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自是客气答应,看样子,虽对我有信心,却也是心怀十八个水桶,七上八下。
胖头陀告罪一声,轻轻抱起我,抗在肩头,迈开大步,向东急行,顷放刻间疾逾奔马。陆高轩轻轻飘飘,跟在一旁,是毫不费力。
我们三人向北方一座山峰行去。行不多时,只见树上、草上、路上,东一条,西一条,全是毒蛇,但对我们却全不滋扰,想是陆胖二人身上带了雄黄粉。
转过了两个山坡,我抬头遥见峰顶建着几座大竹屋。不多会儿,胖头陀抱着我就上到了峰顶。
3-8床上交锋
我们三人向北方一座山峰行去。行不多时,只见树上、草上、路上,东一条,西一条,全是毒蛇,但对我们却全不滋扰,想是陆胖二人身上带了雄黄粉。转过了两个山坡,我抬头遥见峰顶建着几座大竹屋。不多会儿,胖头陀抱着我就上到了峰顶。
峰顶上已站立着不少年轻男女,见到胖头陀与陆高轩都不以为意,只轻瞄一眼便转过,更有人指指点点,全不当他俩是一回事。两人对目而视,脸色都不大好看。我知道原著里头那神龙教主宠信年轻教众,对象陆高轩和胖头陀这样不再年轻的老教众很不放在眼里,以至于那些年轻后辈目无尊长,不免对那两人心生怜悯。不过对于我这张新面孔,倒是引来不少注意的目光。
突然间钟声当当当响起,众人立即肃静倾听,站在峰顶的二十多名年轻男女转身向竹屋奔去。
胖头陀道:“教主集众致训。”他转向我道:“待会见到教主之时,还请小先生慎言,切不可惹恼教主。”我点点头。
只见四面八方有人走向竹屋,胖头陀和陆高轩带着我走进屋去。过了一条长廊,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大厅。这厅硕大无比,足可容纳千人之众。我在北京皇宫中住得久了,再巨大的厅堂也不在眼中。可是这一座大厅却实在巨大,一见之下,不由得肃然生敬。
但见一群群少年男女衣分五色,分站五个方位。青、白、黑、黄四色的都是少年,穿红的则是少女,背上名负长剑,每一队约有百人。大厅彼端居中并排放着两张竹椅,铺了锦缎垫子。两旁站着数十人,有男有女,年纪轻的三十来岁,老的已有六七十岁,身上均不带兵刃。大厅中聚集着五六百人,竟无半点声息,连咳嗽也没一声。
过了好一会,钟声连响九下,内堂脚步声响。我暗自心道:“鬼教主出来了。”
哪知出来的却是十名汉子,都是三十岁左右年纪,衣分五色,分在两张椅旁一站,每一边五人。又过了好一会,钟声镗的一声大响,跟着数百只银铃齐奏。厅上众人一齐跪倒,齐声说道:“教主永享仙福,寿与天齐。”
胖头陀一扯我的衣襟,把我也拖倒跪下。
我偷眼看时,见有一男一女从内堂出来,到了上座。铃声又响,众人慢慢站起。
不过令我纳闷的是,坐在正中的是那宫装拖地的妙龄少妇,看模样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眼光横扫之下,一干教众无不低头。而那男子低眉顺目,一袭白衣如雪,垂手站在那丽人身边,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三十,更不会是那糟老头教主洪安通。
难不成教主还没出来。我正伸长脖子等那洪安通出来,左首一名青衣汉子已经踏上两步,手捧青纸,高声诵读起来:“恭读慈恩普照,威临四方洪教主宝训:”众志齐心可成城,威震天下无比伦!‘“
厅上众人齐声念道:“众志齐心可成城,威震天下无比伦!”
敢情那洪教主已经出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只听那青衣汉子继续念道:“教主仙福齐天高,教众忠字当头照。教主驶稳万年船,乘风破浪逞英豪!神龙飞天齐仰望,教主声威盖八方。个个生为教主生,人人死为教主死,教主令旨遵从,教主如同日月光!”
