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抬起头,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紧张:“可是……要是再有孩子怎么办?”
我心里一痛,将脸别过一边:“现在应该还是安全期。”
他似乎有些懊悔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于是半坐起来,把我环入臂弯:“没事,别怕,啊,再有孩子,咱们就生下来,嗯?”
我笑了笑。说得轻巧,那恶梦一般的经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我的沉默不语大约令他明白了些什么。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胸口慢慢往下滑,经过小腹的时候,放得益发地慢:“宝贝,那时候……是不是很疼?有多疼?”
我试图翻身背对着他:“别问了……”
他却按住我,沉身向下,分开我的双腿:“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该有多痛苦多无助……要是我在就好了,我可以帮你止痛……宝贝,我现在来弥补好不好……你说,是要吹一吹还是舔一舔,嗯?”
我剧烈地震了一下,全身都可怕地发起了烫,连忙扭动着想要躲开他:“你发什么疯呢?早就不痛了,再说也不是那里……啊!!!!”
我从未听过自己发出那么放纵的宣泄极乐的尖叫,可要我如何忍得住?他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像条小狗般没命地舔着我最见不得人最难以启齿的地方,那个地方偏偏又是超乎我想象地喜欢被那样对待!
这一次,他是在大水淋漓之中冲入我体内的,而且由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肉体和肉体紧密贴合彼此润滑,我不但不再觉得痛,甚至觉得痒了起来,痒得只希望被更快更重地搔磨。第一次结束时还好,到了第二次,我的身体已经盛不下他的液体,尽管他已抬起我的双腿将我的臀部垫高,汩汩的浓浆还是几乎在一冲出他身体的时候就溢了出来。
原本垫在我背下的浴袍早已被我们俩揉得又湿又皱,床单便逃不掉地遭了殃。我自然要埋怨他:“你看你,弄得这么湿,一会儿怎么睡呀?”
他翻身就要去摘电话听筒:“我叫人来换床单。”
我连忙拦住他:“也不怕丢人你!”
他顺势回身搂住我,低低地坏笑:“这怎么是丢人?我很骄傲好不好!换床单的小姑娘不知该多羡慕你!”
调笑归调笑,他到底也没那么放得开,终究是拿了条毛毯铺在床单上,便敷衍了过去。
那天晚上,终于真的精疲力尽的我们紧紧相拥,在黑沉沉的梦乡里睡得格外香甜。
原本计划好的第二天还要滑一天雪,最终被证明无法做到。
肖蔚洋以前自己来或是跟兄弟来,这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是带着我,那一夜鏖战令我们直睡到第二天午后才醒,而且浑身无力。我因为头天是第一次滑雪,更是全身肌肉酸痛,连走路都困难,甭提别的了。
所以,我们俩索性又缠绵了一个下午,然后起来吃了顿晚饭,就坐上了回学校的汽车。
在车上,肖蔚洋咬着我的耳朵说:“我想明天就去租套房子,咱们搬出来住好不好?经过了这两天,我已经预见到我以后一天都离不开你了……”
对于这个提议,我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
因为我也想要改变一下生活状态,以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走出过去的回忆。我不想仍旧住在宿舍里,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刹、在走出楼门的那一刹、在无数无数个似曾相识的瞬间,忽然一阵恍惚,以为马上要出现在耳边的那个声音、马上要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人,还是萧然。
终于明白,为什么对那些不能再爱或不再被爱的人,人们总是选择远远逃离。尽管孔雀东南飞,也飞不出沉重的悲哀,但是,至少不要再在自己的心上自残自戕吧。
