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龙虾,突然不想吃了,“请你明白,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
“都是父女呀,”martin不会明白的了。
“够了!”她说了一句,终止了有关她父亲的谈话。
由始至终,ns与她的母亲也没有正正式式坐下来吃过一顿饭,四天的逗留,母亲没有怎样招呼她,她也没有意图与母亲说新话旧,她做得很明显,她只来此地找寻她的旧物。
司机正把她与martin的行李放上车,她与她的母亲站在豪宅前的阶梯上,是母亲忽然说:“加柔,你会原谅我吗?”
ns有点愕然,她抬起头,望着母亲,母亲的大眼睛中,有着怨屈。就是这一种怨屈,她看着,便答不出好听的话来。她不喜欢她有怨屈。她有何资格怨屈?
ns只是说:“说什么原谅?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已经不是八岁。”
母亲有那一刹的无地自容,眼神往地上榴。
ns叹了口气,说:“最重要是今天的生活好,你与我,今天都很不错呀!”说完,她伸手拍了拍母亲的膊头。
母亲有那勉强的笑容,千言万语,随这个笑容终止了。
ns上车,在窗边挥一挥手,车便驶往机场。她与她的情人,回到香港来。
她离开了三星期,凶手已到达附近一个小国家犯事,追捕他们的已变成了国际刑警。木地警方依然有他们的资料,凶手寄给报馆刊登的断续周记,ns正双手放到她诊所的案头上,她要细心研究。
有条不紊的字迹,前五篇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根据内容,那是保护行凶者的同谋,即那名老师的手笔。只是最后一篇,讲述对母亲怀念的一篇,字迹完全不一样,像从一只控制不到笔杆的手写出来的一样,字迹压扁了般往左倾斜,一连贯的写下去,像是没有停下来思想过,连串的书写着。
这是一个人格分裂的病症,名为“自动书写”,执笔者写下的,是潜意识的事情。
ns翻看这宗案件的另一证物,那本故意遗留在公寓的破碎周记。周记中,老师多次提及那在花丛间的歌声,以及提及突然侵袭脑袋的回忆。
ns可以把歌声当作幻听来理解。而像录影带般间断播映出来的偶有回忆,亦像以上另外两项特征一样,可说是人格分裂者的特异之处。
于是她怀疑了,除了晨与夜是人格分裂之外,老师本人也有类似的病徽,怪不得,他不能正确地保护她。
整理好头绪后,她召集了负责的一队警员,开始对他们进行讲解。
一众男女警员坐在偌大的房间内朝ns看去,人数约有七、八十人。ns在数名较高级的警务人员陪伴下站到讲台上,她把资料放在投影机上,幕墙上显示了她要讲解的要点。她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话:“各位好,我是精神科医生ns,亦是人格分裂罪犯的专家……”
她从容不迫地介绍自己。每一次,当她要负责这一类讲解时,都会显示出一股额外的温柔与真诚,她面露笑容,眼睛泛着柔光,比平日冷静地作研究或治疗时的态度多了许多分的人气。当她教授她的专长时,她变成了老师,背负着老师这个身份,不期然的,变得充满光辉和力量。
她喜欢自己似一个老师。
幕墙上有着凶案疑犯的分析要点。ns说:“接近二十宗,发生在本地以及外国不同城市的凶杀案,死者都是透过传呼服务联络妓女到酒店或公寓卖yin的男性嫖客,年龄由十七岁到五十四岁。致命原困是被凶残地以各种残忍手法活生生夺命,凶徒带备利器以及谋杀的工具,多数在未完成性行为之前便把死者杀掉。而全部死者的性器官都没有染上任何女子的荫部分泌,显示所有死者从没与凶徒作出正式性行为,然而部分死者的性器官则染上凶徒的唾液,显然是经过kou交性行为所致。
“这一点是非常值得注意的,凶徒以妓女身份上门接客,但从来不与死者作出正式性行为,总在未发生之前已把死者杀掉,而且手法残忍而决绝。每名死者身上必定有多处致命伤势,显示凶徒在把死者致死之后仍然不放过死者,超越了单纯令死者致死的目的,反映出一种强烈的仇恨心态,一种不得不做的决心。
“凶徒的身份,根据凶徒留下的周记,以及故意联络报章刊登的篇幅,另外还有酒店及公寓工作人员的口供,显示出凶徒是一名二十岁以下的少女。从多篇周记的资料显示,凶徒患有严重人格分裂,日间,她是名纯洁天真的中学生,人夜却变成凶残杀人犯。日间时分,她忘记了夜间所作的行径,但依稀认为夜间的行为是一个噩梦;入夜之时,她又忘却了日间的身份,入夜之后她只有杀戮一个使命。日与夜的交替,无论个性、行径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个角色上吃惊的转变,当事人无从得知。
