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驯兽师,是大陆上一种炙手可热的职业,首先驯兽师不仅要有着使那些野性难驯的赤兽屈服的实力,还要通晓常人所未知的灵魂兽语,所以,纯粹的驯兽师修炼是需要极大的天赋的,要求他们气魄处的灵气波动与众不同,才有可能通过修炼去和那些蒙昧原始的赤兽进行源自灵魂的对话交流,从而驯服它们为人类所驾驭。
而气魄是七魄中最难以修炼的灵魄之一,千人之中能出现一名气魄适于修炼灵魂兽语的驯兽师便已经算是很高的概率了。鉴于驯兽师的修炼难度大,而实力强大的驯兽师在大陆上少之又少,物以稀为贵,驯兽师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炙手可热了。
驯兽师可以分为初魂驯兽师、地魂驯兽师、天魂驯兽师,理论上还应该有神魂驯兽师的,不过就算是有神魂级别的驯兽师强者也不见得就能有神兽级的赤兽供其驯服,就连历史上出现的天魂驯兽师都是屈指可数的。
第二卷-第十二章 致命蹊跷
“苏总管,可否将当时侯爷遇害的情形详细地说一下。”任杰对苏彪道。
苏彪对着任杰点了点头,道:“那日侯爷在庙中遇刺时,猊豹首当其冲着实是受伤不轻,之后击退了刺客,它右眼被废,还受了伤,一路上撑着回到侯府后便晕死了过去,侯爷让府中的护卫将它抬放到这园中静养,为它疗伤,接下来侯爷也与我便一直在忙于寿宴之事。直到三天前的晨间,猊豹方才醒过来,苏某便让手下之人前去报告侯爷,侯爷得知后便在夫人的陪同下前来看望这畜生。”
“当时,我也在一旁,那畜生醒来之后只是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咽、哀鸣之声。然而,就在侯爷上前亲自探望它,它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起身巨吼一声,不分青红皂白地便直接朝着近在咫尺的侯爷扑了上去,撕咬住侯爷不放。看到眼前的这般骤变,苏某与其余的一众护卫顿时反应过来,上前全力击杀那畜生,可它就是不曾丝毫地松口,到死都还在撕咬着侯爷,最后···竟然与侯爷同归于尽!”苏彪黯然凄声道。
听到苏彪的话后,任杰不免望了望那猊豹的两颗从嘴边延伸出来的倒弯獠牙,道:“好个狂暴凶狠的畜生!”那锋利的獠牙此时已经被生生折断了一截,散落在其尸首的一旁,看上去依旧让人不寒而栗,难以想像这长达数寸的獠牙咬入脖颈是什么感觉!
叶枫上前走近那猊豹,蹲下身来换着角度探视着那满目疮痍的尸体,片刻之后,道:“我想,这畜生应该比你口中说的还要凶狠,你看,它的内脏俱毁,我想肯定是当时被君信侯爷近距离强横的赤气所震,身上刀刀见骨的伤口是侯府的护卫们击杀所造成的,可见当时的猊豹并没有释放出赤域,而是以纯肉体的力量咬着侯爷,到死都不曾松口,不死不休!”
任杰看着猊豹周围的地上,只见到处是被震碎的碎石和泥土还有被吹落的残枝败叶,可见当时猊豹与君信侯玉石俱焚的场面是何等的壮烈,又看了看那猊豹豹尾朝向的兽丨穴,接着便走上去绕过那猊豹的尸身走进洞丨穴。
一进入洞丨穴,便见敞大的洞中铺着细软,悬着闪闪发亮的宝石还有一些金银饰物,看上去是相当奢华,不得不感叹这人造的假山洞丨穴采光性就是好,都闪到任杰的眼睛了,看来这君信侯府当真是富有,连兽宠的待遇都那么的高。
半响之后,任杰走出那猊豹的洞府,对着在场的一众护卫道:“你们,是谁负责照顾这猊豹的?”