决定搬出去住的第二天,肖蔚洋一大早就起来,逃掉了一天的课,马不停蹄地在学校周边看房子。下午三点以后我也没课了,这时他正好选拔出最后三套,要我去拍板。
我也从不是不爽快的人,觉得其中两套任一套都可以。于是肖蔚洋选了那套可以马上签合同入住的,当场交了押金和三个月的租金,就兴高采烈地拉着我去吃了饭,然后逛超市购物,买好了一应必需品,当晚就搬了进去。
其实如果按照过日子的标准,当时那套房子还有诸多不便,譬如网络没装,厨具餐具也都没有。可对于我们而言,只要有一张可睡的床、可用的浴室洗手间也就够了。
在那之后,我们的小家一天一天地添置起家具,迅速地变得拥挤而温馨起来,而我的女性本能也在一点一点地被开发出来。这才知道现代社会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在没有自己的家的时候固然大都会犯懒,想不到要去学做各种家务,可一旦有了属于自己的二人世界,马上就会萌生出主妇的自觉,对许多事都乐此不疲起来。
我们俩第一件热衷的事就是学做饭。肖蔚洋是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以往逛书店,基本上只去两个区——专业书区和杂志区,而现在我会拉着他去看菜谱,煞有介事地买了好几本回来,然而真到用时却发现菜谱上好多菜的做法都实在太复杂了,费时费力不说,而且好多作料或原材料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想买都没地儿买去。所以实战中我们俩往往还是上网现搜,然后偷工减料地选最简单的方法来做。
我和肖蔚洋一起学艺,应该算是同时学会的,不过会了之后我就不让他做了——以前还真瞧不出来呀,原来我这么传统,非觉得这是女人的事儿!我选出了一批自己觉得既有一定难度又不算太复杂还足够好吃的菜式,原本摩拳擦掌打算一一实践,却拖了很久都走不过一轮,究其原因,是我的服务对象实在缺乏热情,永远只爱吃他早就吃熟了的那几样菜。
于是我泄气,他委屈,而我每次骂他,他的反驳都是那一句:“我就是这么专一,我就是这么喜旧厌新,到底有什么不好?”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好有苦在心口难开。虽说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但我也从没打算把我男人的心捏得只有一颗鸡蛋那么大呀!
那次我趁着周末花了一下午功夫才做成了狮子头,他吃过却没有立即称赞。这可被我抓住了把柄,从各个角度把他狠狠谴责了一番。可怜他完全没有辩解余地,忽然无限委屈地哼哼着把碗一放,站起来跺着脚围着我不停绕开了圈子。
我奇问:“你这是在干嘛呀?”
他横眉立目地答:“游行示威!”
我噗!——差点没把饭喷一桌子!
他见我满脸可乐的样子,才坐回原位,认认真真地对我说:“真的很好吃,我发誓,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我才没腾出空来说话呀!老婆,怎么办?我好喜欢吃你做的菜,而且越来越喜欢了,我真担心要是有一天你不愿意做菜了,我又肯定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那我可怎么办呢?”
自从我们俩住在一起,他就改了口叫我老婆,怎么说都不听,也不计较我坚决不肯叫他老公。说来说去没办法,我也就由着他。
我听他那么一说,觉得是个教育他的好机会,便道:“不会的啦,我很喜欢做菜,不过你知道我喜欢尝试新奇的东西,所以你要让我保持做菜的热情,就要让我经常做一些没做过的菜才行啊。”
他点头说好,只是在那之后,最喜欢的菜仍旧还是那几样,你若问他要吃什么,他也永远只会点那几样,唯一的进步就是在我每次发展新事物的时候会比过去拿出更多的热情来表示鼓励罢了。
在冬天过完之前,我们一直就那样地,抓紧一切机会宅在家里。在不需要出门的时候,顶多会在有阳光的傍晚爬上楼顶,背光而立,自恋地看我们俩相偎相依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像漫画里的情景一样,有时我们还会特意拿相机去把那影子拍下来。
我不记得和萧然在一起时曾有过温存得如此美丽的时刻,所以我也不记得和萧然在一起时曾那样地在心里偷偷带几分怅惘地想:如果将来我们结婚,天长地久地厮守在一起,还会有这样的浪漫缱绻吗?
萧然,萧然……我怎么又想起他了?
