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我是陈尔余，谢谢你替我请了最好的律师。”
“陈小姐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绿城建设。”老九说道，“邢天打这类官司很厉害，相信他一定可以帮你洗脱罪名。”
“我知道。不过，他的律师费麻烦在我们的合约金里扣除。”
“陈小姐若是坚持，我也就不客气了。”老九的声音带着笑，暴露了贪财的本色。原来，不是老九变得跟记忆中不一样了，而是场合不同的关系。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混的人，仿若长着两张面孔。私下的老九，和赌场上的老九一样，是个贪财的老九。
又客套了两句后，两人挂了电话。陈尔余交还手机，却陷入了沉思。
直觉告诉她，这一连串的事件都不简单，可她没法证明唐则尧的确参与其中，唯有等待时间让一切水落石出。就好像当初她等着林修齐露出真面目一样。
想起林修齐，她又立刻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去过警局了，对不对？告诉我丁厉到底有没有得逞？”
邢天深深看她一眼，回答很蹊跷：“如果他得逞了，你打算怎么办？要告他吗？”
“你说如果，也就是没有！”陈尔余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
邢天并没有反驳她的推论，事实上，她猜得一点不错。他及时赶到了警局，从丁厉的口中把她救了下来。当时陈尔余已经昏迷过去，身上衣服也齐齐整整，丁厉当然不会蠢到让他这个律师看到当事人遭到性侵。他趁机以陈尔余昏迷为由，把人送到了医院。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经过了吗？”邢天的眼神有着专业的敏锐。
陈尔余斟酌了片刻，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对方。
“除了张芊芊，你回忆一下，当时白桦林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比如耕作的村民，或者扫墓的人？”听完之后，邢天摩挲着下巴，问道。
“在白桦林里视线受限，即便当时有人在，也未必能隔着一条小溪看到山脚下的动静。当时墓地也没有其他人，闹事的村民早早就离开了墓地，应该不会有人折返。那四个做伪证的男人更不会突然改口，替我作证。”陈尔余脸色越来越差，唯一想起的一个人名是唐则尧。如果她能够将嫌疑转移，那她就有可能脱罪。
可是，丁厉用那样卑鄙的手段都没能让她吐出那个字，现在有大律师协助的她又怎么会走这步棋。
为什么始终不肯说呢？
是担心又跟他牵扯不清？还是下意识地想要维护他？
维护两个字冒出来的时候，陈尔余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她那么恨他，怎么可能会维护他？
这猛力的一拍却让她混沌的脑海抓到了某个关键。
“那栋小楼！”她难掩兴奋地叫了起来，“如果那栋小楼里还有人，他很可能看到了事发经过。”
第008章 鬼屋
十分钟后，邢天从病房退了出来，瞥见坐在走廊座椅上低头看着手机的张芊芊，走了过去。
张芊芊正在给她在老家当片儿警的堂哥发短信，想从他那边得到一点专业的意见。她全副心思都放在跟她堂哥的“交谈”上，所以没发现有个人正朝她走过去。
直到他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醇厚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张芊芊抬头，不爽地看他一眼，“跟你很熟吗？”
刑天闻言笑得更张扬了：“小妞，有没有兴趣去鬼屋探险？”
张芊芊的表情有点呆，因为他俯下了上半身，一张俊脸距离她的眼睛不到二十厘米。
他又高又帅，五官刚毅，一张脸棱角分明，而且浑身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睿智和成熟男人的沉稳。
无论是成功人士还是成熟男人，她见得都不少，但很少有让她犯起花痴的。
不过花痴归花痴，她可不愿意跟他去什么鬼屋。
“抱歉，我要留下来照顾姐。”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邢天那俊脸又压下了几厘米，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晕开一丝嘲讽，“胆这么小啊，你家姐还指望你协助我调查真相呢，真是让人失望了。”他对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后，挺直了身，双手插入裤袋，转过身往前走着，脚步轻松，样悠闲。
