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道:“正要问你呢!先生怎的教这些个?!”
“我教的?!我教你们这样胡闹?!”先生气道,就要拂袖而去。
王老爷忙施礼道:“先生留步,留步!见笑了。”
“王老爷,你看这情形,在下也无能为力啊。你说这要传出去了,不说他们无资质读书,只说我无学识,教不好了!”
王老爷赔笑道:“确是他们无资质,让先生见笑了!”
先生只是连连摇头,道:“王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夫人忙上前道:“先生留步!其实你看呢,最主要是教我家八儿,他七个哥哥呢,听不进去赖他们资质浅,识几个字算几个!只要您肯留下,我双倍付您工钱!”
“这……这”
王九也奶声奶气道:“我听我爹爹说您是整个幽州最最知名的先生,许多幽州学士都曾是您的学生呢。您放心,哥哥们都听我的,我保证他们不会在胡闹,先生你就留下来教我们吧,哥哥们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我替他们听,你说好不好?要是哥哥们学得好,到时候您就可以说,没资质的都让您给教出资质来了,岂不更有名气?”
先生一看王夫人怀里抱着个3岁女童说出这么一片话,捋须笑道:“你是说你也要读书?”
王夫人间先生见有余地,忙呢笑道:“先生见笑了,这是我家九儿。就要闹着也要读书呢!”
先生吃惊道:“怪道整个寿阳传的沸沸扬扬,果不其然,真是个有灵气的孩子!”
王夫人道:“先生,您就留下吧。”
先生微微笑着点点头。
王九一看格格笑道:“呵呵,父亲母亲,我也要读书!先生,您也教我好不好?我保证听话!”
先生不答话,王九上前拉住衣襟道:“好不好吗,先生,你就答应我吧,要不我可就生气了!”说完故意嘟着小嘴假装生气。
先生不由仰头哈哈大笑,道:“好吧,你这个小鬼灵精,不过,要是背不好诗,可要打手板你可不要哭!“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挨手板!’”
一家人自是开心。
且说郭先生初来王府,先提问一试摸个底,便都露了马脚。哪见过这等学生,气道:“古人梦中写诗,你们醒着都不会背一首啊。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了,脑子里一堆烂棉花!俗话说的好“读破万卷书,下笔如有神”你们还是读的书少啊。”遂从拿笔写横竖撇捺开始,心道,罢罢罢,倒是省了许多精神!谁知随口这么几句话却招出这几个的痴病,差点出了人命!
次日便开始从极简单的开始,死记硬背,七个傻子不用说,结巴跟上,倒是个王九睁着俩只水灵灵大眼睛过目不忘,一遍下来就倒背如流。先生暗暗称奇!遂自把稍有些底子王八和伶俐的九儿另设一桌,那几个照旧一连几天摇头晃脑的背书,这边俩人早把诗经提笔写了。
话说这一连半个月之多,王八被小九妹管着,没让柳辛逮着个照面。气的柳辛娘在家吃不下睡不着的,把一切罪过都赖在了小玉身上,恨得咬牙切齿的。本来这吊金龟婿的计划还有些眉目,这么让小玉一掺和,胜算就更没有把握了。也罢!嫁出一个是一个,这日便拜访了邻村赵媒婆来。
第二日中午赵媒婆便领个妇人并一个小伙来相看。小伙子进门眼就直了,妇人喜得也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赵媒婆忙大声道:“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了,这人肯定挑不脱的,你回见着信我了吧!瞧瞧个个貌似天仙,温文尔雅,哎呀呀!不是我说,我一个女人一时真有些眼花呢。只可恨我偏是个男儿身,要不我也挑一个!”
赵媒婆捂嘴笑道:“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好做个月老,成全了一对一对的有情人,看他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我这心里啊,比捡了个大金元宝还高兴哪!”
柳辛娘笑道:“赵姐,您就是实诚心眼好,这行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您啊,就是上天派来凡间成全好事的月老!”几个人叽呱乱笑一阵。
一时那妇人便拉着柳乙的手道:“姑娘,你几岁了?”柳乙低头不说话,媒婆忙甩手绢道:“哎呀,好娇羞的姑娘!”连冲柳辛宁挤眉弄眼:“柳家的,你闺女不好意思呢,快来快来。”柳辛娘一愣,随即道:“哎呀,我说闺女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啥不好意思呢?大姐啊,这是我得二女儿柳乙,今年20了。”
柳甲终憋不住憨笑道:“不对啊,娘,她26了!”
