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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间别着的手枪,咔咔两声,手枪上了膛,枪头对准着这名不速之客。

    可是,他还来不及扣下扳机,来人已经欺身上前,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如同雄鹰扑住猎物一般,飞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捏一转,拿着匕的左手顺势一扬,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转眼间手筋就被挑断了,阿林痛得鬼哭狼嚎起来。

    来人的身手好,电光火石间,又挑断了他左脚的脚筋,紧接着又要朝他的右脚落下一刀。

    阿林惊恐地四下里找寻那把被他甩开的手枪。

    手枪落在床边,落在了陈尔余的脚边。

    阿林两眼放光,突然朝着陈尔余大吼起来:“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你帮我杀了他,我就告诉你!”

    陈尔余只错愕了一秒,就爬起身抓过了手枪高高举起。

    当颤抖的枪头对准了男人的后背时,她扬声喝道:“住手!”

    可这一声住手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男人手起刀落间,阿林的手筋脚筋已经全部被挑断。

    阿林痛得晕死过去了,而男人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匕上的血迹,才转过身来。

    那一刻,风停了下来,吊灯不再晃动,昏黄的灯光眷顾地照在了他的脸上——一张冰冷却又无比俊朗的脸。

    “你要帮他杀了我吗?”他走近一步问道,丝毫无惧这个连手枪都拿不稳的女孩。

    “你可以不杀他吗?”她镇定地反问。

    “你相信他说的话?”他发现了她的狼狈,脱下了外套,丢向了她。

    黑色的风衣哗啦一声罩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裸露的肌肤藏起了大半。

    陈尔余错愕地望着他,并不敢用手去碰他的衣服。

    “我们玩个游戏吧?”他见她迟迟不做声,在床尾坐了下去,“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了你和他。”

    “好,游戏规则呢?”为了找到妹妹的最后一点希望,陈尔余丝毫没有犹豫。

    男人勾了勾唇,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了房间另一头的那些女孩,道:“杀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就算你赢。”

    杀人?她大惊失色,双手更猛烈地颤抖起来,手枪从中掉落,落在了床铺中央——他和她之间。

    “怎么,不敢?”男人讥诮地笑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优雅点燃。

    陈尔余的确不敢开枪也不可以开枪,那些女孩已经很惨,她不能为了自己牺牲了她们。

    见她迟迟不肯再拿起手枪,男人摇了摇头,抓过了手枪,左右一通翻看,“没想到还是一把好枪呢。”完全不符合情境的一句赞美后,他将手枪丢向了那群女孩,“你们替我杀了这个女孩,我就带你们离开。”

    他话音刚落,那一头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尔余错愕地看向男人,而他却无辜地耸了耸肩,好像下达如此残忍命令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她还来不及从错愕中缓过神来,那群女孩已经逼近床铺,其中一个的手里正举着那把手枪。

    “你们难道真的相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带你们走吗?他不过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而已。”陈尔余惊慌地喊着,试图说服她们不要掉进这个陷阱里头。

    可是,那些女孩满脑只想着逃出去,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一个个穷凶恶地像要吃了陈尔余一般,而那枪口早已对准了她的脑袋。

    看着那一双双呆滞却又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们将她团团围住的样,陈尔余不再多言,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死神降临。

    下一秒,她听到了咔一声。扳机已经被扣下,很快,弹就会穿过她的脑袋。

    可是,她等了很久,仍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痛楚。她奇怪地睁开眼睛,却见开枪的那个女孩也是一脸茫然。

    她又将质询的目光转到了床尾,男人对她回以浅笑,却对那帮女孩说道:“我怕枪声吵会引来警察,所以取走了弹,不过你们没有枪难道就不能杀了她吗?”

