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杨先自忖与洪国志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因此未敢开言。当然,杨先对倪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大款,也感到非常好奇。

    洪国志并没有开多远。到了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靠边停了车。“怎么,车坏啦?”倪翠问。洪国志道:“找你说个事儿,”回头对杨先说,“同学,你稍等一下。我跟她说个事儿,”然后对倪翠说,“走,下车。我们到边上说。”

    倪翠下车了,跟洪国志到了边上。两人走出大约四、五十步远。车上的杨先肯定听不见这边的说话声了,但洪国志仍然没有停步。倪翠说:“喂,差不多了吧。要说什么就快说吧。”

    “呃,这个……”洪国志依言停步,但却有点不好开口,“嗯,那个同学……”

    倪翠问:“你是想问我的事吗?”洪国志笑了一下,说:“嗯,差不多吧,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倪翠又问:“你觉得我刚刚才跟徐向元断了,这么快又找了新男友,很不像话吧?”洪国志道:“也不能那么说。感情的事,不以时间论长短。当然,这时间也的确够短的了。”

    “你怎么就不能以恶狠狠的语气质问我一下呢?我是你女儿呢。”倪翠道。倪翠这句话说得很有气势,把洪国志吓得退了一步。然后洪国志双手下意识地互搓,说:“那怎么可以?万一……万一你不理我了,可怎么好。”

    “唉,看你这么可怜,我告诉你吧:这个男友是假的。”然后倪翠把向关巧年请假的时候说过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洪国志听着听着,心情就舒畅了。最后说:“嗨,我就说嘛,我的女儿,肯定是重情重义的。我真是瞎操心了。你不会烦我吧?”

    “你呀,就是太像妈妈了。我们上车吧,耽误这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长途车票。”倪翠说。洪国志问:“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倪翠回答:“路县市。”洪国志道:“啊,将近四百公里,路可不近啊。不如我送你吧,或者我把车借给你。”

    倪翠道:“我还没证呢。”洪国志说:“证已经下来了,就在车上包里,呆会儿就给你。哦,对了,你的手机怎么老打不通?”“啊,我为了躲徐向元,把手机卡扔了。新卡忘了买。”

    又走了几步,洪国志问:“想好没有?是我送,还是借车?”倪翠问:“别说送不送的啦。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一道去吧。只不过,我不能全程陪你。”洪国志怔了一下道:“今儿个你咋这么好说话呢?”倪翠就不回答了。洪国志想了想,估计是想让自己保护,以免那个杨先妄图弄假成真。想到这儿,不禁嘴角露出了微笑。

    ……

    杨先先是等在车上。等了很久,倪翠和洪国志还不来,杨先就有点着急了。开往路县市的长途车,虽然九点钟才发车,但逼近九点的时候,很可能就没有票了。因此,必须抢在八点半之前到达长途车站,才有希望。

    后来,杨先就下车了。站在人行道上,向倪翠、洪国志眺望。杨先仍然没有喊。但身体语言就是一种无声的催促。好不容易,看了倪翠、洪国志向回走了,杨先才重新回到了车上。

    上车了,洪国志把倪翠的驾驶执照给了倪翠:“有本了。呆会我们换着开。”倪翠道:“哦,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杨先。他家里来电话说他爸爸病危,我假扮她女朋友去安慰他爸爸的。杨先,这位,是我的爸爸,亲生的。不过,不姓倪。我是跟我妈姓的。我爸爸姓洪。”

    老实说,杨先设想过,洪国志是倪翠傍的大款;只不过按照平时的了解来说,倪翠似乎不可能是那种傍大款的人,因而未敢肯定。这时听说是倪翠的亲生父亲,忙道:“哦,洪叔叔你好。”洪国志笑道:“不用拘礼。如果你真想打倪翠的主意,再拘礼不迟啊。”说着便发动了汽车,开了出去。

    倪翠问道:“咦,你怎么不给温姐打电话?难道你早就料到我会叫你一道?”洪国志答道:“那倒没有。如果你不叫我一道,我就自己跟着。”倪翠叹道:“哇,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呀!”