“等等。”张芊芊连忙收起手机，追了上去，“你说去鬼屋是为了调查姐的案？”
“不然呢？你以为我一个大律师吃饱饭没事干！”他措辞很跩，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
“好，我跟你去。”
见张芊芊一副赶赴沙场的模样，邢天嘴角弯了弯。小丫头挺有趣的。
………………
一个小时后。
张芊芊随同邢天穿过白桦林，走到那栋白墙红瓦的小楼前，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喇喇拍了邢天一把，道：“什么鬼屋啊！害得我这一提醒吊胆的！”
邢天也笑了，不过那笑藏着不可捉摸的意思。随即掏出了相机，一边走，一边拍照。
张芊芊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看着他像个侦探一样东看看西看看，有些好笑。
不就是一栋普通的房吗？有什么好看的。关键还是在外面看，能看出毛线来。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绕着院转了一圈，张芊芊没了耐性。
“会爬树吗？”邢天不答反问，见她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单手一搂将她抱了起来。
张芊芊大吃一惊，刚要挣扎，却听得他沉声说道：“顺着树干爬过去。”
原来抱她是为了让她够到树干。
张芊芊仰头，看到头顶银杏绿叶如盖，伸出手臂抓住了树干，他一松手，她便用力一晃，双腿夹住了大树主干。
仿佛察觉到异样，张芊芊扭过头俯瞰一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再看一眼自己的姿态，脸一瞬间爆红。她今天穿着一件波西米亚的裙，虽然裙身很长，但是因为手脚并用地挂在树上，裙摆张开，他刚好站在底下，肯定能看到她的小内内。
这么一想，脸更红了。赶紧往院里边爬，免得羞愧致死。
见她顺利爬到了院里，邢天轻松一跃，挂上了树，又一个甩身，抱住了树干，两下爬到了里头。
“这哪里像鬼屋啊？”张芊芊的目光在院里溜了一圈，问他。
的确不像鬼屋，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院。围墙四周的花圃里种着一些果树，挂满了青绿色果实的枣树和橘树，过了成熟期的樱桃树，貌似还种了一些花木，但是由于主人疏于打理，被杂草掩盖了。
邢天略微扫了一眼，就往大门走去。
张芊芊笑容灿烂快步跟上，却在他推开门的刹那，尖叫一声，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头顶是邢天戏谑的笑声：“都说了是鬼屋，你还不信。”
有别于院里的生机勃勃，屋里头一片黑暗，阴风阵阵，死气沉沉。
大门走进去就是一个厅，一面墙上靠着一堆花圈和纸人；一面墙摆着一个大柜，柜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骨灰龛；正中那面墙也竖着一个柜，不过塞的是元宝蜡烛。而大厅的正中则横陈着四口棺材。
“我们走吧，这屋阴森森的，肯定没人住的。我们那天过的时候敲过门叫过人，没有人应门。”张芊芊把头埋在他怀里，浑身发抖。
邢天原本想吓吓她，没想到见她真的吓得发抖了，反倒不忍心了。他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怕的话，就在门口等我吧，大白天的，没有鬼敢出现的。”
一个人到外头？
“不要。”张芊芊摇了摇头，情愿粘着他呆在屋里，也不要一个人走出去。
邢天失笑，搂住了她，往屋里头走了进去。
大厅的后头是一间厨房，家具陈旧，跟外头的殉葬一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们又上了楼，看了几个房间，都很普通，并且都蒙着灰，的确像是很久没住人了。
可是，当两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厨房灶台竟红光闪闪。
邢天扫了一眼，脸色大变，大吼一声：“跑！”抓起张芊芊的手，往外飞奔而去。
张芊芊虽然不知道缘故，但见他神色慌张，没多问，跟着他往前冲。
一分钟不到，身后传来砰一声，响声震天，尘土飞扬。
邢天抱住张芊芊，飞身一扑，两人双双扑倒在了院里，滚了圈方才停下。
这时，身后又传来第二声巨响。