那汉子念一句,众人跟着读一句。众人念毕,齐声叫道:“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建功克敌,无事不成!”那些少年少女叫得尤其起劲。
众人念毕,大厅中更无半点声息。
那上座的丽人眼光自西而东的扫过来,脸上笑容不息,缓缓说道:“黑龙门掌门使,今日限期已至,请你将经书缴上来。”她语音又清脆,又娇媚,动听之极,伸出左手,摊开手掌。
左首一名黑衣老者迈上两上,躬身说道:“启禀教主:北京传来讯息,已查到了四部经书的下落,正在加紧出力,依据教主宝训的教导,就算性命不要,也要取到,奉呈教主和副座。”他语音微微发抖,显是十分害怕。
而我听得一阵发愣,什么?那宫装丽人就是教主,洪教主就是她?那苏荃呢?
我看向那个站在丽人身边,低着头的白衣青年,不会是他吧?
正想着,那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衣青年微微抬头冷冷道:“教主已将日子宽限了三次,黑龙使你总是推三推四,不肯出力,对教主未免太不忠心了罢?”
黑龙使闻言面色惨变,急急伏倒在地,道:“副座明鉴,属下受教主和副座的大恩,粉身碎骨,也难图报。实在是事情棘手,还望教主多宽限几日!”
那宫装丽人掩口轻笑,对着白衣青年道:“小苏,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衣青年依旧垂头,一副温顺谦恭的模样,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令人不寒而栗,“为教主办事不力者,其罪当诛!”
话音未落,黑龙使惨呼一声,也不见谁动手,竟自个七窍流血,委顿在地,片刻间声息全无,已然是死了。
厅内众人两派分明,年轻的高呼:“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建功克敌,无事不成!”
而年老的神色凄然,闭目不忍见。
好个男版苏荃,看得我寒毛直竖。
一旁上来四个年轻的黑龙门弟子,拖着黑龙使的尸身下去。
宫装丽人目光又转到陆高轩、胖头陀和我这边,莺莺软语道:“陆高轩,你那碑文可能译好?”
陆高轩冷汗出了一头,颤声道:“启禀教主,属下托教主洪福,寻得能懂碑文的神童,特带他来见教主,经文已经请这位小先生翻译了大致意思。”
丽人黛眉轻挑,惊讶道:“神童?就是他吗?”眼波盈盈,便扫到我的身上。
我连忙拜下,口呼:“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教主听得大是受用,仿佛是个少女般笑得花枝乱颤,“好个小神童,嘴可甜得紧那!”
胖头陀和陆高轩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既然如此,小苏,你就带这位小神童进内堂,我还想好好听他的小嘴里,能说出些什么好听的话。”教主脸上笑意未退,站起身来,竟甩下陆高轩与胖头陀二人,转身往内堂去了。
那白衣青年低应一声,也不知怎地,我就到了他的怀里,由他抱着跟着丽人而去。
厅内的教众齐声高喊:“恭送教主、副座!”其中免不了夹杂着忐忑不安的陆、胖二人的声音。
我伏在白衣青年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底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的胸膛却会是这么的温暖,心跳声扑通扑通,听着几乎让人跟着睡过去了,哪里有半点惧怕他的感觉。
短短一段路,我还未恍过神,他就把我放下,又回宫装丽人的身边去了。天杀的,我竟有些留恋那片胸膛。
“韦小宝,小桂子,韦香主,快点回神吧!”丽人轻笑道。
我一听傻眼了,她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连我在天地会里头的事也知道了,那我还拿什么蒙她?原本打算骗别人,如今才知道是别人把我骗到扑街!看来我只有拿出护身符。
“教主果然英明神武,无事不知,韦小宝甘拜下风。小宝愿拿出四十二章经献给教主,以助教主神威!”
“哦,是吗?”丽人斜倚在锦榻之上,丝毫不为所动,“那还请韦大香主拿出四十二章经,好让人家开开眼界。”
要我现在就拿出来,我哪里拿得出来,“这个,四十二章经并不在我身边,还请教主让我回京城,到时我一定将手中所有经书送上。”
“说来说去,你叫人家怎么信你呢?小苏,你说怎么办呢?”教主又问白衣青年。
不要啊,问他,他要来个欺骗教主,其罪当诛,我的小命不得玩完?