    开了一会儿,杨先问:“呃,好像不是往长途车站去的吧?”倪翠道:“不转长途车了。就这车,直接上路县。”“啊,那敢情好。”杨先道。长途车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到,这车中午就能到达。洪国志则将汽车靠边停下,道:“没什么直接的。这就中断一下。”倪翠问:“嗯,干嘛停下呢?”洪国志道:“买手机卡啊。”

    ……

    买了手机卡之后,再往前开。约八点四十左右,到了高速公路收费站。交费的时候,洪国志和倪翠换了位置。上高速之后,就由倪翠来开。

    途瑞v8是手自一体化的,既可手动,也可自动。而且它的自动挡是无级变速器,由两组变速轮盘和一条传动带组成的。它能克服普通自动变速器“突然换挡”、油门反应慢、油耗高等缺点。只不过倪翠学习的只有手动,还没有开过自动挡的车。洪国志当然知道这个情况,这辆车就调在手动位置,倪翠开着刚刚好。

    没有开过自动挡的人,可能会误以为自动档在什么场合下都比较好。实际上不是。高速公路上开自动挡的车,非常容易打瞌睡。

    中午十二点左右,汽车下了高速。再换洪国志来开。杨先归家心切,不断指路。但洪国志开着开着,就把车拐到一家大酒店面前了。

    杨先问:“呃,洪叔怎么停这儿了?”洪国志说:“你们这对恋人是假的。难道我一张老脸,也去认个假亲家混饭?倪翠,走,带上身份证,登记。”倪翠应了一声,回过身去叫杨先拿包。杨先递了包,问:“倪翠也住酒店啊?”

    洪国志问:“看过范冰演的‘合约情人’没有?”杨先应道:“怎么?”洪国志说:“那个剧情跟你们有点相似。范冰饰演的刘枣,先是与启发安排在一个屋里住。刘枣睡床、启发睡沙发。半夜老母亲查房,启发就跳到床上去了。老母亲走了,启发就赖在床上不下来了。”

    杨先想了一下,才明白了,说:“洪叔想哪儿去了?我家有空房,不会安排住一个屋的。”洪国志道:“酒店里也有空房。倪翠你选,住酒店还是他们家?”倪翠没有多想,直接答道:“我还是住酒店吧。”

    第20章 杨父脾气有点大

    自然没有杨先的份。就登记了两个房间,洪国志和倪翠各一间。本来父女俩住同一间也没什么,可这父女俩还有些隔阂需要时日消融。洪国志阅历过人,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可能那么莽撞。

    倪翠的行李本来就少,放了一些在酒店之后,就剩下一个小包了。随后三人吃了午饭,再上车,往杨家方向开去。

    杨家在路县市靠边的一个区,不过仍然属于城镇户口,不是农民。这年头,如果是农民的话,还有一块地;城镇户口,就代表什么也没有。

    杨先叫停车。洪国志问:“这就到哪?”杨先道:“没有。我想走着去。”洪国志笑道:“好子小,很懂事啊。”然后汽车靠边停下。杨、倪二人下车。倪翠手空,就帮杨先背了件行李。洪国志叮嘱倪翠手机24小时开机,然后就离开了。

    “喂,你家还有多远?”倪翠问。也等于是问的废话。倘若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话,就该考虑驾筋斗云了。杨先答道:“不远了。只是那儿,你看那儿,那儿有个小公园,我爸经常在哪儿下棋。就几步路,绕一下,说不定我爸在那儿。”

    倪翠心道,病危的人会在公园下棋?也太乐观了点吧。不过,却没有说出口来。为防杨先察觉,就问:“哎,我爸刚才怎么说你懂事呢?你懂什么事了?”

    杨先答道:“因为我俩的关系是假的,你爸不愿意见我的家长。”倪翠接口道:“哦,我爸以为你是为他着想,才提前下车的。哪知道你是想到公园看看呢。”“嘿嘿,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杨先笑道。

    ……

    小公园没在主干道旁。拐上了支马路,再走了一段,然后才是。倪翠放眼望去,见这座小公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遗留物,不像是现代住宅小区配套的那种公园。一路走去,还能见到合抱粗的老树。

    公园的设施相当破败了。不过,清洁倒是做得蛮好的。现在是中午,并没有多少人。有的,大多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

    杨先望了一下,然后朝着一堆人群走了过去。倪翠想,可能杨父就在里面了。说实话,倪翠之所以答应假扮杨先女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练习见家长。俗话说:丑媳妇终须见家翁。倪翠当然不丑,但仍然是有点害怕的。先练习一下,有益无害啊。