语罢,一旁的两名捕快便押出一位阔面短鼻尖耳的侯府护卫,那护卫的身上还带着枷锁,仰起头对着任杰低声道:“是小人。”
任杰一看这站出来之人,心中顿时便明白了为何是他在看护猊豹了,乍一看这两位简直是像极的一对投错了胎的难兄难弟,只是这“豹弟”已经再次投胎去了,而“豹兄”现在也被当成了阶下囚,再一看那人身上的锁链,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苏彪望了一眼那站出来的“豹兄”,对着任杰说道:“小亲王,那畜生咬死侯爷,这看守之人必然逃脱不了关系,苏某命人将他羁押在此处,也好方便随传随到利于查案。”
“哦,了解!”任杰点了点头,接着又对着那“豹兄”道:“小王现在问你几个问题,答得好的话便可免去牢狱之灾,若是答得不好,你就准备去和它拜把子吧。”说着,便指了指地上猊豹的尸体。
听到任杰的话后,那“豹兄”连声便应道:“是、是,亲王请问。”
“问:你可知道这猊豹是怎么受的伤?”
“回···回亲王,小人只是负责在侯府看护猊豹,事前并不知道它是如何受的伤,不过后来听府中的护卫说,是为保护侯爷而受的伤。”
“嗯!再问:那这猊豹回府后,是谁为它包扎治伤的?”
“是小人,小人是赤兽医药师,在侯府中负责猊豹的日常看护和伤病。”
听到那“豹兄”的话,任杰望着他,点了点头,道:“哦···那就难怪它闯祸你要跟着倒霉了。三问:当时那猊豹回府的伤势如何?把当时你替它疗伤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当时,猊豹是由苏总管和其他三位护卫一起送回来的,小人见到猊豹的时候,它已经受伤昏死过去了,苏总管便差小人全力为猊豹治伤。当时,猊豹的右眼已经被刺瞎血流不止,嘴角还溢着鲜血,但实际上也无性命之碍,并没有伤及到重要的脏腑,只是一些外伤和轻微的内伤,小人便为猊豹包扎好眼伤,又配上几副治内伤的药,随后便一直在昼夜不停地看守者它,直到第三日的清晨猊豹才醒过来。”
听完那“豹兄”的话,任杰接着道:“四问:在你守护猊豹的时候,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接触过猊豹,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
话毕,那“豹兄”低下头,想了半响,道:“亲王明鉴,那两日里除了小人之外再没有什么人前来看望猊豹了,因为那猊豹的主人已经死了,护卫们都在府中忙着侯爷的大寿之事。小人愚钝眼拙,不明白亲王所讲的‘可疑之人和特殊情况’指的是什么?没有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听完那“豹兄”一番艰难的回答,任杰不禁搔了搔头,心道:“的确!如果那刺客要在猊豹的身上动什么手脚的话,首先要有本事进得侯府才行,还要避开这负责看护猊豹的“豹兄”,再者在这猊豹的身上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可那验尸官验查的结果,猊豹的情况都是正常的,而且,外公和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想到这里,任杰不禁摇了摇头,心中纳闷不已。
“如他所说的,这猊豹在园中修养的时候一直都是正常的,而它在醒来之后,躺在洞边不住的哀叫,想来该是在为它死去的主人伤痛,还有就是它受伤以及失去眼睛的痛苦所造成的,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可理谕的是,从它昏迷一直到苏醒过来,其间都很安分,而且看护之人也都还活着,但是,为何它会偏偏在侯爷上前探望的时候,突然狂性大发失去理智,竟要与侯爷同归于尽?这其中必有蹊跷!”任杰看着场中的众人说道。
“老夫一直在想,会不会是那猊豹一直心存怨恨,而伺机报复侯爷?···”楚仕途道。
“大人,看来您对兽宠还不甚了解,这猊豹是当年侯爷从帝国西南部的祁连山脉生擒回来的,而后又蒙受驯化,一般像这样的五阶上位赤兽都已具有了初步的智慧,它们是绝不会主动攻击主人的。”听到任杰之前的一番话后,苏彪也略有所思,心中自是十分赞同任杰的看法。
就显而易见的常理来说,经驯服的兽宠与驯兽师之间的关系,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坚固多,所以,在君信侯和那猊豹之间必然是出现了什么致命的误会,这才会上演兽宠杀死主人的惨烈一幕。
第二卷-第十三章 神秘刺客
任杰看了一眼叶枫,见后者此时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便道:“叔父,我猜你该是想的偏了。不错,如果是正面交锋的话,那猊豹绝对不是侯爷的对手。但是,存在一种可能——侯爷是在完全不备的情况下受到的攻击。因为,不仅是侯爷,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前一日还舍身救主的猊豹会在一觉之后竟会要去置自己的主人于死地。”
“所以,近在咫尺的距离再加上触不及防,就算是天赤强者都不能避免这五阶上位猊豹的拼死一击。”任杰顿了顿道。
听完任杰的分析,叶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究竟会是什么刺激了它?”
