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爷听见娘再叫他,忙进里屋来,只见七个哥哥两排立着,个个苦着脸,忙知趣地立在了七哥后面。又见老舅坐在正面喝着茶,越发大气不敢出了。这王黑背黝黑壮士,五大三粗,左额上自出娘胎便有一片蹄形红印记。因为是个臭巡夜的,又是出名的爱吃喝,尤其爱啃肉骨头,人送外号大黑狗。
王氏年过半百,形容和善,心宽体丰,一副旺夫样。时值身怀六甲,别有一番韵味。
“你不好好读书,又去闲逛,不长进些,将来咱家这么大的家业,指靠谁啊?唉,你若有你哥哥们这样稍稍听话些我也就不用操碎心了!”
听王氏这么一说,旁立着的七哥儿子个个喜形于色,嘻嘻地笑出声来,有挖鼻孔的,挠痒痒的,流口水的……都一个个现了原型。
上座这的王氏之兄王黑背道:“妹妹,上天注定,你就别操心了,这不是还有我了吗?我是八儿的亲舅,你的亲哥,再说和王子鸣也是亲的叔伯兄弟,难道看到八儿有啥难处,我还有坐视不管的吗?”
王氏冷笑道:“你当他王子鸣绝了后不曾?哥啊,我说你就操心你自己的吧,咱爹留下那点产业,在你手里还剩下多少啊?就算你将来有心助着八儿,我还不放心呢……王黑背只抬手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唉……”一直替王氏捏肩摧腿的王老爷,叹口气道:“表妹啊,不要生气了啊,八儿,咱家就指望你了,你可得争气啊……表妹,你也累了,快去休息一会儿,别委屈了我得胖闺女!”
王氏缓缓立起身来,笑道:“儿啊,你们都听话,等你们长大了,娘给你们娶媳妇啊……”这话音刚落,七个儿子争着叫道:“娘啊,我们已经长大了,不信你看!”便纷纷开始解腰带,脱裤子,把个王氏气的干瞪眼,只有咽涂抹的份儿了。
“你老说给我们娶老婆,娶到今儿了连个蚂蚱也没给捉回来!”老大斜眼道。
老二道:“不急不急,等生了妹妹咱就有媳妇了。”
“不能娶自己的妹妹!”
“说你傻你还真傻!那咱爹怎么娶上咱娘了?”
……
王黑背上来就骂道:“娶,娶!也得那家姑娘看上你们才行啊,瞧你们个个那个……样儿!”王氏听见这话不觉刺耳又心疼,忙止步皱眉道:“行了行了,老爷,你去看看厨房饭好了没有?陪我哥好好喝几盅,王柴。来带少爷们去吃饭!”
那黑老头忙跑了来,瞪着斜眼冲王黑背撇个嘴,双手一招,真还有一套!几个人立马排成一队,打着节奏仪仗兵似的去了。
唉,这年代哪知近亲结婚,不是神志不清就是体弱多病呢?不过,这王家世代积德行善,上天自有眷顾的,此事后话。
一时饭罢,王氏自去歇息。王子鸣送走了舅爷,坐在书房,独自叹息。回想起当年王家何等的荣耀,和响当当的太原王氏出自一族。考状元,娶五姓女,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怎奈时至今日,家门落败至这样,不由得垂下两滴清泪。双亲去世时放心不下不肯瞑目,想着给老人知道独子王子鸣不才,子孙也不成器,便卖了资产,置办了几十亩良田,交给几个得力靠实的仆人,以供家用,家里只留一个厨娘和一个使唤管家,嘱咐王氏勤俭持家,一定要让子孙好好读书,复兴家业!那想这些个儿子,个个不成器,只有这八儿还机灵些,所有宠爱有加。
王八凑过来道:“爹啊,我今儿,今儿得了件,宝,宝贝!”
“宝贝?“子鸣明有气无力道,“什么宝贝?成天的不务正业,你真希望将来你那败家子舅舅来替你管家啊。你听话些吧,爹累了,休息一会儿去!”
“爹!”王八忙拽住王子鸣,现学现卖道:“真的!只要射中谁,谁就会,就会像,王八吃,吃秤,秤砣,铁了心的爱你!”
“秤砣?!”王子鸣没等说完,惊叫道:“王柴,快去叫郎中!少爷吃了秤砣了!儿啊!你吃那个东西干吗啊?你娘不就说了你几句吗?”