    杨先快步上前,倪翠缓缓跟上。杨先走到地方,把行李放在地上,然后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就拉了个老头出来。那老头兀自大声骂道:“你这小子,净坏我好事。”杨先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那老头便往倪翠望了过来。倪翠见状,立即加快了脚步。走得几步,就听那老头骂道:“你这小子,干嘛让人家姑娘拿行李。是男人,就得出力气。”

    倪翠走上,杨先介绍说:“爸,这是我同学倪翠,”又向倪翠说,“这是我爸。”倪翠说:“杨叔你好。”杨父则在这段时间观察倪翠的穿着打扮。

    此时,倪翠身着苏格兰格子及膝连衣裙,下配长筒小牛皮半高跟的米色靴子。波西米亚风格的大方披巾简单地搭在肩头,在胸前一侧打了个漂亮的结,显得十分精神。

    这样的描述,还是倪翠吗?不是了。实际上倪翠的衣着开篇就说过,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件超过两百块的东西。动不动都是些外国品牌,再低于每件两百,那就只能是赝品了。

    所以,实际上倪翠的衣着,就“简单、朴实”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倪翠帮杨先背了一个大包。包虽不重,对倪翠就重了。因此,倪翠的额头正在往外冒汗。

    嘿,有人说,冒汗有什么稀奇?网络上,不是经常有人说汗、大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吗?网络上的,那只是说说。真实社会,敢冒汗的女孩则属于凤毛麟角。冒汗,而脸没有花,说明什么?说明那张脸是真实的脸、是没有粉底的脸。

    ……

    杨父望了望倪翠,确定不是大街上随便花钱就能拉来的小姐。但仍然说:“真是女朋友吗?别不是花钱雇来的吧?”杨先说:“那要怎么样你才相信嘛?”倪翠立即叫道:“你敢?!”

    这几句话很快,只能一股脑全抖出来再加以说明了。文学作品里,这种假扮女朋友的描述很多,十八章的题目也承认是“俗套的假扮”。俗套到什么地步了呢?到了杨父已经知道的地步了。

    如今杨父在公园里下棋,说明董玉棋说准了,杨父病危是假的。董玉棋还说:“照片哪儿来呢,当然是从网上了。时间一长,照片不是同一人,家里就可能起疑心了。”狼来了的故事大家肯定熟悉。杨父前面不信任,所以就导致了现在的不信任。

    杨先说“那要怎么样你才相信嘛”大概属于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不过,倪翠则十分警惕。倪翠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俗套的情节的。按照一般的套路,男生杨先在父母面前证实女朋友属实的方法,就是与倪翠亲热。而这一条,倪翠则是反对的;杨先事先也并未提出来。所以倪翠才说“你敢”。

    杨父的阅历不同。就算杨先与倪翠当场以亲热证实,杨父也未必相信。倪翠拒绝证实,杨父反而感觉真实。“呵呵,还挺凶,”杨父说,“好,我相信了。走回家。哎,你叫……”杨先、倪翠齐答:“倪翠。”杨父接着说:“倪翠,好,这包给我。”说着接过了倪翠肩头那件杨先的行李。杨先也从地上拿起另一件更重的行李。然后三人齐往家走。

    倪翠走了几步,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汗。道:“杨叔,你要查我的话,太容易了。我给你说两个办法。一是拿杨先的功课给我做,看我是不是他的同学。二是给关老师打电话,看我是不是他女朋友。”

    “既然你敢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了,”杨父说,“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这小子有什么好,你怎么看上他的?”倪翠闻言,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一阵,才说:“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法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有哪点好。也许我晕头转向了吧。”倪翠其实想编点杨先的优点出来,所以才以咳嗽拖延时间。但倪翠的确对杨先不是很熟悉,怕编错了谎言,干脆就说实话了。

    杨父一听,就更加相信了,道:“这就是缘分哪。自古好汉没有好妻、懒汉能娶仙女。缘分的事儿,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倪翠笑道:“杨叔总损自家人。没见过你这样的。”杨父道:“我是怕你今后后悔的时候怪我王婆卖瓜。”

    ……

    不用虚构杨先还有个妹妹之类的情节,计划生育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十分严格。杨先就是独子,家里直系亲属就只有父母。父亲在下棋,母亲在干什么呢?在店里。

