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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的时候不爱,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过明白,所以适合我的人并不是她。”高树解释。

    逻辑清楚明白的理科生,即便是对待感情都是条理分明,因为所以当然。

    我有些失笑道:“那么当年对我,也是如此吗?”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眉头微微锁起。

    “小暖,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读书读傻了。该清楚明白的时候犯糊涂,该犯糊涂的时候却偏偏要分清对错黑白。”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轻叹一口气说:“就当是上台对我的一种惩罚吧,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会跟常笑过我们理所应当的生活,但是因为有了你,我们之间仅有的那点理所应当,都变得毫无逻辑可言。因为你当年对我的喜欢,让我觉得没有力气的感情变得那样苍白可悲。”

    这也许就是生命对过往的一种承前启后吧,没有因果,没有对错,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亏欠和感念。

    巧遇常笑

    夜色下的校园蒙着一片黯淡之色,因为放假,所以学生很少。

    我看着外面有衣着靓丽的青年男女站在风中手舞足蹈的聊着天,脸上满是未染尘世的意气风发。

    还是那个地点,还是那样的年纪,却已经不是同一群人和同一样的时间。

    我们被岁月席卷着向前,很多人在身后锲而不舍的追赶,最终都将淹没在时代的洪流,隐匿的悄无声息。

    “常笑应该很难过吧,那么多年了,她本来应该对你志在必得。”我看着外面,神情有些困惑。

    高树只是喝酒,他语气低沉道:“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在感情中可以随性却不能任性,我知道常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只是这样的答案我不给她,也会有别人给。”

    “别人给的,又怎么会是她想要的。”我一语道破。

    高树摇摇头。

    “即便如此,感情也不是交换,可以相互成全。”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所以小暖,我尊重你现在的选择,当初是我错过了,后果就该由我来承担,你在我心中仍旧是当初的那个人,只是只能活在过去的时光里。”

    我们相视而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即便是年少时有过再多的失误跟错失,可是却没有人会后悔。

    往事随风,水过无痕。

    如果生命重新再来一遍,我们仍旧会和当初一样,做同样的选择,走同样的路,还会爱那个人,还是会被他伤害。

    跟高树喝过酒,他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至于他和常笑之间后来的事情,我也再没听说过。

    江阳和周家麟订婚仪式的前一天,季城铭开车带我去店里替她取礼服。

    江阳的礼服是特别定制的,我们去的时候就已经打包好了,我拿上礼服签了字正要走,季城铭叫住我说:“小暖,这件裙子你试试吧。”

    我转身见他手上拿着一件湖水蓝的裙子,笑看着我。

    “为什么让我试?”

    “我觉得这条裙子你穿一定好看。”

    他将裙子放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颜色气质都合适,也就只能你穿了!”

    我见他难得这么钟意一条裙子,只好将礼服放到他手里,接过裙子准备去试。

    刚要进更衣室,从另外一间屋里走出人来。

    对方背对着我照镜子,穿着一件镶钻的白色婚纱,从背影看身子绰约,玲珑有致。

    “东明,你来看一下这件怎么样?”

    随着他的声音,坐在窗边的男子起身走了过来。

    他跟女子的个头一般高,体态微胖,虽然看上去并不算是英俊高大的男子,但是气质沉稳,文质彬彬。

    “这一件是不是紧了点,你若是觉得肚子勒着不舒服,要不让他们帮你改一下?”

    男子看了看女子被勒的紧绷绷的腰身,满怀关切道。

    “修改的话还要再等一个星期呢,我们婚礼也就下周了。”女子略带遗憾的说。

    男子安慰道:“没关系,让他们抓紧一点就可以了,你喜欢就要这一件。”

    她欢喜的点点头,又重新回头细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常笑?”

    我有些意外的叫了她的名字,她和那个男子闻声一起回头看过来,这才注意到我跟季城铭。

    “你,要结婚了?”

