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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半面天使

    作者:田可心

    备注:

    其实那时候连我自己都常常想

    萧然你何德何能啊

    有我这么爱你

    要是也有人这么爱我就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

    这个人是有的

    而且比起我爱萧然来

    他爱我

    更甚

    我的专栏,敬请收藏(o ^ ~ ^ o)

    同时在更的文文,前校园后都市

    =

    ☆、楔子

    半夜一点钟的女生宿舍楼里,每个宿舍门都紧紧闭着,悄无声息,只有走廊里深橘色的灯,似有若无地发出一种持续而平板的“嗡嗡”声。

    忽然,其中一扇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衣着颇为鲜丽的女生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

    这是那种若非从里面上锁、就需要用钥匙从外面反锁才能锁上的门,学生们都很喜欢这样的门,这使他们永远不会忘带钥匙。

    而这回,这个女生并没有反锁,只是将门虚掩上,便背着挎包蹑手蹑脚地下楼,尽量不让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太大的动静。

    她走过一楼黑灯瞎火的楼长室门口,越过那面用大大的黑字写着“谢绝男宾”的牌子,打开了电子大门。

    外面一个男生一闪身进入了楼内。他和这个女生擦肩的时候,俩人匆匆对视了一下,未交一语。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女生极其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且在那男生手里放入了一件什么东西。

    而后,女生骤然大胆起来的脚步声快速将她带向灯光昏然的校园小道尽头,而男生则静默无声地上了楼。

    他来到刚才那扇门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推,门缄然启开。

    虽然是从相比之下明亮得多的走廊进入这个灯火俱灭的狭小空间,他的眼睛却适应得极快,因为窗帘是敞开的,月色与外面幽暗的路灯光亮漫漫洒入,屋里一片银色的清辉。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并锁死,悄然向前走去。

    这是这座大学里最为典型的四人间,然而此时三个铺位都是空的。其中一张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昭示着主人良好的个人习惯;另一张床上一片糟乱,可见其主人随性至极;还有一张床上被子稍微拢了拢,不算十分整洁,但也约摸见得了人了,大概它的主人本来也不爱整理床铺,或是摸黑整理并不方便,只是因为知道要有外人来,尽管这外人十有八-九不会注意到这些,也还是习惯性地稍微归置了一下。

    唯一躺着人的那张床是个下铺。正值初秋,天气只是微微泛凉,这张铺上的女生火气又挺大,所以两条赤-裸的手臂都是放在被子外面的,熟睡中摆着一个自然的娇憨姿势。

    男生再往前挪了几步,停在床前,便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肩膀上也不见寸缕。

    诚如他之前所听说的,她真的有裸睡的习惯?!

    他的呼吸瞬间抽紧,绷在喉结里,令他的心跳霎时间剧震如雷。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盯着女孩沉静的睡颜,几乎动弹不得。

    然而目光一瞟,他看见了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清澈的液体只剩下了一个杯底。

    他似乎放松了不少,终于单膝跪上女孩的床榻,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拉开放在枕上。

    女孩睡得极沉,丝毫反应也没有,连均匀而绵长的呼吸都没有出现半秒迟疑。

    他又安了大半的心,目光松弛而柔和下来,渐渐化作浓酽蜜浆般的黏黏痴迷。

    这目光在女孩俏丽的脸上逡巡流连,渐渐集中在她微微撅起的丰美唇瓣上。他慢慢低伏身体,试探地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红唇。

    女孩雷打不动的无知无觉给了他更大的勇气和信心。他将舌头慢慢探入她的唇缝和齿间,在里面越来越惶急地搅动的同时,双唇也紧紧纠住她的。

    女孩的呼吸终于有一些些被打乱了,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咕哝声。

    他复又紧张,连忙退出,祈求地望着她。

    而她很快便又安静下来,只是歪了歪脑袋,将原本略略侧着的身体躺平。

    他的目光迅速收紧,一寸寸往下,攀爬在她的薄被上,那起伏屈曲的形状,令他只想放开喉咙狂喊上一嗓子。

    但他当然不能。于是他只是慎而又慎地,将那层障碍物掀开——

    女孩一-丝-不-挂的娇躯如初初绽开的白兰花,盛放在水一般明澈的夜气之中,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芒,似乎泛起一层滢滢的玉色光泽。女孩的身材诱人到了极点,该丰腴的地方鼓胀得宛若盈满了新鲜的汁液,该小巧的地方则不盈一握、柔弱无骨,是多少次在澡堂里就连同性一眼望下都几乎忍不住鼻血的妖孽。