    是一家小食店。食店最早是杨父开的,然后夫妻两共同经营。收入不错,算得上是小康之家。食店曾经发展为中餐馆。因为杨父生病,医疗费用巨大,就又还原为小食店了。

    三人回家的路上,再拐了个弯,到食店去打了个招呼。出乎倪翠的意料之外,杨先的母亲似乎并不知情。对自己的到来,神情很是不安。稍稍歇了歇,三人就先行回家了。

    杨先家里住得挺宽敞的,约一百五十平米,四室两厅。杨先让倪翠看电视,自己收拾了一下。随后看见杨父端个瓷盅在喝水。问道:“爸,你那个旅行杯呢?”杨父说:“在公园。刚才看见你们,忘了拿走。”倪翠问:“不会掉吧?”杨父说:“当然不会。那么多老哥,会帮我收着的。”

    杨先说:“看来,得做个套子,把旅行杯套在脖子上才行。”杨父说:“想到就做到,别想指手划脚的推给倪翠。哎,倪翠,你会不会下棋?”杨先说:“爸你也真是的,居然问人家女孩会不会下棋。”

    倪翠道:“我还真的会也。”杨父大喜,立即拿了象棋在茶几上摆开,与倪翠对战起来。不过,倪翠的棋艺,实在是差得要命。更差劲的是,倪翠大约每走五步,就要悔棋一次。这让杨父非常生气。

    第一次悔棋的时候,杨父说:“这棋就如人生。人生不能重来,这棋当然就不能重来。落子无悔,才是君子。”倪翠说:“我是惟女子与小人,当然不是君子。所以我可以悔棋。”杨先在一旁说:“爸你怎么骂人呢?”杨父说:“滚开,没你的事儿。”

    第二次悔棋的时候,杨父说:“认输可以,悔棋是小狗。”倪翠说:“好吧。那我认输,就不下了。我们看电视吧。”杨父想要接着下,只得说:“好,最后饶你一次。可不许再悔棋了。”杨先说:“求大爷也一并饶了小的吧。”杨父骂道:“小兔崽子再敢捣乱,看我不打你!”

    隔不了一会儿,倪翠又悔棋了。

    第21章 吵吵闹闹见温情

    一盘棋,下了将近一个小时。接近下午三点才下完。杨父总结:“你这死丫头,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做人也太没信用,总是悔棋,真是没劲。”倪翠问:“既然没劲,那杨叔还下不下呢?”杨父沉吟道:“这个嘛……”杨先过来,给倪翠换了杯水,说:“你俩还是别下了。净斗嘴了。口干舌燥的,喝点水。”

    倪翠接了水,看见只有自己的,没有杨父的,便伸手去拿杨父的杯子,一边说:“我来帮杨叔加水……”入手感觉挺沉。看了一眼,居然还有半杯。看来,杨父不断地喝水,就只是抿一下,并没有喝进多少水。“哦,还有这么多啊。”然后倪翠就放下了。

    这时,杨妈回来了。杨妈的食店,仅做早餐和午餐。这个时候,就打烊了。杨妈先向倪翠打了个招呼,然后过来端起杨父的杯子看了一眼。去了一下厨房,然后到里面找杨先问话。

    过了一会儿,杨妈出来,说是要上超市购物。问倪翠是否一道。倪翠就答应了。

    任何人都可以到超市购物。这里面,过日子的家庭主妇购物,较有特色。不过,就算倪翠是家庭主妇,也新来是客,不能做主的。所以,杨妈不能凭着超市购物的表现去考察倪翠会不会过日子。

    这么说,有点笼统。那么再举个例子。到了超市之后,在不受超市打折促销的影响下,你会买什么东西?当然是需要什么买什么了。那么,你需要什么呢?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许会知道。你家里不止你一人,你还能知道吗?

