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淡道:“如何能不知,这画是我所绘,如何用看”。
席中诸人大惊,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美丽女子轻轻笑道:“公子说谎都不眨眼睛的,明眼人一瞧墨色就能知道这画已有至少有十年之久,我猜公子年不过二十出头吧,难道这画是公子十来岁所绘”。
易寒哈哈笑道:“小姐猜对了,我少年时一时兴起的画作,不知怎么会被小姐拾得”,众人当场哄笑起来,十来岁的少年臂力不足,如何多才也画不出如此锋锐有力的笔锋,却不知这易寒为何大言不惭,当众说谎而面不改色。
美丽女子秀眉皱了起来,这人明明在说瞎话,可偏偏却无法辩驳,泼皮无赖无耻,她内心咒骂着,脸上却挂着动人的微笑,“公子既然此画是你所作,不如就由小女子准备纸墨,公子把这画当场在画出来,如果公子能做到,小女子就答应于你同坐如何”。
易寒摇头道:“当时是胡乱画的,现在那里能画的出来,不成不成”。
美丽女子有些气恼,她向来遇事平心静气,早知道让刀女把他一掌击毙,也不用来惹我烦心,“公子既然画不出来,我也不必强求,不过我这位置你也坐不了”。
易寒一愣,道:“那我坐那里”。
美丽女子将目光移到别处,道:“既然公子无座,就站着吧”。
“你赶我走,可是你请来前来了,还说什么未见”,这时候秋凌大声道:“对,就是赶你走,小姐根本没请你来,是我看你可怜,才让你进来的”。
易寒心想,小秋丫头,你可骗不了我,你那来的胆子,敢自作主张,佯装生气道:“既然你要赶我走,你是主人,我自会离开”
众人听见易寒离开,都脸露喜色,差点就要起身欢呼,今晚的风头全被这人抢去,害的自己没与画舫主人说上几句话,还搞了那么多闹剧,他们可都恨不得快点见到佳人一舞。
“不过我要证明这画确实是我所画,给我准备纸墨”,美丽女子一愣。
一位丫鬟拿来纸墨放在案台之上。
易寒对着美丽女子轻道:“借你案台一用”,说着也不等美丽女子答应,就把纸铺开,画了起来,快,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易寒画画,没有丝毫停顿,不用半柱香的时间,易寒轻轻的在画上吹了一口气,道:“好了”说完便大步离开,不是他装酷,小爷这一手叫你百思不得其解,天天想夜夜,愁死你。
婢女双手把画提起,供众人观看,画的是西湖夜景,这画倒也不赖,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易寒这画如何证明,墙上那画就是他所绘的呢。
美丽女子朝易寒离去的方向凝视了一眼,没有人知道答案。
第十一节 其心若何
至于那画舫主人有没有表演舞蹈一曲,易寒已然不知,此刻,他正随便搭上一只小船正准备返回,船走到一半,易寒又好像听见有人在喊着自己,难道那画舫主人后悔了,又要请我回去,易寒对着划船的船夫道:“老丈,麻烦你停一下,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唤我们停船”,那船夫笑道:“公子是不是姓易啊,如若是,那就没错了”。
那船接近,易寒仔细一看却不是那秋凌,那是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易寒认得,正是昨晚诗诗花船之上那个出题的丫鬟。
那丫鬟道:“易公子,请留步,总算等到你出现了”
易寒讶道:“等我,为何等我”。
丫鬟道:“我家小姐猜到公子会来赴秦淮灯会,我家小姐也猜到公子不会上她花船,我家小姐还猜到,公子定是于其他公子一样,登上那华丽画舫,所以命小婢在那华丽画舫不远处等待公子,这不一见公子出来,我就差船公追了上来”。
易寒为难道:“你看,夜色已经不晚了,我去见你家小姐是不是不太合适,再说船上如果有什么客人,我唐突而来,也不是太方便”,嘴上那么上,心里可不那么想,他巴不得与佳人共度良宵呢。
丫鬟道:“公子,放心,此刻船上已经没有别的客人”。
易寒道:“这是为何”。
丫鬟道:“请公子先上船,路上我再与你详讲”,“好的,”便登上那丫鬟的小船。
“公子,刚从那华丽画舫出来,不会不知吧,今夜那些有权有势,博学多才的公子都涌向那艘画舫,谁还会去惦记我家小姐,倒是有几个公子上我家小姐画舫,但是一下子就被小婢出题难住了,所以干脆,小姐打算今晚再不见任何人了”,丫鬟娓娓解释道。
上了船随着丫鬟上了二楼船舱,整艘画舫静悄悄的显得格外安静。
卧室之内,一个光艳逼人的女子,皓齿星眸,红粉青蛾,肤皓如凝脂,身姿娇嫩丰盈,此刻正脸带微笑含情凝睇的看着易寒,这倒是一个绝顶的美人,但是于那华丽画舫女子一比较就被比了下去,易寒今晚已经惊艳一次,所以此刻见到美女倒显的从容了许多。
易寒吟道:“一艘画舫荡湖中,孤灯滟滟秀帘篷,何是红颜人不爱,怜佳人独守凄凤”。
诗诗嫣然笑道:“公子是在取笑我吗?”
易寒笑道:“那敢,我是在心疼你,想昨日你是何等风光,今日却何为冷冷清清没半个人相伴”。
诗诗轻笑道:“公子不是已经来陪我了,妾身怎么会孤单,那些俗人不见也罢,我倒也可以闲的清净一会”。
易寒笑道:“我也是俗人”。
诗诗盈盈一笑道:“公子虽是俗人,但却俗中有雅”。
易寒哦道:“如何个俗中有雅”。
诗诗清道:“昨夜听公子抚琴一曲,公子能将如此高雅的事却表演的如此粗俗不堪,难道不是俗中有雅,诗诗听公子一曲,却未幸能见公子一面,昨晚失眠一宿”。
“哎呀;我看看”,易寒走进盯着诗诗看,“还真是没睡好的样子,眼圈都黑了”。
诗诗惊道:“真的吗?”
