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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已然将眼前这个男子纳入了以命相护之列!

    “风少主放心,我姐妹二人就算是死,也会护得她周全!”青鸾青鸢二人何其聪明,一句“风少主”,已然摆正自己的位置,将前尘往事摒弃,从今而后只效忠一人,只听命一人!

    十年前,她姐妹二人父母双亡,就要被婶娘卖进青楼,若非是路过的风吟相救带回枫华谷,得他亲自教导习文习武,哪里会有她们的今日?这份恩情她们永世难忘!

    眼前的女子去年救过风家少主的事,她们作为他近身侍候的人又怎么会不知晓?既然眼前女子得他看重,她们定然会承他所愿,为他守护着眼前的女子!就算代替恩人报她救命之恩,她们也定然不会让她有半分闪失!

    青鸾青鸢思及此,深深的凝望着风吟,仿佛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相见,要将他刻进心里一般。

    风吟亦难得没有别扭脸红,任由她二人打量着自己。

    许久,姐妹二人才收回视线转向司徒函,恭敬不失卑亢的抱拳道:“奴婢青鸾(青鸢)见过小姐!”

    她姐妹眼中对风吟的情意,司徒函又怎会看不明白?只是这乃风吟的一番心意,她二人一看功夫便不弱,自己身边又正巧需要这样的人,所以她不会去忤逆风吟的心意,也不会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司徒函含笑对她们点了点头,和蔼的道:“我与风吟既然有这份交情在,以后相见的机会还多的是,等我内力恢复后,将你二人还回去也是可以的!”

    姐妹二人眼睛一亮,不过稍纵即逝,微垂着头恭敬懂事的道:“小姐放心,我们既然跟了你便是你的人,风少主对我姐妹二人的恩情,我姐妹二人唯有来世再报。”

    司徒函斜了风吟一眼。他不过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十年前竟还做下这等好事,又教导出两个重情重义又知趣识礼的丫头。

    风吟摸了摸鼻尖,别扭的转过头。

    “呵。”司徒函一时失笑,对青鸾青鸢道:“你二人有这份心,我司徒函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奴婢谢过小姐。”青鸢青鸾点头道谢。

    “函儿,现在瞅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风吟见司徒函除了脑子受了些外伤以及忘记了一些事,眼下已无大碍,便对她道:“我这几天赶路实在是累坏了,这就去城里寻客栈宿一晚,明儿我就要赶回枫华谷了。”

    司徒函微微一愣,问道:“这么快?”

    “八大世家隐世太久,有些人已然经不住外面世界的you惑,慢慢变了味。”风吟眼中难掩不舍,故作轻松的道:“如今爷爷病危,二房的人欲图夺取家主之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非我放心不下你,固执的要来看你,奶奶她老人家是怎么也不会放我出谷的!”

    司徒函微微凝眉道:“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你一路上可有安排好人护你?”

    “函儿你放心!”风吟揉了揉司徒函的头发道:“这大半年来,我闭关修炼,功夫大有长进,一般的人奈何不了我。再加上奶奶让两名长老暗中护我,万无一失!”

    “嗯。”司徒函拍开他的手,嫌恶的催促道:“看看你眼下的乌青,都快不成丨人样了,你快去休息吧!”

    风吟一怔,转而失笑,摇着头转身欲走。

    “风吟。”司徒函唤住他。她想让他为自己取下脸上的易颜,看看面具下的容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风吟望向司徒函。

    司徒函想了想作了罢,摆手道:“珍重,你若死了,我是不会去看你的!”

    风吟唇畔勾出一抹浅笑,回道:“你也给我好好的活着,若是再敢让自己受伤,我定不饶你。”

    话落不再停留,如来时一般从窗户飘了出去。

    风华绝代

    东陵在南越的驿站,占地面积虽然不广,但是假山楼阁亭台小肆应有尽有,不似别国使节住宿的地方,倒似某位王公贵胄的别馆。园中落宿的屋子,一间胜似一件的精致华美,其装潢比起皇帝的寝殿来也是不遑多让的繁华奢侈。

    驿站内最大的寝殿内,一张软榻倚窗而摆,上面侧卧着一位身材颀长的人儿,墨黑光亮的长发搭在软榻一侧,自然而懒散的垂坠在榻沿,如丝如缎,若诗似画。

    从背后看,难辨雌雄,正面瞧去,只觉堪比神祗,从他比女子稍嫌硬朗的线条不难瞧出他乃是一货真价实的男儿!

