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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时钟。现在是六时四十五分。大概,天正开始人黑。

    凶徒在无聊地翻揭着漫画书,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像个苦闷的少女,对身边环境很不满。

    那苦闷的神情很明显,四周张望,眼神无奈,却就在他抬头张望间,那正向右移的颈项忽然静止下来,目光停在,个空自的空间,眼神由有内容,变成木然。

    颈项的位置,眼神的焦点,隔了很久也没改变。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像那种发呆的树熊,脑筋被封住了,动弹不得,思想行动被困在空白的世界内,什么也没有的空闲,连自我也找不到。

    ns和研究我员一直注视下去,已经三十分钟了,颈与眼神的位置没变更,除了会眨眼之外,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活人。

    在第四十七分钟时,困为肌肉的需要,他移动了颈项的位置,眼神倾向注意别的东西。纵然,实质上,相信他的大脑接收不到他眼前的景象,他根本不在看,没焦点没感应。

    有人在冶疗室外说:“大概一整晚也会如此。”

    ns同意:“如果给他一个会响的传呼机,反应便不一样。”

    是的,夜里,被称作阿夜的凶徒靠着一部传呼机的指示活动。

    “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研究人员说,“像个腊像。”

    ns说:“今夜,人们不把任何刺激带给他,且看没有传呼机响声的夜晚,凶徒是个怎样的人。”

    研究人员与ns于是根据编制表轮流当值,各有三小时的睡眠时间。

    ns利用那三小时回家浸一个浴。martin走进浴室去看她。

    “沐浴的姿势其美,怪不得你叫morgana。”他说。

    她笑:“你记得我说过那morgana的故事?”

    “我是你最乖的学生。”他伏在浴缸边,作出一个乖乖的表情。

    她捧着他的脸说:“那么,我便最喜欢你。”她亲了亲他。

    “你的病人怎样了?”他问。

    “我看到了晨与夜的分别,是一个极端的分裂。日间很活泼伶俐,夜间呆呆的。”

    “不是凶残吗?”

    她把头浮在浴缸的水上。“凶徒没有接到传呼机的指示,所以凶残的个性未显露出来。”

    “你满意吗?”martin问。

    “满意?”她反问。

    “你对他那么有兴趣。”他说。

    “因为,我最缅怀我的学生时代。”她解释,“凶徒的其中一个身份为学生,我十分有兴趣,而我相信那还未显露的主干性格,在深层潜意识中设定这个学生身份,一定有其目的。”

    “那个同谋呢?”martin口又问。

    “我们还不知道,国际刑警在追查中。但我怀疑……”

    她顿了顿,又不说了。

    “怀疑什么?”

    “我未确定,不说了。”

    martin显得兴致勃勃,“真是神秘的一回事,没有证件,只有一张整了容的脸,没有年龄、身份、背景,什么也不知。”

    ns望了他一眼,“这么有兴趣,下次派你做研究员。”

    “太辛苦了!最怕辛苦!我宁可做照顾研究员的男人,或是,做研究员的秘密情人。”ns吻到她的唇上。

    她张开双手,说:“你抱我出去吧!”

    他便从浴缸中抱起湿漉漉的她。她望着他垂下来的脸,说:“我觉得我也是无年龄无身份和背景的。”

    他已把她抱到床上去,“为什么?”他问。

    “当一个人被爱着时,都似孩子,都似情窦初开的少女忘记了年龄,忘记了身份。”她说。

    他立刻双手按在胸膛处,叫出来:“感动死我了!”

    她问:“你真是爱我吧?”

    他压到她身上去:“问都多余。”

    然后,她从他的俊脸中分神去。她在想,如果可以的话,好好投人去爱他可以吗?能够去爱他,便能够幸福。

    是的,被martin这样的男我爱着,任何女人都会幸福。

    为什么不好好尝试去爱他?他的吻已由她的唇移到脖子旁,然后又滑到肩膊处。好舒服啊,她闭上眼睛,木来还想思考些什么,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还扯了鼻鼾。

    martin把本来埋在她胸部的头抬起来,笑完又叹气,只好把毛毡盖到她身上。卒之,她睡了六小时,醒来后赶忙回到治疗室。她向同事赔罪,“明晚我一个人捱通宵!”

