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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则是他们那组的组长。

    这个任务派下来的当天,几个小时后我去水房打水。那会儿不是高峰期,水房里没什么人,只是水汽蒸腾一如往常,天色已经开始发暗,却还没有开灯。

    我也没注意有没有别人在、这人又是不是熟人,径自将水壶放到一个龙头下开始装水。然后我似乎听到身后有人说了句话,因为那把声音不属于我的朋友圈,所以我一点都没想到会是跟我说的,于是完全没在意。

    恰在此时,水壶装满了,我把水龙头关上,正塞着瓶塞呢,就听见有人走到了我身后:“不是吧?怎么不理人啊,这就开始势不两立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瞅瞅他:“不是吧?这么冤家路窄?”

    萧然露齿一笑,顺手提起我的水壶就往外走:“不用这么小心眼儿吧?辩台上是对手,下来还是朋友嘛,再说了,你们到时候不也还是得称我们一声对方辩‘友’?”

    我们俩这样说笑着,并肩走回宿舍楼。那是我第一次和萧然说话,以前我从没想过去跟他攀谈,只因为觉得他一定会不苟言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轻松风趣谈笑风生的一面,那种反差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极其强大的,登时就把我的小心肝儿震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了。

    于是也就异样了。

    可惜我那青春期的异样萌动才持续了那短短几分钟,就被扼杀在了宿舍楼的楼梯口。

    我们中学只有一幢宿舍楼,下面一半住男生,上面一半住女生,萧然住一楼,我住五楼。

    大多数女生都很怵打水这样的重活,总会让要好的男同学帮自己打水提到宿舍里去。我倒从没主动要求男生为我这么做过,我的理论是:这就是考验我魅力的时候了,叫了才帮忙算什么?不叫就有人上赶着帮忙才叫本事!

    事实证明,我一直都有这个本事,可这天,萧然给我开了个先例。

    他把壶给我提到一楼的楼梯口就还给我了,分寸得当地道了再见,然后自顾自回宿舍去了。

    老实说,我之前对他那一点点异样的萌动本来也跟他居然主动替我提水有关。我们从没见萧然帮任何一个女生提过水,而且我们从来都没想过他也是会帮女生提水的人。

    所以,光是想到他居然为我做了这种人,就足以让我极度膨胀的虚荣心越入其他禁地了。结果倒好,他又自己给自己收回去了(-__-)b

    而三年后的萧然,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一点其实很难判断,我只能说,在我请他的那顿饭局上,他并没有出现任何令我幻灭的事由。

    于是我对我们宿舍那三只委托我来问的那个问题更感兴趣了:“萧然,有个问题,我是代表我们宿舍全体成员来问你的。”

    他挑了挑眉,停下筷子:“这么郑重?什么问题,问吧。”

    我开门见山:“你有女朋友吗?”

    他嗤的一笑,好像这个问题有多好笑似的:“……没有。就这个?”

    我振奋了:“真没有?”

    “真没有,怎么了?”

    我点点头,觉得饭店里的灯光都突然亮了一度似的:“那好,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要开始追你了!”

    萧然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瞪着我愕然骇笑:“这又是什么鬼把戏?”

    我十分严肃:“不是鬼把戏,我是说真格的。我们宿舍一致认为,你这么帅的男生,一定特别适合做男朋友和老公,所以如果我不赶紧下手的话,说不定就被别人抢去了!”

    他明明没有在吃东西,却还是吭吭地咳了起来:“这……这你放心,不会的,我工作之前都不打算谈恋爱。”

    我不知是该着急还是该放松:“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睛:“上学的时候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看来不好追啊!不过这倒更激起我的斗志了:“没关系,你当然不能马上答应啦,不然我还追什么呀?”