慌忙中就要去寻找镜子。
易寒大胆把诗诗拉住,讪讪笑道:“不用找了,我这里就有镜子”。
诗诗被易寒拉住小手,习惯性的往后一缩,挣脱易寒。眼神之中一片仓惶娇怜之色,浅浅道:“公子莫要如此”。
易寒哈哈笑道:“失礼了,刚才一不留神,小姐的手就不小心被在下捉住了”。
“公子是否真的随身带有镜子,诗诗好奇的很”,诗诗转移话题问道。
易寒快速向前走几步,面对着面看着诗诗,两人脸蛋靠的极近,只要其中一人再往前挪一丁点,就要碰到彼此,诗诗所能看到的视野就是易寒的整张脸。
易寒眼神注视着诗诗眸子轻道:“我的眼睛就是你的镜子,你从我眼睛能看到你自己吗?”,诗诗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她不是没有与男子如此亲近,只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易寒就靠了过来,她对着这个男子一点也不了解,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种面对面让诗诗极为不舒服,她想往后退几步,但是脚却柔软无力,酥麻起来,求饶道:“公子莫要如此,让诗诗难堪”。
易寒有心调戏于她,怎么如她所愿乖乖罢手,这女子越是难堪,他越是玩心大起,他可不在意这萍水相逢的女子对自己印象好坏,人生在世如果处处受制,那还有什么乐趣。
易寒嘴边笑道:“好的”,一只手却偷偷搂着诗诗纤细的蜂腰。咋被易寒搂住,腰间一麻,诗诗顿时受惊,如受惊的兔儿逃串离易寒魔掌,眼神变得冰冷孤傲,神色之中带着怒意。
易寒微感意外,诗诗此时的神态,却让他大感扫兴,男女之欢,多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愿意就算了,整个人神态顿时一改,再没有半点色迷痴态。
“诗诗小姐,在下刚才失礼了,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就此拜别”,说完头也不会就走了。
诗诗当场愣住,她完全想不明白,刚才还动手动脚,一副色咪咪的易寒怎么瞬间变的正直坦荡了,她那里知道易寒是嫌她不够放。荡,正人君子!若是被他听了定会偷笑。
两次相见,易寒已经勾起她的兴趣,他是第二个,为何最近自己老会遇到这些事情,向来都男人来揣摩她的心思,此刻却轮到她去揣摩别人的心思,难道这就是一物克一物,想她诗诗自从来到金陵,那个男人不对她痴迷万分,言听计从,恨不得能散尽家产见她一面,却终不如愿。
至于今夜被那华丽画舫主人抢去风头,她也不在意,宁雪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诗诗不敢与之比较,宁雪的心思向来无人能猜透,别说在秦淮湖中设下一只画舫,邀请金陵才子,就算更为荒唐离奇的事情,诗诗也不觉的奇怪,她是一只凤凰,只是在金陵停留片刻,热闹过后,又去何处寻她,虚无缥缈,只有她诗诗才是真正存在的。
倒是宁雪妹妹,宁霜的性情,虽然冷漠无情,但诗诗却能揣摩几分出来。
喃喃自道:“宁雪啊,宁雪,你又何必来金陵凑这个热闹,那些男子在我眼中如草芥,你又怎么能看的上”。
秋凌走入船舱对着呆坐在案台上的美丽女子道:“小姐,人都送走了”这个美丽女子,这艘华丽画舫的主人正是诗诗口中的宁雪。
济宁派掌门宁晟睿有两女,大女宁雪,性情温和,容貌绝色无双,次女宁霜,性情冷漠高傲,小小年纪便工于心计,好作男装打扮,容貌不亚其姐,但却极少人能见到,济宁派虽是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其实这个门派的力量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样,宁家善于经常,控制中原地区各大产业命脉,俗话有了钱,所有的事情都好办,这些用钱堆积而起,潜藏起来的势力是不可低估,没有人去了解,因为在所有大门派眼中,济宁派都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但是他们错了,光宁雪,宁霜身边的保镖,刀女,剑女在年轻一代中绝对属于绝顶人物。
见宁雪没有回答,秋凌又重复了一次,“小姐,客人都送走了”。
“哦,我知道了,秋凌,你觉得刚刚那位公子怎么样”,宁雪愣愣无神,突然开口问道。
秋凌道:“小姐,你说的是那位公子,小婢不知”。
宁雪动人心魄的姿容,突然变得凛然不可侵犯,语气却特别娇柔,“他,想占我便宜那人”。
秋凌气道:“当然不好了,我原本以为那易寒虽然浪荡,却没想到这般下流,还对小姐这般无礼,早知道让刀姐姐把他杀了”易寒要是听到秋凌这话定会目瞪口呆,这小丫头居然这么狠心,居然这般对他,那个姐姐算了白叫了。
凉风徐徐的从湖面吹拂入舱,将宁雪额角发丝吹乱,遥望窗外明月,喃喃道:“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孤单呢”。
秋凌小心翼翼候在一旁,没有回答,小姐平时看上去温柔开朗,可也是多愁善感的人耶。
湖中轻歌淡舞远远传来,宁雪却一脸恬静,恍若未觉,一双美眸幽幽,沉静而安详。
半响之后,突然娇颜一舒,奇道:“对啊,他这人如此无礼,我应该很讨厌他才是,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他好玩的很”。
秋凌急道:“小姐,你可不要被他外表欺骗了,他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宁雪浅浅一笑,“此人诡计百出,根本就是一只好色的狼”,手膝靠在桌子,纤手托住香腮,摆出一个既甜美又动人的思索神态。
秋凌一惊,讶道:“那小姐你为何还对他另眼相看”。
宁雪作无辜状嗔道:“那有什么办法,我确实不讨厌他嘛,我本来就没打算赶他走,原本以为他定会赖皮不走,谁知道真的就走了,真不知趣,害我后面觉的好没趣味”。
宁雪的这番姿态,顿时让秋凌大感轻松,嘻嘻笑道:“小姐,小婢真拿你没辙,不知多少公子哥被小姐温柔的外表欺骗,可怜那些公子哥心中还把小姐当做仙女”。
宁雪嫣然一笑,道:“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仙女,我想做一个魔女,谁叫他们甘心被我耍”。
