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事留到以后在说,我想问的是,这次究竟是谁要杀你?”
见着背对她的清瘦背脊,微微一震,游悠继续说道:“这事情是不是与黄颖的养父黄启云有牵连?是他指使的?”
栗子霍然回头看她,琥珀色的瞳子猛然睁大,不可置信却也无可奈何:“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妳,我都说了,妳才是最有能力继承老爷子地位的人。现在妳知道了,准备回去吗?”
“回组织?”游悠苦笑:“我还真不想回去,你是知道,我和他有仇,除非他死。”
这决绝的话,栗子似乎已经听了上万遍,却还是很不适应:“游悠,妳这又是何必呢?那件事情,我想老爷子也不想的,毕竟``````”
“他不想?那他当时就可以放下枪,一切就不会发生!现在组织里出现危机了,他就让我去填补?”游悠不屑轻哼,眼底已是鄙夷:“我还恨不得组织的人全散了才好!”
栗子听着她这话,受伤的头一阵痛,让他整个人看得有些愤愤:“游悠,妳这话说得也太不负责任了!组织花了多少人的心血才能继续如今这地位。现在,却因为黄启云那贼子勾结其他堂主,利用组织的内线来买卖军火和毒品,妳作为老爷子的继承人,怎么能袖手旁观?”
游悠听着他这话,不由愕然:“买卖军火?贩卖毒品?你这是听谁说的?”
栗子喟叹,仰头闭上眼,道:“本来这事情不想给妳说的,毕竟妳都否认自己原有的身份。这事我还是自己去抗,妳就别管了。”
“``````”一瞬间,游悠的眉,纠成了结。难怪,这些日子,栗子不接她电话,又行踪不明,原来准备独自承担这棘手的事情。
“妳受伤也是因为调查这事?”游悠忧心问道。
栗子轻点头:“不过,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游悠听着,便想起昨晚他满身的血迹,而心惊:“现在你势单力薄,他们要是乘机``````”
睁开眼,栗子眼中已是平静,却透着丝无奈:“我他妈的就是个无药可救的混蛋!我利用了小颖子。”
***
邢肃与黄颖给他们带早餐回来的时候,游悠已没有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几口稀粥,就说累了,要回去。
只是,游悠走前,看了眼黄颖,她正因着栗子说烫,不耐烦地给他低头吹着勺子里的汤,一口一口的喂他。
出去时,心里已是想起栗子那话,不由烦闷。从小,她就深知,玄武堂的黄启云很疼爱他的养女小颖子。就如同那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变态地步。现在栗子故意用小颖子对自己的信任,将她软禁在自己身边,为得就是对付她的养父黄启云。
要是这事情,被小颖子知晓了,也不知会把她伤成如何?黄颖虽是平常大大咧咧,心却比豆腐还软。游悠知道,她就是那种看着《动物世界》里面那弱肉强食都能大哭的小女生。要是被她知晓,自己的养父与自己喜欢的男人作对,她又该怎么办啊?
游悠走神间,正要下楼,已被邢肃拉住了左手。她回头,有些茫然:“怎么呢?”
“妳心里有事?”邢肃蹙眉看了眼她脚下险些踩露的阶梯,平静道:“什么事情,让妳这么心不在焉?”
“我``````”游悠思忖着,已道:“你是不是也认识栗子?”
邢肃刚想说什么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与一熟悉的男声:“游悠。”
游悠低头,望向着拐角处,一人温润儒雅,白衣大褂衬着修长身段,隽秀的脸上带着无框眼镜,正是司徒齐域。
☆、
第十九章
当司徒齐域看见那亲密牵着游悠左手的邢肃时,本是温润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难受。
其实,司徒齐域是这家j市市立医院的副院长,也是这里心脏科的专家医师。游悠刚才一直惦记着栗子的事情,还真没料想到会在外科病房外撞见主治内科的司徒齐域。
毕竟早上才给他撂下狠话,游悠此时不免有些尴尬。却还是故作气定神闲,与司徒齐域招呼道:“真巧。”
“我是听同事说妳来了,专程找妳的。”司徒齐域将视线扫过邢肃后,看向游悠,温和笑道:“妳的手怎么样了?还痛吗?”