    研究人员摇摇头,“凶徒累极躺到床上睡着了,没什么动静。”

    “那么你去睡吧,我来当值好了。”她建议。

    研究人员休息时,她翻看她错过了的片段,从录影带中她看到一段颇有趣的。在她回家去的六小时中,凶徒有十五分钟的饮食冲动,他缓慢地查看食物柜,那里有饼干、汽水、薯片,但他通通不要,然而他的动作,明显是想吃东西。

    ns记起了凶徒周记中的细节,那老师在夜里会为他煮一个即食面,而且加蛋。

    好吧,明晚给他放上即食面、热水及碗筷,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熟读了周记,再接触到真我,一切信如老朋友那样,只有亲切与熟悉。

    在夜色将尽时,ns又休息了,这一次,她选择伏案而睡。一个半小时后她醒来,时钟指示是七时十分,而凶徒,正刚刚睡醒。凶徒走进浴室洗脸,细细检视自己的容颜,刷牙也刷得很精细。

    ns自己也洗了把脸,她决定再与凶徒沟通。

    她推开治疗室的门,对凶徒说:“阿晨,早安。”

    凶徒便由浴室走出,他拿着毛巾,回应ns:“你好啊!早安!”

    “睡得好吗?”ns她。

    “好。”她简单地回答,“有时候我会有很多梦,但昨夜并不。”

    “会是怎样的梦?”ns问。

    “啊……”他沉思下去,“很混乱的,有些陌生的男人,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ns点了点头。

    他又说:“可以为我换另一条毛巾吗?质地不好,会擦破面的。”

    ns答应了,“你很贪靓吧!”

    他不好意思了,“你取笑我?”

    “年轻女孩子多数贪靓。”她说。

    他又笑了。

    “你的老师很喜欢你的样子?”ns问。

    “他时常赞我漂亮。”他的神情自豪。

    “你也的确很漂亮。”

    他满意她的话,似乎很高兴。

    “早餐你通常吃些什么?”ns坐到他的床沿。

    “我什么都吃的,我不怕胖。”

    “真是令人羡慕。”ns说:“我可要节食。”

    “老师不喜欢女孩子节食。”

    “老师呢?”

    他困惑了,“不知道。他平常也不会丢下我的。”

    “未试过分离吧?”

    “未。”他说:“有他便有我,我永远都感到他在我身边。”

    “知道有名叫阿夜的少女吗?”ns问。

    他想了一会,“不。”

    ns点点头,再与他倾谈了一阵子,便退出去。

    稍后,她与研究人员开会。

    “同谋未被逮捕吗?”ns问。

    “一直在追查中,但毫无线索。”

    ns不作声。

    “可否看得出凶徒残杀他人的动机?”警员问。

    “凶徒日间表现纯良而无知,夜间则木无表情。今晚我们会给凶徒一部传呼机测试他的反应。”

    “凶徒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有多少?”

    “在每个既定的分裂身份中安分守己,这两种日夜身份,完全没有重叠的情况,分裂得清清楚楚,如一个刀切口。”ns说。

    “像一个传奇。”警员感叹。

    ns回应:“极有可能有更壮观的传奇,不只这么多。”

    日间的凶徒依旧乖巧友善,他有了新的漫画书,又有了新的面巾,也多了些零食,似乎比前一天更满意。

    而ns在入夜之前休息了好几小时,以求夜间作出更贴身的监视,行动升级,她将会给凶徒一个传呼机。

    未变作阿夜的阿晨望着传呼机说:“是了,老师会传呼我。”然后乖乖的把传呼机放好。

    “我很挂念老师。”他说。

    当已经习惯了他的男声女颜之后,他每说及一句对所爱的人的思念,ns只觉越听越感动。这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然后,夜幕又降临,阿晨变作阿夜。