    但见他眉如玄剑,眸似星辰,鼻若琼瑶,唇比红菱,冰肌雪肤,整张脸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又觉不足,恰如其分的美好,堪堪让周围的事物为之失色,让无数女儿家都只叹弗如。

    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捧着一本书,姿态闲适优雅,然而视线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窗外院子里的一株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上,仿佛被眼前艳丽的颜色吸引,又仿佛心思不在其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端的是风华绝代,摄人心魄。

    南国的天气虽然不及其他三面冷,不过眼下已是隆冬,虽是有着艳阳,却依然寒意料峭。可是他一身轻衣简衫,看起来明明极为单薄孱弱,让人心生怜惜,却不见他有丝毫的不适之感。

    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窗外,被眼前的景致晃了晃神,不过只有那么一瞬便收回心神,恭敬的唤道:“主子。”

    雪衣男子恍似未闻,一双潋滟星眸不曾从窗外的红梅树上移开,只薄唇轻启,淡淡的问道:“轻歌,何事?”

    “轻弦传信来,风家少主风吟一个时辰前送了两名武功极好的丫头前去给了司徒小姐,司徒小姐收下了。”被唤着轻歌的黑衣男子禀道。

    雪衣男子听到“司徒小姐”,才缓缓的收回视线敛起笑意,微微抬眉,轻喃道:“他倒是想得周到。”

    轻歌知晓司徒小姐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以为他因为司徒小姐接触别的男人生气了,忙道:“风家少主只在司徒小姐房中呆了大半个时辰便离去了,似乎风家这段时间不太平,稍事休息后便急于赶回去。”

    雪衣男子心晓轻歌误会也不澄清,只莞尔一笑道:“风家二房欲图夺风家掌权之位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如今风老爷子油尽灯枯,自然更会不遗余力。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亲自前往看她,交情定然匪浅。”

    稍顿又道:“若非我思虑不周瞻前顾后,她也不会受此重伤!如今她内力没有恢复,又决计不再伪装下去,身边是该有两个可心的人才是。然她警惕性极高,远远派人护着定会弄巧成拙,我若送她人又师出无名,风吟倒是解了我的愁虑。以后风家的事,你们多上心点,我可不想我燕瑾属意的女人今后为了别的男人去拼命!”

    “是!”轻歌恭敬点头道:“另外那边已经查出,司徒小姐这次遇难,乃是司徒家大小姐司徒静娴所为,李氏的人从旁协助……”

    轻歌不再说话,静立等待自家主子吩咐。

    燕瑾心意

    “自古女人之间的战争最是让人忽视不得,将来我定不会让她处于这样一个境地!”燕瑾前半句说得淡然,后半句则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轻歌一时间因为这话感到瞠目结舌。

    如果他没理解错,主子这话是在表明将来只得司徒小姐一个女人!

    他知道自家主子从去年那件事后,心中便认定司徒小姐是自己今生的女人,但是也没想到他会有一生只得一妻的想法!主子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怎会容他只娶一名女子?

    轻歌睨着自家主子,不由为他的前景感到忧心忡忡。

    燕瑾混不理会轻歌担忧的神情,缓缓的坐起身,将手中的书搁置在一旁的小几上,不紧不慢的道:“她占了她们属意的位置,自然巴不得她死了才好。既然那个司徒什么娴的这么想要嫁与萧天齐,那便在春宴那晚如了她的愿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轻歌恭敬的道。

    燕瑾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轻歌下去。

    轻歌退下没多久又折身回来,依旧伫在窗前禀道:“主子,碧瑶公主大厅求见。说是今晚是南越一年一度的乞福节,乞求来年福顺绵泽,她奉萧衍之命,前来陪你出街过节。”

    燕瑾浓淡适宜的剑眉高高挑起,嘴角霎时凝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南越的乞福节他是有耳闻的,但是并非是乞求来年福顺绵泽,而是相当于他们东临每年七月七的乞巧节,有情人相约放花灯,乞求神灵佑护俩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生和和美美。

    萧衍的用心暂且抛到一边,碧瑶公主作为南越的长公主,又是他与皇后的女儿,身份高贵自不必说,听闻她容貌绝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是南越数一数二的才女,由她来陪自己,也不算埋没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萧衍有这样的心,自己就一定要接受么?!

