辆途瑞v8就由倪翠开到了杨家的楼下,时间是八点一刻左右。到地方了,倪翠就给杨先挂了个电话。杨先说,还早。然后让倪翠上楼去等。倪翠上楼了,进门一看,屋里只有杨先一个人。“咦,你爸妈呢?”

    杨先答道:“爸出去溜弯去了。妈到餐馆去了。”倪翠问:“昨天说今儿上坟,地方远不远?”杨先说:“有点远。要走半天,晚上才能回来。”倪翠又问:“莫不是你爸妈不去了,只叫我们两去?”

    杨先说:“那家餐馆,早餐的生意是最好的。九点以前,都是非常忙的。我妈要忙过了九点,才能出发。”“哦,那还有半个多小时啊。”倪翠说。

    杨先给倪翠倒了杯水过来,放下。说:“我想跟你说点事。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过,我爸的病情有点恶化。我想,明天你就回学校去吧。顺便帮我带个口信给老师,我准备休学了。”

    倪翠一听,顿时就猜到了杨先的目的。休学,一是可以节约一笔钱,二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盯着杨父。杨先还没有什么能力,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因此倪翠赞道:“看不出,你还蛮孝顺的。哦对了,你爸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

    杨先答道:“是尿毒症。”倪翠再问:“平时在那家医院看呢?”“二院。”

    倪翠说:“哦,对了,我爸今天有事,那辆车归我用了。我已经开到楼下了。呆会儿去上坟,就开它去。”“嗯,”停了一下,杨先又说,“我记得你家好像挺穷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钱。”倪翠笑了一下,没有应声。

    ……

    就这样,倪翠得知了两个信息。一是杨父的病,果然是尿毒症;二是杨父就医的医院,是市立二院。倪翠就趁着杨先在厨房冲方面便的时候,给洪国志打了电话。那边洪国志则负责到医院去了解情况。

    还需要一个为杨父治病的理由。由洪国志出马,八竿子打不着,肯定不行。就算是倪翠目前的身份,仍然存在问题。儿媳或者准儿媳为公公治病当然也是可以的。可倪翠是假的。到那一步,杨先说不定会坦白招供,拒绝倪翠的帮助。当然,杨先也有可能不招供。招供,说明拒绝恩惠;不招供说明孝顺;两种表现都是优良品质。

    洪国志给倪翠出的主意是认义父,这应该是比较容易实现的。只不过杨父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到八点三刻了,倪翠就有点着急了。问:“你爸怎么还不回来,呆会儿我们上哪儿去找他呢?”杨先说:“他呆会上餐馆。我们直接在餐馆接人就是了。”噢卖发糕的。杨父杨妈在一起,自己只认其中一个,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又过了一会儿,杨先收拾完了。二人锁门下楼上了车,然后往餐馆开去。这是星期三早晨九点钟左右,路上车辆比较多。横穿公路乱跑的小孩则没有。倪翠开得慢点,在杨先看来,主要是倪翠性格稳重。

    ……

    餐馆约在八百米以外,要经过两个路口。倪翠由于是新手,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原则执行得非常到位。不久,到了餐馆门前。餐馆门前是一条支马路。这条马路存在汽车乱停乱放的现象,因而倪翠就将汽车直接停在了餐馆门前。

    杨妈这家餐馆左边是家理发店,右边是家五金商店。早餐时节,杨妈就在人行道上支了几张桌子,违章地增加了营业面积。

    杨父此时就坐在人行道上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捧的就是自己的不锈钢旅行杯了。昨晚杨父看见途瑞v8的时候,仇富心理表露无遗。此时见了,又觉得面子非常光彩。大声喊道:“杨先他妈,儿子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杨妈也给伙计交待过了。听杨父叫喊,就走了出来,顺着人行道望去,却不见人影。问道:“哪儿哪?眼花了你吧。”杨父站了起来,手一指:“这边!媳妇的车。”杨妈扭头一看,好嘛,好漂亮一辆汽车。此时杨先已经下了车,把中门打开,喊道:“妈,爸,上车吧。”杨妈先不往中门走,而是到前面望了一眼驾驶室。果然是倪翠。有两名伙计跟着杨妈出来看热闹。其中一名伙计说:“哇,这车恐怕得十好几万吧。”杨妈并不知道汽车的价格,却训斥道:“真是没见过市面。这车三十几万呢。”然后在伙计和一些食客羡慕的眼光中,杨妈和杨父慢腾腾地上了车。

    倪翠发动汽车,开了出去。杨先才说:“妈,你刚才只说了零头。这车不含税费就是一百三十万。”“啊?”杨妈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儿,才问:“倪翠,你父母是大款?”

