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论我做什么你都百般忍让,江暖,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可是我给不了你其他的东西了!”我抬头看着他,说的有些无力。

    他微微怔了怔,神情一点一点变得荒凉起来。

    最后开口道:“给我抱一下吧,这应该算是你唯一能为我做也是我最后要求你做的事情。”

    任谁看了他那样的神情,应该都不会忍心拒绝吧。

    我张开手抱了抱他,他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两手轻轻拍了拍我背。

    我能感觉到他的臂膀很用力,可是抱的我却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碰一下都觉得是伤害。

    “新年快乐。”他说。

    嗓音低沉,听上去格外悲凉,与窗外烟火绚烂的气氛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眼眶微红,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嘴上故作镇定的回他道:“新年快乐。”

    他突然松开手放开了我,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脊背挺得笔直,背影格外落寞。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眼泪不由的就簌簌的落了下来。

    新年来临,是不是预示着过去的故事就又该老去。

    人生之中,和每一个人都要分离,遇见之后,也就是告别的开始。

    因为哭花了脸上的装,我索性拿着带来的衣服去洗手间将礼服换了下来。

    整理完毕正要出去,戴菲突然横冲直撞的钻进了洗手间里。

    她没来得及看我便直接冲到洗手台上一阵呕吐,看上去喝了不少。

    我怕她喝多了不方便,便没有急着出去,站在原地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吐得脸色绯红,礼服上也污迹斑斑,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精致。

    戴妃抬起头,透过镜子见我正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便转过身来倚靠在台子上看着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季总夫人啊,以前真是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你这尊大佛。”

    她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我也早有预料,淡淡道:“以前并非是刻意隐瞒,抱歉。”

    她不屑的冷笑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江暖身上有哪一点值得季总和周总两个这样优秀的人为你神魂颠倒。”

    “你什么意思?”我冷声反问她。

    “你别装了,以前我虽然不知道你跟季总结婚,但是你跟周总之间的事情却逃不过我的观察。”

    我站住身子,立在原地,一副等她说清楚讲明白的架势。

    她不急不慢道:“当初周总把你从电梯里抱出来,焦急的神情大家有目共睹,我的脚扭伤了他却不以为意,丝毫不为所动,那次在会客室,我想尽办法与他多聊两句他都不愿应付,却突然因为你的到来将我压至墙角故作暧昧,每次只要与我有关,就必然会与你有关,那次我拿着钥匙满心欢喜的去他家里,竟发现他满屋子都是你的照片,几岁时候的,十几岁时候的,高中的,大学的……”

    戴菲自嘲的笑了笑,顿了顿说:“我又不傻,况且他又用情如此之深,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对你的感情?”

    只要是有关于周家麟的事情,就必然会将我反衬的像是一个千古罪人。

    他情深至此,我竟无以为报。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无言以对的看着戴菲。

    除夕

    戴菲见我一句话都不说,走过来瞪视着我道:“从前都是我无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冷眼旁观的看我被江阳整的凄惨,想必心里也一定对我满是嘲笑吧?”

    “没有,我从未嘲笑过你,喜欢什么人都没有错,自然也不该被嘲笑。”我语气清淡的否定了她的话。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轻蔑。

    “既然这样,那么周家麟你是真的准备放弃了是吗?”

    我有些失笑道:“我从来就未拿起过他,又何来放弃?”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他抢过来,你也不会后悔?”她追根究底,似是已经稳操胜券。

    我点点头,肯定的告诉她:“无论周家麟选择谁,我都只会祝福。”

    她细细的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辨认我言语真假,看了许久,似乎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的裙子脏了,你的可以借给我穿穿吗?”

    她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裙子上,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我手里刚换下的裙子上。

    我看了看裙子,毕竟是穿过的,不禁有些迟疑。

    她笑笑说:“没关系,我们俩的尺寸应该是差不太多的。”说完便顺手拿过我手里的白纱,转身进了洗手间里。

    我有些无奈的站在原地,摇了摇头道:“那你小心别弄脏了,我明天还要还给别人。”

    “知道了,我熨好了送给你。”他应和道。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季城铭已经在了,他拿着电话正要打给我,见我进去这才松了口气道:“我以为你等的不耐烦又跑出去了,正要打给你。”

    “我在洗手间换衣服,遇到同事就聊了一会儿。”我解释。

    他见我裹得严实,笑笑说:“也好,裙子虽然漂亮,但是抵不住外面的冷,我们去滨海边看除夕烟火吧。”

    往日冷清的海边,在除夕夜竟显得格外热闹起来。

    许多人在沙滩上兴高采烈的放着焰火。

    我跟季城铭站在栏杆外,看着铺天盖地一片绚烂辉煌的海景,在风中笑的格外开怀。

    “小暖,明年就是新年,有什么愿望吗?”