    我走近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她笑了笑,一脸的温暖,完全没有了往日对我的敌意。

    “是啊,我跟你介绍一下,他叫李东明,是我高中同学,追我好多年了!”常笑揽着李东明的胳膊对我说。

    李东明落落大方的跟我和季城铭打了招呼,低声道:“你们先聊,我去确认一下修改的尺寸。”

    常笑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神格外清澈。

    “他们家是开商场的,也算是个富二代吧,以前我总觉得他其貌不扬,没想到最终竟真的能嫁给他。”

    “前两天,学长找我喝酒,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了。”我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说。

    常笑仍旧笑着,眼神却变得有些黯然。

    “或许这就是命吧,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突然病危,我也不会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决定放弃高树而选择李东明,这么多年了,我甚至已经习惯了等待,消磨,耗损,如果没有一个契机,我或许已经忘了什么时候要去停止。”

    “这样选择,你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

    她看了看李东明离开的地方,叹道:“其实东明比起阿树来似乎要更适合我,他并不比阿树差,只是刚好我更喜欢阿树而已。我觉得能嫁给东明,我爸就算是走了,也应该可以安心。”

    “如果学长知道你这么想,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我见她想的开,心里也替她觉得高兴。她却摇摇头,必以为然道:“阿树开不开心的原由并不在我,我在他心里,充其量就算是一个多年养成的习惯而已,虽然一时半会难以适应,时间长了被淡忘是难以避免的,而有些人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毒瘤,慢慢渗透到他的细胞血管里,随着时间越长,便将他攻陷的越深,最后怕是不死,也要致残。”

    我隐约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旁的季城铭。

    季城铭好风度的站在窗口抽烟,似乎并未在意我们之间的谈话。

    常笑顺着我的眼神看了看季城铭,她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你是要去试衣服吗?”她指指我手里的裙子问道。

    我这才想起来,忙笑说:“对啊,差点忘记了。”

    “快点进去试一试吧,刚好我在可以给点意见。”她笑的眉眼弯弯,一脸的热忱。

    我便没再多想,便匆匆进了更衣室。

    换好裙子出来,常笑似乎在和季城铭说什么。

    常笑的神情淡然,眉宇间满是心事,季城铭手里拿着一个纸条,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他们见我出来,便忙收了脸上的神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瞥见季城铭将手里的纸条顺手装进了裤袋里。

    常笑走向我,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满是赞许。

    “看着这样的你,我便知道为什么连阿树也会对你念念不忘。你的美不浓不淡,不多不少,让人觉得很舒服,想多看几眼,多跟你说几句话的那种舒服。”

    常笑对我从来都是冷嘲热讽,如今被她这么直白而真诚的一番夸奖,我倒觉得格外不好意思。

    她拍拍我的手,看了季城铭一眼,低声道:“什么人,对你什么感情,不但要用眼睛看,用心看,还要通过考验来证明,真心希望你和爱你的人能长长久久。”

    我跟季城铭离开店里时,常笑和李东明还在里面挑选捧花。

    季城铭一路上话变得很少,除了只言片语的回应,几乎没有怎么说话。

    我好奇道:“这裙子是你挑的,穿上以后怎么没听你说好看。”

    他微微恍了恍神,反应过来笑说:“这么贵的裙子,你若穿的不好看,我怎么会舍得花钱买?”

    我撇撇嘴,面上笑笑,心里却突然觉得莫名沉重起来。

    晚上从江家出来,和季城铭牵着手往回走,他突然站住脚看着我说:“小暖,我明天要去一趟美国。”

    “去美国?”我有些疑惑的停下来看着他。

    “怎么那么突然,明天是江阳的订婚仪式。”

    他面有难色的点点头说:“因为美国那边有些事情急需我过去,所以明天一早就要动身。”

    我考虑了一番,季城铭工作繁忙,年初本身事情就比较多,订婚仪式本身也没有结婚隆重,缺席也没什么。

    便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想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还不确定什么情况,我过去了在联系你吧。”

    我没再多说什么,快步往前走道:“我们快些回去吧,我帮你收拾行李。”

    “小暖。”

    他在身后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见他站在路灯下神情有些黯然。

    “怎么了?”我问他。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我,似乎像是要将我印在眼睛里一般,突然冲过来抱住我说:“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任由他紧紧的抱着。

    “什么话?”