大厅里的棺木被炸得粉碎，木片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出了屋，落满了院。
然后轰然一声，那白墙红瓦的小楼颓然倒下。
尘土飞扬，弥漫成了一个巨型蘑菇。一点点的火光藏身在蘑菇里头，呲呲呲的响声不断。
那些元宝蜡烛纸人花圈成了最好的燃料，火势得到蔓延，转眼将一栋小楼烧成了灰烬。
邢天挣扎着翻过身，回头望了过去，眉头紧皱。
张芊芊却已经晕了过去。
邢天起身，将她扛在肩头，一面往外走，一面拨出电话：“情况很糟糕，对方毁尸灭迹，线断了。”
第009章 游戏结束了
接到邢天电话的时候，陈尔余直觉反应是丁厉在暗中捣鬼。
她下午查过相关的资料，丁厉降职调任是在林修齐上任之后的两周，应当是唐则尧借林修齐之手报复他带他回警局，还通知了一堆记者的事情。
当然，记者也可能不是丁厉直接通知的，但是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因为除了他不会有人事先就知道他将对唐则尧采取行动，并把时间拿捏得那么准确。
唐则尧失了面，又连累唐氏集团股价暴跌，自然要出口气的。
丁厉估计也知道自己惹到唐则尧才会落此下场，所以这一次，他逮住了唐则尧的把柄，死也不肯放过。唐则尧的把柄，他当年也抓到过一个，就是唐则尧圈养陈尔余的事情，可是他想利用的时候，唐则尧已经把她送给林修齐了。
可这一次不同，她落在了丁厉的手里，只要她指正唐则尧，他便可以一举两得，既让唐则尧背上杀人罪名，又可以曝光两人的地下情。而丁厉，则会因为破获大案，回到云胡市。
丁厉一定恨死了她。她竟然宁可被他侮辱，也不肯把唐则尧牵扯进来。
所以现在，丁厉打算将她逼入穷巷，让她在坐牢和供出唐则尧之间做个选择。
不用说，门外看守的警官一定向丁厉禀报了邢天要去小楼找证人的事情，所以他来了一招先下手为强。也许屋里没有人，但是没有人若有摄影或是监控画面留下也势必会成为她无罪的有力证据。一不做二不休，烧个干净才最为保险。
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
陈尔余陷入了深深的绝望里。
可就在那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高壮的警官走了进来。
“陈小姐，你可以离开羁留病房了。”麦色的脸上有着一些歉意。
“为什么？抓到真凶了吗？”她愕然。
警官笑了笑：“凶手还没抓到，但是我们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因为丁警官死了，而且死于同样的杀人手法，法医那边给出的结论是两个案相似点多，建议并案调查。显而易见，丁警官被杀时，陈小姐仍在羁留病房，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杀人。”
………………
中午十二点。
陈尔余回到了宾馆，经过前台时，听到服务生和几个相熟的客人正在八卦丁厉被人杀害的事情。
“听说跟王玉兰一样被人抹了脖，割了手脚，活活放血弄死的，他们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凶手残忍了。”
“你不知道！那王玉兰可不是什么好人，坑了好多人装修的钱呢，也许是遭人报复。”
“那丁警官呢，他可是一个警察啊！”
“丁警官那么凶神恶煞，哪里像个警察啊。不过早几年，他倒不是这个样的。我有个亲戚在市里头当公务员，跟他有过一点接触说他为人挺温和的，办案能力还很强，本来前途无量，只可惜得罪了有钱人。”
“哪里！你那亲戚只看到表面而已。”服务生笑得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道，“我小叔也在市里头当差，还是他的手下呢！他啊，名义上是扫黄的，可那些的鸡他吃过不少呢！恶心坏了！”
“咦，怎么是这种人啊！”
几个人说得绘声绘色，好似亲临现场一样。
陈尔余越过他们，往楼上去。
进了屋，先到浴室泡了一个澡，洗去了一身污秽，换了一件干净的裙，又出门去了。
她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打包了一份外卖，送到了医院去。
张芊芊受了点皮外伤，但是因为之前昏迷了，医生建议检查一下，她才住了院。
她一见陈尔余到来，拉着她聊起了鬼屋爆炸事件。末了，直说很邪门，两人接了这个改造计划就接二连的出事。
陈尔余告诉她，会跟老九去沟通，她已经做好了毁约的准备。张芊芊虽然担心违约金，但是想想保命要紧，表示支持。
陈尔余在医院陪了她一个下午，又同她一起吃了晚饭，才离去。
不过她没有回宾馆，而是一个人往一条幽深的小巷走了进去。
她走得很快很急，拐过一道弯时，突然大叫了一声。