    季城铭将我揽在怀里,眼神映着漫天的花火也变得格外璀璨。

    我站在他身前,被他宽大的呢子大衣包裹着,歪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涨工资啊,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

    季城铭笑笑说:“应该是实现不了了,我打算把你给辞了。”

    “为什么,我可是有正规劳动合同的。”

    “因为季家的香火需要你来延续啊。”他的视线看着前方,忍着笑意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

    我捶打着他,笑道:“想得美。”

    他将我紧紧禁锢在胸前,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道:“不是我想的美,这是你份内的事情,如今四海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季城铭的老婆,就算我让你回去上班,估计你也不会再有以前自在。”

    “原来你是已经预谋好的!”我这才反应过来,指着他声讨道。

    他眼神里的笑意变的更深了一些,眨眨眼睛说:“这两天见不到你我一直再想一个问题,我们之间之所以总是会出现信任危机,就是因为一直隐瞒你的身份,所以我的新年愿望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你真的愿意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心里有些感触,站直了身子仰脸看着他。

    他伸手捧住我的脸,认真的点点头说:“很愿意,非常愿意,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觉得最荣耀的事情。”

    如果因为爱上季城铭让我觉得自卑,那么今晚的季城铭,不但打碎了我那些藏在隐密处的自卑,甚至还让我觉得有些骄傲。

    原来,无论自卑还是骄傲,并非是因为你爱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而是在于这个男人怎样对你。

    远处的新年钟声响起,笨重的声音随着海风穿透夜晚凉薄的空气。

    烟花在一瞬间突然盛开到了极致,欢呼的人潮变得壮大起来。

    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最盛大的仪式,所有人的情绪都随之高炸。

    季城铭低下头看着我,眼神深邃的像是烟花景象后静谧的夜色。

    “小暖,新年快乐。”

    我踮起脚,随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在他耳边大声喊道:“新年快乐,城铭。”

    这是以第一次陪你跨年,也希望以后的每一次跨年,都是我来陪你。

    这才是我的新年愿望。

    季城铭低头轻轻吻着我,有一朵烟火从海面上升空,炸开在我们身后的夜空之中,绚烂无比,璀璨夺目。

    年初一,我们早早起床给爷爷奶奶拜年,自然拿到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池叔池姨都回家过年了,我们便自己动手包了饺子吃,忙忙碌碌吵吵闹闹的便快到中午,爷爷让季城铭带着我去外公家里拜年。

    夜里下了一场雪,早上醒来时便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季城铭将车从车库开了出来,车轮子碾压在积雪上面有细碎的声响。

    我围着大红色的围巾,带着大红色的线帽,衣着笨重的站在门口等着上车,牙子也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毛衣从屋里冲出来,他拿着两根桃树枝交给我说:“江阿姨,奶奶让你们把‘金条’装在口袋里。”

    我刚伸手从牙子手里接过桃树枝,季城铭便“咔嚓”一声,用拍立得将我们俩拍了下来。

    他取出照片甩了甩说:“来,牙子,叔叔送你一张照片。”

    牙子兴冲冲的跑过去拿过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开口道:“江阿姨好像又胖了些。”

    我龇牙咧嘴的去抢过照片,照片中,我跟牙子裹得像是两只生动的红色火龙鬼圆滚滚的立在门口,衬着满院子里皑皑的白雪,浓重的节日气氛扑面而来。

    “明明你也很胖好不好。”我不服气的跟牙子争辩道。

    牙子撇撇嘴,夺回照片道:“季叔叔昨天晚上还说你一个人能吃我三个人的饭呢。”

    说完看了一眼季城铭便飞快的跑回了屋。

    我追不上他,只好转身一脸阴险的笑对着季城铭,缓缓走近他道:“你说的?”

