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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踢坏了,一时未及修理,只这么搁著挡风。双儿贴著墙壁走进,将门板向左一拉,只见黄光闪动,呼的一声响,黄金杵从空隙中击了出来。

    双儿待金杵上提,疾跃入内,伸指在行颠胸口要|岤连点两指,低声道:“真对不住!”提起双手,抱住了他手中金杵。行颠|岤道被制,身子慢慢软倒。这金杵重达百余斤,双儿若不抱住,落将下来,非压碎他脚趾不可。

    我跟著闪进,拉上门板。僧房甚小,黑暗中隐约见到有人坐在蒲团之上,是他了。

    此刻我与他不过就是一步之遥,但却如隔千山。他是小玄子的父亲,与我又有何干?我不过是奉了小皇帝的命令与他见上一面。即使我不来,我也能确定他就是小皇帝的亲爹。我大可就此回头,向小皇帝复命。至于他是生是死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干嘛要为他牵肠挂肚!但奈何这身子执拗着不肯离开,从骨子里叫嚣着要冲上去,要扑在他怀里,再不离开。

    痴痴站立半晌,我才轻轻单膝跪下,道:“奴才韦小宝,奉了皇上的密旨,特来见老皇爷。”

    那人默不作声。

    我又道:“老皇爷在此清修,本来很好,不过外面有许多坏人,想捉了老皇爷去,要对你不利,奴才为了保护老皇爷,想请你去另一个安稳所在,免得给坏人捉到。”

    行痴仍是不答。

    行颠忽道:“你们两小孩是好人,日里幸亏你们救人。我师兄坐禅,不跟人说话。你要他到哪里去?”他嗓音本来极响,拚命压低,变成十分沙哑。

    我转起身来,说道:“随便到哪里都好。你师兄爱去哪里,咱们便护送他去。只要那些坏家伙找他不到,你们两们就可安安静静的修行念佛了。 ”

    我示意双儿解开行颠的|岤道。

    双儿伸手过去,在行颠背上和胁下推拿几下,解了|岤道,说道:“真正对不住。”

    行颠向行痴恭敬的道:“师兄,这两个小孩请我们出去暂且躲避。”

    行痴道:“师父可没叫我们离去清凉寺。”说话声音甚是清朗。

    行颠道:“敌人如再大举来攻,这两个小孩抵挡不住。”

    行痴道:“境自心生。要说凶险,天下处处皆凶险;心中平安,世间事事平安。日前你杀伤多人,大杂隈业,此后无论如何不可妄动无明。”

    行颠呆了半晌,道:“师兄指点得是。”

    看着那人与行颠对话间竟就没有睁开过眼,连朝我瞥上一眼也没有,按捺不住的委屈与难受,让我冲口便道:“什么都没分别,那么皇后和端敬皇后也没分别,又为什么要出家?”

    行痴突然站起,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话既出口,我再也收不住了,迫上前去,道:“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倒要听了么?既无分别,那端敬皇后死了便死了,那荣亲王死了就死了,活着更不用说了,你何曾记得海公公,你何曾记得皇上,你……你……何曾记得……我……”语音愈转愈弱,说到你何曾记得我时更是细不可闻。

    行痴闻言身子剧抖,颤巍巍睁开眼睛,直盯着我瞧,口中惊骇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牢牢抓着他的衣襟,问他:“你记得我么?我是谁?你说啊!”

    行痴颤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我的宝儿,我的孩子!”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黑暗之中,但听到他眼泪一滴滴落上衣襟的声音。

    双儿听他流露父子亲情,胸口一酸,泪珠儿也扑籁籁的流了下来。

    是了,应该是这样,怪不得海公公对小桂子宠爱有加,若不是心爱之人的孩子,他怎么如此爱护。

    而他也认我了,身体明明因为高兴而发抖,但灵魂却伤心地缩作一团。海公公怜我、爱我是因为他么?

    他紧紧抱着我,激动地无以复加,又急急问我:“你没死,那你额娘呢?你额娘可还活着?”

    我是荣亲王,既然我没死,那端敬皇后是不是也活着呢?我不知道,但此刻,我情愿她死了。

    “额娘早就被人害死了,你只管自己伤心出家,也不替额娘伸冤!”

    “是谁害死了她?是谁!”看他一副为了心爱女人怒火冲天的模样,哪里会想到有人为了他忍辱负重,潜伏宫中这么多年,不顾生死,为他付出。公公,你看到了没有,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我将假太后如何害死端敬皇后的事一一向他说明。

    他听了,泪流满面,挽着我,向行颠道:“师弟,我们回京城去!”

