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像一个人!”她傻傻地笑着。
“谁?”那人问,声音压低,像从记忆深处发出的回响。
“一个——”她发了愁,纤细的手指咬在了口里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字眼,“——霸道无情的男人。”
“你还恨他吗?”他又问。
她像是又被难倒了,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她恨他,很恨,恨他的冷血无情,恨他的利字当头。
“有一天——!”
头顶再传来他的说话声,可她却已经听不清,舒服的怀抱令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抱着她的男人看她一眼,安静地往前走去。
走没多远,另一个年轻男人终于扛起了张芊芊,快步追了上来,没好气地问:“这女人不安分了,我能不能打晕她?”
“能!”男人的声音冷了八,昏黄的灯照亮了那张冷峻的脸庞,可惜他怀里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
第003章 坟毁
陈尔余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
她才翻过身来,就见张芊芊从卫生间冲了出来。
“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她一步跨上了她的床,一脸凝重地扯开了被翻看,又凑过鼻闻了闻。
陈尔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阳岤,看着失常的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芊芊盘腿坐了下来,好似劫后余生,一脸后怕:“姐,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差点被人强犦!”
“怎么可能?”陈尔余也坐起身来。
“姐,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昨天晚上我们从酒楼出来后,就被两个猥琐男盯上了。等到我们在拐角停下,你抱着个垃圾桶吐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就趁机下手。一个人对你又搂又抱,另一个人把我拦住扛上了肩头,后来还动手打了我。”
见陈尔余仍然迷迷糊糊的,张芊芊背过身,撩起了长发,扯下后领,“看到没有,那道乌青就是那人打的。”
张芊芊的后颈上的确有一道很深的乌青,也就是说昨晚确实有人跟踪她们了。
陈尔余目光低垂,开始过滤可能的“嫌疑人”。她们遇到的应该不是强j犯,不然她们也不会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那会不会是那些失去理智的村民们肆意报复呢?
“姐?”张芊芊扭过头,低声唤着陷入沉思的她。
“嗯——”陈尔余回神,抬手覆在了那乌青之上轻轻推揉着,斥了一句:“下手真重!”
“别让本小姐抓到那两个色狼!”张芊芊咬牙切齿。
“我们根本没看清人家是圆是扁,怎么抓人?而且就算抓到了又怎样?告他们什么,打了你一下?”陈尔余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掰过她的身体,“时间也不早了,别再想东想西,赶紧洗漱一下,待会儿还要去看看那几块地。”
………………
那几块地,陈尔余闭着眼睛也能勾画出它们的模样。
小时候,她和妹妹常常跑到那边去玩。
那是一大片的白桦林,在国道两旁的青山脚下绵延六七公里,成了一条天然的绿色缎带。
早些年清月镇的粮食收成非常不好,便有人尝试种经济效益高的白桦树。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种得还不错,卖了树,赚了不少钱。之后,不种粮食改种白桦树的人越来越多,日一长,便有了现在的光景。
“这儿风景挺不错的,毁掉可惜了。”身旁的张芊芊突然惋惜地叹了一句。
此时,两人正走在白桦林里。张芊芊见了如此壮观的白桦林,整颗心都不在工作上头了。
陈尔余浅浅笑着,张开右手臂,抚过了白桦树灰白光滑的树干。“幸好绿城那边对这几块地皮的规划是建造别墅区,而不是商务楼,否则毁得更彻底。”
“那倒是,建别墅还能保留一些白桦林,兴许就成了一大卖点。”张芊芊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奋力一跳,折下了一片树叶捏在了手里把玩。
两人一直沿着白桦林往深处走,到了尽头的时候,有条溪流,溪那边的山脚下有一栋**的小楼。
那是一栋两层建筑,白墙红瓦,掩映在树林深处,倒也清幽。
张芊芊眼前一亮:“这房位置真好,依山傍水,又面对着一大片的白桦林。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格调?不如,我们去讨杯水喝吧!”