宁雪痴痴的看着易寒刚刚所绘之画,喃喃自道:“两幅画的神韵笔锋如此相似,但是要让我相信真是他十来岁时所画,又像在痴人说梦,这怎么可能,不知他是否精通音律,他来抚琴,我来舞蹈,那是多么美妙”。
第十二节 莫愁湖畔
三日之后,易寒吃着早饭,门口来了一服饰甚雅,面若冠玉的美少年,不是于杰又是何人,于杰一进酒店门口就瞧见易寒,走了过来,道:“易兄”
易寒行了一礼,笑道:“于兄,那女子的舞蹈可否好看”。
于杰顿时兴奋,叹道:“哎呀,易兄,你走的太早了,没能看到她那仙女一般的舞姿,实在可惜的很”。
我还不是被人家赶,不然谁愿意离开,心中幽怨,却安慰自己笑道:“机会还是有的嘛”。
于杰叹道:“易寒,你未能看见真是可惜,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如此惊艳的舞姿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看不到,还老来勾引我,岔开话题,笑道:“于兄,你今日一早就来,为得何事,不会是来和我吃早餐这么简单吧”。
“哎呀,差点忘记了”,于杰一脸急色。
易寒道:“哦,何事让于兄如此挂心,不知小弟能否帮的上忙”
“易兄,这事非你帮忙不可,那日画舫之上,我已与那云孤天约好今日”,于杰将缘由说了出来。
易寒淡道:“哦,于兄为何这般着急”。
于杰一脸兴奋,道:“易兄,我已等这天等了好久了,被他们压在下面的感觉你是没有尝,见了他们我们都要低着头”。
“好吧,于兄稍等片刻,我这就随你而去”,易寒回屋梳洗一番便随于杰一同离开客栈。
两人上了马车,易寒刚坐下,于杰介绍道:“此次风雅颂与花愁的文试和武试,一大早就在金陵城内传开了,定是那花愁诗会的人已经胜券在握,故意传了开来,这文比,还请来了金陵城内名望威信较高的学士,而这武试也请来了成名已久的高手来当评委,由于时间紧迫,不知这些人来是不来,不过今天我们与花愁诗会的对决是免不了了,这事已经在金陵传了开来。
易寒揭开车帘,见人群都朝一个地方涌去,问道:“这些人都是去看比试的吗?”
于杰道:“正是,我们正赶往莫愁湖边,南朝有莫愁,悄然湖畔走,这地方素来为才子聚会之所,倒也合意。
马车来到这莫愁湖边,人已是不少,见了马车来了,纷纷让路让马车通过。
易寒随于杰来到一处可容几百人的大场地,场地中间已经有序的摆放几张桌子,数十张太师椅,场地外围划了一圈黄线,围观的人多是少女,学子,不时也可见几个寻常百姓,大娘大叔,在人群的外围,不少小贩闻声而至,在外边摆起摊子,做起生意来了。
易寒跟在于杰往里面挤,他耳朵尖,听见身旁两个少女正在讨论着。
少女甲道:“这风雅颂与花愁你到底支持那边”。
少女乙道:“当然支持花愁了,花愁诗会的人不但才学比风雅颂要高,而且他们个个在武艺上都是高手,更有英雄气概,不像风雅颂的人能文却不能武。”
少女甲却道:“我支持风雅颂”。
少女乙道:“为什么,你明知今日风雅颂必败为什么还支持他们”
少女甲嘻嘻笑道:“因为我喜欢明修啊,明修多帅啊,就算他输了,我也一样支持他”。
易寒渐渐离她们走远。不过还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少女甲又道:“你有看到刚刚走在于杰后面的那个公子吗?他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他好英俊啊”
少女乙嘻嘻笑道:“是好帅,我还未成见过如此英俊的公子,比你那明修如何”。
少女甲低声道:“是好帅,如果他能比的上明修的一半才学,我就支持他”
少女乙调笑道:“怎么,你这么花心啊,我还以为你痴心明修一人呢”。
于杰往左边那设有几张椅子的地方走去,明修,林木森,马画腾都在那里,还有几人易寒却是不认识,反观对面花愁诗会,足足有几十人之多,相比花愁诗会,风雅颂显得人丁凋零。
忽然,围观的美女们像发了疯般向花愁诗会那里挤去,有点瞧不清楚状况的,见挤不过去,便跑到桥上,阁楼远眺着,莺莺燕燕的惊叫声吵杂的很,倒是那些才子们显得从容了许多。
“快看,快看,是云孤天云公子唉,还有张子文张公子,马国平马公子,卫峰卫公子,骆展才骆公子他们都来了耶”,燕燕莺莺开始发痴。
“他们好英俊啊”在场的万千少女顿时疯狂了起来,气氛顿时沸腾起来。
易寒望去,对面花愁诗会走来几人,这云孤天,卫峰昨晚见过,其余的都不认识,身后还跟着几位公子,不过这风头都被前面几位抢了,他们倒像随从多一点。
易寒对着于杰笑道:“于兄,看来他们比你们受欢迎的多,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女子如此疯狂,实在太可恶了,怎么能把美女都抢走了呢,至少要留一半给我们啊”。
马画腾气道:“对啊,怎么能全部抢走呢,至少要留一半给我们嘛”
明修笑而不语,那于杰却一脸苦笑道:“易兄,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取笑于我,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伙的,我没面子,易兄你也没面子啊”。
易寒道:“行,就看他们把金陵美女都抢走了这一点,今天就要好好煞煞他们的威风”,见场中央迟迟没有动作,问道:“怎么还不开始呢”。
于杰道:“我们邀请的金陵学士名宿,还有作为武比评委的成名高手还没来呢”。
这时人群之中挤进一位年仅六旬的老者,只见他在一美女少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向正中央设有六张太师椅的亭子。
不待易寒提问,于杰便道:“这是金陵学者泰山北斗,傅作艺,原本官居当朝礼部侍郎,这些年告老还乡,威望在金陵无人能比,旁边的那少女是他孙女,叫傅樱柠,年芳十七,听说自幼聪慧过人,才学过人,但甚少在公共场合路面,其底细我也不甚了解”。
不一会又来两人,两人都过不惑之年,其中一位易寒认得,正是那赵三思,其中一位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顾步举止之间儒雅斯文,气质不凡。
于杰又解释道:“那赵先生你先前已经见过了,另一位呢便是金陵城内最出名的书院,金陵书院的院长白丛熙,他与赵三思先生年轻时是同窗”。
易寒道:“怎么会把赵三思也请来,难道不知赵先生是于兄之师吗?”