    此时倪翠也能够一边开车一边说话了。只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解释,就故意踩了几下刹车,把车速降得很低。然后才说:“杨妈,我刚拿驾照,开得不熟,还不能说话。”说完,再把车速提了上去。

    ……

    洪国志给倪翠驾照的时候,杨先是看见了的。因而杨先知道倪翠没说假话。并且由于杨先与倪翠是假恋人,所以,虽然对倪翠的富有感到吃惊,却也没有丝毫抵触情绪。

    杨妈和杨父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了。这家人,原本也过得去。因为杨父的病,就过不去了。现在看来,倪翠家很富有。如果倪翠家里肯帮忙的话,杨家就轻松了。可是,毕竟倪翠还没有跟自己的儿子结婚,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一家人,让倪翠家帮忙的话,说不出口。

    接下来一路上就只有杨先指路的声音了,其余三人都闷声发大财。杨先说要走半天的路程,指的是公共交通工具。此时由于自己有车,所以到达的时间就早了一点。约十一点,就到地方了。

    ……

    这是一处农村。坟地在远处的山坡上。以前这个地方,杨家有一门亲戚。所以好几个长辈的坟都安置在这里。现在那门亲戚已经不在了。这番情况是杨妈介绍的。

    听了这番话,倪翠想起来之前袁秀曾说,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会给自己见面礼。结果杨先是城里人,并没有多少亲戚。只不过就杨父杨母来说,也还是没有给见面礼的。

    见面礼有很多种,以实物居多。按类别区别,就分为值钱和不值钱两种。女友收见面礼,凡不值钱的,自己就笑纳了。值钱的,如果关系还在,自己就收着;如果关系吹了,是需要归还的。就比如传媳不传女的玉镯。

    倪翠想,杨父杨母是一家人,估计在自己走的时候会给自己见面礼。那礼物也许很贵重,自己收不了,要还给杨先。给见面礼的,多半是杨妈。杨父就在一旁笑哈哈了。

    于是,就在往坟地走的路上,倪翠就凑到杨父后面,说:“哎,杨叔,这次我来,你们会给见面礼的吧?”这话显得贪财。但杨先和杨妈觉得,倪翠开那么好的车,那就不是贪财了。

    杨父答道:“你这个死丫头,自己已经那么有钱了,不先拿出来孝敬长辈,还要贪图我们的见面礼。真是岂有此理。”倪翠再问:“那到底有没有呢?”杨妈接过话头答道:“有。回去就给你。”倪翠又问:“杨妈有礼。杨叔呢,杨叔有礼还是没礼?”杨父说:“我有理走遍天下。哪有一家人备两份礼的?”

    “是啊,杨叔说得对。哪有一家人备两份礼的,”倪翠说,“不过我真的很想要杨叔那副象棋。给我好不好?”杨父说:“啊?你这丫头什么意思?一副象棋就眼馋啦?”

    倪翠说:“是啊、是啊,我知道杨叔舍不得。这样吧,我再认你为义父吧。一个干女儿应该值一副象棋了吧?”杨父说:“哪有媳妇认公公为义父的?”杨妈却想,若是认了义父,就多了一层联系,至少对杨先的恋情会有帮助。便说:“老杨,你就收了这干女儿吧。”“好、好、好,我收了。”杨父总是以杨妈的意见为圣旨的。

    “爸!”倪翠立即就喊了一声。杨父顺着倪翠的目光,扭头一望,却不见人。倪翠说:“爸,看啥呢?认了义父,是要叫一声的嘛。爸!”“哦哦哦,哎!”杨父说,“我还以为应该是要磕头的。”

    “时代不同了,礼节也就不同了,”说着倪翠伸出右手,“来,爸打一下。”杨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礼节,也没多问,就不轻不重地打了倪翠一下。然后杨父没有缩回手,而是平摊着,等待倪翠打自己。倪翠则上前两步,抱住杨父,在杨父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退开,说:“大功告成。从此我就是你的女儿了。不过,爸你还差我一副象棋。”