说完就兴奋地抱着陈尔余的手臂往前走去。
陈尔余望着那栋熟悉的建筑,心里微微发颤。
张芊芊的眼睛美化了一切,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懂得欣赏美景的一定是个有位的人,但是陈尔余却很清楚,这栋小楼住着一个见钱眼开的卑鄙小人。
没错,就是当年骗得她好惨的钱。
两人走过了一座石板桥,很快到了小楼前,张芊芊上前敲门。
屋里没人。
张芊芊不死心,又吼了两声,还是没人应门。
“我们走吧。”陈尔余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山上传来了咚咚巨响。
那座山——
她们循声望了过去,只一眼,陈尔余已经反应过来,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拔腿就朝着那座山的方向跑去。
张芊芊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赶紧追了上去。
那座山是清月镇的公墓所在,陈尔余的父母就葬在山上。
看到那群头上绑着红布条,面容狰狞的村民时,她气得浑身发抖。
这帮人野蛮,恶毒!
母亲的墓碑已经碎了一角,碎石落了一地,尖锐地扎进了她的眼里。
“陈尔余,你来得正好,你昨天说自己不是清月镇的村民了,那好,我们帮你老爸老妈的骨灰龛取出来,你葬到别的地方去!”为那男人趾高气扬地逼近了她。
陈尔余一眼瞪了过去,那一双宿醉的眼睛血丝满满,此时又带着一股巨大的仇恨,直吓得那七尺男儿脚步一顿。
她咬住了唇,一步一步越过这帮野蛮人,走到了墓碑跟前,竟不顾地上的碎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妈,你若在天有灵,就要他们恶有恶报!当年这帮人把我当作扫把星赶出了清月镇,如今却连你的坟墓都不放过,他们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陈尔余字字铿锵有力,说完连磕个响头。而后霍然起身,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已经签字卖地,几天功夫就反悔,不就是知道了这项目巨大,打算再敲一笔吗?”
贪婪的心从来就没有底线可言,所以他们今日连两个过世多年的人都不肯放过。
被陈尔余一针见血说中要害,村民们脸上都有些难看,却也更加憎恨陈尔余!
“是又怎样!我们再怎么不济,也比你这个谎话精强得多!你昨天中午像个贞洁烈女一样说自己跟绿城老总没关系,晚上就醉倒在了人家怀里,以为我们都是好骗的吗?”强词夺理的还是那个嚣张的中年女人,她叉起了腰,斜着眼骂人。
就是这斜着眼的神态,让陈尔余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来。
她曾经在绿城建设的开发部门见过这个女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她也是去谈清月镇改造计划的。
原来是同行啊,难怪一直煽风点火!
陈尔余笑了。
第004章 学了几招
清月镇公墓掩映于山林之中,从来安谧祥和,此时却剑拔弩张。
陈尔余的额头正冒着丝丝的血,两边膝盖上也红了一片。
伤痛在身,她却意外地笑了,定定地望着那个嚣张的中年女人,语气无奈,有些认输的意思:“王阿姨,你也不用这么费劲了,我同意跟你合作还不行吗?你让大家回去好不好?”
“陈尔余你胡说什么?!”中年妇女神色一慌,大声吼了回去。
村民们不笨,立刻明白了里头的门道,转过来质问中年妇女。
“玉兰,你什么意思?什么合作?你把话说清楚!”
“就是,当初可是你说要把她赶走的,来挖坟也是你的主意,别告诉我,你把大伙儿当猴耍了!”
“我——她——她胡说,你们不要相信!”王玉兰急得猛擦汗。
陈尔余又补刀:“王阿姨,那天你去绿城建设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不过我没同意,能一个人赚的钱干嘛两个人分,你说对不对!”