    静寂的,木然的,仿佛无生命的女子。然而有的是杀人的使命。

    在此阶段,无人明自他杀人的动机,所有资料均无显示。面对面看着这惊震全球的杀人凶手,只是看到他静态的面貌,不言不语的,就算拷问他,他也不会回答一句。ns

    更怀疑,这状态下的凶徒,脑袋只是空白一片。

    研究人员对着时钟,神色开始凝重,他们给凶徒的传呼机,半分钟后便有指示,他们作好准备,等待观察凶徒的反应。

    传呼机响了。

    凶徒走向传呼机的位置,他拿起传呼机,用心地阅读信息,那是一个地址,他的即时反应是说:“有客。”然后朝门口方向走去。

    他发觉门打不开来,于是他用力尝试把门开启,但做不到。然后,他站在门的跟前,望着那门,不动半分,门还是没开启,他伸手再拉,还是不得逞。

    他返回床边,坐下来,望着那门,然后又站起来,在房间内踱步,显示出他的不知所措。但动作之外,神情仍然没有任何改变,无表情的脸仍旧无表情,甚至那双久不久望向门上的眼睛,也不带任何神采。仿佛在焦虑的,是一件行尸走肉。

    正当所有研究人员都以为凶徒会重复之前那一晚的沉静时,忽然,凶徒开始哭泣。他坐在床尾,垂下头来,在长发遮掩下细细的哭,眼泪流过鼻子流过下巴流到膝盖上,他的坐姿没改变过,也没有抹掉眼泪的意思,他只是一直让眼泪流下去。大家注视着他的眼泪,正各自在心中为他的眼泪思考理由时,更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凶徒说起话来。

    他说:“别怕,我们能够走出去。”

    说的时候,他抬起了头。说话的声调明显较日间化作阿晨的时候男性化。这根本是活活一把男声。

    他再说:“我不会让你伤心流泪。”

    ns紧张起来,她吩咐:“摄录机--近镜!”

    第三个身份出现,ns相信,那失踪了的同谋,晨与夜的老师,就在此。

    对了,原本的男性身份终于曝光,他既是老师,又是晨,也是夜。

    一个身份,爱上了另外两个身份。那种不离不弃式的爱恋,相恋的对象,只有一个人。我爱我爱我爱我。我爱我。

    所有研究人员屏息静气,听着这第三个身份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说的时候望向前方,神情坚定。

    接下来,凶徒的表情有那半分钟左右的放缓,然而,未几,又再说话:“不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少杀一个人。”

    ns也就知道,刚才那半分钟的沉默,是代表凶徒又重回阿夜的身份。他正在一人分饰两个人,一个保护者,一个受保护者。

    “你放心,相信我,他今晚遇不上你,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不会让别人再伤害你。”这句话令人特别留意的是最后一句。谁曾伤害阿夜?

    凶徒静默了片刻,然后站起来,走向食物柜,他说:“吃消夜可好?”他拿出ns为他准备的即食面,利用热水堡内的热水,炮制出一碗即食面。面熟透了之后,他便坐下来吃,很安静的,一口一口把面吃完。

    把空碗放下,他又说:“好好地给你沐浴。”他走进浴室,脱下衣服,沉默地完成一个花酒浴。

    根据凶徒的周记,吃过即食面与沐浴完毕,便是睡觉。

    果然,凶徒安静地走上床。被褥盖好后,他说:“我永远都爱你。”然后,含笑而睡。

    ns与在场的研究人员,无不喷喷称奇。他们一直相信的,外间一直相信的,完全不是那回事。

    警员对ns说:“从前所做的研究都白费了吗?”

    ns微笑,“只是更有挑战性。”

    “接着你会怎么做?”警员又问。

    “我会使用催眠。我需要利用催眠套取凶徒最真实的资料。”ns回答。

    警员说:“那么祝你进行顺利。”

    “谢谢。”她说。

    那一夜,她回家小休。吃了一碗她喜爱的中式糖水,又泡了一个香薰浴,当然,martin伴着她。她告诉martin有关凶徒身份的大发现,听得martin很人神。

    ns说:“其实,我一直有考虑这个可能性。凶徒以老师的身份写出周记时,他对阿夜的行凶细节那么了如指掌,完全是现场目击一样。那时候我已经疑惑得很,老师从来没在现场参与谋杀。原来,他们根本是一个人。”

    “凶徒分裂出这样复杂的人格,背后是什么原因?”martin

    问。

    “我也很想快点知道,我很快会利用催眠了解背后的原困。”她伸出双手,在浴缸的水中一拨,溅起了玫瑰味道的水花。

    martin忽然说:“如果我有天人格分裂了,原因只有一个。”

    ns愕然地望向他:“会是什么?”