谁知那白衣青年抬头望向我,出奇俊秀的面容似笑非笑道:“韦小宝年纪小小,便得了皇帝的宠信,又有天地会总舵主做靠山,如此人才,不用岂非可惜,不如教主收了他,好为本教建功立业。”
宫装丽人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也有此意,小苏,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我就将他交给你,由你收了他。”
白衣青年恭顺应道:“谨尊教主圣令!”
他俩在那里一弹一唱,就算是把我给定下了,听得我气闷不已,收了我,哪有那么容易,我先假意投降,回头等我救出刘师兄和小公爷,立马就请小皇帝轰平神龙岛。
我正盘算怎么出气,那白衣青年得了教主令,又把我抱在怀里,轻飘飘,闪啊闪,就到了另外一处竹屋。
一进屋,他就衣袖轻甩,我骨碌碌一路滚进内间。幸亏房里到处铺着足有半寸长绒毛的地毯,我才不至于跌个鼻青脸肿。
他不紧不慢地踏进屋内,笑嘻嘻地瞧着我,早没了先前低眉顺目的谦恭劲。
“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之后的动作,才让我发觉这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
苏荃挑开内间床上低垂的幔帐,好让躺在床上之人看清我。
“小宝,小宝!”
声音虽微弱,但我是决计不会听错的。
“刘师兄!”我扑到床边,朝里望,锦被之中,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的人儿,可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刘师兄吗!
苏荃将幔帐挂起后,一把扯住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笑吟吟道:“你瞧,我将你那心肝宝贝带来了,你该怎么谢我?”
刘师兄挣扎着,想要起身,口中怒喝:“放开他,姓苏的,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苏荃只出一指,就将刘师兄点倒,“你叫什么?我又怎么舍得伤他?”他瞟我那一眼,赤裸裸充满情欲,“原本我只想看看,能让你熬过五毒大刑,都不肯出卖的心肝宝贝是个什么模样,今日得见,还真是天下少有,连我都……”
我不等他说完,一口咬上他的手腕,他吃痛下,松开手,我落到地上,立刻拔出靴统里的匕首,护在刘师兄身前。
“你当我韦小宝是什么人!想要就要得到的吗?”
他舔舔被咬的手腕,身影一闪,我手中的匕首就落到他的手中,他手指一滑,匕首带着寒光直插在刘师兄的耳边,甚至带下几络发丝。
我呆楞住,他武功如此高强,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一时冲动,险些害了刘师兄。
他拍拍我的脸庞,轻轻道:“不要在我面前动兵器,下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我下意识点点头,半丝反抗之心也没有了。
“这才乖嘛!”他赞许地捏捏我脸颊,抖手抛我上床。
那床本来就大,刘师兄靠着墙,我跌在他身边,还留有很大空间。
他缓缓解着自己的衣衫,对我道:“你还等什么,要我动手么?”
我看看身后被点|岤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眦目咧牙的刘师兄,再看看已经脱去上身衣衫的苏荃,咬紧牙,一横心,就开始脱身上的衣裤。
我韦小宝本来就不是个三贞九烈的人,不就是要我的身子吗?给你就是了。
不等我脱完,苏荃已经迫不及待贴上来。火热的身躯彼此相依,我的背后还靠着不能动弹的刘师兄。
不能情动的时刻,偏偏我那敏感的身子,哪里经得起挑逗。他那边咬上我的胸口茱萸,我这边底下玉茎勃发,口舌相交,唇齿相依,不到片刻工夫,早已意乱情迷,不知身处何处。
苏荃食指探道,略作松动,就将自己坚硬如铁的分身挤入我尚且狭窄的蜜|岤。我边呼痛,边却努力夹紧他,想要吞得更深。
可恶的苏荃偏这时候停下,拂开刘师兄|岤道,故意扶我坐起来,将自己与我交合处露给他看,口中还嘲讽道:“你瞧瞧,他只要塞进男人那玩意,便会变成如此模样,这就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还爱他么?”我只觉后|岤奇痒难耐,又不被苏荃抱得紧紧,不能动,低低向他哭诉:“给我,给我,求求你……”