    季城铭忙一脸讨好的替我开开车门道:“又瘦又美的季夫人,请上车。”

    我抿着嘴,强忍着笑意上了车。

    因为雪天路滑,季城铭的车子开的很慢,我将桃树枝折好塞到他的外套口袋里。

    季城铭扭头看了看,惊奇道:“都多少年没有装过桃树枝了,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家里有牙子这样的小孩,奶奶自然要比往年注重些。”

    我想起奶奶一早上让牙子装这装那吃这吃那的正经摸样,就忍不住发笑。

    季城铭感慨:“要不是因为你和牙子,这样喜庆的新年还真是很多年都没有过过了。”他感慨道。

    即便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或许也都难以和这样平淡却幸福的寻常日子相提并论。

    时光越长远,你就越能发现,爱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无非就是和他过最简单的生活。

    前面的露面结冰,车子不能通过,季城铭停下车子,将我帽子重新戴好。

    他打开我的车门,伸出手道:“已经不远了,雪也停了,我们下车走过去吧。”

    我欣然同意,牵着他的手跳下车子,一路不安分的跟在他身后,在雪地上留下两串极其诡异的脚印。

    走到江家的时候,吴伯正在门口扫雪。

    因为上次听到周启宣讲过我妈跟他的一段渊源,所以我对他也格外亲切起来。

    “吴伯,新年好!”

    我跑上前去对他作揖,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他见我回去,忙停下手里的活,对我跟季城铭躬躬身子道:“你们回来啦?”

    “嗯,我们来给江董拜年,他在屋里吗?”

    即便是当着他的面,我也只是称江潮生为江董。

    他看了看屋里,看上去竟有些面有难色。

    “怎么了吴伯?”我察觉出他神情有异,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江阳小姐正在屋子里发脾气呢。”

    “大过年的,怎么会发脾气呢,谁又惹她了?”

    “大概是因为周先生的事情,要不您就进去看看吧,闹了一早上了。”

    吴伯说完便拿起笤帚继续扫起学雪来,似乎什么都没说过。

    我跟季城铭有些不明所以的互看一眼,便匆匆上台阶进了屋。

    屋里冷冷清清的,比起季家一派喜庆的节日气氛,显得有些冷寂。

    江阳正一脸怒气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悲伤中带着怨怪,很是难看。

    江潮生坐在她的对面,也是面色沉重,眉头深锁。

    他们看到我进来,显得有些诧异。

    江阳突然站起身子,有些嘲讽的看着我,冷声道:“你还敢来?”

    她突然这样对我,让我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

    怔怔的站在原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她轻笑,眼神中尽是嘲讽。

    “江暖,我只想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周家麟跟我已经要订婚了?”

    听她问的这般没头没尾,我更是有些迷糊。反问道:“他跟你订不订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她走过来瞪视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了的神情。

    我扭头看了看江潮生,也是一脸阴沉的看着我。心里不禁嘀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你要装糊涂,我索性当着季城铭的面把这件事摊开了讲。”

    江阳恨恨的看了一眼我跟季城铭,转身走到沙发旁,抓起沙发上的白裙子扔到我的脚下。

    “这是不是你昨晚穿的的裙子?”她质问。

    错认

    我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白裙,确是麦瑞帮我设计的那条,有些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城铭走上前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裙子,看着江阳问道:“这是小暖昨晚穿的裙子,有什么问题?”

    她眼睛里噙着泪,隐忍的看着季城铭,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道:“季城铭,我真同情你……”

    “阳阳,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江潮生突然开口打断了江阳的话,他神色有些复杂,看上去似乎思虑良多。

    “不,我要说,一次又一次,我这次真的忍不了了外公。”江阳执拗的扭过头来看着我道:“江暖,你趁家麟醉酒,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摇摇头道:“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家麟喝醉酒,你的裙子会出现在他的床上,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江阳质问着我,眼底满是厌弃和恨意。

    我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她竟是误会我跟周家麟之间发生什么了。

    我看看季城铭,季城铭也看看我。

    他神色渐渐有些沉郁,终于还是转过身笑着对江阳说:“你也许是误会什么了,小暖昨晚一整晚都跟我在一起。”

    “你确定是一整晚?”江阳似乎看出了他有意替我掩护,轻笑着反问他。

    季城铭看了看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便抢过话说:“昨天城铭让我在休息室休息时确实遇见过周家麟。”

    说到这里,他们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空气在一瞬间都变得有些压抑。

    我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不过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当时看上去确实已经有些醉意,后来我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遇到了戴菲,她说裙子吐脏了,要穿我的,所以我便借给了她。”

    江阳这才反应过来,声音狠历的说:“原来又是这个戴菲。”