“凶徒有一名同谋,身份是她的老师,根据周记披露,老师深爱着凶徒,接受了她日夜不同的身份,并且纵容她夜间的一切行为。而老师亦是把凶徒心事及行径上的秘密暴露出来的人,他既保护她,却又向公众显露她的资料。这么矛盾的一点,亦是值得注意的。”
谈到这里,有警察提问:“凶徒只是一名二十岁以下的少女,但为什么她有那股比她强健多倍的男死者杀掉的气力?你会否认为,周记中那名阿晨及阿夜,其实是两个人?她们一起进入凶案范围,然后分开离去?”
遇上提问,ns显得很热忱,她准备好她的回答。
她知道,当老师,回答学生的提问要很细致真诚。
正想开口,忽然的,她看见一个束马尾的少女,她背着她,望向一个男人。她知道那男人是谁,她看不见少女的脸,但她猜得出,少女一定有那喜悦的表情。
ns屏住了呼吸,用力眨了眨眼,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会看见这种影像。
ns只好低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镇定了神经,才回答那条提问。她说:“我们一直以凶徒为人格分裂病患者的研究出发,人格分裂病患者会在主导性格中分裂出另外一个性格,那另外一个的自己,有那完全不同的行径,以及力量。凶徒所拥有的力气,亦是另外一个自己的力量的显示。分裂了的人格,往往有超越本身性格的特点,本身性格不能做的,分裂了的人格便肩负上那使命。”
自觉回答得完满,ns暗自叹了口气。她更换投影机上的资料,她开始讲解课题上的另一章节:“现在我们开始分析人格分裂病患者的一般特征与背景。”
“人格分裂的患者往往藉着分裂的人格达成一种逃避。补偿、满足。而患者本身亦未必察觉到他身份上的转变,以及刚才提及的深层渴望。患者往往显示出以下病状:患者部分时候的所作所为与一向的行为出现极大的差距,行为有异,而自我认知的身份亦有异;患者有一种自我分离的意识,仿佛在某时段是魂离体外,监察着分离后的自己的行径;产生一种仿佛是中自动发生不受操纵的体验,这种体验令患者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梦;患者往往被他人提醒,指出患者曾作出一些表情、外形、声线、行径上的重大改变,而患者只能对这些改变有梦境一般的印象,甚至完全无印象;一种自动书写的现象会出现。患者的手会无故地抓住笔一连串地作出书写,仿佛是那支笔自己要求书写一样,患者近乎非自愿提笔。患者惟一能做的,是感受到一股力量人侵他的身体,令他作出非自愿提笔的行径。有时候,自动书写是极之连贯的行径,书写过程冗长而连续,字体亦可能与平日的书写习惯不相同。部分患者会出现“镜中书写”的行为,字体都写反了,只能透过镜中反映阅读。
患者可能出现唸唸有词的,背诵陌生语言的行径;患者可能从日常接触的人中,看到我体外呈现出不同颜色的气场;幻听及幻觉是患者常见的现象。患者常常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可能是音乐,也可能是说话;而幻觉则是看见一些影像,是别人看不见的;频繁出现回忆的片段,像断续的录影带片段那种影像,突然人侵脑部,患者眼前看不见现实的影像,只能看到活生生的回忆。”
说到这里,ns停了下来,她在心里想,刚才自己也突然被最后一项征状所扰乱。她又再呷一口茶,抬起头,说下去:“人格分裂患者会有其他类型的徽状,因为此种病患者的病发情况差距很大,病情也十分因人而异,以上说明的只是最常见的类型。“我们一直研究的目标疑凶,根据周记内容的分析,她明显是拥有了身份变异、行为变异、意识分裂、梦境一般的经验和幻听等征状。她可能另有更多征状,更深人的研究,便有待警员的努力,把她绳之于法,我们才能面对面在治疗她时有更新的发现。“要特别一提的是,案件的同谋,那名老师,他在周记中显示了他有自动书写的征状。周记多数描述他称之为阿晨及阿夜的少女的生活及行径,但当中有一段记事,提及他本人的母亲,而书写的字体亦很不相同。我从此处怀疑,此名以老师为身份的同谋,亦是病患者之一。”
ns说话完毕后,有警员提出疑问:“你提到凶徒出现幻听症状,你是如何从资料中取得根据?”