于杰淡道:“赵先生素于正直闻名,他绝对不会偏袒于我”。
又入来一中年男子,那人脸色黝黑,满脸胡须硬毛,脸型粗犷偏胖,虎背熊腰,走路大步大步,于杰介绍道:“此人是正义镖局的总镖头,霍涛,身边那男子是他义子霍雷霆”这霍涛本是少林俗家自己,一套降龙伏虎拳厉害无比”。
随后来跟着一腰挂长剑的男子,一袭青衣蓝,大概三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这男子容貌消瘦,两眼神采奕奕,“此人叫宋擎山,师从崆峒,十年前便很出名,喜好流连风月之所,恰逢他此刻他也在金陵,于是把他也请来过来”。
最后进场的是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可谓姗姗来迟,走路比乌龟爬还慢,一步一步慢吞吞,于杰惊道:“怎么静明大师也来了”。
易寒道:“他来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于杰这才道:“静明大师是无想寺的主持,静明大师精通禅道,玄儒两学,才识之高,金陵之首,许多当朝大官来金陵都要前来拜见于他,听闻他武功也同样深不可测,但从来没人见他出手,不知是真是假,今日他作为武试的评委,看来传闻不假”。
易寒讶道:“仓促之间为何能请到如此多能人名士到场”。
于杰道:“那夜在画舫之上,我当场向云孤天提出今天比试,画舫主人听了,愿意我们请来证人,我却不料她能耐如此之大,竟连傅作艺,静明大师这样深居简出的人也请来过来”。
亭中另外五人见静明到场,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纷纷起身对静明抱于敬礼,那傅作艺更是上前喜道:“能见到静明大师,今日总不算白来,来快请坐”
静明道:“老衲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不来啊”
众人哈哈大笑,不管文文武士都都显得兴奋异常。
易寒见人已经到齐了,问道:“怎么还未开始,要怎么比呢,对诗吗,还是作诗”。
于杰道:“还不知道呢,未显公平,由那几位名士出题”。
只见亭中那几位人交头接耳一番,傅作艺起身上前对着场中朗声道:“这次应风雅颂与花愁之邀前来,我刚才与众位才学渊博的名士商量好了,就有老朽来出这个题目,所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方为真才实学,那就已琴,棋,书,画,四字双方各比试一番,两方都是诗会,这比试也不能没了根本,最后一局就来比诗,五局三胜者,就为此次文比的最终胜利者,各位意下如何”。
云孤天出列朗声回道:“就依傅老先生之言”,于杰也站了出来,“风雅颂也同意”。
傅作艺朗声道:“那好,双方既然都没有异议,那第一局就先从琴字开始,也好让在场之人先享受天籁之音,老夫对音律不甚精通,不过我家小孙女倒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这题就由我家孙女来出,众位以为如何”。
场中人群欢呼雷动,扯上美女,又可以有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传了。
第十三节 天籁之音
那傅作艺退了回去坐下,他身边傅樱柠走了上前,此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未曾在如此多人讲过话,神态显得有些羞涩,但毕竟出身名门大家,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傅樱柠镇定了下来,吟吟道:“请双方各选出一位公子作为代表,小女子再行出题”,声音悦耳轻快极为好听。
于杰这边,于杰问道:“谁来比这第一局”,眼神却飘向易寒,易寒的琴艺他是见识过的。
马画腾急道:“那还用讲,这比琴当然是木森出场了,木森的琴艺我的绝对放心”。
于杰却对着易寒道:“易兄,你看如何”。
易寒淡道:“马兄都如此胸有成竹,就是不知林兄意下如何”。
林木森轻笑道:“这平日吟诗,风头都被明修,于杰抢去,琴艺本是我所长,非我莫属,你们谁敢跟我争,我跟谁急”。
于杰淡道:“好吧,就由木森来比这第一局”,语气却不是很有把握。
花愁这边,云孤天拍着张子文肩膀道:“子文,看你的,绝对不能输,我们要五局全胜”。
张子文一脸冷傲,道:“我定让他以后想起琴字就做噩梦”。
张子文走上前,抱拳对着亭中众位名宿道:“在下花愁诗会张子文”,林木森也上前道:“风雅颂,林木森”,场下欢声雷动。
傅樱柠一招手,人群中不知从那里串出六个下人,一抱琴,一抱长桌,一拿坐墩,分为两组,各朝林木森,张子文走去,摆好古琴,放下坐墩,两人分别坐了上去。
傅樱柠道:“这两把琴都是出自同一块木头,同一位师傅之手,两位公子可否要验琴”张子文与林木森同时道:“不用”。这琴艺高低不在琴,而在抚琴之人,两人岂能不懂,怎么会多此一举,让众人耻笑不够大度。
傅樱柠坐了下来,众人这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这傅樱柠身前也设有古琴一把,坐墩一个。
傅樱柠道:“两位公子听好了”,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宛然动听的琴音在场中之人耳边撩饶,娓娓动听,让人沉醉不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场中之人不乏略懂音律之人,但是却从来没人听过这等曲子,一曲完,众人感觉意犹未尽,恨不得能再听一次。
傅樱柠一曲完毕,盈盈起身朝场下行了一礼,轻道:“两位公子可曾听出这是什么曲子”。
林木森淡然道:“听着有些熟悉,但却未曾听过,不知是否小姐所作”。
傅樱柠笑而不答,目光转向张子文。
张子文低头思考片刻后才道:“感觉像《广陵散》又感觉不是”。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这怎么可能是《广陵散》,这《广陵散》曲调慷慨激昂,气势宏伟,而傅樱柠刚才所奏曲子悠扬流畅,委婉质朴,柔和细腻,这怎么可能。
傅樱柠朝张子文微微一笑,道:“正是《广陵散》,只是被小女子改了曲风,所以听出来才觉的不一样”。
