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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自闭气息,摔身落马。

    辜独有冰蟾护体,想中毒也是不能,见麻十三落马,急忙闭气转脉,假死下马。

    但当辜独耳听丝丝说起杀害玲珑的经过,又称爱妻为‘臭娘们’,几乎立即便要起身出棍,结束她的性命。可这些天的米粒制止了他的冲动,丝丝该死,她身后一连串的主使之人更加该死!

    黑暗的洞岤阴森恐怖,可深处却充满阳光,另有一番天地。

    洞岤内部是一处开阔地,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崖,有跌死猿猴撞死鹰之说!

    于三郎的腰里别着杆旱烟,脸上戴着金灿灿的黄金面具,出现在洞岤边。前面便是充满眼光的另一片天地,可它们之间还有一处洼地相隔。洼地宽十丈余,上面插满了竹棍,棍尖削得锋利,而且淬有剧毒。

    “侍剑堂”堂主站出,向对面呼喝:“帮主驾到,还不拉桥?”

    洼地距洞口两丈外的积水中拉出一根腕口粗的铁链,铁链渐渐绷直,通往对面。

    这就是“桥”。

    八位“侍剑堂”弟子先后跃上铁链,奔过洼地,而后接管铁链。

    于三郎终于跳出,站在铁链上。他走的很慢,仿佛前面根本不是光明所在,而是比身后阴森的洞岤更加恐怖的死亡地狱。

    “七童堂”堂主毕恭毕敬的等候在对面,等候迎接帮主的大驾。

    于三郎一步一停,可短短的十丈铁链耗费不了太多工夫,他最终还是抵达彼岸。他的脚刚刚沾染土地,“侍剑堂”堂主已经跃上铁链,几个蹿跃赶至,落在他身边。

    “‘素女堂’堂主何在?”于三郎一边问着,一边四下观看,像是在找寻大手大脚大屁股的丝丝。

    “素堂主在总舵正堂里候驾!”

    “哼!她还候驾,我看她的架子比本帮主的架子还大!七堂主,要不要本帮主进总舵参见她呀?”

    七堂主浑身直打哆嗦,“素堂主负了伤,不能接驾,还望帮主宽恕!”

    “负伤了?”

    “是!昨日帮主令她带领‘素女堂’弟子劫杀辜独、麻十三,素堂主虽然大功告成,可自己也身负重伤!”

    “哦!是这样!”话音里没有丝毫关切,却有些许欣喜。

    “三杀帮”的总舵坐落在洞岤正中,不过是间四合大院。

    帮主驾到,各房居住的诸堂弟子纷纷奔出,静立院中,等候帮主训斥。

    左侧一排均是侏儒,人数在三四十之众;右侧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姑娘,也有近三十人;正堂门前是二十二位持剑的年轻人,成八字列在门口。

    于三郎举步进入正堂,可见素堂主正躺在一张软藤编织的躺椅上喘息。他疾步奔上,“素堂主伤在何处?”素堂主伸出手,指向堂上两具“尸体”——麻十三与辜独。

    “素堂主辛苦!”于三郎安慰着,手爪猛的捏住她的喉咙。与此同时,侍堂主已经出剑,剑无声,由七堂主的后脑平入。素堂主蹬了蹬腿,气息立断。七堂主连蹬腿的机会都没有,径直扑倒在地。

    一切来得太快,不容他们做出反应。

    一切来得太容易,几乎不敢令于三郎相信。

    堂外“七童堂”、“素女堂”众弟子竟无一人吭声,似乎他们的堂主均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于三郎呼出一口气,踱回堂门口,朗声道:“你们都听好了,七帮主王魁、素帮主丝丝,违反帮规,泄露身份,又私自通j,实不能恕!本帮主痛心之余又不得不亲手除去这两员爱将!唉……”

    有人鼓掌,来自院门外。

    于三郎的心开始下沉,沉得很深,似乎无力再爬回自己的身体。

    大手大脚大屁股的丝丝牵着身高不足五尺的王魁缓步踱进院来。

    众侏儒与诸位姑娘纷纷单膝跪地,抱拳喝喊:“拜见堂主!”

