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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她需要新鲜空气。她探头向外,深呼吸,感觉好了很多。

    再吸一日夜间的空气,魂魄才逐渐归位。

    她把双手放到颈项旁边,镇静着血脉。噢哗!是老师与学生的恋爱故事,老师是如此爱慕着他那名特别的学生。

    这天,ns很早便回到酒店式服务的家,什么睡前炖品都不要了,甚至不想冲凉,就那样和衣而睡。

    但觉全身发冷乌天黑地繁星乱坠。她好想好想睡。

    梦也来得很早,一整夜她在唸唸有词:“老师,我很辛苦“老师,我很辛苦……”

    “老师,我很辛苦……”

    半夜醒来,一身是汗。

    她在床上,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手心的温暖接触到冰冷的脸容,不用数秒,她便流下眼泪来。

    她很辛苦。

    她跑下床,冲进浴室洗澡,然后急忙收拾,她抱住行李,跑出大宅之外,跳上她的房车,直驶往机场。

    她要逃了。她要离开。她不能再往诊所跟进这件案件,大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不知道,谋杀者身边另外有人,而且还是她的老师。

    很辛苦。

    ns是少有的慌乱,像有人按错了一个开关那样,往后的反应便变得一触即发。一连串的行动,只为避开一件她不知道怎去回想的事。

    到达机场,她订了到美国的机票,然后又订了从美国转机到南美洲的机票,她的目的地是巴西的里约热内卢。

    她坐在机场中等待天光之后起飞的班机。然后她决定,先打一个电话。

    连拨两次,方有人接听。

    “martin?”她问。

    对方应了一声。

    “我是morgana。”她说。

    之后,两人便来了一段五分钟的对话。

    谈话完毕,她松了口气,坐回她刚才的位置。忽然,心神便定了下来,她想见他,他又让她相见,世事的如意,只不过是如此。

    安定了心神,便想睡觉,不知不觉的,她在候机室中睡着了,睡得很熟,口水自嘴角流下来。睡得这么熟,真好。

    在上飞机之后,精力又仿佛回复了很多,在舒适的头等舱内,她吃了很多餐,看了多部电影,完成了三本杂志,知道目的地有人正等待着她,心情便兴奋起来。ns一直明白ns的心情,跟喜欢的人见面,尤其是不名正言顺的见面,那感受多别致,乍惊乍喜、不安分、困难、故意、甜蜜、神秘、不见光、出我意表。

    她能接受ns的婚外情,他也能接受到自己的,并且能够互相鼓励。

    全程共需二十多个小时,她吃吃睡睡醒醒,最后兴奋地发觉,她已成功走到一个远离日常生活的地方。来了,便什么也不用想。

    一下机,热空气四方八面的涌来。这个国度的天,好蓝好蓝,一抬头,便一望无际。

    她到过这里两次,两次都是住在那间叫做“morgana”的酒吧的豪华阁楼内。

    酒吧是摩登现代式的,采用了白色银色为主色,六千多尺,是简单地豪华的品味,顾客多是中上层我士,与数街之隔的贫民窟的格调差天异地。也与旁边左右隔邻粉红、粉黄、粉绿色调的南美洲混合欧洲的房子风格很格格不人。

    morgana,摩登前进得像外星来客。

    ns一进内,便跟上前迎她人怀的martin拥抱,然后便是接吻,最后四目交投。

    “我好想你啊!”martin说。

    “你好想我的资金。”ns说。

    “没有这回事,酒吧生意大好,以后也不需要你的补助。”martin说。

    ns望了望四周围,她发现了些什么,“你把灯泡的颜色换了?透明色,太纽约化了。”

    “这儿人人爱纽约。”

    她摆摆手:“我一点也不爱。”

    “但我爱你。”martin抱起她。

    她说:“你这种接下去的句子一点也不通顺,也不首尾呼应,你搞什么鬼的?”

