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衣胖道人本不是什么龙虎山的高人,乃是一挖坟掘墓的贼子,名唤薛九。。平日以道士自居,引人耳目,又可凭借此等身份勘探地形。此番带来的那五人皆是秦岭附近的农户,因秦岭本是龙脉中段,自古有不少大墓,吸引不少盗墓贼前来掘坟,这五人农闲时常干这买卖,但只是替人开挖,并不曾下墓。本就是靠天靠地吃饭的,这地上的事情还说不清楚,更别说那地下的。那薛九知道这下面有问题,而不管他怎么诱惑那些农户都不肯下去,期间正遇王小虎,就把他诓来探路。这薛九不是不无本事,只是那一身的本领皆是勘探墓**,辨宝识真的文活计,论武的只剩下写粗浅的道术和硬气功。王小虎终日在市井打混,除了道藏从未见过高人,才被他那几手障眼法给唬住,骗得进了坟冢。
要说这薛九也不曾骗他,此处“七宝洞天”乃是东汉淮南王刘安之墓。刘安一生好黄白之术,召集道士、儒士、郎中以及江湖方术之士炼丹制药,以苏非、李尚、田由、雷被、伍被、晋昌、毛被、左吴,号称“八公”,曾在在寿春北山筑炉炼丹,据说终成大道,白日飞升,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刘安。但事实确是武帝以刘安“阴结宾客,拊循百姓,为叛逆事”等罪名派兵入淮南,刘安被迫自杀。刘安死前,命人在终南山掘了这七宝洞天,妄图死后在此尸解成仙。薛九知道这淮南王刘安终日研习不死之术,且一生搜罗宝物无数,就想来打捞几件,但知道淮南王的厉害,不敢贸然进洞,就把王小虎先诓进去探路。再说这洞内,王小虎借着火光一路向前,尽头之处竟然又是一道门,不同的是这门再不是石门,而是一个朱漆大铁门,左右钉着两块铁板对联,这上联是“五方天下八仙谱”,下联是“地府七星宝洞天”,再抬头看那横匾“飞星九转”。如此玄妙的一副门联,引得小虎不由上前推门而入。“吱呀”的一声,这门内是一个小院,院落里有一铁屋。如此大的铁屋该耗费多少铁器啊?这院子的左右竖着两株也是铁树,看着树上好像零零碎碎的挂着些什么。小虎仗着火把走向东面的那株铁树,这铁树熔铸成的是棵枯树枝桠,那树枝上满满的皆是符箓。小虎一看,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这大屋内住的定然是地仙。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在这院子的角落处,隐着一口赤铁寒棺。小虎推开屋子的大门,这屋内三十见方,空荡的一览无余,只是在屋内的正中央有一口高约三尺的丹炉,心想仙丹宝物定在这丹鼎之中。想罢也不犹豫,一手掀开那丹炉的盖子,里面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霎时小虎的眉毛上已然结了一层霜。小虎借着火光看到丹鼎之内发出这寒气的乃是一柄铁令。青蓝色的寒光四溢,看上去甚是阴寒。这时在门外的那口赤铁寒棺已然隐隐做动。小虎看着这宝物仿佛有一般魔力,引得他冒着寒气伸手去取。那铁令也是奇怪,一接触到小虎的右手,便寒气顿失,变成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令。小虎拿起这铁令,左右翻看,寒气全无,只是在那铁令的令身上写着“烈山”二字。正在这细细研究之时,只听到屋外“咣当”一声巨响,小虎被惊了一下,便转过探身出去。这火把所照有限,虽然不见,但亦感到不知何物正在飞速接近,也是这《纵渊乘风诀》甚是了得,霎时间以纵身跃起,躲过了这异物的袭击。“唔……唔……谁偷得本尊的……烈山铁令……唔……”那异物一击不中,被王小虎闪了开来,掉在地上的火把映着的是个穿着汉服的王公贵胄打扮的中年人,这人说人,确是个人形,但却面色惨白,双眼泛着血光,恶狠狠的盯着王小虎,像是从那地府里爬出的恶鬼一般,让人看的心里发毛。这半人半鬼的,原来就是淮南王刘安本人。当年刘安知道武帝要杀他,自知躲不过,便将那些起义用的兵刃熔铸成这个“七宝洞天”的地下铁府,又服丹药以保一口怨气,以赤铁寒棺之煞气维持尸体不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破棺而出,使得烈山铁令重掌幽冥兵权,以霸天下。这烈山铁令本就是极寒之物所铸,能号令地府阴兵,又能驱行尸破土而出。