……那管家飞也似的去了。
剩下个王法笑得前俯后仰的:“爹,不是!我,我没吃,我是说,说这,这勾魂箭呢!真的!射了谁,谁就,就铁了心的,跟着你!”
王子鸣这才放下心,定神了好久,喝口茶道:“那儿来的?”
“一个,一个愣头青。手里,手里夺来的!”王八笑道。
这王老爷从王八手里接过箭来,道:“这可不行,八儿啊,若是你喜欢也就罢了,好歹也得给人家一些银两,回头打发人送去啊。”心里却想着这要是真的就好了,那天把红杏给射了……
这爷俩正在这儿捣鼓呢,王柴把大夫请来了,一进门便凑巧听见王夫人叫疼,正厨娘也不在身边,也顾不得避嫌了,这便急匆匆冲了进去,见王夫人捂着肚子,便道:“夫人,吃下多久了?可曾带一截绳子?”
话说王夫人乃是即将临盆,阵痛开始。见一个郎中进来问些胡话,便骂管家道:“蠢东西,请个郎中老干吗?老娘这里都疼死了。”
王柴道:“夫人别急,别急,一会儿取出来就不疼了,我还以为是少爷呢。”
“滚!”夫人骂道:“取什么取,可是取的东西!统统给我滚出去!”
骂的个管家连同郎中灰着脸退出来。正碰上王老爷急匆匆过来问道:“怎么了?”
王柴道:“夫人不让取。你说你吃那个东西干吗?”
这王子鸣一下子煞白了脸,忙冲进去,却见夫人坐在床前,自顾生气。
“夫人啊,你何苦想不开啊。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疼不疼了,快让大夫进来看看。”
王老爷一席话说的她摸不着头脑,待细细说明,这夫人阵痛又起,又是疼有是笑:“哎呀哎呀,你这个老不死,还笑呢,还不去快叫产婆来。”
话说天上的百花仙子因念旧情,闹着要下界来,让个王母玉帝好不安生。一日,终应了她
“只是以后便不能自由出入天庭,后悔药可没有的吃。”
百花仙子道:“我不后悔,嫁鸡随鸡,我这回得让他好好改些心性!只是亮亮就劳烦二老看管。”
百花仙子便借王氏之腹来到世上,这下王府可就时来运转了。喜得个王老爷抱着个胖女儿合不拢嘴:“表妹,你吃个秤砣就给我生个胖女儿,改明儿再吃一个吧。”
王夫人笑骂道:“还生啊,这回生个女儿随了你的愿,我也该歇歇了,想来自打嫁给你,我的肚子就没有空过。”
这两口子抱着女儿左看右看:“九儿,九儿”叫一阵儿,又咯咯地笑一阵儿。那想这小九儿和懂事似的,生下来就不曾哭得一声,两只眼睛机灵异常。这两口子更是爱不释手,一直折腾到半夜不曾休息。斟酌再三,终给胖闺女起了个响亮的名字——九儿。
话说这福星被小虎闹着要解药,也折腾植半夜,刚和衣睡下,便迷迷糊糊地好像回到了天上,看见了百花仙子,福星忙上前泣道:“百花我终于见到你了!”百花仙子头也没抬道:“回来就好,开去看看我们的儿子吧!”
“儿子?”福星道,忙奔摇篮过来,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其整整地并排躺着4个婴孩,一个个肥头大耳,小眼睛,撅嘟嘟的小嘴儿,憨态可掬。福星顿时傻了眼,心想,这些孩子怎么不像我?倒像……倒像猪小能?再看仙子的态度也不比从前了,更是气结喉噎,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气死我也!这是……这是……”
小虎忙把福星死摇醒来,脸上爆着青筋,大口喘着粗气,半日才渐渐平复,嘴里说着还好是梦,心里却猫挖一般的不舒服。
小虎道:“做噩梦了?天都亮了,出去走走,万一冷不丁还能想出解药在那儿呢。”
韩小玉含酸收惊马,王九儿盛怒打野狗
话说这王府喜添千金,王八更是不受了限制,一早便带着神箭来寻自己的意中人。今日逢集,这镇上倒也热闹。王八大摇大摆,威风八面摇着纸扇,一副饱读诗书摸样。说起王八的意中人,柳眉大眼,圆脸高鼻,一笑俩酒窝窝儿,体态丰盈。巧了,家中姐妹八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这便是柳辛。这刘家一早就看上王家家资丰厚。再者说,这姐妹几个虽然个个花容月貌的,但也是个个冒傻气,捉不得针,拿不得线,甚至看见绣花针就头疼。成了左邻右舍的笑话。这一点倒也门当户对的。只是不便去上赶,恐有攀财傍款之嫌,再者还不知对方是否有意,暂不能轻举妄动。这柳辛娘便暗中调教还算个机灵的柳辛暗中勾吊王八。可谓用心良苦啊。
柳辛远远看见小玉蹲在集市上卖陶罐,便愤愤骂着,往王府方向而来,找来找去的而并不见一根王八毛儿。不免有些丧气。忽觉后面跟着个人,遂借路边的卖布摊子回眸一看,不觉窃喜,原来正是王八。于是掉头回走,经王八身边,含羞一笑,百媚千生,把个王八的魂儿早勾走了。小玉远远看来,一切尽收眼底,不免滴下泪来。他怎么喜欢个傻子呢?
