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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讨论对方的烟丝,这位少爷也真够绝的,连那个车夫也大感意外。

    他把人带到这儿是有计划的,现在正在准备作狠命的厮杀,蹲在地下抽烟,只是装出的冷静而已。

    其实他的太阳岤上突突地跳,显示他内心的紧张。

    那知南宫少秋竟然没当回事,反倒是他自己色厉内荏地叫道:“关你鸟事,老子有银子抽什么烟由老子高兴。”

    南宫少秋笑笑道:“你这位老兄可真和气,我不过是好心问问,你一个月赶车能赚多少,够你抽烟的吗?你是那一家车行的,收入准不错吧!”

    “你问这个干吗?”

    “看你生活如此享受,我实在羡慕,想请你带我一把,让我也去混他几个花花!”

    他这边越镇定,对方就越紧张!

    那个汉子干脆拉下睑来吼叫道:“你爸爸你舅舅才拉车呢,老子是东厂的。小子,昨天你杀了我们几个同伴,老爷们找你报仇来了。”

    南宫少秋这才故作恍然地道:“敢情我那夜宰的几个毛贼真是东厂的,我到锦衣卫去报案,听卢凌风说了,我还不相信呢。东厂是个大衙门,在那儿当差的,不至于穷得去当小贼呀。”

    “放你妈的屁,你才是小贼呢。”

    南宫少秋一笑道:“不管谁是贼了,反正他们夜间摸黑偷偷上我住的店里去,非盗即贼,你也是一样。

    既是东厂的差官,便当公开正大光明的办案子,干吗又玩这种偷偷摸摸的把戏呢,莫非你们都有当贼的瘾。”

    那车夫脸上涌起了怒色,霍地站起来道:“好小子,你嘴上骂得痛快好了,只希望你能一直硬下去,不要跪在地上哭爹叫娘!”

    南宫少秋微笑道:“这你可弄错了,我在家时,爹娘管我最凶,只有姥姥和奶奶疼我,每当我有危难时,总是哭着叫奶奶、喊姥姥,绝不会哭爹叫娘。”

    他的口中在跟对方逗趣,身子却一直藏在马匹后面。

    那个车夫见他始终不出来,只有继续叫骂道:“小王八蛋,你耍贫嘴好了,有种的你过来,老子管如你死无葬身之地,小兔崽子,小杂种……”

    他跳着脚,把什么难听的话都叫了出来。

    南宫少秋像是十分欣赏,而且也更为笃定了,因为他的耳中已传来一阵极为微细的嗡嗡声,像是蜜蜂在哼。

    那是女王峰胡风的特殊联络记号,可以传得很远而不引人注意,那通知说他们已经到了。

    因此,他大可放心不必出手了。

    因此他即将打入西厂,却不想泄漏自己身上的功夫,但又不能束手听任对方宰割,最理想是有人替自己挡一下。

    所以他等对方骂得差不多时,才笑着道:“老兄,你是个男人,怎么骂起街来,像个泼妇似的?

    你可得小心一点,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若是听见了你的嘴巴这么损,会罚你嘴上长疗疮的!”

    那汉子还待张口要骂,忽地用手掩住嘴巴跳了起来,先是哇哇乱叫。后来则是鸣鸣地哀鸣了。

    而且他也痛得在地上乱滚,一张脸在片刻间已经肿得像西瓜,比平时大了足足有两倍!

    这正是胡风的蜂尾针,发时无声无息,远可及数大,触肌人肉,连一点根都没留在外面,只有外皮上留个小黑点。

    这就完全像是被大胡蜂螫了一口似的,其毒则过之,假如她不施解毒,可以把人足足痛上三天,寸全身肿得像个球样的死掉。

    这种暗器太狠毒了,胡风自己是轻易不施展的。江湖上盛传她女王蜂的名号,却不太有人知道她有这种暗器。

    今天是在南宫少秋的暗示之下,才施展了一枚!