    那天晚上我心情特好,事实上,接下来好些天,我的心情都特好。

    干脆说,从决定追萧然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一直特好。

    我向来都觉得倒追男生的女生特别特别酷,而且我就喜欢萧然这样的——我指的不是他本身的性格气质什么的,而是指他的那种特质,就是那种其实并没有很多女生发现并欣赏他的好的特质。以前顾晓宁问我为什么不考虑我们中学其他年级的校草时,我告诉她的原因其实不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那种被一大堆女生争着抢着喜欢滥了的男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如果我也跟着风去喜欢的话,那也未免太没个性了。

    我一直想要爱上一个没有很多人爱、可我就是好爱好爱他的人。

    可这种人八成自身条件又不够好,那我不是亏了吗?可萧然不会让我吃亏,只要我不挑他的家境,他本身的条件已经很好很好,却又偏偏没有很多女生喜欢他,至少没有很多女生宣布喜欢他,这也太正中本美女的下怀了!

    我终于终于,找到这样一个人了!虽然他其实已经在我身边存在了很久很久才被我发现,可只要他还没有女朋友,就一切都不晚!

    没错,一点都不晚,我才十八岁,他也才二十,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大段大段的光阴可以一起走过呢!至于是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在追他上面,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仅只是决定要追他这一点就已经让我这么高兴了,可见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美好了,一点都不会浪费!

    事实上,那时候我甚至有些犯贱地想,这个过程拉得越长越艰难才越好呢,人家不是说了吗?过程往往比结果更令人享受啊!当然啦,就算如此,我也还是非常非常期待那个结果,这就更妙了,在这个被千呼万唤的结果出来之前,整个过程我都会很幸福!

    那天晚上吃完饭之后,萧然并没有送我回宿舍,他只是跟我一起走回宿舍区,该回他们楼他就回他们楼了。但我一点都没介意,这和那次打水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已经宣布了拒绝我,当然就不好再摆出对我殷勤的姿态啦,所以我完全不会幻灭。

    虽然大家让我去问萧然有没有女朋友的本意是让我给他和顾晓宁做媒的,可我二话不说就横刀夺爱了,并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是因为她们显然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而已,而且实话实说,我绝对绝对不认为萧然和顾晓宁是合适的一对,何况顾晓宁根本就没见过萧然,谈什么喜欢啊?

    不出我所料,我宿舍那几只——包括顾晓宁本人——也与我英雄所见略同。我回到宿舍一宣布萧然没有女朋友而我要追他,她们便立即鼓掌喝彩:“俊男美女,佳偶天成,理当如此啊!”

    “加油!不过我估计你们也就是玩玩情趣而已吧,你怎么可能追不到他?”

    “就是,女追男隔层纱,何况是你这样的!”

    这桩绯闻很快就传出去了,第二天我去实验室的时候,我们同组的人已经都得到了风声,王奶牛问我:“你那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能让你下战书倒追?快给我引见引见,我们好多兄弟想去找他签名呢!”

    王奶牛是我们组里一大宝贝,他本姓王,因为巨爱喝牛奶、又属牛,而获绰号奶牛。我们每次去实验室都有一些步骤要走,一是去之前宣布要去“坐台了”——指的是总是要坐在高脚凳上对着实验台子;二是一进门就嚷嚷:“王奶牛,今天送奶了没?”

    刚开始王奶牛还对这个绰号负隅顽抗,数次未果之后也就从了,而且从得越来越积极,对我们那个问题的回答从最开始的“没有”发展到后来的“要什么奶”,而我们自然当仁不让地“酸奶”“巧克力奶”“早餐奶”“果味奶”等一个劲乱报。

    然后他就会作势往洗手间走:“等着啊,这就挤去!”在大家的笑骂声中扬长而去。

    这天他一见我就先发制人问我追萧然的事,打乱了我的常规。我对他的问题笑而不答,只打量了他身上那件花t恤一遍,然后惊问:“王奶牛,你怎么变五彩大花牛了?”

    旁边的人绝倒了一排,王奶牛气得暴走,我跟过去:“还是你更喜欢叫五花大奶牛以便保持你奶牛的本色?”

    王奶牛在大家益发具有爆发力的狂笑声中破罐儿破摔地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瞪我,同时语气骄傲地大声宣布:“这是咱们学校轮滑协会新发的会服!”