村民们越听越觉得像真的,对王玉兰步步紧逼,非要讨个说法不可了。
王玉兰哪里料到陈尔余竟然过目不忘!当时她在绿城建设不过是瞥了她一眼。
“姐!”人群里响起了张芊芊的呼喊。
其实,张芊芊早已经赶到了,不过她跑得气喘吁吁的,缓了口气,听得村民们把矛头指向了王玉兰,知道该是她出“口”的时候了,上前一把抓住了王玉兰的手。
“王阿姨,我们两个小的不懂事,才想着独吞这么大一个项目,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答应把这一片别墅区的设计项目都转给你做。”张芊芊唱作俱佳,只差没挤出两滴眼泪来增加说服力了。
王玉兰早已经六神无主,说来说去还是那两句话。
村民们虽然没有完全信任陈尔余和张芊芊,但是起码也对王玉兰产生了怀疑,都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气氛得扯掉了头上的红布条往地上一丢,骂骂咧咧地走人了。
王玉兰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连忙追上去解释。
见众人离开,陈尔余长舒一口气,回过身,看着那破损的墓碑,眼泪再没忍住。
张芊芊看了,心疼死了,安慰道:“姐,等我们做好了这个项目,赚到了大钱,我们就把伯父伯母的骨灰移到别处去,再不跟这些势利小人呆在一块儿。”
在张芊芊看来,这清月镇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掉进了钱眼里,是非好坏分不清,脑不长,言两句就会被煽动,实在可恨。
陈尔余抚摸着墓碑上那尖锐的破口,眼底的恨已经沉淀下来,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搬,他们喜欢这里。”就像她一样,她也喜欢这里,即使这里的人已经变了嘴脸,记忆深处的美好却从来不曾改变过,所以他们执着地喜欢着这里。
张芊芊看着她悲戚的神色不禁动容,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头。
陈尔余反手压在她的手背上,朝她感激地笑了笑,“顺便去看看我父亲吧。”
随后,二人又去陈尔余父亲坟前拜了一拜,才缓缓往山下走。
可才走到山脚,就被四个壮汉挡住了去。
王玉兰的报复来得可真快!
陈尔余轻轻推开了张芊芊,冷声朝对方道:“你们明说吧,想要怎么样?”
“出一口气!”为的一个穿着件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的男人回道。
“打我?”陈尔余踢掉了高跟鞋,双手握拳,伏低身,摆开了架势,“来吧!”
四个男人被她凌厉的语气一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四散开去,将她团团围住。
紧接着一记生猛的拳头扫向了陈尔余的脸颊。
她身形一矮,轻松地避开这记重拳的同时,扬起右腿,横空劈了过去。
那笔直匀称的长腿正中对方下颚,踢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动作漂亮,力道凶猛,看得张芊芊一阵目瞪口呆。
姐是什么时候的功夫?他妈厉害了。还打得如此赏心悦目,那双美腿是那么修长有力啊!
陈尔余的回击彻底激怒了对方,他们的拳头如雨点般的招呼而来。
可是这些密集的拳头却很少能打到陈尔余的身上,她的身形变化快,回击更是又狠又准,一丝犹豫都没有。一拳一脚虎虎生风,直打得对方哀叫连连。
不到二十分钟,对方已经败下阵来,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后,说了几句丧家犬的经典台词,便跑走了。
陈尔余在草丛里找到高跟鞋,穿了回去,却见张芊芊神游虚。
“芊芊,不是被吓到了吧?”她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脸蛋。
张芊芊回神,抓着她的手不停追问:“姐,你什么时候的一身本领啊,我之前怎么都没见你练过拳?”