    “只因为你爱我不够。所以我分裂出一个我当中的你,来好好地去爱和被爱。”

    martin这样一说,ns便定神起来。是的,martin的猜想不是没有可能。凶徒从男性身份中分裂出女性身份来,目的是为了使自己爱上一个分裂的身份,潜意识的动机可能是因为外来一段不圆满的爱情,分裂出来的性格,就是一个填补。

    但,为什么要分裂出一个再自我分裂的人格?而且还要凶残如此?

    ns迷惘了。

    martin说:“别再想,因为再想便会冷伤风。”

    ns笑出声来,“来吧,好好睡一觉。”martin把她从浴缸中拉起来。他的动作很利落,她的配合也优美,martin看着这一拉一起的组合,显得非常满意。

    她说:“你面有得色。”

    他回答:“因为你太像从水中出生的维纳斯。”他还吹口哨。

    ns笑:“你知不知道,甜言蜜语令人多痛苦?若有一天我感觉到你不再爱我,回忆中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会像毒针往心中刺。”

    marton把毛巾技在她身上。“不,不会有这一天。”

    她用毛巾包裹自己,“别说得那么草率,你有一天会不再爱我。”

    martin用另一条毛巾替她抹去滴水的发脚。他说:“你何须担心我是否爱你?你都不爱我!”

    她叹了口气,“我已经是爱你的了。”

    “但爱得太少。”他抱怨。

    “爱那么多做什么?信我,爱少少反而有益身心。”她说,穿上她的连身丝睡裙。

    martin作出一个赞叹表情:“噢!哗!”

    她笑了,倒在他怀里歇息。他搂着地走到睡床边,他说:“我也想似你。”

    “似些什么?”

    “爱少少。”他静默的,把她接到床上,他的双手用力地把她按得牢牢。

    她看到他一双有怨意的眼睛,她只有避开。

    转了身,她说:“睡觉了,好累。”

    他当然要就范,不再说下去。这是她的家,这是她的命令。

    灯关了。在黑暗中他想,他不知道有什么事阻挡她去爱他更多,他只知道,倘若发现了,必定要铲除。

    翌日,ns回到医疗室,阿晨尚未醒来。她望了望钟,八时十五分,阿晨比平时迟了半小时还未起床。是因为老师身份也加入了,所以倍觉疲累?

    ns喝着咖啡,朝床上的凶徒观看,少女脸孔的他,睡得多甘甜,长发散满了半个枕头,浩浩荡荡,哀艳美丽。她一直当他是美少女去看待,忽然又要转回看待男士的态度,多么不习惯。

    在九时十分,凶徒才睡醒。

    开始说话了:“阿晨,起床上学。”

    老师的身份首先苏醒。

    “啊,要上学了吗?”

    温柔的语调代表了阿晨的身份也同在。

    “还不起来换衫?”老师说。而当他抬头望向四周环境时,他又明自了现时的处境,“不,不能上学,我们被困住了。”

    “啊,对,这儿是医院。”阿晨说。“是谁有病呢?”

    老师说:“不用担心,你患的只是小病。”

    然后凶徒沉默。

    ns明白老师最后一句说话的意思,在这三种人格中,老师自觉对阿晨及阿夜很了解,从这层人格的眼中,阿晨有人格分裂,所以留院治病,变得合情合理,不用反抗。

    ns也留意到,凶徒说话之时,头部与眼神会自然地移动,犹如默剧演员对着空气演戏那样。一个人的说话,变成两个人的亲密对话了。

    “但老师,你不工作吗?”阿展问。

    “放心,你的健康最要紧。”

    说完这话,凶徒的脸上有着旖旎,这旖旎来自阿晨的欢心。

    ns决定加人他们,她步进房间之中。

    她说:“老师、阿晨早安!”她多加了句:“老师,我是ns,阿晨的主诊医生。”

    “啊。”应了一声,是男声。“谢谢医生的照料。”

    “不用客气。”ns望着他微笑。“但可否只与老师你单独一人倾谈?”