    “你老是嫌我。”他抱着她走到楼上。

    “因为你老是如此。”ns笑。

    已经走到楼上的私人房间,他踢开门,把她抱到白色大圆床上。

    “你就是喜欢我如此。”martin说,眼内溢满性感的笑意,他开始解开-gins的衫钮,ns则大笑。

    “你不让我先洗澡?”她问。

    “我最憎女人洗澡。”他说。

    “但我喜欢男人洗澡啊!”她说。

    “那怎么办?”他瞪大眼。

    “你先去洗澡呀!”她说。

    他笑了:“我就是不洗,先行解决你……”

    martin脱掉了ns的蓝色恤衫,露出紫色的胸围,他也脱掉自己的白t恤,他那完美的健硕的深棕色胸膛显露在她眼前,她爱怜地伸手摸了摸,然后他又把牛仔裤脱去,牛仔裤下是白色三角裤与一双毛腿。

    他们亲热起来,martin英俊的脸在她眼前高高低低地摆动,他睁着眼看,他努力不懈,他兴奋莫名,他温柔体贴……

    她都从他的脸看到了,她抱着他,有种安心的、了解的、掌握一切的平安。他实在地存在于她的体内,内体的充实,比起一切爱情更有安慰人心的本事。这一刻。她需要的不过如此:有一个人能令她知道,他实实在在的在她身边。

    亲热完毕,她叹了大大一口气,在心里头叫着舒服。

    martin说:“我弄点吃的给你。”

    她点点头,于是他便在吻过她之后走出房间。他把食物端回房间时,却发现她在他的大床上熟睡了。martin坐在床边,把本来送来给她的三文治吃掉,一边吃一边凝视她的睡相,他发现她压在枕头上的半张脸上有皱纹,因为疲累也因为年纪,女人不想要的都开始出现了,但他看着看着,又不觉得有什么难看。

    皱纹在其他女人的脸上或许会难看,在她脸上,就只是一抹她自我的特色。

    他把三文治吃完了便由得她睡去,她要睡十个八个小时他也没所谓。白色大圆床上或许有其他女人睡过,但他一早属意她为大圆床的女主我。他爱她睡在这里。果然,ns睡到当地晚上十二时正才起来,足足睡了十二小时。

    她梳洗,换了件好看的衣服,化了点妆,走到楼下去。

    酒吧中还有几抬客我,martin在与其中一桌的两名上了年纪的绅士聊天,他转头看见她便伸出手来,她走进他的臂弯里。

    他把她介绍给在座的客我,“我的至爱morgana。”

    ns便与他们打招呼,问聊数句。

    月色之下,性感而人时的她的确很有魅力,东方美女,蜜色肌肤,黑色大眼,鼻子高高,身段均匀修长,长发换成一个髻,她说话音调美丽,笑容明媚,任谁看见都会禁不住称赞,这真是一名了不起的女人。

    她挨着她的情人,他年纪比她小很多,也比她美丽很多,他有着典型拉丁人的热情性感,笑容如阳光,眼神如惑星。他在街上转一个圈,便会有女人走过来强吻他,为他唱一首情歌。

    她与他的客人说话,又斜眼望了望她的情人。她的情人会久不久送她一个吻,她会开心地笑,由心底沁出来的开心的笑。

    月色之下,空气有海湾的气味,她挨在涂上古龙水的他的胸膛前,在混和了酒、汗与古龙水的复杂气味带动下,是深层的幸福。

    美丽的男人美丽的女人,在对她而言美丽的国度里,一切都额外地安然,所以无可避兔的,好幸福。

    客人渐少,侍应收拾杯杯碟碟,一边工作一边唱歌,唱一些她不懂得的歌,唱一些非她能领会的歌,因为听不懂,所以只会更动听。

    夜里四周有虫鸣,天很高很深。

    她仰头叹一口气,真是天堂。

    “你很美,”martin从后搂着她,“太美了。”

    “我最美?”她转头问他。

    “美得整个世界也得舍弃。”他说。

    “今晚没有女人来找你?”

    “她们不够胆来了,你把她们比了下去。”

    “她们知道我来?”