原本那么运动型的肖蔚洋变得如此之宅,我看得出他是真的贪恋我们二人世界的点点滴滴,我也是,不过在此之外,或许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我不愿走出门去,面对那个有萧然存在的世界。
然而其实,有了肖蔚洋之后,要忘掉萧然应该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吧?他们俩对我孰好孰坏,一眼看得分明,而我原来并没有自己以前以为的那么伟大,我并没有爱萧然爱到一心一意只求自虐的地步。那时没想过更多的,既是因为当时的我只看得见萧然,亦是因为我不曾被人如此疼爱过,于是我不知道、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会如此温柔体贴地对待自己的女人,而一个女人要有多自欺欺人,才会在两相对比之后仍坚持认为和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比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
而在清醒过来之后,我终于能够告诉自己,其实萧然并没有真的爱过我吧?或许是我对他要求太高——在渐渐被肖蔚洋宠坏之后,我对男人的要求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不说别的,只说最后导致我们分手的那个原因,一个女孩子遭受了那样的侵犯,即便我是骗他、即便我的确是自己不检点才出的事,至少他也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并不打算对我负责,那么作为我的男朋友,他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就算分手,他就不能稍微仁慈一些,不那么残忍地推开我吗?那件事我不敢跟父母说,除了宿舍的三个姐妹之外,也不敢告诉其他任何朋友,事实上自打我和萧然在一起,我就把他当作了最亲最亲的人,而他却用那么冷漠无情的方式弃我而去,他难道不知道那于我而言是最可怕的雪上加霜吗?如果他真的爱我,怎么会不为此而心疼?
☆、第二十七章
北方的冬天如此之长,我们俩宅在家里的幸福小日子便也被拉得绵绵无尽,连时间也变得模糊暧昧,滞重粘稠如同最浓酽的蜜浆。没事的晚上,如果有好看的电视,我们就会像小夫妻一样,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靠在一起看。
那段时间热播《新结婚时代》,肖蔚洋不怎么爱看,但每次也都陪着我。我问他为什么不爱看,他回答得一套一套的:“你看,这个何建国老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人和事跟顾小西闹别扭,这不是愚孝吗?顾小西明知道何建国当着公公的面对她凶只是装样子,还要让他下不来台,这不是有勇无谋吗?”
我噗哧一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个有勇无谋是不是这么用的啊?”
他挥挥手:“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啦。——还有啊,这个何建国老是提起自己对顾小西家人照顾得多好,这根本就是有条件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
听到这里,我不由气结,觉得这人不是没看懂电视剧,而是根本就不懂得生活嘛!心里突然就发恨,想着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头脑简单不解人情世故的人!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一个人一辈子就应该对一个人不离不弃莫失莫忘地爱,而爱一个人就是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对她好,哪来的那么多理论和计较?”
我噎了噎,先前那口气徐徐地缓了过来,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全和踏实。
原来他只是爱得太过心清如水,于是婚姻观便也出尘脱俗罢了,而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难道不就是我?虽说有些太过,以至于听起来总不太现实,可他的这份心清如水,又让我哑口无言,自惭形秽,只觉得假如不认同、甚或不以同样的心清如水相向,我就对不起他。
又有一次,我上某论坛闲逛,见一幢高楼正在讨论生男生女的问题。别说我是学生物的了,就算不是学生物的,大家也早就被科普过,知道孩子的性别是由父亲决定的,然而那个楼主提出的观点则是:虽说决定性别的因素只在精子那里,但选择并接受x或y的不还是卵子?所以还是要看女人的肚皮争不争气。
我原以为下面的人都会群起而攻之,不料应和的人竟然还不少,而且这个话题被越扯越远,被拉进来一起讨论的还有诸如孩子的智商也是由母亲决定的,以及孩子的相貌也是由母亲决定的,等等等等。
我看着气愤,一边念给肖蔚洋听一边发表议论:“这种所谓的基因论根本就是为男人好色服务的所谓科学依据嘛!噢,都是妈妈决定的?那孩子相貌和性格像爸爸的怎么解释呀?这种情况可不在少数呐!哦——”我拖长了语调讽刺道,“明白了,即便是像爸爸,也可以说聪明漂亮的妈妈才能让儿女发扬父亲英伟睿智的一面,而不聪明漂亮的妈妈就会让孩子光大父亲猥琐脑残的一面,是这个逻辑吧?”
