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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我,若有所思。

    “谁?”我疑惑。

    她眨了眨眼睛,怔了怔。

    随后不以为然道:“自然是高医生啊。”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看的很深,似乎带着千万种情绪。

    最后说了句“对不起,谢谢你”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怕是自己也觉得为难了我。

    坐在长椅上,我反复想着她交代我的事情,觉得荒谬却又庄严。

    突然想起刘若英的那首歌。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舍得让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

    有一种爱,是求而不得;有一种爱,是讳莫如深;还有一种爱,是但愿他能更爱你。

    在快要出院的时候,我的病房意外的繁忙了起来。

    住院这段时间,是见季城铭最多的一段时间,甚至比在家里见到的他还要多。

    虽然他来看我也很少多说话,但手脚却无比勤快,吃喝照顾的我无微不至。

    再然后来看我的是江潮生和江阳,但他们来看我无非是表面工作,与其是来探望,倒不如说是来试探我跟季城铭离婚之事的真假。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还好季城铭对我照顾的细致并且上心,他们才没有再多问。

    最后来看我的是季城铭的爷爷奶奶。

    季城铭一直没有将我受伤的事情告诉他们,季董事长来医院检查身体,在门口碰见了江潮生和江阳,这才知道了我住院的事情,更糟糕的是,江潮生把我们要离婚的风声透露给了季董事长,企图利用他来打探虚实。

    爷爷奶奶在我病房里的时候脸色很差,虽然当着我的面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言语间很是恼火,离开的时候把季城铭叫了出去。

    季城铭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黯然,但脸色还算是平静。

    当孙子的挨训是难免的,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切都有季城铭拦着,我也算是省心不少。

    “爷爷让我去分公司处理事情,应该明天下午才能回来,我已经交代医生明天上午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没有问题的话,下午就接你出院。”

    他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语气听上去很是疲累。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需要现在把他支过去,我虽然不解,却也没多问。

    只挥挥手,说知道了。

    “季城铭!”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上,我便又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没有表情的等着我说话。

    “我们现在……还算是夫妻吗?”

    我踌躇着问他。

    他眉头微皱,沉声道:“我还没签字。”

    “那……你现在是不打算离了吗?”

    “嗯。”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离?”我契而不舍。

    “江暖!”

    他的声音带着些愠怒,看他现在的眼神,似乎有种恨不得杀了我的感觉。

    我有些犯怵,不由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

    嘀咕道:“说要离的是你,说不离的也是你,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嘀咕,挑挑眉问:“你不想让你妈回海都了?那就离吧!”

    “哎哎,那什么不离就不离吧,这个季夫人我还没当够了呢。”

    他这才一副吃定我的神情,拉开门扬长而去。

    什么叫有求于人,我还真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自己。

    抢救

    第二天早上,做完检查,确认可以出院了以后,我这才欢天喜地的换了衣服收拾东西。

    还没察觉到,周家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门外。

    我转身看到他时,神情有些意外。

    他只是紧绷着脸看我,眼神阴沉,脸上还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神情。

    我一连有些日子躲着他,不是装睡就是不在病房,他似乎也有所察觉,确实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

    “你来啦!”

    我站在原地,讪讪的笑着跟他打招呼。

    既然被瓮中捉鳖了,总不能这样一直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他并未理会我,仍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做贼心虚,只能硬着头皮再找话题。

    “那个,我今天出院。”

    “我知道。”

    他终于开口。

    随后迈步走了进来,凑近瞪视着我说:“为什么总躲着我?”

    “没有啊。”

    我故作不知。

    “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一脸正气,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我。

    “江阳都告诉你了?”

    他这才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原来是江阳做的怪,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你诈我!”我懊恼的伸手指他。

    原来他竟还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太迟钝了点,怎么轻易就被别人套出了话。

    一定是对手太狡猾,一定是。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往我床上一坐,神情淡定的说:“说吧,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张照片的事儿。”

    “什么照片?”他反问。

    我看了他片刻,见他的神情一片坦然,便从包里找出了那张照片递给了他。

    “说说吧,照片里的人是谁?”