    声音由四外的山崖返回,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咆哮。

    列在堂门口的二十二位“侍剑堂”弟子纷纷拔剑在手,护住“帮主”与侍堂主。

    于三郎不相信堂门口这二十二位“侍剑堂”弟子的忠心,甚至怀疑他们此时已经效命于王魁与丝丝。但侍堂主相信自己的属下,长剑一挥,高声喝道:“杀!‘七童堂’、‘素女堂’已经反了,把他们给本堂主剿灭干净!”于三郎暗道:“糊涂!形势不明便妄开杀戒!”急忙喝道:“住手!”

    侍堂主所带来的属下均知道他并非真正帮主,怎会听他号令,挥剑杀出。

    两方均是杀手,江湖中一流的杀手。但显然“侍剑堂”弟子的杀招要较其它两堂弟子高出许多,一人一剑,八个侏儒倒地,再一剑,八位姑娘身亡。

    王魁与丝丝冲上,各自接下一个剑手。“蜂蝎刺”轻勾,一个剑手倒地;丝丝手帕飞舞,一个剑手倒地。

    侍堂主转向于三郎,二人终于飞身飘出,接下王魁、丝丝。

    六位剑手,应对十倍于己的侏儒和姑娘,其势竟然不在其下。

    堂门口的二十二位剑手保持着中立,两不相帮。

    丝丝对于三郎频频挥舞手帕,可并不奏效。

    王魁的短枪对战侍堂主却大占上风。

    一炷香的时间,“七童堂”、“素女堂”弟子已经被剿杀得干干净净。同于三郎对战的丝丝也已经力不从心,“‘侍剑堂’的?你们还不出手?姑奶奶若是死了,没人可以给你们解毒!”

    丝丝早已经强迫“侍剑堂”弟子吞食下自己秘制的毒药,二十二位剑手也答应助她杀战,可眼下“七”、“素”两堂弟子死了个精光,二十二位剑手竟似串通好的,一个也不肯下来助战。

    于三郎见自己所料不错,又听那些“侍”字堂弟子不过为毒药所逼,急忙高声叫喊:“‘侍剑堂’弟子莫怕,本帮主清除叛逆后自有方法为你们解毒!”

    “噗……”王魁的短枪刺穿了侍堂主的心脏。

    丝丝顿时精神大作,不顾淋漓的臭汗,叫道:“呸!姑奶奶的毒你解得了?”

    “解得了!”堂口二十二位剑手行出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对着先前被丝丝毒倒在地的剑手踹了一脚,道:“起来吧!别装死!”那剑手骨碌一下爬了起来,跪在他身下,抱拳道:“参见堂主!”

    丝丝傻了眼,看向王魁。于三郎也住了手,冷眼看向院门。

    二十二个剑手一同出手,“侍剑堂”的六位弟子根本无力反抗,相继倒地。

    “禀报堂主,本堂叛逆全部清除!”

    相貌平平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很好!”仰身倒向地面。一个剑手飘身飞过,在他身下塞了把椅子,他似乎早知道身下会有椅子,径直落座,双手抱怀,翘起二郎腿,“别看了,没有我的命令你出不去!”对着金灿灿的黄金面具探出身,“嘿嘿”一笑,道:“摘下你的破面具吧!让莫不容看看你是谁?”

    于三郎冷冷的道:“你说我是谁?”

    “你或许是二帮主,嗜杀魔君于三郎;也或许是阿猫、阿狗、阿三、阿四,但你绝对不会是帮主!”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不认识我!”

    天杀魔君的脑海中有三张脸,三张不为人知的脸,三张只有他自己才识得的脸!

    于三郎感觉到冷汗在背脊流淌,“根本不是要我来清除叛逆!”看了看王魁和丝丝,摘去黄金面具,丢弃在地,叹道:“是帮主要清除我们几个才对!”