    “我爱你。江暖,我爱你。”

    他指名道姓的说着我的名字,告诉我他爱我,让我不禁有些悸动。

    我环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地上道:“季城铭,我也爱你。”

    那天晚上的夜色很深,但是却没有季城铭的眼色深沉,他将我单薄的身影淹没在了如渊一般的眼神中,一直浸没在心底的最深处。

    我虽然不知道这场告别意味着什么,但是也隐约已经感觉的到季城铭深深的不舍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悲情,像是即将奔赴一场没有退路的残酷徒刑,而他,却必须义无反顾。

    第二天早上,季城铭早早的出了门,他没有惊醒我,替我盖好被子,没留只言片语。

    我醒来时已经七点半,没来得及多想,穿戴梳妆好,便匆忙赶去了江家。

    订婚仪式

    在酒店见到周家麟,还是自那次酒会以后第一次见他。

    我当时正在酒店门口接待客人,周家麟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戴着着枣红色的领结,虽然打扮的干净利索,但面色有些憔悴,神情也黯然。

    看惯了周家麟穿浅色的衣服,头一次见他穿的这样沉闷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总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变得低沉起来。

    他抬头看见我穿着裙子站在大堂里,脚步微微迟钝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一片阴霾之色。

    我与他对视了数秒,觉得有些尴尬,便匆匆移开了视线,脸转向别处,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车来人往。

    他缓步走到我身前,亦是直直的目视着前方,微微停了瞬间,便又抬起脚大步走了过去。

    那一瞬的擦肩,仿佛是电影里会出现的慢镜头,我们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变得迟缓,眼神僵硬,时间似乎也一分一秒的慢了下来,终于,彼此视线交错,一转眼的功夫,便成了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我未来得及恍惚,便又忙着招待客人,间隙,服务生送过来一件宽大的呢子外套说:“江小姐,大堂的温度有点低,有位先生交代我们给您准备一件外套。”

    正觉得冷飕飕的,这衣服未免来的也太雪中送炭。

    我接过衣服问:“哪位先生?”

    他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客人没有交代我。”

    我见他不愿透露,也不再为难,披上外套在大堂里又站了一会儿,直至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新人还没有出场,司仪正在调试设备,我看到夏程风就坐在不远处,便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嗨!”

    我轻声和他打招呼,笑着问:“最近在忙什么,好像许久都没见到你?”

    他扭头看到是我,神态竟隐隐有些慌乱,微微缓了缓,这才恢复如常。

    开口道:“也没忙什么。”

    我见他脸笑起来都有些僵硬,不禁觉得奇怪。

    “上次你说要帮我查的那个程清远,他父母住哪儿找到了吗?”

    听到我问起这个问题,夏程风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神有些躲闪起来。

    “那个,还没来得及查。”

    “怎么回事啊,这么不够意思,我的事儿你就上点心呗!”我抗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不认识我一般。

    我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想是穿了新裙子的缘故,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喂,看什么,第一天认识我啊?”

    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让你帮我查程清远的父母在哪,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忙摆摆手解释说“没什么,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我撇了撇嘴,表示不满,扭过头专心看仪式,不再理他。

    不过隐隐的,似乎还是能感觉的夏程风在一旁紧紧盯着我看,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

    “江暖,你真的从来都没见过你父亲吗?”

    夏程风突然开口问我。

    我虽然好奇他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是啊,从来都没见过,甚至连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

    “你妈不肯告诉你关于你爸的事情,想必应该是十分恨他的吧?”

    “我不清楚,想必有多恨就有多爱吧,必然是他负了他的,不管有没有死,都负了我妈一辈子,我妈有资格恨他。”

    夏程风踌躇了片刻,重新开口问道:“在你的想象中,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关于我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从小就想象过无数次。

    是像母亲一样沉静温和,还是像班主任那样严肃慈爱;

    是像同学父亲那样宠溺,还是像买早餐的叔叔那样温暖;

    可即便是想了那么多,似乎也从来没有想出过一点头绪。

    或许他永远就是一个最特别的存在吧,不同与任何一个人。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以前想的比较多,现在就没有怎么想了,但我觉得,既然我妈愿意为他倾其一世,他自然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吧。”

    夏程风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看我。

    我半开玩笑的补充道:“见过周家麟的父亲之后我才知道,那样一个温文儒雅又有风度的男子,我妈都会弃而不要,我爸想必是比他还要优秀的人,起码应该是很帅的才行。”

    他听了不禁莞尔,又问我道:“你会怨怪他吗,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会做什么?”