    女孩们听了他的话,一窝蜂似的扑上前来,将她生生从床上拽到了地上。而后有个女孩骑坐在了她的腰腹间,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

    陈尔余顿时呼吸困难,一张脸胀得通红,忙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腕使劲地往外扒,又拼命地蹬着双腿。可她只有一个人,而对方却有一大帮。见她反抗,她们立即凑上前帮忙,拉开她的手脚用身体死死压着,将她整个人钳制住,令她完全不能动弹。

    陈尔余两眼一翻,就这样昏了过去。

    就在她昏过去的那一刹那,男人大喝一声:“住手!”

    所有人都在瞬间放开了她。

    新鲜的空气大量涌入胸腔,她猛地咳嗽了几声,挣扎着醒了过来,而后匍匐着身体一寸寸地往前挪移,直到拉扯住一条裤腿,才微微仰起头,乞求着:“救我,求求你,救我。”

    男人闻言一怔,缓缓蹲下身来,拨开她满是血污的手,残忍问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的仁慈造就了自己的不幸!”

    他说得没错,是她过相信人性,所以才会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被伤害!

    这一刻,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这个陌生男人跟她玩这一场人性的游戏,也许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证明她想救阿林是一件愚蠢至的事情。

    不过,哪怕此刻,她依然相信阿林没有撒谎,最起码他肯定是认识尔雅的。尔雅和陆敏有过交集是千真万确的,那么阿林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只是,阿林肯定不会带她去找妹妹,所以她必须靠自己。

    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

    不对,她一定要活下去!

    当她的呼吸一点点被夺走,当她离死亡只有一步之的时候,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甘心!

    陈尔余的目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坚定。

    “只要你肯救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她卑微地恳求着。

    她的声音已经破碎不堪,仰起的头也因为体力不支再倒地,但是求生的**却强烈得令人动容。

    “拿自由来换吧。”许久之后,头顶再传来那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她诧异抬头,望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心中涌出阵阵恐惧。

    他微微一笑,伸手掏出上衣口袋中的方格手帕,温柔地替她擦掉嘴角的鲜血,而后一把将人抱起,带走。

    第011章 市侩商人

    由于雪越下越大,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拖长了一半。

    陈尔余的思绪从那漫长而苦涩的回忆中抽离时,车正缓缓驶入别墅。

    吴妈和林伯远远看见,各自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迎了上来。

    吴妈性急,走得快些,小崔刚刚停好车,她就凑上前拉开了后座车门,没曾想从后座钻了出来的竟是他家少爷,一时愣住了。

    林伯这时也走到了车跟前,用手肘撞了一下傻眼的老伴儿,便恭敬地将伞举过了他家少爷的头顶,护着他往屋里走。

    吴妈总算反应过来,忙绕过车尾到了另一边,拉开车门,替陈尔余打着伞。

    车门开启,冷风钻入,陈尔余一阵瑟缩,竟不敢下车去。

    或许,令她心生怯意的不是外头的风雪,而是回忆中的血迹斑斑,是那个走进屋里的陌生人!

    “小姐,还愣着干嘛?赶紧进屋里去,老林已经烧旺了壁炉,暖和了。”吴妈催促着。

    陈尔余不自觉又紧了紧外套领口,才钻出了车,随吴妈一起走进屋里。

    她跨步进去时,那位少爷已经脱下羊毛大衣,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悠然地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缓步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却仍是故意隔着一个空位。

    他浅笑不语,倾过身,将热咖啡塞到了她的手里,“暖暖手吧,别生了冻疮。”

    陈尔余皱起了眉,她非常不习惯他如此刻意的温柔。

    刻意得像是故意表演给人看似的。

    最捧场的观众自然是林伯和吴妈,尤其是吴妈,见到由来拒人千里的少爷如此呵护着陈尔余,掩了嘴偷笑个不停。她可是好奇得很,他们两个怎么会一道儿回别墅来?说不定他家少爷叫她提醒尔余小姐去中心广场看烟火,是要跟她约会,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壁炉里的火星扑腾着,哔哔啵啵地吵个不停,好像也在偷笑似的。壁炉上方那个复古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悠长而绵远的铛铛声,提醒着众人时间已经不早。