    莫不容点着头,“不错!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看向王魁,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丝丝突然觉得自己的肚皮一痛,半截短枪从肚内穿出,“你……怎么会是你?”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不可能!你为什么要杀我?”

    “是莫帮主要杀你,不是我!”王魁面露不忍,甚至还掉了几滴眼泪,道:“你背叛了帮主,早晚都要死!”

    “为什么不刺我的后心,让我死个痛快?”

    “唉!帮主有命,不能让你死得太容易、太舒服,至少还要让你活上三十六个时辰再弄死你!”

    丝丝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眼睛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看样子像要将王魁生嗜活啖了一般。可她已经没有能力那样做,她所能做的只有自尽,好在她身上还有很多立死无救的剧毒。她的手指已经捏出剧毒,“王魁?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死不了!”叹息的是莫不容,剑光连闪,丝丝的两只手掌已经掉在了身旁。

    王魁急忙为她止血,“哎呦!疼不?莫帮主出手太狠了!”他埋怨着,满脸真切的道:“我帮你止血啊?止了血就不痛了!”

    丝丝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声,张开嘴去咬他的手腕。王魁张手掐住她的腮帮,手指轻动,她的下颌立时脱臼。

    “唉!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咬我,真是恩将仇报!”王魁将手指塞进她的嘴里,道:“也不枉你们欢爱一场,你要咬就咬吧!”

    丝丝没有咬他,也无法咬他,“王魁,你听好了,姑奶奶死后一定化成厉鬼缠着你!”

    “算了吧!你杀了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没有一个化成厉鬼缠着你?”王魁摸了摸丝丝的脸颊,道:“就算你真的变成厉鬼我也不怕,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舍得害我!”

    “好了!别啰嗦个没完!”莫不容制止住王魁的戏弄,对于三郎道:“说吧?帮主该不该杀你?”

    “你不是已经自认为帮主了吗?”

    “呵呵!莫某可没胆打帮主的主意,更没胆子耍小聪明!我只是接你的位子,以后我就是嗜杀魔君!”他站起身,手握剑柄,向于三郎逼去,冷声道:“帮主让我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

    “不知!于三郎从未行过背叛过帮主之事!”

    “唉!你说的不错!你确实对帮主忠心耿耿!可你不该泄露帮内的秘密!”

    “我……我……”于三郎大惊失色,问:“我泄露了秘密?我泄露了什么秘密?”

    “你泄露了‘七童堂’和‘素女堂’下所有你掌握的弟子的身份,泄露了总舵位置所在,逼得帮主不得不清场,灭绝痕迹!”

    “你胡说,我没有!”

    “可帮主不相信!他亲自查看了你的银库,发现里面多出了十万两白银!”莫不容连连摇头,道:“你的银库里已经有三百多万两银子,又何必为了区区十万两白银出卖总舵的消息呢?”

    “胡说!我把消息出卖给了谁,又有谁肯买我的消息?”

    “四海酒家!”

    于三郎浑身一颤,争辩道:“我根本没有卖给‘四海酒家’任何消息!”

    莫不容叹道:“可‘四海酒家’确实知道了我们帮内的很多消息,而且还把这些消息卖给了许多人!唉……!愿只愿你的名号太不好,叫什么……金银财宝我嗜杀?加上你银库里面多出十万两银子,你说帮主要不要怀疑你?”

    丝丝口齿不清的唔噜着:“他也……不是……秘密……知道……”

    莫不容疑问:“他说什么?”

    “他说‘三枪会’的黑旋风没有死,我的身份也让人知道了,要莫帮主杀我灭迹!”

    莫不容紧皱眉头,贴近丝丝,问:“你说的是真的?”

    丝丝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异样的神采。

    莫不容叹道:“我知道有什么用啊?帮主又不知道,你得跟他老人家说!”

    于三郎尖叫起来,“是……是你把消息卖给‘四海酒家’的?”手指莫不容,道:“你陷害我?”