    同性尚且如此,异性就更不必提。此时男生就算心情再紧张也丧失了最后的自制,浑身发抖地压了上去,动作依然谨慎,却万分坚决。

    而在艰难地控制了一会儿力度和节奏之后,他发现女孩只是如同遇到了辛苦的梦境一般微微蹙眉,便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急切而投入。他的舌面在女孩柔嫩的脸颊、颈项和身体上大片大片地扫过,晶亮的液体以及两个人融合在一起的气息使得她益加散发出致命的魅惑感。他笨手笨脚地揉弄着她,在她发出不安的呓语时慌乱地用快速熟练起来的亲吻堵住她的嘴。他贪婪地啜吸吮舔每一寸在自己的手掌中留下销魂触感的肌肤,当触及那一窝水泽时,恍然想起同宿舍的兄弟常说的,女人都有两张嘴……

    那么这张嘴焉能冷落?

    尤其是一想起这片水泽是因他而来的,他就血脉贲张到几欲发狂!

    他忘情地在这张嘴上也痴缠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提前犒赏它,只因它马上就要给他带来滔天快感!

    当他用力使二人合为一体的时候,他感到了一股超乎想象的阻力,不由一愕。但只是转瞬之间,他眼中闪过一道豁然开朗的光芒,进而浮起满脸狂喜与怜惜。

    然而他旋即便发现女孩脸上陡然云集起痛楚的表情,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他的紧张和激动刹那间攀升至顶点,以至于还没来得及胡乱动几下,便茫然地倾尽所有,瘫软下来。

    好在女孩还是没有醒来。

    他感激地再看了一眼一旁床头柜上的那个水杯,骤然的松弛将他的全部精力又驱赶了到那个刚刚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快乐、却分明还没有做到最好的部位上。

    不必抽出重新酝酿,他就已经在她潮热的身体里重新生龙活虎,而这一回,他如愿以偿地享受到了拉锯战,每一个动作都带来难以言喻的惊喜,仿佛一整个天堂如一轴长长的画卷般在两个人的身体间徐徐展开。他益发欣喜地疼爱着她的每一个部位,为此而将她不断翻叠成各种姿势,而她睡梦中懵懵懂懂细细碎碎的低喘娇啼,更是宛若天籁!

    真好……从一点钟就开始的夜晚,何等漫长……

    真可惜……这个夜晚从一点钟才开始……如果可以,他希望从七点钟天黑就能开始,六点钟天亮才结束……

    不不!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是如此!如此……如此……

    当这个狂欢的夜晚终于不得不在微曦前最后一抹安全的浓黑中结束,男生精疲力尽却恋恋不舍地离开女孩的身体。在穿好衣服之后,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绢,温柔地替女孩擦拭。

    他的意犹未尽和回味无穷,使得这区区擦拭的动作都几乎令他失守。

    洁净的手绢上,一汪夺目的赤朱之外,还有星星点点的残红四下散落。他揩得十分干净,一些些也舍不得放弃。

    随后,他替女孩盖好被子,再在她唇上款款印下一吻,将手绢叠好,依样吻了吻,珍而重之地放回衣袋,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门打开之后,又无声无息地关上,然后是“咔嗒”的一声,锁上了。

    ☆、第一章

    我叫纪珂娆,不过认识我的人没几个好好叫我名字的。

    我男朋友是最正经的,他叫我娆娆。我们宿舍的人都叫我妖,因为我年龄最小,“妖”与“幺”谐音;也因为妖和娆正好组成一个词,所以她们在假装火冒三丈的时候,就会气急败坏地称呼我的全名——纪妖娆(-__-)b

    其他跟我认识但没这么熟的人有些叫我晓芙,有些叫我雪珂,最后就把俩名儿综合成一个不伦不类的雪晓芙了,至于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跟这俩名儿联系起来——你们懂的,我就不解释了。

    顾晓宁说,纪晓芙和雪珂都是命中注定要在两个男人之间纠结的女人啊!