    凶徒显得困惑,但他还是尽力听从ns的话。她看见,凶徒一双眼朝浴室望去,指示意了老师以目光把阿晨送到浴室去。

    ns清了清喉咙,她开始说话了:“老师,你也了解阿晨的病?”

    凶徒表情难过起来。“一到人夜,她便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事?”ns问。

    “三年多前开始。”老师说。

    “之前你认识阿晨吗?”她问。

    “不。但是我一直觉得,我终有一天会遇上她。”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欣喜的亮光。

    ns问他:“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些私人资料吗/“可以的。”他显得乐意。

    她开始问了,“老师,你的姓名?”

    “wilsontang。”他回答。

    她与房外的研究人员同一时候把资料记下来。

    “邓先生,是不是?”

    “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邓先生,你的年龄?”

    “二十六岁。”

    “身份证明文件的号码?”

    “我用美国护照的,编号ck764372。”

    ns似乎觉得足够了,“谢谢你。”然后她又问:“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声。”

    她说了这一句之后,凶徒客气地回应了,她便退出房间。

    研究人员对她说:“资料已交给警方核对。”

    工作人员送来早餐,是一大瓶鲜奶,一磅切片面饱,一瓶花生酱,但有两只碟,杯也有两只,ns想了解他如何分配他的角色。

    却一直只见他用一只杯一只碟,而面包只有一块。但他却边吃边说话,譬如:“吃多一点,精神会好。”

    “这牌子的鲜奶不错,对吗?”

    “这花生酱却不及我们吃惯的牌子美味。”

    “吃完便上学去。”

    “忘了吗?不用上学嘛。”

    明显是继续一人分饰两角,绝对是自说白话。

    研究人员说:“被他写的周记骗了。”

    ns便说:“他那些周记出现了一些自动书写的笔迹,我早怀疑老师这身份也患上人格分裂。果然,从头到尾也只是他。”

    及后,警方有资料审查结果。“全部不对。”就是答案。

    警员说:“姓名与年龄及编号无一吻合。”

    ns说:“他却不像说谎。”

    警员说;“他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ns,明日我会再查问他的身份。”

    警员又说:“从他改造了的指纹中,我们尝试用电脑还原本来的指纹,但不成功。”

    ns问:“国际刑警拘捕他之时,他用的是什么证件?”

    “假护照,性别为女性。”

    ns点了点头。

    “ns,何时才开始利用催眠治疗?”

    “在凶徒与我建立了一个更信任的关系后,我们便开始。”

    中午过后,ns再进人治疗室,她对凶徒说:“老师。”

    凶徒从迷惘中回应她:“是,医生。”

    “可否单独与你倾谈片刻?”

    凶徒面向空气做出了一个“乖乖,你回避一下”的神色,之后他把头转向ns,说:“阿晨一向很听我的话。”

    “但阿夜呢?”她问。

    “阿夜……”他呢喃。

    ns说:“老师,我们需要观察阿夜的行径。我们会安排另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一名工作人员,我们亦会安排阿夜的传呼机响起,到时候,我们会监视阿夜的行动。”

    凶徒沉默。

    “请放心。”ns说,“我们会确保阿夜的安全。”

    凶徒望着她,然后点头,“我们都信任你。”

    “谢谢。”

    “你是帮助我们的。”凶徒说。

    “老师,”ns要求,“可否告诉我为何你一直辅助阿夜行凶作恶?”凶徒回答:“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别无选择。她惟有这样做,她内心的怨恨才能够释放出来。”他的目光内满是慈爱。

    “她怨恨些什么?”她问。

    他却没回答,眼光垂到地上去。

    她决定不强迫他。

    最后,ns说:“老师,上次记录资料的纸张不翼而飞,你可否再告诉我你的姓名、年龄和身份证明文件号码?”

    他回答:“georgehuang,二十八岁,身份证是k798465(n)。”

    ns没抬头,假装抄下来。

    然后她退出房间。

    研究人员问:“要不要把身份资料传送给警方?”