    “你……你怎么才明白,我以为你早该明白了!”

    “是吗?我是不是也该明白明白?”灰衣人带领杨二小进入院中。

    丝丝仰天惨笑,如鬼如魅!

    于三郎长长呼出一口气,阴声笑道:“你自己终于承认了!”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傻瓜!”莫不容缓缓抽出剑,道:“你们一直在算计我?”

    灰衣人摇头,“是你不该算计我!”对杨二小点了一下头,道:“你可以杀他了!”

    “就凭他?”莫不容言有不屑,招了招手,令道:“上!”

    灰衣人似乎弄不明白他在向谁发号施令,“嘿嘿”冷笑。

    莫不容猛的转过身,立时吓的浑身寒毛竖立,如同见鬼一般嚎叫了一声,“我的人呢?”

    灰衣人阴声发笑,道:“你们这些笨蛋,把两个最要命的敌人带进了总舵里来!”

    没有人疑问,因为他们都已经看到了手持细竹棍的麻十三和握有铁棍的辜独。

    “把他们都杀了!”

    莫不容却笑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帮手!”

    辜独站在了他的身旁,“不错!”声音突然冰冷,道:“可你杀了剑九霄,我必须为大师兄报仇!”

    莫不容突然不再发笑,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眼睛似金鱼般向外鼓出,扑身倒地。

    麻十三踢去他的尸体,收回刚刚出手的细竹棍。

    丝丝狂叫:“杀……杀你他们……都杀了!”

    辜独道:“可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杀了玲珑!”

    此时杀了丝丝反倒等于救了她,辜独要让自己心中的仇恨随着她的残喘而慢慢消失。

    灰衣人已经退出院门,冷冷的道:“我在洞口等二位,如果你们不来,我就砍断铁链!”

    “你走不了!”辜独低吼着,衣衫随着他的低吼向外膨胀。

    王魁脸带苦笑,叹道:“天罡真气!”他不见“天罡真气”还好,见到“天罡真气”便知道辜独又要发飙,掉头便跑。他没有跑向院门,因为那里有天杀魔君守候,而是翻墙遁逃,一路向洞口奔去。

    昆仑山无上真君最绝密的武功便是“天罡真气”,可这门武功也最难习练,不仅要求习练之人资质过人,而且要求旷日持久的累积。无上真君自身修练了三十年才略有小成,六十年时才可收发自如,迄今尚不敢说炉火纯青。

    辜独的“天罡真气”根本未及小成,若非性命垂危或怒火压盖理智之时便是想使也使不出。而今见灰衣人要走,辜独情急之下竟迸发出“天罡真气”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欣喜若狂。

    麻十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将面临一场恶战。

    于三郎拿出一根鱼线,左右手各缠绕四指,中间留下三尺,向着麻十三走上。

    杨二小取下身后的放羊鞭,甩了记响鞭,奔辜独行来。

    王魁对自己逃生的本事最有自信,而且他有凌空三连跃的绝世轻功,无需铁链,只要抛出三柄短枪,他便可飞渡过十丈洼地,窜出洞岤,从此逍遥快活。

    天杀魔君呢?

    只要斩断铁链,抛入洼地之中,即便天杀魔君也无法飞跃十丈死地,无论辜独恶战的结果如何,这里的人终将困死其内。

    王魁已经站在铁链旁,可他突然感觉有一条灰影由他身前“嗖”的掠过。王魁的轻功已然不俗,什么人可以赶超他而且不露身形,只见光影?

    “幻觉?一定是幻觉!”王魁这样安慰着自己。

    “天下没有一定的事情!”灰影生生现身,现身在不可能现身的地方——洼地中间的竹尖上。

    王魁跪倒在地,“帮主?”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没有想到的事情,你们的叛乱都是我挑拨的,是我要清场,把你们都清除干净!”

    “那……二帮主、三帮主他们也都会死?”

    “会的!他们现在已经毒发了!”