    我本以为解释清楚,她便不会再对我有心结,却不想她看我的神情更加阴沉起来。

    江潮生开口道:“事已至此,你怨怪谁都没有用了,既然家麟酒后犯了错,自然要承担责任的,给那个姑娘一笔钱,让她不要再提此时,你们俩也抓紧把婚顶一下吧,以免再生枝节。”

    “那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我早就看出她心术不正,没想到这次竟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儿,不管是钱还是家麟,我都是不会给她的。”江阳恨恨道。

    “阳阳,你平时做事都是挺有分寸的,怎么一遇到家麟的事情就这样失了阵脚。”

    江潮生语气中带着些责备,江阳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也许对男人来说,这样的错误根本就不算是错误,顶多只能算是失误,但是对女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越是深爱,便越不想有半点容忍。

    江阳即便个性再强,她也毕竟是个女人。

    我看着眼前的气氛,确是不宜再拜年,只好告辞道:“既然你们还有事情,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拉着季城铭转身准备出去,江潮生突然开口叫住了我道:“小暖,这件事我觉得不方便让阳阳出面,那个姑娘既然你认识,你就替你姐去打发了她吧。”

    让我去说,我不禁有些疑惑。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江潮生微微思量片刻,开口道:“你就告诉她,一个月后阳阳和家麟订婚,就算她不要钱,也不可能会再有其他的了。”

    说完他扭头又对江阳道:“你去打电话给启宣,让他过来谈谈你们的婚事。”

    江阳这才点点头上了楼。

    回去的路上,季城铭沉默着没有说话,没有了来时快活的气氛,感觉有些压抑。

    “为什么我明明跟江阳解释过裙子是被戴菲穿去的,她却好像仍旧对我有些介怀,难道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我停下脚步,站住了问季城铭。

    季城铭也停下身子,神色有些深沉的看着我说:“她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他顿了顿,好一会儿又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或许她本身就对你心有嫌隙。”

    我虽然看得出季城铭并未说出真实的想法,但他不愿意说,我也便没有再多问,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让江阳跟季城铭对我都多少有了些看法。

    见过戴菲之后,我才终于知道他们心里真正介怀的是什么,原来竟是我当局者迷,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

    跟戴菲见面的地点是一个复古装修风格的咖啡厅。

    墙面斑驳,灯光陈旧,钟摆在笨重的摇摆,仿佛这里的时间都变得异常缓慢。

    戴菲穿着一件长款的大红色羽绒服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裹得严严实实。

    走进店里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羊绒线织的连衣裙,整个人清瘦了不少,虽然化了淡妆,但是神色仍旧显得有些憔悴。

    我见她坐稳,将菜单递给她问:“现在差不多也是饭点了,我们就一起吃点东西吧。”

    她也不推拒,点点头,翻开菜单看了看,只要了几样清淡的餐饭。

    “怎么,胃口不好?”我关切道。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怎么能好呢!”

    我踌躇着开口道:“你跟周总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约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聊一聊的。”

    她淡淡的笑着,却并未笑道眼底,似乎早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

    我见她这样,不但没有了往日的凌厉,还显得有些瘦弱,突然又觉得于心不忍起来,便说:“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谈。”

    她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道:“还是让我先吃点东西吧。”

    她虽然吃了一些,但看上去也有些勉强,没一会儿便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我们聊聊吧。”

    我放下筷子,又要了两杯咖啡。

    这才开口道:“那天晚上你跟周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抿了抿嘴,眼睛专注的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沫,似乎再回想着当天的事情。

    “那天我本来就已经有些醉了,借了你的裙子回去后又被一些人灌了一圈,后来去洗手间遇到周家麟时他已经烂醉,我去扶他他便让我送他回房间,然后后面的事情我也就就写迷糊。”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着我,眼神中带着自嘲。

    “我只记得第二天醒来,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以后,他竟然告诉我,我们之间的这一切,并不能算是一夜情,也不能算是酒后乱性,只是因为他认错了人。”

    “认错人?”我有些迟疑。

    她无奈的点点头说:“是啊,就因为那条裙子,他把我当成了你。”

    戴菲看我的眼神有些受伤,有些不甘,又有些羡慕,最后都化作一片迷茫,慢慢的隐回了眼底。

    周家麟之所以跟戴菲发生这一切,竟是因为将戴菲认成了我?