刘师兄猛地起身,目光与苏荃平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他吗?我是决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他硬是从苏荃怀里将我的上半身抢过去,我就这样,上身后倾倒在刘师兄怀里,下半身还连着苏荃。
苏荃眯眼道:“好,我们不妨赌一把,看看谁他先叫谁,要是先叫我,你就从此不再出现他的面前,若是先叫你,我就放过你们两个。”
若我此刻清醒,一定大叫不公平,苏荃掌握着我的下半身,形势自然偏向他,刘师兄岂不大大吃亏。
刘师兄却一口应承,“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床战刚起,精彩不断,下回继续,敬请期待。
3-9情丝难解
可恶的苏荃偏这时候停下,拂开刘师兄|岤道,故意扶我坐起来,将自己与我交合处露给他看,口中还嘲讽道:“你瞧瞧,他只要塞进男人那玩意,便会变成如此模样,这就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还爱他么?”我只觉后|岤奇痒难耐,又不被苏荃抱得紧紧,不能动,低低向他哭诉:“给我,给我,求求你……”
刘师兄猛地起身,目光与苏荃平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他吗?我是决不会把他让给你的!”他硬是从苏荃怀里将我的上半身抢过去,我就这样,上身后倾倒在刘师兄怀里,下半身还连着苏荃。
苏荃眯眼道:“好,我们不妨赌一把,看看谁他先叫谁,要是先叫我,你就从此不再出现他的面前,若是先叫你,我就放过你们两个。”
若我此刻清醒,一定大叫不公平,苏荃掌握着我的下半身,形势自然偏向他,刘师兄岂不大大吃亏。刘师兄却一口应承,“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们两人各自施展浑身解数,可苦了夹在二人中间的我。刘师兄虽然答应与苏荃打赌,奈何他根本就是童子之身,哪里会什么调情之术,他只一心要唤醒我,笃定我只要清醒过来,一定会开口叫他。他想是想的没错,可苏荃哪里会给我清醒的机会。他只消动动腰,我就呻吟不断,别说刘师兄,就是我爹娘在这里,我也不认得。
“小宝,醒醒,醒醒!”任刘师兄如何拍我的脸,摇我的上身,只让我更难受。
人家还要,不够,不够,别晃了,我神志糊涂,抱着刘师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吻了上去。
恩,果然不晃了。
刘师兄呆楞了一下,随即便狠命抱着我,抢回主动权,舌尖狠扫我的口腔,吸住我的舌头不放。
这下我是谁也不能叫了。
苏荃不乐意了,眼前那二人吻得天雷勾动地火,倒显得他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整个象是个免费劳动力。
他翻身将我和刘师兄一并压在身底,抬手分开我们,将我抢回怀抱,对压在身下不能动弹的刘师兄道:“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来叫醒他,让他自己决定叫谁?怎么样?”
不待刘师兄答应,他低头一口咬住我胸口的樱桃,痛得我立刻清醒过来。
刘师兄见我恢复清醒大喜,连忙道:“小宝,叫我,叫我!”
我还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刘师兄要我叫他,我就叫他,没等我开口,身下高翘的玉茎剧痛,我哎呦一声,眼泪都下来了。耳边响起苏荃阴恻恻的声音:“你若敢叫他,别怪我……”
刘师兄好像完全没听见苏荃说话,一个劲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我惟有苦笑,自己小弟握在人家手里,我还哪敢说话,只好摇头。
苏荃道:“该我了,小宝,叫我一声苏大哥?”
我干吗要叫你苏大哥,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委委屈屈,蚊子般叫了一声:“苏……大哥……”
苏荃得意地亲亲我的脸庞,笑道:“乖宝宝,好听话!”
刘师兄听到我那一声苏大哥,脸色猛然刷白,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凄苦绝望地看着我。
怎么了么?不就是叫一声么?我没听到他们打赌之事,浑然不明白那一声苏大哥对刘师兄的打击有多大。
“刘师兄,你怎么了?”我看着他晃若星辰般的双眸渐渐暗淡下来,心里没来由地恐慌起来,挣脱开苏荃的怀抱,依近刘师兄,“刘师兄,你说话呀,你怪我叫他么?我不叫了,不叫了,你别吓我,我叫上一百次、一千次,不,一万次刘师兄,刘师兄,刘师兄……刘师兄,一舟哥哥,你千万别生气了,你回答我呀!”