    “从今以后,天下再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好计!好计!”

    “咦?你也该毒发了?”

    “我?我……”

    王魁的确毒发,就在天杀魔君疑问的时候,他的头突然爆开。

    “唉!这么好的毒针,以后再也不能使了!”天杀魔君叹息着,脚踏竹尖飘过洼地,进入通往外界的洞岤。

    辜独觉得有些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杨二小的鞭子本是抽向他的脑袋,可他自己的脑袋却突然裂开,像一个被人敲碎的西瓜。

    于三郎大惊失色,狂叫着:“不要杀我!不要……”他的脑袋倒是没有爆裂,可他突然站立不动,紧接着七孔流出黑血,似烂泥般瘫倒在地。

    辜独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因为事情太突然、太诡异,根本不容他做出思索,也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整件事情已经结束!

    王魁一定没有想到的事情被麻十三随口道出:“天杀魔君是在清场,清除所有的见过他的人!”

    丝丝还活着,“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她唔噜着舌头,哀求道:“杀了我……杀了我吧……求求你们……”

    辜独不能杀她,因为她是杀害玲珑的直接凶手!

    “你杀死了我的妻子!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只是把刀,不是握刀的手!”

    麻十三也是杀手,完全可以理解丝丝的感受,“不错!自己也曾经是把刀!是把杀人的刀!”

    辜独看懂了麻十三的哀伤,所以他来到丝丝的身前,“我可以杀你,但要两刀,一刀为我妻子,一刀为我未出世的孩子!”

    “好!好!你杀……你杀……”

    辜独没有刀,手里只有铁棍,一棍下去,丝丝的右胸已被穿透,一口鲜血喷出,“拿着……他的……旱烟袋……旱烟……袋……”

    再一棍,直破心脏,丝丝立死当场。

    一杆旱烟袋确实无法渡过洼地,能过洼地的只有铁链。

    还好,铁链还在。

    绞盘绞起铁链的时候,辜独暗问:“天杀魔君为什么不砍断铁链?”

    麻十三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道:“如果砍断铁链,他自己怎么走?”

    “可铁链并没有绞起?”

    “你是说‘三杀帮’的总舵还有人?”

    “不!既然天杀魔君是在清场,那他就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那他是怎么过去的?”

    辜独看向洼地内一根根锋利又淬有剧毒的竹枪。

    麻十三只是摇头。“不可能!”他的肯定又有些动摇,道:“这怎么可能?”

    辜独道:“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杭州最大的烟袋铺子,柜台上摆着一杆旱烟袋。

    掌柜摆弄了半天,道:“黄铜嘴儿、细竹管、普通的玉嘴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辜独不相信丝丝临死前会告诉他一个毫无价值的线索,所以追问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都没有?”

    掌柜再将旱烟袋翻弄了半天,咂了下嘴,“没有!”摇着头,再道:“真没有特别的!”

    辜独看向麻十三,眼神中带着疑问。

    麻十三不能解决他的疑问,只是冷冷的道:“再看看,不急!”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真的!再看也没用!”

    麻十三摇头,“人之将死,何必相欺?”眼中寒光暴现,瞪着掌柜道:“这杆旱烟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一定有!”

    “让您这么一说,我到真觉得它有些特别!”

    “什么特别?”辜独一把抢过烟袋,急忙追问:“快说说?”

    “就是……就是你们特别在意它!”

    “我想,你也会特别在意它的!”辜独捏了一粒金瓜子出来,塞在烟袋锅里,递给掌柜,问:“是不是?”

    三、琉璃灯(6)

    掌柜笑嘻嘻的接去烟袋,扣出金瓜子,用手抹去上面沾染的烟油,道:“谢谢公子!谢谢……”他的笑容突然僵硬,沾满烟油的手指轻轻搓动,满脸严肃的看向手指,手指再搓了搓,凑在鼻下,轻轻嗅过,脸上欢笑又起,道:“对了!这烟油的味不对,定是烟草里面加了别的什么东西!”