    我有些惊惶的倚靠在座位上,不停的喝着咖啡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难怪江阳看我的眼神里仍旧会满是怨怪,难怪季城铭突然之间变得沉默,原来他们介怀的竟是周家麟对我的感情。

    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敢想。

    戴菲见我不说话,她笑了笑,低声道:“我得是因为你,失也是因为你,说实话江暖,其实我是挺嫉妒你的,为什么你不争不抢,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那么多,而我削尖了脑袋,费尽心机,最后却还是抵不过你的一星半点。”

    “是你想多了。”

    我忙解释道:“或许他对你也是有所不同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他独独选择了你。”

    “若不是因为这点不同,我也不会这样孤注一掷。让你绝望的人,往往也曾给过你希望。”

    她昂昂脸,忍住了眼里的泪没有落下来。

    我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是准备放弃周家麟了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即便是他把我当作你,但是却并不能影响我爱他分毫,如果要说不爱才能放弃,或许还要很久很久吧。”

    我坐直了身子,顿了顿,郑重其事道:“过了正月,周家麟就要和江阳订婚了。”

    她突然抬眼看我,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我点点头,肯定道:“就是因为你们俩的事情,所以江董才临时决定的。”

    “因为我们俩的事情?什么意思?”她紧盯着我问。

    我微微皱眉看着他,遗憾的点了点头。

    她有些无措的坐在那里,拳头纂的死死的。

    “明明知道了周家麟和我……却还要他们订婚,摆明了就是要针对我!”

    我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手,只觉得她手指冰凉。

    “其实,他们也不是要故意只对你,周家麟跟江阳从小就是天生的一对,这是事实,是不可能会因为你的存在,发生什么改变的。你懂吗?”

    “我不懂,我当然不懂!”

    她含泪摇摇头道:“如果我是你,他们俩就不可能会订婚了,江家这样做,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人微言轻。”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神中满是不甘。

    当年的感情

    我被她说的有些尴尬,缓了缓,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

    顿了顿说:“事已至此,你也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有些事情即便你是再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

    她看了看我推过去的支票,眼神冷寂,微微笑着说:“什么意思?”

    “戴菲,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结果是更好的。”我看着她,不动声色道。

    她考虑了许久,这才从桌子上拿起支票放在手上看了半天。

    最后轻笑道:“没想到我居然还值这个数字,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凡是不要想太多,你还年轻,就当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我劝她道。

    她只是笑了笑,将支票装进了包里,站起身子看了看我,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中带着些凄婉。

    “无论如何,被别人当做是一个替代品总不是件能让人容易想开的事儿,你是没有机会,如果有一天你变成我,应该就会知道我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从店里走出去,午后的阳光正好,带着些许暖意照在她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她的背影格外荒凉。

    命运也许自始至终对每一个人都不会公平,有人难免会被伤害,有人确实会受到庇护,但是究竟谁是真正被命运善待的人,不走到最后,我们都无从知晓。

    自从身份被公开以后,我便没有再去四海上班,新年的假期短短数日,季城铭便去了外地出差,高树找我时,我正窝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连续剧。

    虽然很奇怪一向严谨沉闷的高树为什么会突然找我喝酒,但是听起来他的情绪似乎并不算好,便也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高树约我的地点是大学门前的夜市,八九点钟,各种路边摊搭着棚子摆了起来,我在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铺找到了他。

    他替我倒好酒,指指旁边的位置说:“小暖,坐吧。”

    我在他身旁坐下,有些惊奇的问道:“学长怎么你也会找人喝酒?”

    他一口酒闷下肚子,苦笑道:“你学长我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喝酒了。”

    “也是。”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道:“这酒的味道这么多年来还是没变。”

    “你还记得?”他笑看着我问。

    我不以为然道:“当然,那是你第一次单独请我吃饭,虽然就是吃碗水饺,可是我却整整准备了一下午呢。”

    “吃饭有什么好准备的?”他实在想不通。

    我抱着老板新捞出来的水饺,摆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当年我那么喜欢你,别说是你单独请我吃水饺,就是为了在你面前晃一圈,我也会准备许久。”

    他笑看着我,认真的听着我说话,岁月改变了一切,却似乎并没有改变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天中午我帮你搬完器材,你随口说晚上请我去校门口吃水饺,我当时简直乐疯了,回到寝室便开始疯狂的试衣服,最后还是特地跑到南街去新买了一件裙子,拉着全寝室的姐妹儿去参考,场面特别壮观,现在想想,真是比嫁人还要隆重。”