    那个扮车夫的汉子倒在地上只剩下哼哼的份了。

    南宫少秋却笑道:“我说的不错吧,真是现世现报,这西山脚下可不能乱说话的,山上有吕祖庙,供着纯阳仙师。

    那是个风流神仙,喜欢漂亮的女人,最讨厌泼妇和流氓。

    所以京师的青皮混混无赖,来到这儿都是规规矩矩的,你这怪自己招惹的,可怨不了!”

    他拉了马匹,作势掉头欲行。竹林中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声暴喝,暗器似雨点似的射出来!

    小红连忙叫道:“少爷!快躲开!”

    南宫少秋没有躲,他只脱下了身上的袍子,随手挥舞开来,形成了一大片蓝幕,将那些暗器都卷阻落地。

    不但没伤到自己,连马匹都没受到伤害!

    而三个发暗器的家伙却只发出了三声闷哼。

    那是小红的柳叶飞刀也出了手,她又忿又急,碧瑶叫她看住左边,她也全神注意着,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出奇的快,一大片暗器罩将下来。

    幸好南宫少秋自己反应不慢,脱下外袍挡了一阵,她怕南宫少秋支持不了多久,惶急中六支飞刀一起出了手,分袭三个人。

    这是权宜之计!

    她见到对方的发暗器手法后,知道这六支飞刀不见得能奈何对方的,所以飞刀出手后,身随剑起,一溜寒光射出车窗,射进了竹林。

    那些闷哼声她也没听见,剑先急扫,三个人被砍成了六截,她不禁奇怪自己何以得手太容易。

    每个人都是被她拦腰斩为两段的,上半截的残尸上,却又插着两支柳叶飞刀,一支钉在咽喉,一支钉在胸膛。

    敢情这三个家伙早就被她的暗器解决了。

    小红看看那三个人时,更难以相信了,这三个人并称嵘山三鸟,是嵘山派的高手,不但暗器手法精绝,技艺也是江湖一流的。

    小红估计单打独斗,或许能胜过一个,以一敌三,绝对不是对手的,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一下子糊里糊涂地解决掉三个强敌,倒不禁呆住了。

    她也没能呆太久,右边的竹林中,疾速弹出两道人影,一条越过了马背,凌空扑击南宫少秋!

    另一条则飞越路面,疾攻竹林中的小红。

    车中的碧瑶一直在注意着竹林中的动静,但始终是比人慢一步!

    幸好南宫少秋一直用马匹挡住了身子,使对方无法直接攻击,所以他还来得及凌空迎击,在人影接近南宫少秋时,被她拦住了。

    当的一声,急刺的一剑被她凌空磕开,也将她的人震退半丈许,可见对方的功力犹在她之上。

    另一边的小红也差不多!

    她因为距离较远,得以较为从容,人影迫近时,单剑撩上去,锵然震鸣中,她的人被震开丈许,手臂酸麻。

    对方的身形站定,与碧瑶对剑的是一个道士,柳髯羽冠,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而将小红震退的却是个胖大的和尚,使的是一柄月牙方便铲。

    碧瑶一见这两个人,神色急变,也暗呼侥幸,幸亏南宫少秋一直都躲在马匹旁边,不让对方有夹击的机会。

    否则左边林中三鸟的暗器,加上右边这两个绝世高手的猝然一击,举世之间,将无人抗受。

    现在三鸟已经伏诛,只剩这两个讨厌家伙,至少还可以一拼!

    她知道力拼并不容易,但此地已近西山,她的义父汪振那儿一定会很快得到消息着人来救援的。

    而且南宫少秋似乎也有帮手到达了。

    她可不像小红那么没心计,先前车夫的无端倒地,以及嵘山三鸟的被小红一招所斩,都是有人在暗中帮了手。

    所以她沉住了气道:“小红,到这儿来!”