    行颠道:“好!”右手提起金杵,左手推开门板。

    门板开处,只见当门站著一人。黑暗中行颠看不见他面貌,喝道:“谁?”举起金杵。

    那人道:“你们要去哪里?”

    行颠吃了一惊,抛下金杵,双手合十,叫道:“师父!”他也叫了声:“师父。”

    原来这人正是玉林。他缓缓的道:“你们的说话,我都听到了。”

    玉林沉声道:“世间冤业,须当化解,一味躲避,终是不了。既有此因,便有此果,业既随身。”他松开我的手拜伏于地,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明白了。”玉林道:“只怕未必便这么明白了。你从前的妻子要找你,便让她来找。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她怨你,恨你,要杀你而甘心,你反躬自省,总有令她怨,令她恨,使得她决心杀你的因。你避开她,业因仍在,倘若派人杀了她,恶业更加深重了。”

    他颤声道:“是。”

    只听玉林续声道:“至于西藏喇嘛要捉你去,那是他们在杂隈业,竟欲以你为质,挟当今皇帝,横行不法,虐害百姓。咱们却不能任由他们胡行。眼前这里是不能住了,你们且随我到后面的小庙去。”说着便到一边等着。

    他犹豫着看我,想伸手摸摸我,几次抬起手,却最终长叹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本经书,道:“我既已出家,就应该了却俗事一切,这本四十儿章经本就属于你,你还是收好吧!”

    我并不接书,退后几步道:“你要走么?不理宝儿了么?那海公公呢?还有小玄子,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没有话对他说么?”

    玉林在一边悠悠道:“一切是空,如梦幻泡影,痴儿,当断不断,害人误已啊!”

    他听了,将经书塞在我手里,转身跟着玉林向林后走去,再不回头。

    我捏着经书,心里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他走了,这回是真正地走了,从此我与他再无瓜葛。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与海公公之间,我终究还是会选海公公。只是不知道海公公在我与他之间又会选谁呢?

    双儿拉拉我的衣角,怯生生问我:“少爷,你不去追他么?那些坏喇嘛来了,怎么办?”

    我低头道:“追有什么用,他都出家了。那些喇嘛也不用担心,他跟着玉林和尚,自会有少林寺的高僧来助他,我们还是走吧!”

    我和双儿一前一后,慢慢沿着山道走着。身后的清凉寺在夜色中离我们越来越远。

    天边渐亮,暮色中我怀揣着四十二章经,为自己这个身体的离奇身世而啼笑皆非。

    我居然成了小皇帝的兄弟!虽然现在这个身躯有我控制,但小桂子的情感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左右着我的行为。有时我都快要分不清,那个在扬州拜师的是他还是我。

    但不管怎样,我一定是要做我自己的。只要帮小皇帝找到老皇爷,也算是我对小玄子的一个交代。

    以后再灭了神龙教,替海公公了了心愿,我就可以带着海公公、双儿远避关外。而且如果事情按着原著所讲的,不出大的变动,等天地会、沐王府一垮,我就想办法游说师傅和刘师兄跟我一起走。

    心下有了主意,我的脚步也轻松了不少。双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又高兴起来,但看我神色舒缓,也露出了微笑。

    就在此时,山道上迎面走来一个头陀。

    这头陀身材奇高,与那莽和尚行颠难分上下,只是瘦得出奇,澄光方丈已经极瘦,这头陀少说也比他还瘦一半,脸上皮包骨头,双目深陷,当真便如僵尸一般,这头陀只怕要四个并成一个,才跟行颠差不多。他长发垂肩,头顶一个铜箍束住了长发,身上穿一件布袍,宽宽松松,便如是挂地衣架上一般。

    我脑内警钟急响,低头拉近双儿,装作小夫妻,就要从他身旁过。

    那头陀却在我们交叉之时,左手一伸,已搭在我的左肩上,我不由自主,身子拗转,跟他正面相对。

    他开口便问道:“你是皇宫里的太监小桂子?”