    他看到照片微微皱了皱眉。

    “这张照片怎么在你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便又抬起头跟我解释。

    “那天晚上我送江阳回去,但是她担心赵俊酒还没醒怕他会去江家找她麻烦,所以就借宿在我家里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睡的沙发。”

    我有些无语的的摆摆手说:“你别想那么多我问的又不是这个。”

    他眼神里似乎有些失落,笑笑说:“你竟一点都不在意,我确是想多了。”

    见他这样我又有些于心不忍,避而不谈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就是那个导致你父母离婚的人。”

    “我告诉你这些有什么用,告诉你我爸妈就能复婚在一起吗,告诉你我爸就能忘记你妈吗,告诉你我就能忘记你吗”

    他说的有些气急,声音陡然而止,我们俩都有些怔怔的,一时间很是尴尬。

    许久,他才又说:“你妈是你妈,你是你,我不想也不愿混为一谈。”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道:“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想才没有告诉你。照片没收了。”

    他拿着照片站起身子走到门口,背对着我,身形笔直而又有些僵硬。

    “江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你觉得亏欠我,我们从相遇那一天,就是彼此对等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我们若是一开始就是彼此对等的,又怎么还会有相遇的机会呢,周家麟,是你自欺欺人了。

    他只在原地站了站,并没有再回头看我便大步离开了。

    第一次觉得,他潇洒的背影里带着些悲凉。

    周家麟刚走,高树就出现在了门口,他看了看周家麟离去的身影,眼神里的神情有些复杂。

    “小暖,他应该不是你的结婚对象吧?”

    我摇摇头说“当然不是,上次在医院你见过的。”

    他笑笑说:“看来,竞争还很激烈呢。”

    “你误会了,他是我妈一位朋友的儿子。”

    他不以为然的看着我,意有所指道:“有没有误会或许你没有我清楚。”

    我故意岔开话题问:“上次那个季暖情况怎么样了?”

    “她?”

    高树抱起胳膊,靠在桌子上,稍微沉吟了片刻。

    “她的情况不算好,我接手她的时候能做的就已经很有限,她基本上就已经是听天由命的状态,而且最近的求生意志也越来越消沉。”

    “她不是心脏病吗,心脏移植呢?”我追问。

    他无奈的笑道:“你懂得倒不少,想找合适的心脏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她的情况并不适合做手术,血凝固差,上次割手腕自杀,血差点没止住丢了命。”

    “自杀?”

    我惊讶道:“她当真是不想活了?”

    高树摇了摇头,神情满是无奈。

    “虽说她的病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是能活多长时间谁都说不准,以前有医生料定她活不过二十岁的,现在也还不是好好的,主要还是看患者的意志,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自己。她不想活。”

    “高医生,高医生,不好了,特护室的心脏病患者不行了。”

    正说着,护士便急匆匆的跑过来喊他。

    看到小护士的脸色煞白,高树二话没说,甚至没来得及跟我招呼,拔腿便往外面跑去。”

    心脏病患者?

    我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说的是季暖?

    一直等到下午,我趴在窗户上望眼欲穿都没有见季城铭回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直接拦辆车回去,便看到一辆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随后许多救护人员蜂拥而上,将车里的人挪到了推车上飞奔着推到了医院里。

    从救护车里下来的家属,一个白发苍苍,一个穿着黑色的衣服身量挺拔,看着格外像季城铭和他奶奶。

    季城铭和他奶奶?

    我突然一个激灵,那急救的人不就是季董事长?

    想到这里,我忙跑了出去,一路打听一直冲到了急救室门口。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看来人已经进去了。

    站在急救室门外,背对着我的人正是季城铭。

    奶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季董事长的外套。

    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上下却有一股压抑的气氛,跟以往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感觉大相径庭。

    我觉得整个气氛都怪怪的,又不知道董事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走近了几步,拽拽季城铭的衣袖,低声道:“城铭……”

    他转过身看我,我竟意外看到他的眼圈微红,神情有些哀伤。

    我怔了怔,不由得往后面退了几步。

    第一次见季城铭这样。

    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有落寞和哀愁。

    他见我神色差异,似乎才晃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又变回了一贯冷漠的样子。

    我扭头看看奶奶,她只是闭着眼睛静坐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着。

    “奶奶。”

    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下,手放在她的手上喊她。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我蹲在她面前,脸色这才微微缓了缓,眼神突然慢慢湿润了起来。

    “爷爷怎么了?”