    小红很快地退了回来。

    南官少秋却抽出了腰剑,走前一步,像是要保护两个女孩子,指着两个敌人道:“和尚、道士,你们不在庙里念经拜佛,守着出家人本份,也出来干这种拦路打劫的勾当,败坏清规,实在该死。你们的法名叫什么,是哪家庙里的。”

    和尚看看道士,哈哈大笑道:“道兄,这小子居然还不认识我们,你看要不要告诉他呢?”

    道上冷笑道:“以你我的身分,总不能不教而诛!”

    和尚傲然道:“本师古月,人称虎牙僧,那是玉洞仙师,名列当世十三邪,并称空门双凶。”

    南宫少秋像是从未听见过这两人的名号,仍然从容地笑道:“你们自己不避讳凶邪,还算是老实。不过空门双凶却又不够谦虚,为什么不说是空门中的一双败类呢?”

    “南宫少秋,你真不知死活,居然敢说这种话。”

    南宫少秋微笑道:“大和尚,你别生气,听起来你在江湖上似乎还小有名气,尽管你名列凶邪,也该有些风度才是。你们也是东厂的?”

    “佛爷们不属东厂,只是受忠顺王礼聘为供奉。”

    “那有什么差别,想来忠顺王不会把你们像菩萨般的高高供起来,每日香花奉养。他要你们杀人,你们就得杀人,等于是他的高级爪牙打手而已!”

    王洞真人为了搭架子,一向很少开口。

    这时也忍不住了,厉声喝道:“小儿,放肆!”

    “老道!你别发火,生气也改变不了事实,你们现在就是受命出来杀我的!”

    王洞真人道:“那倒不见得,本来王爷对尔颇为生气,后来刑部侍郎皇甫光来为尔说情,王爷念尔年幼无知已经原谅了你。

    听说你有意投效王爷,王爷还颇为嘉许,准备好好提拔你,那知你小子竟三心二意,居然又想投到汪振那老阴人处,王爷这才认为你不可恕!”

    “你们怎会知道的?”

    “这两个女娃娃是汪振的干女儿,如何瞒得过王爷,她们带你到西山,自然是去见汪振。”

    南宫少秋笑道:“原来你们只是代忠顺王来挖角儿的,那也未免操之过急了,我既然已经托了皇甫老伯去打招呼,少不得会去见见王爷的,我现在也只是去见见江公公,并没有决定要在哪边呀!”

    玉润真人道:“那好!你立刻回头去见王爷,本师就放过你这一遭。

    “反正我是出来谋差事,东厂西厂一样干,现在既然两处都要我,我可得挑一挑了。二位是否知道,忠顺王能给我一个怎么样的职份?”

    “王爷答应用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还要挑职份?”

    “那当然,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岂可不慎重,何况,忠顺王不会为了我的才具而用我,他要的是我伯父的关系,有这个条件,我当然得端一端,找个适合的差事干干。”

    古月想是受过指示,忍不住道:“王爷对你有多少才具十分清楚,不会亏待你,大概可以有个大档头……”

    “大档头有多大?”

    “你去了之后自然知道,反正以你这份德性,大档头只高不低了。”

    “高低我不计较,我只想知道,像你们和尚老道这一票货色,我管不管得到?”

    古月和玉洞真人两人都泛起了怒色。

    玉洞真人沉声道:“狂妄小儿,你居然在消遣本仙长。”

    南宫少秋道:“我说的是真话,假如连你们这种高等的打手都管不了,那还有什么干头呢?

    西厂那边,碧姑娘说可以推荐我当统领,也就是说,除了汪公公之外,其他人都归我管的。”

    玉洞真人朗声大笑道:“你要去当统领?”

    “是啊!碧姑娘这么说了,只是我不知道统领是否真有那么大的权力,正好问问你们,老道,你可不能骗我,这事关系很大,而且立可证实的。”

    玉洞真人又是一番猛笑道:“不错,统领在厂卫中地位很高,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碧瑶是汪振的干女儿,她也有能力推荐。在振手下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以你的背景,他可能会用你当统领。

    只是有一点你没想透,东西两厂,地位是一样的,实力却有强弱盛衰之别,西厂的统领不会比东厂的大档头风光!”