    我谄笑道:“大师误会,我怎么会是小太监呢?我是来五台山上香还愿的香客。”

    双儿见我被他抓着,沉不住气,喝道:“快放手!怎地对我家少爷无礼。”

    那头陀伸出右手,按向双儿肩头,道:“看你那样子,也是个小太监。”

    双儿右肩一沉避开,食指伸出,疾点他“天豁|岤”,噗的一声,点个正著。可是手指触处有如铁板,只觉指尖奇痛,连手指也险些折断,不禁“啊”的一声呼叫,跟著肩头一痛,已被那头陀蒲扇般的大手抓住。

    那头陀一手挑着我们一个,几个纵身就往山上跃去,不一会儿来到一块平坦山坡地上,将我们扔在树下。

    早知道我就厚着脸皮,跟着玉林老和尚一起去小木屋躲一躲,再不济也能骗个少林澄字辈的达摩堂弟子护送一下。

    不过书里头这头陀可没那么快上山啊?只好怪自己背,被这神龙教的胖头陀逮到了。哼!明明叫胖头陀,偏偏却瘦得跟柴火梗似的。

    心里早把这头陀祖宗十八代,代代问候了遍。

    那头陀神色狰狞地逼上来,道:“你就是京城里那个有名的小太监!别不承认!快说四十二章经在哪里?”

    双儿挡在我前面,我眼睛直转,周围荒无人烟,也不知道当初小桂子骗他的那块碑在哪里。我正想着,双儿已经又和头陀交起手来。

    双儿哪里是胖头陀的对手,几个回合就已经支持不住,急得他直喊:“少爷快跑!”

    快跑?往哪儿跑?我怎么跑得过人家。犹豫里,头陀点倒双儿,一把揪住我的前襟,将我提在半空中。

    我正要豁出去,用怀里的四十二章经换取性命,只见山道上陆续走上了十几个灰袍僧人。

    我的老天爷,总算佛祖有灵,达摩堂的十八罗汉终于来了。为首的可不就是未来师侄澄光么?

    我连忙呼喊:“澄光方丈救我!”

    胖头陀见我认识来人,竟转身提着我就跑,还越跑越快,少林寺十八罗汉展开轻功,紧紧跟随。

    双儿被解|岤后,也飞奔上来,追在十八罗汉之后。

    风声渐紧,我几乎睁不开眼,也不知胖头陀跑了多久,才慢慢放缓速度。再睁开眼时,却见胖头陀已然站在一间破落的寺院广场上,周围十八罗汉团团围住。

    双儿也赶了上来,连连叫着胖头陀快放人。

    胖头陀捏着我的脖颈,嘿嘿冷笑。

    我喉咙被掐着,话也说不出来,脑子竟也似胡涂了,一进无计可施,眼珠乱转,却被我瞧见一样保命的物件。这破落的院子里有只大石龟,背上竖著一块大石碣。就是它了!

    3-6福兮祸兮

    喉咙被掐着,话也说不出来,脑子竟也似胡涂了,一进无计可施,眼珠乱转,却被我瞧见一样保命的物件。这破落的院子里有只大石龟,背上竖著一块大石碣。就是它了!

    这时,围着胖头陀的十八名少林僧齐声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胖尊者,请你把小施主放了罢!你是武林中赫有名的英雄好汉,为难一个小孩子,岂不贻笑天下?”

    胖头陀怒吼:“你们再罗索不停,老子可要不客气了。大家一拍两散,老子杀了这小孩儿,瞧你们有什么法子。”

    澄心道:“胖尊者,你要怎样才肯放人还经?”

    胖头陀道:“放人倒也可以,只要他说出四十二章经在何处,老子就放了他。”寺外众僧寂静无声。

    我使劲踢了胖头陀一脚,示意他稍稍松手。那胖头陀被我全力一踢,仿佛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不过倒还是明白我的意思,手指稍松。

    我狠命喘了口气道:“那《四十二章经》共有八部,我是不是告诉你下落,你就放了我?”

    胖头陀一听我果然知道经书下落,急道:“那是当然,你快点说!”

    我努力伸长脖子,瞧著石碣。那石碣上刻满弯弯曲曲的篆文,我自然不识,不过编个瞎话还行。我假装诵读碑文,缓缓的道:“《四十二章经》,共分八部,第一部藏在河南省什么山什么寺之中。那几个字我不认识。”

    胖头陀问道:“什么字?”见我目光凝视院子中的石碣,奇道:“这块石头上刻明白了?”

    我装作不理,作凝神读碑之状,道:“第二部藏在山西省什么山的什么尼姑庵中,胖老兄,这几个字我不认得,字又刻得模糊,你文武全才,自己去瞧个明白。”

    胖头陀信以为真,俯身提起我,走到殿门口,细看石碣,碣上所刻的篆文,当然他也是不认识。

    我继续念道:“第三部在四川什么山?这字我又不识了。”

    胖头陀听我这么说,居然信了八成,当即松手,将我扶住,问道:“第四部藏在哪里?”