    我轻声问她道。

    她抬起眼,定定的看了看季城铭,沉声道:“脑瘤复发了。”

    “昨天不是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进急救室了?”

    季董事长本来就是脑瘤晚期,前一阵子才刚做的手术还没来得及修养,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奶奶的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看着季城铭。

    “是啊,本来是好好的,还不是养了一个好孙子!”

    季城铭?

    我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

    他只是神情黯淡的站在手术室前,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从侧面看,似乎连身影都是冷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慈眉善目的奶奶变得这样伤心欲绝,让一向沉稳坚毅的季城铭变得这样落寞无助。

    我陪他们一直在抢救室前等着,一直等到晚上,整整抢救了八个小时,抢救室的灯这才熄灭。

    奶奶静静的坐了八个小时,季城铭也是默默的站了八个小时,虽然都已是面有疲惫之色,但是灯灭的那一瞬间,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围上了门。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也是筋疲力尽。

    我紧张的问他道:“医生,请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我们,摘下口罩,脸色满是歉意道:“病人才刚做手术没多久,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都已经尽全力了,能不能醒来,还要看病人自己。”

    奶奶听了这一句话,身体立马就瘫软了下去,还好我站在她的旁边,一把架住了她。

    虽然她一直强撑着,但是谁都知道,现在最心急如焚的人是她,任何一点不好的消息都有可能将她击垮。

    “奶奶!”

    季城铭也冲过来扶她,只是她看季城铭的脸色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爱。

    声音冷淡道:“你个不肖子,再也没有人会拦着你,如今,你可满意了?”

    “奶奶……”

    季城铭的声音很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

    季城铭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跟季董事长起了冲突,然后季董事长重病复发,他心怀愧疚。

    只是更让我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一向孝敬尊长沉稳成熟的季城铭不惜跟他最亲的人有了争执。

    季城铭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我知道爷爷奶奶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难的抉择

    在重症监护室守了一夜,奶奶跟季城铭都不愿意离开。

    天隐隐的亮起来的时候,我回家让池姨准备了点吃的带给他们,顺便洗澡换衣服。

    中间也曾试着旁敲侧击的向池姨打听了一下到底发生过什么,池姨却死活都不愿透露一点,似乎已经有了防备我会打探一般。

    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奶奶正坐在床边用棉签沾着水替董事长润唇,季城铭神情憔悴的看着他们,眼底透着内疚与自责。

    我将饭放在桌子上,劝他们吃一点,好劝歹劝奶奶才拿起筷子。

    季城铭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看手机来电,又看了一眼奶奶。

    奶奶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神情冷硬。

    他犹豫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将手机关机又装回了口袋里。

    奶奶这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勉强吃了几口饭,便又坐回董事长的床前继续看守。

    我走近季城铭,扯扯他的衣袖说:“你也吃一点吧,都已经熬了一夜了,不吃饭还能撑多久?”

    他神情清冷,低声道:“我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勉强也得吃几口,奶奶都吃了,难道你想倒下不成?”我好言相劝道。

    见他没有反应,像是魂不守舍一般,便又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脸央求的神情,

    他低头看了看我拽着他衣袖的手,又看了看我,这才妥协,走过去坐到桌边。

    我将饭端给他,他端起片刻,却还是放下。

    声音里透着无奈道:“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

    见他这个样子,我也只是叹了口气。

    “那你想吃的时候记得跟我说,我再在帮你准备。”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直到中午,医生过来探视的时候,董事长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奶奶的神情突然变得坦然了许多。

    她问医生道:“医生,你就跟我说实话吧,老头子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挺过来?”

    医生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劝道:“这个我也不能跟您保证,我们尽人事,剩下的就看老先生的造化了。”

    “如果老头子今天还不醒,是不是就没有希望了?”