    吴妈弯腰请示:“少爷,我去给您放热水,您洗个澡,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了,便要往楼上去,谁知他竟阻止了吴妈,“林伯,吴妈,你们不必忙了,都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给尔余就好。”

    “可是,小姐她——”吴妈想告诉他陈尔余今天身体不方便,不能过劳累,可才起了个话头,就被林伯一个眼色逼了回去。

    林伯行了个礼,拖着吴妈一起告退离开。

    “你先去我房间放好洗澡水,我待会儿上去。”说完,他大步往书房走去。

    陈尔余默不作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遵从他的命令,起身上楼去了他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打开这扇房门,尽管他从来没有勒令禁止她进入其中,尽管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她也从未越雷池一步。

    他的房间很大,几乎是她房间的两倍,除了卧房和浴室外,还多了一间阳光房。

    她相信,在晴朗的夜里躺在那张摇椅上,一定能够透过玻璃屋顶看到满天的星斗。阳光房的设计很浪漫,但是却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他一点也不像个浪漫的人。

    陈尔余收回目光,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细心地调节着水温。觉得水足够热而不会烫后,便塞住了浴缸排水孔。

    听着水声哗哗哗,她竟又出了神。

    她的脑海填满了多的疑问,有关长的婚事,有关妹妹的下落,还有他到底是谁。

    她想得过入神,以致于他走进了浴室都没有察觉。

    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他目光一冷,突然从身后将她搂住了。

    “在想什么?”磁性的嗓音混合着一股男性的气息马蚤扰着她的耳朵。

    陈尔余浑身一颤,终于发现他不知何时进了浴室,还将她搂抱在了身前。

    她很不喜欢被他圈抱在怀的感觉,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可是他偏偏不让。

    “回答我,在想什么!”他加重了手臂的力道,也加重了问话的语气。

    那意味着不容拒绝——陈尔余无奈地回了句:“没什么。”

    显然如此敷衍的答案是不能让他满意的,他越加亲密地靠近了她,将英挺的鼻贴在了她的颊侧来回磨蹭着,“为什么还是不乖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的语气也不佳。

    见她动了怒,他却突然松开手,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想洗个热水澡而已。”

    说着便抓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体,又抓起她的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前,道:“替我把衣服脱了吧。”

    替他脱衣服,总比被他搂着舒服点。

    陈尔余低下头,一颗一颗地解着那件西装马甲的扣。服侍他脱去了马甲后,又埋将白色衬衫的扣悉数解开,替他脱下了衬衫。之后,便住了手,呆呆站着。

    很明显,她并不打算帮他解开裤的皮带。

    他也不再为难她,飞快地脱下了西装裤,跨进了浴缸里头。

    陈尔余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捡起脏衣服就要离开,身后却又传来一道命令。

    “替我擦背。”他说。

    “对不起,我不会。”她定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回来。

    “不会就,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他冷声反驳。

    陈尔余根本不是不会,而是不想。他的强人所难令她感到害怕,也令她十分恼怒。

    不过,她相信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而他却可以轻易地让她乖乖听话——只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的软肋是什么。

    果不其然,他使出了阴险的招数:“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的话,最好听话一点!我是个市侩的商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相当的利益,我是不会白白付出的。”

    陈尔余咬紧了牙根,心里暗暗唾弃着他的卑鄙。

    “还有,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别让我等久。”他又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她终于弃械投降,移步过去。对于一个霸道的男人来说,她的反抗不过是无谓的困兽之斗。