肖蔚洋笑了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极其精辟有力地劝慰了一句:“别理这些人,他们都是没找到真爱的loser,真爱是不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条件限制的。”
我顿时义愤尽消,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无论是刻薄讽刺的话,还是欢欣鼓舞的话。
原来在爱情里,琼瑶式的思维永远所向披靡,能够使任何沉重的思考和忧虑倏尔之间剑走偏锋,独孤已败!
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渐渐养成了一些生活定式,譬如每个周六的晚饭后都要泡一下澡。浴室虽然不大,却有一只椭长木桶式的浴缸,当初肖蔚洋选择这套房子是因为它当晚就能入住,而我则是看上了这只浴缸。
有时我会选牛奶浴液,有时则选薰衣草香型的浴盐,然后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浸在柔软的热水里舒展开。肖蔚洋总要来凑热闹,却老嫌刚开始水太烫,总要等到水温吞下来,才兴致勃勃地一脚踏入。
而他一坐下来,水位就会升高一大截,足可将我淹没。于是他总是坐在后面抱住我,让我躺在他身上,将我托起来。
那一次,我在浴缸里躺得昏昏欲睡,一时没注意,最后是被异物填塞的感觉胀醒的。
我回头给了他一巴掌:“坏蛋你!说过了不要在这里的!”
我们第一次鸳鸯浴的时候自然不能指望他坐怀不乱,然而那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水里的缘故,我一直来不了,他又不肯独乐乐,所以最后还是把我抱到床上去了,不用说,床单和地板都被弄得焦湿,事后收拾得我怨声载道,从此便禁止他在浴缸里轻举妄动。
为这事他还颇有几分委屈:“不是说很多女人都会装的吗?你要不想去床上,装一装不就得了?”
我飞给他两个卫生棉球眼:“你这什么男人啊?要你女人装,也真说得出口!”
他便笑着腻在我身上:“我那不是开玩笑呢吗?当然不许你装了!下次我一定再努把力,让你在浴缸里也能来!”
我重申禁令:“不要了啊,你答应过的!”
——此时他挨了巴掌也不退缩,腆着脸,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撒娇意味:“我就放一会儿,不动,这总行吧?你说不然我往哪儿放?不放好被压坏了怎么办?你舍得?”
我被他这赖皮劲儿堵得无话可说,也只好随他。
可他那里虽然不动,唇舌牙齿兼一双手却怎么也不肯老实。我扭着身体躲他:“你的手!别这样……”
他倒是听话:“好,不这样……那就这样,嗯?”
“别碰那里!”
“好,不碰,那就这里,好不好?”
我被他越来越放肆的动作挑惹得无计可施,水明明一直在变冷,刚才就被熏得发烫的身体倒几乎滚热起来。
最后,我只好哀声投降:“你……你还是动吧……”
“我不一直在动着呢吗?”
“讨厌!我是说那里……”
他低低坏笑:“小懒猫,想要不会自己动?”
“哼,你不是勤快得很吗?那就让你勤快个够!”
他满足地长叹一声,把我的双腿架在他健壮的大腿上,打开到无路可去。
这是我们尚未试过的体位,抬高的腰臀加上后入式带来一种迥然相异的感觉,我登时就忍不住,皱着脸呻吟出声。
他用牙齿细细咬着我的耳垂,呻吟道:“这回一定要让你先来!”