后头一个人立刻冲了过去，四下一顾，却不见人影。
“唐则尧！”他的背后却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很聪明吗？居然会使花招引我现身了？”唐则尧转过身来，言辞讥诮。
小巷漆黑，远处一盏灯，灯光朦朦胧胧。天上月明星稀，清冷月光洒在他清俊的脸庞上。
“人是不是你杀的？”
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的声音如秋日从枝头飘零的枯叶，在微风习习的空气中抖颤个不停。
两年的时光，令她蜕变成了一个干练成熟的女人，却仍然没能消减她对他那份恐惧。
“怎么把头发剪短了，我不喜欢！”他答非所问，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温暖。
陈尔余避开他的目光，警告：“如果你不肯老实告诉我，那就只好让警方来审问你了。”
“威胁我啊？”唐则尧饶有兴味，长腿一迈，朝她逼近，“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威胁到我吗？”
他走得很缓很慢，脚步声却清晰响亮，在幽深的小巷里，甚至有回声跟随，一声声落在她的耳边，竟好像有千军万马纷至沓来。
陈尔余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直撞上了身后的墙。
红砖墙面还残留着白天炽热的阳光烘烤后的余温，熨烫着她的后背。她反射性地将身体一挺，却恰恰撞上了贴身上来的唐则尧。
“这算主动投怀送抱吗？”他的眉眼弯弯，像只偷腥的猫。高高抬起的双臂，撑在了墙面上，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她圈在了他的势力范围内。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认为我会下贱到向一个已婚人士投怀送抱吗？”她刻意强调了已婚人士四个字。她后悔了，引他现身非但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反而令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陈尔余，我突然很想看你为了一个已婚人士万劫不复的样。”他狡黠地笑着，右手在她的脸颊上来回地轻抚。
“唐则尧，游戏已经结束了！在你把我送给林修齐的时候，在你让人扒下我的裤验身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陈尔余一掌拍开了他趁机作乱的手。
第010章 耻辱
陈尔余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曾经要她做过一件肮脏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是唐则尧一手造成。
她跪在林修齐的面前，放下了自尊，为他服务，替他灭火。
她将之视为人生最大的耻辱。
走出林家别墅的时候，她恨不得拿出包里面的刀，把双手砍下来。她觉得自己的手肮脏腥臭，没有尊严。
包里面的刀，陈尔余一直带在身边。因为她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不过先前也一直期待着最美好的结局。
走出别墅区到外面大马时，一辆黑色七人车停在了她的脚边。
车上下来一个人，自称是唐则尧手下，将她请上了车。
她以为自己将会再落入唐则尧手中，结果他们却将她送去了医院，送进了检验室，绑在了钢板床上。
然后，一个女医生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检验室，猛然将她的裙掀开，底裤脱下，戴着医用手套的两根手指就这么突然探入了她的体内。又从身旁架上取来一根试管，抽取了她的体液，走到隔壁化验科。十分钟后，她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体内无j液，c女膜完好无损。”
巨大的耻辱压在了她的心头，她几乎当场咬舌。
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唐则尧不止把她当作工具，还想让她成为林修齐一生的污点，成为他唐则尧永远的筹码。
幸好，她早猜到了他目的不单纯，也早对林修齐有所防备，所以拼尽全力保住了自己。