ns点了点头,回答:“问题非常好。凶案的同谋从没有在周记中说明‘幻听’这个字眼,但凶徒时常听到一段被形容为‘花丛中传来的歌声’,我以之推断为幻听。而事实上,凶案的同谋本身亦常常听到这样一段歌声,我亦因此而推断,同谋亦有人格分裂的可能性。”
之后,警员再有其他提问,ns-一解答了。这次讲解完毕后,她便回到自己的诊所。
走进办公室,她才知道自己已筋疲力尽。讲解地的研究和知识不困难,是当中突然侵袭的回忆令她很不安。
自从接触这宗案件开始,她对过去的回想日渐频密,以为放下了十多年的事情,因为另外一对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她把一切不愿再提起的,都暗自提起了。
那时候,她的老师对她说,只要不故意隐瞒,所有的心结便会痊愈。她照做了,老师接受了,反而更爱护她。为此,她得到了她的救赎。
那是一生人中最甜美的阶段,领略到救赎。只是,在救赎的背后,是一个大而黑暗的深渊。
她的手支撑着台面,双手掩面。她不能不跑回家,犹幸,还有一个避难之所。如果人格分裂的阿晨的避难之所是分裂出来的阿夜,让ns能逃得远远的,便是一个金钱不尽、豪华舒适的家。那种豪华富贵,是简单而圆满的,完完全全包容了个性复杂的她。
那一个夜,她只想休息,什么也不想做。martin买了音乐剧门票,她推辞了不能去,她只能浸在浴缸中,一浸,便个多小时。
她仍然浸在浴缸中,martin走进来,他叫:“你的皮快浸到浮起了!”
她掩住脸,叹了口气。
martin拿着大毛巾,好好的包住虚弱的她。他怜惜地说:“虽然你脱了一层皮我也一样会爱你,但有皮始终比无皮美丽,你明不明白?”
ns望了他一眼,纵然她心烦意乱,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她是多么的感激他。
“martin。”她叫他。
“什么?”
“今晚就这样抱住我不放,可以吗?”
他说:“顺便窝进被窝中。”
“一言为定。”
于是,他便把他深爱的女人抱到床上,用厚厚的被褥包裹裸露的她。
martin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ns说:“我要你今晚不离开我。”
“永生永世不离开好不好?”
“你做得到才算。”她说。
“怎会做不到?”他反问。
她便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你望着的我,不只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女人,你有什么感想?”
他立刻回答:“我会觉得好着数。”
她笑出声来,继而又严肃起一张脸。她说:“我怕你接受不到。我有过一段太差的往事。”
他问她:“那是什么?你说出来吧,”
她却把口抿得好实好实。除了那个人,她谁也不能说。
是的,不能说不能说。
到唇部放松了之后,她能做的,只是叹气。
martin说:“明天我们出外吃东西好不好?”