只是这铁令所使之人必是至阴之人,若遇阳气,则法力尽隐。王小虎见此人这等模样,怎么也不像地仙,反倒是像个催命的恶鬼。二话不说,看罢此等模样,运起纵渊乘风诀头也不回的便向洞府外跑去。洞前的薛九还在洞府门口观望等候,多时不见其出来,正待的焦急。此刻见一人狂奔出来,仔细一看,正是王小虎。准备待其出来后问及洞中情形,但定睛一看,小虎身后跟着一个像是地府恶鬼之人,心想,“坏了,难道是淮南王尸变?”还未来的及多想,王小虎依然跑到他身前,一个纵身,轻踏墙边,便从头顶的洞口翻了出去,霎时间不见了人影。再看那王小虎身后之人,赫然已到薛九身前,薛九不敢怠慢,使出硬气功,迎着淮南王的面门上便是一拳,谁知这淮南王的尸首早已被赤铁寒棺的煞气所侵,刀枪不入,反震薛九后退几步撞在了墙上,内脏已然被震碎。还不等薛九反应过来,淮南王已经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薛九临死前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绝望和不甘心。寻觅两载之久,却为他人做了嫁裳,最后还赔上了自己性命。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是误了卿卿性命。而此刻正在狂奔的王小虎却不知道,今日他所放出来的淮南王将是日后迫得他四处逃亡的祸根,他也不知道,这烈山铁令成就了他的一生,也毁了他的性命。
第十二章 异变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第次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首《过华清宫》说的就是此时长安的昏乱。
王小虎一路飞驰,急奔三百里,转眼间这终南山的噩梦已经甩到烟宵云外了。而此刻的王小虎距离长安只得不到一百里,小虎奔上官道,看到人来人往的时候,才松下了一口气。此时的长安j佞当道,唐玄宗李隆基终日与杨玉环对诗饮酒,不理朝政。李林甫与杨国忠二人把持朝政,杜绝言路,排斥忠良,且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至群小当道,国事日非。
官道上的行人商贾络绎不绝。而王小虎已经气喘吁吁,没有内力的支持,单凭**支撑着身法疾行了三百里,若是一般人早已累的趴下了。小虎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歇脚的茶棚,便前去休息一番。
茶棚内坐了不少来往歇脚的行人。小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老板,来碗茶,再来两个馒头。”一路上的奔波已经虚耗了不少体力,且已至酉时,一日滴米未进,早已饿的发慌。“来了,客官!您的两个开花大馒头!”此时老板已将两个馒头和一壶素茶摆至桌上。小虎二话没说便拿馒头狂啃,噎着时就口茶水。不一会功夫两个馒头均以下肚,又喝了不少水,只觉得肚子满满,甚是舒服。
祭完了五脏庙,小虎回神想起了两个时辰钱的情形,余悸未了,但一想到自己弄到个什么烈山铁令的宝物,就满是兴奋,迫不及待的想把宝物拿出来好好研究一番。但此刻道藏的话却萦绕在耳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待天黑进城后找个客栈再做研究吧。
想罢,便起身准备离开,动身前往长安城。而他却不曾察觉,此时已有一个人开始注意他,并且尾随他而去了。
是夜,一更十分,长安城,云来客栈。
客房内的王小虎正在细细端详着这柄烈山铁令。这铁令长一尺有余,通体墨色,虽然摸起来以没有那般寒气,但依然让抓者它的人感觉到有一丝说不出的忧虑。王小虎看了半天,除了那烈山两字之外,其余的与其他铁令没有任何不同之处,为何今日在七宝洞天的丹炉里初见它的时候会满是寒气?难到是那丹鼎的问题?小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正在想的入神之时,门外传来了“噔、噔、噔”的叩门声。小虎匆忙把铁令收好,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算卦先生,但这算卦先生与其他的算卦先生不太一样。以往路边的那些算命的,都衣着朴素,甚至于褴褛。而此刻站在王小虎面前的这个算命先生,身着锦衣玉带,身高八尺,面如珠玉,怎么看都是一个富家的公子哥打扮,唯一不同的是他那种淡然的神情与从容的气质,还有那个富丽堂皇的“铁口直断”的招牌锦帆。