    她这话本意是要来调侃我的,因为一般女生听到这种话都会无限娇羞地忸怩一下,叫人又妒恨又痛快。

    可惜顾晓宁那时候跟我还不熟,导致她选错了对象。我听了她那话之后极其不满,说:“什么啊?我纪珂娆怎么可能只有两个男人可纠结呢?就算那俩女人各自的两个男人加起来也不够啊,这也太侮辱我的美貌和魅力了吧?”

    顾晓宁被我打败了,旁边听到的人也被我打败了,后来这话传开之后,大家都被我打败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男朋友,就已经很不安分了——额~这话好像没说对,应该说,那时候我还没有男朋友,所以特别不安分。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新生文艺汇演,我带领着我们学院一拨有“材”有貌、以及就算无“材”无貌也有厚脸皮的姐们儿跳了一出梦露的代表作,那是梦露领衔的歌舞,不过我唱功有限,就开着原声,光跳舞来着。

    而这半个节目也轰动了全校。后来学校bbs上着实沸腾了一阵,都说我上了妆之后不但形似、而且神似梦露。许多人声称本来梦露那种丰满水嫩又不失苗条玲珑的体形就算在身材普遍傲人的白人女性中都极为罕见,如今没想到居然中国人里也出了这么个尤物,而且就在我们学校、就在我们身边啊!

    我的身材是比较丰满,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发育得十分茁壮了。现在觉得这是人生一大幸事,当时可觉得是生命中最大的耻辱,因为居然有男生私下里打赌,谁输了谁就来摸一下我的胸部(-__-)b

    那时候觉得耻辱,因为自己最见不得人的部位居然被拿来当作公共的赌注;不过其实就事论事的话,现在我也还是觉得挺耻辱——难道摸我的胸部是一种惩罚吗?要输了才这么干?

    不过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虽然算起来也没有很多年,但是对于少年儿童的成长而言,十年八年绝对就是半辈子啊,足以改变很多事了。

    总之,现在我不仅长得滋润,这滋润的小模样也让我的青春相当滋润。新生文艺汇演之后,还有人把我们排练时我模仿梦露的好些经典特写放到bbs上去参选校花,当然落选是肯定的了,大学校花如果不是清纯型,起码也得是知性型啊,要真让我给当选了,我保证,明天就会有人跳出来说我们学校是二奶学校。

    所以,刚知道我名字的时候,顾晓宁还没有完全了解我,等到新生文艺汇演的时候,她已经彻底了解我了,因为她不但和我同宿舍,而且是我最好的姐们儿。

    顾晓宁是个胖女孩儿。其实她的轮廓和底子都不错,她上高中以前是练羽毛球的,还拿过全国少年锦标赛的金牌呐,但后来没打算走体育生这条道,上高中后就停练了。和许多运动员一样,一旦停练,她就开始吹气似的发福,等到上大学时,就是我们见到她的那副胖墩儿样了。

    发福后的顾晓宁极端自卑,自卑到我们两节连堂课中间下课的时候,她都不敢穿过教室外的走廊去上厕所,只因走廊上有不少男生靠在两边抽烟,她总觉得是从森然林立的审视中走过,不知这些男生明里暗里会把她品头论足到何等不堪的地步。

    在憋了几次之后,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拉我跟她一起去上厕所。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我能挡住你?我有那么魁梧吗?”

    她说:“不是啊,有你在他们就都看你了,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故意找着要去当陪衬的。

    不过我当然义不容辞,一来顾晓宁是我姐们儿嘛,二来,豪放的纪珂娆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就不豪放了呢?

    顾晓宁跟着我在我们系多混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渐渐放开了不少,因为在我们系放不开是件挺难的事儿。

    知道我们是什么系么?