“明天?”ns想了想,“我约了ns,我们庆祝结婚七周年。”
男人的妒忌天性便来了,他鼓着腮,不忿气。
她笑,不理会他故意的孩子气,“那是个很大型的庆祝活动,有放烟花又有嘉宾致词。你不会明白我与ns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大虚假!受不了!”martin投诉。
ns说:“就因为虚假,所以才造就了我和你。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但我想有一日可以娶你。”martin望着ns的眼睛,诚意无限。
ns反应甚大:“吓?说笑吧,”
“你从来没考虑过嫁我?”
“当然没有!”她飞快地回答。
“我穷?养不起你?”他问。
“当然了!”她说得理所当然。
martin不服气:“我一定要好好改变你的价值观。”
ns没他好气。她说:“你不会知道我过了多么可怕的一天。睡吧,明天晚上我只有明艳照人一个选择。”
随着ns的手一按,martin在灯光熄灭了的黑暗中噤声。她不想再说,他只好不说了。她要怎样便怎样,他也只得依随她这一个选择。
翌日晚上,higgins夫妇的结婚庆典隆重而辉煌,城中最富贵的人物都来到贺。ns盛装打扮,夺目而艳丽,她挽着ns的臂弯,双眼投向ns的目光,微笑着,恩爱而情深。金童玉女,只羡鸳鸯的一对,任谁看见都会赞叹他们的幸福。
higgins夫妇给所有人的印象,是要什么有什么,这一对,什么也不欠缺。
散席后,他俩步进酒店提供的总统套房休息,是ns要求的,他说这一晚,只属于他们二人,怎样也要一起度过。
ns坐在面向星空的沙发上,拍了拍沙发,对ns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不就是,”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也七年了。”她坐到他身旁,亲密的依偎着他。他拉住她的手,问她:“当初你怎么肯嫁我?”
她笑:“我相信钱,不相信爱情。”
ns抱住她,说:“你不嫁我,你可以嫁得更好。有钱,又有爱情。”
“有这样的事吗?”她故意用惊异的表情望住他。
ns说:“我倒很亭受爱情,我也相信世界上有爱情。你不是另有情人吗?难道你不相信他给你的爱?”
ns说:“我相信他是爱我,但是……我不认为,他把我知得清楚后,仍然会那样单纯的爱我。”
“我也不了解你?”ns问。
她摇了摇头。
“这世上有没有人了解你?”他问。
“有。”她说:“而且他爱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初恋。”
“初恋?哈!”ns不相信。
“其实,那段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我感觉到,爱已经很深很深。”
“没有人再给你那种感觉?”
“没有。”她呷了口酒。
他把她的头轻轻按到他的怀内,他说:“可怜的孩子。”
“但我有你。”nsu说。
“我是钱!”ns亢奋地叫出来。
“哈哈哈哈哈!”ns笑。“对得很。”
ns望着她说:“我想你知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ns说,吻了吻丈夫的鼻尖。
后来两人都累了,各自梳洗之后,又各自睡到自己的床上。
在将睡未睡之前,因酒意倦意与及ns的说话,她忽然感到一股飘来的幸福。像温柔的女鬼,降临在她放松了的身体之内,女鬼的温柔包围着她,她在温柔上了身之后,变得甜蜜和无忧无虑。
是了,今时今日,已比往年往日,幸福得多。我生若此,夫复何求。
过去的是过去了,别被过去了的支配。
好不好换掉那句话:“老师,我很辛苦……”
这一刻,她倒想呢喃出这一句:“老师,我倒也很快乐……”
第三章
老师i
在当地的警察终于成功把凶徒绳之于法。ns
接到消息后十分兴奋,她等待着那病情严重的凶残美少女现身。
当地的警察说,凶徒在一次杀戮行动失败后,受害者负伤报警,警察对这惟一一次受害人的描述作深人追查,终于把凶徒逮捕。