    燕瑾撇了撇嘴,淡淡的道:“去回了她,就说本王连日赶路乏了,这还不曾休整过来,就不去参加什么乞福节了。”

    “是。”轻歌回着就要离去,这时一只信鸽乖顺的落到他的手臂上。

    轻歌一手抓起信鸽,取出套在它脚上铜管中的纸笺,只扫了一眼,一张俊脸顿时不怎么自然,思忖着对燕瑾道:“主子,司徒小姐半个时辰前,换了一身火红男装,去了如意赌坊……”

    燕瑾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须臾有些不爽的道:“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好好在府中养伤,竟还穿得如此招摇的去赌坊作甚?真是不让人省心!”

    “一个高门小姐女扮男装去赌坊的举动实在离经叛道,想必她是以此引起人们注意,从而解除与萧天齐的婚约也说不定。”轻歌想了想问道:“主子你看还要不要回了碧瑶公主的邀请?”

    燕瑾敛起满脸的不爽,淡淡的道:“既然碧瑶公主如此盛情,本王岂好忤了她的一番心意?让青裳来为我更衣吧。”

    “是,主子。”轻歌淡笑着转身离去。

    ps:亲们平安夜快乐,愿大家平安,健康,快乐,财富!

    瑾的身世

    碧瑶公主端坐在东临驿馆大厅的上首,一身碧色的烟雨袍衬托得她本就美丽的脸更加精致秀气。她神情虽是淡然,但是细瞧之下依旧可以看出有着一丝的不情不愿,甚至是怨怼。

    她贵为南越的长公主,生母乃是当今皇后,有着整个南越最尊贵的身份,然而她的父皇却命她前来迎合东临出了名的病秧子王爷燕瑾……南越作为东临的附属国,父皇的用心她不可谓不清楚!

    燕瑾的生母虽是出生平民,却颇得东临皇帝宠爱,一嫁入皇家就被册封为东临皇后,燕瑾亦是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只是红颜薄命,燕瑾三岁的时候,东临皇后便暴毙。

    纵是如此,东临皇帝亦丝毫没有减轻对燕瑾的疼爱,而他本身聪明过人,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待到七岁的时候竟是才冠京华!许是天意弄人,就在他七岁那年得了一身怪病,宫中御医、江湖郎中看了无数都不见好,外界皆传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皇子怎能为一国储君?

    东临皇帝忍痛废了他太子之位,封他为安王,并在临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为他建了府邸,于是他成了东临史上第一个未成丨人便封了王的皇子!

    听闻他在安王府一呆便是十年之久,十年间从来没有出过府,连东临皇帝的四十大寿都不曾参加,这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跑到南越来了。

    他虽是极得东临皇帝的宠爱,但她萧凝烟乃是南越数一数二的才女,容貌更是可圈可点,让她去迎合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皇子,这让她如何甘心?况且她心里属意的位置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安王妃!

    想到这里,她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玉树临风的明黄身影,原本狠狠绞着绢帕的手不由放慢了动作,嘴角亦挂起一抹含羞带娇的笑意。

    燕瑾来到接待大厅门口,便看见碧瑶公主一副小女儿含春的模样。

    “公主。”

    碧瑶公主身后的宫女轻轻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反应,便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碧瑶公主回过神来,嗔怨的斜了打断她思绪的宫女一眼,正欲抱怨她两句,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一道白衣翩跹的身影,心知是那燕瑾来了,便起身准备迎上去。

    然而视线在触到那一张精致绝伦的脸时,整个人不由得有些痴了。

    那人发髻高挽,以一支白玉簪固定,一身雪白素袍,除了腰间坠了一只白玉腰佩外,浑身不见一样多余的装饰。

    偏偏就这样简单的妆扮,恁是夺了人的眼球,堪堪移不开眼来。

    风华五公子她也是见过两个的。

    一个是她的大哥萧天齐,一个是在去年东临皇帝四十大寿的时候一见便让她心心念念的东临的太子燕昀。他二人都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是跟眼前这男子比起来,根本不及他三分!

    他皮肤本就细腻晰白,让无数女儿都自叹弗如,在一身雪衣衬托下几近透明,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孱弱,但是分毫不减他的风华,反而让人打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碧瑶公主如此盯着瑾瞧,倒叫瑾有些手足无措了。”燕瑾的声音略带戏谑的响起:“莫不是瑾的脸上有脏东西不成?”