    辜独问:“知道加了什么吗?”

    掌柜笑道:“要是加了烧酒、蜂蜜、香料之类的东西,我一闻准没跑,张嘴就来,可这里……加的不是这类东西!”

    辜独再抛给他一粒金瓜子,道:“您再说说?”

    掌柜再闻了闻,无奈的摇着头,将金瓜子递还给辜独,道:“闻不出!不是这行里的东西,或许……天底下就他一个人儿抽的烟里加了这些东西!”

    辜独笑了,推回掌柜的手,“有您这句话就已经值了!”

    掌柜或许弄不明白,他的几句权威论断便可以换得两粒金瓜子。其实他不需要明白,www奇qisuu書com网他只需要明白手中金瓜子的价值就已经足够。

    丝丝给了辜独最后一条线索,也是唯一的。

    麻十三并不在乎唯一的线索,因为他现在要把握唯一的机会。

    旱烟铺门外站着一个锦衣人,身材、样貌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锦衣人。

    “锦七!”

    “麻十三!”

    “我来取你的命!”

    “‘杀手堂’从不允许自相残杀!”

    “自从你喝酒、嫖妓的那天起,你已经不再是‘杀手堂’的人!”

    麻十三掏出了二百万两大明通行宝钞,递给锦七。

    锦七并不接手,“这不合规矩!”

    “我在追杀‘三杀帮’。”

    “堂里知道,可你让天杀魔君漏网了!”

    “因为堂里的消息不够准确,所以我才没能杀死他。”

    “这是假话!”

    “不错!可这也是事实!”

    “如果我接受你的话,就将代表堂主接受了你的挑战,你要想清楚?”

    “如果我不发出挑战,现在岂不是就要死?”

    “是的!”

    “那请你代表堂主接受我的挑战!”

    “三十天,我们要见到天杀魔君的脑袋!”

    “二百万两,保麻十三和辜独的性命!”

    “放心,三十天内,‘天杀堂’弟子不会再在你眼前出现!”

    锦七拿走了二百万两银票,十通十兑的二百万两白银。

    辜独似乎很心疼。

    “别心疼,很多人想买一天的时间他们都不肯答应!”

    听了麻十三的安慰,辜独又觉得自己很幸运,所以他大笑。

    “为什么笑?”

    “因为我发现我们很蠢!”

    “你是说二百万两银子?”

    “不!我是说旱烟!”

    “怎么个蠢法?”

    “江湖中人最常用的烟应该是什么烟?”

    四眼相对,精光大现。

    “迷烟!”

    杭州城内各家大夫走了个遍,答案相同,“这里有药,很多很多种,可我道行太浅,只知道它是药,却连一种药的名字也说不出来!”

    唯一的线索看似有些进展,可惜又像断了线。

    深处杭州,辜独每天都住在师府,师萱闺房内又香有软的锦床上。

    师萱每天都服侍辜独睡下,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他熟睡的样子。

    “我就是愿意看你睡着了的样子,像顽皮而又淘气的孩子!”

    丐帮弟子接到一个任务,寻找一个会看病的穷酸秀才。

    一连七天,看过三十多位秀才大夫,却没有辜独想要寻找的人。

    麻十三开始数七大海碗的小米。

    一个人必须静心的时候就要强迫自己寻找方法安静下来,数小米是麻十三寻求安静的方法。

    辜独并不心急,只要有线索,事情早晚都会弄清楚。

    第八天夜,辜独终于拉过守候在床边的师萱。火山爆发的g情,从未有过的满足都在师萱身上找到了归宿……

    辜独要了七次,每次结束,师萱都浑身冰冷、抽搐不已,紧紧抱住辜独,配合他最大限度展现男性的自尊……

    师萱穿了件淡紫色的丝袍,头发拢在胸前,蜷着脚依靠在床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一个能够告之与他人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辜独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沉默才是获知秘密的最好方法,所以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手爪却似一只小老鼠,跑进了她的紫袍内。