“借过!”一人牵这一匹罕见漂亮的高头大马过来,在隔壁摊上挑刀具,小玉正在黯然神伤呢,碰巧马尾甩来,这股无名业火无处释放,不免随手狠拽下几根马尾——那马扬踢便狂奔而去,小玉自幼是随娘亲学过些拳脚的,说时迟那时快,知道自己闯祸了,急扯过路旁的一匹布,展手扯开去,套住那马脖子,三步并作两步走,飞身骑上去,狠命拽住惊马大喊到:“快闪开!快闪开!……”
顿时集市乱作一团,人们纷纷两边倒去,这边掀翻了蔬菜摊子,那边撞到了水果摊子。只有那王八还沉浸在柳辛的回眸一笑里,傻站在路中央,哪有功夫理会飞奔过来的惊马,待回过神来,那马已至跟前,把个王八惊的仰面倒下去,惊马也嘶鸣着站起随后两铁蹄塌下来。一伙人惊叫处,两只铁蹄狠踏在王八倆耳边上。众人忙七手八脚拉王八出来,早两眼泛白,口吐白沫了。赶紧有又送至王府上。柳辛与小玉自是着急,却不好随来,只各怀心事,垂头丧气不提。
再说百花仙子,不!这王九真是立竿见影的地疯长,这只一天的空儿,三翻六坐七爬爬,都已经得心应手,惊得个王氏两口子只道又生了个怪物,又见貌若天仙,机灵异常,想想,定是个仙女下凡吧。两口子正喜忧参半呢,王柴掺着个丢了魂的王八回来了,只见这王八脸若白灰,目光呆滞,满头垢面,只顾嘟哝一句:“美人,美人。”忽又筛起糠来,直喊救命。吓得个王氏哭起来:“死老头子,只顾着闺女闺女,八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
待郎中请了来,细问明了缘由,道:“这病不好说啊,说难治也难治,说容易也容易。只因公子先是痴迷,经络运行随有条不紊,但终归是热血,正值此时未经防备受了大惊,热血急速大量上涌,一时阻塞了头脑。所谓冲昏头脑就是此意了。敢问公子平时有何畏惧之人?”
王子鸣道:“有有,最怕他舅!”
郎中道:“这就好了,少爷病有救了,只是恐老爷心疼。”
王氏急道:“你就不妨直说吧,只要能把八儿的病治好了!”
此病就在一个“痴”字上,只要让他平时最怕的人吓他一下,不妨给他个耳光,让他热血再次,重新快速循环,定能把滞留冲散。再以舒筋活血,散热导气之药加以调理,定会好转的。”
一阵无语,最后还是王氏做主道:“王柴,去把我兄长叫来!”
半饷,王柴带着王黑背来了,王黑背大摇大摆做了正面,接过王子鸣端过来的茶,半搭着眼皮拿腔道:“又怎的了?”
王子鸣恭敬将前因后果一并细细告知,王氏忍不住道:“行了,哥!你就别拿大驾了,你就吓唬他一下,可别太阴狠了,八儿再不济,也是你的亲外甥!”
“那是当然。”王黑背道:“只是八儿以后有出息了,我这做舅舅的可把外甥给得罪了啊!”
王子鸣赶忙道:“大舅哥也是为了他好啊。再说八儿就你这么一个亲舅。不比外人强些?”
王黑背鼻嗤道:“只怕有了出息,看也不会看我这个臭巡夜的了!”