柳乙抢到:“你傻啊,不是说今天相亲让我装的嘛。”
柳甲又道:“哎呀,是啊,我怎么忘了呢?对了,娘说不让咱们说话的!”
只听柳丙痴痴笑个不停,姐俩忙过来问道:“你笑什么?”
柳丙道:“呵呵,就我没说话!”
……几句话吓得妇人拽着小伙子就走,那小伙子还有些不舍,直回头看。赵媒婆忙上前解释去,那里还听,早去了。姐妹三个互相埋怨,柳辛娘自是垂头丧气,赵媒婆劝道:“切,咱还不稀罕呢,瞧那小子长的那个样儿,就是个鸡架子,你放心,我老赵媒婆儿啥人,还没有我说不成的媒呢。你把心只管放肚里……哎呀呀,你说我看见几个大外甥女儿,一个个貌若天仙,只顾张罗了,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呢,这会儿有一些渴了……”
柳辛娘道:“你瞧我这记性,唉,都是自家姐妹你还不知道我啊?快来快来,你先喝口茶,这也晌午了,咱姐们好好唠唠嗑,我陪你好好喝几杯。”
赵媒婆道:“这真真的,就是你了解我呢,要说好久没见,咱姐两好好唠嗑是真的,要说图你一顿饭,一杯茶,可错看了我了。想我赵媒婆啥世面没见过啊……”
柳辛娘不等说完,忙道:“我说老姐姐呀,这话见外了。我还不了解你,就是实诚心眼好,爱成全人,为什么妹妹我找你呢,今后啊,你这几个大外甥女就全靠你了。这事儿……你也知道的,你就多多费心了,你放心,该给的我啥都不落下!您也要养家户口不是?”
赵媒婆笑道:“要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明白人呢。”
一阵,终吃了中饭才去了。
倔少年决然拒亲事,郑老爷正义救危难
这日老陶刚吃毕早饭,忽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尖声说话,细看,乃是妻表姐,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忙出来迎接。一声表姐刚出口,便迎来连珠炮一串:“有良心,还记得表姐我.”
“这哪能忘啊,表姐,有事吗?”
“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们爷俩啊。”
老陶嘿嘿笑道:“当然,当然,自家亲戚……”忙往里让。
“昨儿我梦见我那可怜的表妹了。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呢,表姐啊,我虽在阴间,可无时不刻都在惦记着小虎和他爹,如今,小虎也成丨人了,要能早日娶妻生子,我也就能够放心去投胎了。”说着,做哀伤,从裤腰里抽出手绢抹抹眼,“所以啊,我这次是特地来为小虎说个亲,早早了了我那可怜表妹的心愿!也不枉我们姐两的情分!”
喜得个老陶忙凑上来:“表姐啊,您早该来了!小虎都十六了……表姐,不知是那家姑娘啊?”
“那家姑娘也得让我喝口茶吧!”这赵媒婆道。
老陶连赔不是,煮茶倒水,赵媒婆慢条斯理,翘脚坐了,喝口老陶捧上来的茶,才缓缓启唇道:“怎末连盐都舍不得多放呢?”
老陶张嘴巴巴等了半天,偏等了这句。心里纵使是猫挖心一般,也只好嘻嘻笑着取了盐来,端至跟前。见赵媒婆放下茶杯,用手帕擦了手,才取了盐粒,老陶忙又添上水。这婆娘才款款唱起了戏文:“这小虎的亲事我其实早就留心了,可越是咱自己家的事越没个准主意。连你那大外甥女儿也嫌我呢——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小虎貌比潘安哪?还是家财万贯哪?只说自家人看自家人比谁都好,正应了这句话了。咱家这条件,要只管往高攀,耽误了孩子可就不好了,我一想,可不是嘛!老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老陶点头如鸡啄米。
“虽然咱条件不好,咱家小虎多壮实的一个小伙!人又老实厚道。就凭这点也得找个花容月貌的啊!倒茶,倒茶……说起这家啊,也是一厚道人家。我呀,好话说了一箩筐,前后跑了十几趟,就是看在我那可怜表妹的份儿上,也惦记这小虎这孩子。要不我揽着闲事干甚你说?成了,人家一家和和美美;不成吧,我就是那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不说,还得搭上一双鞋呢!”
老陶知趣道:“小虎的亲事要成了,一定不能亏待表姐!”