    家里几个人,口味还很可能不一致。这个喜欢清淡,那个喜欢麻辣。他们的需要,就是具体的菜式。这里就需要把菜式翻译为原料。翻译完成之后,还不能买。看看超市打折促销的情况,斟酌一下菜式是否需要调整,原料是否需要替代。另外还要考虑到家里冰箱的存货尚余多少。

    倪翠新来是客,这些事当然是做不了主的。因此倪翠就只是充当了一下劳力的角色。陪杨妈说的话,也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口水话。只不过,快要结账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件小事。

    ……

    什么事呢?洗涤剂忘了买。这家超市顾客较多,结账是需要排队的。已经排了一段时间的队了,如果再返回去拿洗涤剂,肯定是不甘心的。因此,杨妈刚说:“哎呀,洗涤剂忘了。”倪翠立刻就说:“杨妈你排队,我去拿洗涤剂。”

    是的,年轻人,而且是经常锻炼的学生,动作是比较灵敏的。倪翠见机得早,动作迅速,刚好在即将轮到杨妈结账的时候,拿来了洗涤剂。杨妈非常满意,不由得赞赏地点了点头。不过,杨妈接过洗涤剂的时候,眉头还是皱了一下。

    倪翠看见了。当时没问。出了超市,走了一段路,行人已经不多的时候,倪翠才问:“杨妈,看你的脸色,似乎对洗涤剂不太满意?”杨妈说:“哪里、哪里,只要是你拿的,我都满意。”倪翠再问:“是不是周佳牌洗涤剂有什么问题?”

    “看来,你也是个过日子的人。既然你问到,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杨妈说,“这周佳牌洗涤剂,看上去便宜,但却只有升;而黄芙蓉牌洗涤剂,则有足足2升。算起来,周佳牌洗涤剂还要贵点。”

    倪翠道:“没想到杨妈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杨妈说:“那是。我是开餐馆的,那洗涤剂得用多少?不仔细点不行啊。”

    “不知道杨妈有没有注意到洗涤剂的浓度呢?”倪翠道。“啊?”杨妈问,“难道所有洗涤剂的浓度不是一样的吗?”

    倪翠道:“当然不一样了。就刚才说的这两个牌子而言,黄芙蓉的浓度就低了许多。周佳牌的升,直接可以相当于黄芙蓉的升。”

    “是真的吗?”杨妈问。“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做过实验的,”倪翠道,“还有,洗涤剂最终用于洗涤,有一次稀释和两次稀释两种方法。如果一次稀释,大约就是1:1000的比例兑制成洗涤溶液。而如果两次稀释的话,则是1:30乘以1:100,可以兑制的洗涤溶液是前者的3倍。”

    “居然还有这些诀窍啊,”杨妈笑道:“嗨,瞧我还是开餐馆的,居然让你这学生教育了一顿。”

    ……

    回家了。倪翠要去帮杨妈择菜,被杨妈谢绝了。倪翠被轰到了客厅。倪翠心里有点想找杨父说话,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但倪翠没跟杨父说上三句,杨父就被杨妈喊到厨房去了。倪翠一下就明白了,杨妈这是要留自己与杨先单独相处。

    只不过倪翠这个女友是假的,跟杨先并没有多少话好讲。而如果不顺着杨妈来,似乎也不合适。倪翠就让杨先领着,参观了一下各个房间。

    前面说过,杨家是四室两厅。主卧室当然是杨父、杨母的,杨先就住副卧一了。另两个房间,一间作客房,另一间作书房。当然,客房是长期没有人住的,书房也是当作摆设的。杨先在家的时候,看书学习或者上电脑什么的,都在自己的房间。

    今日杨先肯定会在家里住,因而杨先就收拾了自己那个房间。杨先知道倪翠住酒店,所以杨先就没有收拾客房。倪翠想,杨先这样的行为,在杨父、杨妈眼里看来,一定非常暧昧。那自己呆会儿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接下来杨先和倪翠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杨先的房间玩电脑,一是在客厅看电视。倪翠选择了后者。杨先也只好跟着出来。如果一个在客厅、另一个在房间,就显得太不像恋人了。

    看电视这样的活儿,对于天天都看的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对于倪翠这样的学生来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有的电视剧,都是没有前因后果的;绝大多数综艺节目,又都在周末。因此,倪翠感觉电视节目很不好看。约莫看了半小时,倪翠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跑到厨房加入了做菜的行列。

    杨妈说:“哪有第一天上门就做事的道理?”杨父说:“这死丫头分明是想陷我们于不义。”杨妈说:“电视不好看的话,杨先那屋里有电脑。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玩那个的吗?”杨父说:“死丫头用不着挣表现了。我们老两口已经看出来了,死丫头是百里挑一的。老玩虚的,就没意思了。”