受害人是一名嫖客,凶徒用舌头舔他全身,受害人形容为非常专业而舒服。后来凶徒用舌头舔受害我的面部,并集中吻舔他的眼睛,受害人不习惯,正意图推开凶徒时,凶徒竟然狂吮受害人的眼珠,力度之猛,差点把受害人的眼珠吮去。受害人胡乱拿起床头灯一敲,凶徒头部受了伤,受害人得以逃脱。
一星期后,警方在一次警员假扮嫖客的行动中拘捕凶徒,那间小小的公寓房间内,埋伏了六名警员。扮演嫖客的警员让凶徒不断的吻着,吻到最后,凶徒显然不耐烦了,用尽力咬警员的舌头,警员流血,一众埋伏的警员涌出,不需用上太多暴力便制服了凶徒。
据称,凶徒只是露出迷惘的神色,没有挣扎。
当地警员随即进行了严谨的审问,凶徒表现得很合作,但答问题时往往力不从心,而且表现恍惚,间中甚至因恐惧而不知所措。凶徒的情绪和行径,与任何一名虚弱而受惊的少女无异。
后来凶徒更在拘留所昏倒,警方把凶徒送到医院检查,其后又从凶徒一直居住的旅馆取走证物及身份证明文件,当地警方发现了一件非常始料不及的事。
“是什么?”ns问本地的警员。
他回答:“他们没有透露,但凶徒将于今晚押送返港。”
“同谋呢?”ns又问。
警员说;“没有提及。”
那个晚上,ns等待得好心急。
她与警员留在警局内,电话响起来,警员接听,继而汇报:“已被送到拘留所。”一行人前往目的地。
在拘留所的房间中,坐着态度娇柔而惊惶的凶徒,她不像阿晨又不像是阿夜,只像头受惊的小动物。
ns从小小的玻璃窗中注视她,她看到的是一名长得漂亮的少女,是传统而经典的漂亮:大眼,高鼻子,小嘴唇,尖下巴,长而直的头发,三七分界,柔顺的随肩泻下。真是一名美少女。
房门被开启,ns走进去,少女被锁在一张椅子上,她慢慢的抬起眼来,望着ns,目光是楚楚可怜的。
忽然身后有人走进来,那是名警员,他在ns耳畔说了句话,只见ns表情惊异,她与警员退出房间,房间的门重新锁上。
“不可能。”ns说。
“我们正派人押送凶徒到医院。”警员回答。
ns再向房间望去,那少女,果然动人,她正侧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是这一种少女,任何男子也想追求的少女。ns眉头一皱,这真是不可能的事。
少女被押送到医院,三名高大健硕的警员捉住手与脚都上了锁的少女,从后面看她的背影,只觉穿上牛仔裤的她双腿也颇修长,而个子不算高大,五尺七寸左右。百分百是标准好看的身形。
ns与警员神色凝重,一同与凶挂到达医院。医生与护士在戒备着,被押送的少女左右张望,神色惶恐无助。
她被押送人一个房间。不需数分钟,医生与护士退出房间,对ns与地身边的警员说:“是个男的,百分百,男人。”
ns与警员互望了一眼,没作声。从房间的隙缝中,她可以看到,内里的凶徒再次被警员锁上。
医生说下去:“不是变性人,他的胸部与性器都是男性的,没有经过改动,而颈部的喉核清晰可见。”
ns呼出一口气,她不能置信。
“那么,那张脸……”警员问。
医生说:“我猜测是多次整容效果所致。”
警员有那为难的表情。“ns,那么,我们一直的推测……”
ns说下去:“大部分都是错的了。真实的病症,会比我们一直推测的更复杂。”
“我们被愚弄了。”警员忿忿不平。
“或许。对凶徒来说,也相信他自己发放到外间的资料。真正被愚弄的,是他自己。”ns这样回应。
连环谋杀嫖客一案,轰动全球的案件,逮捕了凶徒之后,竟然发生了这样震撼的消息,一直被相信为女性的凶徒,竟然是名男性。全球震惊。
凶徒的身份证明文件被证实是伪造的,资料显示为女性。而当中的年龄,出生年月日,出生国家,通通也有可能是假资料。
警员说,连凶徒的十只指头上的指纹也经过手术改动,基本上,凶徒为自己创造了另外一段人生。
ns重新整理她的资料,她决定把所有研究放到一边,重新阅读凶徒的所有思想行动。
与旧有的追查有一定程度的牵连,但面对一个完全无身份的假人,只好一切重新开始。
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把自己的脸孔改造,使之变成一名少女?