    我眯著眼凝望石碣,道:“嗯,第四部经书藏于什么山少……少林寺的达……达什么院啊?”

    胖头陀吃了一惊,道:“藏在少林寺的达摩院?”

    看他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我的肚子早就笑得抽筋了,面上却完全不表露出来,“这是「摩」字么?我可不识得。胖老兄,你连这个难字都认得,又何必叫我读?啊,是了,你是考考我。说来惭愧,每一行中,我倒有几个字不识。”

    胖头陀斜眼察看少林众僧,脸色怔忡不定,问道:“第五部藏在哪里?”

    少林寺是武林中的大门派,我又想武侠小说里常说什么武当、崆峒的,估计这里也有,于是第五部、第六部说分藏在武当、崆峒两山之中。

    胖头陀脸色越来越难看。

    后来我实在编不出门派了,就干脆说第七部经书是云南沐王府中的人得了去,第八部则是在“云南什么西王的王府”之中。

    我知道平西王府与神龙教素有勾结,索性栽赃在他头上。果然胖头陀脸色大变,问道:“你说第八部经书是在平西王府中?”

    我自然不承认道:“这个字我不识,不知是不是平西王。”胖头陀大怒,猛喝:“胡说八道!这块石碑没一千年,也有五百年。吴三桂有多大年纪?几百年前的碑语言怎么会写上吴三桂的平西王?”

    那石碣颜色乌黑,石钇和石碣上生满青苔,所刻的文字斑驳残缺,一望而知是数百年前的古物。

    幸亏没有栽得很明显,我立刻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没有说一定是平西王府,说不定是以前什么朝代的什么定西王、安西王、什么乱七八糟西王的王府,反正王侯的封号听上去不都差不多!“胖头陀听我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再反驳。

    最后的一部,最重要,我得编的好一些。我侧头看了半晌,道:“下面好像是寿与天……天……天……天什么啊?”

    胖头陀神色登时十分紧张,道:“你仔细看看,寿与天什么?”我恩恩啊啊了半天才道:“好像是一个……一个……嗯……一个「齐」字,对了,是「寿与天齐」!”

    胖头陀大喜,双手连搓,道:“果然有这几句话,!”

    我又装作认了半天,道:“这几字当真难认,是了,那是一个「洪」字,是「洪教主」三字,又有「神龙」二字!你瞧,那是「神通广大」四字。”

    胖头陀“哗”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说道:“当真洪教主有如此福份,寿与天齐?这千年石碑上早已写上了?”

    我知道那神龙教主平日里就爱给下属灌输邪教思想,一天到晚说自己神通广大,寿与天齐,而那些下属也确实迷信得很,所以耍耍胖头陀。

    果然胖头陀一听之下,抓头搔耳,喜悦无限,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我又道:“这块大石头后面,不知还写了些甚么。”

    胖头陀道:“是!”绕到石碣后去察看。

    机会来了,我一个箭步,向后跳出。胖头陀一惊,忙伸手去抓。两边四名少林僧同时挥掌拍出。胖头陀只得挥拳抵挡。

    这时我早就已跳到少林僧的身后,顷刻间又有四名少林僧拥上。

    八名少林僧足下未停,绕著胖头陀急奔,手上不断发招,也不管这一招是否击中对方,一击便走,此上彼落,十六条手臂分从八个方位打到,正是一个习练有素的阵法。

    胖头陀守势甚是严密,但以一敌八,立时便感不支。只听得啪啪两得,一名少林僧和胖头陀各中一掌。那少林僧跳出圈子,另有一名僧人补了进来。再斗一会,胖头陀腿上被踢了一脚,他双臂伸直,转了一圈,将八名少林僧逼得各自退开两步,叫道:“且住!”八僧又各退两步。

    胖头陀,微微一笑,说道:“澄心大师,你们少林寺十八罗汉名满天下,十八人打我一个,未免不大光彩罢。”

    澄心退后一步,合十躬身,说道:“得罪了。少林僧单打独斗,不是胖尊者的对手。”左手一挥,众僧一齐退开。

    双儿唯恐那恶头陀又来捉我,抱拳挡在我身前。

    胖头陀道:“韦施主,我有一事诚心奉恳,请你答允。”

    我知他要我上神龙岛,哪里肯去,不等他说下去,立刻摇头:“不去,不去,现在不去,以后等我空了,说不定会去神龙岛!”