    只不过这次无论杨妈、杨父怎么说,倪翠就是赖在厨房不走了。其实倪翠在厨房也只是打打下手。杨妈并没有把主活儿交给倪翠。但倪翠就算是什么事儿也没摊上,仍然呆在厨房。杨父说:“我看出来了。死丫头平时坏事做了不少,怕被发现了,所以脸嫩,想装好人。”

    ……

    有一些家庭,家庭成员总是不能聚齐,因而吃饭、尤其是晚饭,就变成了家庭会议。倪翠自幼与倪春霞长大。就两个人,成员非常简单。有什么事,随时可以交待。用不着等到吃饭的时候再说。因此,倪翠吃饭的时候,通常不说话。说点话,也是在学校里面养成的坏习惯。

    杨家就是这样。杨妈在饭桌上问:“倪翠,你们家几口人哪?”倪翠没有注意,杨妈就再追问了一次。倪翠于是回答:“爸爸、妈妈、我。”倪翠多说了个爸爸,但并没有说爸爸在家,也算是事实。父母离异的事,倪翠并不准备在这儿说。毕竟自己跟杨先的关系是假的。

    杨父说:“你这死丫头,长辈问你话,态度这么不好。今后过门了,那还不上房揭瓦?”倪翠笑道:“这儿好像是楼房吧。上面可能没有瓦片的。”杨父说:“严肃点,少跟我嬉皮笑脸的。”

    杨先说:“爸你怎么这样?如果您老不高兴,我跟倪翠分手就是了。犯不着一直针对倪翠吧?”倪翠说:“哦,没事。你们尽管说,我吃饭。”

    很快,倪翠就吃完了。吃完之后,倪翠问:“请问杨叔、杨妈,明天是怎么安排的?”杨父道:“死丫头睡醒啦?问你跟我家小子来往多久了,就是不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杨妈说:“老头子不要人来疯了。说到明天嘛,我们真没什么安排。要不,就上个坟吧?”杨父道:“也行。就上个坟。后天,你们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随后倪翠在洗手间给洪国志挂了电话,然后倪翠出来在客厅闲坐。过了十几分钟,洪国志的电话来了,说已经到楼下了。倪翠就回到饭桌,说:“杨叔、杨妈,我在这儿还有个亲戚。我现在到亲戚家住。明早再过来。”

    杨妈诧道:“啊,你不在这儿住啊?”杨先说:“那我送你下去吧。”杨父这回没说话。倪翠却偏偏找到杨父,说:“哎,杨叔,你老送送我吧。”

    然后杨父和杨先两人送倪翠下楼。到了楼下,杨父一瞧,说:“死丫头家亲戚不会是开这辆车来的吧?”倪翠点头说是。杨父说:“没想到死丫头还是豪门。我家小儿恐怕高攀不起呀。”

    倪翠说:“你家杨先不是攀不攀得上的问题,而是哪里逃的问题。拜拜了杨叔。杨先,明儿见。”

    第22章 找到了一个父亲

    倪翠走向汽车副驾位。车上洪国志说:“倪翠,你来开!”倪翠便又拐向了驾驶室。在门边,向杨先、杨父挥了挥手,然后拉门上车,起动,开出。

    倪翠是新手,胆子也比较小。小心翼翼,车速甚低。过了一会儿,上了主公路,没那么多障碍物了,倪翠总算是松了口气。说:“时间还早,我们到哪儿去逛一下呢?”无人应声。倪翠便扭头看了洪国志一眼,见洪国志脸色铁青。便问:“哎,你咋了,生谁的气了?是不是温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洪国志回望了一眼,正想回答,忽然见到红灯,立即提醒道:“喂,红灯!”倪翠一脚把刹车踩死。两人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前栽了一下。再一看,离等待红灯的位置还有一截距离。倪翠重新发动汽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洪国志说:“算了,我来,你到后面去。”后面的汽车已经在摁喇叭了。倪翠就爬到了后座。洪国志过来,松开离合器,把四档换为一档,再发动了引擎,往前挪了一下。正好,绿灯亮了,便开了出去。

    洪国志说:“刚才你挂的是高档,忘了换低档了。”倪翠说:“我一慌,就忘了。”洪国志说:“新手都这样。开熟了,就习惯成自然了。哎,你刚才一定没吃饱吧?找个地方再吃点怎么样?”倪翠说行。