    南宫少秋道:“既是两厂地位平等,我当然选高的爬,请你们上复王爷,我决心上西厂去了。”

    “小子!你不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西厂不过是实力差一点罢了,我去了之后就不同了!”

    “就凭你小子这点材料?”

    南宫少秋道:“别把我算进去,我知道自己不行,可是我伯父那里有人,我会带一批人过去,那就不同了。”

    碧瑶气得直翻眼道:“活宝!你怎么什么都说了!”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我先说一声,也免得叫皇甫老伯为难,他毕竟向忠顺王推荐过我,但是忠顺王太小气,可不能怪我。”

    碧瑶赌气道:“你说了出来,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南宫少秋笑道:“你是说他们会杀我?”

    “他们拦截在路上,难道是为了找你聊天?”

    “那当然不是,他们本来是要留下我的,可是没配合好,那三个家伙抢先发动又送了命,他们已失去了最有利的时机。

    现在只剩下和尚老道,他们是聪明人,不会再作傻事的,所以才找我谈判,不过他们的权限太小,只能给到一个大档头,这一笔交易是谈不拢了。”

    “和尚老道,你们回去对忠顺王爷说,盛情心领,得罪我之处,我也不去计较了,因为我也没吃亏,以后大家在一殿为臣,还要互相多多照应!”

    这位少爷装出一副不懂事的样子,说的话却能叫人气得吐血。

    碧瑶这才听出南宫少秋是在存心调侃,不禁脸上泛起了微笑,但她也看见了对方两个人脸上的杀机。

    玉洞真人已经举起了剑,凝聚全力,似乎想把这个小子一剑劈成两片。

    南宫少秋却似乎毫不知厉害,笑着道:“老道,你别吹胡于瞪眼,也别想耍横,本少爷敢来京师来谋事,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的安排虽密,可是到现在损兵拆将的都是你们,看看那位赶车的仁兄,你就该放聪明点。”

    那个车夫在地下已经动不了了,肿胀却蔓延到脖子上,而且肌肉仍在不住地颤抖,显见他仍是在极度痛苦中。

    古月上人走过去,一铲将他铲成两截,他居然闪着感激和解脱的眼神,看来倒是令人心惊。

    第十五章

    玉洞真人也为之一震,凝神提防四周,他也知道那家伙是着了暗算,却不知由何方而来以及中的是什么暗算。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使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他必须全神戒备,才不致为人所乘,若是他全力去搏杀这个小子,一招未必见效,可是旁边来的暗算就无法防范了。

    对峙了半天,他毕竟不敢冒险,收回了剑,冷冷地道:“小子,山不转路转,下次还会见面的。”

    南宫少秋道:“老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若是你在忠顺王府混得不如意,不妨来找我,我负责给你们安插比供奉更高的位子。”

    玉洞真人的涵养好到了极点,居然也不加理会,只是朝古月上人道:“法兄,我们回去吧!”

    南宫少秋却不肯放松,盯在后面抢问道:“二位施袭不成,又折损了三个同伴和一名车夫,闹了个灰头土脸,这下子回去见王爷,面子上恐怕交代不过去吧?”

    古月上人忍无可忍,一顿方便铲,鼓目怒问道:“小子,你还待怎地?”

    南宫少秋道:“我是在替二位着急,想个下台的方法,比如说由我在二位身上弄点不轻不重的伤口。

    二位回去就可以说,由于我们这边来了个厉害的帮手,二位力战不敌,只有无功而退,像二位这样皮毛不伤,好端端的回去,的确是很难向人交代的。”

    看来他是一片好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能气死人。

    玉洞真人城府那么深的人,也忍不住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大喝道:“小子,你实在欺人太甚,饶你不得!”