然后,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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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年五一放假,我们俩总算狠下心肠将二人世界暂停了半日,请了轮滑协会那帮早嚷嚷着要我们俩摆酒请客的家伙来家里吃了顿饭。
这是家宴,也是我第一次以主妇身份待客,自然要自己做。肖蔚洋怕我辛苦,说不然我做一两个拿手菜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他的都叫外卖,我则坚持一定要全部自己做,最后是用一句狠话堵住他的嘴的:“肖蔚洋,你什么意思呀?敢情平时说我做菜好吃都是哄我的,其实觉得我做的菜根本上不了桌?”
他被打败了,乖乖拱手让开。
厨房小,做饭洗碗都只容得下一个人,再来一个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再加上肖蔚洋要陪客人,我便索性不让任何人来搭手。于是肖蔚洋常常撇开谈笑跑进来,一会儿要求我出去歇着,让他来切切这个洗洗那个,一会儿送来水果喂我吃,一会儿又端来水或饮料给我喝,而每次都免不了低声唠叨上好几遍:“老婆你累不累?”
晚上送大家走的时候,我们俩站在楼梯口,他从后面拥着我,仍旧时而俯在我耳边轻声问:“老婆是不是累坏了?”
后来王奶牛跟我说,他们走到小区门口回头冲我们招手的时候,看见我们俩站在那里的样子,是一幅极其温馨动人的画面。
而事实上,肖蔚洋给我的温馨动人比旁人看得到的还要多得多。他们都不知道,直到那天晚上我们俩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朦胧中他已然不甚清晰的口齿都还在问:“老婆今晚上开心吗?”
我便也口齿不清地答:“开心,你呢?”
他说:“我当然也开心了,就是担心你会太累了。”
一句担心我累,他反来复去说了一晚上。我从不是一个好耐性的人,若放在旁的事上,恐怕早就烦了,而他的这句话,我却只觉得怎么也听不够,而且还很没出息地,鼻子悄悄酸了。
五一过了之后,夏天也就来了。
初夏是最适合室外活动的时节,于是我们俩终于不再宅着,而是抓紧一切机会外出。往往也不是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去,只是带着轮滑鞋,到合适的地方换上,牵着手刷上一段,再换下来,肖蔚洋把两双轮滑鞋都背在他的大包里,揽着我慢慢散步。
我们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轮滑协会最常经过的那段风情河堤,这既是因为那地方确实宜人,也因为肖蔚洋觉得这是一种纪念,他总是絮絮地说起在那段暗恋时光里,每次刷到这里的时候,尽管旁边还有那么那么多别人,他的眼里却只看得见我,只希望有一天我能和他两个人静静地来,便已是多么求之不得的幸福。
傍晚时分,河水映着夕晖与初上的华灯交织在一起的光影,那么细腻而悱恻,溶溶地淌在我们身侧。在肖蔚洋的细诉里,我们会一直走到满是小店铺的商业地段之外,四下里仿佛突然换了人间,清清静静人烟罕至。
下了堤岸,我们俩在以鹅卵石砌就的长阶上坐下,看西天落霞若舞,听袖畔浓叶如歌,直到夜色渐浓。
我们第一次去那儿散步的时候,肖蔚洋要求我们俩穿上一套情侣衫。那并不是我们唯一一套情侣衫,却是买得比较失败的一套,因为女装号偏大,我穿着过于宽松,完全显不出我傲人的曲线,倒显得有些胖。
肖蔚洋却坚持说他喜欢。
好吧,女为悦己者容,既然他喜欢,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等到我们在夜色中坐在四顾无人的长阶上时,我才明白了肖蔚洋的居心——
这家伙,他竟然躺在我的腿上,然后一头钻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又急又羞,伸手拧他:“你至于这么禽兽吗你?想要就回家呀!”
他的脑袋在我胸前耸动,声音被堵得含含混混的:“难道你不觉得别有一番兴味?”
我无计可施,只好隔着衣服遮抱住他的脑袋,一瞥眼间,只见他的裤子上已高高拱起一团。
低头再看自己,我忽然有些受不了:“你……你弄得我好像七八个月的孕妇!”
他吃的一笑:“正好让你练习练习!”
