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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患上了暴饮暴食症的女孩,因为担心自己的体重,每次吃完东西就会这样催吐。这让她的生活一片狼藉,一方面不得不做贼似的时时采取各种措施防止别人发现,另一方面她苦心维持的美好形象却无法令她安心接受男生的求爱,因为她担心接吻时对方会嗅到她嘴里有因呕吐而留下的异味,尽管这种异味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她的心理障碍罢了。

    最糟糕的是,她最后得了厌食症,不得不去接受治疗。这部电影是根据一个真人真事改编的,影片结尾还切换到了主角原型的真实镜头,整个人就跟贴了层皮的骷髅没啥两样。

    那部电影令我印象深刻到过目不忘,然而这么些年来,我始终以为那是只在外国才会发生的事情,在我身边,那是闻所未闻、因而绝无可能的。

    可现在,我身边居然就真有人这么做了,而且这人还是跟我如此亲密的一个姐妹!

    顾晓宁哭得越发厉害了:“我、我没办法……小妖,你不明白,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惊呆了——原来这是另一个版本的胖妹故事!

    “那人是跟我选了同一门通选课的,那门课人太多,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之后,我每次去上课都到处找他,可也只找到过三次……不过就那三次也足够我消化的了,我一直都忍不住拿出来反复回味,虽然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小妖,如果你见到他就会明白了,他真的好帅好帅,气质超好超好,那种清傲的书卷气,低调的男子气……我、我根本形容不出来……我好喜欢他,可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我永远也不会有勇气去跟他发生任何交集的……”

    我无奈了:“那你现在已经很漂亮了呀,就算停止减肥一段时间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胖回去的。我倒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好好调养身体,把气色调好了,你会更好看,然后我帮你制定一个作战计划,我们俩一起追美男的干活儿!”

    说是一起追美男,但其实我还是比顾晓宁幸运多了。首先,我这人说好听点儿是乐观自信,说难听点儿就是脸皮厚,追男心态好,而顾晓宁到底自卑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已经可以跻身美女之列,也还是很难放下那种心理负担,怎么都不能相信对方会看上她。

    其次,萧然是我师兄,什么搭讪认识引起注意之类的那些步骤都可以省略了,不像顾晓宁,连人家姓甚名谁哪系哪级都不知道,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外加上几分运气。

    何况我起跑在先,跟萧然好歹也算是到了恋人未满的地步了。这也是选择一个没那么多人喜欢的男人的好处,我没什么竞争对手,而顾晓宁那边就说不定了,她那帅哥如果真像她说的那么夸张,估计虎视眈眈的女人不少啊。

    于是这段时间我更忙了,因为要双管齐下,既要帮顾晓宁出谋划策打气鼓劲,又要继续盯紧我的萧然。追萧然追了好几个月,我都快江郎才尽了。一方面,我为了以美色取悦他而砸出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先是烫了一头妩媚女人的波浪卷,每天都是性感的紧身装束,有裙有裤,有长有短,把我的先天优势发挥到极致;过一段时间又变成活泼型的小碎卷,配以水果妆,一嗔一笑间都是甜甜的可爱,更搭配一身娃娃衫娃娃裤,上上下下丁零当啷的蕾丝花边大摆泡泡甚至还有小布偶;最近又变了,换成离子烫,披一头细直的黑发,十分标准的清纯文艺女青年造型,只可惜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表情多次,还是没能达到理想的有内涵效果。

    另一方面,我连请看电影这么俗的招数都派上阵了。我约萧然去看的这部电影是既有激丨情又有悲情的经典名片《英国病人》,时间是那个星期天的晚上。

    萧然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生磨硬泡,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才不管他态度如何呢,答应了就好。

    周末反而是我最不容易见着萧然的时候,因为他的日程表上没有列入周末的活动。想想也是,就算周末有社团活动或学生工作,通常也不是固定的,不可能事先列出来。而且他周末都会出去做家教,人家包他的晚饭,于是我就连赖着跟他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丧失了。