叶枫的话也正是现在任杰的困惑之处,“如果把这前后的两场刺杀,看作是一场针对侯爷的完整的阴谋的话,第一次的刺杀失败了,是因为猊豹的及时救援,而第二次猊豹竟成了刺杀的凶手,这背后之人巧妙的刺杀手段当真是罕见,如此地前后矛盾,却达到了最终的目的。”
“现在尚不知道那猊豹因何要置侯爷于死地,如果说是那猊豹的一己之思的话肯定是解释不通的,或者可以看做是一场变相的暗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阴暗箱操作的···”
看到任杰这般的满脸困惑,楚仕途道:“怎么?难住了?我不管,把你叫来,你就得给我帮上忙。”
“大人~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吧?像这种堪称诡异的奇案,往往就是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我们的眼前生生地上演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破了的话您还用得着找我吗?”任杰自顾着缓缓闭上双眼,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放在嘴边,脑袋不时的轻点着,拇指指背在鼻尖到人中丨穴来回滑动,做深思状。
“是什么能够驱使那猊豹前去杀人,而且这仇恨竟如此之深至死不息呢?或许,只有那丧眼之仇,失去主人之痛了!可这两个原因都是那刺客造成的,与君信侯又有什么关系呢?···”任杰喃喃自语道,“看来,得去看看那帮刺客才行,或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现在,任杰的心中是真的觉得有必要把这前后两场刺杀联系起来探查才行。
“外公,前几日刺杀侯爷的那些刺客的尸体现在在哪里?”想到这里,任杰对着楚仕途问道。
对于任杰的话,楚仕途竟不假任何的思索,接声道:“三具刺客的尸体现在都在提刑司里躺着,之前侯爷大寿,所以还没来得及到侯府中查探,目前也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的身份,便都搁置在司部之中了。”
“去看看。”任杰道,“劳请苏总管与我们同行,待会你可能帮的上忙。”任杰心中此刻已有了些许眉目,要待事实去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才行。
“苏彪听凭小亲王吩咐。”
楚仕途望着任杰,见后者一副淡然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小葫芦脑袋里面又卖的什么药,道:“那便走吧。”
刑部司内,提刑司的一间停尸房内,此间正躺着九具冰冷的尸体,赫然便是数日前神龙庙内血案的牺牲品们了。
此刻,数人正站在静寂的尸群边,便是任杰一行人了,血腥味和尸体味充斥在房内,个个都在掩着口鼻,显然是受了任杰之前要来观尸的荼毒。
“黑衣的是刺客,可是只有三人,但是据之前苏总管讲是有四名刺客,看来是逃走了一名,其余死的应该都是侯府的护卫了吧?”任杰看着眼前的几排尸首,捂着嘴指指点点的道,“苏总管,你口中的侯府之耻是哪一个?”
听到任杰的话后,苏彪道:“的确是少了一名刺客,当时我只一心想护着侯爷脱离险境,那刺客应该是后来趁乱逃生的,余下的这六位都是我侯府中的护卫。”
接着,苏彪便指向一名留有胡须的中年汉子,道:“此人便是那隐身侯府内的刺客。”任杰看了一眼那刺客,只见那已经成了尸体的汉子死相极其凄惨,身上多处伤口,看来是死于侯府护卫的群战乱刀之中的。
“此人名叫薛复,是我侯府的护卫队长之一,有六晕初位的实力,当初还是由我招入的侯府为护卫的。逃走的那名刺客应该是一名六晕中位强者,实力与我相当。”苏彪接着对任杰道。
话毕,任杰对着楚仕途道:“外公,验尸官检查结果怎样?”