    ☆、第四章

    顾晓宁出院之后,还继续吃了一段时间药。大约因为药里有激素的缘故,她比先前更胖了,而且是更不好看的那种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有些浮肿,完全失去了她过去所特有的属于胖妹的那种健美粉嫩。

    于是这段时间她的心理状态更加糟糕,我们也只得时时安慰她:“没问题啦,瘤子是良性的又已经切除,医生都说不会影响将来生育的,你应该振作起来才对嘛。”

    顾晓宁应付地笑,笑得很勉强,私下里好几次都用林黛玉的表情跟我说:“不会影响生育又有什么用?我这么丑,不会有人愿意跟我生孩子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怎么可能?你就是有点胖而已,绝对不丑!过段时间这些药吃完了再好好减肥,保证你到时候美美的迷死人!”

    至于另外那件事么……说到做到,我开始按部就班地追萧然。

    说是按部就班,其实就是男生追女生用的那些招数,虽然我没追过别人,可有人追过我啊,所以那些事我都知道该怎么做。我跟我们宿舍的人说这叫久病成医,把她们恶心得满屋子追杀我——我们屋才多大?所以可想而知,我被追杀成功……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大咧咧跑到萧然的宿舍去。我只知道他住在哪栋,都不知道是哪屋,因为怕被赶出去而不敢明目张胆地问楼长,所以是先拦住一个声势浩大地走在去往澡堂路上的男生,问医学院的人住几层,然后跑到那层一连敲开三扇门后问出来的。

    最后我找到了正地儿,开门的男生巨青涩,看上去显得年龄比我还小,一见我就红了脸,眼珠子乱晃不知该往哪儿看:“萧然他、他出去了,没在。”

    我满意地拨开他自己往里走,顺便跟他们宿舍里另一个男生招了招手:“没在正好。这张最整齐的床就是他的吧?嗯嗯,我就知道,他这种人肯定会把课表贴在床头的,我抄一份就走哈,你们自便,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宿舍里一样啊。”

    老实说,我自己都无法想象那俩哥哥的感受了。

    拿到萧然的课表——事实上是详细的每日安排,包括除了上课以外的其它固定活动——之后,我比照着我的时间,把那些我能跟他凑上的空档都排出来,每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跑到他的活动地点守株待兔。最要命的一次,我跑到他们那节课的教室外面,一听声音不对,怎么里面的人全在跩鸟语,于是踮着脚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一张,发现换了一班人,看样子是临时调整教室。

    我不知道萧然他们那个班调到哪儿去了,这幢教学楼那么大,一个一个教室找下来不知道有多辛苦,何况他们说不定还调到别的教学楼去了呢。百般沮丧之中,我一拍脑袋,计上心来,跑到楼外停自行车的地方,开始找萧然那辆50块钱买来的破大车。自行车的绝对数量虽然肯定比教室的数量大,可它们个头小,还是线性排列,只要沿一条道走下来就够了。

    我那天没那么倒霉,萧然的车让我顺利找到!

    中午他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我正跨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闻声将脑袋从手里的书本中抬起来,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一脸无奈:“换了教室你都找得到我?”

    我得意洋洋地跳下来:“厉害吧?”

    萧然仍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神气,既未接受我,也从不十分拒绝我。他推着车,我巴巴地跟在他旁边问:“你们干嘛突然换教室啊?换哪个教室去了呀?是临时的还是永久的?”

    他瞥了我一眼:“你不是很厉害吗?这还难得倒你?”

    我挠挠头,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又问:“喂,你们是不是根本不是换教室,而是那门课临时取消了呀?”

    他脸色一紧,稍事迟疑才反问道:“什么意思?”

    我摆事实讲道理:“不然为什么你们同学一个都没看到啊?”

    我边说脑子边转,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令我高兴起来,向他靠了靠:“喂,萧然,是不是你们那门课临时取消了——不对,根本都是临时换到别的教学楼去了——你怕我找不到你,所以专门逃课在这里等我呀?”

    他的脸似乎红了一下,把车子向一旁推了推,不动声色地把和我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开:“你可真够有想象力的!”