    如意赌坊

    燕瑾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煞是好听,配上他如诗如画的模样,端的是风华潋滟,吸人心魄!

    不是她不卖自己哥哥萧天齐的面子,以前她觉得风华五公子便是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子,如今两相比较起来,风华五公子生生的被甩开一大截。

    这样的男子,漫说他的性命还有三四年,就是能跟他一日缠绵,也是不枉此生了!

    “安王殿下说笑了。”

    碧瑶公主俏脸一红,敛了敛心神,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端庄高雅,踏着轻缓的步子走向燕瑾。

    在距离燕瑾三尺之距时,碧瑶公主还要上前,轻歌一个闪身到她跟前,伸手拦道:“公主止步,我家王爷不喜生人靠近三尺以内!”

    碧瑶公主脸色顿时不怎么自然,重重望了轻歌一眼,压下心中不豫,屈膝对燕瑾一礼道:“凝烟见过安王殿下。”

    “碧瑶公主多礼!”燕瑾淡淡瞥了她一眼,抬头看了看天道:“如今天色尚早,不知碧瑶公主有何安排?”

    “眼看就到晚膳时间了,凝烟已经在城中的和泰酒楼定了位置,那里的酒香酥鸭鲜香酥嫩堪称一绝,比之宫廷御厨也是不遑多让的,不如咱们先去用晚膳,然后再游街看花灯,稍晚的时候再去临月湖放花灯祈福。”碧瑶公主将晚些的行程一一道出,虽是刻意压制了情绪,但也能瞧出美眸中有着淡淡的期待,刚刚展现的不情不愿与不甘,哪里还能瞧见半点?

    “瑾最近食欲不佳,怕是不能如公主所愿了。瑾倒是听闻烟云小筑是个好去处,不如去那里坐坐吧。”燕瑾语气始终淡淡的,话落也不管碧瑶公主的意愿,径自迈步朝驿馆外走去。

    轻歌赶紧儿的紧随他身后而去。

    和泰酒楼与烟云小筑一个南一个北,一间是食馆,一间是茶肆,他身子不是有病吗?这空腹喝茶,对身体怎能好?再说临月湖距离和泰酒楼极近,如今前去烟云小筑,这一来一回要折腾几个时辰,到时候怕是不能参加亥时的万民齐放花灯的活动了。

    碧瑶公主心中虽是不喜,却还是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宜自己多管,也没有立场去管,不过以后嘛,那就说不定了!

    生人……

    燕瑾,迟早本公主会成为与你最亲近的那人!

    碧瑶公主凝着燕瑾的背影,美眸中势在必得的光芒一闪而逝,又狠狠剜了他身后的轻歌一眼,这才叫上随行宫女,施施然的跟在他们身后而去。

    驿馆外马车早已准备好,燕瑾自己上了马车,由轻歌驾车前往北街的烟云小筑方向。

    碧瑶公主亦上得自己的马车,紧紧的跟在前面装饰低调的马车后。

    南越因为战争缘故,一直发展缓慢,不过都城虽不及东临的临安城繁华,但也是一个百年历史名城,千秋各异。

    此时才酉时一刻,时间尚早,然而大街两旁已是挂起了火红的灯笼,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是属于年轻人的节日,自然年轻男女居多。

    燕瑾闭目靠坐在马车里,对街上的景致半丝兴趣也无。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轻歌掀帘唤道:“王爷,如意赌坊到了。”

    安王擅赌?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发光体,单单一抬眼一蹙眉,没有多余的言语跟动作,俨然能吸引无数人的眼球!

    他燕瑾就是这种人!

    燕瑾轻轻跳下马车,周遭的视线便被他吸引过来,目露惊艳。

    “公子,属下已经打听好,这家赌坊的幕后老板乃是李丞相府的二公子李敖。司徒小姐是一人进去的,她的婢女奉她的令隐在暗处不曾出现。如今不过半个时辰,属下听闻司徒小姐已经赢得盆满钵满,赌坊的主事坐不住了,适才便让人将李敖叫来,如今李敖赶到赌坊,似乎要与司徒小姐一战!”轻弦躲在暗处,使用传音入密在他耳畔禀道。

    “呃?!”燕瑾扫了赌坊大门上方招摇的金漆牌匾一眼,微微挑眉。

    他当真没想到自己属意的女人竟然在赌之一途上有这样大的能耐或者说天赋,他是该表扬她一番,还是该将她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像是见惯了这种场合,燕瑾混不在意周遭望向自己的热切的目光,抬脚就欲朝赌坊里走去,然而身后却响起碧瑶公主似嗔还怨的声音:“安王殿下!”