王氏皱眉道:“若不是你平时对他连吓带骂的,今天这件事那轮的着你。好了!王柴,告诉郑妈赶快弄些酒菜,别忘了炖些肉骨头,舅爷就喜欢这口儿。”
王黑背嘻嘻一笑:“自家兄长,何必这么破费,我先去了啊。”
王氏不由得又嘱咐一阵儿。
“你只管放心,我是他亲舅,能下黑手吗?”这王黑背提挽起两袖子,摆了一副凶架势,由王柴带着,往王八卧房而来,王氏不忍看,只跟个王老爷过来。
话说王八卧床不起,瞪个青白眼睛,一阵喊美人,一阵又捂在被子里抖着叫救命!王黑背推门进去,把个王八一把揪起,见他还只顾快意的喊着美人,那股痴态气的王黑背火冒三丈,牙根至痒,遂左右开弓俩个耳光:“美人个屁!谁会看的上你!给你说个吧,你还嫌丑,就你这熊样儿还指望娶啥样的媳妇?!”
王八顿没了声音,定神了半天,两眼渐扶了正,死盯王黑背一阵儿,唯唯诺诺道:“舅,你,你来啦……”
王黑背狠道:“那是谁?可不是我?!”
王子鸣早叫着扑过去:“好了好了,儿啊,你可把爹吓坏了啊!”说着,两行泪滴下来。
“爹——”王八悄声道:“我,我又,又做错啥事了?”
“我说甚来,只记得舅打你了,这次可是救你命!”
正说着,王氏裹着粽子似的过来了,后面跟着王柴抱着九儿。“果真好了,哎呀,谢天谢地,果真好了!”王氏一进门就喜不自胜。安顿王八好好躺下,向王黑背道:“哥,你瞧瞧这是九儿!”
只见这九儿头扎俩羊角,柳眉凤眼,高鼻小嘴,天生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气质,一副美人胚子。这王黑背一瞧,顿觉被抽去了筋,双腿都软了,后背汗毛竖起来,这幅摸样,这对凤眼,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只觉骨头里透出凉气,头上渗出了冷汗,王黑背自出娘胎海没尝试过什么叫害怕,今天为何心脏也觉得承受不了呢?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这是……”
王氏喜道:“是啊,出生才三天,想是上天眷顾,念我天天上香拜佛的,特赐我个仙女。这回我算如愿了。”
王黑背擦汗道:“我,我今天还有事,瞧我这记性!”刚到门口又折回来,“对了,你们不是备下了骨头?我拿走算了,让你嫂子炖上,我办完事回去吃吧。”
这王子鸣忙屁颠亲自取了来,道:“既然大哥有事,就拿回去让嫂子受累吧,这酒也带上!”王黑背接过来,头也不抬,快步去了。
剩下王氏两口子纳闷,这大哥今天好生奇怪,这要搁以往,不吃个三四顿哪能算完?
只说王黑背无精打采回到家,见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正欲出门,看丈夫回来便问道:“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叫我这时辰去吗?”
王黑背道:“你先坐下,今儿吓死我了!”
“吓死你倒好!”刘氏道,“现成的饭局给丢了,害得老娘我白梳洗一回!”
别看王黑背外表凶悍,五大三粗,可是个惧内的主儿:“你先坐下,听我说。”遂细说于刘氏。
那刘氏气骂道:“废物点心,就算她现在长了高粱高,也得叫你舅,别人吓不着,偏吓死了你!”
一阵无趣,后来刘氏煮了肉骨头二人吃了,刚掌灯王黑背便喊困睡下了,迷迷糊糊来到了白云袅袅的亭台楼阁,正觉是曾相识,便闻到一股子喷香。遂吸着鼻子闻味儿跟去,小心绕过一只正在睡觉的老黄毛柴狗,看见桌上热气腾腾一碗香汤,这黑狗馋极了,口水泛滥,蹑手蹑脚地过去,只恐惊动了坐在床边呆望着窗外的美人。正舔了几口……“嘿,哪来的野狗!”美人叫起来,王黑背回头一看,便膛目结舌,这眉这眼这小嘴……那王九儿顾不上起身,脱下高跟鞋子就飞过来。王黑背只觉被尖尖的鞋跟当头一击,钻心的疼,正要逃跑,那黄狗也变成王柴龇牙扑过来。“啊——————”一声叫出来,把个刘氏吓得半死,骂道:“狗东西!发什么疯,吓死老娘了!”