医生结束电话，走了回来，将她松绑后，丢了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她像个逃难的，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从此以后，她会失去林修齐的经济资助，但她不担心，前两个期的奖金足够她交费。她也终于要走出唐则尧的阴影，因为她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用处。
不过，真正的句点在第二天下午才画上。
毫无意外，周念茹找上了陈尔余。
她们约在一家咖啡店。
陈尔余走进去的时候，周念茹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样悠闲，嘴角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容，手里的咖啡浅了半杯。
她环顾一圈，咖啡店已经被清空，除了吧台边的服务生，不见半个客人。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视线重新拉回到周念茹的身上。她猜不出周念茹的目的，但已经明显察觉她望过来的目光已经不再温和亲切。
她走到了桌边，轻声且礼貌地唤了一句：“林夫人。”
周念茹下巴微微抬起，“坐。”
她依言坐下，周念茹将一张支票推到了她的面前。
“昨天下午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夫人没有必要给我封口费，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件事情被掩埋。”她看也没看那张支票。
周念茹端起咖啡浅啜一口，动作尽优雅之能事，放下杯时，话锋一转：“你知道老林为什么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吗？”
她摇了摇头。
周念茹问这话的意思是，她也和自己一样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仍希望着林修齐能够一直洁身自好下去。
可惜，她们都失望了，唯一没有失望的人是处心积虑把她送到林修齐身边的唐则尧。
周念茹把头转向了落地玻璃窗外，目光放得很远很远，缓缓说道：“他把持不住是因为她发现你越来越像他的初恋，不是长相，而是气质，是一股干净、聪明的气质。他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女孩。”
她的声音舒缓柔和，像竖琴奏出的音符，可是那优美的声音里却埋着她对丈夫的失望和独自面对这不堪局面的悲怆。
周念茹深爱着林修齐，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是她这一年来亲眼所见。难怪第一次见面，她就执意要认她做干妹妹？她想让这伦理关系警示林修齐！
女人，可悲又可怜！
那天，陈尔余还是收下了周念茹的支票。因为她终于懂得，只有收下金钱，一场没有感情的交易才能成立。
可是，那张支票，她没有动过一分。
那是她尊严的价值，一旦动用，万劫不复！
小剧场：
时间：唐则尧沈曼婚礼前一个月
同样一个梦，唐则尧已经做了不下十次了。
那天晚上，当同一个梦，同一个女人再光临，他终于不胜其扰，去找死党严闵宇帮忙。
当时严闵宇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十多个小时未曾合眼，神情很疲惫，所以语气也不佳：“这次又是要救哪一个？”
唐则尧指了指自己。
严闵宇上下一打量：“你壮得能干掉十个杀手。”说着，兀自走进洗手间。
唐则尧跟了过去，倚在门边，问道：“老是梦见同一个人怎么治？”
“出门左转，进电梯下到楼心理科。”闷闷的声音从毛巾里传出。
“我可不想被人问长问短。”
“望闻问切是基本手段，你以为医生的双眼自带x光吗？”严闵宇越过他，走了出来，扑倒在了雪白的病床上。
“好，那就你来问。”唐则尧又是亦步亦趋，跟到了床边，坐在床尾处。
“我没兴趣。”严闵宇拉高了被，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
唐则尧哪里肯让他就这么睡过去，他扯掉了被。“你搞研究的资金不想要了吗？”典型的唐氏威胁！
“十分钟！”严闵宇无奈投降。紧接着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你梦到的是谁？什么时候开始做梦？持续多久了？梦的内容？”
“一个月前，我第一次梦到一个女人闯进我和沈曼的婚礼挥刀自杀，直到昨天晚上，同一梦做了十二次。”唐则尧拧着眉。