“以前被打得很惨,就了几招。”陈尔余轻描淡写道。
………………
从白桦林回镇上后,两人本来打算去房屋中介那儿走一趟,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出租。可张芊芊看她额头肿了,膝盖破了,硬是不让出门。
陈尔余也就由着她去了,跟人讨价还价,张芊芊的确比她厉害得多。
趁张芊芊不在,她打了个电话到前台,约莫询问了昨晚的情形。前台告诉她,昨晚是她们两个自己回来的,还敲了半天的门。
陈尔余也记不清了,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之后,她又搬出了电脑,坐在窗边的小桌上画起设计稿来。
这一画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房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才起身。
开了门,两把锃亮的手枪朝她举了起来。举着枪的是两个中年男,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陈尔余神色自若,微微一笑:“请问两位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男人神色凝重,凌厉的目光盯着她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夺枪遁逃似的。
“把手举起来,背过身去。”那个高瘦的警察喝道。
陈尔余顺从地举手转身。
高瘦警察这才收了手枪,道:“陈尔余小姐,现在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杀人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杀人?!
第005章 杀人手法
昏黄的阳光从过道尽头那扇玻璃窗斜斜照射进了阴暗的走廊。
空气中的尘埃游弋在阳光里,一闪一烁,有了生命一般。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走廊上,两名警察堵在了陈尔余的房门前,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她。
“陈尔余小姐,现在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杀人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他们公事公办的脸上竟浮现出几丝阴狠。
杀人?
陈尔余听了,反而冷静了许多,镇定反问:“谁死了?”
见她竟然如此淡定,两个警察倒意外了,谨慎地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报出个人名来:“王玉兰。”
“我跟你们回警局配合调查,不过人不是我杀的。”陈尔余说完,便双手握拳,笔直伸了出去。
两警察仍心有提防,拥有话语权的那个警察命令另外一个举着枪,自己则从后腰上摘下了一副亮闪闪的手铐,将她铐住。
“抱歉啊陈小姐,只能委屈你了!”他假惺惺地笑着。
陈尔余依旧温和从容:“丁警官公事公办,我能理解。”
那将她上铐的警官身形一顿,而后笑了笑,道:“没想到两年多没见,陈小姐还记得我!”
丁厉,原云胡市扫黄组高级督察,后来被调任清月镇,担任重案组组长。此时笑得有些诡异。
………………
清月镇的警局办公楼位于小镇最热闹的街道上,建筑年代有些久远,墙面已经出现了斑驳和裂纹,不过这丝毫无损它在人们心中的威严形象。
这栋办公楼,陈尔余并不陌生。她妹妹陈尔雅失踪的那几年,他们一家没少往这里跑,尽管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楼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陈尔余独自坐着,手边一杯凉透的咖啡。
他们把她晾在这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不闻不问,就送来一杯半热不热的咖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尔余始终神色平静,坐得不舒服时,甚至会起身走两步,松松筋骨。
她很清楚这不过是警方常玩的把戏,利用长时间的置之不理使人情绪崩溃,意识薄弱,这样疑犯或者证人就会乖乖就范。可是,这次他们失算了,她从来耐性一流。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口终于有了响动。
丁厉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摔下手中的件夹,拉开椅,坐在了她的对面。
“陈小姐,老实交代吧,你是怎么杀害王玉兰女士的!”丁厉开门见山,气势汹汹的样像是已经认定她就是凶手。
这个丁厉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稳重温和、循规蹈矩的高级督察了,他那一双眼戾气很重,嘴角挂着一丝笑,可却阴森森的。
是降职远调挫伤了他的意气风发,还是他先前善于伪装?陈尔余不得而知,也不想追究。
眼下,一切已成事实,她不得不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丁厉。
陈尔余眼神没有一丝游离,清澈坚定地直面他,道:“我没有杀人。”
“不要再狡辩了,我们有目击证人。”丁厉说着从件夹里拿出了一些照片,一一摊开在她面前。
照片上的人她认得,就是那四个宣称要出一口气却被她打跑的男人。他们血口喷人指证她杀人,是否依然只是想要出一口气?
陈尔余思间,又听丁厉说道:“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和王玉兰有过节。她本想和你合作,结果谈不拢,她就煽动村民们对付你,今天早上甚至还伙同十几个村民到你母亲的坟头闹事,你心生恨意,扬言要他们恶有恶报。后来见王玉兰和这几个男人没离开,就下毒手。你的杀人动机明确,又有目击证人,看你还怎么狡辩?”