王黑背只顾喘气道:“难道我上辈子真是条狗?”
刘氏骂道:“今天怎的承认了,天天满枕头的哈喇子。”
“好老婆,换换位置,你睡外边,我害怕。”
“熊样儿!”刘氏骂道,睡了外边。刚迷糊着,又是先前一幕,把个刘氏吓得咕咚跌了地下,不由得气的哭起来。
月夜里设计欲救美,花丛中喜邀小娇妻
话说也是这晚,福星被小虎烦的也真是黔驴技穷了,后逼出来一个馊招。
小虎壮着胆子敲了小玉家的门,听见有人声答应着出来了,不由得紧张的手也不知放在哪儿好。心想千万别是红杏婶,非被骂个狗血喷头不说,还得暴擂两拳。
“谁啊?”听见确是小玉声音,松了口气,低声道:“小玉,是我啊,小虎。我找你说点事。”
小玉恼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啊。”
“这事情很急,我必须解释给你听,你就开开门吧,耽误不了多会儿功夫。”
刚把门打开,只听里边红杏婶子道:”小玉,谁啊?”
见小虎连连摆手,小玉狠瞅一眼小虎,喊道:“没人,不知哪里来的小狗。”
小虎只嘻嘻地笑,道:“小玉,我有事今天必须解释清楚,现在也不怎么晚,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小玉道:“也好,我也正有事想问你呢。”
俩人踏着月色往村东来。
小玉先道;“小虎哥,你不是说有事吗?你先说。”
小虎磨叽半天终嘟哝道:“我喜欢你……”
“什么啊?”
“我喜欢你……”
“什么啊,你今天怎么了?就不会好好清楚地说一句啊。”
小虎一字一字道;“我说——我喜欢你。”
小玉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良久小虎耐不住问道;“你到是说话呀!小玉,你怎么啦?说话呀。”
小玉叹气道:“小虎哥,我知道。虽然自小大人就不准我们在一起玩儿,可是你看见有人欺负我总会拦在前头,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哥哥看……”
小虎急道:“小玉你听我说,这事是这么回事。”
小虎急于向小玉解释,早忘了福星的嘱咐,便把勾魂箭之事前因后果解释一番。
小玉气道:“你们也太缺德了!”顿了顿,又扑哧一笑,“他也够憨的,还真信有什么勾魂箭,急着救我呢……”
小虎心里一凉到底,一阵沉闷,还是小玉道,“回去吧。”
“哦。”小虎这才想起来,不知待会儿福星要一副啥模样吓唬人呢,千万别青面獠牙才好。成败在此一举了!忙遂附和道:“也好,这么黑了,你会害怕的。嘿嘿,你们女孩子都害怕黑,小玉,你怕什么啊?”
小玉呵呵笑道:”我嘛,害怕什么……鬼吧。”
一句玩笑倒让小虎先软了腿,忙紧跟了小玉道:“有我在,你不用怕。”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树后面跳出个黑大个子来,小玉叫道:“谁?”
那大个子粗声道:“我是鬼——”
小虎只觉得脑后阴风冷冷直灌喉头,心头一撞,眼晕的一下子便无声无息瘫在地上。
福星气的直骂,忙扔下行头赶过来。不妨小玉一个飞脚,正中心口,福星龇牙道:“疼死我了!”
小玉气道:“都起来,别装了!又是你俩在算计我!”
福星道:“我们……我们只是编排一出英雄救美,想讨你喜欢。”
小玉一跺足,头也不回地去了。想必这次真的生气了。
福星扶了小虎道:“这小妮子真是厉害,有你吃苦头的日子!唉,你无可救药了,只能靠勾魂箭了。”
小虎有气无力道:“小玉说的对,那箭太缺德,我再也不用那些下三滥的伎俩了。我要用真情来打动她!”
“也罢!”福星道,“这样最好了,我也算省心了……唉,你怎么捂着脸啊,怎么了?”
“哎呀,我是见不得你这样儿,这么恐怖,你说小玉怎么就不怕呢?”
次日一早,王府上下闹翻了天,王子鸣吩咐王柴训练七个傻子练习射箭,靶子是只兔子。只见一个个新趣盎然,跃跃欲试。这王八今儿起的也早,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观看一阵。笑道:“你们,你们也真,真叫个笨,杀,杀只兔子嘛。”遂拾块石头,朝兔头狠击一下,这七个傻子登时就像剥皮抽筋般地嚎起来,一伙人就过来撕扯王八,一阵混闹。七嘴八舌道:“爹说了,射中兔子就有媳妇儿,现在什么也没了。”
“你赔,你赔!”