“这话你就见外了,不是我说,你表姐我什么世面没见过,何况咱自己亲戚的事不应该帮的?!唉,话说回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表姐也艰难啊,你那表姐夫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有多少家资够他好吃懒做的?这不,表姐我出门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小虎的亲事成了,你若感激我受累过意不去,给表姐扯个褂子就行了!”
老陶咽口吐沫狠心应了。
媒婆才道:“人家蛮仁义,彩礼一概不要,姑娘也是百里挑一,花容月貌。最小的那个,一来年纪小,二来准备留在身边招女婿的。剩下的七个闺女随你挑!”
老陶和小虎齐声道:“柳家?!”
赵媒婆道:“知道啊!那就更好了!老陶,我跟你说,那几个姑娘可都是个个美若天仙!你是没见,那个细皮嫩肉,和咱小虎站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见小虎耷拉了脸,忙道:“女人傻些好哄不是?再者说了,攀亲也讲究啊,门当户对,咱家小虎人是不错,可咱家条件不好不是?你这又捡了个小孩来养着,儿不儿孙不孙的,那家姑娘乐意来?”
小虎只当这媒婆真是受了娘的嘱托,必会知道自己的心思,说来说去,说出柳家那些出名的傻大姐来,不由得梗脖子道:“我宁愿打光棍,也不会娶个傻货!”
婆娘立刻白眼朝天:“这是什么话?你说我这费心受累的是为啥?不就是看在我那可怜的表妹份上吗?!再者说了,人家也不是实楞子,好歹相看一下,只听人说不可信。我跟你说,只要你一见着,那个乖巧,那个好看!保证我说什么不好你都不听呢,说不定真就对了眼。缘分这东西可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不相!”小虎一脸坚决。
婆娘便面向老陶,斜睨着小虎道:“历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由不得你发犟。老陶,表姐我好心好意,你们全不领情不说,这且搁一边!我只听你一句话。这媒表姐我说的说不得?!”
老陶忙陪笑道:“当然说得!你今儿不来,我哪天还得去求你。小虎的婚事还得劳烦你……只是,只是……”
这媒婆刚舒展眉头,后听“只是”开了,又拉了脸:“只是什么?”
小虎回道:“只是不要个傻的!”
气的个婆娘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指了这老陶道:“好心当作驴肝肺!哎吆,我那可怜的表妹。”,甩脸子去了。
一路没好气,直行至集市,有人拦路到:“这位大姐,可知王府怎麽走?”
赵媒婆没好气道:“不知道!”刚走几步一拍脑门,回身笑道:“前面直走,左转,再走几步就到了!”不知这媒婆转忧为喜,又想出些什么馊主意。
忽然见一伙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忙扒开人堆挤进来。见一粗布衣衫光头年轻人手上捧一个锦盒,摇头晃脑,吐沫横飞道:“此物乃上界仙品,名叫镇颜珠,长期佩戴可使肌肤生香,百毒不侵,服之则容颜不老。这可是太上老君集上界百花之蕊,仙树之髓还有……”
“疯小宝儿,别转文了,卖多少钱?”
“你们就知道钱钱钱!简直俗不可耐!我这宝贝可是那年去蓬莱学艺回来时师傅给我的!今天你们算是开了眼了!”
“这来历编的还像个样子,怎么我听说你是在??做生意折了本回不来呀?”
“一个钱卖给我吧!”
小伙子鼻嗤道:“去去去!我说你们还真不配用呢!我这好歹也是仙丹一粒,仙丹岂是你这俗人吃的。师傅和我说过的,这个仙丹非不识货着不服,非年轻女子不服,非貌美如仙不服!给你这种腌臜人服了,糟蹋了好东西了。”
一伙人起哄道:“呵呵我看你是疯了!今儿牛皮吹大了,我看是卖不出去了。”
赵媒婆不由也尖声笑道:“说的天花乱坠的,你好歹拿出来让人看看,让我们也开开眼!”
冯小宝一本正经小心翼翼掀开盖子。众人围上前去一看,不由得叫起倒好来!赵媒婆啐口道:“呸!什么破玩意儿,还怕吃死人呢!”
“别只看样子,你得看药效!”
“唉,疯小宝儿,这么个黑泥丸,是不是你家的锅底黑搓的?乌七麻黑的。你也下些本钱,至少来颗假的珠子也好啊,也能蒙混过关,看看你这个,这那叫睁眼珠啊,我看该叫闭眼丸了!”