王小虎一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问道,“干嘛?我可没有请算命的来。”
那算命的小哥看似二十有余,冲着小虎微微一笑,“呵呵,我是不请自来,可否进屋内说话?”不知怎么的,那算命少年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不由得小虎便让开了身子,算命少年轻轻点头,以示感谢,便进入屋内,把锦帆立在桌子的一边,径自坐下了。
王小虎回神过来,把房门一关,回到桌前坐下,“不知道兄台夜里造访,有何贵干啊?”小虎常年在市井里打混,算命先生见得多了,算命之道,无非就是察言观色之道,看的就是一个人的洞察能力。但是想这样富丽堂皇,下足了本钱骗人的他还没见过,禁不住有点好奇。
“今日下午在城外的茶棚中我便注意到你,我自出道以来,观人无数,但从未见过有小兄弟如此这般的人。”这算命的年轻人说话很是恭敬。
“我怎么了?难道说将来会大富大贵?还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啊?”王小虎打趣道。他只是想听听这样的骗子会说出些什么养的话来,所以对算命的年轻人所说之话并不在意。
那算命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敢问小兄弟,你死了多久了?”王小虎一听此话,顿时大怒,“晦气,你才死了,本小爷我活的好好的,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你别生气,其实我也觉得有些不妥。兄台天台饱满,微眼聚神,双耳生的一番福相,绝不像短命之人。但是从你的面色与气息来开,透着的却是一股极阴之气,此幽冥气非是人间所有,乃属地府九阴。可曾是小兄弟你练得过什么独特的功法,亦或是吃得过什么灵丹妙草?”此时的算命先生流露出的是一副极其困惑的表情。
听罢这番话,王小虎顿时觉得背后渗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真的死了?不对,决计不可能,他说的那什么阴气定是今日在那铁屋内吸了什么鬼东西”。想罢心里发毛。毕竟活了这么大,那样如此诡异的情景今日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先生,我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没练过什么功法,要说有,也是一些跑得快的功夫。”小虎想,自己连的那《纵渊乘风诀》应该没什么问题,那日老神仙已经说过是本奇书了,而那妙手空空更不用说了。而自己今日之事决计不能对他讲,还有这烈山铁令,定是一个宝物,若被他知道,兴许会夺,人心隔肚皮,小心为妙。
“那就奇怪了,奇怪了,奇怪了!”这算命的年轻人连说三个奇怪,起身便要离开,小虎看势,“先生可有解救之法?”这年轻人也不理他,喃喃自语的离开了。只剩得王小虎一人矛盾重重,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殊不知这烈山铁令,本就不应属阳世,乃是两界山的令符。当年乃是刘安机缘巧合所得,这淮南王刘安深谙丹鼎练道之术,一眼看去便知此物不同寻常。便使人把此物封于丹鼎之内,以镇其寒气。丹鼎乃是溶天下之精华的容器,终日以阳火淬炼,乃是阳气鼎盛之物,镇得此铁令之后不久,淮南王便被武帝赐死,淮南王不甘心,就将自己的尸首施以秘法,以备自己日后还世,以自己至阴之体,引铁令之威,夺得天下。料想不到,如今竟被王小虎所得,他以一凡人阳躯,触得铁令,顿使铁令之威隐匿,而自己的体质也反被铁令所伤。这些小虎并不得知。
忐忑一夜,翌日。
王小虎下楼吃早点,却发现昨夜那算命先生已在,且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相叙,难道他已经有了办法?