而那身份为老师的同谋又是谁?在哪里?会有这个人存在吗?
阿晨与阿夜,就是面前的男性少女吗?他的晨夜突变,又是怎样的一回事?
ns睁着眼阅读着最新的资料,完全不相信,世间有这样的事。
martin带备食物来诊所探望她,他说:“我看了新闻报告,居然有那样的事!”
她没作声,吃着他为她带来的沙律与三文治。“有没有汤?”她问。
“汤?没有啊,你要什么汤?我下次买。”
“只不过是口干。”她说。
“我猜你会有一段长时间不眠不休。”martin抚摸着她的长发。忽然他说:“你与那男身少女的发型一样。”
“我没留意……是吗?”她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似。
“好看的女人都留那种长发。”martin又说。
“是吗?”她向他贬眨眼,“我压力很大哩!说多一些吧!”
“而好看的女人其实都似男人。”martin说下去;“他根本是男人,而你是工作狂,性格似男人。”
ns投诉:“我不是要听这些啊!我要听甜言蜜语!”
martin不理会她,自顾自说下去:“警局内有没有人把你与凶徒的美貌比较?会不会说整了容的男人比天生的女人更漂亮?”
她大口大口吃着食物。“这也是事实,那整容技巧很好,除了太绷紧外,感觉上也不算太假。”地耸耸肩说下去!
“怪不得所有死者都没有与凶徒真正性茭,凶徒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脱光他的衣服。我只是狐疑,凶徒那男性化的胸膛,在胸围的伪装下,也竟然骗到人。”
“真是奇异的一回事,比得上午夜怪谭,可怕!”martin
说,“不过这也可以证实,女人平胸并不太奇怪!”说过后,他故意望向ns的上半身。她叫了出来,出力拍打他。
ns叹了口气。“三时了吧!”她问。
“深夜凌晨三时零五分。”他说。
“抱我回家浸个热水浴可好?凶徒注射了镇静剂,会睡一觉好好的,我明天早上才再开始工作。”她说。
“好!’martin也就抱起她:“抱你回家,我擅长!”
这么近距离看着martin的脸,她忽然想,如果她要毁掉自己的脸换一张新的,她会要求塑造一张怎样的脸口,会不会是一张深爱的脸?
凶徒那张漂亮的脸,ns从第一眼看去,只觉非常亲切,似曾相识。
但念头来了,又想不起是谁,只好搁下不去想了。回家泡个热水浴为上算。
已经很少事情可以让ns那样牵肠挂肚,惟独是锁在医院中的凶徒。翌日,ns比平日早了一小时出门,她实在太想太想见他。
她与工作人员开了一个简短会议,商议这几天的工作程序,然后她走进冷疗室去。她今天的工作,是无任何药物的帮助下与凶徒沟通,重要的是取得他的信任。少女脸孔的凶徒经过一天的关禁后,当初相见时那种惧怕的神色减退了,他知道,这班人不会伤害他。事实上,他太奇特了,仿如新品种的生物,大家对他有别一般凶徒,所有人都当他是玻璃人,小心翼翼,珍而重之。
凶徒看见ns的脸,生涩地瞪着。
ns微笑地说:“我是ns,你的主诊医生,你呢,我该怎样称呼你?”
看见ns的微笑,凶徒心安下来,他喜欢她的微笑。他说话了:“我叫阿晨。”是一把温柔的男声,削薄的,放软了的,像个驯服的少女的男声。
ns明自,此刻的状态,他担当着阿晨的角色。
男身、女容、女声。
“阿晨,你有什么需要?”ns问。
他想了想,说:“一切都很好……谢谢你……只是有点闷的时候,我想看漫画。”
“漫画于哪种漫画?”她问。
“花生的、日本的,什么都可以。”他回答。
“我可以帮你。”
“谢谢。”他微笑,那微笑,充满温柔的善意。
“阿晨,”ns又问:“你明自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他有那一秒的困惑眼神,随后镇定地回答:“我不太清楚……但你们认为我犯了事。”
“你知不知你犯了什么事?”