    “怪是肯定怪的,但是原不原谅就要看我能不能理解他了,如果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他,我想带他去江南看看我妈,当一个芳华正茂的女人在岁月的遗落下已然变成了一方小小的墓岤,我想看看,他作何感想。”

    夏程风深邃的眼眸看着我,眼底尽是一片隐忍之色。

    此时江阳和周家麟出场,观众席想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将我们的视线拉回到台上。

    江阳穿着一件白色的拖地长裙,身线玲珑,肤色白皙,手腕处跟脖颈间的钻石首饰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名媛淑女的气质浑然天成。

    她画着端庄明媚的妆容,本身就有些艳丽的五官更显得明艳动人,亭亭玉立的站在彩色花环之间,笑靥如花,光彩照人。

    与其说江阳今天的美是因为打扮,倒不如说是因为心情。

    幸福的女人最美,能跟周家麟这样比肩站在一起,完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仪式,她无疑是幸福的。

    周家麟在她的反衬下,虽没出什么差错,但情绪终究是差了些。

    一个人的笑脸可以伪装,但是眼神却总是出卖自己。

    他眼底里的那份惆怅和黯然,是再明亮的灯光都没有办法点亮的。

    我看着他像是木偶一样机械的按部就班配合司仪完成这个仪式,心里竟有些心疼起他来。

    第一次见他时,他面露嘲讽,嘴角上扬,轻浮狷狂却又不露声色的关切。

    第二次见他时,他高谈阔论,冷嘲热讽,嚣张跋扈却又出手解围。

    第三次见他时,他仗义的替我加班,陪着我吃泡面还跟我讲了一个意有所指的童话故事。

    第四次见面时,他在雨中将我揽入怀里,怒气冲冲的质问我为什么想不起找他。

    我想起他曾经看着我,认真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必须清楚明白的那些话。

    曾经他那样坚定执着甚至有些任性的样子,与今时今日这个略微颓废而且了无生趣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从心底里隐隐的觉得刺痛起来。

    无论境遇还是人心,最终都不得不在时光的雕琢下变得面目全非。

    江阳替周家麟带上订婚戒指那一瞬间,我甚至看到她的眼底深处变得比钻石还要晶莹起来。

    这一刻或许她等了许久,盼了许久,或许仍旧不尽如人意,但是能有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似乎就已经无比满足。

    女人所在意的幸福本身就十分微小,而这些微小的幸福感,最终也都不过是来源与这个男人。

    周家麟拿起戒指,他托起江阳手指的那一刻微微顿了一下,而也就只是这短暂的一瞬间,便轻而易举的颠覆了之前的所有。

    “等一下。”

    戒指还在周家麟的手里,一个清脆的女生便中断了这里的一切。

    我循声向宴会厅的门口看去,见戴菲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带着黑色棒球帽神情冷寂的出现在门外。

    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忙站起身来走到场地中间去拦住她。

    “戴菲,你怎么来了?”

    我低声问她,声音里满是警示。

    她站住脚,抬头看我,脸色被长长的帽檐盖住,只觉得一片暗沉之色。

    她伸手将支票递了过来,语气果决道:“钱我不要了,我只要周家麟对我负责。”

    “你胡说什么呢?”我走近她低声道:“等仪式结束再说好吗,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我拉起她的胳膊便要往外走。

    她却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态站在布置精美的场地里。

    一向注重打扮的戴菲,此时确实全然不顾形象,格格不入的站在这个梦幻一样的场景中,用自己的方式捍卫着自己的态度。

    她甩甩胳膊弹开了我拉她的手,将支票抬起到我眼前的位置,缓缓松手放开。

    支票缓缓的在我眼前飘落,整个宴会厅安静的似乎能听到支票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神冷寂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情我根本没得选。”

    说完,戴菲转身沿着|乳|白色的地毯一步一步向台上走去,我站在后面看她,只觉得她的背影在整个礼堂里显得格外孤单。

    她走到周家麟和江阳中间,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他们。

    此时周家麟的手里还拿着即将要戴在江阳手上的戒指。

    江阳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复从前,她低沉着声音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怀孕了

    戴菲并没有说话,她突然伸手握住周家麟的手腕,转过身来。一脸坦然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我怀孕了。”

    她这句话似乎是对着周家麟说的,似乎又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只是话一出口,全场寂然,神情最淡定的,却反而是周家麟。

    江阳有些重心不稳,她连连向后退了退身子,故作坚强的神色突然在一瞬间溃败。

    “你胡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戴菲转脸看她,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说:“不信可以一起去医院。”

    说完,她问周家麟道:“你信吗?”