第十三章 子不语
江湖上有一个老头,专门研究紫微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奇门遁甲、地理风水,人称“子不语”。这子不语掐算天机无有不准,只有他不愿测的,没有测不出来的。多少宗师高手去找他讯问后事,又有多少年轻侠士以问前程。
这子不语有一个怪癖,每每为人占卜,日算三卦,一卦十金,且每次为人算卜,定要其为他办一件事,此事因人而异。所以时常在岭南的结草庐前,有人为了征得一次机会,大打出手。子不语最厉害的是可为人逆天改命。三十年前名动一时的江南雁张彪,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因得机缘,子不语为其篡改运数,终成为一代大侠。
但从那次之后,子不语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无人知其下落。有人传言,因为他泄漏天机太多,折损太多阳寿,有因其为张彪逆天改命,而落得个天雷损命的下场。而这一切仅仅是传言,并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下落。
这穿着华丽的算命先生,其实就是他的关门弟子,名唤“六壬生”。时值六十有余,但驻颜有术,看起来方显二十之龄。当日子不语消失时,也随同不见,不知何故今日却显现在这长安的闹市之中。
王小虎在六壬生的对面坐下,“先生昨夜不说,今日可有良策?”
六壬生笑笑,不语,只是细细的在品着那杯早茶。
“先生可有解救之法?”王小虎有些着急,毕竟自己阳气尽失,现在跟个死人无异,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样,但是听昨夜的一番话,肯定是好不了。
六壬生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小虎,“小兄弟,你确定你没有修习过什么功法或者服食了什么丹药吗?”
王小虎点点头。“那你曾见过阴阳镜、烛阴角、十方太岁、烈山铁令这四样东西吗?”王小虎一听提到了烈山铁令,心中一震,果然是为了宝物而来。王小虎面色一转而逝,“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你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六壬生是什么人,王小虎那面色的一转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并不点破,“这阴阳镜和烛阴角皆是可逆转阴阳之物,而这十方太岁可击碎阳火,最后的这烈山铁令则是地府令牌,号令群鬼。四样物件无一不是可怖之物,有道之士若得,那是厉害的宝器,而寻常人若得此物件,轻则体病,重则损命,百害而无宜啊。”
王小虎听罢,烈山铁令竟有如此之威,这家伙定然知道我身怀异宝,想要骗取,“先生,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我都不曾见过,如今在下我有要是在身,就此别过!”说罢一拱手,起身便上楼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六壬生一见,便知道王小虎想什么。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六壬生本想就他一命,没想到王小虎如此抵触,而且对异宝执念颇深,不肯弃下,便起身,“小兄弟且慢,如果你真的并无此物件的话,我想你可以去五台山的天龙寺,小生能力不足,无法帮你化解此次危难,但天龙寺的普善大师定可帮你。记住,时日不多,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届时小命不保。”说罢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开了。
王小虎听得这番话,心想,这家伙定是想骗我去天龙寺,然后在半路劫杀我,夺我宝物。哼!我王小虎岂有那么笨?我还是找仙家拜师要紧。想罢便去收拾行装,换地方去了。怕的就是夜里那人再来偷窃盗取。
待出了客栈,王小虎跻身闹市之中。
这长安城的东市、西市集四方之物,吐蕃、大食、波斯等地的物件样样齐全。小虎在济南何曾见过此等的热闹繁华。一路上被这些新奇的玩意所吸引,频频驻足。这一路走来,并不忘顺手牵羊弄些盘缠。
不知不觉,已经中午。王小虎觉得腹中饥饿,便找了一家饭馆坐下,叫了壶酒,点了二斤牛肉和三个大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王小虎顿感身体冰冷,开始瑟瑟发抖。时值仲夏,艳阳高照,王小虎心想怎么会这样,难道得了寒热症?问小二要了壶热茶,喝罢并无好转,小二见其面色不对,“客观,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此时的王小虎已经冻的开始打牙颤,“你……给我准……备一个……上等的……客房!”“好嘞,您跟我来。”王小虎双臂紧抱,哆哆嗦嗦的随小二上楼进了客房。王小虎卸下包袱,就钻进了被子里。三伏天,竟有如此怪事。王小虎心想,不会是让那算命的说中了吧。想着想着,王小虎就觉得越来越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亥时。身上已无那股怪异的寒气,顿时觉得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便起身去叫小二弄些吃的。刚刚起身,便听得“嗡”的一声,回首一看,那包着烈山铁令的包袱依然凝上了一层寒霜,在这三伏天里冒着阵阵寒气。王小虎看着,不一会包袱便凝成了一个小冰坨,顿时心中一震,完了,这铁令有如此之威,那算命的并没有骗我,此次我命休矣。此时又想起了六壬生所说的话,或许天龙寺有办法可以救自己。想罢,匆匆吃了些东西,睡了一宿,隔日去西市上买了写过冬御寒的衣物,便背着铁令向五台山去了。