    “当你踏入这国度,所有天地万物,甚至细沙微尘也知晓,不可不知,因为你太重要。”

    ns也就很满意了,虫鸣的声音大,她张开口打的呵欠更大。

    “又累了?”martin问她。

    “嗯,好累,累得很。”地再打了个阿欠。

    “要不要睡?”他问。

    “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她望着他。

    “这是我每一晚的愿望。”他说。

    她笑了,花二十多个小时飞到这里来,真的很值得,每一次,也是值回票价之旅。

    之后的两天,martin伴着ns吃喝玩乐。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她,被martin带领穿梭在一群深亮肌肤的美男美女身边,很长很长的腿,性感的臂膀,明亮圆大闪亮的眼睛,这儿的人真美,美得能与他们的舞蹈、情歌、火焰的天气融和一体。

    直接、热情、声浪盖天。ns随手在市集拿来一个梨子,在口中咀嚼,滋润清甜,开怀非常。martin望了望她的食相,又吻了吻她的脸庞,他的大手一直拖着她的小手,走在蔬果的市集中,走在海旁的树影中,他紧紧的捉住她不放,肉紧得使她有种中学女生式的快乐。

    就是了,中学女生式的快乐。

    当整句句子在脑海中完结之后,便立刻觉得不妥当,她的中学时代是个噩梦,一点也不快乐。这只是一句形容女人幸福的句子,当认认真真地想起来之时,就叫她很不快乐。

    她抽出了被他拖着的手。

    他察觉到,便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去想。”

    “那么不去想便好了。”他说:“我们只管做便成!”

    “做什么?”她问。

    “做那爱情的行径。”他说完后,便拥着她来吻,她被吻到了,便笑起来。她也是真心真意喜欢他。

    他是另外一种人,简单、直接、善良、美好。她喜欢他。

    ns每晚都在martin的酒吧中帮忙,穿上与女侍应一式一样的制服,为客人送酒、聊天。她喜欢粗活,粗括是明快的,属于四肢的,不需用脑的,她的手脚在活动着之时,心情便很好。

    martin说:“我可不会给你薪水。”

    “那么我便革你职!”ns说。

    他只好把鸡尾酒放到她手中,“我求求你……”

    她笑,跳了跳,吻到他的唇上。

    干活之后,他们拥抱,像所有情侣那样依偎在一起,在沙滩上看里听海浪声。martin问她:“你爱我吗?”

    她反问:“你又爱我吗?”

    “爱。”他说。

    “你爱我?”她说:“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擅长偷情的精神科医生。”martin说。

    她吸了大大一口的夜间空气。

    “martin,”她说:“我觉得爱情很辛苦。”

    martin说:“爱你那位丈夫,当然辛苦。”

    “不,我不用去爱他,与他相处其实很舒服。”

    “那么你在说谁?”

    ns想了想,还是作罢,不说了。

    martin见她回避了,便问她别的事,“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ns知道他指的是“morgana”,“我的中学老师。”

    “morgana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ns说:“morgana是其中一名最具法力的神仙皇后,她能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件的形状。不过她最喜欢在夜里偷偷潜进别人的梦里,她在别人的梦中做坏事。”

    “什么坏事?”

    “她像星的光芒般降落在人的黑暗面中,挑起xing欲的火焰、妒忌、伤害,又令人在情欲中勾起愤怒、反感、迷惑,她控制人的思想,令人身不由己。”

    martin一副神色凝重之态,“你的老师也颇了解你,这样一个恶魔神仙,简直就是你啦!”

    “你认为是?”她把眼珠溜向他的脸。

    “你主宰我生命的情绪。”他对她说。

    “有这么严重?”她望向他闪亮的眼睛,当中的星光瑰丽无双。

    这双眼睛的主人,越趋越前,眼内的星光已满泻到他爱慕的女人的脸上。他吻下去了。

    她正享受着这吻,他却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疑惑,“什么问题?”

    “你爱不爱我?”

    他一问,她又不懂得接下去了。一个不愿说爱抑或不爱的女人,只是急急吻回男人的唇上去。

    说什么爱呢?那是过分高深的一回事。她只试过一次,便震动至今,而且,那是个百分百了解她的男人,只有完全了解她的人的爱情,才最真实无误。

    吻在唇上的男人,和她说什么爱情?她推开了他,轻轻的。他根木不会知道,她是什么。

    他看到她刹那而来的抗拒,他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退后,转身走远,然后又回头,对他说:“对啊,我是奇怪的女人。”

    martin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没奈何的事,人生里头总有太多。她再古怪,他还不是要去爱她?

    在爱情里面,我有权选择吗?