    回身发剑,又劲又厉!

    碧瑶怕他无法招架,连忙上前仗剑替他挡住!

    但她心中实在恨他不知死活,今天能够安然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他却偏要油嘴滑舌,把敌人又惹火了回身拼命。

    哪知南宫少秋捣的蛋还不够,从车上取下了策马的鞭子笑道:“碧瑶!你只要能缠住他三两个回合,我就可以叫这老道出丑,着实的给他几鞭子,我的剑法不行,耍马鞭可真有几手,我能击落空中飞的蚊蝇呢!”

    两三个照面下来,碧瑶被杀得连连后退,可见这老道是真的火大了,决心想杀人以逞一快。

    南宫少秋在旁边,突然长鞭抖开一团鞭花,喊了一声:“着!”

    “啪!”的一响,在玉洞真人的脖子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着鞭处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玉洞真人只感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痛,怒火更炽,厉吼一声,奋力劈开了碧瑶的剑,反腕猛扫,剑光罩向南宫少秋,其势凌厉无比。

    碧瑶见状大惊,急忙运剑去解救,但已来不及。

    她只有一咬牙,剑势运足,攻向玉洞真人身上的要害,逼他撤招自救,以便化解南宫少秋的危机。

    哪知这位少爷忒也奇妙,对着漫天剑影,完全不当回事,长鞭巧妙地挥出,先是在王洞真人的鼻梁上打了一鞭。

    打得玉洞眼前金星乱飞,什么都看不见了,手下为之一松一慢。

    而南宫少秋鞭梢落回来,吧的一声又击中在手背上,使他的剑势完全走样,无法再伤人了!

    但是碧瑶的剑势却没有停止,直透进玉洞真人的腰眼,穿刺肾盂,玉洞真人怪叫一声,身形纵出两丈远。

    他再度落地时已是步伐踉跄,向前只跑了两步,腰间血喷如泉,身子摇晃着倒了下来。

    他倒在地下,没有看杀他的碧瑶,只是指着南宫少秋道:“小子,你好j诈,藏得好功夫!”

    南宫少秋的表情傻傻的,似乎不相信地道:“老道,你是怎么了,我告诉你我的鞭子耍得很不错,但打在身上绝对要不了命,你怎么就死了呢?”

    玉润真人说不出话来,但两只眼睛却瞪得老大,人已咽了气却死得很不甘心。

    碧瑶似乎也难以相信自己真能杀死对方,因为玉洞真人的剑法比她高明,功力比她深厚,一切都胜过她多了。

    因此绝无可能是被她杀死的,但是玉洞真人腰上一剑明明是她刺进去的,也是玉洞真人致死之由。

    但玉洞真人真是她杀死的吗?

    最震惊的莫过于古月上人了。

    而最难相信的也是古月上人,玉洞真人的武功比他还高一点,却被这两个小辈联手在两三招之内杀掉了。

    他不知道是对方技艺太高,抑或是玉洞真人一个偶然之间的大意。

    过程他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南宫少秋的鞭子的确耍得妙,在重重的剑影中突破进去,先声夺人,击中了玉洞一鞭。

    但是另一鞭击碎剑势的精着他却没有看见。

    就连参与决斗的碧瑶也没有看见。

    因为那只是电光石火的一闪,极少有人能捕捉到的。

    因此,古月上人判断是大意的成分居多。

    照理说,他此刻应该知难而退了!

    这次安排突袭的计划有六个人,对付一个雏儿和两个女孩子,已经太过于小题大作了;但是因为忠顺王还希望能威逼对方投向东厂来,才派出他们两个老的来。

    却没想到事情竟变成如此,六个人死了五个!

    自己这下子回去真的难以交代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狠起心来一拼了。

    不管怎么说,也必须拼倒对方一个才有老脸回去。

    他名列凶人,想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管什么前辈身分。所以他捞起月牙方便铲猛地横扫,竟是把三个人都罩在内。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袭的。

    这一招又急又凶,南宫少秋一声:“不好!”