    她坐在了浴缸边,将沐浴|乳|挤在手心里,而后贴上了他那完美倒角形的后背,故意用力地搓揉着。

    他竟一点不觉得痛,反而享受地闭起了眼睛。

    反倒是她觉得手臂酸疼不已,搓了没一会儿就将手劲放轻放柔了。

    等到他的后背被一片白色泡沫覆盖,她抓起了一旁的花洒,打开了开关,让温热的水流从颈项一蜿蜒而下。水珠滚过他的背,使得那线条优美的肌理散发出了诱惑的光泽。

    她尴尬得移开了目光,一张小脸已是通红一片。

    “背擦好了,我可以走了吗?”关掉花洒,她站了起来,以冷硬的语气掩饰此时的羞赧。

    她别扭的样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的心情突然大好,拉过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阵,道:“你走吧。”

    他嘴上答应了让她走,可拉着她小手的大手仍不肯松开。陈尔余没了耐心继续等,一甩手挣脱他的钳制,而后飞快地捧过他的脏衣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出了房后,她先将脏衣服送到了楼下洗衣间,然后才回了自己房里,反手将门上了锁。

    住进来一个多月,她从来没有反锁过房门,但是今晚,生理和心理的条件都不允许她将那个陌生人留宿在她的床上。

    她缓步走向了床铺,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后,目光一暖。

    一定是吴妈,只有她知道她会经痛。

    可惜,她不爱吃甜食。更何况小腹只是隐隐作痛,并非难以忍受,就让它继续痛着吧。身体痛着,她才会忘了心底的痛。

    第012章 原来他已有未婚妻

    翌日清晨。

    阳光格外明媚,一缕缕地洒满了洁白的屋顶。在屋瓦上睡了一夜的白雪红了脸颊,渐渐融化成了水,从屋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陈尔余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又被这滴滴答答的声响吵醒了过来。

    她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爬起身来去浴室。一番洗漱后,她走到衣柜前,随意地拿了一件褶裙套上了身。

    反正里头清一色都是淑女得要命的裙,在她看来,穿哪一件都没有分别。

    穿戴齐整后,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七点,她从容地出了房间,走下楼去。

    这个时间点,他通常还在餐厅享用早餐。他们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却无一例外。可见,他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总是严格地遵守着某些金规铁律。

    陈尔余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餐厅,却意外地发现他并不在。她不禁舒了一口气,却又隐隐觉得失落。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也许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她习惯了在他留宿的第二天和他在餐桌上见一面。

    虽然他没在,餐桌上仍是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从西式的面包和咖啡到中式的清粥配小菜,不一而足。

    餐桌边吴妈还在一个劲地往桌上堆着各种水果,看起来像是要招待一群贵宾似的。

    难道家里要来什么客人吗?

    陈尔余正踟蹰不前的时候,吴妈发现了她,快步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小姐你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睡得很好。”她微微笑着,怕吴妈担心,并不愿提起昨晚失眠的事情。

    吴妈点了点头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少爷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公司有急事,今天不能陪你吃早餐了。”

    吴妈提防着谁的模样令陈尔余的心头再次生起疑窦来,她从没见过吴妈这般小心翼翼地说话。再将目光飘向餐桌那头时,她怯怯问了一句:“吴妈,家里有客人吗?”

    吴妈正欲解释,门口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又威严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女人?”

    陈尔余循声望了过去,见到了一名穿着黑色呢大衣,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的老人。他虽然年岁已高,可在他身上却见不到一丝佝偻,身姿依然伟岸,双眸之中尽是沧桑,却又透着一股不输年轻人的气势。

    老人方才应该在外头院里看雪,黑色大衣沾上了些许不知从哪儿飘落的雪花。

    他的身后跟着林伯,林伯上前来服侍着他将厚重的大衣卸下,抖落了上头的雪花将它挂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

    然后,老人迈着清脆而沉稳的脚步靠近了沙发,挑了一张单人座坐了下去,紧接着朝林伯和吴妈扬了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见林伯吴妈双双退下,陈尔余有些手足无措。

    老人抬高了拐杖,指着对面的沙发,道:“如果你不饿的话,我们先聊一聊。”