    她眼神中闪着泪光,神情却依旧沉稳。

    看到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个样子,我都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过了今天还没醒,,再醒过来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医生如实相告。

    奶奶听了没有再说话,眼睛定定的,似乎在想心事。

    季城铭将医生送了出去,奶奶突然怔怔的说:“我回家一趟,去替你爷爷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他常看的那几本书,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如果等老头子醒过来,就来不及准备了。”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我一时没忍住,竟落下了泪。

    携手一生,万千浮华,往事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最珍贵最难得还是那个能陪你到老的人,如果万一董事长这次真的没有醒过来,奶奶又能不能忍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我看着季城铭眼眶也微微泛红。

    他只是强忍着,越是伤心便越是冷漠,整个人也变得似乎更难接近。

    我默默的擦了擦眼泪,缓了缓情绪,勉强的笑着说:“奶奶,我陪您一起回去吧。”

    她一个人,倒真叫人不放心。

    奶奶摆摆手,神情威严。

    “司机就在楼下等我,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守着爷爷,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奶奶意有所指的看看季城铭,季城铭紧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奶奶出去以后,季城铭对我道:“你出去跟司机打个电话,交代他务必要时时刻刻跟紧了奶奶。”

    他虽然面上极尽隐忍,但心里却还是很记挂奶奶。

    我点点头,拿着手机准备出去。

    刚到门口,季城铭又叮嘱道:“不要让奶奶知道是我交代司机的。”

    我默默叹了口气,推开门便出去了。

    我打电话给董事长的司机刘师傅,刘师傅却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只说奶奶让他自己回家取池姨准备好的衣物送到医院里来,并没有要一起回去。

    我不禁有些奇怪,奶奶明明从病房出去说要回家的,不会真的有什么意外吧。

    想到这里,我吓出一身冷汗,刚要跑回去告诉季城铭,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刘师傅又打电话来,说自己听错了夫人的意思,现在回来接夫人一起回去,叫我不要担心。

    虚惊一场,我总算是放下心来,也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回到病房,季城铭正坐在奶奶的位置上看着董事长。

    他握着董事长的手,眉头紧紧的蹙着。

    熬夜熬得猩红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董事长的脸,眼神里满是荒凉。

    仅仅一夜的功夫,脸上的胡茬便在下巴周围肆虐起来。

    我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细细打量了一番董事长和他。

    董事长跟他的模样倒也相差不大,只是董事长的脸型瘦长,眉目间显得和善,季城铭却菱角分明,更显冷峻。

    “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很崇敬他。”

    季城铭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暗哑,眼睛始终盯着董事长的脸。

    “以前小的时候,我不听话或者犯了错,我爸教训我,他总是护着我,一边帮我讲道理,一边训斥我爸,所以我就跟他很是亲近。”

    “董事长确是一个慈爱的人。”我顺着他的话说。

    虽然我跟他接触不多,但简单的几次交谈,我便能感觉到他比江潮生更理解我。

    “后来,我爸妈去世,我知道他很难过,有的时候半夜醒来,甚至能听到他在书房压抑的哭声,但是在我面前,他却从未表现过,我难过的时候,他总是笑呵呵的拍拍我的肩说‘城铭,你爸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你是你爸的儿子,我的孙子,你得有个大老爷们的样子。’从我读书,考学,出国留学一直到工作,他虽然从来没有特别干预过我,但却总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在我心里,我就觉得他是个最了不起的英雄,无论我遇到多困难的事情,他都能做我的精神支柱……”

    我安静的听季城铭讲着,言语之间,我似乎能感受到他们爷孙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一个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父母双亡,同时失去父母双亲,他们相依为命又互相温暖,这种感情,甚至超越了父子关系。

    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季董事长这次真的醒不过来,季城铭以后会怎样面他对自己。

    也许这辈子都难以解脱吧。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不惜与董事长起了争执?”我追问他。

    他眉毛蹙的更紧了一些,眼神里带着些痛苦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很多事情是相互依存却也是相互对立的。你有过难以抉择的时候吗?”

    他反问我。

    我细细想了一番,似乎没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便答道:“我尽量不让自己处在难以抉择的境地,但总会有难以选择的时候。”

    “是啊。”

    他说:“如果你觉得难以选择,又会怎么选择。”

    我有些头疼的想了想这个听上去有些钻牛角尖的问题,还是认真回答道:“怎样选择不会出人命,就怎样选择呗。”

    他有些失笑,眼底尽是悲凉。

    叹道:“偏偏怎样选择都会出人命,而最痛苦的却是我。”

    我不是很清楚他在说什么,简明扼要的问:“如果知道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你还会坚持当初的所作所为吗?”