    双手一拉碧瑶,一拉小红,三个人并排地倒下去,铲风堪堪由身上滑过,的确是惊险万状。

    而南宫少秋应变虽有急智,反应却实在太差,第一招险着被他躲过去了,躺在地下却仍然紧紧地搂着两个女孩子忘了放手。

    假如古月上人接着再来第二招,他们一定躲不过了。

    碧瑶和小红却是知道厉害的,双双挣开了他的手,一纵而起,挺剑要去攻击古月上人以抢先机时,却又呆住了。

    大和尚已嗒然西归了,身子分成了两截,而那只方便铲带着他的上半身飞到老远的地方。

    下半段残躯则倒在凛若天神的慕容刚足下,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支长剑。

    南宫少秋也从地上跳了起来,看见慕容刚,笑着对他眨眨眼道:“刚叔,你可来了,方才我们这儿好热闹,你没看见两位姑娘有多凶。

    小红姑娘一剑劈下了三只鸟。

    碧瑶则一剑刺死了一个叫玉洞的老道,他跟一个大和尚听说都是什么宇内十三凶中的人。对了,大和尚呢?”

    慕容刚笑道:“大和尚只剩下半截了,我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对你们偷袭,一铲横扫,我也给他来个依样画葫芦。

    结果他那一铲被你们躲过了,我那一剑被他的上身躲过了,随着方便铲飞到竹林里,却把他的下半截留下了,我在这里守着,看他敢不敢过来拿!”

    惊魂甫定,大敌皆除!但两个女孩子却望着这一对活空,她们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笨还是装傻!

    但慕容刚显然说的是笑话,他埋伏一边,逮准机会突出一剑腰斩了古月上人,时机的确选的绝佳。

    只是他应该早点出来挽救他们少主的危机的,先前在两大凶人的逼攻之下,情势多么危险。

    慕容刚难道没听过十三凶人的厉害吗?

    还是他对他们的少主深具信心呢?

    但看他的样子,似乎真没听过十三凶人之名。

    因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道:“少爷!十三的人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那个和尚不是被我一剑砍成了两截。而且他也窝囊得紧,丢了下半身都不敢回来取!”

    南宫少秋道:“刚叔,你别逗了,你能一剑劈他成两截,纯属侥幸。他一心都在我们身上,没注意你而已,再加上你身强力壮,才能一招奏效,可别真以为十三凶人是如此轻易好应付的。”

    慕容刚笑道:“这个我知道,少爷,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也没以为我是无敌大英雄,否则我来到之后,早就现身出来了。

    正因为我知道对方不弱,而我自己也不怎么样,现身出来帮不了多少忙,倒不如躲着抽冷子来一下,说不定能建下大功呢!”

    碧瑶这才微微一笑道:“刚叔,你这下子可真建了大功了,腰斩凶僧,这一斩你将声名大增。”

    慕容刚连忙摇手道:“姑奶奶,我可不要声名大增,那只会增加麻烦,倒不如给我几两银子实惠些。”

    南宫少秋道:“刚叔,你这么一说可就叫我难堪了,你几时短过用度,钱放在你身上。随你高兴花……”

    慕容刚笑道:“少爷,承你看得起没把我当外人,一切都交给我,但人不可无人我之分,你的东西放在我这儿,可不就是我的!”

    “刚叔!我可是说过你可以任意花费的。”

    “你虽然说过,但我也得有个算计,我一年可以领的俸多少,能花的有多少,不是我赚得到的,我不能花,花起来也不痛快。”

    对他的这份执着,南宫少秋只有摇头叹息,倒是碧瑶与小红对慕容刚的看法,又多了一层敬意。

    车子改由慕容刚驾着,又折上大路,直上西山,终于在半山间,一栋精美的华厦前停了下来。

    四个人下了车。

    门上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忙迎了上来道:“我的姑奶奶,你们可来了,里面可又催了好几遍了,叫武七传云板连遣出七道快马去催驾了,怎么,你们设遇上?”