☆、第二十八章
夏天的渐沉渐酣,也就意味着期末考试又要来临了。
从临考前两个星期开始,我和肖蔚洋基本上都在学校里泡着,回家也就是睡个觉而已。这是因为我们俩都自知在家里很没自制力,不由自主地就只想休闲或温存,只有在学校才能借助氛围调动起头悬梁锥刺股的积极性。
两个星期下来,我们俩的临时抱佛脚功还都不错,也觉得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就连学习也挺温馨甜蜜的。可没想到就是在考试的第一天,晚节不保了。
我们俩吵架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偏偏发生在最不该分心的时候。不过说是吵架,其实就是我一个人在胡搅蛮缠,还是因为一个极其无稽的由头。
那天我们俩各有一门考试,我的在上午,他的在下午。中午我考完试之后,我们俩照例一起去食堂吃饭,吃饭时照例要聊天,不过聊的可不是考试。我们俩都严格遵守在考试全部结束前不聊考试、尤其是不聊已经考过了的科目的宗旨,何况我们都不是同一专业,就算想聊也聊不出什么来。
于是聊的也就是些漫无边际的八卦,既是八卦,其实也无关我们痛痒。肖蔚洋话赶话的说到了他大舅和大舅妈,说那是他在上一辈人当中所听过的最浪漫的爱情故事。
“我大舅妈是我妈从小到大的同学,同班,而且还同过桌。有一次她到我姥姥家里去,见到了大舅。惊鸿一瞥之下,我大舅就放出话来了:‘这个女孩子这么漂亮,我这辈子非要娶到她不可!’”
我一听,顿时大为同意他的感觉——这也是我所听过的关于上一辈人的最浪漫的爱情故事,关键就在于这句话:我这辈子非要娶到她不可!——很简单的一个表达,却凝缩了一个男子最执着的斩钉截铁,我记得我小时候对爱情的全部美好想象,也就在于从电视剧里听到的这句话,只是以前真的没在生活中听到过它。
肖蔚洋接着说:“所以我大舅妈是未婚先孕,你知道的,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姥爷为了这一点大发雷霆,后来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大舅妈。不过我大舅可护着我大舅妈了,我大舅妈偏偏还是那种特别温柔贤淑的小女人类型,很需要人保护,正好我大舅这人脾气不太好,别人想要欺负我大舅妈倒还真不容易,而我大舅对别人脾气都不好,就对我大舅妈一个人始终倾其所有地体贴疼爱,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是特别令人羡慕的一对,这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自夸一句:“所以说我的痴情疼老婆是有家族遗传的!”
我听得入了迷,抓住他刚才没说透的话追问:“你说你大舅特别护着你大舅妈,有什么具体事例没?”
他想了想,点点头:“我二舅妈人特别不好,小市民,经常贪我姥姥家便宜。那会儿我小姨还住家里,特别看不惯我二舅妈,人又年轻气盛,所以有一次因为这事儿就跟我二舅妈吵起来了,我大舅妈出来劝和,谁知我小姨居然迁怒到我大舅妈身上去,大概也是欺负她脾气好吧,就骂了她几句,让我大舅听到了,二话不说,当场就劈头给了我小姨一巴掌。”
我神往地嚷嚷起来:“你大舅真的好好啊!”
他便笑了笑:“嗯,我说了我大舅很爱我大舅妈的。”
其实有些问题真是懂事的人都不该问的,可我当时一任性,就问了:“那你呢?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也会为我打他吗?”
他说:“那当然。”
而我嫌这话说得还不够清楚:“我说的也是你的家人哦!”
他看了看我,尴尬一笑:“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根据他向来的表现,我原以为他的回答一定是他当然也会,原本那么问是故意给他机会让他再表现一次的,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于是我失望了:“那你根本就没有你大舅爱你大舅妈那么爱我,还说什么家族遗传呢,你舅到底不是你爸!”