    所以,那个周六的晚上,我和往常一样,把原本应该谈情说爱少儿不宜的大好时光浪费在了上网上。不过我本来是打算从那天晚上起去参加轮滑协会的活动的,十点钟开始。

    我原先不是跟王奶牛说要追到萧然之后才去参加轮滑协会的吗?之所以改了主意,就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姐们儿顾晓宁。我想让她真正做到不要再通过摧残自己的身体来减肥,就只好给她提供一个锻炼的途径,加之她可以在轮滑协会里认识许多新朋友,包括大把帅哥,这会对她的整个心理状态都大有好处:一来,老实说,我觉得她暗恋那个神秘无名美男的心态有点太负面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搞得这么悲情这么绝望,实在不太健康,应当调整;二来,社交和体育活动能让人变得开朗明亮,既有助于提升她的自信,也能让她心胸开阔,或许她在轮滑协会反倒会遇到一个让她把那个高难度帅哥抛诸脑后的白马王子,然后发现这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呢?

    当然,这话如果直着这么说,她肯定是不会接受的,于是我换了个对她具有吸引力的说法:“说不定你那个帅哥就在轮滑协会里呐,去了就能认识了,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顾晓宁还是那个连课间上厕所都要我陪在身边以转移男同学莫须有的挑剔目光的敏感又自卑的女生。不用说,这回她又提出了那个要求:去轮滑协会可以,不过得我去她才去,我不去她就坚决不去。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裸奔固然是万万不行的,但缺胳膊少腿儿也不是啥光荣的事儿。而且我跟王奶牛打听了,他们每天晚上的活动持续到半夜一两点是常事,所以我完全可以在把萧然送回宿舍之后再开始我的轮滑夜生活,两头都不耽误。

    而加入轮滑之夜的第一天选在某个周六再合适不过了,因为这个夜晚我反正也见不到萧然,正好可以早点开始。

    好不容易算计好的一切,却在计划好的这第一个晚上就泡了汤。

    不过这是一场令我十分开心的泡汤,因为计划之所以有变,是因为我居然在qq上遇到萧然了。

    而且这回是他主动跟我说话的,就是如果内容再让我高兴一点就好了。

    他说:“我明天晚上不一定能去看电影了。”

    我一看,事情严重了,谁还管什么轮滑呀?当然是这边赶快采取紧急措施要紧:“为什么呀?”

    “有点事。”

    “什么事啊?”

    “……”

    “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你这可是放我鸽子,还有没有点绅士风度啦?”

    “也没什么,我不是说不一定吗?也就是说有可能还是能去。”

    “那就去!”

    “但也有可能不能去啊。”

    “那你千方百计也要去!”

    “事有轻重缓急。”

    “看电影就是重,就是急!”

    “……”

    那天晚上我磨萧然磨到11点多,在他表示要下线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最终结论:“反正明天晚上六点四十五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一直等到你为止!”

    我觉得萧然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都不是心太硬的人,至少对我就从来没有心太硬过,所以我豁出去把苦肉计都用上了——不对,是号称要用上。

    不过他的临时反悔可能性还是让我悻悻的挺丧气,所以他下线之后,虽然要去轮滑协会的活动也还来得及,可我也没心情去了,直接上床睡觉。

    我对萧然的判断到底没错,他狠不下那条心——我总愿意专门强调地说,他“对我”狠不下那条心——第二天晚上六点五十,我就在他们宿舍楼下等到了他。

    然后我马上就明白他说的那件可能导致他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是什么了。

    这件事让我的心一时间又酸又疼又软又甜,以至于以我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下本该冲动得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结果却竟然像个普通的忸怩小女生那样,呆在原地只会傻瞪着眼痴痴地看着他。

    ☆、第七章

    萧然受伤了。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是伤在了脸上,包在厚厚一层纱布下的鼻子还是能看出肥了一号,眉心也有刚刚缝过针的痕迹。为了掩饰自己此时破损的容颜,他在温度已然不低的五月夜晚也还是穿了件风衣,像周杰伦那样把衣领上的帽子拉得很低,遮住小半张脸,而且始终在寻找避开灯光阴影浓重的位置。

    我心疼极了:“怎么弄的啊?你不会跟人打架了吧?”