    胖头陀一张瘦脸上满是懊丧之色,慢慢站直身子,向身周的十八名少林僧看了一眼,缓缓道:“小施主既然不肯赴神龙岛,那也没法了,众位请罢!”

    我怕他再来追我,假客气道:“大师先行!”

    胖头陀摇摇头,说道:“施主先请。我要将这石碑上的碑文拓了去。”

    我暗自道:拓吧,拓吧,拓了回去,就该轮到你吃不了兜着走了,呵呵……

    十八罗汉送我们下山后,又派了四人护送我们回京城。到了京城,我才稍稍放下心来。不管怎样,京城也算是我的地盘,胖头陀要动我,还得掂量掂量。进城时天色已晚,不便进宫。我就和双儿下榻在客栈里。

    双儿替我铺好床,准备了热水。我舒舒服服泡在浴桶里,任双儿软滑的小手捏筋擦背。

    茵蕴的水汽弥漫,倒如同温泉泡澡,别有一番情趣。

    双儿的十指开始还是老老实实只在肩部游移,渐渐便朝下滑去,有意无意拂过我的胸前两颗茱萸。

    我低哼一声,略睁开双眸,瞟了他一眼。这胆大的“小妮子”见我没有明言反对,竟轻抿唇角,摆出他惯用的装可怜,贴着我的耳朵吹气,轻轻唤我:“少爷……爷……”酥得我软了半边骨头。

    想想自从庄家大屋出来,我也的确有段日子未曾做了,禁欲可是伤身体,便微微点头,算是应允了。

    双儿大喜,但仍是按耐下心,替我洗净身子,抹干水珠,才将我抱到床上。

    随即他钻入被窝,火热的唇舌立刻横扫我的身躯,先是狠命吮吸我的两颗樱桃,待左右两边都红肿挺立之后,又舔起我的玉茎,灵巧的香舌挑动几下,就让我情动得不能自己。

    “双儿……好舒服……我的好双儿……给我……”我浪语连连,身后密|岤早就痒得难以自拔,恨不得他立刻捅进来。

    双儿只要是在床上,就别提有多聪明,不用我多说,玉指芊芊,已探向我的后|岤,三指齐下,立时填的满满当当。手指还曲曲弯弯,摸索着内壁,直搅得我浑身颤抖,不到片刻,就缴械投降。

    “还没完呢!少爷……”双儿伏下身子,抬高我的纤腰,一挺身,扎进我的蜜|岤。这一战便是昏天昏地,难舍难分。(偷一下懒,很久不写h,生疏了,呵呵~~)。

    天蒙蒙亮时,我趴在双儿胸膛上醒来,总觉着什么事情没办好。想来想去,终于还是被我想到了。四十二章经!我从床边包袱里掏出经书,看了又看。这本经书应该是老皇帝给小皇帝的,现在变成给我的了,那我还要不要给小皇帝呢?还是给他好了。不过等我下了决心要还给小皇帝后,这身体就开始不对劲,仿佛是小桂子的阴灵不散,别扭地不让我把经书送人。想来这本正黄旗的经书是他的阿玛留给他的唯一信物,他当然不愿意让我拿去做好人。左手右手抢了半天后,在双儿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我彻底认输,叫双儿起身,用油布将那部《四十二章经》包好,又指挥他拉开桌子,取出我的匕首,在桌子底下的砖墙割了一洞。那匕首削铁如泥,剖泥自是毫不费力。双儿将经书放入墙洞,堆好砖块,取水化开土灰,糊上砖缝。石灰干后,若非故意去寻,决计不会发现。

    等天大亮以后,我带着双儿先去置办衣物,寻思着给他找身太监服饰,好让他随我进宫。

    在客栈门口叫了车,和双儿上去,我弯了舌头,满口京腔,说道:“咱们先去西单老魁星馆,那儿的炸羊尾,羊肉饺子,还对付着可以。”车夫恭薛敬敬的应道:“是!”