    她点头,然而她相信,这一次,也只是老师身份的凶徒信口开河。

    真正的身份,她怀疑,连他自己也不知,又或是不愿知。

    人夜后,凶徒显得不活跃,无论是老师的身份抑或是阿夜的身份。不说话,没有走动的姿势,只是呆坐床边。也分辨不出他是老师抑或是阿夜。

    然后,传呼机响起,果然的目光有了反应,却也只是缓慢的,他拿起传呼机一看,继而披上外套,朝门外方向走去。

    整个行动都没作声,身份显然是阿夜。

    传呼机上的信号是五号房,而ns一早安排了一间挂有“8。75”这个数目字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阿夜缓步向前走,看到那了“8。75”字,便推门内进。

    内里坐着一个男人,是其中一名研究员,他在床边,看见阿夜内进,他朝他微笑。凶徒有反应,嘴角牵了牵,当是回敬他一个微笑。

    继而凶徒坐下来,他松开恤衫上的钮扣,明显的,内里戴有胸围,但只要研究员用手一拨,便会看见那分明是一个男人的胸膛。

    凶徒的脱衣只到此,然后他伸手解去研究员的皮带,又熟练地把玩研究员的棒棒。假扮嫖客的研究员很紧张,他不能作出反应。而凶徒俯头开始吸吮他的棒棒了。

    研究员实在太紧张了,他推开了那张假的少女面孔。

    凶徒望向他,他明显是认为他的嫖客的动作太粗暴。

    研究人员事前受过指示,他可以主动对凶徒作出暴力行径,用意是挑引凶徒的杀机。他也断然不想真正与凶徒发生性行为。

    他想出一个办法,他坐在床边,用背向着凶徒,然后发出指示:“请替我按摩背部。”他在给凶徒机会杀害他。

    凶徒便坐到他身后,他明白他的指示,开始按摩他的肩膊,然后就是他的背肌。可以看到,他的眼神集中起来,是自走进这间5号房间之后,眼神最集中的一刻。

    他一直盯着研究员的脖子。

    末几,他垂下他的左手,只用右手继续他的按摩,左手则抓来搁在一角的皮带,当抓住皮带之后,他便敏捷利落地将它往研究员的脖子上套去,他开始了他的谋杀。

    其他的工作人员涌进房间,把凶徒与那名研究人员分开。ns目睹整个过程,她惊异着凶徒杀人那种自动性。

    工作人员故意让凶徒逃脱,他逃回原本的房间,走进浴室关上门。

    然后说话:“不用怕,无事。”

    老师出现了。

    “洗一个澡,便什么事也没有。”

    他开了一缸温水,自行浸下去,看得出,面上有舒缓之意,他甚至合上了眼睛。

    未几,眼睛又张开来,他说话:“听见吗?那花间传来的歌声。”

    这一句说完了之后,他的眼睛再次合上,享受的神情更明显了,是那种旁人看上去也禁不住觉得好舒服的神色。

    ns一直在等他呼出那花间传来的歌声,但他却没有。

    沐浴完毕,凶徒照例吃一碗即食面,继而上床睡觉。

    ns和研究人员终于亲眼目睹凶徒杀人的情况,而翌日,她会着手运用催眠的疗程。

    未开始催眠之前,她先要向负责此宗案件的警员讲解她对凶徒的研究。是次讲解与先前她讲课的形式有点不同,参加的人少了,她把讲课内容印成笔记,让大家回家阅读。

    ns说:“经过我们数日以来的研究,已断定凶徒为人格分裂患者,他本身为男性,而人格分裂后的身份为女性,而从这女性身份中,又再分裂出另一名女性。这是一个复杂的个案。“本身为男性的主干性格,本性温和,着意保护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两个身份。但主干性格本身,亦显得身份混淆,他无法道出他的真正身份,无论他所持有的护照,以及他向我们的剖白,所有的身份都不正确。而他本身似乎意会不到,他男性的身体上,有一张少女的脸孔。“我们在接下来的疗程和研究中,会着意寻找和整理出凶徒人格分裂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他会分裂出与自己不同性别的身份,以及性别中又再次分裂的原因。“基于凶徒无办法表达出所有原因,我们会使用催眠,用来追索凶徒的背景和身份。我们会从他最近的年岁开始追踪,一步一步返回他的童年。”