    碧瑶冷笑一声道:“大米饭,亏你还有脸去催,你这个总管是管些什么的,只管传人,不管清道的。

    我们在半路上叫人截住了,你居然也不着人来接应一下,害我们差点没丢了性命,见了老爷子,我倒要问一个明白!”

    那个被称为大米饭的家伙一惊道:“什么?被人截住了,姑奶奶你可别开玩笑,谁敢在这条路上截人?”

    “没人敢?你不妨去山口那条到竹林寺的小路去看看,还躺着六个死人呢!你以为西厂两个字是广成子的翻天印,能叫诸神回避吗?”

    “啊!真是有人截阻了,是些什么人?”

    “嵘山三鸟,空门双凶,再加上一个番子!”

    “是东边的,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直接冒犯,不过这是为什么呢?朱老四不是个莽人,不会做这种莽事儿的呀,他难道打算要跟老爷子硬干吗?”

    “你准备着点,那是迟早的事。我推荐南宫公子给老爷子,忠顺王要抢人,这会儿碰了大钉子,说不定恼羞成怒,会真来上一下子呢!”

    “敢情是为了这个,那就难怪了,这位是南宫少爷吧,瞧这一份流水行云的气概,哪个不爱呢?

    啊!姑奶奶,你刚才说的空门双凶,莫不是名列十三凶人中的玉洞和古月那两个老怪物吧!”

    “怎么,难道我还会虚报两个名字来冒功不成?人是南宫少爷和这位慕容大爷杀的,尸骨还停在竹林里,你可以派人检查去。

    大米饭喜动颜色地道:“那可真了不起,这可真是奇功,我得赶紧报告老爷子这个好消息去。”

    他说着回身就跑。

    碧瑶沉声道:“大米饭!回来,这是什么规矩,你也不向南宫公子和慕容大爷见礼,要知道你虽是这拥翠山庄的总管,他们二位一进门可就能管着你!”

    大米饭忙又回身,对南宫少秋和慕容刚一揖道:“二位!千万饶恕小的失礼,小的姓范,叫范达迷,不过别人都叫我大米饭!承老爷的恩典,派在这拥翠山庄打杂,还望二位往后多多提拔!”

    南宫少秋见他满面红光,分明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但是他却表现得一派卑恭屈膝之状,倒是对他颇为注意。

    因此也回了他一揖道:“不敢当!范总管,日后多照应。”

    大米饭笑着又拱拱手道:“罪过!罪过!少爷太客气了,少爷您当了统领,就是小的顶头上司。

    只要您吩咐,小的无不鞠躬尽瘁,唯命是从!您各位慢慢进来吧,老爷子在拥翠楼等着呢,小的先去报告好消息去了!”

    一转头又跑了。

    南宫少秋望着他的背影微笑不语。

    碧瑶问道:“少爷,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一个很怪的人。”

    “怪?怎么个怪法!”

    “他内外兼修,身手俱属一流,可是看他对人这种谦卑的态度,倒又实在不相称。”

    “这家伙会是内外兼修。”

    “我自己虽然没下多大苦功去练,可是我看人绝不会错,这是我伯父特别关照的,他说我将来要领军带人,自己不一定要勇冠三军,但不可不知人……”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看走眼了,他从小就净身进了宫,一直在当小太监,被人压着抬不起头。

    因为他聪明伶俐,能言善道,善解人意,我义父才提拔他一把,让他在西厂里当个总管。

    他不但打打杂,而且还负责宫里宫外的传递消息,因我义父平时必须在宫中,必要时才出来一趟,可是他也没对这家伙特别看重!”