“丁警官,你调查过这几个男人和王玉兰的关系吗?王玉兰的尸检报告呢?警方难道光凭一些表面证供就断定凶手是我吗?”陈尔余义正词严,不过心里难免惊慌。丁厉说的杀人动机的确成立,毕竟哪一个人受得了自己母亲的坟墓被人蓄意破坏?加上那合作纠纷还是出自她自己的口,她只怕口莫辩。当时她动手对付几个男人的时候,除了张芊芊没有第个人看见,而凭张芊芊跟她的关系,若要她作证,估计口供不一定会被采纳,一个不小心,反而令她成为帮凶。
她越想越不对劲,这时,丁厉又把几张照片甩到了她的面前。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看看王玉兰死得多惨。”
丁厉阴恻恻的声音远没有眼前的几张照片来得骇人。
照片上王玉兰一双浓妆艳抹的眼睛瞪成了两颗黑白分明的弹珠,几乎从眼眶里弹跳出来。脖上被锋利的刀抹了一道,皮肉外翻,触目惊心。身上那件花裙已是血迹斑斑,手腕处、脚踝处各有一道血痕,刀口齐整光滑,凶器必定是一把锋利的刀。尸体周围的青草,叶片上沾满了暗红的血,已不再鲜嫩翠绿。不必什么尸检报告,就能看出,她显然是失血过多而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尔余的冷静在顷刻间崩溃。
这杀人的手法她熟悉!
“陈小姐,说实话,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法杀人。”丁厉意有所指,阴冷的眼睛不放过陈尔余任何微表情。
“既然丁警官不相信,就麻烦你替我查明真相吧。”陈尔余惨白着脸,压下了心底那个名字。
丁厉那双眼睛里的渴望已经出卖了他,他污蔑她是凶手,不过是想要借她的嘴,指证唐则尧。也许丁厉看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怀疑唐则尧了,但是唐则尧没有直接的杀人动机,所以丁厉需要她反咬唐则尧一口。也许,丁厉甚至推断过,唐则尧是为了她,才对王玉兰痛下杀手的。
很合理的推理,如果她没有离开唐则尧的话。
陈尔余的不合作使得丁厉焦躁了起来。
他突然仰高了头,看了一眼监视器。监视器上的红点立即就黑了。
他关闭了监控!
紧接着,啪一声,头顶的日光灯也灭了。
他们陷入了黑暗里头。
陈尔余戒备地往椅背上靠。
丁厉站了起来,绕过桌,一把捏住了她的脸,俯下的脸庞几乎贴上她的。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想尝尝唐二少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第006章 逼供
近看丁厉那坑坑洼洼的一张脸,着实恶心。藏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也泛着猥琐的亮光。
他靠过来时,粗狂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叫人倒足胃口。
陈尔余几乎立刻就扬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爽脆利落的啪一声,在幽暗的审讯室响了起来。
“我就说嘛,唐二少怎么会喜欢小白兔呢?原来陈小姐看着柔弱,实际上是一只小野猫,随时会伸出锋利的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丁厉搓揉了几下左脸。
“丁警官不也一样,看起来像个正义的警察,实际上是个流氓恶棍!”陈尔余站起身,退后两步,冷冷看着他。
丁厉闻言,冷哼了一声,拿出了手铐,“陈小姐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能让你失望了。”说着,伸手就要抓她。
陈尔余早已有防备,拎起座椅,朝他砸了过去,而后奋力朝房门跑。
门早已被反锁,这里又是警局,她即便跑出去也是插翅难飞了。可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她抓紧了门把,拼命地扭动,又用身体去撞击门板。
可是房门纹丝未动。
丁厉又欺身上前,高大的身体把她整个压在了门板上,她浑身一僵,感受到他的手往她领口探入的时候,抬腿攻向了他的下盘。
谁知丁厉比她更快,一个抬腿把她的双腿死死压制住。
丁厉毕竟是警察出生,陈尔余能对付几个野的村民,却很难对付这个身手不错,实战经验丰富的老警察。
身后是冰冷的门板,身前是一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她已经退无可退,一丝绝望滑过了心头。
丁厉已经扯开她的衬衫,把手罩在了她的丰满上。
陈尔余呸一声,一口唾沫吐上了他的脸。
丁厉不怒反笑,抬手抹了一把脸颊,竟当着她的面舔了起来。
“大美女就是大美女,连吐出来的口水都是甜的。”
陈尔余浑身一阵鸡皮,一个反身,就要将头撞上门板。
丁厉眼疾手快,扯过她的手臂,将她的双手拷在了背后,而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墙角。
陈尔余挣扎着直起上半身,却见他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来,道:“说吧,是不是唐二少杀的人?”