听到任杰的话后,楚仕途望着站在停尸房门口的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道:“把这几名刺客的尸检情况和小亲王说一下。”
“是!”那验尸官答道,“回小亲王,这三人均死于乱刀之下,三人中以此人为首领,此人的左臂之上有一道印记,应该是某个家族的标志,其余二人应该是随从,身上并无什么特殊的标志。还有就是,这三人生前应该服食过短时间内强行提升实力的药物,所以才会在死后眼睛外凸,身体虚浮变型,这是药力在体内未消耗尽所造成的。”
听完,任杰望了望眼前的几具尸体,捂着口鼻蹭上前去,只见那为首的刺客衣衫破烂,左臂上露出的印记犹如一只睡着的红色蟾蜍,栩栩如生。接着便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过旁边一位护卫的佩刀,往那为首的刺客身上一碰,果然有如入稀泥般瘫软,看来那药物的副作用还真是霸道。
在蔚蓝大陆上,能够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实力的药物是比较罕见的,只有一些大的医药世家才可能有秘方,或者是去大陆上的拍卖会上高价购买到,所以,不管是那种途径得到的这能够强行提升实力的药物,都可推断出来这些刺客是有些来头的!
“苏总管,那猊豹是被谁所伤的?”任杰指着躺着的三名刺客对着苏彪道。
“是那侯府内奸一剑斜刺所伤。”
“什么?那,这内奸薛复的身份你可了解?”
“不瞒小亲王,自侯爷退位后,曾受到过数次刺杀,苏彪便一直在物色有实力的可靠护卫。大约在三年前,那薛复自称是久历江湖的漂泊之人,为求一份安定,想来我侯府当一名护卫。我见他实力不俗,为人也比较正直豁达,便留下他了,之后的几年他行事低调,也不见其有何异心,不曾想他的心机如此深重,竟为刺杀侯爷而来。”苏彪兀自的痛责道。
看到苏彪脸上的痛苦之色,楚仕途便走上前宽慰道:“副统领也是为侯爷的安危着想,不必过于自责,这一切都是那刺客居心叵测。”
听完苏彪的话,任杰不免对着苏彪埋怨道:“就这?还有没有?你等于什么都说嘛。”
“仁杰,那薛复自称漂流江湖之人,苏总管义气收留于他,哪里会去详细调查他的出身。至于出了这等刺杀侯爷的极端之事,更是始料未及的了。”叶枫对任杰轻喝道。
“叔父,你见多识广,那,依你看这左臂上有刺青的刺客,可能会是什么人?”任杰又把同样的问题拿过来问叶枫。
在任杰的思维看来,就是这所谓的“江湖”才让父亲睿亲王至今不知所踪,害的母亲楚月儿这些年一人独守空闺,自己也没见过父亲的面,而现在,不得不再次败给了这群讲江湖道义的人,连刺客的身份都不弄个清楚。
“这个···我倒还真没有听说过哪个家族是用这种标志的?”叶枫望着众人道。
“不错,这帮刺客的尸首在我司部检查后,我就派人仔细查探过他们的身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楚仕途望着任杰道,“不过,我想,这刺青可能某个家族内部的秘密标志,适用的范围比较严格,所以一般的外人便无从得知了。”
听到楚仕途的话后,任杰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道:“唉,看来还是得要我自己去查啊。”说完便背着手自顾地走了出去,对屋内几人揭开君信侯之死的谜团不抱希望了,为了面子问题,相互掣肘,案情又如何能有进展?
至于自己之前的猜测,如果君信侯是被行刺致死,那幕后的刺客必然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让那猊豹误认君信侯与刺客是一伙的了,所以那畜生才会被误导而要上去咬死君信侯。如果自己猜的是正确的,那么证据呢?任杰心道。
“去哪?”看见任杰独自走出去,楚仕途便对着他吆喝道。
“去查案呐,难道要呆在这里与尸长眠啊?!”
第二卷-第十四章 侯府雅居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那侯府的内奸薛复便是刺伤猊豹和杀害那驯兽师的罪魁祸首,据任杰之前的猜测,那这薛复与场刺杀的案子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这幸存的猊豹对他的仇恨值必然是积攒到了一定的境界的。只是,如果它要报仇也应该去找那薛复的,为何会阴差阳错的找上君信侯呢?看来,眼下要先去调查清楚那薛复的身份背景才行,不过,自己现在对那薛复和庙中刺客的来历几乎是一无所知,该去哪里寻找线索呢?