    周家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我信。”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场上场下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江阳整个人更是瘫软的靠着台柱。

    戴菲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神色。

    “既然你信,会负责吗?”

    周家麟看了看江阳,眼神中有些许无奈却又似平静无波。

    他转回头说:“我会对你负责。”

    自始至终,他神情淡漠,从未看过戴菲一眼。

    “好,那我们走吧。”

    戴菲二话不说,拉着周家麟便要往外走。

    “周家麟,你给我站住。”

    周启宣从前排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神情庄重的看着周家麟,眉头微蹙,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温和的人身上,感受到一些戾气。

    “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许从这里出去,否则我周启宣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惊讶,虽然这件事情是比较为难,但是能让脾气一向温和的周董用父子关系作为要挟的,必然是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限。

    周家麟站住身子,背对着我们,他停在巨大的白色吊灯下面,身影被灯光笼着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是我似乎能感觉的到周家麟心中的隐忍。

    他的落寞被这样安静而又充满浪漫气氛的宴会厅对比的如此鲜明,仿佛被摒弃在世界之外。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拉着戴菲的手疾步走了出去。

    江阳昏倒在众人的猜疑和同情之中,我知道,对她那样自强自尊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伤害。

    这场订婚算是被戴菲彻底搞砸,我忙碌完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洗了个澡,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扭头看到季城铭穿过的外套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我取下来叠整齐,想着明天替他送去干洗,却不想一张纸条从衣服里掉落出来。

    我弯腰捡起来,认出纸条好像是那天在婚纱店里看到季城铭拿在手里的那一张,上面有一行工整的英文,是美国某地的一个详细地址。

    我并未在意,将纸条收到抽屉里,便疲倦的上床休息。

    季城铭自从去了美国一周,起初经常跟我电话联系,不过通话时间都比较短,而且言语匆忙,我料想他一定很忙,直到后来几天,他很少再打电话过来,我才觉得心里开始有些不踏实。

    过了年之后,爷爷的肿瘤开始有恶化的迹象,他和奶奶经常往返医院,我便会时常过去陪陪牙子。

    晚上十点左右,牙子做好功课睡下,奶奶和爷爷才从医院里回来。

    我和奶奶一番忙碌,将爷爷安置好,时间转眼便到了凌晨。

    我随奶奶下了楼,她坐在沙发声怔怔的出神,因为担心爷爷的病情,也是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

    “奶奶,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热了杯牛奶端给她,见她日渐消瘦,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她接过杯子抱在手里,神情有些憔悴。

    “小暖,最近只顾忙老头子的病,也不知道阳阳跟家麟那边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说:“昨天去才回去过,姨姐还是老样子,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愿多提,周家麟据说跟周董还在僵持着,不过那个戴菲好像已经不在四海工作了。”

    奶奶点点头,感慨道:“家麟这个孩子,从小就机灵,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难不成他还真想跟那个女的结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说了要负责,那么应该就会负责到底吧。”

    “冤孽,这都是冤孽啊。”奶奶拍了拍大腿道:“启宣这次估计是要头疼了,他这一辈子就是情路坎坷,如果儿子也是这个样子,命运对他们周家未免就太不公平了。”

    听奶奶这样说,我低头没有说话,周启宣这一辈子的感情悲剧,是我妈造成的无疑,但愿周家麟的每一个选择,都不会是因为我。

    奶奶拍拍的手说:“阳阳这孩子从小就要强,这次遭遇这种事情,怕是心里也不是滋味,你有空就多去陪陪她,开解开解,感情的事情本来就勉强不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是天命已定,个人就莫要再介怀。

    我点点头,劝慰她放心。

    即便我们都是成丨人,但在长辈的眼里依旧与孩子无疑,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是洪水猛兽,随时都会将我们吞噬,却忽略了我们每个人都不懦弱,即便面对的更多,但却从没有人回避。

    由于晚睡,第二天池媛匆匆来敲门时,我们都才刚起。

    她穿着一身黑呢子外套,简单干练,像是已经去过了公司。

    我和奶奶都在客厅里,她一进来便火急火燎道:“怎样才能联系到季总?”

    奶奶有些好奇的转头看我,说:“城铭不是去美国出差了吗?”

    我点点头说:“是啊,他说美国那边有要事处理。”

    既然是出差,为什么池媛没有去?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池媛皱了皱眉,一脸疑惑的神情说:“怎么去美国了,季总前两天只跟我说会去外地几天,刚开始还能联系上他,现在就突然联系不上了,他并没有说要出国啊?”