    她其实很饿,但是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老人的言词听来委婉,但透出的气势却连那位霸道的少爷都不能比。

    一直听说气场这一个词,见了老人,她终于体会什么叫做真正的气场——那是一举手一投足间散发的压迫力。

    陈尔余乖乖地在老人对面落了座,等待着即将面临的难题。

    见她如此不卑不亢,老人倒是有些意外,眼眸深处浮现出一丝赞赏,但却又不着痕迹地消退了去。

    “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他问。

    她答:“一个多月前。”

    “臭小给了你多少钱,或者答应了你什么条件?”其实方才一番打量后,他就很好奇了。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毕竟他家小出手相当阔绰,他养着的女人在身上镶钻石他都不会奇怪。可没想到会是个素净的小女孩,没有涂脂抹粉,也不穿金戴银,却又偏偏漂亮得教人移不开眼去。

    不得不承认,臭小眼光真好!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陈尔余依旧淡定从容,“您恐怕弄错了,少爷他并没有给我任何钱财,也没有答应我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事实上,他甚至一分钱也不愿意让她拿在手里。

    老人目光一沉,讽刺道:“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是真爱,不谈金钱不谈条件!”这种拿真爱做包装而妄想攀高枝嫁豪门的戏码,他看得多了。

    她并不怪老人一派兴师问罪的姿态,也不因他的过揣测而生气,她相信,在任何一个外人眼里,她就是个被人金屋藏娇的女人。

    只是,外人并不知道,她和他,并非金钱关系,也还没有发生任何其他关系。

    陈尔余对老人缓缓摇了摇头,说得云淡风轻:“我们没有什么真爱,他救了我的命,我把自由献给他,如此而已。”撞见老人诧异的目光,又补充道:“如果您是担心我会缠着少爷才兴冲冲地找来这里,那大可不必,我有喜欢的人。若非为了报答他的救命恩情,我并不愿意留在这里。”

    因为这一番话,老人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女孩——是小女孩吧,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岁。

    毫无疑问,她不只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而已,她还十分聪明。两句的对话,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和来意。明知道他是长辈,却没有过的热情和谄媚,只将应对的态维持在礼貌的范围之内。

    “小女娃,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臭小把你养在这儿的吗?”老人倾过身,问着。眉眼之间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听闻有钱人家若想要知道什么,就会请私家侦探。”她暗指他请了私家侦探调查。

    老人朗声一笑,“看来你还很不了解臭小,他可精明得很,若是我请私家侦探被他发现,他回头就会闹罢工。”这两句话听来像是抱怨,却又带着一股宠溺的味道,想必老人是其疼爱他口中的臭小的。

    老人顿了顿后,问她:“昨天晚上你和他去了中心广场吧?”见她点头,又道:“当时有个记者拍下了他和你上了同一辆车离开的照片。”

    “那照片——”不会是已经刊登出来了吧!记者一定会添油加醋大做章的。

    陈尔余微微不安起来,她可以不在乎外界的风评如何,闲言闲语她这几年听得多了,已经有了强大的免疫力,但是她不希望沈君昊看到那些不堪的报道。

    老人摆了摆手,“放心,照片我已经全数买下,所幸昨晚下着大雪,照片拍得也是模糊不堪,所以他们才第一时间拿照片来敲我一笔。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既然他将你藏在这里,你最好还是少出去,毕竟这样的报道对他对你来说都不光彩,况且还会伤害到第个人。”

    “第个人?”陈尔余表示困惑。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很明显那臭小故意隐瞒着她,但他的用意呢?怕她会伤心,还是担心她会因此离他而去?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这其中有些耐人寻味之处,他缓缓站起了身,也在同时告诉了陈尔余他所指的第个人是谁。

    “臭小两个月前刚刚订婚,明年年初会结婚。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尽快跟他划清界限吧。”