刘师兄淡淡地绽开一丝微笑,唇边的血丝顺着嘴角不停地流下来,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苏荃脸色也变了,飞指连点刘师兄周身|岤道,嘴里唾骂道:“你算什么大丈夫,赌输了,就干脆命也不要了么?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你的心肝宝贝下去陪葬,不,哪有那么便宜你的好事,我要日日折磨他,叫他求生不得求死就更别想了,我要让你在阴曹地府里头永远也别想见着他!刘一舟,你敢死,你试试!”
刘师兄又咳出一大口血,眼皮无力地合上。
苏荃慌了,扯过我的右手,一使劲,硬生生折断了我的食指。十指连心,我惨呼一声,冷汗潸潸而下。
刘师兄听到我那一声惨叫,奇迹般又猛睁开眼,喉咙口咯咯直响。
苏荃举高我的右手,捏着我的中指,展示给刘师兄看,“你若敢闭上眼,我就一根一根折断他的手指!”
我泪眼朦胧,哀求道:“刘师兄,你别睡,你睡了,谁来救小宝?”
刘师兄费力地举起手,握住苏荃的臂膀,努力睁大眼睛。
苏荃这才放下心来,他退出我的身子,卷起床边衣服套上,边转身去去,边吩咐道:“看好你的刘师兄,别让他睡着。我去拿药!”
我紧紧握着刘师兄的手,一声声叫他,除了叫他,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到片刻,苏荃又风似的袭进来,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红的绿的药丸,仿佛塞似的,十几粒一股脑地全喂了刘师兄。
吃了药,他才放刘师兄睡过去。
我披着薄被坐在床边,一声也不敢吭,生怕打扰了他救刘师兄。
待他做完一切事情,苏荃才转过眼来瞧我,眼眸中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我下意识地握紧刘师兄的手,朝床内缩了缩。
“把手给我。”他站到我身前道。
我闻言,把手藏到被下,摇摇头。
他也不再说第二遍,手一伸,我的右手又落到他的掌中。
我闭上眼,咬紧牙,把满腔的尖叫压在嗓子眼,不能叫,会吵醒刘师兄的。
谁知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倒是折断的食指感觉一阵清凉,原本火烧似的疼痛一下子减弱了大半。
偷眼望去,苏荃正小心翼翼地替我上药。抹好了药膏,居然还轻轻吹气。
大约是发觉我在偷看,他低低道:“我也是一时情急,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你的手指没断,最多肿上几天,就会没事的。”
上完药,他抱起我就躺到刘师兄的身边,“别说话,让我睡一会儿!”
就这样,把我当作特大号抱枕,他居然就睡着了。
这就是苏荃吗?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苏荃吗?是那个耍着阴谋诡计,险些逼死刘师兄的苏荃吗?
我躺在他的暖暖的怀里,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然后觉得,也许他并不是那么坏,然后,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苏荃一脚踢到床下,不醒也醒了。幸亏地毯厚,用完了抱枕就抛弃,过河拆桥的家伙。
他扔过来一套衣衫要我穿上。我又要穿衣,又要努力避开伤了的右手食指,笨手笨脚,与上衣就奋战了老半天。
他皱着眉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夺过衣服,一件一件替我穿上。
我有时真搞不懂苏荃这个人,他好象是很恨我,有时又对我做情人间才会做的亲密事,当然不是指上床,我是说他给我上药,又替我穿衣。神龙岛上弟子众多,这些事情,找个下人做不就行了?
按理说他是喜欢刘师兄的,那我就是他的情敌,没道理象他这样六亲不认的狠角色,会对个情敌心慈手软啊?
我实在是不明白。
苏荃自然不会好心的替我解释明白,他扣上最后一个纽子后,把我拖到桌边坐下,又替我把凌乱的头发细心梳理成辫。也许,我该认为他是个绝对室女座,天生的洁僻作祟,才会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等我周身看上去一切妥当了,他才道:“我昨天已在你身上种下百转千回情丝蛊,你若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回北京城,去把八本四十二章经统统取回来,交给我。”
“什么百转千回情丝蛊?不是豹胎易筋丸吗?”我惊愕道。
“豹胎易筋丸对练武之人既是毒药,也是补药,我给你刘师兄吃了,你不会武功,吃了也是浪费。”他坐在桌边,喝着茶,慢悠悠道。
我望了床上还在熟睡的刘师兄。苏荃似明白我的意思,又道:“你死了那条心,我不会让他跟你去的,他那一身伤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复原,不过那个赌……就算了,只要你拿来四十二章经,我到时自会让你们见面。”
“说话算话!我会尽快拿四十二章经回来,到时你可不要食言!”我想了想,“我还有另外一个朋友,也在岛上,你也要保证他的安全无恙。”
苏荃冷笑道:“你倒朋友多,放心,只要把经书取来,万事好商量。”
不等刘师兄醒来,苏荃便赶着我走。
我带着胖头陀,陆高轩两人又回到了当初遇袭的沙滩。苏荃又遣人送来了双儿。见到他,我才心感宽慰,至少身边还有个喜欢的人。
海船扬帆,渐渐离开岸边,远处马蹄声声,沐小公爷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他扬手大喊:“小宝,小宝!”