    咳咳,我们是生物系,我们所在的学院,响当当叫做生命科学院。

    那时候我还没有男朋友,顾晓宁自然也没有——嘿嘿,如果顾晓宁看到我这句话里的这个“自然”,肯定会骂我不厚道,所以还是去掉吧。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放开了,还没有过男朋友的顾晓宁也比大多数女孩子还要更矜持和害羞一点。那会儿我们一帮单身公主晚上招摇过市拉拉扯扯地从灯光暧昧的校园里走过时,每当看到路旁紧紧相拥缠绵的爱侣,顾晓宁都会不自在地低下头加快脚步,那副脸色红红的样子,好像正被某个男生抱在怀里大肆亲热的女生不是别人,统统是她自己。

    我就刚好相反,我觉得那种场景特好看,所以每次经过的时候都故意放慢脚步扭着脑袋大大方方地看,并且随时注意要让自己的艳羡流露得直白到夸张,然后就被姐妹们狂k:“雪晓芙你也不用饥渴成这样吧?真丢人!”

    其实那种时候,我真的不是猥琐的恶趣味,而是真心觉得那些情侣忘情拥吻的姿势很美很动人,即便师兄师姐们告诉我们,这些人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不可能维持到毕业以后。可我还是觉得只要曾经拥有,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都未必不如天长地久。

    因为爱情是一种不能量化的东西,幸福与幸福、痛苦与痛苦之间都是无法比较的。

    顾晓宁问我:“你真羡慕啊?那你怎么不赶快找个男朋友?你要找个男朋友不要太容易喔!”

    我托腮想了想,恍然大悟之后不禁捶胸顿足:“因为……因为以前我们中学,哼!不知道为什么,别的每个年级都有个把校草级的人物,可恨我们年级两百多号人,偏偏就没有一个入得了我法眼的男生!”

    “那就考虑别的年级的呗!”

    我用力摇头:“no no no!别的年级的男生,就算是相差最小的上一级和下一级吧,其中一个上大学之后两个人都至少要两地一年——没办法,谁让我们家那儿是个小城市,没什么排得上号的大学呢?所以如果上了本地大学的,肯定也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了,别说我势利啊!——反正就是得让我寂寞一年,你看看我,是那耐得住寂寞的人吗?”

    顾晓宁又气又乐地来拧我的脸:“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十几年没谈恋爱,不是十几年的寂寞都耐过来了吗?”

    我冲她睐睐眼:“话不是这么说滴!没谈恋爱的时候俺们可以招蜂引蝶到处放电,怎么会寂寞?可一旦谈了恋爱就不能跟别的男生暧昧了,所以要是男朋友远在天边的话,那就是寂寞空庭春欲晚啦!”

    偏偏是这么矜持的顾晓宁,上大学才一个学期就得了个相当不矜持的病。

    那是大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顾晓宁那天的火车刚到学校,吃过饭洗完澡就觉得肚子痛。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她是吃饭吃急了、后面的洗澡又跟得太紧了,岔了气儿,没想到疼了一夜都不见好,要说是急性肠胃炎吧,也没见她拉肚子什么的。

    于是第二天一起床我们就陪她去校医院了,结果校医院一检查,马上让她转到校外的附属医院,说是她卵巢有囊肿,不知是良性还是恶性,必须立即手术。

    我们仨都吓坏了,而顾晓宁更是如临大敌,像个已被确诊的癌症病人似的戚戚哀哀,不让我们告诉其他任何人——这任何人中包括她不愿令其焦急伤心的父母,还包括她因害羞而不愿面对的其他所有人。

    好在手术倒不算大,微创就可以,可问题是再小它也是个手术,到时顾晓宁也得全副武装地换上手术服。以前我们都不知道,原来手术服十分地不矜持,基本上就是一块布往身上一挂再一绑,里面全部中空,而整个背部从上到下几乎都是裸-露的。

    本来大家都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手术前一天医生突然问我们:“你们找了男的来了吗?”