他摇头,那神情,是百分百不知情。
“你杀了二十二个人。”ns望住他,“夜里,你化身成为可怕的杀手,杀掉二十二个我的性命。”
“不可能的。”他小声说。
ns走近他跟前,把椅子拉前,坐下来,近距离打量他,“你长得好美。”她说。
他又好像开怀起来,“谢谢。”
“你的家人一定很为你自豪。”ns说。
“我很少见他们。”他说。
“为什么?”
“他们一早移民了。”
“移民到哪里?”
他想了想,非常疑惑的样子,“是加拿大?澳洲?我应该清楚的……但我不关心……是在美国吧广ns问:“告诉我,你今年几多岁?”
“十六岁。”
“有没有读书?”
“读中四。”
“在哪里上学?”
他又疑惑了,支吾起来:“我常常转校的……读过很多学校……这阵子没上学,我在旅行。”
“旅行?”ns问:“你自己一个人旅行吗?”
他便小声说:“与老师一起。”
ns更专注起来,“老师呢?”
“我也不知道。”他苦恼了。然后强调:“不要难为我的老师,他也是什么也不知的。”
“你的老师对你很好吧?!”ns说。
“嗯。”他应了一声。
“他也是你的恋人?”
他微笑了,垂下头,像一切害羞而幸福的少女。
“你喜欢他什么?”
“他照顾我,保护我。”
“他又喜欢你什么?”
“这个嘛……”他不好意思了,“你要自己问他。”
“他在学校教什么科目?”
“他是班主任。”
“班主任教什么?”
他又似乎答不出来了。
“他不教书的吗?”ns问。
“他看我们的周记。”
“一星期一篇?”
“对,一星期一篇。”
“周记内写些什么?”
“哦?”然后回答:“写一些平日发生的事。”
“例如?”
“同学之间的事,流行的事,没什么特别的。”
“可以让我看吗?”ns说。
“不在啊……”他耸耸肩,忽然他又说:“我无可能杀人的。”
ns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背。她这样问了:“阿晨,你是男还是女?”
他瞪大眼睛,“什么?”
“你的性别。”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女啊!”
ns再次点点头,“只是循例地问一问。”
他非常狐疑,眼睁睁地望着ns,圆大明亮的眼睛,犹如日本少女偶像般有较力。
“我们休息一会儿,我会为你找来漫画,而你,要尽量多吃一些,体力要紧。”ns终止这一节的会面。
“谢谢你。”凶徒由始至终都礼貌周周。
ns出了治疗室,她要密切留意凶徒的一举一动。
警员但觉稀奇非常,“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是的,真正的他的潜意识已逃到这名少女的身份当中。”ns回答。接着的半天,在监视之下,凶徒显得非常合作而安静,他阅读他的漫画书,他吃得多而态度温文,有时候他显得忧虑,有时候向内进的工作我员发问,问题是:“你有我老师的消息吗?”“今天是星期几?”“向我的学校告了假吗?”
ns亦从监视中知道,化成少女身份的凶徒,如厕是坐下来的,一如女性那样。他看到自己的性器官,却意识不到自己是个男人。
然后,下午也过去了,ns与其他监视人员全都屏息静气,根据资料,纯情美少女在黄昏之后便会变身,化作杀人恶魔。
没有人内进治疗室与凶徒倾谈,大家只是隔着凶徒没留意的玻璃幕墙作出监视。治疗室内,有浴室设备,有小小食物柜,有书格,有纸有笔,有漫画有报纸,凶徒没有被上锁,他在友善的环境气氛下阅读着。找不出他真正的意识,便不能进行进一步的法律行动。
治疗室没有窗,无人看得到天色的转变,要得知日夜的转换,靠的是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