我冲到船尾,扬手回话:“剑声哥哥,保重,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和刘师兄的!”
船速渐快,沐小公爷的身影很快就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我回身抱住双儿,心里是无比的郁闷,我要救他们,我一定要救他们,哪怕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救他们!
双儿轻拍着我的后背,给了我默默的安慰。
不一日,海船到达秦皇岛,弃船登岸,到了北京。
我命陆高轩去租了一所住宅,是在宣武门头发胡同,甚是清静,一行人搬了进去。
安顿已毕,我带着双儿出来,到甜水井胡同天地会的落脚处去一看,见住客已换了个茶叶商,打著会中切口问了几句,那人瞠目不知,显是会中已搬了地址。
再踱去天桥,心想八臂猿猴徐天川就算也给逼著入了神龙教,不在天桥,会中其余兄弟高彦超、樊老本等或许可以撞上。哪知在天桥来回踱了几转,竟见不到一个。
当下来到西直门上次来京住过的客店,取出三两银子,抛在柜上,说要一间上房。掌柜见我出手阔绰,招呼得十分恭敬。
我又取出五钱银子,塞进店小二手里,仍要上次住的那间天字第三号上房,碰巧这房并无住客,店小二算是白赚了五钱银子。
我和双儿进屋听得四下无声,就让双儿仍用匕首,撬开上回填补的洞,老皇帝给我的那部经书好端端的便在洞里。我打开油布,检视无误,才让双儿用剪子细心将封皮拆开。那封皮里头果然夹着不少碎羊皮。我将羊皮用油布包好,还让双儿重新缝好封皮。又将油布包塞回洞里,照旧填补好。
这样我就可以把这本经书拿去给苏荃了。其他几本我也给他来个依葫芦画瓢。你不是要经书吗?我就给你经书,至于宝藏,你就休想了。
我让双儿把经书带回胖陆一行人的住处,自各还得先回趟皇宫,一来是向小皇帝复命,二来,许久不见海公公,恐他担心我,得去报个平安。
走到宫外,守门侍卫见一个我穿著平民服色,直向宫门走来,喝道:“小家伙,干什么的?”
我笑道:“你不认识我么?我是宫里桂公公。”
那侍卫向我仔细一看,认了出来,果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桂公公,忙满脸堆笑,说道:“桂公公,你穿了这身衣服,嘻嘻。”
我依旧笑道:“皇上差我去办一件紧事,赶著回话,来不及换衣服了。”
那侍卫道:“是,是。桂公公红光满面,这趟差事定然顺手得很,皇上定有大大赏赐。”
我也不与他多话,一路急走,回到海公公的小院里,推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
大白天的,公公一定忙差事去了,我正安慰着自己,熟悉的桂花味猛然袭近。我已落入他的怀抱。
“小桂子,你可回来了!”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味道。
是的,我回来,我又回到您的身边了。我怔怔地落下眼泪,哽咽地喊着:“公公,小桂子回来了,回来了!”
勾着他的脖颈,将身子整个埋进他的怀抱,恨不得一辈子都不离开,什么委屈,什么责任,我统统不要,我只要躲在公公的怀里,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
那温柔的人儿抱着我,哄着我,还当我是那个刚离开扬州到宫里头的乖孩子,一声一声地喊着我,小桂子啊小桂子。
公公,我是真的,真的,对不起你啊!!