……
正在难舍难分之极,只听一声震耳娇喝:“都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乃是个三四岁模样小女孩,众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九儿,你们的九妹啊。”王九一派大将风范,“只要你们听我的话,保证给你们每人娶房媳妇。”众人哗然。
这几个纷纷过来讨好巴结。一阵,玩腻了,便要出去玩。王八屁颠跑了来,抱上王九去了。
这几日,满寿阳人乃至神都京城都知道了王府出了个仙姑。只是无颜相见,近日凑巧碰上便不肯错过,这兄妹所到之处便大有水泄不通之势。
王九坐在八哥肩膀上,远远看见一个男孩叫嚣着,“”也坐在一个小伙子肩上只往前扑。王八忙东张西望,并不见一个仙子。福星又叫道:“仙子,仙子,我是福星!你老公啊——”语出惊人,众人唏嘘一片。
王九不禁哑然失笑,道:“疯子!八哥,不跟疯子一般见识,我们回家去吧!”王八心里有病,巴不得这么一声,背上九妹撒丫子跑。
福星听闻王九的种种传闻,今日一见,越发肯定是百花仙子下凡无疑了,心里着实感动。忙催促小虎挤着人群一路追来。直追到王府门口,只见王八身站在门内,只留一个脑袋道:“还追啊,我,我到家了!”
小虎喘道:“你,你不要误会,我们,我们不是来要神箭的!”
“那你们,追,追我干什么?”
福星忙道:“不打不相识嘛!也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哪能一看见就跑呢?你说是不是?”
“朋友——”王八道,“你们是,是我得,朋,朋友吗?”
“我们还不是,那谁是你的朋友?”
王八支吾半天,道:“九妹是,是我,我的朋友!”
“九妹九妹,那不是妹妹吗?朋友呢,就是像你我这样的!”
“你,你们们真把,把我当朋友?”
小虎点头道:“当然!你想啊,我们要是想要回神箭,那用等到今天啊。我们是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星星道:“我们是来告诉你这神箭的用法也不是那麽简单的。这样,如果你方便的话,明日咱们在河边见吧,你带上你九妹,好掩人耳目!”
“好吧。”
王八关门进来,九妹问道:“八哥,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八哥憨笑一阵,也不瞒王九,照实说了。王九早眼珠一转道:“他们怎么会有勾魂箭的?本来明儿不打算去呢,这倒要去会会,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八道:“卖药的?他们俩,是,是卖药,卖药的啊。”
“哎呀就是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卖药的?那,那到底,是,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了,反正我们明天去了见机行事!”
“见鸡?公鸡,母鸡?”
王九翻眼道:“就是先看情形,在决定怎么办!”
次日,兄妹俩人来到河边,早见小虎和福星等在那里了,福星采了满捧的野花跑至王九跟前,激动一句话未出口,却发现王九一天的空儿早长了一大截,高出自己足足半头,心里不免灰了。只听王九先叫道:“哎呀,好好的花你怎么忍心——”
强作笑颜捧上鲜花道:“我是想采来送给你的……”
王九并不领情:“我又不认识你!”
“你想想,我们以前见过的!”
“见过啊,那天你在集市上骑在你哥哥脖子上,满嘴胡说!”
星星不好意思道:“不是,不是那天,你往前想!再往前想!”
王九自顾跑来跑去看着满地的野花,不耐烦道:“你这小孩挺烦人!我想不起来还见过你。”
福星那受过这等冷遇,把花递给小虎赶紧追上去,心里却苦笑:肯定是转世了,不记得前生的事情了。也罢,这样也好,就当和仙子重新认识吧。只是这回不同以往,不是仙子对我一见钟情的时候了。好吧,就让我回到为纯真爱情而活的从前,死乞白赖厚颜无耻地追求我失而复得的腊梅仙子吧!
小虎也忙问王八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小玉。”
王八脸红道:“小玉,小玉,多,多好听的名字!喜欢!”
“你不能喜欢她!”
“为什么?!我就是,就是喜欢!白,白乎乎,胖嘟嘟,一笑,笑,俩酒窝儿!”
“酒窝儿?你说的不是那个骑马救你的姑娘?”