突然,任杰的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当然是去那薛复在侯府里的住处了,他的房间里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想到这里,任杰心中便打定主意,出了刑部司便飞身上马,直接一人向侯府驰去。
楚仕途紧随其后出了刑部司,正看见任杰朝原路返回去,心中一想,喃喃道:这小顽童还挺聪明的!接着便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几人道:“先前不知那刺客竟是侯府之人,现在既知,就该去彻查一下那薛复的住所。走,我们也赶回侯府去。”
侯府门口,先前那群挡路的护卫们此番倒是一改之前又臭又硬的作风,当任杰再度出现在侯府门外时,畅通无阻的便进入了侯府之中。
不过,任杰刚踏入侯府,问题却是又接踵而至,在这偌大的侯府之内要想定位那薛复的住处还真是不容易。想到这,任杰不禁一阵头痛,搔首弄姿了半响之后,接着脑中一闪,道:“哈···想必那个超凡脱俗的侯爷夫人肯定是知道的,何不去找她?她应该还是在为君信侯守灵吧!”接着,便自乐着屁颠屁颠的往内院的内堂走去。
看任杰的背影,便知此行是其内心深处那对美的好奇心在隐隐作祟,谁说不是呢?!无可厚非的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懂的!
内堂之中此刻一如先前,依旧是跪满着素服之人,任杰踮起脚四下张望一番,却不见了那素服的侯夫人,便上前随意地对着一个侯府的下人问道:“侯爷夫人呢?”
通过先前之事,那侯府之人现在已然知道任杰的身份,便道:“回小亲王,夫人早已不在这里,应该是回到凝雅居中去了。”
“凝雅居?什么地方?”话毕,任杰不禁疑声道。
“雅居···是侯爷生前专为夫人所建的一处居所。”
“哦···了解!那还等什么,带我过去看看啊!”任杰点着头道。
语罢,那人却依旧跪在原地不动,看了看周围的人,又低头望望自己身上的素服,显得左右为难。
任杰见那人不动,面露难堪之色,心中一想,便猜到其中的原因,道:“看来,这苏彪倒还真是治府严谨。”接着又对着那人道:“没事,你只管听我的话照做,出了什么事小王我替你扛着,走!”
听了任杰的这番话,那人方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带着任杰出后院,穿过一道月牙门朝着侯府另一边的深处走去不久,便在一清幽之处前停下。
看到眼前的场景,任杰不免叹道:这君信侯侯府府当真是阔大!此处林、山、水相伴亭、榭、楼,葱茏深处隐约可见一座遗世独立的阁楼,离任杰不远处的假山的半山腰处嵌着一块不规则的石碑,石碑上分明地刻着殷红的几字:“凝雅居”。看上去隐约有几分自然古朴之感。
“小亲王,这里便是夫人的居所。”先前的带路之人对任杰道。
只见任杰的眼前随处飘荡着薄薄的雾气,一条不见尽头的小径自脚下曲折地延伸着,前方被一片青翠和雾气遮掩着。小径两旁的园里,花草芳丛中尽显缤纷之色,远处竹树环抱蔚然林立,隐约中可见一座不施一砖一瓦的木制阁楼。阁楼周围的是清幽的林间,林间假山低耸,参差不齐,起伏不定地向着阁楼而建。
整片雅居的右面是一片不大的湖水,雅居之中的那处阁楼临湖而建,接连着阁楼的亭榭一直延伸到湖中,陆上雅居之内飘散着的淡淡的白色雾气,与湖水上泛着的雾气连成一片,飘渺之中尽显幽静。任杰心中暗暗地叹道:看来,这侯爷夫人果真是一位善于修养身心的女子!
“好了,你可以消失了。”说完,任杰便怀揣着好奇之心,左顾右盼地独自踏上眼前脚下的那条蹊径,连带起一阵阵
薄薄的雾气。
可以说,处在整片青翠之中的都算作是这凝雅居的范围,只见小径的两旁长着各种各色的花草,蹊径之上的任杰闻着空中飘荡的淡淡清馨的药香味,不自觉的心驰神往,看来这周围种的应该都是一些药草,这些药草有的在开花,有的在结果还有的长着肥硕的根茎,一派芳草萋萋,落英缤纷之景。
任杰步调迷离地走着看着,抬眼一看,已然来到了在雅居外看到的那座敞大的楼阁前,却见蹊径的尽头飘散的雾气内站着一头棕色花白的赤兽——麝鹿,头上长着枝枝杈杈的鹿角,正盯着着这突兀的出现它在眼前的不速之客。
那麝鹿原本正伏在那里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任杰凌乱的步伐,便被惊醒站起身来。接着,从麝鹿的嘴里发出“叽叽、咯咯”的叫声,叫声清亮,犀利刺耳。叫声过后,那麝鹿不退反进,警惕地对着望着眼前的任杰,仿佛中只要任杰敢轻举妄动便立刻会扑将上来。
听见那麝鹿的叫声,任杰不由得心中一惊,再看它那防御的态势,正常人的智商都能从中判断那叫声肯定是对任杰这个闯入的陌生人表示极度的不欢迎。对于眼前的情况,任杰一时间显得不知所措起来,索性一动不动,眼睛上下左右地看了看,生怕会再从哪里突然窜出那么一头疯兽,对着自己也亲热的来上一口,他可不想成为另一桩疑案的主角!