场中众人听完大吃一惊,居然能把《广陵散》这样的名曲改的如此动听,这女子在琴艺上的造诣是如何之高。
傅樱柠又道:“请两个公子将方才小女子所奏的曲调弹奏出来,奏完者胜”。
张子文听完大惊,他原本以为能答上是《广陵散》这首曲子就是自己胜出,却不料比试题目,居然是要奏出刚才傅樱柠所奏的曲调,有多难他心里清楚,这不但要精通音律,而且要记住傅樱柠刚才弹奏的每一个调子。
林木森也奏不出来,不过他相信对方也弹奏不出来,所以还是不是很担心。
远处,一阁楼之上,一美丽女子与一绿衣婢女,美丽女子淡淡道:“这女子在琴艺上的造诣还算不错”
绿衣婢女问道:“小姐,比你如何”。
美丽女子轻轻一笑,“雕虫小技罢了,这女子多花点心思在琴魂上面,就不单单只有今日造诣”。
场下,林木森先弹,一曲完,众人只觉的好听的很,只是众人却能听出这是纯正的《广陵散》,傅樱柠所奏的曲调却没听出来,不过如此美妙琴音众人还是欢声雷动,为林木森欢呼。
轮到张子文,他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琴音起,曲调与傅樱柠一般,只是生疏了许多,琴音不甚流畅,弹着弹着,张子文却停了下来,众人不解,只有那张子文心中苦笑,不是他不想弹奏下去,只是下面这个音调他实在是弹奏不出来,这宫、商、角、徵、羽五音之中根本没有这个音调,他如何弹奏的出。
张子文起身朝傅樱柠行了一礼,愧道:“傅小姐高才,子文实在无法奏完一曲”。
傅樱柠美眸一亮,笑道:“张公子不必谦虚,你能弹奏至此已胜小女子许多,张公子,恭喜你胜出”。
众人纷纷替林木森可惜,这琴音听起来还是林木森的好听。
林木森面如灰色,待张子文抚琴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输了,退了回来,神情黯然,不言一语。于杰不知如何安慰于他。
易寒走过来,拍了拍林木森肩膀道:“林兄不必丧气,是人就有长短,这张子文琴艺高超,恐怕还要胜那傅樱柠一筹,你输了也并不冤枉”。
林木森黯然道:“话是如此,但我却让大家失望了”。
马画腾道:“怕什么,还不是有四场吗?我们还没输”。
林木森道:“唉,都怨我,丢了风雅颂的面子”。
唉,现在要不出风头都难了,想到这里,笑道:“要找回面子又有何难,我这就提你找会面子”。
几人讶异,不知易寒此话何意。
易寒朗声对着场中喊道:“在下手痒,也是奏上一曲为众人助兴如何”,场中之人听到又有琴听,欢呼一片,大声喊道:“来一曲”。
易寒对着那几个要收回琴的下人招手,道:“那几位兄台,东西拿到这里来”。
现场欢呼一片,傅樱柠见还有人出来抚琴,她也是爱乐之人,当然愿意,回头看了看傅作艺,见傅作艺微微点头,便朗声道:“那就有劳公子奏上一曲,为我等解闷”。
易寒把琴摆好,伸伸手,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这些动作看在别人眼里却怪异极了,抚琴时讲究神,静,雅三字,这易寒的动作就好像档口买猪肉的屠夫粗鄙的举止。
易寒冷笑一声,凭你们这些无知之人也配让我使出真本事。
打算就奏方才那女子的曲调,这样才能替林兄讨会面子,易寒手指轻挑,悠扬的琴音渐渐响起,众人听了出来,这曲调就是刚刚傅樱柠所奏的调子,相比张子文更流畅更娴熟,一点也不必傅樱柠差。
忽闻远处飘来琴音,让人诧异的是,这股琴音似乎在为易寒伴奏着,曲调相似,又与易寒所奏曲风不同,只是这两种不同曲风的调子和在一起,好听极了。
咋闻琴音传来,易寒整个人的神态突然一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雅若何,见之忘俗。
两个人的琴声像树与根紧密而不可分,像船与水,你浮我来荡,情意绵绵交缠不分,而又相互独立,那琴音就像一个柔弱女子身躯,易寒到那里,她便到那里,紧紧贴近着他,柔情缠绵。
一曲完,众人心灵震撼,只感觉听完这一曲,自己就好像经历了生死缠绵的爱情,场中鸦雀无声,静的可怕,那傅樱柠更是呆站那里,如木头人一般,她平生第一次被琴音所震撼,内心感情澎湃汹涌,只有震撼两字才能形容心中感受,一想也许这一生再也听不到如此美妙的天籁之音,心中黯然,顿时泪下。
张子文叹道:“坐井观天啊,虽不知道另外奏琴者是何人,其中任何一人远胜我百倍,更妙的是两人无视而奏却如此心意相通,此曲,今生再难听到”
云孤天看见易寒,讶道:“怎么是他”。
张子文道:“云兄认得他们两人,你定要为我好好引见”。
云孤天道:“我只知道他叫易寒,此人之才深不可测,这一局我们虽胜犹败啊。”
易寒也没想到竟会有神秘人与自己合奏,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知音难求,刚刚自己的感觉已经完全被对方牵引着,将心中感觉发挥的淋漓尽致,神,静,雅三态相由心生,这种内心情感的真挚流露的妙境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不但能感动自己更能感动他人。
少女甲喜极而涕道:“我好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少女乙梨花带雨道:“害人家都感动了,我本来是支持花愁诗会的嘛,风雅颂,我爱你”。
顿时万千少女跟着喊道:“风雅颂,我爱你”连那些自恃身份的才子也跟着喊道。
于杰紧紧的捉住易寒的手,激动万分,易寒一曲竟让万千少女才子如此追捧。
远处,一阁楼之上,那绿衣婢女梨花带雨一脸激动道:“小姐你听到了吗?人家第一次听琴听到哭了,他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只听美女女子喃喃道:“你奏琴来,我舞蹈”。
第十四节 无迹可寻
傅作艺起身上前宣布,“第一局,花愁诗会获胜”。
傅作艺笑道:“风雅颂诗会的表现也是不错,希望你们继续努力”,现场众人听见傅作艺提到风雅颂诗会,欢呼雷动。
傅作艺摆了摆手,让现在安静,继续道:“这第二场是比棋,至于如何个比法,那就有劳静明大师”傅作艺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静明大师起身上前,代替了傅作艺原来的位置,淡道:“老衲本是出家之人,这些争强好胜之事本不应该老衲插手,既然来了也罢,娱乐众生,就是造福众生,请双方各派一名代表对弈,胜者即为第二局的胜者”。