    人群顿时了然。

    原来这便是东临大名鼎鼎的安王殿下燕瑾!只是可惜了,这般有如神祗的少年郎竟然是个短命鬼!

    一时间,不论男女,不论老少,纷纷为眼前过分俊美的少年感到惋惜。

    她这不出声,自己还真将她给忘记了。燕瑾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便隐去。

    慢条斯理的转身,见碧瑶公主不等婢女搀扶,不顾公主礼仪,自己跳下马车疾步朝自己奔来。

    轻歌忙拦住她欲靠近自家主子的身子,将她隔离在三尺之外。

    碧瑶公主剜了轻歌一眼,也不再往前走,对燕瑾道:“安王殿下,这里是赌坊,烟云小筑还在前面一条街上。”

    “不劳公主提醒!”燕瑾掸了掸腿间软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皱褶以及尘埃,望向碧瑶公主,语气平淡的道:“瑾虽是十年不曾出过安王府,倒也识得‘如意赌坊’这几个字!”

    “哧。”人群中顿时有人发出一声轻笑。

    三岁能文,四岁能武,七岁稚龄便才冠京华的皇子燕瑾竟然说“倒也识得如意赌坊几个字”,他们可不可以理解为安王殿下对碧瑶公主实在是无感?!倒是可怜了碧瑶公主这南越国才艺双磬的可人儿了!

    燕瑾语气中的疏离,围观百姓的谩笑,让碧瑶公主几近下不来台。

    她手上绞着帕子,委屈的望着燕瑾,一双美目几乎要滴出水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突然间心生不忍,纷纷敛去脸上的笑意。

    燕瑾不再理会她,再次举步朝里走去,轻歌跟在他身后半步之遥。

    鉴于他不喜生人近身三尺之距,围观的百姓自发的退出到三尺之外,为他让出一条通往赌坊的道来。

    “想不到安王殿下竟然擅赌,倒是孤跟父皇了解不周了。”萧天齐清越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

    燕瑾被迫停下脚步来,回身望着拨开人群挤进圈内的萧天齐,面色平淡不见一丝波澜,让人看不出他丝毫的想法。

    凌然霸气

    萧天齐先是被燕瑾过分出色的容貌惊艳了一下,继而又被他淡然到几近淡漠的视线凝得心神一震。

    眼前这个男子身形挺拔,气宇不凡,然而他虽是看起来孱弱不堪,他的丰姿,他的气度与他不经意流露出的绝代风华,却是足以让天下的男子嫉妒,女子痴狂!

    他的气质若仙,翩然出尘,曾经是东临最尊贵的皇子,不知为何突然身染顽疾,才被废了储君之位。只是他虽然十来年不曾出府,却依旧荣宠不衰。父皇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碧瑶接近他,似乎有意促成南越与东临的好事。可是这不是将碧瑶推进火坑吗?

    至于他为何一出府便到了南越,他的人查来查去也无法查出他的目的。

    他萧天齐自诩有着观相识人的本事,想从燕瑾身上窥探一二,然而他的面容太过淡然,仿佛天生就长着一副一成不变的面孔,让他完全不能窥视到他的心思。

    这样的人,最是让人忌惮!

    萧天齐压下心中蹿起的一丝妒忌的情绪,凝着燕瑾灿若星辰的眼睛,突然觉得同样生为皇子,自己更是南越的储君未来的帝王,然而跟他比起来,似乎差了他一截。

    不过他就算再怎么优秀,依然改变不了短命的命运!

    想到这一点,萧天齐的心情竟是好了两分,自动屏蔽燕瑾的淡漠,走向他言笑晏晏的道:“既然安王殿下有此癖好,孤定当尽尽地主之谊,陪安王殿下……”

    “太子殿下,请止步。”轻歌丝毫不给萧天齐面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并伸手拦住他道:“我家主子不喜生人近身三尺之内。”

    萧天齐生为南越太子,被一个下人拦住,面色一下子有些不自然,竟是暗暗施了内力,挥手就朝轻歌推去。

    轻歌没想到萧天齐会动手,一时不察之下,被他挥开好几尺远,压倒一片围观的百姓不说,嘴角竟还吐出一丝血沫来。

    萧天齐讥讽一笑,淡淡瞥了轻歌一眼,心道不过如此,便走向燕瑾,伸手就去拉他。

    哪知手刚碰到燕瑾的衣袖,便被一股大力扫向胸口,倒退了好几步才受身后百姓的阻力停下脚步,其情形跟刚刚轻歌的样子如出一辙的相似。只是他并非是吐出一丝血沫,而是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百姓们一时傻了眼。

    “太子哥哥!”