    南宫少秋道:“一个人的武功修为到了某一种境界时,自然而然会产生一股傲气,那是所谓的风骨。

    这家伙有技而无风骨,倒是不简单,如果不是他故意藏拙,就是他别有用心,倒不可不防。”

    “这……我要告诉于爹一声。

    “目前还不必,我多观察他一阵,弄清楚他是哪一种人就行了,不怕他城府再深,我也有办法掏出他的底来。”

    四个人向前行去,一路上都有人站岗,看见他们后都执戈行礼。南宫少秋道:“这儿是西厂了。”

    “是的!他们部是当差的番子,那些有执事的大档头、二档头们,都在楼中陪侍我义父了!”

    南宫少秋轻声一叹道:“这算是什么呢?执军器而不着戎装,列军仪而无军容,不伦不类。

    若叫我伯父看见了,不每人赏他们一顿鞭子才怪!趁早叫他们随便站站还像个样子些,这样半吊子看了都戳眼睛。”

    碧瑶的脸微红道:“他们是便衣办事的人员,不能着戎装,如果你要好看,可以调些御林军来站岗。”

    南宫少秋道:“我要什么好看,我只是说这样于不成体统,便衣办事就随便行动,不必摆样子?”

    “这都是大米饭弄出来的,一个自小在宫中的太监能有多少见识,等你接事之后,你是统领,要怎么样改革都行。

    现在你给我留点面子,少批评两句行不行,因为我也是副统领,这一切我也有一半的份儿的。”

    “你也是副统领,那谁又是统领呢?”

    “是我义父自兼,以后请他免掉这份兼差吧,其实他自己也极少出来管事。”

    “居其位而不谋其政,这是最要不得的事。”

    说着已经到了一栋华楼之下。

    大米饭站在楼梯上,堆着满脸的笑容道:“老爷子听你们来了,高兴得要亲自来下迎接,是小的拦住了,各位快请上去吧。”

    说完又回头在前引路。

    上了二十多级的楼梯,却见一个老者,白面无须,脸色红润白发萧萧,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只是没有胡子,缺少威严。

    碧瑶先一步上去,扶住了他的膀子道:“干爹,您怎么出来迎接呢,那可不敢当。”

    这就是势倾大内、最有权力的宫中尚衣监江振。

    南宫少秋很绝,他见江振着了锦袍,挽起了头发,摆脱了官监的打扮,知道他对自己宫监的身分不满意。

    因此也不称呼他为公公了,屈下一膝道:“小侄南宫少秋参见老伯。”

    这个称呼使汪振满心欢喜,连忙拉他起来笑道:“好!好!贤侄太客气了,刚才听说贤侄在路上受了惊。”

    “几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论。”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豪情万丈,空门双凶,在你口中竟是跳梁小丑,朱老四听见了,不气破肚子才怪!”

    他口中的朱老四是指忠顺王。

    朱是皇旁的国姓,一般人都要避讳的,他却直呼而出,而且忠顺王是皇帝的堂兄,排行第四没错,但忠顺王是公开御封的亲王,他却直呼朱老四。

    不仅他如此,连大米饭刚才也喊了声朱老四,可见他们这伙人的跋扈与罔顾法纪了。

    汪振紧接着,又看向了慕容刚。

    慕容刚不得已也作了揖道:“末将慕容刚,参见老爷子。”

    汪振也客气的向他弯弯腰道:“好,果然是一世虎将,听说空门双凶中你也宰了一个,是哪一个?”

    碧瑶忙道:“慕容将军是一剑腰斩虎牙僧,干净俐落,比女儿和南宫少爷还强呢,我们是双战玉洞……”

    汪振兴奋莫名地道:“贤侄,在这儿虽说是跟朱老四各领一厂,负同样的任务.可是他仗着人多势众,处处要占强一步不说,还要排挤我,想吞掉我这个部门。

    我虽然不服气,但是势不如人,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难得有贤侄来帮忙,咱们就不必怕他了!”

    他拿起案上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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