如果是以前,司徒齐域起码会向游悠礼貌的询问一下她身边的人。但是,今天的他实在有些反常,竟没维持往日那与人为善的虚假面具,甚至看向邢肃时,眼里还带着淡淡的冷光。
“我没事。”游悠显然还是对司徒齐域这话有些忌讳,毕竟邢肃还在身边,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他,见他仍然清淡着一张俊脸,与她对视,轻笑道:“这位是谁?”
听邢肃突然问道,游悠脸上一怔,心里不由打了下腹稿,才对他说道:“这是我朋友,司徒齐域。”
“我也是游悠的前男友。”听着司徒齐域这么说,邢肃并没有显得惊讶,反而搭在游悠肩上的手紧了紧,与司徒齐域淡然笑道:“你好,我是游悠的现任男友,邢肃。”
司徒齐域脸上一怔,情绪却控制的极好,与邢肃礼貌上的回了句:“你好。”
游悠此刻站在两人之间,脸上不由抽了抽,诡异这突变的气氛。明明两男人脸上都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神情。但,她怎忽感两边夹来的风是阴森森的,不免哆嗦了一下。
其实,游悠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话给司徒齐域多解释,暗中拉了下邢肃的衬衫衣角,侧身与他道:“我累了,想回家。”
游悠柔软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司徒齐域的耳中。只见邢肃低头在游悠睫毛上轻轻落下一吻,语气竟有些宠溺,道:“好。”
邢肃再转头,与司徒齐域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游悠下楼时,从司徒齐域身边走过,他竟是下意识的有股冲动想捉住她的手。可,手指微抬,他却在见到游悠对着邢肃嫣然一笑的神情中,失去了原本来见她时的勇气。
直到看着她被另一个不是自己的男人亲密的带出大楼后,司徒齐域才察觉到,自己竟是如此悔恨当初所犯下的错误。
这时,一名护士匆匆从楼下跑来,见着司徒齐域立在楼梯口的窗户前面发呆,清隽的侧面衬着雪白的袍子,让人不由心痛惆怅。
护士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往外望去,医院外人来往往,也不知副院长究竟再看谁,只听说副院长接了外科李医生的电话后,便急匆匆丢下每日的例行问诊,赶了过来。
这时,护士突然手边的紧急要事,连忙唤道:“副院长,刚才120送来了一位急救病人,您快去看一下,好像是心肌梗塞!”
司徒齐域恍然回神,已是往外奔去,护士一路尾随,他一边疾走一边问道:“病人叫什么?年龄多大?以前可是有病例?”
护士翻着手里的资料,急忙看了眼,回道:“病人叫白柏峰,年龄72岁,这段时间心脏一直有衰竭迹象,前段时期院长规劝他需住院疗养,却被他拒绝。听说,今早好像是因血压上升,导致的心肌梗塞,现在正处于危险期。”
倏地,司徒齐域听着护士的汇报,脚下一顿,脸上的神色忽而变得苍白,转头已是惊愕问道:“是白羽集团的董事长白柏峰?”
护士被他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回道:“好像是的。”心想,难道是副院长认识的人。
司徒齐域眉头紧皱,回身向急救室跑去。
***
车子正要驶出医院大门,耳边传来急救车的声音。游悠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好扫见那白色的120车急转进入大门,后面还尾随了几辆黑色轿车。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游悠本想从后视镜再看去,车子已经转入了喷水池后方。
直至回到家中,游悠都有些心神不宁。
“妳家的工具箱放在哪里?”游悠没留神,邢肃已从后面将她环住,低头与她耳语道。
游悠一愣,才想起水管被自己踢爆的事。
“等下,我去给你拿来。”灵巧的从邢肃怀里溜出,游悠走进厨房才喘了口气,心脏却跳个不停。心想,其实修水管这事可以请楼下的物业来,只是现在把邢肃请出去,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毕竟是自己先打电话让他过来的。
游悠刚要提起那沉甸甸的工具箱,身后男子已然接过,与她温柔说道:“我来。”
也不知邢肃在浴室里倒腾了多久,看他那样应该能修好吧?就算修不好,再请物业来。游悠如斯想着,坐在沙发上就给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换了身睡衣,并盖好了被子。
游悠很是茫然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猛然惊醒,邢肃你这变态!