    ☆☆☆

    阿夜杀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真的很年轻,与她差不多年纪,换上一套校服便可以上学那样。

    未开始之前,男人说,他是第一次来,第一次找一个真正的女人。他说,以往他都是自己替自己动手,看se情杂志、se情影带,甚至有时候会找年纪小的弟弟帮忙。

    阿夜没有问得仔细,是他选择钜细无遗地说出来。他说他在想做之前,会捉着弟弟来痛殴一轮,然后用自己的手自蔚,再把棒棒塞到弟弟的口中。弟弟训练有素,自然懂得如何照着哥哥的意思做,有时眼角肿了,嘴角肿了,鼻子被打歪了,还是照着做。

    男人说,他的弟弟做得不错,但今天他想找一个女人,就此而已。

    阿夜听了,把反感收在心头,脸上表情不动半分,她不知怎样去用说话表达她的不快乐,她只知道,杀戮的冲动比平日更高。非杀不可。

    她替他脱下牛仔裤,把他的棒棒放进自己的口里。当男人正要感叹女人的技巧果然比男人出众时,蓦地大咧咧的痛起来,低头一看,裤下血水四溅,她把他的棒棒割下来了。

    男人正要一手抓起她之时,她却像豹一样伶俐地举起刀,由低角度向上朝他的喉削去,一割,血泻下来,他松开双手,连尖叫的气力也没有。阿夜再向上一拉,刀子划过下巴处,喉咙与下巴的皮便被割开两边,像那种拉链尼龙衣柜般的形态,中间拉开,两边平均得很。

    弄得阿夜满头都是血。

    这个年轻的男子是特别的讨厌。太讨厌。

    报章都刊登了这名男子的死相,但当然,凶手的心态是隐秘的,无人能够描绘得那么详尽,这样绘形绘声的形容,只有一个途径与可能性,就是由凶手自己说出来。

    代言人是她的老师。在三天之后,他把阿夜的行凶周记寄给一间大报馆,报纸便在头版连载,每日一篇--每一夜我都在公寓之外等待着,我的任务是为她调一缸热水与煮一个即食面,加蛋又或是午餐肉,其余的我都不闻不问。

    但很多事情我还是知道了,她杀了谁,她怎样杀,我也知道。

    她多数选择勒死又或是刺死,走进公寓之内,她只能携同一把小刀。而勒死的,多是利用领巾、皮带之类。趁男人欲仙欲死毫无防备时,下手便万无一失。

    阿夜的力气很大,这来自她的专注,她有那非要达成不可的决心,以致她有那比男人更强的力气,而事后,她会很累很累。泡在浴缸中的她,眼睁睁的,视线毫无焦点。

    所以有时候,变成阿晨的她,在日间上课时会打瞌睡,我也忍住不骂她,怎忍心,明知之前一晚,她有她的噩梦。

    阿晨有时候会问我:她是否有梦游症,怎么每朝起来。

    时常腰酸骨痛。我会告诉她,不是的,我就睡在她身边,她睡得好熟。但她总是问了便算,提问是没意思的,她只是想告诉我,她很累,不够精神,所以不做功课了。

    她不做,我便代她做,她不要读书,我由得她,我只要她快乐。因为快乐最难得。

    ☆☆☆

    阿夜杀了一个喝酒的男人,他说他刚刚参加完旧人的婚宴,心情很低落,想发泄一下。

    阿夜起初不想杀他,她同情他的失落,但是他越喝越多,又说着些侮辱别人的说话,阿夜的精神便紧张起来。后来,他吩咐阿夜脱掉衣服,阿夜照做了,他醉眼昏花,瞪看阿夜的身体,连续说了很多遍:“不可能!你这狗娘养的,不可能!”然后,他开始殴打阿夜!阿夜反抗,混乱中拿起酒樽敲向他的脑袋,他双手接到流血的头上,阿夜便用半破的酒瓶插向他的脸,大概括穿了他的眼珠,插破了他的唇。他很痛,在狂叫,阿夜只好插破他的喉咙了。