“别捣乱别捣乱!仙药也是要,仙药的样子岂是你们这些俗人想得到的?不是黑的,难道做成黄的,像屎一样啊?!”
“下回记得搓园一点,你看看你这搓的,一点手法都不讲究!”
“真真的有眼不识金镶玉!”
正在喧闹,只见一人挤进来道:“冯小宝,你在这儿呢,你娘那边等着米下锅呢,让我看见你告诉你一声,买了米快回去!”一伙人一阵起哄。
“你不是又赌输了吧。”
“我冯小宝早就戒赌了!——是是是,要不是我缺钱用,才不把这样的宝贝拿出来卖!你们今天才算来着了!”
忽然见一个穿戴不凡的老爷上前道:“我买了!”
一位笑道:“这位老兄,买是买了,全当做善事吧……”
冯小宝忙上来一把抓住,小声问道脸上去:“你出多少?”
老爷只微笑伸出一个指头,冯小宝一咬牙,拉直场中央,高声道:“还是这位老爷见过世面,见多识广,知道我这颗镇颜珠子真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价值连城……总之就是识货!所以这位老爷愿意出一辆银子,谁还加价?”
“你怎么知道人家一个指头是一两啊,兴许是一钱?一文呢?”
“去去去!”冯小宝环顾一周,道:“好,这位老爷,这颗仙药就是你的了!一两银子,你捡着便宜了。”
老人终于插话道:“小伙子,我出的是一锭金子!”
“这……”冯小宝一阵激动,金子那在手里还直愣神。众人一片唏嘘。
老爷道:“小伙子,看你也是个心地善良,孝顺的好孩子。这锭金子你拿去做点小本生意,看你小子机灵异常,定是块做生意的料,可只一件,不能赚黑心钱,要以诚信为本!”
小伙子自是眼里含泪,连连点头,哽咽道:“多谢老爹!这颗珠子确实是那年学艺时师傅给我的,他说我不是修道学仙那块料,但是终究师徒一场,就送这个给我,说以备不时只需……真的!”
老爷点头道:“我相信你!”
冯小宝儿自目送这位善心老爷离去,一伙人自是羡慕不已,纷纷道这小子今天捞着了,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满月宴喜得镇颜珠,河边会捡来好姻缘
原来这日已是王九满月,一大早王府就是张灯结彩。王子鸣近年来虽请坚持家。可这家娶亲那家聘闺女,光这礼金铺派就让两口儿疼得要死。好不容易逮着个往回搂几个的机会。但凡沾点边儿的,一应请了。所以这日门庭若市的热闹,真比得上上元节的灯会。
王九自安排八个哥哥两廊立着。个个形容安详,很是得体。一时客人都已来到,却见个王夫人和王子鸣在这儿招呼,旁边站着个丽人,并不见传闻中的小仙女。一人便笑道:“闻得王兄得个仙姑,说是不几天就会爬了,怎么这样小气,不让我们一见?”
王子鸣笑道:“早就想显摆了,哪有不让见的道理?这就是小女!”
众人早看见一个妙龄丽人,宛若画中走来。不知是谁。见王夫人也笑道:“这就是我得九儿。”
众人再细看,只见眉如远黛,眸如沉泓。鼻如雪山之峰,唇若熟透红樱。见王九抿嘴一笑,声若黄莺出谷,道:“今儿是我王九满月,各位亲朋光临寒舍,多谢!”
众人纷纷摇头咂嘴,暗暗称奇。见这王九彬彬有礼,坦荡自若,且天生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不俗气质。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一时竟气息不闻。
还是郑老爷见过世面,乃道:“恭喜世兄终于如愿以偿了,得个千金,你家九儿温文尔雅,举止大方,我看那天让我家珂儿得好好学学呀!”
王夫人忙笑道:”珂儿虽然淘气,心底善良着那,现在也有十几了吧,也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你该带上她来让那个我瞧瞧,怪想她的!”
“今年十五了,本来也想来呢,只说小九儿小,又不会和他玩!”