气冲冲地吸拉着拖鞋出来房门,游悠转了一圈,竟是没见着邢肃,不由嘀咕:“他难道回去了?”心里无由有些落寞。
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下午四点了,因为没有吃中饭,肚子一阵闹灾荒地叫。
游悠正准备去厨房烧水泡碗方便面充饥,客厅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门声刚想,游悠回头便见换了套身休闲黑色短袖t恤和米色长裤的邢肃,挂着一个黑皮行李包和提着两袋子刚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换鞋走了进来。
几步之远,他见着游悠一头长发因睡觉而格外凌乱的披在肩头,脸上也因饱睡一顿带了些红晕,此时正傻愣愣地捧着杯子立在厨房外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邢肃脸上不由带笑,见行李包搁在了沙发上,与她道:“我刚回去了一趟,带了些常用的东西,妳肚子饿了没?”
游悠只听见自己的心头咯噔一声,好不容易将含在嘴里的水咽了进去:“你``````你真要住这儿?”
“妳说呢?”邢肃提着购物袋从她身边走过时,微顿了一下,贴在她耳边道:“水管已经修好了,妳现在要是去洗澡的话,我可以帮忙。”
“呃``````”游悠往墙上靠了靠,见他进到厨房里给她整理冰箱,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邢肃,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邢肃抬眼看她,说:“什么事?”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对我这样的?”游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如同以往面对邢肃时,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中瞧出一丝端倪。
两人四目交织时,游悠并未见着邢肃眼里的变化,他依旧淡然如初,再次将手里的菜一一放进冷鲜柜里,道:“我不是已经说过,只是想从妳这里得到我想要的。”
“我无法理解你这话。”游悠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橱柜上,几步走向站在冰箱旁的他,黑珍珠般的眼里满是疑惑:“邢肃,我还不笨,不要敷衍我。我这里究竟有什么是你想得到的?”
经过了昨夜,游悠所有的神经都处于敏感状态,因为邢肃太叫她无法琢磨,总是能随意将她所有的思绪搅得凌乱。游悠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已经过了四年,他到底想怎样?
邢肃将隔了两人之间的冰箱门关上,一手抵在她身侧的墙上,与她对视,墨色的眸子漆黑如天底下最美的星子,却又像那深不见底的潭水,让游悠无法摸透,又深陷其中。
他唇齿微启,已与她气息相投:“如果我说,我想了妳四年,妳会不会相信?”
细眉轻蹙,她道:“我不是说让你忘记吗?那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却让我对妳恋恋不忘。”这话刚落,邢肃已低头吻住游悠的柔软唇瓣,舌尖滑开她双唇的缝隙,相抵交缠。
原本只是温柔的亲吻,逐渐的,邢肃却加重了力道,一手将游悠捆进怀里,一手捧住她后脑勺,几乎疯狂的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游悠刚开始还有些吃惊地抵触,可慢慢地已经全身无力的迎合着他纠缠的深吻。
邢肃松开她嘴唇后,将游悠一把抱起,便朝房间走去。她靠在他肩头,微微的因将才那吻缓着气。
就在游悠被放到床上,邢肃正压上来一瞬,她觉得事情有些不按轨道走了,他们现下这躺在床上的暧昧姿势是要做什么?
脸上一阵红白,在邢肃凑上来要再次吻她时,游悠用未受伤的左手抵住他的靠近的胸口,急问道:“你不是想上我吧?”
“不行吗?”邢肃笑着,就将自己上衣脱了个干净,游悠看着背脊直冒冷汗,可又因着邢肃那傲人的身材无耻地咽了口水:“当然不行,我还在负伤中,你诚心想让我伤口崩裂而亡吗?”
“我会小心,不会弄痛妳的。”游悠听着他这话,脸上一烫,真是太下`流了!
也没等她再说什么,邢肃已经封住了她那张诸多疑问的小嘴,吸吮轻咬。手指从她睡衣下穿过,触摸着她线条迷人的光滑背脊,引得她一阵阵的颤`栗。
空隙间,游悠一手捉住他的肆意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道:“邢肃,我们什么时候成这关系了?你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我还以为妳早有觉悟了。四年前,难道妳不是这样勾`引我的?”