    “这死丫头,还惦记着象棋呢,”杨父笑道,“那你这女儿又给爸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啊?”倪翠等的就是这句问话。于是假装想了一下,把现场气氛弄得浓重了,才说:“我准备把爸的病给治好了。”

    第24章 是自私不是伟大

    听到倪翠这么说,杨家三人皆大喜过望,只不过想法略有不同。

    杨父的想法值得描述。的确按洪国志推想的那样,杨父存有自杀的打算。杨父自己算了算,家里的钱,已经不足以维持自己两个月的生命。杨先的暑假来临之前,自己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死,还不如先行一步,让家里留点余钱。所以,杨父才想出了谎称病危这么个主意。

    对于杨妈,对于杨先,杨父都觉得自己亏欠很多。而关于杨先的女朋友一事,杨父原先则是并不相信的。杨父谎称病危,并不是为了催促杨先找女朋友,就只是想见杨先最后一面。为防杨先警觉,这才催促其带女朋友回家。

    倪翠出现的时候,杨父第一感,就猜测是杨先花钱雇来的。但倪翠穿着朴素,并且还没有化妆;紧接着还提出了两个查证自己的办法。第一个办法是拿杨先的功课给倪翠做。能提出这个办法,那倪翠就肯定是杨先的同学,并且倪翠的成绩还要优于杨先。第二个办法是给班主任关老师打电话。老师伙同学生一块骗家长的可能性是基本不存在的。因而这第二个办法就能够完全证实倪翠是杨先的女朋友。

    杨先能够找到女朋友,并且还是内外俱佳的女朋友,杨父当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昨下午跟倪翠下了一盘棋之后,杨父就莫名其妙地对倪翠产生了莫大的好感。杨家的情况,杨父自己是清楚的,已经拖欠了不少外债。杨父觉得倪翠跟着杨先会受很多苦,很不忍心。杨父一方面希望杨先跟倪翠好,并早日修成正果;一方面又不愿意倪翠跟杨先好,以免少受些苦。这让杨父心里非常矛盾。烦闷之余,就不断地谩骂倪翠。殊不知这个死丫头怎么骂也不生气。

    昨晚,杨父就见到途瑞v8了。不过那个时候,杨父并未放在心上。倪翠走的时候说的是此地有个亲戚。杨父就猜那辆车是倪翠亲戚的。今日倪翠开车过来,杨父觉得很奇怪。怎么一百多万的车,也兴随便借给别人吗?私下里,杨父就问了一下杨先,这才知道,汽车原来就是倪翠父亲的。

    然后杨父就知道倪翠有钱了,肯定不会被杨家的经济窘况所拖累了。杨父就觉得倪翠怎么看怎么都顺眼了。现在,倪翠居然要治自己的病,那自己也不用自杀了。蝼蚁尚且偷生,若没走到绝路,杨父也是珍爱生命的。因此,杨父就觉得倪翠像是再生父母一样,给了自己后半生的性命;另外还带给了杨家无穷的幸福。

    杨父老泪盈眶,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好,真是我的好闺女。”

    ……

    杨妈的想法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女人嘛,本来心思就比较简单。再加上杨家的生活担子全部压在了杨妈的身上。时间一长,身心俱疲,就懒得深入思考了。

    见到倪翠,杨妈并没有怀疑是假的。只是担心自己家经济条件不好,这倪翠能不能看得上,能不能跟着杨先过苦日子。昨日买洗涤剂的事情,显得倪翠很会算计。看上去像是个会过日子的人。那个时候,杨妈对倪翠非常满意。

    今日杨妈听见倪翠开的车价值一百多万,心里就在琢磨,为什么那么有钱,还要算计洗涤剂的浓度。最后杨妈得出的结论就是,专业使然。倪翠既然跟杨先是同学,那就是会计专业了。算计洗涤剂的浓度,肯定就是一种习惯了。

    最后,杨妈听到倪翠要为杨父治病之后,惊喜之余,就带有两个方面的想法。一是得陇望蜀,盼望倪翠早日嫁给杨先,真正变成杨家人。二是担心杨先算计不过倪翠,有可能吃亏,变成妻管严。

    ……

    杨先呢?老实说,杨先听倪翠说要为自己父亲治病,惊喜二字中,惊的成分远大于喜的成分。倪翠是干什么来的,是假扮女友来的。怎么看,都是一件吃亏的事情,是一件杨先应该给予一定酬谢的事情。杨先万万没想到,倪翠会给自己父亲治病。

    倪翠说的是把病治好,显然不是简单的透析,而是换肾。对于换肾的费用,杨先跟倪翠一样,也是从电影电视里看来的。文艺来源于生活,想必数目相差不大。那样一笔巨款,杨先觉得,或许自己终身都无法偿还。倪翠为什么要给自己父亲治病呢?