    他摇头苦笑,因为伤了鼻子的缘故,说话带着些鼻音:“昨晚上做完家教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路边有个掀开井盖的下水口,自行车一头就栽进去了,脸磕在车把上,鼻梁骨折了,眉心缝了三针。”

    我听着听着就开始挽袖子:“咱们告市政去!”

    他一把拉住我,哭笑不得:“行了,大晚上的,不是软硬兼施地逼我出来陪你看电影么?还看不看了?”

    那场电影如人们所传说的那样既甜蜜又心酸,一如我的心情。我为了萧然显然十分在乎他在我面前的形象而甜蜜——男亦为悦己者容啊,怪不得他不想出来见我呢——也为了他的受伤以及受伤背后的根本原因而心酸。说到底还是他的经济问题,如果不是非得大晚上的跑出去做家教,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其实只要是走夜路,总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如果他能不去做这些事就好了。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我如此后悔且惭愧于自己过去花钱的大手大脚。

    于是电影散场之后,我们俩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我十分十分严肃认真地对他说:“萧然,明天我也要去找几份勤工俭学,我要帮你分担压力,你不许拒绝,听见没有?”

    他听见了,却也拒绝了:“别胡说,那怎么行?!你就算想锻炼自己,也只能在学校里做,女孩子出去很危险知道吗?”

    我很欣喜:“你担心我啊?”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又来了!反正你别胡来,你没必要去打工,安安心心学习快快乐乐生活就行了,就算你去挣了钱我也不会要的!”

    “为什么?”我歪着脑袋追问。

    他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往往越是明知故问的问题,越让人难以回答。

    他快走了几步,似乎又有些不耐烦了,每次他答不上话的时候都会这么色厉内荏:“你又没这个义务,我凭什么用你的钱?”

    每一个进攻时机我都是不会放过滴:“那好办啊,你让我做你女朋友,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我的钱了吗?”

    “你……”如斯窘境他已遭遇了无数次,却还是会辞穷,“就算你是我女朋友……哪怕你是我……老婆,我堂堂男子汉,又怎么能吃软饭?”

    我很满意他自己主动提到了老婆这个词儿:“我是帮你分担,又不是养你,怎么能算是吃软饭呢?到时候我也会用你的钱嘛对不对?——哎呀,什么你的我的,到时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法官都分不清,你还计较什么呀?”

    萧然红了脸,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绕进了个什么样的雷池:“你这个人……什么跟什么呀,这都扯哪儿去了?!”

    他每次出现这种小儿郎态都会益发刺激我的调戏欲望及灵感:“反正我不管,有危险嘛,那我就更要去啦!我还就想出点儿什么危险,这样你就得对我负责了,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儿!”

    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想到这话还真让萧然有些怒了:“你这是什么话?女孩子家怎么能说想出危险呢?你什么时候才能矜持点儿?”

    我有点被唬着了,弱弱地问:“你要不要这么凶啊?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我家长了呀?是不是?是不是嘛?你说是我就听你的,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不让我怎么样我就不怎么样,一切以你的最高指示为准!”

    萧然没好气地快步走开,一副急于摆脱我的样子:“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就还是很不矜持吗?”

    我撅着嘴顽强地跟在他后面:“那又怎么样嘛?萧然,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矜持的女生很多很多,可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你要是错过了我,可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那天晚上把暂时破相的萧然送回宿舍之后,我心情爆好地拉上顾晓宁,跟着王奶牛,第一次去参加了轮滑协会的活动。

    轮滑协会特臭美地实行什么学徒制,就是每个新入会的成员都要拜个师父,无论你是否需要学习,哪怕水平再高,这个名份也还是要定的。而我和顾晓宁都是真格儿不会轮滑,于是都需要一个既有名又有实的师父。

    安排给顾晓宁的师父本来是个男生,结果顾晓宁倒好,完全辜负了我带她来这儿的美意,一脸坚贞地要求给她换个女生。

    目送走了那个满脸尴尬转身离去的男生,我恨铁不成钢地直用胳膊肘捅顾晓宁:“你傻呀?男师父多好,不说别的,他能比女生更有本事看好你不让你摔疼!”