片刻之后,便从眼前的楼阁那通敞的下层中,走出一位身着淡红色和白色相间的衣服的美貌女子,赫然便是任杰之前所见到的那位气质淡雅的君信侯夫人了。
看见眼前那宛若画中走出的出水芙蓉般的侯爷夫人,任杰顿时松下了紧张的小心肝,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同时嘴边也不自主的要流出哈喇子了,难以移目转睛的盯着她看着。
在任杰的心中,母亲楚月儿便是这世上“美貌”的代名词了,但是,眼前这一袭淡雅之妆的侯爷夫人怕是与自己母亲相较也不遑多让。这侯府之中竟闺养着如侯爷夫人这等的绝世佳人,而那君信侯此番却突然挂得这么不明不白的,难不成真的是验证了那句老话红颜祸水来着?任杰心道。
那侯爷夫人宁凝一看来者竟是任杰,便立时认出了任杰的身份,对着阶前小道上的麝鹿轻声喝道:“鹿儿。”那麝闻声随即便转身跳回到宁凝身边,轻轻地蹭着她,模样十分亲昵。
两人隔着淡淡的薄雾对视了数秒,接着那侯爷夫人宁凝便率先开口道:“小亲王,怎么跑到我凝雅居来玩耍了?”声音温文尔雅,宛若天籁,杀伤力瞬间透彻任杰全身,好在任杰及时用手接住了下巴,这才止住了嘴里淌出的哈喇子。
“啊?这个,我在侯府内随便转转,不知怎么,就走到这来了。”任杰结巴着谎道,被眼前的美色一惊,顿时忘了来此的目的了。接着,任杰心头一转,便道:“那,夫人不请我进去看看?”
之前,那侯爷夫人宁凝可以说与任杰并无任何的交集,此番对任杰的突然来访自是感到相当的惊讶,所以在听见任杰的话后,不由得心中一愣,随即便道:“小亲王哪里的话,快请进。”只见宁凝左手轻摇,委婉的做出“请”的姿态,说完便礼退转身,向阁楼内走去,上前引路,而那麝鹿则一步一步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宛若画中仙子。
任杰望着那侯爷夫人宁凝的倩影,愣愣地在原地张着嘴轻笑着,随即便反应过来,蹬蹬地上前步入这神秘的楼阁之中。
第二卷-第十五章 红颜之客(一)
楼阁之中,任杰环视四周,只见随处摆放着的是各色各异的盆栽,鲜妍夺目,仔细望去便能够认出:希莶荭草、蓝甘葵、淡叶竹、紫花地精···这般诸多的奇花异草,虽然任杰以前在父亲睿亲王书房的书中都曾看到过,但是,此刻一次性的亲眼见到这么多品种的稀有药草,心中不免暗暗吃了一惊。这些奇花异草中,有的可以入药,有的是内含剧毒,在外界无一不是稀罕之物,价值斐然。
看到眼前的一切,任杰心中不禁纳闷道:“怪哉!这凝雅居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奇花异草?这侯爷夫人,就如同眼前这诸多的奇花异草一般,也似那么一朵难以捉摸的奇葩,感觉似乎所有跟她有关的事情,发生的都是那么的不合乎常理,但是,却又想不出来是从哪里开始不正常的。”
“小亲王,宁凝在偏阁内备了些茶水,不知小亲王可否愿意去坐坐?”宁凝对着正在阁内左张右望的任杰说道,她口中所指的偏阁是一处附属在这阁楼边上的悬湖而建的水榭。
“夫人客气了,小王擅闯雅居,还望见谅!”听到那侯爷夫人宁凝的话,任杰故作矜持地施礼回道,此刻,他对这神秘的侯爷夫人着实产生了千般的好奇之心。
这番客套之语若是从常人之口说出倒也无妨,但是却从十二岁的任杰口中说出,倒是让一旁的宁凝为之一惊,在宁凝看来,任杰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小亲王而已,不禁望了一眼任杰那略显稚嫩的脸庞。随即便轻笑道:“小亲王哪里话,宁凝岂敢!”