严闵宇听了，坐了起来，神色严肃而凝重，“典型的婚前恐惧症，那个女人是你渴望来破坏婚礼的，但是她却又在你们面前挥刀自杀，说明你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她只能生死相离。”
“庄周解梦？”
“我更喜欢科解释，梦是人的潜意识的诉求。梦境反射出你的内心世界，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相当重要。你似乎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这么早结婚了。”说完，严闵宇又躺了回去。
唐则尧纠结着他的结论：对他来说，陈尔余真的比沈曼重要吗？
第011章 回到我身边
“唐则尧，游戏已经结束了，在你把我送给林修齐的时候，在你让人扒下我的裤验身的时候，已经结束了。”陈尔余一掌拍开了他趁机作乱的手。
唐则尧听到她提及往事的时候，嘴角的笑明显一滞，被她拍开的手也在半空中忘了收回。
可那停顿只不过几秒钟，他的手很快又落在了她的头顶，抚摸着他不喜欢的剪短了一半的头发。
“游戏规则是我定的，只要我还想玩下去，我们之间就不会结束。”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害得我还不够吗？我到底还有多少剩余价值值得你如此穷追不舍？你就真的不担心爆出丑闻，身败名裂吗？”她一声声控诉着他的残忍，垂落身侧的手掌已经握起拳头。
唐则尧脸色阴郁了下来，半晌吐出一句：“我只是希望你回到我身边而已。”这一次不同了。这一句，他留在心里。因为说了，陈尔余也不会再相信。
“可我不希望！我再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了。”
“你拒绝得了吗？”唐则尧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说，“忘了告诉你，你和老九的那份合约他已经转给我了，也就是说你的老板是我！而我打算在协议里附加一条，你必须回到我身边，直到我主动放任你离开。”
“你混蛋！”她终于将拳头朝他那神情嚣张的脸蛋招呼过去。
可是，唐则尧只是轻轻一抓，便将她来势汹汹的拳头整个包在了手心里。
“台词毫无新意！”他勾着嘴角，想起上一次她被迫跟他吃饭也这么骂他。
这个时候，小巷外头的大上有两个黑影闪过，紧接着手电远远照了过来。
陈尔余偏过头去，是两个巡逻的警察。她又立刻回眸看了一眼唐则尧。他嘴角的笑已经收起，脸上线条冷硬下来。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其中一名警察喊道。
陈尔余心中一动，迟疑着是否要趁机利用警察拖住他，耳边却响起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帮个忙。”话落便将她紧紧搂住，俯下头，吻得她措手不及。
冰冷的唇贴上，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却吻得越发深入。她心头纷乱，忙将双手抵在他肩头，奋力地推拒着，可他却纹丝不动。
推不开，她就瞪着他！
“要亲热也回家去，这两天不平不知道吗？”警察的训话远远传了过来。
唐则尧这才放开她，掐着嗓回了一句：“知道了警官！我这就把老婆带回家去。”
陈尔余无声抗议：谁是你老婆！
两个警察了然地笑笑，很快离开了。
唐则尧兴味地看着她别扭的模样，牵起她的手，送到唇边一吻，“你如果能支付巨额违约金，就勇敢地拒绝我吧。”
听来像鼓励，本质仍是威胁！
………………
第二天陈尔余才知道绿城建设的新城改造计划被无限期搁置了。
清月镇连续发生两起杀人命案，紧接着又有房屋离奇爆炸，网络上已经疯传有变态杀人狂潜伏在清月镇。
这么一曝光，镇政府本想压下两起命案的想法泡了汤。据说市里已经派人下来成立专案小组，深入调查两起杀人案。这天早上陈尔余也再被盘问，录了一份完整口供。
至于那栋小楼的爆炸事件，警方初步调查后就得出了结论。原来屋主储存了大量鞭炮，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引起了自燃，加上元宝蜡烛这些易燃物，才引起爆炸和大火。
随着事件曝光，清月镇的改造计划也受到了大影响。试问一个治安堪忧的地方，怎么能招商引资呢？
老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尔余并不意外听到他说要暂停项目。其实她本来就想跟老九谈谈解除合约的事情！
“孙总，我想知道我的合约您是不是已经转给了唐二少？”