    “不会。”

    他坚定道。

    “那就是说,你后悔了。”

    他又摇摇头,纠正我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立的,我虽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却也不能后悔。”

    他说的让我不明所以,却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我点点头说:“嗯,我或许能理解你。”

    “有很多事情,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知道,希望你还可以理解我。”

    他看我的神色有些复杂,掺杂这太多的情绪,让我一时竟有些难以招架。

    奶奶这一去,去了很久,一直到天色将晚,她才在刘师傅的帮助下提着东西回来。

    季城铭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她的神色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

    季城铭似乎也察觉到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也许,只有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变成这样,正常人都该有的样子

    “老头子怎么样了?”

    她开口问季城铭。

    “爷爷,还是没醒。”

    季城铭低声回答她,眉宇间一片黯然。

    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季董事长,又看了看一天水米未进神色潦倒的季城铭,眼底泛起怜惜之色。

    “孩子,你去歇歇吧,你爷爷无论能不能醒过来,都是命数,你们不要都把自己的身子搭进去。”

    “奶奶……”

    季城铭语气有些起伏,却又压抑着低声道:“是我害了爷爷,我混账,我该死。”

    她抬手放在季城铭的肩上,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人各有命,这都是命。”

    我不经意之间的一个扭头,突然发现董事长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爷爷!”

    我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夜不归宿的因

    听到我的喊声季城铭和奶奶都怔了怔,扭头看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郑重其事道:“我刚刚好像看到爷爷的手指动了一下。”

    季城铭一个箭步冲过来,趴在董事长的病床前低声唤道:“爷爷,我是城铭。”

    这次确是真真切切的看到董事长的手指又动了动。

    奶奶红着眼眶走过来,她握了握爷爷的手,声音哽咽道:“老头子”

    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去叫医生,你陪着奶奶。”

    季城铭交代我之后便匆匆走出了病房,整个人一瞬间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

    医生又对董事长检查了一番,这才确定情况开始好转,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

    得到医生的肯定,我才稍稍觉得放松了一些,大家脸上的神色也终于没有那么凝重。

    一连几日,季城铭都没出重症病房,直到董事长情况逐渐稳定,转到特护房里,他这才愿意交给别人看护。

    董事长醒来以后,他们之间倒也是很平静,基本上没有再提起过那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包括池姨他们过来,也都是很有默契的只口未提,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探询了,但心里也难免还会有些疑虑。

    本来董事长转了特护房,大家心情都稍微好了一些,季城铭也开始回公司上班,但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上班的时候我在四区,见不到他。

    去医院看董事长的时候他总是也已经走了,或是还没有过来,晚上回家他又是开始整夜整夜的夜不归宿。

    总之,我都已经将近一周没有再遇到他。

    董事长和奶奶每次提起他的时候也是神情微微有些凝重,叹息一声转而又说起别的事情。

    他们好像是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虽然糊涂,却又不得不装成淡定的样子,大家好像都藏着心事,又彼此装的坦承。

    直到某天夜里,我正睡得迷糊,黎安跟我打电话时,我才知道了季城铭每天晚上的行踪。

    凌晨的酒吧,正是大家酒酣狂欢的时刻。

    我拨开一片群魔乱舞的人,吃力的找到黎安的时候,她正坐在稍显安静角落里悠闲的嗑着瓜子。

    “你火急火燎的喊我过来,究竟是什么事?”

    我几乎是整个人被挤的瘫倒在她旁边的沙发座上。

    “你不是说季城铭这段时间行踪不定吗,我给你找到人了。”

    “在哪儿?”

    “那儿!”

    黎安抬手指了指。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季城铭和金开泰还有麦瑞坐在一起,他的头低低的伏在胳膊上,桌子上已经摆了五六只空酒瓶。

    麦瑞并没有像夜店里的姑娘那样衣着性感,裹着灰色的针织外套,甚至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妆容更加浅淡一些,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脸不忍的看着季城铭。

    金开泰也是一脸的愠色,皱着眉,面红耳赤的怒瞪着季城铭。

    “全都在,什么情况?”