场地中间已经搭起一个布亭子,一张棋桌,一副黑白棋子,两个坐墩。场中观众看完觉的可惜,人如此之多,他们绝对没有机会看到双方对弈,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又雀跃起来,只见几个大汉抬来一块表面光滑,上面纵横交叉画着十九条线,这是一块用铁板做成的棋盘,为的就是能让现在之人看到双方的对决。
花愁诗会已经派出代表,马国平,这马国平如果喜欢围棋的人都知道,马国平就是今年金陵元宵棋会青年组的第一名,金陵繁荣,下棋本来就是金陵饭后娱乐之事,所以金陵地区,棋力普遍比其他地方要高,这马国平能夺得青年组的冠军,怎么来说,在全国也是不弱。
“马国平”,于杰一脸严肃,“我早料到这第二局定是他出场”。
易寒也颇懂围棋,只是他除了与爷爷下过,并未曾与其他的人对弈,却也不知道自己的棋力在什么水平。
明修淡道:“马国平,元宵棋会青年组的冠军,棋力很强,布局精妙,中盘稳重,收官阶段精于计算,只是棋龄原因比起一些闻名高手稍欠老辣成熟”。
马画腾愣道:“明兄,这话什么意思”。
明修轻轻摇头,叹道:“在金陵年轻一代中,几乎无人是他对手,这第二局我们恐怕又要败了”。
马画腾一脸不信,道:“明修,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与你对弈,你不是让我三子,还将我杀的片甲不留”。
明修哈哈大笑之后,望着马画腾哭笑不得,“与你下棋,就算让你十子也是无趣,你那能称得上是在下棋吗?简直就是胡闹,你知道为何从那以后不跟你对弈了吗?和高手对弈是一种痛苦,跟你下棋却是另一种折磨”。
马画腾仍不甘心道:“于杰呢,于杰也是不弱啊”。
于杰淡道:“我元宵棋会与那马画腾对弈过,还没到收官阶段,被逼的只能弃子投降,耻辱啊,我生平下棋从没有这样狼狈过”,突然朝易寒看去,“对了易兄,你可否会围棋”。
易寒笑道:“我倒略懂一点,可是我生平只跟一人下过围棋,我对自己的棋力不甚了解,我倒手痒痒的,不过你们把马国平说的这般厉害,恐怕我要让各位失望”。
于杰朝几人望去,征求意见道:“反正这局原本都是输定了,还不如让易兄试试看,也许易寒是高手也说不定啊,你们看怎么样”。
明修淡道:“我没意见,易兄给我太多惊喜了,我希望易兄能再给我一个惊喜”。
林木森道:“不为其他,就单单刚才你那一曲,我无论如何也要支持你”。
马画腾道:“只要不叫我上场,谁上我都没意见”。
易寒哈哈笑道:“如此说来,我就献丑了,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没人认识我”,易寒泰然自若,好像输赢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明修笑道:“易兄此话差矣,刚才你一曲,在场的万千少女都把你记住了”。
见易寒上场,云孤天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喃喃道:“怎么又是他”。
张子文讶道:“他琴艺如此高超,我绝不相信这人在围棋上也是高手,估计风雅颂这局主动认输,才派他上场”。
云孤天摇了摇头,道:“风雅颂派别人上场,我一点也不担心,毕竟我们对其它的人都有所了解,但此人偏偏我们却一无所知,这样才是我真正担心的”。
布亭子中只有三人,除了对弈双方,另外一人正是明静大师,作为监管。
两人猜先,马国平执黑先行,嗖嗖,先十来子,两人都下的极快,马国平快,易寒更快,只要马国平下完,易寒也跟着落子,根本不用思考,易寒与爷爷下棋本来就是这样,一开始两人都下的极快,但后面下的越下越慢。
马国平心中想,难道这人根本不会下棋,那有这样的,自己明摆着先占中元先机,而这人阻也不阻,随自己扩张地盘,既然把中元让给自己,那就应该稳固四角,偏偏四角又分别平衡落上几子,没有任何威胁,他难道不知道,只要自己中元一稳,或切四角联系,或攻而去一角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这就是明修所说的布局精妙吗?易寒微微一笑,他不懂布局,与爷爷下棋的时候,只知道随机应变。
静明看了看马国平,微微点头,再看易寒落子,却百思不得其解,再这样下去,中盘一到,这易寒恐怕就要认输了。
马国平棋凤相当稳健,表面看来,易寒虽然根本没有布局,下的天马行空,可是在没有稳稳的取胜前,他根本不敢掉已轻心。
两人各已下几十手了,马国平布局已成,进可攻,退可守,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摆布,易寒几乎没有给他制造什么麻烦,反观易寒,落子杂乱无章,无迹可寻,看来自己胜券在握了,这人真的不会下棋。
进入中盘,对弈双方就好像两只军队,开始要互相拼杀对战了,马国平的棋像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序,占据有利地位的军队,而易寒的棋子像一支没有经过训练,军纪散漫的军队,这样的对决,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看着铁棋盘上的落子,于杰可惜道:“看来易兄真的不太会下棋,要是我的话早弃子认输了”。
两人还是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不过速度比起刚刚开局慢了许多,本来应该一击而溃的棋局,当马国平发动攻势,易寒落下一子,偏偏能把刚刚那散乱的棋子扭成一股绳子,形成防御之势,那子就像一个将军,一出现,就气势大旺,任对方千军万马都毫不畏惧。
易寒随便十来子,就让马国平已成合围之势的大军前进不得,当他想孤军深入,内外夹击的方式,可是却有去无回,易寒的棋子一个个就像勇猛的斗士,那孤军深入的棋子就如养入狼群,瞬间就被撕成碎片,马国平与人对弈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明明自己优势明显,却不能奈何对方半分,更别说构成威胁,这棋下到这里,他完全糊涂了。