☆、
第二十章
“谁勾引你了?”游悠左手使出的力气根本就抵不过邢肃,可双脚却被他恰到好处的压着,动弹不得。
“当然是妳。”因着游悠这睡衣是系带型,邢肃一手就挑开了。她惊得连忙吼道:“邢肃,你还真要干啊?”
邢肃低头轻啄了她的翘挺的鼻尖,被她这反应都得笑道:“我们到这岁数,是不是该免去俗套,直接进入主题?”
“直入个屁主题啊!你要是今天敢动我,我``````我和你没完啊!”游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要是以往别人这么对她,她早就爆发了。但是,邢肃却让她心神不宁,有些悸动,又有些慌张,骨子里本流动的潇洒也因着他没了踪影。
邢肃见着身`下难得娇羞的女人,手指滑过她的鹅蛋的脸廓,引起她微微颤抖,低头吻住她的一瞬,他平淡的语气竟带出一丝波动:“一辈子没完才好。”
一口气顷刻被邢肃堵了进去,游悠憋得满脸通红,他手指沿着她的背脊上下游走,唇舌相缠,说不尽的迷离。渐渐地,游悠脑中又一片空白,潜意识觉得被他这般对待,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像是空虚得到解放一般,让她想紧紧拥抱。
游悠从以前就不是个特能装矜持的女人,一向随性而为,至于她和司徒齐域交往了七年一直没有床榻之欢,那就是另外一码子事了。或者,命中注定,司徒齐域并不是她一生该等待的那个人。
现在她只是想感受身上这男子独特的气息,将自己覆盖。衣服被他轻易剥开,□的肌肤相贴,摩擦起火。四年前,游悠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简单就和邢肃发生了关系,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有那魔力能让自己沉沦。
人类就是个很奇怪的生物,嘴上说着拒绝,可心和身体的诚实永远都骗不了自己那最初的感觉。邢肃就是那个能将她体内那沉睡许久的妖魔唤起的人,他的吻就像她期盼了许久的甘泉,让她渴望与期待。
两人在床上纠缠了好一会儿,游悠抬腿时,不小心就触到了邢肃微凸的□,一时面红耳赤,嘤咛一声。
邢肃放开她被亲得红肿的唇,沿着她的红透的脖颈吻下,一手执起她未受伤的左手,摸向自己的裤头纽扣,声音蛊惑低沉道:“要吗?”
被这么直接的问,游悠竟开始不好意思地扭过头,邢肃顺势轻咬她的耳垂,轻笑:“又闹别扭了?”
“你``````”游悠霍地回头与他对视,一双黑眸如水晶,在空旷明亮的房中,徐徐生辉。他眼底如深潭,却波光盈盈。而,她眼里如含了一层雾,瞧着他,咬唇呐呐道:“邢肃,你可真是变态到一个顶点,怎么这么自以为是!”
“我感觉还算良好。”他眼里带笑,声音已是性格的嘶哑,说着她就拉着她的手去解自己口头上的扣子。
正在这关键时刻,裤子内袋里突然震动了起来,游悠的手指刚贴上,愣是被吓了一怔。邢肃也是脸上微愣,他们对看了一眼,当互相瞧着彼此的神态时,两人竟默契地笑了起来。
游悠本还有些窘迫的眉梢,忽而抬起,左手从邢肃手里挣脱,勾住他条理分明的颈脖,性感低笑道:“看来你今天只能到这里了,下次吧!嗯?”说完她就大笑地松开了他,往床外溜去。
见着她露着香肩,赤脚走进浴室,就如同那四年前一般故作潇洒,不由感叹低笑。邢肃也从床上起身,接起了那震得不休的手机,走出房门。
电话那头,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sir,小日子过得还滋润?”
“要是没你打扰,我会更滋润。”邢肃一手将刚才脱下的t恤利落套上,清淡地对电话那头说道:“什么事?”
原本这个时候,邢肃是不可能接到什么电话的,除非有紧要的事情。
电话里轻盈的男声,果然霎时带了丝紧迫,道:“白柏峰现在在医院的急救病房里,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大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sir,行动你看需不需要变动一下?”
邢肃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游悠房门一眼,神色淡然,道:“不用,我这边的大鱼还没有上钩,还可以等上一段时间。”
“但是,diana已经有些耐不住了,毕竟已经等了四年,他们现在好不容易露出了狐狸尾巴,要是再等的话,会不会错失良机?”