    ……

    洪国志也没找什么高档餐厅,而是找了一家路边摊。为什么这么做呢?是担心倪翠反感。叫了几样小菜,父女俩就开吃了。倪翠果然在杨家没有吃饱。以很快的速度吃了一碗饭。

    饭后,仍然由倪翠开车。没有目的地,也就随便兜兜风。倪翠乱开了一阵,突然见到一条小河。然后就下了公路,将汽车开到了河边。

    此时大约晚上八点多钟。太阳已经落山。不过由于仍然处于城区,能见度依然很高。河风徐来,带来了一丝清凉,让人感到很是惬意。

    两人在河边走了几步。洪国志找了个坐的地方,叫倪翠过去。倪翠贪玩,延迟了一下,再过去坐的时候,洪国志一支烟已经抽完了。

    “哎,刚才到底是不是温姐那边出事了?”倪翠问,“如果是的话,你要赶回去,我绝不拦你。”洪国志笑道:“她那边能出什么事。刚才我是听到那杨家的老头叫你死丫头,气得不行。真想上去揍他两拳。”

    “啊?”倪翠诧道,“叫死丫头没什么呀,你也可以叫的呀?”“我哪敢那样叫你,”洪国志说到这儿,停了一下,道:“咦?记得你曾经说过,希望我对你很凶,是吧?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倪翠说,“我看别人的爸爸都挺凶的。”洪国志问:“如今这个杨老头对你挺凶的,你是不是在他身上找到了父亲的影子?”“啊,经你这么一提,果然是这样啊,”倪翠说,“难怪我感到他那么亲切,原来我是把他当作父亲了。呃……你可别吃醋。”

    “醋,我肯定吃的。不过,我没资格拦你,”洪国志说到这儿,忽然发觉有问题,不禁问道,“唉,这个杨老头,不是说病危的吗?”倪翠道:“还病危呢。知道刚到的时候他在哪儿吗?在公园下棋。来这儿之前,我同学董玉棋就说杨先父亲的病危极可能是假的。就是为了催促杨先找女朋友,玩的一个小花招。”

    “这样的小花招很容易被戳穿哪,”洪国志说,“一定是杨先他妈出的主意吧?”倪翠说:“不像。他妈妈刚见我的时候,非常吃惊,很紧张,神色也不太自然。我觉得他妈妈并不知情。”

    洪国志说:“这么说来,就是杨老头自己的主意了。这就怪了。玩这种花招的通常都是娘们。他一个大老爷们玩什么不好?居然也来这手。哎,他到底有病没病?”

    倪翠说:“病倒是有的。来之前杨先就说了,他爸确实有病,老病号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洪国志问:“你呆了半天,有没有见他吃药?”倪翠想了想,答道:“吃药没看见。吃饭的时候,他吃得很少,饭菜也是单独的。我瞧那些饭菜煮得很烂,很可能他牙口不好。哦,对了,下午他端着一盅水,不停地喝,但每次就只把嘴巴打湿,并没有真正喝水。我曾经以为他的水喝光了,要去给他换,结果那水没见少多少。”

    洪国志听了,想了一会儿,说:“哦,这想看来,问题就有点严重了。杨老头说不定想要自杀。”

    ……

    “啊,自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倪翠大惊。

    洪国志说:“我猜想,杨老头的病,应该是尿毒症。”倪翠问:“尿毒症很厉害吗?是不是相当于癌症?”洪国志说:“差不多啦。尿毒症,其实是肾病。指人体不能通过肾脏产生尿液,将体内代谢产生的废物和过多的水分排出体外。肾功能衰竭到极致,那些不能排出体来的毒素就在患者体内存积,继而中毒,所以就叫做尿毒症。”

    倪翠问:“那这个病,能治嘛?”

    洪国志说:“除了极个别特殊病因引发的尿毒症之外,其余由肾虚引发的尿毒症都不可逆。治疗的手段就两个,一是透析,一是换肾。”

    倪翠说:“换肾的事,电视剧里蛮多的,想不到这儿就遇上一个。那透析贵不贵?”洪国志说:“透析每周两到三次,每次大约千元左右。现在我来考考你,从这个费用,你想到了什么呢?”

    倪翠说:“怎么考起我来了?我答不上来的话,你也不会高兴的是不是?所以你还是直接说了吧。”

    “好,那还是我来说吧,”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