    “其实萱儿早就已经认识你!”师萱嗤嗤发笑,因为辜独的手在瘙痒她。

    辜独暗暗发愣,因为他不曾记得见过师萱。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小老鼠在师萱的紫色丝袍内到处乱串。

    “你会想起来的!”师萱嬉笑着去抓袍子内的小老鼠。

    师萱的闺房外站着一个面容狰狞的男人,他的左袖空无一物,随风飘荡,右手提着一柄刀,确切的说该是半柄,因为那柄刀已拦腰断掉,仅剩余半截。

    断臂男人的手瘦骨嶙嶙,去除表皮便是筋骨,看上去没有一条肌肉。但它竟然那样有力,断刀似乎可以经由它劈开天底下最坚硬的东西。

    他在咬牙,嘎吱吱轻响,额头两侧青筋暴起,狰狞的面容惊人的恐惧,看起来像是要将屋内两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谁?”屋内传来辜独机警的质问。

    “该是下人!不用理他!”

    “不是!我已经感觉到杀气!”辜独掀窗飘出,可屋外并没有人。

    慑艳楼!

    杭州城内最具特色的妓院。

    妓院无非妓女、骰子、花酒、老鸨、嫖客,再加几个大茶壶,还有什么特别?若说这些,“慑艳楼”确无不同。它的不同在于价码,别家妓院的头牌姑娘要价由几十、几百到上千、上万两不等,可它这里最便宜的姑娘也要一千两银子。

    价高有价高的原因,就是“慑艳楼”的特色。

    这里的姑娘只接待一位客人,而且只接待一次,而后姑娘便会从良嫁人,即便你在千里之外的异域他乡再次遇见,她也绝不会承认曾做过妓女,接待过客人。所以尽管这里的姑娘并不见得比其它妓院里的姑娘妖艳美丽,甚至还不大懂得服侍客人,可客人还是络绎不绝。

    断臂刀手此时就躺在一张软床上,怀里依偎着一个像猫儿一样乖顺的女孩,她的名字也像猫儿,叫咪咪。

    咪咪之所以乖顺是因为断臂刀手为她出了七千两银子的价码,按“慑艳楼”的规矩,四六分账,明天一早她就可以带上两千八百两银子重新生活。

    断臂刀手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刀,他的手在咪咪的紫色丝袍内,就像辜独的小老鼠。

    隔壁的套房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杀人?”

    “我杀人是因为怕人知道我花了银子!”

    “呵呵!我杀人是怕人知道我赚了银子!”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妓女的死,加之“慑艳楼”的特色,更加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咪咪已经接客,自然要消失,只不过她消失的方法同她的姐妹略有不同而已。

    她的姐妹或许还有机会遇见以前的客人,唯一的一位。但她却再没有机会,除非这个客人去见她。

    隔壁套房内再起人声,“有人在查我!”

    “很多人都在查你,包括我,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查得到你!”

    “唉!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漏算了一招!”

    “每个人、每件事都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包括你!”

    “也可能我并没有漏算,这只是他设下的一个局!”

    “引你上勾的一个局?”

    “现在难题来了,如果是个局,我自然不会碰,可如果不是局,我要不要出手?”

    “这要看你漏了什么,值不值得出手?要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补救,有些则不能,越补破绽越多!”

    “我漏了一杆烟袋,一杆普普通通的烟袋!”

    “既然是杆普通的烟袋,他们又能追查什么?”

    “他们在追查烟袋锅内的烟油!”

    “你是说他们可能根据烟油查出烟叶,根据烟叶找到我,再根据我找到你?”

    “是的!”

    “这本身便是三件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们先找到一个人!”

    “他们正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找一个秀才!穷酸秀才!”

    “秀才?”

    “是的!”

    “那他们就错了!”

    断臂刀手离开“慑艳楼”的时候留下七万两银票,既然七千两银子可以买下咪咪一夜,那么七万两银子便可以买下咪咪的性命。

    “慑艳楼”的主人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只要是客人的要求他便会完全满足,也有的时候客人不会动手,但主人会按照客人的意思令事情圆满解决。

    难道唯有死才是最圆满的解决方法,再无其它?