第十四章 救星
太原府乃是李渊发兵起家之地,可谓是大唐的老家。当年诸葛亮的《马前科》就有断言,“十八男儿,起于太原,动则得解,日月丽天”。这十八男儿说的就是个“李”字。
七月十五,鬼节。诸事不宜。
是日,王小虎已从长安抵至太原府。一路奔波劳顿,这就不提。每夜临近子时,身体极寒难熬,直至鸡鸣天亮后,方有好转。
在城外树林里的坟头边上,到处是烧纸的人。一路走来,颇有点愁云惨淡的样子。进城后发现也有不少大户人家,请得道士、和尚超度念经,以慰亡灵。“真是晦气”王小虎不禁破口骂到,随即向地上吐了一口,“大吉大利”。
小虎走了没两步,发现前面有一群人围观,不知何故,就上前询问。找了一个挑着西瓜叫卖的中年男子,“老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中年看了看王小虎这身棉袄打扮,也颇有点好奇,“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咋三伏天还穿的个棉袄咧。”
“老哥,我身体有病,受不得一点点的风吹。”
“怪不得咧,那大热天的也穿的太多了。告诉你啊,这李府是我们太原的大善人家,平日初一十五,皆施粥赠粮,百姓们都感激的紧。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月前,这李大善人的千金,不知道害了甚的病,请了不少大夫,都医不好。这不是乘着中元节,太原府的道士、和尚多,贴出了告示,悬赏白银一百两,求能人异士为其女儿救治。”说罢摇摇头,挑着两筐西瓜叫卖去了。
王小虎听罢,挤身上前,原来这些围观之人所看的真是一张告示,这贴告示的人家也在旁。只见这户人家的门头雕角飞檐,朱门碧瓦,好不气派。王小虎心想,真是大户人家。就在此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和尚挤身上前,说话嗓门极大,“啥子怪病,给洒家瞧瞧。”只见这粗头和尚,满面横肉,露着半个膀子,一脸的凶相。
那家丁见其目露凶光,哆哆嗦嗦的道,“高…僧,你是……来治病……的?”“废话,洒家不是来治病的是啥!先说好,要是医的好,那一百两可就是我的。”这和尚说话嗓门震的人们耳朵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高僧,这边请。”家丁赔笑道,引着和尚向院内走去。王小虎想,最近没啥盘缠了,待那大和尚出来,顺走他的银袋,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和王小虎留在门口的还有好多人在等着看结果。
一炷香的功夫后,“妈的,太厉害了,真晦气。”只见刚才那大和尚一边嚷嚷一边从屋里头跑了出来。“大师请留步,请留步呀!”后面有个年岁花甲的老爷子,急匆匆的追了出来。“这一百两老子无福消受,你还是另谋高就吧。”这大和尚说罢,便挤开人群,一路大步跑远了。
那老爷子站在门外叹了口气,摇摇头,正在此时,府内有家丁喊道,“不好,小姐又发病了,快来人啊!”老爷子一听,掉头就往院内急奔去。
王小虎一看这架势,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一般人得的病,先不说那大头和尚的医术如何,但见他被吓得逃之夭夭,就知这病定有蹊跷。在这里看下去也等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去寻个酒家,祭祭自己的五脏庙要紧。
时至午时,王小虎随意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些酒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此时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从门外进来,“阿弥陀佛,施主,施舍一些粗茶淡饭吧。”掌柜的一看就没有好气,“去,去,去!今天和尚真是多,你要一点,他要一点,我这生意没法做了,赶紧的,走!”说罢店小二就上前轰赶。在一旁喝酒的王小虎一看是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见他们气度不凡,说不定是五台山的和尚,有心结识,便对那小二和掌柜的道,“吆喝什么,扰的本小爷没法安心喝酒,那两位师傅的账我结了。”这小二一听,立马换了副嘴脸,陪着笑,“嘿嘿!二位大师,里面请,里面请。”真是狗眼看人低,世态炎凉,如此世道,人心不古啊!