    那骡车行得一阵,忽然出了西直门。我瞅这不对劲,掀开车帘子,叫道:“喂,是去西单哪,怎么出了城?”车夫道:“是,对不起哪,大爷!小人这口骡子有股倔脾气,走到了城门口,非得出城门去溜个圈儿不可。”我低声笑骂道:“嘿,京城里连骡子也有官架子。”

    大车出城后径往北行,走了一里余,仍不回头,我心知事有蹊跷,脑中反映过来,定是神龙教的阴谋,急喝:“赶车的,快回去!”车夫连声答应,大叫:“回头,得儿,呼,呼,得儿,转回头!”车夫鞭子劈拍乱挥,骡子却一股劲的往北,越奔越快。车夫破口大骂:“他妈的臭骡子,我叫你回头!得儿,停住,停住!你奶奶的王八蛋骡子!”他越叫越急,那骡子却哪里肯停?

    便在此时,马蹄声响,两乘马从旁抢了上来,贴到骡车之旁。马上乘客是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

    果然是神龙教,不知道今日来抓我的是方怡那小娘脸皮,还是我的亲亲刘师兄。如果是方怡,就算是拼了命,我也决不跟她去。正胡思乱想着,身边双儿身子前探,伸指戳出,正中车夫后腰。他身子一晃,从车上摔了下去,大叫一声,给车旁马匹踹个正着。马上汉子飞身而起,坐在车夫位上。双儿又是伸指戳去。这人反手抓他手腕,双儿手掌翻过,拍向他面门。那汉子左掌格开,右手抓他肩头。两人拆了八九招,骡子仍是发足急奔。砰的一声响,车上汉子胸口被双儿右掌击中,飞身跌出。另一名汉子提鞭击来。双儿伸手抓住鞭子,顺手缠在车上,骡车正向前奔,急拉之下,那汉子立时摔下马来急忙撒手松鞭,哇哇大叫。

    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十几乘马赶来,我抢过缰绳,拉骡子往斜跟上冲去。追骑拨转马头,在后急跟。马快车慢,不多时,十余骑便将骡车团团围住。

    我和双儿急跃下地。双儿出手如风,只是敌人骑在马上,他身子又矮,打不到敌人,一指指接连戳去,不是戳瞎了马眼,便是戳中敌人腿上的|岤道。

    一霎时这喧马嘶,乱成一团。几名汉子跃下马来,挥刀上前。双儿身手灵活之极,指东打西,打倒了七八名汉子。余下四五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大道上一辆小车疾驰而来,车中一个男子声音叫道:“是自己人,别动手!”

    3-7蛇岛斗智

    一霎时这喧马嘶,乱成一团。几名汉子跃下马来,挥刀上前。双儿身手灵活之极,指东打西,打倒了七八名汉子。余下四五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大道上一辆小车疾驰而来,车中一个男子声音叫道:“是自己人,别动手!”

    我一听到声音,心花怒放,可不就是小公爷的声音吗?他既然来了,那刘师兄一定也跟来了。我大叫道:“啊哈!亲亲老公,你可来了!”

    双儿和众汉子当即停手罢斗。双儿还在那里纳闷,什么时候我这个少爷嫁了人。

    小车驰到跟前,车中跃出一人,正是沐小公爷。我满脸堆欢,迎上去拉住他手,说道:“好哥哥,我想死你啦,你去了哪里?”小公爷脸红红,微笑道:“慢慢再说。怎么你们打起架来?”眼见地下躺了多人,骡血洒了满地,颇感惊诧。

    一名汉子躬身道:“沐公子,我们来邀请韦公子去喝酒,想是大伙儿礼数不周,得罪了公子。沐公子亲自来请,再好也没有了。”沐小公爷奇道:“这些人是你打倒的?你武功可大百了啊。”

    我嘻嘻笑道:“要长进也没这么快,是双儿为了保护我,小显身手。”

    沐小公爷眼见双儿,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一副娇怯怯的模样,真不相信她武功如此高强,问道:“姑娘贵姓?”

    他在庄家之时,和双儿并未朝相,是以二人互不相识,沐小公爷更不知道他是男扮女装,只当他是位姑娘。

    双儿上前跪下磕头,说道:“婢子双儿,叩见……叩见老爷。”他也不知道该叫少爷的老公什么,只好自己揣摩着,管小公爷叫老爷。我哈哈大笑。

    沐小公爷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迷糊相,闪过身,道:“你……你叫我甚么?什么老爷?”双儿站起身来,道:“少爷说你是他的相公,婢子服侍少爷,自然叫你老爷了。”沐小公爷这才明白过来,立时脸大红,向我狠狠白了一眼,说道:“这人满嘴胡说八道。你服侍他多久了?难道不知他脾气么?我是沐剑声,你称我沐大哥便好了。”

    双儿微微一笑,道:“那么现下暂且不叫,日后再叫好了。”沐剑声无奈地摇摇头,也不与双儿争辩。我又笑着追问:“好哥哥,刘师兄呢?他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沐小公爷横了我一眼,道:“就知道你要问他!”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话语里充溢着浓浓醋意,“他在另外的地方等我们,我们还是快点去吧!”