    顾晓宁在我跟前倒是挺放得开:“我现在这个体重,一般女生也看得好我的好不好?再说了,我要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守身如玉!”

    我无奈放弃:“好吧好吧,连人家名字都还叫不出来呢就这样了,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chu女座的道德洁癖了……”

    安排给我的师父也是个男生,而且是轮滑协会的副会长。王奶牛热情洋溢地向我介绍:“雪晓芙(我为他当着外人的面还对我使用这个称呼而默默地汗了一下),来来快见过你师父——这是肖蔚洋,咱们轮滑协会水平最高的高手,牛人中的大牛!别看他和我们同级,人家从小就是速滑的专业选手,转轮滑之后去韩国参加过比赛拿过大奖的!要不是他无心凡务只愿挂个闲职,他任副会长谁还敢任会长啊?”

    我看了看肖蔚洋,觉得很受伤:“那你们给我安排了这么个师父……是因为觉得我特别笨么?”

    肖蔚洋和王奶牛同时大窘。肖蔚洋有些局促却似乎相当急于澄清什么似的开了口:“不是……你要知道,通常自己水平太高的人,往往也就未必那么会教人。”

    我一愕,刚想挤兑他说那他们派你来给我当师父是不欢迎我入会的意思么,就听王奶牛接过了话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这都是?蔚洋你今儿怎么话都不会说了?雪晓芙你没看过金庸小说吗?高手都是收的天分高的徒弟,一般点儿的他们还看不上呢。要说他们不会教人吧,那也有可能,所以才要收天分高的徒弟啊,只有天分高的徒弟才能跟着这种人也学得会嘛!”

    我听这一番瞎掰也扯得差不多了,便笑一笑收住话头,对肖蔚洋伸出手:“好啦好啦,开玩笑而已,师父别当真哦!得师如此,徒复何求,师父,徒儿不胜荣幸,不过我可不叫雪晓芙啊,我叫纪珂娆。”

    肖蔚洋似乎放松了一些,又似乎更局促了,总之,昏暗的路灯之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态,不过我伸出的手他还是大大方方握住了:“我知道。你昨天说要来的,后来没来。”

    我又默默地汗了:这就是我留给我师父的第一印象么……

    初见时的肖蔚洋并不太有大牛风范,不过熟了之后,我就觉得他还是有,而且不是一般地有。他其实长得说不上有多帅,也就是看着还挺舒服而已,可也许是一直练轮滑且技术很好的缘故,他身材很棒,气质也很阳光,总之一句话——给人的感觉很帅。

    而且他对我可比萧然对我好多了,牛归牛,一点架子都没有,在我第一次穿上轮滑鞋之前就掏出一套护具给我,周到地替我戴上护膝护腕和护掌,就连我的鞋带都是他亲自系的,弄得我这么脸皮厚的人都有些扛不住了,慌忙拦着:“不用了师父,这怎么敢当啊?我自己来吧!”

    他没让我客气:“你没穿过不知道,轮滑鞋系得越紧越好,就连鞋子都应该买小一点的,你这鞋怎么样?够紧吗?”

    他忙着给我系鞋带,而我坐在那里无所事事,便低头观察我的那套护膝护腕和护掌,居然是奶油味十足的粉色,于是我不失时机地调侃他:“师父,我是您收的第几个女徒弟了呀?装备这么齐全!”

    他迅速瞟了我一眼,又埋下头:“你没看我刚拆的包装么?昨天才买的!”

    他提到的“昨天”又让我想起昨晚上我放他鸽子了,而我放他鸽子是因为另一个人今晚放我鸽子的可能性。于是我很惭愧地问:“那您这是……替我买的还是借给我的呀?多少钱?”