既然不能吞灭对方,那就占领地盘,我看你还要守到什么时候,马国平停止侵略四角,改为占领地盘,先切断易寒四角联系,自己占领中元,上下左右都可延伸,可是当它想要切断四角联系的时候却傻眼了,易寒四角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可是那散乱的棋子,却是几子便形成联系,随便一子都可与其他几子形容合围之势,一子多用,看似可以切断的联系,却无法切断,再这样下去,非输不可。
无奈之下,明知不可为也不得不为,马国平强行占领地盘,很久,与人下棋都没有这般烦躁,易寒每一子都与其它几子形成联系,像一张蜘蛛网,就等着蚊子进来,一环扣一环,就向无数张网,不来还好,只要一来就会被黏住,终局,马国平足足输了一子半,这还是他先行的情况下,这棋他输得实在糊涂,他不明白,自己大好局势下,怎么把输了,而且还输的那么惨。
当静明宣布易寒获胜的时候,于杰等人几乎不敢相信。在他们心中易寒已经无所不能了,堪称奇才。
一旁的静明却心中惊讶,无迹可寻,随心所欲,连自己这个棋道高手最后才看出那么一点玄机,下棋下得好不好,天赋首要,其次就是经验的磨砺,就像你还没有到六十岁,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六十岁时是什么的心态,可此人却像是久经沙场,对局势了然于胸。
静明对着易寒道:“公子,老衲手痒,不知能否与公子手谈一局”。
别人对静明极为尊重,易寒却没把他放在眼里,笑道:“大师,你本是出家之人,怎么也起好胜之心,下棋本是娱乐,多了就失去本来韵味”。
静明笑道:“公子说的极是,那公子有空到无相寺来坐坐”。
易寒道:“好说,看有没有空咯”。
第十五节 书画双绝
退了回来,于杰喜道:“易兄,我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竟能把那马国平杀的如此狼狈”。
易寒心中得意那是当然,我是谁啊,脸上却笑道:“过奖了”。
明修一脸疑惑,问道:“易兄,你刚才与静明大师聊些什么”。
易寒淡道:“那和尚想与我手谈一局,被我拒绝了,所以他邀请我有空到无相寺去坐坐”。
于杰惊道:“静明大师邀请你去无相寺,易兄,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就连傅作艺前去无相寺拜见静明大师,他的委拒不见,而对易兄却是主动相邀”。
易寒觉得于杰有点大惊小怪,一个老和尚而已,亏还在金陵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他大气呢,淡道:“没有什么奇怪,他只是想和我下棋,算不得对我另眼相看”,跟老和尚下棋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大街上看美女。
明修脸上露出一丝钦佩,赞道:“静明大师棋力之高,非马国平之流可比,易兄如若能胜,那可真是名扬四海”。
“出名不是的本意,美女才是我的追求”,确实名声这东西有时候能让你轻易的达到某种目的,有的时候却是一种压力,让你不能随心所欲,他就是那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都活的不爽快,那有心思管别人怎么看,除非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花愁诗会这边,马国平面如土色,云孤天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不过他还是安慰马国平道:“没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卫峰恼道:“马兄,你棋力如此之高,怎么会输了呢?”
马国平一脸垂丧,叹道:“这棋我输的糊涂啊,此刻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输了,罢了罢了”。
骆展才沉声道:“这易寒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多才”,众人摇了摇头,都不甚了解,只知道这人凭空就冒了出来。
云孤天愁道:“琴棋书画,琴棋两局双方打成平手,昨夜画舫之上,那易寒瞬间就画完一副画,看来他在画艺上的造诣也是不凡,我们花愁诗会竟然会输给一个人,可惜的很啊”,说到最后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心的神色,突然紧紧握住骆展才双手道:“展才,下一场就看你的了”
骆展才本也是狂傲之人,可是自从见到易寒,他心里也没有底,轻道:“对方就算是明修,我也有十分胜算,只是这易寒,实在让人难以猜透,我尽力而为就是”。
第三局比的是书法,由金陵书院的院长白丛熙宣布。
卫峰喜道:“你们看,风雅颂那边出场的是明修”明修本来在风雅颂最强劲的对手,可是此刻明修出场,他们却欣喜万分。
骆展才信心十足道:“明修以为他的书法能与我平分秋色,殊不知我已不是前些日子的骆展才”。
白丛熙差两人写的是曹植的《丹霞蔽日行》,这也是一篇闻世名作。如果连背都背不出来,那就要贻笑大方了,幸亏易寒没有上场,他不是读死书的人,这篇诗文他还真没有记了下来。
半柱香后,两人都书写完毕。
白丛熙看了明修之字,字形俊美,结构谨严,清峻峭拔,笔锋犀利,铺毫着力,绮丽之姿跃之纸上,白丛熙喜道:“明公子写的一手好字”,明修谦虚回礼。
白丛熙又看了看骆展才的字,委婉含蓄、遒美秀丽,相比明修之字少了一份成熟犀利,但骆展才有一点明修比不上的就是,他的字有了自己的意境,形是根本,意才是内涵,有意之字才有生命力,让人回味无穷,字有意才能达到天质自然的境界,白丛熙已入书法意的门槛,而明修之字再如何华丽,也只是至于形,无度与有度,无相与有相,优劣已分。
白丛熙看了看,朝两人道:“为了显示公正,我请赵兄一同评断”,两人纷纷点头,如此更好。
赵三思看完了骆展才的书法,又走到另外一边看明修的说法,停顿片刻,整理思绪,直言将心中看法说了出来,“骆公子的书法,随心而书,追求率意之意,而明公子字形虽美,却是有意之意而书,我觉的骆公子要略胜一筹”。
白丛熙也点头道:“我的看法与你一样”。
明修退回后对众人道:“我输了,那骆展才已初窥书法意之门径,不愧为书法大家之后”