那头的老九尴尬地笑了一声：“那天一大早他来我办公室，说要买走你的合约，我有拒绝过的。可是你也知道的，得罪了唐二少等于得罪了整个唐氏集团，我一个小小的绿城建设怎么可能斗得过唐氏集团呢？不过陈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唐二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挺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钱只为能有个合理的借口再见你。”
“孙总，我知道了，谢谢您。”陈尔余语气平淡，道了谢就挂了电话。她当然不会认同老九的“在乎论”。
收起手机，仰头望着眼前这栋白色建筑，般无奈。如果不是因为张芊芊，她宁可背负巨额违约金，也不愿意再回到唐则尧身边，可是，她不能拖累张芊芊。
尽管心意已决，但眼眸深处仍有些挣扎，她在医院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她来接张芊芊出院，顺便向她告别。推开病房看到邢天也在时，难免有些奇怪。而张芊芊好像被她撞破了坏事似的，尴尬地低下头去了。
“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你们聊！”邢天倒是很大方，从椅上站起身来，朝她微微点头后，就走出门去。
陈尔余与他擦肩，走到了床边，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到了张芊芊的手上。
一没等她开口，张芊芊已经叫了起来：“姐，你干什么？”
信封上印着银行标志，张芊芊立刻就猜到了里头装着一叠钱。
“芊芊，绿城建设的新城改造计划搁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动工，我打算趁机出国深造，短期内不会回来，工作室我会转到你一人名下。这些钱是这半年来我们盈利的分之四十，原本用于工作室运营用，现在都交给你处理。”
“姐，绿城建设的项目不做就不做，我们还可以接别的项目啊，你为什么突然要出国深造啊？而且我又不擅长设计，工作室交给我肯定会倒闭的啦！”张芊芊闻言叫苦连天。
“如果经营不下去也没关系，那就申请结业吧。”陈尔余顿了一顿，神情忧伤。
工作室虽小，却是她的心血，是她的后盾。
张芊芊可是不止一次听陈尔余提起过她的设计师梦想，所以很清楚工作室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姐，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发生？”张芊芊沉声问道。
陈尔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工作室我会拼命保住，一定等你回来。”张芊芊一脸坚决。
陈尔余倾过身，搂住她肩头，轻轻说了一句：“保重。”
说完，就快步朝房门走去。手握住门把的时候，却又回过头，“芊芊，邢天这个人不简单，不要因为他英雄救美而盲目喜欢。”
第012章 爱与恨可以并存
已是晚上九点多。
黑色吉普大切无声无息地从笼罩着杀人阴霾的清月镇离开，途径歌舞升平繁华如昼的闹市区，一披星戴月，奔向了市郊别墅区。
两旁橙黄的灯影影绰绰，如缎带如星河，在车窗上流转轮回。
风景不断地往后倒退，时间却飞快地向前行进，两者不住地交错和分离，演绎着一种叫做伤感的情绪。
匆匆一眼，没有人能抓住车窗上那一闪而过的风景，也没有人能将不断向前奔跑的时间往后拉回。
陈尔余坐在后座，唐则尧坐在驾驶座，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声，可却又各怀心思。
眼眸微转，她又瞥见他清俊的容颜，心中一声叹息。那灯光掩映下的轮廓几分冷傲、几分疏淡，仍是好看得不得了。
她根本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接她走，而且还自己开车。他开车的样十分专注，漆黑深邃的眼睛始终注意着面情况，车开得很稳，即便面再不平整也没有让她感觉到很大的颠簸。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意外得有些美感。
陈尔余惊慌得收回目光，她分明听见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呼危险。
下午的时候，她去医院向张芊芊道别，临走时，告诫她不要因为邢天英雄救美的行为而盲目喜欢人家。可有谁知道，这句告诫是她的后知后觉，是她的大彻大悟？
她不希望张芊芊像她一样，失了心再也找不回来。更不希望她也爱上一个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