    奶奶走向前来,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定定的看着池媛问道:“最近城铭的行程有要去美国的安排吗?”

    “没有,季总最近的行程都在本市。”池媛肯定道。

    奶奶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问池媛道:“你这样匆忙找他有什么事情?”

    池媛脸上一片焦急的神色道:“不好了夫人,我们发现有人在恶意收购公司股份。”

    奶奶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字一句的问道:“是他操作的?”

    池媛点点头说:“很有可能,我正在调查。”

    奶奶低下头,思考了一会,缓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公司盯着,我联系城铭。”

    我虽然还不明白她们说的人是谁,但是在季董事长病危、季城铭不在的紧要关头收购股份,目标显而易见。

    晚上我在网上查询护理知识,突然想起白天奶奶的反应,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十分蹊跷。

    奶奶并不知道季城铭去了哪里,去干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便有办法联系上他。

    我拿出抽屉里的那串地址,在搜索引擎里搜索了一下,居然是美国一家很有名气的私人医院。

    季城铭身上为什么会装私人医院的地址?

    奶奶果然联系上了季城铭,第二天傍晚,季城铭便赶了回来。

    他面带憔悴的神色,看上去已经疲惫至极,没来得及休息,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司。

    一连数日的忙碌,季城铭早出晚归,有的时候熬得太晚便直接睡在办公室里。

    直到最终形式稳定下来,他整个人也已经瘦了一圈。

    难得他能回家吃上晚饭,我将做好的菜端出来给他,他显得有些怔愣。

    我摘下围裙,坐下来盛好饭递给他,不以为然道:“最近专职家庭主妇,总不能一点建树都没有吧。”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恍惚,声音低沉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种客气而又生疏的口吻,难免带着点生分的味道,我心里有些怅然,笑了笑,淡淡的说:“应该的。”

    然后便是各自埋头吃饭,长久的一阵沉默。

    “你国外的事情处理好了?”

    终于,我打破沉寂,问他道。

    他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没有抬头说:“还没有,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好,我就要再去一趟。”

    “是公司的事情吗?”

    我踌躇着,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清冷,像是当初刚认识时,带着些防备一般。

    “是。”

    他点点头说:“是公司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即便我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不再多想。

    只要季城铭说的,我都愿意选择相信。

    他若是没有欺骗我,说明他还坦诚待我。

    他若是欺骗我,就说明对我还有欺骗的必要。

    无论怎样,我在他心里似乎还是一样重要的。

    公司的事情一缓,季城铭连夜又飞去了美国。

    上一次走时,他对我似乎满是不舍。

    这一次走时,他对我,似乎只剩歉疚。

    离开四海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跟四海的人接触过。

    天气渐渐转暖,我在超市里替牙子准备春游的户外用品,没想到会遇见赵敏敏。

    南向暖

    我伸手去拿货柜上的一次性餐布,她随后伸手过来,却已被我抢先。

    我扭头看她时,她也看到了我。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扭头便愤愤的走了。

    我忙推着车子跟在她身后,像往常那样嬉笑道:“敏敏,你也逛超市啊?”

    她只顾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也没有理我。

    我锲而不舍的紧追过去道:“敏敏,敏敏”

    她猛地停下身子,我差点撞到她的身上。

    “季总夫人,您别跟在我身后这样喊我,咱们身份有别,我跟您说不上话。”

    我听她阴阳怪气,心里却是有些暗喜,赵敏敏这人心直口快,但凡是能说出来的,必然也不会再记恨了。

    我扯着她的袖子摇了摇说:“别这样嘛,我那也是迫不得已嘛,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她凶神恶煞的冲着我吼道:“瞒着我也就算了,还捉弄我。”

    “我错了,我错了,请你吃大餐还不行吗?”

    我双手作揖,一副哀求的语气。

    她挑了挑眉看着我,思量片刻道:“做季总夫人应该会有很多钱花吧?”

    我怔了怔,似乎隐隐知道这是要勒索我的前奏。

    “额,应该不会太穷。”

    “地海居请的起吗?”她仰脸问道。

    我忙点点头说:“必须请得起啊!”

    在地海居找了位置坐下,赵敏敏先捡招牌菜点了一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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