    他一卯劲,打好了最后一个结:“送你的,算是师父给徒弟的见面礼吧。”

    我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还没站直呢就惊叫着往前猛一出溜,歪歪扭扭地正撞在他眼疾手快迎上来的怀抱里。我战战兢兢地用力抓住他的两只胳膊抬头问他:“那我岂不是更得送你拜师礼啦?”

    他的眼睛映着从我身后投过来的银白色的路灯光,熠熠发亮:“那倒不必,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请我吃饭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第八章

    请肖蔚洋吃饭的机会多了去了,因为轮滑协会每天晚上活动结束前的最后一步都是一大帮人刷到校外,在附近找家通宵营业的饭馆吃夜宵——对了,刷是我们对滑轮滑的简称。当然,这项活动,要保持身材的顾晓宁是从来都不会参加的,而我这个本来就要天天吃夜宵的人自然是场场不落,第一天晚上吃夜宵的时候,我就把肖蔚洋那份钱给付了。

    说起来有点不厚道,因为这种聚餐的费用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十来块钱而已,不过我不是才刚刚下定决心吗?就是为了萧然,以后也不能再大手大脚乱花钱了,再说我是女的,抠门儿也抠得理直气壮。

    其实这天晚上我的状态十分不适合请人吃饭,应该是别人请我才对。因为我摔得呜呼哀哉,刚在凳子上坐下就触了电似的又站起来,抽着凉气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王奶牛忍着笑替我叫服务员:“有没有软垫儿啊?或者那种皮椅什么的,给这位美女换上!”

    我则可怜兮兮地望着肖蔚洋:“为什么护别的地方的东西都有,就是没有护臀呢?”

    王奶牛替肖蔚洋回答:“护臀还不容易?你明儿把枕头系腰上,再找几根绳子绑紧点儿不就成了?”

    大家一听这话,都为了那想象中的滑稽场面而笑开了,我心里却暗叫不妙,因为在座的除了王奶牛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我们生物系的同仁呢。我早就说过,生物系的人说话都比较彪悍,王奶牛这是掘了坑要把我埋起来呀,我打赌,那俩人这会儿那夸张的笑肯定不是出于跟别人一样的原因,否则就不会笑得那么yin-荡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这把汗还没捏起来呢,那俩同仁之一就贱贱地开了口:“哎呀,真期待雪晓芙带着那种装备出场啊!”

    另一位仁兄马上接口:“是啊,想当年哪,极富民族责任感的日本女人们就是这样背着个枕头到处传宗接代的呀……”

    大家一听,纷纷作欲喷状。除了这帮从生物实验室里跑出来的神经病,还有谁能想得到原本一个可爱的滑稽场景居然能给有些人联系到那个带颜色的笑话上去?(注1)

    王奶牛更不肯放过我:“没错,而且那时候的日本女人没地位呀,所以也没啥文化,哪像我们生物系的才女雪晓芙同学,知道要更有效率地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应该把枕头垫在臀部下面,而不是垫着背,嘿嘿!”(注2)

    我彻底无语了……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他们还能更x一点吗?

    不过,x人自有x人磨,who怕who啊?

    趁着王奶牛正为了他的话所引起的激烈反响而得意忘形,我突然凑到他耳旁,“啊”的大叫了一声。

    王奶牛直愣愣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啊”的一声叫得可比我那声响亮多了,手忙脚乱中还打翻了碗,塑料桌布上顿时横流开一片酸辣汤,引得大家又笑又骂。

    我笑咪咪地端端正正坐好,拍拍他的肩膀:“那是,没办法呀,谁让我没你这么容易受惊(精)呢?”

    在场的人愣了一下,才一个接一个地反应过来。男生们“靠”成一片,女生则齐刷刷红了脸。其实轮滑协会的女孩子大多都已经算是相当放得开的了,不过跟我们生物系的口无遮拦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呀。

    参加轮滑协会的事我本来没打算特意告诉萧然的,不过他还是第二天就知道了,因为我屁股疼,疼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他皱着眉头瞪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从床上摔下来了?”