    碧瑶公主顾不得委屈,奔过去与跟着萧天齐而来的太监福泰将他扶了起来,为他擦拭唇上的血迹。

    萧天齐捂着心口,怔怔的望着燕瑾,他想不到那看似孱弱的身躯竟然有着撼天动地的力量,只轻轻一挥衣袖就将自己打成内伤,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没有几年寿命的安王燕瑾?

    燕瑾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几乎无人瞧见。只见左手凝起内力对着刚刚被萧天齐触到的衣袖轻轻划过,便有半截雪白的衣袖掉落地上。

    “南越太子殿下,”燕瑾淡淡的道:“本王的规矩,就连我东临的太子皇兄都不敢逾越,你,自然也不例外!”

    大失面子

    明明是那么淡然温和的语气,可是在人们听来,却有着一股无形的凌然之气!

    差距,这便是差距!

    萧天齐直觉燕瑾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虽然燕瑾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不可能会错!这股敌意不是因为自己对他手下突然施手,也不是因为自己违逆他的规矩碰了他的衣袖,而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的自己不可知的因素!

    可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敌意未免来得太过牵强了。

    而且,他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出手,让自己这个一国储君很是下不来台!

    萧天齐微眯着眼睛,眸光略显阴鸷的盯着燕瑾,扯过碧瑶手中的绢帕在自己的嘴唇上狠狠的抹了抹,然后扔在地上,一脚踏了上去,冷冷的道:“安王殿下好身手,不过你似乎忘记这是南越的地盘!”

    “呵!”燕瑾望着萧天齐的脸半晌,忽地笑了,这一笑,风华绝代,犹似在这夜幕降临中乍然出现的一道璀璨亮光,直晃花了无数少女的眼。这无数少女中,自然包括碧瑶公主萧凝烟。她痴痴的睨着燕瑾,完全忘记了刚刚燕瑾对自己哥哥出手之时的心生怨怼。

    “萧太子,瑾此时踏足的是南越的地盘没错。”燕瑾笑过后,语气依旧淡然,“你伤瑾手下在先,罔顾瑾之规矩在后,这便是你作为南越储君的待客之道吗?你父皇南岳皇帝都对瑾礼让三分,好吃好喝的待着,你却如此盛气凌人,似乎很不将南岳皇帝放在眼里啊!”

    他的话让萧天齐大惊失色,一时间竟然语塞。

    同样是皇子,刚刚他的确是被燕瑾身上高出自己一截的气质给压得乱了分寸而对他的手下出手,想要给他个下马威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后又有意想要破一破他“不得近身三尺”的规矩,仗着是在南越的地盘,自己好歹是南越的储君,他定不会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才会堂而皇之的攀上去……

    哪知他当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自己!

    这也罢了,如今一出口竟然扣给自己这么大个帽子,若是传进父皇耳中,那是可大可小的!

    而且他的话,让他想起白日里在柱国大将军府时,那废物司徒函也曾抓住他的语误,一番话说得咄咄逼人。对比起来,这二人得理不饶人的举动以及说话时淡然的语气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不知为何,单单想到这一点,萧天齐心里便突然生起一丝烦躁来。

    燕瑾见萧天齐变了脸色,也不再相逼,是非对错自有人评说,况且萧天齐今儿并未讨得什么好!