    我们集体傻眼。

    医生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找?那你们打算到时候怎么办?她到时候是要人从推车上给抬到手术台上去的,就凭你们几个细胳膊细腿儿的样子,不怕把腰折了,我还怕你们把病人给摔着呢。”

    我们不解:“不是有护工吗?”

    医生耐心解释:“护工是有,但我们医院的规矩是病人家属也要出一个壮劳力的。现在赶紧的啊,去找个男的来。”

    当时我们宿舍有一个人是有男朋友的,但人家都没意见呢,顾晓宁头一个就不同意;紧接着,我们班主任、以及几个关系不错的男同学也都被否决了;至于顾晓宁自己的私人关系那边,她也想不出一个让她愿意找来的男人。

    我们都快抓狂了:“姐姐,您就将就将就吧,又不是让你失身,人家顶多看到你的一点点背而已,至于吗?”

    她宁死不从:“我不干!我可不能让随便什么男人碰了,我是chu女座,我有洁癖,身体的道德的洁癖都有!”

    我差点没喷:“老大,我刚还以为你是想说‘我是chu女’呢!”

    她不明白我为啥这么大反应:“本来也是啊——嗯,就是,再说我也是chu女!”

    我们只好喷了。

    不过喷过之后,正事还是得办的。我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条门路:“我有个中学师兄,是咱们学校医学院的,人家本来就是学医的,跟你也不认识,这总可以吧?反正你的什么部位医生也能看到,医生里也有男的,是不是?”

    其他两个姐们儿齐齐用力点头表示支持。

    顾晓宁郑重思考了一下,终于同意了。

    于是我就去联络萧然了,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他这号师兄了。

    ☆、第二章

    我之前不是跟顾晓宁说过吗?我们那所中学别的每个年级都有个把校草级的人物,其实仔细想来,萧然应该就算他们那一级的该号人物吧?

    不过我之所以会把这样一号人物给忘了,实在是因为他帅则帅矣,咳咳,没有性诱惑力。

    萧然是那种特别根正苗红的学生,第一批入团,高三成为预备党员,历任他们班班长、学生会主席、校篮球队长、团支书,等等等等。每年迎新生的老生代表发言几乎都是由他担任,每个学期期中期末考试之后两次全校性学习经验交流大会上必然有他,其他的演讲比赛朗诵比赛辩论赛及各种奥赛等,到处可见他的身影。

    一句话:全校无人不识君。不过大家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其他校草的态度大相径庭。毕竟一般而言,校草大多是绣花枕头,不可能这么十全十美,总有点痞痞的呀,坏坏的呀,放电的呀,撩人的呀,总之不管是什么气质,会吸引女生想入非非,觉得跟他们来一场风花雪月是可以想象的,而他们也是为言情故事而生,时刻准备着,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而萧然?不可能。他太正了,正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对这些凡人俗事都睥睨不屑。而且他家境不太好,家中二老据说一个是下岗工人另一个常年卧病在床,他自己没这个心思,别人也不敢随便打扰。每年学校都发给他丰厚的奖学金,其实也是一种披着嘉奖外衣的助学手段。

    因为知道这一点,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他请我吃饭,我还特别不好意思,结账时跟他抢账单,令他万分尴尬。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特别折他面子,可谁让生计大于面子呢?

    最后账单自然还是被力气大的抢到了,再说了,莫名其妙的服务员不管怎么说也会习惯性地倾向于把帐单递给男的。萧然说:“别争了,师兄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我有助学金也有奖学金,平常还勤工俭学,都能给家里寄钱了。”

    那一刻,是我第一次有一点点被这样的人和事所打动。其实这种事在电视里报纸上都见得多了,我从来无感,但当他是就存在于你身边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完全不一样。

    萧然之所以会请我吃饭,不光因为我们同校,还因为他们医学院第一年其实是在生物系上的课,于是我们这对师兄妹可算亲上加亲。

    可亲是够亲了,我们后来还是十分疏于联络。还是那个他很穷的问题。因为穷,所以他忙,在保持优异的学习成绩以便维持奖学金之外,他还要忙着打工挣钱,忙着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以便将来能找到一份尽可能高薪的工作;他买不起电脑,也舍不得花钱去网吧上网,顶多去一下学校的计算机中心用免费的学生账号,而那因有限而格外宝贵的上网时间他自然都花在了干正事上,决不会像我们这样无所事事瞎聊天。

    而且他大概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没有手机的人,现如今遇上一个没手机的人,你要怎么常常联络他?