王夫人道:“还想着玩儿呢,这句话就知道没改了淘气了。”说话间小厮早递上来贺礼,正老爷掀开红布道:“这副小手镯儿是不趁事了,嫂子等再吃个秤砣我在送来吧。”
众人都笑起来,王子鸣和夫人也是撑不住笑了。
“这对小金锞都还使得!九儿啊,等叔叔在打付好的送你吧!也罢,刚在街上的了一件东西,那个人说这叫镇颜珠,也不知真假,只是这个雕镂精巧的紫檀小盒还算拿的出手,送给九儿玩儿吧。”那王九也不陌生,好像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轻轻打开盒子,众人都瞬间石化了,只见一粒拇指肚大的珠子,金光灿烂,晃的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老爷笑道:“果真是宝贝啊,见了你家九儿,我家珂儿也不配用了。九儿啊,这是一粒镇颜珠,随身佩戴肌肤生香,百毒不侵,要是服下青春永驻容颜不老!”王氏夫妇自是受宠若惊,忙客气不迭往里让,只有王九微露一丝甜笑。众人见此情景,更是纷纷加倍慷慨,夫妇两个心里好个喜欢。
一时,有星星和小虎二人不请自来。王老爷只堆笑往里让。却纳闷半天始终想不起这是何人如何称呼。小虎支吾半日,一下看见王八立在哪里,忙笑道:“我说八少爷的朋友,就住不远,知道今日事贵府九小姐满月之喜,特带弟弟来道贺的。
星星看见似出水芙蓉的王九,比在天上更多一种风流,心里早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味道混在一起了。小虎忙催着他把封的严严实实的礼盒奉上,就扯上他去和王八搭话。王八见了他俩个自是如见了亲娘一般,忙问道:“见流星,流星姑娘了吗?我爹请,请了教书先生,严管,严管我们,九妹更是不让,不让我出去!你们这几天,见,见流星姑娘了吗?”
“见呀,怎么不见?不过过些日子真恐怕见不着了。”
王八急道:“怎么说?”
“前些日子有人去他家提亲呢,你还在家做梦呢,再不出去人家就嫁给别人了!”
王八黄脸道:“那……怎么办呀?”
小虎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朋友嘛!是不是福星?”星星只顾呆看这这王九坦荡自若的谈笑风生点头胡应道:“是是是!”
王八急道:“那,你们怎么帮,帮我呀?”
小虎一抹鼻子道:“福星你注意多,你说怎么帮?”
“帮什么?”
王八赶紧舔着脸凑过来道:“流星就,就要嫁人了,我,我怎么办?你得帮,帮帮我呀!”
星星眼前一亮,心道:“怎吧这茬给忘了,这等好事若成全了——八对新人啊,功德可就无量了呀,我就可以马上长大成丨人了……遂和二人咬耳笑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当然得帮你了。你放一百个心,不但你有媳妇,到时候你哥哥们也会人人做新郎!”
小虎笑道:“好主意,亏你想得出!”
“什么主意,快说说!”
当然是好主意你放心吧,但是今天我们是来捧场的,总不能老在这里站着不吃不喝吧!”
王八连忙让座,斟茶倒水的,更比别人服侍的殷勤,众人之道什么人物如此不凡。
一时,王氏俩口子携九儿来敬酒。王老爷道:“小虎?对吧。这是令弟吧……既然是我家发儿是好朋友,以后就常来做客,不必客气。”
小虎忙起身道:“谢老爷夫人!”
一阵客气,福星看见王九已经比自己高出甚多,不觉刺心,头也不抬,又不敢喝酒破戒,所以以茶代酒,只是自斟自饮。王夫人不由笑道:“令弟小小年纪,海量啊!”小虎不好意思笑道:“他还小,不懂事的,哪能喝酒,这是茶……”
至席散,众宾客纷纷告辞,福星抽空避开王九自拉着王发耳语一阵,见个王八只顾着连连点头,时而声色凝重。回至家中,福星便神秘兮兮的,说了什么话连小虎也不告诉。随后几日便茶饭不思,早出晚归,不知忙些什么。闲来没事儿也和小虎往王府这边来逛,却始终见大门紧闭,只有那个王柴和年老厨娘出来过,其他人一概不见。
话说王九因郑老爷在满月宴上打趣秤砣一事,便禀告父母不如把八哥名讳索性改为王发,自己也随着就叫王久,至于那几个哥哥不如就叫:王义王尔王山王思王武王柳王启。王氏俩口自是高兴的连连称是。自此,这王府大小事务便渐由王久来搭理,除却庭院花草摆弄的生灵活现,娇艳欲滴不说,尤其是田租赋税什么的,账目清楚,井井有条,更是得心应手,王家气势渐渐恢复。
如今且说一日晌午,王发终背着王久带着七个哥哥溜出门来。树林尽头小湖边却是个好去处。只见碧草莹莹,花红柳绿,这王八伏在草丛里。两声布谷鸟叫,后面王义也跟着叫道“布谷”。话音未落,头上挨一爆栗。王发小声道:“这,这是谜语暗号,是你,你叫的吗?还不听话,小心没,没你的份!”一个个赶忙屏气凝声。那头柳辛姊妹一行等了这些天只等这一声。柳甲激动万分叫道:“八妹,来了耶!”另一个连忙一肘子捣过来。又一个道:“呵呵我可没说,这事黄了别赖我!”柳辛头也不回,只赶紧脱下鞋来撂在后头,柳甲又提起来撂给说话的柳戊。柳戊不情愿地撇嘴咬上,只听柳辛也尖声叫道:“布谷,布谷!”