    年之,男人的失落发泄了在死亡上,他从此之后不会再失落。

    ☆☆☆

    我们又搬了家,来到一个落后一点的国家,首都满是妓女。

    抵步之时是日间,阿晨问我她要不要上学,我说不用了,我也不用教书。我们都没有来过这地方,但看样子,这种混乱的热情之地,可以呆上一会儿,晚上阿夜多杀几个人,警方也不会太着紧,我怀疑,在那些小酒店小公寓内,每晚不知死过多少人。

    夜里,阿夜降临,她像这时的其他妓女那样,在停车场中兜生意。她们穿得好暴露,而她只是平常的衣着,也不截停汽车探求,她只待缘分的来临,与死神有缘的,自然会走近。

    过了一小时左右,有小房车停下来了,他看中了阿夜的平常女子打扮,他叫她上车。车驶向山坡的中途,阿夜便为他kou交,在进行了一半之时,她停止了,爬上男人的身上吻他的唇,在接吻当中,她掏出她的小刀利落地向他的颈项横割下去。男人瞪大眼张开口死在他的车厢内,阿夜拿走了他的钱。

    听上去是那度疯狂的事,阿夜越做越多之后,只变成必然的运作。但那使命感犹在,她还是继续做下去。

    而我,习惯了这国家的落后,也习惯阿夜日复日的行凶。惟一令我愕然的是,我的脑袋常跟我开玩笑。在这阵子,由小至大的经历过的片段,像剪接欠佳的电影那样,久不久,一段一段的播放出来,不受控制的,随时随意,强迫我看。

    当然,我迷惘了。

    ☆☆☆

    我统计过,阿夜的行凶对像多数是健硕高大的男子,她以小女子的体力,取去比她强大数倍的男人的生命。

    面对着强大的男子的体格,阿夜的恨意会加深,深到一个哀伤的程度。谁说杀人是愉快的?杀人是多么的创痛,好难过好难过,纵然是她在夺取他的生命,她却觉得,是他在伤害她。伤害得好深好深啊,差不多会泪流披面般的深刻。

    当她把那名很年轻的男子杀害后,她会有种起初不想杀,后来才忍不住杀掉他的感觉。他那样年轻,身形如一个少年般,她的杀机不算强,是因为他告诉了她,他平日如何虐待他的弟弟,她便认为,他是非杀不可。

    他怎可能如此对待他的弟弟?当弟弟向哥哥寻求的是爱护、仰慕、依靠之时,他却迫使弟弟做那样的事,弟弟不会明白为什么他要那样做,他只知道,非做不可。

    当他在向他寻求爱,也以为他会爱他,他却以拳头来迎接他。

    寻爱得回的是伤害,太可怕了,太恶心了。为此,阿夜感同身受,为了什么都好,这个当哥哥的必然要杀掉。

    ☆☆☆

    母亲,你近来好不好?身体好吗?你种的玫瑰花好吗?

    母亲,我很快便会来看你,我挂念你的香蕉蛋糕,我很挂念你。

    母亲,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母亲,我已嗅到玫瑰花的香气,一丛丛的,满院子的飘香。

    母亲,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

    ☆☆☆

    这些行凶周记,ns都看到了,她从互联网读到这数篇凶徒送给报馆的记事。她发现,行凶的女学生与她的老师关系无比密切,她的所思所想,避不了爱她的我的观察。

    要爱得很深很深,才能了如指掌,才能这样活灵活现代她说话。

    ns特别着重最后两篇周记,当中一篇道出了行凶女学生的恨意,她对体格健硕的男子额外有很意,也似乎在寻爱的过程中遇过挫折。

    另外一篇是意料之外的一回事,是执笔者对母亲的怀念。

    阿夜,又甚至阿晨的性格,从各篇周记中有深浅的描写,不多不少,令阅读者掌握到这名人格分裂的女孩子的资料。更神秘的,反而是她的老师。

    他到底是何许人?为什么能认同女学生的行为至此?

    难道只是因为爱?

    爱。ns头痛了,她关上电脑。

    “老师,我很辛苦……”地伏在电脑前,喃喃说了一句。

    那个晚上,她对nartin说:“我还是回去吧,我有案件要跟进。”

    “什么案件?”martin在吧台后问。

    “精神分裂的少女连续杀死多名嫖客。”

    “我也有听闻过,行凶者由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杀人。”

    “所以我要回去了。”ns说。

    “你忍心丢下我一个?”martin一脸愁苦。

    ns耸耸肩,摊摊手以示无奈,“有何办法?”

    martin却说:“有!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什么?你跟我回去?”