    那天晚上我往他们宿舍电话打过去,他听了我的请求之后倒是爽快:“明天下午三点钟手术是吧?行,没问题,我正好两点半下课,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第二天下午,提前一个多小时顾晓宁就上了推车跟我们挥泪告别了。她要去准备全麻,等萧然和护工把她抬上手术台的时候,她将会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

    然而等到两点四十五的时候,医院突然通知我们说手术室里临时加了一台剖腹产,那个是急事儿,顾晓宁这样的手术就得往后延。我们面面相觑,而萧然刚好赶到,不禁愕然:“你们同学这什么手术啊?怎么跟剖腹产同一间手术室?”

    我们宿舍另外那俩人一看见萧然那丰神俊朗的样子,登时就不会说话了。老实说我是看他看多无感了,不过当时也还是稍微惊艳了一下。大约是赶得急的缘故,他头上微微冒汗,年轻男子晶亮的汗珠不但不让人嫌恶,反倒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而他的汗气居然并不难闻,有一种清新逼人的爽洁味道。他一如既往地留着圆寸,硬刺刺的头发此时更是根根立起,越发衬得他整个人生气勃勃,浑身上下都是一股热烘烘的男子气概。

    要说也不怪我们宿舍那俩姐们儿没出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有几个好意思在异性——还是有吸引力的异性面前把“卵巢”这种词说出口的?要是在本系的男生面前也就罢了,一到非本系的男生面前,她们顿时就变成不是生物系的了。

    于是回答我师兄这个问题的人舍我其谁:“她是切除卵巢囊肿,也是妇科的。”

    萧然“哦”了一声,表情十分坦然。也是,人家是医学院的,肯定比我们还麻木。

    他一边坐下来一边问:“良性还是恶性的?知道了吗?”

    我摇摇头:“说开了刀才能知道。还说如果是恶性的,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生育,把我们那姐姐给愁的,昨晚上都哭了,说她特别喜欢孩子,如果这辈子要不了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深谋远虑得我们都无语了。”

    萧然安慰了一句:“应该不会的,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太可能长恶性肿瘤,一会儿切掉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过是个医学院大二的学生,要说医学知识没准知道得也不比我们多多少,可他那么气定神闲的一句话,就让我们特别替顾晓宁安心。

    几句话说下来就到了三点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安:“师兄你着不着急走啊?一会儿还有课吗?”

    他似乎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转为果决:“没事,逃了就是了。”

    我没敢相信:“那怎么行?而且师兄,我觉得您没逃过课吧?”

    他望向别处,这姿态不知是表示无所谓还是在掩饰:“没关系,不是重要的课,邓论而已。”

    我刚循着常识放宽了心,转念一想还是不对。

    要换成别人,思想政治课肯定是逃了就逃了的,可对萧然怎么能一样?人家可是一直以来的优秀团员以及后来的优秀党员啊,啥课都不能逃,政治课也——或者更——不能逃!

    然而我再劝他也不听了。当然我也没真心劝来着,他要真走了一会儿万一还没下课就轮到顾晓宁上手术台了,我们还上哪儿拉一壮丁来?

    顾晓宁的手术拖到快四点,萧然被护工叫走之后,约莫过了五分钟就回来了,那叫一个风驰电掣。然后我们继续坐在手术室外边聊天边等待,好在她那手术不长,相谈甚欢中感觉没过太久就出来了,而萧然没说错,那囊肿是良性的,她出来时已经切除了,一切ok。

    我们像肥皂剧里的病人家属那样,关切地包围着推车跟着顾晓宁回到病房,萧然又和护工一起把她抬上病床。刚才手术室里的那一幕我们没看到,这回看到了,他们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都还显出吃力的表情,这活儿果然不是我们仨女生能够胜任的。

    而当看到萧然一使劲、精干的脖子和手臂上就爆突起长长的青筋时,我忽然冒出了一种极度强烈的愧疚感。

    还似乎夹杂着……隐隐的……心疼?