    他说完后,便走向了餐桌,去享用那迟到许久的早餐。

    陈尔余目光黯淡,心里颇不是滋味,脑海不断地重复着他的话。

    原来,他已有未婚妻。

    第013章 坏毛病

    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她一直心存侥幸,毕竟她可一点也不想当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者。

    但是命运总是不愿意善待她,他偏偏订了婚,并且很快就会结婚。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可她没得选,他给她的不是金钱,可以随时归还,也不是感情,能够任意辜负,他给她的是生命,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在她还没有找到妹妹之前,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哪怕将来会遭受千夫所指,她认了,也忍了。

    这劲爆的消息,使得陈尔余的心里蒙上了阴影,本来就安静的她,郁郁寡欢了一天,一整天下来半个字都没说过。

    吴妈唯恐老爷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斗胆违抗了命令,向她家少爷告了状。她这一状告过去,他当天晚上又到了别墅过夜。

    接连两天晚上留宿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所以当他进入她房间,隔着被将她拥在怀里时,陈尔余竟感到一丝莫名的慌张,下意识地想要逃开。

    “你想摔下床吗?”他轻易地将她捞回怀里,语气不善地问道。

    陈尔余没有回话,可也没再挣扎,顺从地任由他搂抱着不放。

    黑暗中,他又将自己那冰冷的脸贴在了她的耳边厮磨着,直到她的体温赶去了那一脸的寒意,他才停了下来,悠悠问道:“外公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原来那位老人是他的外公!

    “他告诉我你已经订婚了。”她很想回一句没什么,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这个字能够轻易地点燃他的怒火,便改了口。

    “伤心吗?”

    伤心?为什么要呢?她只是觉得耻辱,她居然那么卑贱,甘心做他风流的对象。

    “会伤心的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对她很过分吗?”她为那位正宫娘娘鸣不平,也算是变相地替自己赎罪了。

    “真没想到你这么善良?!”

    听到她的唾骂,他竟轻笑出声,笑声拂过她的脸庞,钻进了她的耳蜗里一声声回响着,惊得她的心颤抖不止。

    笑声渐止,他话锋一转,凌厉地问道:“还是——你希望我回头是岸,一心守在未婚妻身边,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

    “你会让我解脱吗?”她斗胆反问。她猜,不会,肯定不会。

    “休想!”他仰起上半身,单手拖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过来,落下两个字后,俯身将她颤抖的红唇吻个正着。

    果然,他根本不会轻易将她放走,但是他又打算囚禁她多久呢?五年十年,还是一辈?他对她的兴趣——姑且称之为兴趣吧——能够维持一辈那么长久吗?

    他在吻她,她不仅没有一丝情动,还分心想着其他事情,对他可谓漠视到底。

    他动了怒,惩罚性地咬住了她的唇角,引得她痛得皱起了眉头,才又将她深深吻住。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成功地将她的气息纳入他的身体。

    他喜欢她那干净清冷的气息,喜欢那种气息将自己包围的感觉,可她却抗拒着他的靠近。是因为她的心里还想着那个喜欢的人吗?所以觉得他的亲近会亵渎了她对那人的忠诚?

    半个小时前,他终于从一堆公事中抽身,赶去祖宅见老头,本以为两人会因为陈尔余的事情而大吵一架,没想到老头却只说了一句话,便使他节节败退。

    他说:“那个小女娃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了,不会缠着你。还说她其实很不愿意留在你身边,不过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没有办法离开。”

    该死的,她就那么不情愿吗?