此声一出,俩股子人流便疯了似的不听领队招呼,炸开了锅了……刚出圈的羊群混在一起,这是你的,那是他的;你拽我,我拉你。越发不成体统了。混搅了一阵,还好二七一十四,不少一个。
这王八只顾东张西望找柳辛,不妨一物飞进怀里。各位看官,你道是啥?原来正是柳辛的一只绣花鞋。王发喜出望外,握在手里。只觉一股子酸臭冲鼻而来。连声几个喷嚏。忽远远看见柳辛站在花丛里,仙女下凡一样,顾盼生辉地瞅着自己,不觉呆了,如被摄取了魂魄,不知怎样就到了跟前。却见柳辛单腿独立,幸好手上的鞋未曾扔得,忙蹲下神来帮柳辛套在脚上,心中不免想吐,只得忍着。
王发牵柳辛来到河边,拿腔唱道:“柳姑娘,快来看,是哪个,哪位好心人为,为我们准备了……一篮子大,大红枣啊?”捡一颗送到柳辛嘴边,柳辛只觉一股子酸臭,皱眉道:“我们洗洗再吃也不迟。王公子,这么多,你招呼各位兄弟姐妹一起来洗吧!”
王发道声好,便扯嗓子喊道:“过来,都过来,洗,洗枣啦洗枣啦!”这一声就像是梵语福音,众傻子都俩眼放光了。有稍机灵的瞅了四周实没人,纷纷宽衣解带起来,准备洗澡。急的王发跺脚狠骂,不想有几个动作快的已经泡进了水里。正在纷乱之际,福星便带着一干人等杀了来,柳辛娘一见这般情形,顿时慌了,狠命喊了几声,吓得众人连滚带爬,狼狈至极。倒是几位傻女,容貌出众,玲珑图透,胜有看头,有不少人不觉痴了……这次现眼非同小可。
傍晚时分,便有柳辛娘急切冲进王府来讨公道,哭诉自己的女儿个个如花似玉,能工巧织。今后再无面目见人,定要向王府讨要八公子送往官府查办诱拐良家妇女之罪。王氏俩口吓得心惊胆颤自不必说。王九忙一面安慰父母,一面软硬兼施,巧言按下,暗命王柴去请族中最年长又最德望兼备的几位老太爷。一时请来,奉茶上座,又听闻了柳氏的哭诉,这俩位老太爷平日里都是争锋护短,逢事必唱反调的,原来今日王九暗里许了些酬谢银两,所以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一位便道:“倘若惊动官府,俩家颜面难存。”
另一位也道:“二则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声誉是最要紧的,倘若事故闹大传出去,无从再嫁。”
一个忙又笑道:“男女欢爱,本是常情,既然八位公子和八位姑娘都两情相悦,老朽看啊,各位,我们几把老骨头不妨越性当回月老,成丨人之美,这事不就坏事变好事,成了一桩大大的喜事了吗?”
王久笑道:“到底是几位老太爷有主意,只是委屈了柳家婶婶了。不过,柳家婶婶尽管放心,我王家一定把婚事办的风光,明媒正娶,彩礼等一切简练不得。”说完亲自奉茶道:“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明儿初九,我看是个好日子,我王家定备上重重的彩礼吹锣打鼓正经八百地去府上求亲,婶婶,你意下如何?”
柳辛娘心里吃了蜜似的,嘴上却道:“终究不妥,待我细细考虑下。”
几位老太爷又撮合几句,柳辛娘便笑道:“罢了罢了,全凭各位太爷做主,为了保存颜面,只得如此!”