    他笑说:“我记得了,那天晚上的天还挺冷的,你就穿着一件特别单薄的黄裙子,抱着汤碗时还冻得瑟瑟发抖。”

    我敲敲碗,感叹道:“谁说不是呢,虽然你后来慷慨的把外套借给了我,不过回去以后我们俩就都感冒发烧了。”

    “这样说来,我们俩同病相怜的革命情谊要归功于那条让你冻得瑟瑟发抖的黄裙子。”高树一扫脸上的阴霾,开怀道。

    我举起酒杯说:“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让堂堂医学系考神高树都感冒发烧了,你哪里还会记得我。”

    他跟我对饮一杯,发下杯子,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记得你,并非是在那个时候。”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疑惑。

    他点点头说:“你从高中毕业那年,学校邀请高考状元回去给学弟学妹们分享心得,备战高考,那天刚好你请假,你的位置就在礼堂的第一排最靠右的地方,下台以后我借用你的位置一直坐到活动结束。那一次虽然没有见到你人,但是桌子右上角你的名字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确实想起高三那一年因为我妈身体不好,我常常请假,竟不想更早与他见面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我们时常会花费许多时间与精力去关注一些人,然后幻想着会有怎样意外的初见,等待之所以漫长,或许因为在不经意之间,我们已经错失了最开始的缘分,而往后的一切,也许只是弥补,却并不能补救。

    我喝着酒,叹气道:“难怪后来你听到我的名字神情会那样诧异。”

    “我只是没有想到,有的时候难免觉得命运也会这样处心积虑。”

    “处心积虑的不是命运,是我啊!”

    我用酒杯砸着桌板,纠正道:“当初是我处心积虑的要接近你才那么努力的考到这所大学里来,要知道以我当时的成绩想跟你进同一所大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我遇见你够早,也还来得及努力,运气也不算太差。”

    他只是笑看着我,眼神格外温暖。

    我边喝酒边埋怨着:“学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优秀会让喜欢你的女孩子很为难。”

    “小暖,你当年为什么那样喜欢我?”

    高树突然开口问道。

    他只是一直回避我对他的感情,这样的问题,倒还是第一次问起。

    “怎么说呢?”

    我思考了一会,看着寒假里有些冷清而又陌生的校园,感慨道:“喜欢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很难讲,也许就是因为那一眼看到你,便就觉得是你了吧。”

    当年我还不知道高树有多优秀,也还不知道高树有多温柔,只因为他在人群中的身影印在了我的眼里,因为他看我的那一眼印在了我的心里,所以自此对他念念不忘吧。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千千万,最终却还不过是因为那一眼。

    他闷闷的喝着酒,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在灯光下氤氲的热气中,眼神变得格外飘渺。

    “也许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拒绝了你当年对我的那份最纯真的喜欢。”

    我怔了怔,一时难以理解他说这句话的用意,与其说是可惜,倒不如说是悔愧。

    “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当初发生过什么,我们都还能像当年一样坐在这里吃着水饺聊天,不就已经算是最好的安排了吗?”

    我用酒杯碰碰他的杯子,故作豪迈。

    “如果是最好的安排,我们之间就不至于这样缅怀过去了,小暖,最好的永远都在未来,突然喜欢缅怀过去的人,说明他一点都不够好。”

    高树看着我,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他的心事即便不说,也盛满在了眼睛里。

    “我又做了一件与当年一样的事情,虽然觉得情境似乎在重演,但心境却不一样,那一刻,我才明白,当年失去的是什么。”

    我握着酒杯,心里有些踌躇,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趴在桌子上,嘴角微扬,平静的表情,平静的眼神,这是高树心理活动最多的时候会惯有的表情。

    “常笑说她父亲查出了肝癌晚期,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在走之前看到她嫁人。”他声音低沉,酒意阑珊。

    我探问道:“你愿意吗?”

    他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我拒绝了她,就像当年拒绝你一样。”

    我有些愕然。

    从我认识高树,就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常笑,那样优秀耀眼的常笑,站在高树身边就像是上帝为他量身定做的另一半一般。

    我曾经在漫长的等待与暗恋中败下阵来,本以为除了常笑,再无另一个会有可能被高树接纳的人,却不想,无论骄傲还是卑微,我们都不过是一样的出场,一样的落幕。

    “你不喜欢她吗?”

    “我对常笑的感情一清二楚,喜欢的时候喜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