    一股怨气在他的胸腔翻腾得厉害,他真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拆卸入腹。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带她回来,不是为了占有她。他和她,甚至应该连面都不必见的——如果没有那一天的意外的话。

    那是他将她从赵彪的“鸡窝”里带回的第二个晚上。

    她发了高烧,四十二,直逼人类所能承受的最高温,分分钟都有可能挂掉。医生开药打针挂点滴通通做了,仍是不顶用,吴妈慌了手脚,一个电话找到了他。

    他赶了回来,见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

    她当时满脸的冷汗,脸色苍白得恐怖,但是偏偏体温高得烫手,这有违常理的迹象表明,她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他当即拔掉了她右手背上的点滴针头,抱着她出了别墅,一飙车到了他那死党所在的医院。

    他的死党严闵宇是个神医,但是天生没有方向感,所以他常年住在医院,哪里也不肯去。若想找他治病,就得自己上门来,连亲朋好友也不例外。

    他将她送进了急诊室,然后把严闵宇从某间病房的被窝里挖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威胁他如果治不好她,他便再也不支助他搞什么病理研究。

    幸好,严闵宇的神医名号不是叫假的,她的病情凌晨时分就趋于稳定了。他仍是不放心,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睡得不安稳,早早醒了过来,却看到了一幅梦境般的画面。

    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出的五彩光线温柔地抚摸着她沉静的脸庞,像是最顶级的化妆,将她本就白皙的肤色点缀得更加剔透和水灵。他像是被某种怪力磁场吸引着,走了过去低下头,亲了她一口。

    那只是蜻蜓点水的碰触,没有****搅局,也没有任何杂念萌生,他吻得异常虔诚,好像只是单纯地庆幸着她打赢了这生死之战。

    可是,接下来几天,他的脑海不断地回放着这一个画面——好像她是睡美人,而他是她命中注定的王,会将她从恶梦中拯救。

    多可笑啊,他从来利字当头,甚至可以六亲不认,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女孩而产生如此荒谬而愚蠢的联想。

    他不断地嘲笑着自己,可却仍是没能阻止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亲近她,亲吻她,直到此时此刻。

    与其说他沉迷于亲吻她,不如说他眷恋着她身上的气息。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收紧了圈在她腰侧的手臂。

    希望一个月之后,他有办法戒掉这个坏毛病。

    第014章 夜半电话声

    就这么被他箍在身前动弹不得,陈尔余相当无奈。这是他的坏习惯,摸着黑进门来,抱着她吻一通,然后便沉沉睡去。

    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他想必已经睡着。

    其实,说起来,她应该庆幸的,庆幸他总是不愿点灯,免去了她的尴尬和难堪,也庆幸他至今为止都没有逾越雷池。可是潜意识里,她又隐隐觉得不安。她实在想不出,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带回家里,并且好吃好喝好穿好用地养着,除了想占有这个女人之外,还能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他的不侵占,他的若即若离,令她迷惑不解,也令她提心吊胆。

    在不安里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她也终于敌不过睡意,渐渐合上了双眼。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薄被相拥着进入梦乡,直到凌晨点多。

    一通不在预期的电话以着惊天动地的气势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浅眠的她先被铃声吵醒,翻转了身想找寻声音来处,却在察觉到是他的手机响了,而他已经有了动静后,飞快地闭上双眼,继续装睡。

    他迅速地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阳台外头,拉好落地窗,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来。

    陈尔余正巧是面对着阳台躺着的,阳台外的灯光很亮,因此他举着手机的画面,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于他此时沉重的脸色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隔着一道落地窗,他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进来。

    “别怕,那只是一个噩梦,醒过来就没事了。你现在乖乖地回到床上去,别到处乱走。”

    落地窗减弱了他嗓音的力,却并没有隔绝他那温柔的语气。他在哄着某个人,以着她从来没见过的柔软姿态。

    是他的未婚妻吧?不然还会有谁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电话那头传来的说话声她听不真切,但是那几声撒娇意味甚浓的啜泣声,她清楚地听在了耳里——是个女人没错。

    “乖,别再哭了。我答应你明天一早就过去看你。”他继续柔声安慰着。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仍是不肯消停一点,又说了很长一串话,最后他无奈地答应了她马上赶过去陪她,她才听话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这里,陈尔余立刻闭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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