    “为什么不?一旦我不喜欢,又可以回来。”

    看着martin肯定的目光,她笑了笑,答应了。她说:“到三藩市去,我想探望母亲。”

    martin当然答应。每一次ns离去,他都那么舍不得,难得她让他跟在身后。

    怕什么做跟在后面的男人?只怕没跟着她的机会。

    martin很开心。他甚至开始部署他进一步的行动:有一天,他要娶她回家。

    当一个男人很爱一个女人之时,都会想娶她回家。收在家里,属于他的。

    ns一直在三藩市长大,后来回到香港读中学,然后又返回美国读大学,在美国工作了十年,遇上ns,她便把发展基地搬回香港。三藩市,她一直很熟悉。

    母亲在她中学毕业之后改嫁,第二春嫁得非常如意,丈夫的生意做得很大,非常富有。

    ns与martin来到三潘市,便住在母亲位于nobhill的大屋内。

    ns的母亲是那种典型教养好、仪态优雅的女士,少女时代受芭蕾舞训练,令她有着一种“我是与你不同”的姿态,亦因为着意注重体重,这些年来一直保持得很好,如果不是那一头没染黑的灰发,很难猜得出她的年龄,真的,如果头发染黑了,她只像接近四十岁的女人。但今年,她已六十岁了。

    她在大屋内迎接ns,一见女儿,便来一个社交礼仪上的拉手与拥抱,不特别亲密,但就是有着一种母女之间独有的连系。母与女,当中一定有一些事情,只有她们才会明白的。ns自婚后度蜜月以来,也六年了,没有来看过母亲,她看着生母,亲情的天然反应由心内涌上,但说到温馨,却又还差很远。两母女之间,有着一种似有还无的疏离,当中,心着很多谁也没说出来的事。

    martin从ns身后目睹这两母女那夹杂着冷淡的触碰,有拥抱有拉手有亲脸,却没有女性之间的依靠、融合与蜜意。他身为外人都看到了,但又困为ns的母亲实在漂亮迷人,martin只顾看着她,把心头的疑问推至最低。

    母亲说:“加柔,你这次带朋友来?”

    ns说:“是的,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在巴西经营饮食业。”她侧一侧身,介绍他们二人:“这是martin,这是我的母亲ont。’martin便大方地向ont打招呼。母亲说:“我本姓霍,后嫁加柔的父亲,便变成乐太太,乐先生过身后,我便嫁给on,成为了ont。你说呀,女人的姓氏,就是她们的命运,我的身份也转换了许多次。”

    ns看着母亲从容的笑态与言语,深觉这真是一项艺术,再复杂困惑的人生,都被她的优雅雍容压下去了,这种女人,有遮掩一切的本事。

    相比之下,ns自问做得很差。

    仆人过来替ns与martin拿行李到楼上去,母亲领在前头,一边走一边问ns:“ns呢?他的生意可好?”

    “很好,而且健康也好、你有心。”她说。

    “或许ont,会希望与ns合作,到时候,我们更是一家人了。”母亲笑意盈盈地说。

    ns想,一家人?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她为着母亲说话中的无诚意而沉默起来。直至走到她的客房前,她才再说话,“母亲。”

    “什么事?加柔?”

    “我少女时代的旧物你没有丢去,是吗?”

    母亲望着她的眼睛,越望越深。“没有。应你的要求。一直以来,十多年了,我没有碰过。”

    ns感激地点点头。

    “就在阁楼上,我数次搬屋,也一件不遗的替你保留。”

    母亲说。

    她这么一说,ns又不得不感激起来,这不是简单的一回事。忍不住,地伸手拉着母亲的手,“太感谢你了。”

    “何需客气?”母亲微笑,“我能为你做的,一向不多。”

    ns心头一酸,母亲这一句说话最真诚、最不虚假。无错,她再都没有,由小至大,她没为女儿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ns在心内冷冷一笑,她只能说一句:“多谢。”然后话题便完结了。

    ont在纽约公干,ns这次无缘见到这名富甲一方的后父,而事实上,ns一直都与他很不亲近,虽然心底里,她喜欢他。他富有,对母亲大方与爱护,得夫至此,母亲也有点尾运。