于杰轻轻一笑,却有些勉强,淡道:“无妨,胜败乃是常事”,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有些在意。
云孤天松了一口气,总算挽回点颜面。卫峰捶了骆展才胸口道:“有你的,总算为我们争了一口气,下面一场还由你来应付,让他们瞧瞧我们书画双绝的厉害。
傅作艺站在高台,朗声笑道:“老夫没想到金陵有如此多才俊,心中高兴的很,终于轮到画艺了,老夫平常喜名画,在朝中也有幸阅的许多名画,今日,不知我金陵才子能否青出于蓝胜于蓝,让老夫惊喜,我也没有作什么准备,就请双方,以这莫愁湖此时景像作上一画”。
花愁诗会这边不用猜,还是骆展才,毕竟被人称呼书画双绝,再加上刚刚胜了一场,气势十足,却不知风雅颂这边何人应试,明修吗,还是那个叫易寒的神秘才子。
场中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能有这种影响力的,除了易寒再无他人,本来他想推让于明修,但明修却执意要让,这是关键的一场,绝对不能再败了,几人都见过易寒画艺,对他是信心十足。
易寒带着微笑,走入场中,见易寒入场,现场欢呼声一片。已入座的骆展才见是易寒,一惊,这人果然多才多艺,刚刚如果与之比试书法,不知能否胜他”。
易寒对着骆展文行了一礼:“骆兄,请”。骆展文也对易寒回礼,相比于明修的冷漠,两人亲热和气了许多。
两人坐下,桌上早已准备好笔墨宣纸,骆展文心想:“这莫愁湖此时入画之景颇多,又该从何入手呢,要取胜,定要另辟奇道,山水景物太俗了,人物场景倒合此时韵意,只是,要画人不但要画其形还要画其态,而且现在人数如此之多,一时间怎么画的,取一角入画吧,以篇概全,以局部反映全局。心思一定,便提笔画画。
骆展才已经动笔,易寒却还在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他记忆力极好,只要看上一遍就能记在脑中,骆展才已经画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这才缓缓动笔。
场中之人开始观察两人,骆展才是一边观察一边画画,而那易寒是从动手那一刻,头就未曾抬起来过。
不用半柱香时间,易寒就停笔,轻轻在宣纸之上吹了一口气,悠闲得坐着,等待骆展文完画,骆展文已经无暇去看易寒的情况了,虽然只是这莫愁湖一角,可是这画画量也是极大,换做别人半日内也不一定画完。
众人等了好长时间,这骆展文才停笔,易寒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张开半眯着的眼睛。
傅作艺,赵三思,白丛熙三人都过来了,先是观赏骆展文之画,骆展文画的是这莫愁湖的一角,湖水,亭子,花草树木,焦、浓、重、淡、青五色俱全,墨色的变化丰富。其形其状栩栩如生,与实物一般无异。但主画的却是人物,围在前面的几人,神态相貌都被画了出来,骆展文已经展示了他画艺,擅长风景,同样也擅长人物,这画让人看了,就能感觉画中的热闹气氛,画中的美丽景象。三人均大赞道:“好画,真是一幅好画啊”。
傅作艺道:“其形其意,连老夫我都感觉自己就身处在画中”。
骆展文见三人都赞口不绝,心中安心了起来,金陵之人都知道他书画双绝,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画艺才真正是自己绝学,自己是为了画才是学书法意境,任你如此高才,匆匆几笔岂能胜我。
三人看完骆展才之画,觉的此局骆展文已经胜了,为了以示公平,还是走了过来,看看易寒的画作。
没有华丽的,栩栩如生的景物,画中水是朦胧的,却有水色,树是模糊的,却有树影,人是安静的,却有动态,这画中把所有的景物都画入其中,一花一草,一亭一湖,还有人茫茫多的人群,易寒都画入画中,每个人都是黑点,瞧不见人物神态相貌,在画中极小的一点,只有一个女子,神态相貌清晰,如若真人,这画中茫茫多数百人,易寒只画一人,却让人感觉所有的人都画了出来。刚刚傅作艺觉的自己就好像身在画中,见易寒之画,却实实在在的看见自己就在画中。
看到画,他能看到自己,抽象而模糊的,但切切实实存在着,这意境已胜骆展文之画,这形意,那画中极小的女子,却能让人瞧清其神态相貌,其画功更胜骆展文,三人不一定能看出此画如何只好,只是这奇妙的感觉,这意犹未尽的感觉,让他们偏袒向着易寒之画,赏画本事主观意识,觉的好就是好,有些东西是言语无法表达的。
傅作艺突然喜道:“易公子,这画赠于我可否”,赵三思与白丛熙刚想开口,却不料被傅作艺抢先一步,只好暗暗叹息。
易寒笑道:“傅老先生喜欢的话尽管拿去,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也没什么价值”,画乃人为,好画却也不如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的有价值,重画轻人已经落了下乘。
赵三思笑道:“公子此话差矣,这画假以时日定是无价之宝,傅老先生刚刚得了一件宝贝”,骆展文不知不觉已经被冷落了,催道:“请三位先生分出优劣”。
白丛熙却不着急,朝骆展文笑道:“骆公子,请上前来看易公子画作”。
骆展文从容的走了过去,待见到画作,如被雷击,久久不语,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画,整个人变得呆呆入神。
傅作艺朗声宣布道:“第四局,风雅颂胜出”。
马国平手中拿着骆展文所做之画气恼道:“如此精妙之画,怎么会输了呢,我看那三人是老糊涂了”
云孤天也百思不得其解道:“展文,你怎么看”。
骆展文落落道:“我输得心服口服,他之才非我能及”,感叹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我懂,可是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天才之人”。
接下来的对诗,双方各选五人,有明修,易寒在,花愁诗会岂能不败,终于双方你来我往,对了几个回合,花愁诗会只能认输,至此,风雅颂第一次真正在文试战胜花愁诗会。
十六节 幽幽美人玲珑心
文比结束,最终于风雅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