    莫非倪翠对自己有意思?怎么想都不像。并且杨先还知道倪翠心中有个徐向元,知道倪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忘掉徐向元,知道现在的倪翠根本就不可能移情别恋。那倪翠又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想干掉某个仇家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有钱人珍爱生命,犯法的事情,通常支使别人去干;或许倪翠就是这样的吧。得找个机会,问问倪翠。让倪翠说出仇人的名字,也好让自己早日偿还这笔巨债。

    ……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让倪翠为难。杨妈在坟头烧纸的时候,说偕儿子、儿媳什么的,第一遍倪翠听见了没有开腔。倪翠听到第二遍之后,自己也念了一下,把自己的身份说成是杨父的义女。虽然是向早已死去的先人说的,但却都是说给活人听的。杨妈听了很诧异,感觉倪翠似乎并不愿意跟杨先好似的。由于杨妈觉得儿子杨先没有倪翠厉害,正在为儿子担心,因而就没有拂倪翠的逆鳞了。再烧纸的时候,杨妈就把倪翠的身份一律说成是义女。

    倪翠喊杨父为爸,喊杨妈仍然是杨妈。对此杨妈是有感觉的。但悠悠万事,唯杨父治病之事为大;杨妈就忍了,假装没有察觉。并没有让倪翠为难。

    这番小动作小心思,杨先没有注意。杨先还是粗枝大叶的男生,还是抱着自己的猜测行事。敬香烧纸完毕,四人就在坟头吃了带来的熟食。随后杨先说:“那边风景不错。爸妈,你们歇着,我带倪翠去看。”倪翠愣了一下,却不方便表示反对。

    ……

    倪翠随杨先绕过山弯,映目只是农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心知杨先要问自己,就提前设想自己该怎么说。果然,走了一阵,杨先都没有找到一个坐的地方,就在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地头站住了。问:“倪翠,你说为我爸治病,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这么问呢?”倪翠说。

    杨先说:“你知道治疗我爸的病,会花多少钱吗?”此时倪翠已经知道了相对准确一点的数据了,答道:“不考虑肾源价格的话,换肾一次大约20万,能维持七年左右。”杨先问:“那也就是说,七年之后,需要再次换肾?”倪翠点头表示肯定。

    杨先说:“我爸今年五十岁。按八十岁的寿命计算,就需要换肾四次。光医疗费用就是八十万。如果肾源需要花钱购买,肯定就上百万了。这么多钱,估计我一辈子也是还不起的。”

    倪翠说:“我又没说借钱,干嘛要你还钱?”

    杨先一咬牙,说道:“那你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必定为你办到。”杨先这话,指的就是买凶杀人之类的事情了。

    “啊?这个,你可能有点误会了,”倪翠说,“我为你父亲治病,全因为你父亲,与你无关的。”“因为我父亲?”杨先问,“你说明白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倪翠说:“我跟他很谈得来,我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了。我为他治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如果硬要说有条件的话,那条件也就是结果,就是想让他恢复健康。”

    杨先想了想,说:“真的……就这么简单?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伟大的人,更不相信这么伟大的人刚好会碰上我。”

    倪翠说:“切,你说哪儿去了!什么伟大呀。我为他治病,是因为我跟他投缘,我这是自私好不好。”杨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倪翠见杨先长时间不说话,就说:“好了。既然你没有疑问了,那我们回去吧。”

    ……

    肾移植手术,并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不光是肾源的问题,还有一系列术前准备的问题。洪国志回去了,另外派了人手专门负责杨父的治疗问题。杨父住进了医院,紧接着又转了一家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医院。自杨父入院之后,倪翠就干脆不到杨家了,有事无事就往医院跑。