    虽然明知道,他是要骗我上神龙岛,但一想到刘师兄,我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当下沐小公爷命人牵一匹给我骑,让双儿坐了他的小车,自己乘马和我并骑而行,迎朝阳缓缓驰去,众汉言随后跟来。

    我与他说起分别后的种种,两人谈谈说说,不多时已走了十余里,早绕过了北京城,一直是向东而行。

    行到中午时分,在镇上打了尖,一行人又向东行。

    就这样日复一日,开始我还沉浸于将要与刘师兄相会的企盼中,但当每次我问他刘师兄在哪里,沐小公爷总是支支吾吾,左顾而言他。我心里头是十分明白,他们必是受了神龙教的控制。不过转念一想,这次来骗我上岛的不是刘师兄而是小公爷,是不是意味着刘师兄的心是向着我的,所以他不愿来骗我。一想到这里,我只恨自己不能胁下生翅,飞到神龙岛上救出刘师兄。

    小公爷大约是心怀歉疚,倒是对我千依百顺,对我搂搂抱抱的要求一律答允。到了晚间,双儿便会识趣地避开。我和他同塌而眠,开始他还推推攘壤,后来也就半推半就,再后来干脆是夜夜春宵。

    “小宝,看着我,我是谁?”每晚交合,他总是停在最让人痒痒的地方,问我莫名其妙的问题。

    “剑……剑声……哥哥!你是……剑声哥哥!求你……动一动……”我紧紧抱住他,十指交叉在他的背后,深深扣进他的后背,拼命地求他。

    他会一遍一遍地问我,等我一遍一遍地回答他,叫到他满意为止,才肯发了狠地干我。

    我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的心既不能只给他一个,也不会全给刘师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心到底在谁身上。也许我的心早就被分成了好几份,最大的那块当然是给了海公公,但剩余的心总是见一个飞一块,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对哪个都念念不忘,舍不得丢弃。到后来只能自我安慰一下,想那原著里头的韦小宝不也是娶了七个老婆,我多几个情人也不为过。至于他们肯不肯接受我朝三暮四,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日里,到了海边,小公爷牵着我的手上了大船,船上并无刘师兄。我装作信他的话,跟着他扬帆出海。舟行数日,忽见东北方出现一片陆地过了不了一个时辰,已然驶近,但见岸上树木苍翠,长长的海滩望不到尽头,尽是雪白细沙。但我心知这小岛虽美,但其实暗藏险境。小公爷提出上岛一游时,我考虑到双儿武功虽好,但比起神龙教众多高手,还是力有未及,便让他留在大船上。我和小公爷坐小舟上了岸。

    我们走近岛上的树林,小公爷要继续前行,我却犹豫着停下来。神龙岛上密布毒蛇,我还不想无缘无故被它咬上一口。

    “怎么了,小宝?”沐小公爷回头望我。

    “剑声哥哥,你还要骗我到何时?”我叹口气,问他。

    他立时色变,勉强笑道:“什么骗不骗的,小宝,你在说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早就知道了,你和刘师兄都是被神龙教所抓,我也是知道的。”我直盯着他,缓缓道。

    他慢慢松开我的手,脸色灰败道:“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跟我来?”

    我反手握住他的掌心,柔声道:“要我明知道你们身处危险,还要我一个人独存,我怎么办得到?”

    沐剑声脸色更是难看,喃喃自语道:“我终究是比不上他,他宁可自己忍着一切折磨,死活都不愿来骗你,我却……我却……”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抱得我几乎喘不气来,“小宝,我对不起你,小宝,我……”声音突然嘎然而止。

    我只觉着他身子一沉,胳膊软软地垂了下去。

    “剑声哥哥!剑声哥哥!”我抱住他直向下滑的身子,急声唤他,没叫几句,自己后背上连连被点,不由自主也软了下去。

    神志昏迷前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青衣人站在一旁,面容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再睁开眼,身处竹林小屋软塌之上。沐小公爷也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竹帘响动,进来一个四十多岁,文士打扮的青衣人。面容和蔼可亲,却让我忍不住想起那个偷袭我和沐小公爷的青衣人。

    未等他开口,我先冷笑道:“陆先生好身手阿!”