这进门化缘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龙寺的普善与慧通师徒二人。七月十五,佛教也称盂兰盆节。七月十五这日,鬼门关大开,阎罗王放地府的游魂上人界,享受香火供奉半月,于半月后,重收地府。所以不少僧人道士前来,为的是超度亡魂。也有恶鬼趁机作祟,一并收治。这师徒二人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开坛讲经,渡化恶鬼。
师徒二人走到王小虎桌前,“多谢施主布施,阿弥陀佛。”普善双手合十,做一稽。王小虎笑道,“哈哈,大师不必客气,我本就向佛,今日能帮的大师,也是缘分。小二!给我把你们这上好的素菜上来,在来一盘馒头!”师徒二人行礼完毕,便坐下了。看着桌上的酒肉,普善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呵呵,大师,你们从哪里来啊?将要去往何处?”王小虎笑着问到。
“我们师徒二人从五台山天龙寺来,来宝地是为了开坛讲经,超度亡魂。”王小虎一听,正中下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定要与其打好关系,即便是天龙寺的僧人不肯医治,也好有个相熟的说情。“呵呵,大师连日劳顿,不若今夜就在此住下,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还不等普善开口,王小虎便向小二道,“给我开两间上房。”“好咧!上房两间!”那小二喊罢便上楼打扫房间去了。
普善一看,“施主万万不可,出家人云游四方,夜里找间庙宇借宿即可,不劳施主破费。”“大师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今夜还想和大师探讨一下经文。望大师切勿推辞。”王小虎心想,你们就是我去天龙寺的救星,怎能让你二人就此溜走。
师徒二人一番寒暄,推辞不过,就住了下来。
下午三人在房间里饮茶论经,这王小虎本就是一市井无赖,真当谈经时便是一顿瞎扯,普善只能与其耐心讲解,也是这小虎聪明过人,一点就通。弄得普善心里颇有点欢喜,此子虽是有些小聪明,但其悟性上佳,一点即通,希望经文能帮助他减少陋习。不知不觉,天色以黑,三人吃罢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戌时,王小虎正在想着如何能跟随着这师徒二人上得天龙寺出神时,突然听到隔壁房间的关门声。心想不对,这是要逃跑?难道他们已经看破了自己心思?
待脚步声渐渐消失时,王小虎裹上棉衣,带着铁令便追了上去。
第十五章 铁令之威
王小虎仗着《纵渊乘风诀》紧紧的跟着普善师徒二人。。约么半个时辰后,普善师徒二人停在了城外西南处的小树林内。
“还有不久就要到子时了。”普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王施主,你尾随了我们一路,现在也是时候现身了吧!”
王小虎挠着头,从普善身后的一片小树林中闪现出来,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大师,我只是好奇你们夜里出来干甚,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遇到歹人,并无恶意。”
普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有劳王施主了。不满你说,贫僧此番夜出为的就是超度亡魂。待子时一至,西南方向的鬼门将大开,不少有怨气的无主游魂将倾巢而出。为了不让他们危害世人,贫僧决计诵经渡佛至天明,以慰亡灵。”
王小虎听了心里颇有点慌,毕竟这鬼神之事,谁也不曾见过。这次是鬼门关大开,无数的野鬼游魂都会从这里出来。一想到这样的情景,王小虎心里就开始发毛。但好奇之心往往可以战胜恐怖,为了一睹此次的奇事,王小虎还是决计留下来,“大师,那我也在此帮你念经,超度亡魂。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你说这夜深人静的,是吧?”
普善听完并没有反驳,“施主有此心意,也算是一份公德。不过这阴鬼之事,非寻常人所能驾驭。贫僧这里有一本《持国天王咒》,持国天王慈悲为怀,保护众生,持此咒可保施主不受阴鬼之气所扰。”说罢便递于王小虎一本金色的小折本,然后又以经文布咒,做一地藏圈,“你在此圈中,隔绝阳气,游魂野鬼不曾看的到你。切记,万勿出得此圈。切记!”