    星期天,倪翠还是跑了一趟杨家。带着杨先,开着那辆途瑞v8返回了。

    倪翠没有把车开进学校,只是经过校门。在校门附近,把杨先放下了。然后倪翠把车开到鼎逸大厦。倪翠还不知道洪国志的住处,洪国志也没有说,还车就只能还给温燕。倪翠在地下车库泊车之后,上了二十八楼。有人,但温燕不在。倪翠就等了一下。过了约半小时,温燕仍然没有回来,倪翠就把车钥匙交给了原来的秘书阎欣,然后就离开了。

    这期间,倪翠没有给洪国志和温燕打电话。

    第25章 陈巧心五一节结婚

    由本市去路县市的时候,约八点半正式出发,九点上高速,十二点下高速。此时回来,十一点半出发,十二点上高速,下午三点半下高速。到鼎逸的时候,下午四点。倪翠走出鼎逸地产的时候,四点四十分左右。这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倪翠就准备回家一趟。

    倪翠背了个大包去坐公交车。那个小包就放在大包里面。五点十分到家。放了东西,看了一下厨房、冰箱。出门买了点东西,再回家做饭。六点钟的时候,倪翠正在吃饭。这个时候,倪翠的手机响了。

    “是倪翠吗?我是杨先。”“哦,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打扰你,很不好意思。不过我想查证一个事情,还非得问你不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徐向元那个娃娃亲的名字?”倪翠问:“你吃错药了?没事儿问这干嘛?”杨先说:“你就说,是不是叫陈巧心吧?”

    “啊?你怎么知道?!”别的名字或许倪翠记不住。陈巧心的名字,只听一遍,倪翠就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电话那头杨先说:“这个陈巧心,今天来学校找徐向元了。”

    倪翠沉默了一下,说:“幸亏我退身及时。否则这个原配来了,我就变小三了。”杨先说:“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个陈巧心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不是一个人。”

    “是啊,”倪翠说,“格罗索一个人他代表了意大利足球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他真的不是一个人,他就是一只猪或者一头牛!”

    “别扯了,我跟你说正事呢,”杨先说,“这个陈巧心是带了一个男人来的,说是五一就要结婚的。”“啊……不好意思,我筷子掉地上了,”倪翠说,“你是说,陈巧心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不会是徐向元教你这么说的吧?”

    杨先说:“倪翠,你不可以怀疑我。我父亲的性命就攥在你的手里。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做牛做马也还不完。我不可能对你有丝毫不利……”倪翠立即说:“好、好,行啦、行啦。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信你。可是,也有可能是徐向元花钱雇人玩的小花招。就像……就像你父亲这次这样。”

    杨先说:“倪翠你是不知道,徐向元星期三请假回乡了。据说,他是从关老师那儿得到了提示,然后就专门回乡,了结娃娃亲的事情去了。从星期四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

    ……

    那日上午徐向元跟着倪翠,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就跟进了女厕所,被倪翠班上的男生抓进了学生科。不久,被放了出来。中午,徐向元等在食堂。而倪翠这边呢,全寝室五个姐妹赴宴,杨先请客。徐向元就扑了个空。到了晚上,徐向元再找倪翠。人倒是找着了,但已经有了杨先挡驾。杨先自称是倪翠的男朋友,而且是当着倪翠的面说的,倪翠并没有否认。徐向元如果继续纠缠,就没有道理了。

    徐向元不得不退了。但徐向元绝不相信倪翠会这么快移情别恋。于是,徐向元就告诉自己,等到倪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再找倪翠问个清楚。这个时候的徐向元,跟上个星期五晚上的倪翠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

    星期二,倪翠跟杨先去路县市了。但徐向元不知道。徐向元仍然在寻找倪翠。只不过徐向元没有往人多的地方看。如果倪翠在人多的地方,找了也是白找。徐向元就只是注意那些角落,从这个角落走到那个角落。那自然是没有倪翠身影的。同时消失的杨先,徐向元相信那只是个假情敌,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徐向元的举动,徐向元自己觉得挺正常的。不知内情的人,不会特别去注意徐向元,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倪翠寝室的几个姐妹是知道内情的。这几个人一看见徐向元,就会多看几眼。于是,徐向元失魂落魄的表现,就被看在了眼里。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几个姐妹看见徐向元对倪翠一往情深的模样,都挺感动的。星期三,吴多妹就多了一句嘴。走过徐向元身旁,假装漫无目的地说:“看什么看,倪翠都请假两天了。”徐向元赶忙追上,询问究竟。吴多妹却不理会徐向元,不愿意充当告密者的角色。

    接下来徐向元还找了性格外向的袁秀,袁秀同样不理徐向元。徐向元就没辙了

    ……

    没辙的徐向元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校园转来转去。末了,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居然冲进了关巧年办公室。“关老师,您知道倪翠请假上哪儿去了吗?”