    那青衣人闻言立刻呆掉,事先准备骗我的一套说辞全部泡汤。

    半晌,他才道:“小兄弟如何得知陆某?”

    “本小爷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知道你叫陆高轩又有何稀奇。”要想救出小公爷和刘师兄,只有用骗的法子。我索性撒个弥天大谎,骗他个天翻地覆。

    陆高轩满脸喜容,说话声音都发抖了,连称呼也变了,“既然如此,小先生定能解此经文了?”他铺开一卷写满了密密麻麻蝌蚪文的长卷,可不就是五台山上那无名碑文吗?

    “当然认得!”我吃力地半爬起身,他马上伸手扶我,又在我背后塞上靠枕,好让我坐着舒服。

    “还请小先生赐教!”他讨好道。

    “要我解文不难,不过,你得答应我,只要我解开经文,你得立刻放了沐剑声和刘一舟二人。”

    他犹豫了一下,“他们两人并不归我管束,不过,小先生还请放心,只要你解开经文,我上呈教主,他老人家一高兴,别说放两个人,你我从此荣华富贵尽可享受。”

    我哼哼两声,凝神望向那长卷。

    陆高轩还真是有心,这长卷必上从碑文上拓下后,他又一笔一笔细细临描一遍。想那蝌蚪文弯来曲去,也亏他能全写下来。

    看了半天,他见我也不发话,不禁问道:“小先生可能解?”

    “哪有这么容易?我能认得一大半就算不错了!”我冷哼一声,“你还真当我是神仙阿?”

    “是,是,小先生说的是。”陆高轩连连点头。

    其实我那是在回想高考那阵子我背得熟的古文,看哪篇能往上套。左思右想的结果是,没一篇行得通。本来嘛,我那三流水平,哪里能在那么短时间里编得出天衣无缝的古文来。不过凭我那点小聪明,唬个古代人还绰绰有余的。

    我不时摇头晃脑,时而愁眉紧皱,时而眉开眼笑,还真是一副解文的样子。经文从头看到尾后,才松口气。

    陆高轩见我看完了,连忙奉上茶水,“怎么样?小先生?”

    我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道:“仙家之文,果然非吾辈能参透……”看他脸色大变,我又道:“不过,我是例外,虽然不能全解,也不远也……”

    为配合我解文高手的身份,我特意之乎者也了一番,倒也像模像样。

    陆高轩吊在嗓子眼的心放下大半,“可否请小先生先解一段?”

    “话我可先说在前头,仙文难懂,我看是看明白了,但要串联成文,还稍有困难,何况,泄漏天机,乃吾辈大忌,要我说得很明白,那是要遭天谴的,你也不想跟着我遭天累劈吧?”为防万一,我再三说明。

    “那是当然,当然。”陆高轩又是连连点头。

    有他这句话,就行。我指着开头慢慢解说道:“这里说是四十二章经原是天上仙家的秘录,原有太上老君保管。这里看不太懂,大概是说由于什么原因,流落到人间来了。分散在各地,等有缘人收集全之后,就能……又看不懂了。然后……接下来……再是……”我胡编加乱造,蒙得陆高轩五体投地。

    当然他也会问我某个字的意思,对明明是相同的字,换了个地方,我解释时完全不同表示疑问,但被我狠狠痛批了一顿。其实学过点英文的人都懂这个道理,原英文的字词并不能直接转化成对应十分贴切的中文字。翻译英文时,有时一模一样的单词,在这里是这个意思,到那里可能又是一个意思。最离谱的是,有时长长的一句话,用中文一翻译,可能只需要两三个字,而三两个单词组成的句子,翻译时倒要长篇大论。我那时学英文,还真没少吃苦,这回正好拿来教育陆高轩。

    陆高轩也不是愚昧之人,我略一点拨,很快就能领会过来。

    就这样,一篇长长的蝌蚪古文,不到半日功夫,就翻译妥当。

    陆高轩满怀喜色,吩咐下人好生招待我,自己捧着我胡编的释文,兴匆匆出去了。

    过几日,陆高轩与那又高又瘦的胖头陀一同来见我。胖头陀一看见我,便拱手,笑道:“今日还请小先生多多帮忙了!”

    我知道他们要带我去见那神龙教主,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神色上完全是闲然自得的样子,“好说,好?b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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