他扬了扬眉毛,那模样有些无奈:“老婆,不是这么比的,很多事不是只有一种处理方法,我肯定会在所有人——包括我家人面前保护好你,首先就不会让你被欺负,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平心而论,我也不是他大舅妈那种调调的小女人,轻易不会有人欺负我,诸如那种家庭纷争我也十有八-九不会去惹上一身臊,可我还是很不满意肖蔚洋的回答,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她的男人为她打架?当然,一个好女人应该不会希望她的男人为了她而和自己的家人打架,但如果他的家人就是该打呢?
再说了,我也不希罕当什么好女人,我就想当一个全世界最被爱最受宠的女人!
于是我较劲了:“你那是回避问题!你怎么保证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啊?”
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概已经很后悔自己怎么就选了那么个例子了:“好了好了,咱们说这没意义的干嘛呀?反正也不会发生,是吧?”
我想了想,也觉得别纠缠这没边的事儿算了,可再往嘴里填了一口饭,怎么嚼就怎么不是滋味儿,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平白就是熄不下去。
于是我把碗盘一推,噌的站起来:“我不吃了!”
肖蔚洋一看大事不好,只好也放下自己没吃完的饭菜,手忙脚乱的一边赶着去倒垃圾还餐具一边盯着我的去向,然后在食堂门口追上我:“你不是吧?真生气了呀?老婆别这样啊,至于吗?我下午还考试呢!等我考完再找我算帐行不行?”
我才不管他呢:“考试也比我重要,你家人也比我重要,我算什么呀?我以前还真以为你有多爱我呢,现在才知道不过是说说而已,只可同甘,不能共苦!”
肖蔚洋追着我一路好说歹说,最后把我拉到情侣园里去,苦口婆心的哄了半天。考试期间大家都没功夫谈恋爱,这儿倒是比平常更清静,等他终于把我的火气说消下去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考试是两点钟开始,他根本就没时间复习准备了。
而他最后终于说动我的那段话是这样的:“老婆你不知道,我大舅打我小姨那一巴掌,当时是很为我大舅妈出气,可我小姨从此就记恨在心了,弄得他们一直都有些矛盾,说不出来也解不开,所以我大舅后来都不怎么愿意跟家里人来往了,我大舅妈又觉得不该那样,只好背地里替他做了不少人情,自然也还是要多多少少受些委屈,而我大舅既然不知道,当然也没法再护着她——你觉得这算是对我大舅妈好吗?
所以如果是我,你要跟我家里人有了矛盾,我肯定会想一个更周到更圆满的解决方法出来,而不是火上浇油。老实说,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起的矛盾,就算是你的错,我也肯定会向着你,因为你是我老婆,你才是那个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和你相比!”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松快,就软乎乎地敞亮开了。
这么一想通,我就后悔了。我这是怎么了?以前和萧然在一起时的那个我怎么可能如此无理取闹?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有些着急。不管我现在对肖蔚洋的感情已经有几分,对萧然又已经忘怀了几分,至少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萧然对我不好而肖蔚洋对我好,所以我也应该对肖蔚洋好——比对萧然更好、好得多才对呀!如果不是那样,那我就是贱骨头,这一点错得比我那番无理取闹本身还要多!
于是我过意不去了,回身主动抱住肖蔚洋的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怎么办?害你都没复习……”
他大大舒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晶亮亮的汗珠:“那有什么?复习又不是只在这一个中午。”
我不能同意:“可考试前更关键啊,就不说可以再临阵磨会儿枪了,光这么分心都很伤呀——你傻呀你,就不会等考完试再来跟我理论?”
他大大摇头:“那怎么行?不把你哄好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考试?万一我考完出来发现你不要我了,那我连人也不要做了,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这句话让我想哭又想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怪你,你真的把我给宠坏了!你现在还这么对我,以后会把我宠得更坏的,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他长长地笑叹一声,拥紧我:“傻瓜,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想啊,有一天我一定要娶到她,然后把她狠狠地宠坏!”
后来,我听到了一个说法,说男人要把自己的女人宠坏,坏到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受得了她,那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