    我郁闷地摇头:“不是,我在学轮滑呢,昨晚上第一次。”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轮滑协会那帮人跟你倒是物以类聚,都是疯疯癫癫的。”

    我趁机提了个虽然说出来八成会被拒绝但也没啥损失的建议:“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呀?正好可以熏陶一下大家,让这帮人以后都不疯疯癫癫了,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他白了我一眼:“那你们这个协会就该解散了!”

    其实我也不算太笨,第一天晚上摔得鼻青脸肿之后,第二天晚上我就不怎么摔了,顶多有时候失去平衡晃荡一下,但很快就能在肖蔚洋赶上来扶我之前自己找回平衡又站稳了。

    顾晓宁也不赖。她本来就是运动员出身,虽然现在体力不行了,但天赋还是在的。我看她这一两天下来果然明显比从前多了不少自信的感觉,心里既欣慰又得意。

    不过眼瞅着这个学期慢慢滑向尾声,她却还是没跟那个无名帅哥发生任何交集,这让她越来越心焦。如果等她和帅哥同修的那门课结束了也还是没进展的话,以后说不定他们就再也没缘分了。

    她有想过让我跟她一起去上一次那门课,我们俩齐心协力把那帅哥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锁定。无奈我同一时间要去实验室坐台,导师一次就盯着我们几个人,怎么可能逃得掉?而且我也吓唬她来着:“你就不怕我这种绝色一出马,反而把你的帅哥给抢走了?”

    顾晓宁也陪我说关于我的私房话:“哎,我觉得你那师父肖蔚洋也挺不错的,而且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呢。”

    我“切”了一声,大手一挥:“对我有意思的男生多了去了,要能替代萧然,我还犯得着等到这会儿吗?你是还没见过我们萧然呢,等我把他搞定了牵回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肖蔚洋跟他的差距了,英俊程度不是同一级别的。而且别看他们俩听起来同姓,小月肖就是没那股子侠气!”

    顾晓宁服了我了:“你怎么连人家的姓氏都挑呀?这是人家自己能决定的吗?再说了,要名字侠气有什么用?肖蔚洋这人看起来就够侠气的了,难道萧然比他还侠气?我听你的描述他不是那种感觉啊。”

    萧然的确不是那种侠气的感觉,所以他这姓氏有点名不副实,于是我随便哼哼两下就绕过这个话题了。

    几天后我已经不瘸了。不知是不是学医的人知道怎么自我护理的缘故,萧然脸上的伤也好得不慢,此时已经去掉了纱布,原先的肿胀也消了。我自然要趁机调戏他:“萧然,你说咱俩的命运是不是已经连在一起了呀?正好同一个周末,咱俩都受伤了!”

    萧然坚决跟我划清界限:“我受伤那是不得已,你受伤那是自找的!”

    我“哼”了一声,正要继续跟他抬杠,却看见肖蔚洋穿着轮滑鞋迎面刷来。以他的技术,自然可以不分时间地点随时随地刷刷啦。

    他显然在我发现他之前就已经看见了我和萧然,所以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看来果然如顾晓宁所言,他是对我有意思哈!

    不过我也说了,对我有意思的男生多了去了,要是面对他们的时候都别扭都不自在,我还过不过日子了?所以我大大方方地扬起笑脸冲他挥了挥手:“师父好!”

    他点了点头,笑容似乎有些勉强:“我赶着去上课,先不聊了啊。”

    我清脆地应道:“哎,今儿晚上再聊,不见不散哈!”

    肖蔚洋走了之后,我发现萧然脸色很臭,还给我扔过来一个冷笑:“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招蜂引蝶了!”

    我大喜:“你吃醋啊?”

    萧然万分鄙视的样子:“你可真看得起自己!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原则?不是说在追我吗?怎么跟别的男生也眉来眼去的?还是我只是你在追的人之一?”

    我太伤自尊了:“怎么可能?老大,说句让您得瑟的实话吧,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要我倒追的,别的男生都是追的我!哼!”

    这天晚上萧然他们班开班会,我不能陪他上自习,所以我和顾晓宁在轮滑协会一开始活动时就到达现场了。

    王奶牛诧异极了:“你今儿晚上不用陪你们家那口子了?”