    她亦不打算与母亲作出任何母女二人的单独相处安排,她在三藩市逗留的三天里,只打算专心做一件事:在阁楼找寻她中学时代的周记。

    ns把martin打发到各个观光区,她只准备与他每天出外晚饭一次,其余时间,她都窝在阁楼里。

    母亲没有欺骗她,她的一切旧物,在三藩市的、从香港搬回来的,都一箱箱收在这只有一扇窗的房间内,她打开窗,迎进新鲜空气,便开始她的搜寻。

    她看到她儿时爱骑的一只大木马,她的第一双棒球手套,她的中国式灯笼,她的小小纱裙子,她的毛公仔,她储存了整个小学时代的圣诞卡,小学同学寄给地的,她一直没有丢去。

    她还看到很多很多从前她触摸过、拥过在怀里的东西,但她最想要的是,中四那一年的一本周记。那一年地在香港读中学,她每星期都要给地的老师写一篇周记。

    她的老师。她叹了一口气。

    在尘埃满布的箱中找寻着,一脸的灰一身的汗,最后终于找到了。她用湿布反覆抹着双手元月定了双手无灰尘,才敢好好触碰这本薄薄的簿。

    是学校校簿,印有学校徽号,浅蓝色的簿面,最平凡不起眼的那种。内里,是单行的设计,当中书写着的是中文。

    她抬头,暂且将视线转离这些文字,她要好好吸一口空气,而且,她的眼眶已凝满了泪。

    她走到窗前,大力的呼吸着,一连五、六次,然后才够精力走回这本周记之前,她跪下来,像朝拜着一件圣物那样,她俯首阅读。

    “老师,我想告诉你,像你这种男教师,一定有很女生暗恋你……”

    她微笑起来,她仍然记得她那时候的心情,是她认为老师英俊,虽然其他女同学都觉得老师不够高大。但她坚持,不高大才是优点。

    后来的内容,她在这一刻,未有心理准备细读,她只是急急的翻揭着,太沉重了,她未能够有额外的力量细看。她能够应付的,是最后一篇。

    老师:发生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置身天堂一样。

    我没想过能在那间小屋内度过那样的一晚。吃上那样的早餐。当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到我的脸上,但觉一切的不快乐、彷徨、惊恐都离我而去。我有的,是恩泽,和幸福。

    那道蓝色的门,是所有希望口。当我要找寻欢时,我会晓得走到那道门前,我一敲门,你便会开门给我吧,那么,幸福便又到手了。

    这是我们的秘密,永生永世的秘密。有着这个秘密,幸福便永远存在。你要等我,我们很快便会再见。

    再见面之时,我们永永远远不会再分开。

    ns的微笑一点一滴地加深,到了最后,微笑融化在她的脸上,她整张脸整个人,都被这微笑覆盖了。在这布满灰尘的阁楼,在这只有一窗的空间里,她身上弥漫着的微笑,有着黄金一样的光芒。在幽暗中特别明艳高贵。

    微笑扩散开去,由皮肤沁人了五脏六腑,少女时代一切最好的都回来了。老师留下来给她的,捉不到也摸不到,但留在心里之后,便变成最好。

    老师呢?他今天在哪里?

    那一年父亲死了,她急忙的,连考试也缺席了,飞回来三藩市。再回去之时暑假已过,而老师,也人间蒸发了。

    如果那时候不是老师,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会变成怎样,大概变成丨人格分裂了,就如那个叫做晨又叫做夜的少女一样。她也有她的老师,他的老师也保护她,只是他用错方法,所以他爱的人没有在他爱内被医治。

    阿晨阿夜比自己不幸运。是在这一刻,有着周记护荫力量的一刻,她才立下决定,要好好处理这宗案件。她要帮助阿晨与阿夜,以及她们的老师。

    临离开三藩市之前,martin问她:“要不要拜祭你的父亲?”

    她在吃着最鲜味的龙虾,听见他这么说,只好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我不惯拜祭他。”

    martin有那开解她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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