“宁凝?为何她要自称宁凝?而且这言语之中似乎带有丝丝的冰冷···”听到那侯爷夫人的话,任杰心中不禁纳闷道,“难道是,暗含将要单飞之意?这么快就想和君信侯撇清关系了,至少得等人家过了头七再说啊···”
偏阁之内,任杰端坐在矮几前,矮几之上此刻放着砂壶和几个竹杯配成的一套简单的杯具。任杰抬首放眼望去,不远处便是那微微荡漾着的碧绿色的湖水,微风从湖面带着卷卷雾气徐过,饮茶赏景,好个清静怡人的偏阁,此情此景当真是不同一般!
任杰轻手端起面前矮几上的竹制茶杯,靠近嘴角之际,立时便有阵阵浓浓的药香扑入鼻中,让人顿觉心旷神怡,再看那杯中泛着的是翡色的绿叶和莹莹之花,该是这雅居之中所种的那些奇花异草所焙制而出的药茶了。任杰轻抿一口杯中的药茶,入口之中,不苦不涩略带甜丝,韵味馨香幽长,沁人心脾,能为此茶之人的情致可见一斑!
凌凝轻抿一口手里竹杯中的药茶,接着便放下手中的竹杯,对着任杰问道:“小亲王小小年纪,也懂得查案么?”
任杰依然沉浸在这茶水的药香之中,听到宁凝的话,便随口答道:“夫人说笑了,我来这,只是想帮那老头分分忧而已。”
“嗯?什么老头?”凌凝轻声疑道,显然是没有适应任杰那率性的外来思维。
“老头就是我外公,刑部的司部大人。”看到宁凝娇颜上那狐疑的神色,任杰便轻声解释道。
“噢?如此说来,小亲王来我凝雅居也是有事要询问宁凝了?”宁凝语气之中颇为不悦地说道,在她看来,任杰到此必定是为君信侯之死而对她心生怀疑的,特意来此探查而并非像是之前所说的,因为顽劣迷路而误入自己的雅居。
听到宁凝的话后,任杰心知是自己这般贸然地闯进雅居对她造成了误会,便赶紧解释道:“这个···夫人言重了,我并没有怀疑夫人的意思。是···只是对夫人心生好奇而已。”这个时候,总不能再说自己来这,是为了找人家带路去找刺客的房间的吧?况且,任杰的心中现在对侯夫人薛凝的确是充满了好奇的,这倒是真的!心之所至,言便由口而出了。
“哦?好奇什么?”听见任杰的话,宁凝不免心生疑问,看到任杰刚刚一阵仓促之语时脸上现出童稚的尴尬之色,倒让宁凝莫名地释然了心中的不悦,而且对眼前颇为孩子气的任杰顿时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看到宁凝的脸上褪去了刚刚的不悦之色,任杰顿了顿,便道:“那,恕小王直言,你即身为君信侯夫人,为何口中还声声自称着‘宁凝’?”
“这个···小亲王有所不知,其实,因为种种的原因,宁凝只能算是受侯爷盛情之邀而来侯府的客人而已。当初,侯爷是为杜绝一干人等的闲言碎语,才对外宣称纳宁凝为妾的,而实际上,宁凝还是宁凝,至于别人口中如何称呼,凝儿不以为意!”宁凝神色淡然地对着任杰说道,“宁凝斗胆在小亲王面前自称凝儿,小亲王不介意吧?”
“怎么会!”任杰笑着道,“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你只是侯府的客人,与君信侯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了?”
“是的,宁凝实为侯府之客!这个是侯府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听完宁凝的话,任杰略微沉思了一阵,接着便问道:“噢···那,你与君信侯爷,究竟是如何相识的?”
“宁凝,原本只是帝都西城一个医馆里的医药师,与侯爷素不相识。有一日,宁凝受邀前往一座府中看病,而那府中的主人便就是君信侯爷了。当时,侯爷在见到凝儿时,说凝儿长像与他刚过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