    任务彻底完成,他就在我不停的道谢声中匆匆走了。

    不是吧?这是要赶着回去上邓论的下半堂呢还是有别的事?——自习?备考?学生工作?还是家教?

    于是我更愧疚了。

    总之,我对他是极其愧疚加上极其感激。其实当时就应该请他好好吃顿饭的,无奈还得守着顾晓宁,医生说她随时都会醒来,我们得安排送饭陪护等各项事宜。

    果然,顾晓宁躺到病床上没多久就醒了,奄奄的没什么精神。我们七嘴八舌地把肿瘤是良性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脸上便浮起了一丝虚弱的笑容。

    大家彻底放松而振奋了,于是越说越兴奋:“喂,顾晓宁你不知道你多有艳福,刚才抬你裸-体的是个超级大帅哥耶!”

    “就是就是!妖那师兄没得说了,极品美男,还是特正人君子特可靠的那种!”

    “顾晓宁啊顾晓宁,你现在就算是失身都赚到了啦!”

    “对呀,你不是这洁癖那洁癖的吗?既然都这样了,干脆,以身相许得了!”

    顾晓宁听着我们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居然升起了一抹红晕,声音也娇媚了起来:“真的呀?”

    我们登时更来劲了:“骗你干嘛!”

    我作为最大证人被推了出来:“当然啦,我师兄就是很帅很帅的,而且人特别好,简直就是天上仅有地上决无,正好就是你这种道德洁癖的菜,你要见了保准一见钟情,何况你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暧昧的关系了呢,嘿嘿!”

    顾晓宁很认真地兴奋兼忸怩起来了。

    那俩姐们儿赶紧趁热打铁推波助澜:“喂,妖,你这师兄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介绍给晓宁呗!”

    我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她们一齐怂恿我:“那你改天请他吃饭道谢,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就这么说定了!”

    ☆、第三章

    本来我也打算要请萧然吃这顿饭的,于是几天后顾晓宁出了院、我们在医院的轮班也宣告结束、时间重回自由之后,我把萧然叫出来吃了顿饭。

    话说那几个人真是既不靠谱又没义气!照理说这顿饭的钱起码一半该由顾晓宁出吧?结果她倒好,死活不愿意去,也没给我报销。要说她不愿意去也是另外那俩姐们儿的错,她们非扭捏着说不好意思,顾晓宁的脸皮本来就是我们四个当中最薄的,一看那俩都不好意思去,那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于是我只好自己掏钱自己去了。

    萧然答应得还是挺爽快的。

    这让我对他更多了一些崭新的欣赏。因为像他这种家庭背景的人,印象中在这种场合往往都容易失之于拖泥带水,可他似乎一直都是个爽快人儿。

    那天去赴饭局之前,我自己都大惊失色地发现我居然花了足足十分钟在挑衣服加打扮上。

    这可绝对不是我纪珂娆的风格!当然啦,不是说我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不爱美,恰恰相反,我十分爱美,但我更愿意将美丽的保障放在买每件衣服的时候都保证它是漂亮的且附有完美搭配上,然后当大家惊叹我出门速度总是很快的时候,我就可以十分不谦虚地宣布:“那是!因为我随便穿一件衣服就会很美嘛——当然,不穿衣服更美哈——喂喂,搞毛啊?表打我啊!”

    我想,我闺蜜们那天的一番议论给了我一个振聋发聩的提醒,让我赫然惊觉萧然不但是涉足爱情市场的,而且在这个市场上还是奇货可居。

    当然,我也不完全是人云亦云了,在她们发出那番议论之前,我就已经对他有了一点点异样的萌动。

    其实以前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对萧然就曾经发生过一次转瞬即逝的异样萌动。

    那年我上高一,萧然上高二,学校要组织一次辩论观摩赛,就从我们两个年级选出八个人,分成两组,到时抽签决定,各为正反两方。我是我们这组的组长,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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