4-1我要出家
是的,我回来,我又回到您的身边了。我怔怔地落下眼泪,哽咽地喊着:“公公,小宝儿回来了,回来了!”勾着他的脖颈,将身子整个埋进他的怀抱,恨不得一辈子都不离开,什么委屈,什么责任,我统统不要,我只要躲在公公的怀里,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那温柔的人儿抱着我,哄着我,还当我是那个刚离开扬州到宫里头的乖孩子,一声一声地喊着我,小宝儿啊小宝儿。公公,我是真的,真的,对不起你啊!!
海公公抱着我,低低地咳嗽起来,强忍着,闷闷的几声,搅得我的心都快碎了。
“公公,你的病……”我抬头望他,映入眼帘的是苍白消瘦的面容。
他依旧温柔地笑笑:“公公好得很,见到小桂子就什么病……”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一定是假太后那一掌,害得公公受了那么重的内伤。
要是我有内功,我就可以帮公公了。可我根本一点内力都没有。当初师傅教我武功的时候,我怎么就一心贪玩呢!
虽说是在埋怨自己,但我也知道,就算我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也不过就是十几年的内力,对公公的内伤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对了,少林不是应该有易筋经吗?只要我想办法弄到手,哪怕自己来不及学会,偷出来给公公练,一定能让公公治好内伤的。
我握住公公的手,正色道:“公公你且忍忍,小桂子一定会治好你的内伤。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后宫,去江南也好,去关外也好,小桂子一辈子陪着公公。”
公公咳着,眼神里流露出又是悲伤又是喜悦的神情。
我知道他一时是不会信我,但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混进少林寺,去偷那部易筋经。
我又和公公说了些离别后的种种,当然跳过神龙岛了那一段。
公公听到我见着了老皇帝,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神却越发凄苦起来。我自然不敢告诉他我已经和老皇帝相认的事情,只说他不愿理会世事,留在五台山清修。
原想多和海公公说说话,哪知回来路上被眼尖的小太监瞅见,有好事请功的早早报与小皇帝。
小皇帝知道我回宫了,见我迟迟不去见他,急了,派了侍卫总管多隆来请我。
我只好去向小皇帝回话。
恋恋不舍告别了海公公,我才赶紧去往尚书房。
小皇帝听得我求见,喜道:“快进来,快进来。”
我快步走进,只见小皇帝站在内书房门口,喜孜孜的道:“他妈的,小桂子,快给我滚进来,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他妈的”三字,他只在我面前才说,已憋得甚久。
我一路上已经全到想好了说辞,半跪着打个千,说道:“恭喜皇上,天大之喜!”
小皇帝一听,便知父王果然尚在人间,心头一阵激□,身子晃几下,伸手扶住门框,说道:“进来慢慢的说。”胸口一酸,险此掉下泪来。
我走进内书房,回身将房门关上,上了门闩,在四周书架后巡视了一趟,不见另有侍候皇帝的太监,才低声说道:“皇上,我在五台山上见到了老皇爷。”
小皇帝紧紧抓住他手,拖我到长椅上坐下,颤声道:“父皇……果然在五台山出了家?他……他说什么?”
我于是将在清凉寺中如何会见老皇爷,如何西藏的喇嘛意图加害,自己如何奋勇救护,拚命保驾,如何幸得少林十八罗汉援手等情一一说了。这件事本已十分惊险,加上我故意添油加醋,就更显得我不顾危险,忠心不二了。而老皇帝认出我就是当年董鄂妃之子一事,我是绝口不提,连那本四十二章经也吞没了,反正是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
一番话只听得小皇帝手中捏了捏汗,连说:“好险,好险!”又道:“咱们即刻派一千名护卫上山,加意卫护。”
我摇头道:“老皇爷多半不愿意。” 顺便了编造了好些老皇帝勉励小皇帝的话。想那顺治一心只想着董鄂妃母子,对康熙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反倒是半点牵挂也没有,想想不免也为小皇帝叹息。
小皇帝听了我编造的说辞,只当是真的以为父亲叫自己不用去五台山相会,又赞自己:“他是好皇帝,先想到朝廷大事,可不像我……”这几句话,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说道:“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
待哭了一会,他定了定神,又向我细细询问顺治身子是否安康,现下相貌如何,在清凉寺中是否清苦之极。我一一据实禀告。听得他又是一阵伤心,大哭起来。
看他哭得伤心,也是对父亲的慕念之心。而我想到咳嗽不断却还强作欢颜的海公公,想到在神龙岛上生死未卜的刘师兄,我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干脆跟着大哭起来。
小皇帝哭了一会儿,却见我哭得比他还厉害,泪眼朦胧,瞧着心疼得很,自己就收泪,搂着我问道:“我想念父皇,而哭泣,你却比我哭得还伤心,那为什么?”