    关巧年先不应声,只盯着徐向元看。只到把徐向元看得低下了头,才说:“倪翠请假,上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避开你。你应该自重,不要再继续纠缠倪翠。”

    “可是,倪翠为什么要避开我呢?她有没有告诉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向元问。

    关巧年又停了一下,才说:“凡事,应该首先向内寻找原因。倪翠是个好女子。依我看,你也算得上是个好青年。你们在一起,原先,我也是赞同的。可是,为人首要的,是德行。追求爱情,可以;但首先得确认自己有没有追求爱情的资格。

    “我这儿说的,不是门当户对;说的是未婚、没有女朋友。若是上一段感情还没有结束,就急于掀开新的一页,既是对上一段感情的亵渎,也是对下一段感情的蔑视。”

    徐向元说:“关老师,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这些恐怕是牵扯不到我的吧。除了倪翠之外,我可是真的没有女朋友的。”

    “是吗?”关巧年笑了笑,拿起了教案,站了起来,“我还有课。你自己好好想想。”徐向元只得说:“不好意思,打扰关老师了。”然后就退出了关巧年的办公室。

    ……

    关巧年的话,徐向元一时未得要领。如果有其它什么事一打岔,或许就当成浮云了。但是,还真的没有其它事。一般的小事杂事,此时根本就进不到徐向元的心里去。徐向元一直琢磨倪翠的事情,关巧年的话就一次又一次地在徐向元的脑海里重播。最后,徐向元就想到了自己的娃娃亲。

    对于娃娃亲,徐向元仍然没有当回事。只不过眼下就只有这么一个突破点,别的什么事也干不成,就只好干它了。

    于是,徐向元就找到邢老师请假。“这假无论如何得批,”徐向元说,“娃娃亲,虽然是小事;我们老家也不是边远的农村,包办婚姻早就没有了;无论是我,还是女方,都没有把娃娃亲当回事;那纯粹就是十几年前大人们的一次戏言。不过,在我眼中的小事,或许倪翠会认为是大事。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回乡去把这门娃娃亲给退了。老师如果不准假,我也得去。当然,我还是希望老师您能够准假。”

    邢老师准假了。很多人说老师可恶,那是没有站在老师的立场去看待问题。其实,只需要易地而处,请假将会变得十分容易。尤其是学分不成问题、成绩不成问题的学生请假,更是不在话下。

    星期四,徐向元就消失了。徐向元的老家在外省,坐火车约走48小时。算起来,要星期五深夜才到。星期六办事。星期天返回,要星期一深夜才能到达本市。星期二才会出现在课堂。

    ……

    然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了。今天,也就是倪翠、杨先自路县市返回的这个星期天。中午,徐向元打了个电话回寝室,说是退娃娃亲的事,因为女方不在,没有退成。下午,徐向元的那个娃娃亲陈巧心,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到学校来找徐向元。人,当然没有找到。陈巧心就留下口信,说是自己五一节结婚,让徐向元准备礼物和胃口,到时候请喝喜酒。

    下午四点杨先回到学校。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五点半打饭的时候,遇上了徐向元同寝室的哥们李占。徐向元被倪翠拒绝的事情,李占是知道的。李占的立场,自然是向着徐向元的。

    李占见了杨先,就打趣说:“杨大侠武功绝世,全校第一。保命绝招,是不是叫横刀夺爱啊?”杨先被这么一逼,就说:“惭愧。徐向元当事者迷。李兄旁观者清。难道没有看出兄弟我是假扮的吗?不过,这事还请李兄保密。否则倪翠会吃了我的。”

    李占端着饭盒,跟杨先凑到了一块。坐下,吃了几口。问:“哎,你知不知道倪翠拒绝徐向元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为徐向元有个娃娃亲?”杨先说:“是兄弟我才告诉你,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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