    我岂肯死心:“快说实话嘛,不然你怎么解释你同学都不在这件事?”

    他停下来,没好气地瞪着我:“你没看到他们是因为你刚才一直在低头看书,根本没看周围,他们早就走了,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满意了吧?”

    我的确满意了:“好啊,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一直低头看书来着?你难道不觉得我会看一会儿书就要抬头张望一下楼门口、望眼欲穿地等你吗?哼哼,快招吧,你刚才是不是在一旁偷看了我半天来着?”

    他这回没了好脾气,干脆一摆腿上了车:“懒得理你!得快走了,一会儿食堂没菜了!”

    我连忙追上去跳上后座:“好嘛好嘛,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下回等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再一直低头看书了,我不带小说了,换本专业书,望眼欲穿状保证做得特到位……哎哟!”

    ——他突然用力一晃自行车,差点没把我晃地上去。

    我的盯梢行动相当成功,从决定追萧然开始,我几乎每天都至少有一顿饭能跟他一块儿吃。其实跟他一起吃饭是件挺辛苦的事儿,因为他很节省,每顿饭雷打不动去的都是学校最便宜的食堂里最便宜的那个窗口,于是我也舍命陪君子,拼着常常吃完饭才过一小时就又饿了,而且没吃几天就把那几个味道本来就不咋的的菜全吃腻了,也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他去。

    也许我是个不拜金的特例,也许是小女孩大多还都没有学会看重物质,因为还不知人间疾苦,也因为还没有听说过有一个词叫做“凤凰男”。那时候我们曾风传过一个笑话,说某男到某高校征婚,大一的女生听说了,问:“他帅吗?他高吗?”

    硕士女生听说了,问:“他干什么的?有钱吗?”

    博士女生听说了,则问:“他在哪儿?”

    这个笑话有好几个point,最重要的point在博士女生上,但我们是大一女生,所以我们心照不宣的捧腹大笑主要为的是那句“他帅吗?他高吗?”。因为我们所最看重的,的确就是异性的外表,而只要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完全不会介意他的贫富,甚至他越是贫穷,我们就越要疼他爱他,觉得他是比富家子弟更加完美的人,同时我们会被自己所感动,觉得自己这样爱一个人真伟大。

    就连那段时间我一直用一款固定的湿纸巾,都是因为爱它的包装上那么可爱地印着“qq小魔女——我色我喜欢,自由我做主”。在那个自己还是个十足色女郎的年轻时代,我以为这种心理就代表着我十分之不纯洁,也因此而十分之酷。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那才是最纯洁最纯洁、纯洁得令人心疼的年代。

    回到那个年代,我面临着会饿肚子的问题。这事儿白天还好解决,我一转身买一堆零食就完了;晚上就比较痛苦了,因为我往往还要缠着跟萧然一起上自习,而他又总是上到教室熄灯宿舍也快熄灯才离开,我根本没时间去买夜宵,只好常常发短信让我姐们儿给我带。

    顾晓宁恨死我:“你要不要天天这么刺激我啊?我每天发愁到底要让自己多饿才能减肥,你倒好,晚上要么捧块奶油蛋糕要么捧碗炒面吃得香,跟你这种人住在一起真是没法活了!”

    我抱歉地请求她的谅解:“姐姐,我晚上饿肚子真的睡不着觉啊!而且你知道我是珠圆玉润□型,脂肪不够的话我傲人的资本就没了啊!”

    我是女生尚且吃不饱,自然而然就想得到,萧然怎么可能吃得饱?怪不得他那么清瘦。我心疼极了,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既能稍微解决问题又不会刺伤他自尊心的办法,就是每次在他去窗口前排队之后,就冲到附近因为较贵而人也会少很多的窗口,要么买份点心,要么买只大鸡腿,然后再跑回去跟他一起排队。因为我们俩是一块儿的,而且一般人看到我们这种帅哥美女形影不离的组合都会自动将我们归于情侣之列,于是没人认为我是加塞,所以我每次都还是能够和萧然一前一后打上饭,省得他自己打完饭一溜烟没了影,偌大的食堂里人海茫茫,等我找到他估计他也吃完了。

    然后,我总会先吃自己打到的那份饭菜,吃完之后把多出来的面点或大鸡腿随便咬上两口,就捂着肚子说:“哎呀,好饱啊,吃不下了啦!”说到这里,望着萧然眼睛一亮:“不然你帮我吃吧!”