我半躺在他怀里,抹着眼泪道:“我见你哭得伤心,又想起老皇爷的温和和慈爱,对我连声称赞,说我不顾性命的保驾,很喜欢我,心中更加难过了。”也许是真的小桂子魂魄有灵,让我说这些瞎话时倒是真情流露,一面说,一面还哽咽不止,又道:“若不是我知道你挂念,赶著回来向你禀报,真想留在五台山上服侍老皇爷,也免得担心他给坏人欺侮。”
小皇帝心里感动,紧紧抱住我道:“小桂子,你真好!”
他又拿桌上锦帕替我抹泪,说道:“我也真担心父皇没人服待。你说那个行颠行尚莽莽撞撞,甚是粗笨,父皇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好教人放心不下。小桂子,难得父皇这样喜欢你……”
我听到这里,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心里暗暗叫道:“来了,来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只听小皇帝续道:“……本来嘛,我身边也少不了你。不过做儿子的孝顺父亲,手边有什么东西,总是挑最好的孝敬爹爹。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年纪虽小,却十分能干,对我父子忠尽耿耿……”
我心中大叫:“就这样说!你派我去五台山陪老和尚,不过别忘了先让我去少林寺先学功夫啊!”
果然听得小皇帝说道:“这样罢,你上五台山去,出家做了和尚,就在清凉寺中服侍我父皇……”
为保险起见,我不等他说完,忙打预防针道:“服侍老皇爷是好得很,要我做和尚,这也没问题,可惜我武功低微,怕……怕有负皇上所托!”
小皇帝微微一笑,说道:“你且放心,我还是不舍得你去送死的,以后我还等着你还俗,来宫里陪我。”说着轻啄我的樱唇,一脸笑眯眯。
我装作媚眼一抛说道:“你差我去办什么事,原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别说去做和尚,就是乌龟王八蛋,那也做了。皇上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服侍老皇爷,让他老人家身子康强,长命百岁……还有……永享仙福,寿与天齐。”
小皇帝大喜,笑道:“你出京几个月,居然学问也长进了,不知道这床上的功夫可有长进?”
不等我回答,卷着我滚到小憩的长榻上,重新温习我俩的床上功夫去了。
从小皇帝床上脱身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里。
我又在御花园里吹了半个时辰冷风,才把脸上的春潮吹退。
以后接连三天,小皇帝都毫无动静。一方面我这三天都腻在海公公身边,早晚相随,下池同浴,上床同眠,说不出的快适意,只愿小皇帝就此忘了派我上五台山的事,一方面又担心海公公的伤势,只想着快点飞到少林寺,把易筋经抢到手。
矛盾重重下,等来了第四天的清晨,红日东升。
小皇帝还是命人将我召到了尚书房。
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密封的黄纸大封套,说道:“这是赏少林寺众僧的上谕,你挑选四十名御前侍卫,二千名骁骑营官兵,去少林寺宣旨办事。办什么事,在上谕中写著,到少林寺后拆读,你遵旨而行就是。现下我升你的官,任你为骁骑营正黄旗副都统,那是正二品的大官了。你本是汉人,我赐你为满洲人,咱们这叫作入满洲抬旗。正黄旗是皇帝亲将的旗兵,骁骑营更是皇帝的亲兵。那御前侍卫副总管的官儿仍然兼著。”
他知我学问有限,年纪又小,当真做官是做不来的,因此两个职位都是副手。
我道:“只要能常在皇上身边,官大官小,奴才倒不在乎。”心里却欢欣得很:“终究书里说得不会错,少林寺,易筋经,就等我来取了!”
小皇帝将骁骑营正黄旗统领灿邴珠传来,谕知他我其实并非太监,而是御前侍卫副总管,真名韦小宝,为了要擒杀鳌拜,这才派我假扮太监,现已赐为旗人,属正黄旗,升任骁骑营正黄旗副都统。
灿邴珠当鳌拜当权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