这正是:“话虽少一字千金,计虽拙十拿九稳。
两情相悦俩家反结怨同甘共苦二人难释嫌
次日梦中福星便从梦中笑醒来,原来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梦里太白金星对他笑道:“成丨人之美终属好事,况且几位姻缘早已注定,只是你此事办的终还是手段欠光彩,这点谨记!也罢,就让你再长高一寸,还是不能如意,也算毁人清誉之小小惩戒。只是月老拿了俸禄,却来有你牵线搭桥,替他省了工夫好去喝酒睡觉,等日后相见了,你再找他理论去吧……”福星赶忙来至院中,伸腰展臂的高兴的手舞足蹈的,陶氏父子亦为他高兴。一时听得街上锣鼓喧天,唢呐悠扬,出门一看。原来是王家抬着八份彩礼往柳家去了。陶小虎戏言道:“这倒是省钱省事的,八哥儿子婚事一起办,省不少工夫和银两自不必说。可亲戚朋友入席掏斟酒钱倒是一点少不得,厉害厉害!”众人哄然笑起来。福星笑道:“还说呢,亏得那天你没娶一个,要不怎么分呢?”众人又取笑一番。
福星自思道:“几日未见,王九必已长成,而我如今七八岁少年模样,何时才能赶得上她?心里正暗暗着急,没个抓寻。忽瞥见老陶时不时偷瞄红杏。心中大喜,又一计上心来。不知这粒老鼠屎又在出甚坏水,此是他心中所想,不敢妄拟。
如今,各位看官且听我细讲陶艺韩红杏俩位冤家死对头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孽缘。原来同州一直便是盛产陶瓷的胜地,这韩陶俩家祖上在这方圆几百里都是小有名气的陶瓷器作坊,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几辈人就这样明争暗斗的过来的。传至陶艺韩红杏这辈都已家业萧条了,有得已经都改行了,但俩家却还是针尖麦芒。后来听闻玉泉山住着一位老道,实乃手艺名家手笔。老陶家便让一个颇有灵气的小子去拜师学艺了,韩家当然也不会示弱,合族共议,既不想让陶家占了先机,又都不想趟这浑水,正在抓耳挠腮之时,自小乖巧伶俐,聪慧灵透的一个女娃娃,名韩红杏者自告奋勇。不得已,族长准了,好生嘱咐不要忘记家族荣誉,千万事事要强。岂料千算万算,只要挣这口闲气,俩家却都忽略了俩位情窦初开师兄妹朝夕相处,同习武齐学艺,三年有余,况都是族中一等一的帅哥靓姐,自是海誓山盟。
“师兄,如若你家不同意咱俩的事儿怎么办呀?”
“我就绝食,我娘最疼我的,绝他个三五日的,谁能奈我何?!”
“才三五日呀?”红杏娇笑道。
“那师兄就绝个十天半个月,总行了吧。就算爹娘同意了我还是拧着。我就和爹娘说,多早晚红杏喂我我才吃呢!”
红杏笑道:“真的?”
“当然真的啊,我能骗你?”
“假如你骗了我,就好好罚你,罚你什么呢?”
“加入我真的骗了你——骗了你,就让你此生不再用武功,让你好好欺负我一辈子可使得?”
红杏捂嘴笑道:“这个罚的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
二人卿卿我我早把各家嘱咐的“血海深仇”抛在九霄云外了。
后来下山前老道密授韩红杏选土及配方手艺,却教于陶艺制彩工艺。不知目的何在?
回到村里,各有交代,韩家制瓷结实细致,而陶家却专于色泽惹眼。不可避免这谈婚论嫁的年龄,终是有媒人上门的,陶艺和韩红杏各拒了几门亲事后,便觉不拆开这鱼头是不行了。一天私会后,二人决定各自去向父母解说。先是陶艺不但脸上着实挨了一记锅贴,还气得老父气结喉噎。怎奈他心意已定,绝食三天还赌身立誓的此生不娶。陶家原本单传,老两口早就指望抱孙子呢,这倒好,不娶媳妇了!老两口见这陶艺软硬不吃,斩钉截铁的,眼看绝食七天,大有不胜之态,便只有委曲求全答应前去求亲。
这日陶家父子备上厚礼来到韩府上,谁知韩家不仅将韩红杏锁在深闺不让见不说,还当这和事人面着实羞辱刁难了一番,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