    这个状况第一次发生的时候,萧然满脸不自在地连忙拒绝:“这怎么行?吃不下就带回去,一会儿饿了再吃。”

    我嘟着嘴:“一会儿就凉了,还怎么吃?你不吃我只好扔了哦,可那多浪费啊!你知道我这学期刚参加了环保协会,我们入会的时候可是签过环保保证书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浪费粮食,你可不能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啊!帮帮忙嘛,好不好嘛……”

    萧然在我的腻声撒娇持续到第三句之前迅速夺过我的托盘吃了起来。

    我托着腮色迷迷地看着他:“师兄……那什么,咳咳,间接kiss哦!”

    他的脸色本来就因为在吃饭而微微发红,此时一下子红得发了黑。

    我太满意了!这样就算他看得出我是故意多买然后故意吃不完,也不会想得到我是为了接济他了。

    第二次的时候,他少不得说我:“这回可不能说是我陷你于不仁不义之地了啊,你自己知道你吃不完的,还买这么多!”

    我愁眉苦脸:“可是这个麻团真的看着好诱人嘛,不把它买下来我会恨死自己的!”

    他恶声恶气道:“那你就少买点饭不行吗?”

    我作委屈状:“我是跟那大师傅说我只要一两饭的啊,你难道没听见?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大师傅看我长得太可爱,根本舍不得少给我,结果还是给了这么多,怎么能怪我嘛!”

    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你能不能有一次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呐?明明是一两饭实在太少,人家那勺那么大,怎么也少不下去了!”

    我笑咪咪地看着他,用那句老话就打败了他——嘿嘿没办法,谁让高中那次辩论观摩赛上他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呢?——“那又怎么样?大师傅觉不觉得我可爱有什么要紧的,我亲爱的师兄觉得我可爱就好了嘛,他这不又跟我间接kiss了吗?”

    萧然嘴一鼓,差点没把麻团喷出来。

    我笑嘻嘻地继续说话,把责任也派给他了:“这还不都怪你自己?你要是从了我,咱们就可以直接kiss了,就不用我这么劳神地来让你间接kiss啦!”

    ☆、第五章

    我们大一那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还没到四月份就开始有许多年轻的身影三三两两横七竖八地在青青校园的草地上或躺或趴了——看书,上网,交谈,抑或只是午睡,也有一对一玩球或飞盘的,亦不乏滑滑板或轮滑的男生偶尔从眼前带一身青春蓬勃刷地掠过,又或者只穿一条运动短裤的兄弟俩并肩跑来。而在阳光盛开的午后,如果从体育中心路过的话,还会看到学校拉拉队的美女们在那里排练,男生最爱从这里“不经意”地走过,再悠哉游哉地东张西望一会儿,享受如此奢侈的心猿意马时段。

    那天,我们一组人从实验室出来,我艳羡地望着眼前这活力十足的场景,不禁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真爽啊,我也得找项什么运动来爱好爱好,最好是能拉上我们家萧然一起,偶尔能吃吃他豆腐、让他也吃吃我豆腐的那种!”

    王奶牛跟一个掠过我们的轮滑男打了个招呼,顺口发了个广告:“来我们轮滑协会呗,互相教轮滑的时候绝对能吃豆腐和被吃豆腐。”

    我心动了:“这倒没错……”

    不过转念一想,我还是把这个念头压巴压巴先摁下去:“算了吧,萧然肯定不感兴趣,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把大好的光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

    王奶牛对我表示严重鄙视:“所以你就不去了?还有啊,这么没劲的男的你也喜欢?出息!”