王小虎跨入圈中,虽说有地藏圈与持国天王咒护身,但心里还有颇有些紧张。子时将至,普智再三嘱咐后,便与慧通面朝西南,席地打坐。身前是七盏莲花宝灯,身后摆着三把金刚杵**土地一寸有余。
子时一至,乌云慢慢的遮住了月亮,没有月光照耀的夜里漆黑一片,只剩普善与慧通前面的七盏莲花灯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王小虎看的是心惊肉跳,听过不少说书的讲这恶鬼出世,就是这架势,却不曾想到,真如说书说的一般,甚是骇人。
不一会,无数的人影慢慢的显现出来。呜咽声不绝于耳,甚是悲凉与凄惨。这是普善师徒二人开始念往生咒。那一团团的黑影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烘烤一样,一阵阵的黑气慢慢的从黑影的身上缓缓冒出,最后消失。那些黑影一点一点的减少。
当那些黑影行至王小虎所在的地藏圈前的两丈处,便集体发出了一阵阵更加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而此刻的普善也被这怨念所惊断了念咒,那七宝莲花灯也开始便的火势微弱,身后的金刚杵开始嗡嗡作响。
普善一见此等情景,赶忙从布袋中拿出一柄宝剑,此剑与道家所用之剑不同,只有一尺来长,稍宽,乃是金刚菩萨的法器。口中继续念着经文,然后此剑通体金光闪现,一把插在了七盏莲花宝灯之前,稍稍稳住了灯芯火苗。
普善正想那些孤魂野鬼为什么会变得开始烦躁不安,还有些恐惧。此时却发现在地藏圈内的王小虎依然缩成一团,而他背后的小布包中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青色的亮光,虽然很是微弱,但在如此黑夜之中,显得是如此显眼。普善一边念咒,一边起身慢慢的靠近王小虎。
越往近走,便越是觉得小虎身上散发出一种极寒的阴气,像是幽冥地府之气。那些孤魂野鬼可能就是感到如此的气息不敢越界。当走至小虎身边是,发现发出此气的并不是小虎,而是他背后布包内的东西。
这些孤魂野鬼所惧定是他背后布包内发出青光之物,本以为是出来享受世人所烧元宝蜡烛的日子,而此刻在离鬼门关不远处却又发现了一股地府的气息,这些孤魂野鬼定然觉得不高兴,但又无法逾越地府之威,所以只能在原地徘徊,怨恨的嚎叫。
普善想看看是何物可以发出如此之威,就上前翻开布包,取出铁令。
当铁令一触至普善的右手时,突然发出一股至阴至寒之气。普善发觉后,立马用自身的佛法与之相抗衡,不多一会,铁令之威渐盛,那些个游魂野鬼叫的更加的凄厉,一片愁云惨淡。
普善自知此铁令不是凡物,赶忙脱下自己的袈裟把铁令包住,又以经卷加固一层,佛珠捆绑,方止住这铁令的寒气外溢。压制住铁令之后,普善上前查探王小虎的情况,发现此时的王小虎身体已经冰冷,而且在皮肤上还结了一层寒霜。普善本以为王小虎已经气绝,但仔细查看之下发现他还有一丝气息游离。顾不得其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普善不敢怠慢,背起王小虎,向客栈内狂奔去,一路风驰电掣,也顾不得那些个冤魂饿鬼在后追赶。待行至太原城内时,那些孤魂野鬼看到了人们所烧的蜡烛元宝,也就放开了活人。
回到客栈内,已是丑时。王小虎身上的寒霜越结越厚,但那口游离的气息一直没有断绝。普善和慧通先顾不得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铁令,先给王小虎把了经脉,发现他生气全无,体内的肾寒之水过旺,不知是何原因,很有可能与这块铁令有关。
“师傅,他怎么样了?”慧通小心翼翼的问。
普善放开王小虎的手腕,“性命倒是无碍,但此等异事我也不好说,他体内的阳气全无,则心火已灭。而他的肾水之寒则甚于常人数倍,怪哉,我想可能于刚才在他身后包袱内的铁令有关。”
“铁令?就是刚才以袈裟,经卷和佛珠所包之物?”
“恩,这铁令甚是奇怪,小小的一块寒铁居然能摄出幽冥地府之气,引得那些个无主孤魂异常的恐惧,敢怒不敢言。”普善沉了沉声道。
“师傅,那可如何是好,这些个孤魂野鬼不受经文所洗,岂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