    “咱们进去吧。”燕瑾对轻歌道了一句便转身朝如意赌坊走去。

    “是,主子。”轻歌因为刚刚被萧天齐突然袭击而没有防备,隐隐有些自责。

    作为主子的贴身护卫,怎能如此轻易的让人袭击成功?这警觉性是越来越差了!是以,他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呆会回去要自罚一番。

    他们身后,人们的视线随着那一袭雪色的身影移动着。

    那身姿挺立的少年分明缺了半截衣袖,却风华依旧,浟湙潋滟,一点不显狼狈。

    不好预感

    萧天齐的几名护卫围拢他,传音问他是否要给燕瑾一些厉害瞧瞧。

    他眼中阴佞闪过,对他们摆了摆手,待他们退去,自己便也跟在轻歌的身后进了如意赌坊。

    碧瑶公主都要痴了,只觉得自己的目光曾经何其短浅,竟然以为风华五公子便是这世上最最俊美的男儿。看着燕瑾跟自己的哥哥都进了如意赌坊,轻轻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在路过燕瑾的一截断袖跌落的地方,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弯腰拾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刚刚外面的动静,赌坊里的管事亦是知晓的,只是没人敢出来观望。

    这会见燕瑾、萧天齐与碧瑶公主前后进了赌坊,纷纷跪地参见。

    待萧天齐喊起后,赌坊内众人这才起身,赌客再次豪战。

    管事则迎上几位贵人,尽量远的不去触及燕瑾周围方圆三尺的范围,问萧天齐道:“太子与安王殿下是要在坊内玩玩吗?”

    萧天齐在燕瑾开口之前问道:“听闻有位司徒公子在这赢了不少,你家二公子已然得信前来,似乎要与他一战?那司徒公子可是司徒静默?”

    司徒一姓在南越京城,只柱国大将军府而已,而大将军司徒楠是孤儿,并无旁支寄宿,将军府上人员单薄,年轻公子唯有司徒静默罢了。

    燕瑾微微转头,眸光幽深的望了萧天齐一眼。

    管事的点头哈腰的回话道:“禀太子殿下,司徒大公子奴才是识得的,这位公子自称司徒,拿着将军府的令牌,却不是司徒大公子,比司徒大公子年纪轻了几岁,模样儿也极为普通,不过倒也贵气。他刚刚在二楼又赢了不少,这会应该是受了奴才家二公子的邀请,前去三楼的贵宾室了。”

    如意赌坊共分为三层,一楼乃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耍玩的地方,赌资偏小;二楼乃是有头有面的王孙公子耍乐的地方,设有年轻美丽不输青楼女子的姑娘作陪;三楼则是贵宾室,赌资大不说,作陪的姑娘更是容貌绝色。

    这也是如意赌坊生意盖过京城任意一家赌坊成为行业龙头的重要原因。当然,李丞相的名声也是一道助力。

    萧天齐淡淡点了点头道:“孤与司徒家熟识得紧,如此倒要去瞧瞧这位司徒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说着对燕瑾道:“安王殿下可要随孤一同前去?”

    他语气和蔼,仿佛刚刚的不愉快并不曾发生过。

    燕瑾扯了扯嘴角道:“听闻司徒大将军只得一子,而这人既然并非司徒静默,定然是冒充司徒府的公子了,有人胆敢冒充司徒府公子,倒是趣事一件,瑾自然要去瞧瞧了。”

    “既如此,你且带路。”萧天齐对那管事说,又向燕瑾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安王殿下请。”

    管事的忙弓身领着几人踏上通往楼上的木楼梯。

    “啊……杀……杀人了!”

    这时,楼上一名妙龄女子带着惧意的声音传来,从声音的清晰度辨析,乃是三楼的位置!

    燕瑾星眸微眯,一股不好的预感凝上心头。

    赌坊命案

    “定是李二公子出了意外!”萧天齐喊着,身型已经越过燕瑾跟赌场管事,往三楼而去。

    燕瑾视线随着他的身影漂移着,稍作停顿,撇下赌场管事跟碧瑶公主,便也施了轻功上了三楼,轻歌紧随其后。

    三楼的装饰精雅,不似赌坊,倒像是格调高雅的书房,且到处燃着火盆,竟是暖如春日。

    萧天齐纵然先行一步,也只是比燕瑾前脚赶到而已。

    三人循声找到一间贵宾室门口,只见一名身着暴露容貌清丽的粉衣女子跌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显而易见,她便是刚刚高声呐喊之人。

    在她的身后站了几名富贵的赌客以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望着屋内,或淡漠,或惊恐,或怯懦,或事不关己。

    似是听见声响,纷纷望向二人,那粉衣女子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燕瑾站在萧天齐的身后三尺之外,轻易的扑捉到女子与萧天齐眼神交汇时的一丝微妙的闪动,与刚刚萧天齐上楼前的话语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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