    说实话,我也挺鄙视我自己的,这也太违背女权主义的精神了。对于轮滑,萧然是肯定不感兴趣,可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想象着有一天自己身手矫健地蹬着轮滑,就像穿着正常鞋子跑步一样稳稳当当地从萧然身旁一掠而过,然后回眸抛给他一个阳光灿烂中不乏风情万种的笑容,那得有多帅气多潇洒啊,绝对把他秒杀得死透透!

    于是我问王奶牛:“你们轮滑协会都什么时候活动啊?”

    他说:“主要是晚上,特别是对新手,因为晚上人少,我们有集中活动的场地,在那里让初学者怎么摔跤怎么瞎撞都没事儿,等熟练了就可以随便什么时候出来、随便在哪儿横冲直撞了。”

    我心向往之地远目了一会儿,一咬牙又把自己拉回现实:“成!等我追到萧然之后,一准儿加入你们轮滑协会。不过在那之前不行,革命尚未成功,我得抓紧一切时间努力!”

    王奶牛问:“你还没追到他呀?真的假的呀?这人到底是真对你没兴趣还是摆谱啊?”

    我也有些沮丧:“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他好像是真对我没兴趣……不过进展还是有的!”

    我告诉王奶牛,最近最令我振奋的一个进展,就是萧然居然开始用qq了。

    而且还是我帮他申请的q号。

    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别扭地开了口:“对了,有个问题……我们有门课的助教要给我们传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用qq传,好像是说要用qq邮箱还是什么发送离线文件之类的。我没有,那东西怎么弄啊?”

    我大喜:“啊?那个很容易的——不对不对,很不容易的,就这么两眼一摸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一会儿回去就帮你申请一个好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下。

    那是第一次,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急于离开。

    于是我回去帮他申请了q号,把密码设成我的生日,然后厚颜无耻地给他取了个昵称叫“爱娆娆的萧大侠”。当然,我还给他加了我自己作为第一个好友,并且设了一个专门的分组叫“老婆”,然后把我放在那里面。

    他在我的指导下第一次登录上自己的qq时,我眼看着他的脸就红透了:“这个……怎么改?”

    我又不是傻子:“不告诉你!”

    于是他就一直叫爱娆娆的萧大侠,既然改昵称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或不屑于去做,那么我估计他的密码和那个分组也没有改。

    不过我可没有再去擅自登录过他的qq,我是很有原则的准女友,就算将来他成了我男人,我也不会侵犯他的私人空间的。

    爱他就绝对相信他,这是我的底线。

    王奶牛听罢我的进展汇报,登时堆起一脸悲愤:“靠!这是高手中的高手啊!这小子明摆着就是在追你,却一直让你傻乎乎地觉得是你在追他!这什么人啊!这什么世道啊!”

    我连忙追问:“此话怎讲?”

    他守口如瓶:“还不明白?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哪天又重回市场了呢?把你这样的傻美妞变聪明是对全体男同胞的犯罪!”

    ——

    顾晓宁吃完那种会导致她发胖的药之后,果然开始减肥了。

    不过她瘦得有点超乎想象地快,整个人一下子就缩了水,而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但你别说,胖子一旦瘦下来就是不一样,顾晓宁原本相当不错的五官轮廓霎时间就显出来了,好一个清秀佳人,而且脸上那种病怏怏的神态越发给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致。

    而我们在见天儿就夸她的同时却也有些担心:“你到底是怎么减肥的呀?是不是太猛了?”

    这个话题总让她有些不大高兴,似乎很不愿谈论的样子:“你们不是看见了么?喝减肥茶呀,而且我每天只吃一顿饭。”

    我觉得减肥茶那东西是最要命的,因为它甚至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顾晓宁喝了减肥茶就会拉肚子,晚上熄灯以后都往往还得拉一次不说,早上五点多我们也必然要被她急匆匆起床奔向厕所的动静折腾醒,郁闷得我们仨每天都要至少念叨上一遍:“再这么睡眠不足下去,我们都得陪着她减肥了……”