    有警员询问:“一般人格分裂的主要因由是什么?”

    ns回答:“我们多数从患者的童年开始追索,我出导致他日后人格分裂的远因,以及令这远因巩固的近因。”

    然后,她翻开笔记,说下去:“在第四页的内容中,统计了人格分裂的一些主要原因。“童年所受的创伤是很普遍人格分裂的成因,97%的患者在童年时代承受过精神上无法逃避和摆脱的创伤。性侵犯在这些童年创伤中所占的比重为83%,而这83%中,80%又为近亲乱lun。肉体虐待的个案占童年创伤中的75%,而这数字中,90%为肉体虐待与xing虐待的结合。严重疏忽照顾的个案为童年创伤中的65%。而45%的创伤中,是因为目睹至亲惨烈身亡而引发。“既然童年创伤是如此重要的成因,我们会集中发掘凶徒在童年时代的经历。”

    又有警员提问:“很多小孩也经历过可怕的事情,但为什么不是所有这些小孩也在长大后变成丨人格分裂患者?”

    ns回答:“这是好问题,首先我们要了解为什么小孩受创伤之后会发展成初型的人格分裂。当小孩遇上创伤后,这种创伤又多数是重复性的,当中又带有不可预计的成分,这创伤带来的巨大压力,令小孩从脑海中产生出一种以身份转移的逃避,这其实是一种防卫,是一种无其他方法逃避之下的惟一防卫。从这些身份转移的逃避中,小孩得以暂时忘记创伤的痛苦。这种自我防卫能力,目的在保护主于性格。要留意的是,那巨大而承受不了的创伤,不是由成丨人去区别界定的,而是由小孩本身去决定,这种创伤是否巨大到他要利用一个转移的身份去逃避。成丨人眼中的小创伤,诸如被剥削玩具,在小孩心目中,也可能成为抵抗不了的大创痛,非要逃避不可。有些人格分裂的患者,在成年之后便不再有分裂症状,但另有一些,在成年之后,分裂情况日益严重。原因在于,患者在年纪较小时,被迫不停使用人格转移的方法会逃避创痛。在这不停使用转移的情况下,此种自卫方法便成为惟一的逃避方法,此后,只好一生也使用下去。不停使用,最大的原因在于创痛不断,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避过伤痛,便只能从转移了的性格中逃避下去。有些病例是,持续的回想创痛,导致日后的人格持续分裂。如果,在成长中,患者找到机会与创痛远离,从创痛中找寻到出口,他便不会再病发。通常人格分裂发现得早,患者接受了精神上足够的保护,有机会给他以其他方法面对那创伤和痛楚,在将来的日子,便不会再人格分裂,与过往的痛苦断了联系。”

    最后,ns作出总结:“凶徒在小时候一定过过一些他解决不了的痛苦,自小已建立了从人格分裂中保护自己的能力。及后,这些痛苦一直持续下去,以致他不得不继续人格分裂来减轻痛楚。凶徒的一生,必然是不幸的一生。”

    有警员提问:“很多凶残的杀人犯小时候也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但他们并不是人格分裂啊!”

    “是的。”ns回答:“他们小时候遇上承受不了的痛苦,但他们选择了别的途迳自卫,譬如仇恨、虐待比他们弱小的、凶残地还击,却不是利用身份的转移。人格分裂的患者,就是有身份转移能力的我,不是每个人都能发展出这种能力。”

    再有警员问ns:“医生,为什么你会专注研究人格分裂?”

    ns定了定神,但觉这条问题是众多问题中最深奥的。她笑了笑,说:“或许我也曾是边缘人格分裂患者,是故对这些病人最为同情。”

    大家没深究她的答案,课堂散了,各自归队工作去。

    她喝了一口茶,思考着刚才警员的提问。她微笑起来,料不到别人有此一问。选择这个行业这个学科,目的不外是更了解自己,更帮助自己。

    到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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