    “这我就不知道了。”

    黎安耸耸肩说:“我也是心情不好难得出来喝个酒,就遇上了。”

    “你怎么了?”

    “大叔希望我不要进娱乐圈。”

    我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当初跟金开泰闹绯闻的时候我就已经料想到了。

    “你老公遇到什么事儿了,我刚刚在这边看了好一会儿,喝了不少,不,不能说喝,应该是灌了自己不少。”

    黎安酒量一向很好,能被她说喝了不少的,那必然是喝了许多的。

    “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就从季老爷子病倒之后,大家都怪怪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破产了?”黎安猜测。

    我苦笑道:“四海若是破产了,整个海都还不翻了天。”

    黎安摆摆手说:“算了,最近背台词就够费脑子了,我才没有精力想这些。”

    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酒吧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三个才收场。

    季城铭喝的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稳,麦瑞一路架扶着他。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季城铭,颓废的不再像是那个曾经睿智深沉,任何时候都不会慌乱的人。

    金开泰也喝了不少,走路晃晃荡荡的,他独自打的走了,只剩下麦瑞和季城铭站在夜色中。

    黎安打了个哈欠道:“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去片场,你也快点回家吧。”

    我并没有急着赶回去,远远的,看见麦瑞将季城铭放塞进了车里,然后开车带他疾驰而去。

    鬼使神差的,我拦下一辆的士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师傅看了看我身后灯红酒绿的pub,一边答应着,一面按开了计价器。

    麦瑞的红色跑车在夜色中像是一头身手敏捷的猎豹,轻快的驰骋在高架桥上。

    师傅踩紧了油门,紧紧跟在后面。

    我见跟的太紧,怕会被麦瑞发现,便对司机说:“师傅,不用跟的太紧。”

    他松了松油门,操着一口海都本地的口音说:“小姐,这么好的车子,是不是你老公的?”

    我微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大概以为我是大房在捉小三了,不禁有些失笑。

    不过细细想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不是我老公,我还没有结婚呢。”

    我敷衍他道。

    “哦,那一定是未婚夫啦!”他笃定。

    “小姐,我跟你说,现在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啦,尤其是有钱的男人,在外面哪个不是沾花惹草风流成性的,你如果要是真想和他结婚过日子,这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啦,有的时候太明白反倒不是什么好事情,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啦,大不了就跟他的钱过,人怎么样没所谓啦。”

    “师傅,作为一个男人,您这样说男人真的好吗?”我有些讶然。

    他随着车子转了弯,姿态悠闲道:“就是因为我是男人我才了解嘛,现在这个社会,到处都是诱惑,有的时候真的也不怪男人,感情这个东西嘛,控制不住的啦。”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只是笑听着没有答话。

    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他说:“小姐,她们在前面别墅区停车了,我就在这边停好不好,这个视野刚刚好呢。”

    对于他的古道热肠,我颇有些哭笑不得,一扭头刚好看见麦瑞从车上下来,便没再搭理他。

    麦瑞打开后车厢的车门,站在那里似乎在跟季城铭说话,说了两句整个人便钻进了车里将季城铭从里面扶了出来。

    季城铭的西装掉在了地上,他只穿了一件灰蓝色的衬衫,衣角一半掖在裤腰里一半露在外面,难得的狼狈不整齐。

    麦瑞一边支撑着他,一边吃力的弯腰替他捡衣服,季城铭顺势睡倒在了地上,手长脚长的伸展开来,一副倒地不起的架势。

    麦瑞扶他不动,也有些颓废的跪坐在他身旁,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隔得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却隐隐看到她的肩膀似乎在微微抖动着,像是在哭一样。

    “啧啧啧,真是一对患难鸳鸯啊,小姐,不然你就成全他们吧,看着多叫人揪心。”

    师傅又忍不住感慨起来,似乎也对眼前的情景动容了。

    季城铭跟麦瑞,真的是一对?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回想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她们关系熟捻,虽然看着确实亲近,但是那么多年的交情若是真有感情,为什么一定要瞒到现在?

    想来想去,我突然有些自嘲,我算是谁,只不过是跟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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