“救我?!是骑马,踩,踩我的姑娘吧,才不会,喜欢,那个,那个母夜叉,我就喜欢,那个一笑俩,俩酒窝儿……”
小虎恍然大悟:“吓死我了,原来你喜欢柳辛啊!”
“流星,流星——她叫流星啊。”王八满面春光,眯着俩眼反复念叨。
“是啊,柳辛!和你家一样,姐妹八个,个个……貌若天仙!她是最小的那个。”
这句话被星星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心里忖道:天助我也!若成全了这八对儿,可是功德无量!我就比仙子高了。到时候风流倜傥,玉树凌风,还怕她不喜欢我吗?九妹也似乎若有所悟。一阵,小虎向星星苦道:“八少爷还好不喜欢小玉,可是小玉怎么办啊?难道中了勾魂箭就没有法子解了吗?”
王九道:“这还不容易吗,喝忘情水啊!”
众人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九笑道:“你们还真信啊,我就是随口瞎说的!”
福星却想起天庭确有此物,心里暗暗纳闷,既然王九记得此事,怎可能唯独把他忘了,必然是要考验自己一番,于是心里打定主意了:为今之计我只有一味殷勤讨好,别的不管。一时王九恐家人担心,便叫王八回家,彼此分手不提。
闹哄哄少爷懒读书,恨切切柳氏愁嫁女
话说王九因怕家人担忧,叫八哥一起回家。果不其然,兄妹俩个刚进大门,王柴从后面带哭腔叫道:“少爷!你们到那儿去了?急死我了!”说着扑过来抱起九儿:“小姐!你要是走丢了,老奴我也不活了。”
九儿忙道:“柴叔,我这不是在这儿吗?哪里就走丢了?别哭啊。”说着用小手替王柴抹去老泪。王柴破涕为笑道:“快走快走,老爷和夫人还等着信儿呢!”早有厨娘赵妈进去传了话,又带着王老爷和夫人迎了出来。王夫人把九儿一把揽住道:“九儿,我的九儿,你才多大呀,就出去玩儿!要迷了路可怎么得了?”
“放心,八哥带我出去的!”
“正是说他呢,又悄悄溜出去?惹的祸还不够啊?上次差点就让马把你给踩死了!就这次还带九儿出去,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王柴,去那鸡毛掸子来!”
吓得王八忙道:“娘,我再,再也不敢了!”
王柴和厨娘也忙求情道:“少爷小姐平安回来比什麽都好,就不要动用加法了,都怨我,老奴这回一定看好了。”
“万一出了事哭都来不及!都是你和赵妈惯的!这次不狠狠惩罚一下他,他是不会记住的!”
王九忙撒娇道:“娘,是我没见过外面的景色,让八哥带我去看看的!你今天要是因为我打了八哥,以后八哥不和我好了怎么办?娘,你就饶了他这次吧。好不好?”
王夫人听女儿小嘴巴巴的一说,早心软了。忍住笑骂王八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生气了啊!”王九笑道,“父亲母亲怎么知道我们出去了?为何事找我们?”
王老爷道:“正是有事找你们呢,要不然也不知道你们大着胆子出去乱逛呢……现在八儿病也好了,我又找了个教书先生,从今以后也收收心在家好好读书吧。”
王九忙叫道:“父亲,我也要读书!”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赵妈道:“小姐这么喜欢读书,等将来定会中个女状元呢。”
王八至此方吸口气放下心,也笑起来。
王老爷道:“好好好!你也读书,先生一早就请来了,你哥哥们已经见过了,现在带你俩去见见!”
一行人来到后院,一过走廊,就从窗棂子里吓傻了。只见这个桌上睡大觉,那个则捧着砚台喝墨,还有俩个兴高采烈的撕书,一见三个同在一处拿着菜刀比划着要往头上切下去!惊得一伙人脸都青了。王老爷忙厉声喝住,王柴和赵妈忙赶上去抱住,夺下菜刀,问原委。几个傻子便七嘴八舌说起来。这个说:“古人梦中写诗呢,我在学古人!”
那个说:“先生说我肚子里的墨水太少,我多喝点不就多了?”
这个又说:“我们要读破万卷书呢,这才几本了?”
王老爷气骂道:“那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寻死?你可知你的小命受之父母吗?”
“我们没有寻死,只是想看看我们脑袋里果真有没有烂棉花!”
正说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