“是不是你不会查吗?我只知道人不是我杀的。”陈尔余此时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
仿佛没有预料她竟然这样袒护唐则尧,丁厉的火气更大了。他抓住了她两条小腿,用力一推,将她的双腿曲起,摆弄成了m的形状。
陈尔余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成了冰,她试着蹬腿,可奈何力气小,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一双手,如蛇一般,沿着她的小腿曲线,爬上了大腿的内侧,粗糙的手掌上厚厚的茧摩挲着她嫩滑的肌肤。
她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灵魂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
那是一间装修讲究的书房,暗黑色调显示出了主人的沉稳持重。书房西面那面墙靠着一个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从经济著作,到哲经典,不一而足。
陈尔余静静地站在书架面前,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翻着。
柔和的光线从东边的窗照射进来,落在她雪白的连衣裙上,衬得她整个人玲珑剔透。
林修齐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看了足足十分钟。
温柔烂漫的日光里,她亭亭玉立,那微蹙的眉头,轻抿的嘴角,抑或翻动书页的纤细嫩白的手指,就像是一道清泉缓缓地流淌在了他的心头。
她看书的时候,十分专注,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她手里的书。那认真的样,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去。
陈尔余终于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抬头望了过来,见是他,合上了书本,谨慎而恭敬地低唤一声:“林市长好!”
虽然他的妻周念茹早在一年前,认她做了干妹妹,但是她从来没有改过口,始终称呼他们为林市长和林夫人。
林修齐双臂放了下来,朝她温煦地笑了笑,缓步走了过来。
他走进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陈尔余心里咯噔一声,问道:“夫人呢?”
林修齐走到了她面前,厚实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道:“你周姐临时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赶不回来了。”
慈善活动怎么可能是临时的呢?林修齐分明在骗她。
尽管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她宁可相信他不便告知实情,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既然夫人有事要忙,那我改天再过来吧。”陈尔余说着朝他鞠了一躬,脚步一移,就要越过他去。
可才走两步,手腕就被他抓住。
她诧异抬眸,却见他一双眼笑意盈盈,却是赤裸裸的**。“林市长,请你自重!”使劲扭动手腕,却怎么也抽不回手来。
“尔余,你忘了吗?你是唐二少送给我的礼物。我享用这份礼物是天经地义的。”见她冰冷疏离的样,他心里反而像是被人挠了一把,越发心痒难耐,一伸手抱住了她。
“林市长,请你放手!”陈尔余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出了所有力气阻挡着他凑过来的嘴唇。
“尔余,你就从了我吧,看在我这一年来对你的照顾,从了我吧!”
林修齐喃喃着,失心疯一般,反反复复的,一双扣在她后腰的手罩住了她的臀部,不停地揉着摸着。
陈尔余心中冷笑,她真的曾经一相信他是个正人君。
真相是,他如同她当初猜测的那样,迟早会侵犯她。
幸好,她预留了后。
“林市长,你知道吗?唐二少把我送给你,等的就是这一刻。”陈尔余不再挣扎,以退为进。
林修齐闻言脸色巨变,瞬间松开手去。
他何尝不是一开始就怀疑唐则尧目的不单纯,但是陈尔余却又单纯,唐则尧怎么可能派这么一个心思简单的弱女对付他!