    已经第十五天,辜独看到乞丐就觉得生气。

    麻十三没有时间生气,因为他的十大海碗小米还没有数完。

    “找我做什么?”酸秀才的脸色铁青,声音冰冷。

    丐帮弟子没能找到他,可他却通过消息找到了辜独。

    麻十三抬起头,平静的看去。

    辜独却欣喜若狂,举着烟袋凑在他的鼻子下,“来,闻闻!闻闻!”

    秀才闪后一尺,问:“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要不要给你把把脉?”

    “怪我!怪我没说清楚!”辜独指着烟袋锅,道:“这里面的烟油含了很多种药,我想让你闻闻都有哪些?”

    秀才面带不屑,“这回算你找对了人!”把烟袋锅凑在鼻下,轻轻嗅去,“咦?”他的表情逐渐凝重,道:“有意思!是加了药!可都是什么?”

    麻十三冷冷的道:“如果我们知道何必找你?”

    秀才没有反应,似乎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询问任何人。

    “我得想想,好好想想!”脚下缓缓转动,行向客栈门口。

    麻十三飘身落在秀才身前,眼带询问,看向辜独。

    秀才依旧在沉思,根本未发觉有人拦在身前,直至脑袋顶在麻十三的鼻梁上,他才清醒。

    “我们时间有限!”辜独问:“什么时候给我们答复?”

    “三天!”

    辜独掏出贴身收藏的金叶子,笑了笑,伸手递去。

    “已经走了!”是麻十三冰冷的声音。

    铁杵身上的毒好了差不多六成,虽然还不能下地,但依靠在榻上还能坐上一小会儿。

    自铁杵入住,师萱每天都来问候,生怕照顾不周。

    铁杵弄不明白,师萱为什么要全心全意的待辜独。虽然他没有见到过师萱与辜独在一起,可他还是这么认为,因为仅从师萱对他的恭敬,爱屋及乌,足以看出她对待辜独是何心意。

    师萱让下人扶着铁杵靠在软榻上,端了碗紫米肉松粥,亲手来喂铁杵。

    铁杵——七尺高的汉子,竟然被一碗肉粥弄得满脸通红。

    一匙一匙,师萱喂得不紧不慢,见有粥液流在嘴角,急忙用丝帕擦去。

    憨儿在一旁看着,嘴角的馋涎足足淌下一尺长。

    有人在敲憨儿的脑壳,憨儿扭头,咧着嘴笑,馋涎回缩半尺。

    来人是辜独,对着铁杵笑了笑,没有言声。

    师萱依旧先前一般向铁杵喂粥,并未转头,却道:“回来了?”

    铁杵一怔,因为师萱的口吻平淡,平淡得如同自家亲人理所应当返回家中,平淡得就像妻子一如既往等到了准时归家的丈夫。

    辜独也很惊讶,别说师萱不懂武功,即便她懂,要听出辜独的脚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还要准确认出辜独的身份。

    师萱将最后一匙粥喂下,用手帕擦净铁杵嘴角的粥渍,站起身,转过,看到了辜独疑惑的表情。她嫣然一笑,道:“憨儿只有见到你才会发笑!”

    辜独面上的疑惑更甚,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心思缜密,顷刻间便可做出准确判断。他心头一动,脸色立时变得苍白如纸。

    师萱行上,满脸关切,用手掌揉搓着辜独的脸,柔声问:“怎么了?”

    “跟我来!”辜独面若寒冰,扭头出了放去。

    别院外便是一处水榭,由水榭上的廊道可入水池中央的八角亭。

    五月天,樱花落尽,满目苍凉!

    辜独背手站在亭中遥视枯败的樱树,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师萱已经碎步赶到他的身后,搂住他的腰,脸颊靠在他伟岸的背脊上,幽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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