    顾晓宁165的个子,从140多斤彻底瘦成个90多斤的骨感美人居然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我一点儿都不羡慕,这不光是因为我一直以珠圆玉润前-凸-后-翘为本钱,更因为……

    在顾晓宁躲着不肯跟我们一起去澡堂洗澡有小一个月之后,终于有一次,她被我们仨在澡堂里不小心碰上了。

    然后我们就明白她为什么要躲我们了。只见她的腋窝下和大腿内侧这样的地方,扑啦啦多出来几大片松垮垮的皮,跟蝙蝠袖似的,别提多吓人了。

    我以前只听说人年纪大了如果变瘦的话会长皱纹、显老,现在才知道,即便是年轻人,如果减肥速度太快的话,皮肤也是吃不消的……

    所以我估计,就算不是我,就算是那些追求骨感美的mm,应该也是不会羡慕她的。

    这时顾晓宁已经不喝减肥茶了,一来是已经没必要,二来,她告诉我,减肥茶是帮助排出脂肪的,她似乎已经没什么可排出的了,于是喝了也不会拉肚子了,而不会拉肚子就让她觉得没效果,所以她就算原本想继续喝下去以便巩固,也觉得花不着那个冤枉钱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想着要巩固,减肥这么辛苦,当然怕反弹。

    可就算不喝减肥茶不拉肚子了,她也还是每天晚上熄灯后都要去上一次厕所,去的时间不短,显然不是小号。我们问她为什么还有这个需要,她轻描淡写地笑笑说:“也许是习惯了吧?晚上睡前上厕所,睡觉的时候觉得肚子空空的,感觉特别踏实,而且不带着积食过夜,脂肪也更不容易堆积。”

    她的脸色也还是很不好,灰暗暗的发黄,而且没力气。有一次我回宿舍时遇到她,她正站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喘气儿。我只好拉着她往上走:“大姐,您才走到这儿就走不动了,咱宿舍可在四楼呐!”

    有一天晚上我和萧然在图书馆上自习,我偷懒不干正事儿,拿了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这本杂志上正好有一篇小小说,说的是有个胖妹爱上了一个男孩儿,那男孩儿很直接了当地跟她说:“你太胖了,你要是能减到95斤,我就接受你。”

    于是胖妹开始玩儿了命似的减肥,既节食又跑步,最后她死在了田径场上,死的时候,她的体重是96斤。

    这个故事让我担心死了顾晓宁的身体,于是就跟萧然说了,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嚼舌根,而是为了请教。

    萧然一听就严肃起来:“就是上回那个做手术的女生?她这种本来内分泌就不太好的体质怎么还这样摧残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正常,让她最好去看看医生,真要出什么问题就来不及了。”

    他弄得我更加紧张起来,连忙追问他会有什么问题,他却又不肯说了:“你们女孩子的事,我不方便说,你们上网查或者问医生就知道了。”

    然而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得到问医生的机会,因为顾晓宁对于我的这个提议极其抵触:“看什么医生啊?我身体好着呢!”

    顾晓宁的秘密最终是被我无意间撞破的。

    ☆、第六章

    那天晚饭我要的一个菜实在是咸得打死卖盐的,导致我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地喝水上厕所,才睡下没多久就又得起来了。本来熄灯后我挺怕跑出去上厕所的,不过顾晓宁去厕所还没回来呢,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然而在厕所里,我还是像见鬼一样地吓呆了——

    顾晓宁正在最里面那间隔间里呕吐!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这样并不是因为生病、或者某种未婚女青年难以启齿的原因,而是……

    她是在自己催吐,就是把手指伸到嘴里去抠喉咙,然后吐出来……

    原来她到底还是采取了某种防止反弹的措施,只是这种措施比喝减肥茶还要变态,还要恐怖。

    我只觉得自己从喉咙到胃都抽痛起来。

    顾晓宁吐完出来看见我,也不知是强烈的尴尬还是极度的委屈,令她一下子就汪出了眼泪。

    我连忙保证:“亲爱的,你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可你……你别这样了行吗?这太毁身体了,而且……据说是一种病态。”

    我小时候看过一部美国电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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