    我作深闺怨妇状:“可不?独守空闺了,只好早点儿来屈就一下你们啦!”

    我一边跟王奶牛说着话一边坐到路牙子上换鞋,肖蔚洋一如既往地过来替我系鞋带——在第一天晚上之后,他仍然坚持这个做法,理由是轮滑鞋需要系得足够紧,而我的力气肯定不够。

    他蹲在我跟前,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闷:“你们刚才说的是白天我看到的那个男生么?他很帅啊。”

    我大为受用:“那是,他超帅的!”

    “你男朋友?怎么从来没见他来接送你?”

    我的伤心事被触动了:“别提了,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呢——”肖蔚洋猛地一抬头,而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迟早会是的。不过就算他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敢指望他来接送我,我滑轮滑他可反对着呢!”

    肖蔚洋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又说:“那才更应该来接送啊,不正好看着你宣布所有权呢吗?”

    我大摇其头:“我猜到时候情况会是相反的——他一定会仗着夫权勒令我退出轮滑协会,所以就不存在接送的问题了。”

    好吧,我知道我那个“夫权”又彪悍了。肖蔚洋的动作又停了一下,才接着系下去。做完最后一步之后,他重新开了口:“他不让你就不来了吗?”

    我很肯定地点头:“嗯,我追他追得太辛苦了,可不想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你追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在轮滑鞋上如履平地的肖蔚阳站起来的时候陡然失去平衡,狼狈地趔趄了一下。

    我也站起来:“是啊,我没告诉你吗?”

    肖蔚洋苦笑了一下:“现在告诉了。”

    我挥挥手,一蹬腿滑了开去:“是不是很想大骂一声幸运的混蛋?没事儿,骂吧,他的确很欠抽!”

    我的轮滑可以自理之后,肖蔚洋开始尝试拉着我的手让我跟着他滑。刚开始他还顺着我的节奏,滑得慢,让我觉得自己居然都能跟得上他了呢,不由又惊又喜自信心爆棚。而我们俩边滑边聊天,他渐渐把我带离那片我们集中活动的场地,开始向校园其他地带进发,让我在自己没试过的地方慢慢熟悉。

    我这人本来就不算胆小,神经又比较大条,再加上一聊天忘了形,肖蔚洋的速度越来越快我都没觉察到。当我意识到自己的速度不知何时超出自己的可控范围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惊叫中只来得及勉力调整自己的重心,保证自己是向前而非向后摔倒,因为后摔实在太疼了,而前摔至少有护膝护掌缓冲,姿势也更软着陆一些。

    肖蔚洋也迅速反应过来,将我用力一拉,同时自己一个敏捷的转身骤停在我跟前。我重重地扑在他身上,得亏他技术过硬,向后疾冲的时候变滑为蹬,双脚-交替用力踩了几下地,我们俩才没有摔倒,否则我肯定是没什么事,他那一跤可够呛了。

    饶是没有摔倒,那一下冲击力也足以令我们俩紧紧抱在一起。惊魂稍定之后,我发觉到了他的生理变化。

    我赶忙退出他的怀抱,同时下意识地扫了那个发生变化的部位一眼。夜色中也能看出他的脸色如同火烧一般,讷讷的一声“对不起”几乎不成调子。

    我大剌剌一笑:“没事没事,我会当你是恭维我哈!”

    作者有话要说:注1:这个笑话大家应该都知道吧?为了以防万一,把原文放在这里——

    日本人爱打仗,几乎所有少壮的男丁都被征招去当兵打仗,根本没有时间结婚生子,所以人丁越来越少。于是,一个国王出了这样的一个政策 ,让所有男人,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随便跟任何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以此来保证人口出生率,女人则不可以拒绝。所以,在休战期间,日本女人都习惯了“无论何时何地”的方法,干脆就背着枕头、被单出门,所以就成了现在所谓的“和服”。很多女人被“无论何时何地”后,对方甚至都来不及告知姓氏,就又去打仗了,所以他们生下的小孩就出现了“井上”、“山口”、“近藤”、“竹下”等等,来记录那个“何地”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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