但未免看错,他观望了一年,才确定她不是一颗定时炸弹,而是他可以染指的女人。
可是此刻,她却明白告诉他,她的背后有个唐则尧!她既然有命在身,为什么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目光滑落她坚毅的脸庞,林修齐想通了。
陈尔余远比他认为的精明,她也许早就预设了两种结果。一是他始终把她当妹妹,她便对他们感恩戴德;二是他要占有她,她就出卖唐则尧,牵制他,保全自己。
念及此,林修齐心头一股怒气,那熊熊的欲火也因为这愤怒烧得更加旺盛。
他解开了皮带,拉下了西裤拉链,冷冷看她:“消了火,你我从此再不相干!”
第007章 最好的律师
“姐,姐,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耳边传来朦胧的呼喊声,陈尔余倏然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圆滚滚瞪着,样格外惊恐。
“姐,没事了……没事了……”
张芊芊喜而泣地拍了拍她身上的薄被,哽咽着安慰她。
陈尔余闻声偏过头,一张又哭又笑的脸映入眼帘。又四下看了看,满眼的白色告诉她,这里是医院。她的身上盖着雪白干净的被,身边坐着关心她的妹。
房里有两张床,另一张是空的,她躺着的这张靠着窗。窗外的天空蓝得像大海一般,深邃无垠,阳光赫赫炎炎,但被隔绝在外。床铺对面的空调发出低低的声音,吹送着一缕缕沁凉的风。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她想问个清楚,只说了一个字嗓就哑了。
张芊芊连忙扶她坐了起来,然后抓来矿泉水,拧开瓶口,送到了她的嘴边。
陈尔余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
“我有没有被丁厉那个混蛋——”这次不是喉咙不舒服,而是心理不舒服,话说了半句,怎么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张芊芊听了,一脸茫然,反问:“丁厉是谁?”
“重案组组长。”陈尔余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张芊芊明白过来,重新拧好瓶盖把水瓶放到一边,然后轻轻地搂住她肩头:“姐,你放心吧,他冤枉不了你的,全国最好的律师会为你打赢官司。不过他说需要委屈你呆在羁留病房几天。”
陈尔余不住地摇着头。
不对!张芊芊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丁厉差点强犦她的事情?难道她是直接赶到医院的?
“是那个律师把我从警局带走的?他现在人呢?我要见他!”陈尔余神情激动,紧紧抓着张芊芊的手臂。
张芊芊又急又慌,连连应道:“他就在外面走廊,我马上叫他进来。”
说着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轻轻的稳稳的下。
“请进。”两个字忐忐忑忑。
随后房门推开,一名气质稳重的高大男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质地硬挺的黑色西装,走进来时,西装上的金属扣莹莹发光。
“你好,陈小姐,我是你的代表律师邢天。”他在离床位步开外处站定,斯有礼地自我介绍着。
“谁请你来的?唐则尧?他发现自己再一次害得我身陷险境,所以良心发现,请个最厉害的律师来帮我脱罪吗?”陈尔余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地丢出一堆问题,有些气急败坏的样。
邢天微微一笑:“陈小姐可能有什么误会,今天请我来帮你打官司的是孙旬先生。你昨天被警方带走之后,他就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了我,出了高价让我连夜赶到这里。”
“为什么他要帮我?”她跟老九的交情并没有好到让他出手相助不是吗?
邢天高深莫测地回道:“陈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才对。”
是为了清月镇改建计划,她是他看中的设计师,又跟他有“私交”,她若出事,会对他造成直接的经济损失,所以他要保她。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是陈尔余仍是隐隐不安。
“能不能麻烦你给孙总打个电话?我想亲自跟他道谢。”
道谢是假,求证是真,她这点小心思,邢天哪里看不出来。不过他很坦然地掏出手机,拨给了老九。
电话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