“四年都等了,还耐不住?”邢肃的声音本就淡漠,此时很是染了丝冰冷,听得电话那头的魏礼浑身一寒,连忙道:“好吧!我这就给diana说一声。哦,还有,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成功霸业归王者,付诸东流红颜罪吗?你要是喜欢美女,我可以给你介绍啊,为了任务,别太操劳过度```````”
那头魏礼还叽里咕噜的说着,邢肃冷淡地挂了电话。听着浴室里面传来的泠泠水声,嘴角轻勾:“红颜祸水,似乎有点那意思。”
***
游悠立在浴室里的镜子前,看了眼自己颈脖上的吻痕,啧啧道:“真还下得了手。”然后,又抬起左臂闻了闻自己此时身上的味道:“都没洗澡,臭死了!你还亲得下去,变态!”
这时,浴缸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游悠坐了进去,受伤的右手搭在外面,一头靠在浴缸的靠枕上,乌黑的长发如水藻般,在水中飘飘摇摇,贴着她水里若影若现的雪白胸脯,竟十足惑人。
游悠靠在按摩浴缸里,望着浴室顶的淡蓝瓷砖,脑中一直都是邢肃刚才握着她的手,去解他裤子的画面,不由嘀咕:“我是不是该准备安全套那玩意以防万一?”
说完,她低骂了一句,一头埋进了水里,直到有些喘不过气才浮出了水面。
出去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传出一阵饭香味儿,惹得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咕咕隆隆的乱叫。
看着桌上形形□的菜肴,游悠咽了咽口水,恰不知耻的用手捏了一根青椒肉丝里的肉丝含进嘴里,没想到竟是如此美味。
她正眯着眼准备再用手抓菜时,邢肃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好吃吗?”
“咦?”游悠转头,见着他将盛着山药排骨的汤碗放到桌垫上,香味四溢。惹得游悠都忘记了刚才在床上的尴尬,顿时口水直流三千尺。
“这都是做的?”游悠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菜都是出自邢肃这变态的手,邢肃拿来碗勺,给她盛了汤,递给她:“除了这汤。”
“你不会做汤?”游悠接过他递来的汤,喝了一口,鲜味正好。
“因为太费时间。”邢肃给自己也盛了碗,道:“味道怎样?”
“还不错,你炒的菜比较好吃。”游悠现在已经沉溺在刚才吃的炒菜上,因为右手受伤不方便,邢肃很体贴的给了她饭勺。于是,她用勺子就在盘子里扫荡:“和我爸爸做的一样好吃。”
“既然这样,我每天给妳做饭,怎样?”游悠正舀了勺米饭加菜,塞进张大的口里,霎时愣住住了,模样看在邢肃眼里,竟是出奇的可爱。
他笑着伸手将她放在嘴边的勺子拿开:“不愿意?”
游悠低眉看了眼那勺子里满满的饭和青椒肉丝,睫毛颤颤,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同居?”
“妳明白就好。”邢肃抬手,拉着她的手,就将勺子里的饭菜,含进了嘴里。游悠见着沾了自己口水的饭被邢肃吃了,哆嗦了一下,抬头与他对视,道:“邢肃你究竟对我打什么主意了?我都不了解你,这发展的进度也太不可思议了。”
“住在一起,不就能了解了?”指尖擦掉她粉色嘴角黏上的饭粒,邢肃耐心的与她说道:“如果讨厌我,可以拒绝。”
他的话就像水一般,豁然充实了她整个内心的海绵,让她有些涩涩的感动,与不知所措。这是多少年了,她独自生活,每天回到家里只是想看见家里有个人能对她笑,给她说,该吃饭了,该洗澡了,该睡觉了!但,她这样小小的期望至十六年前,就从未实现过。
十六年来,她和妹妹在没有父母的呵护下,经过了花季一般的年纪。这让她很早就学会了自立,学会了用强硬的外壳保护自己懦弱的内心。
以前别人欺负她,她会加倍报复,以前别人对她好,她也会更加记得。所以,她只懂得逞强。
十年前,老天在她极为叛逆的时期,遇到了温润柔和的司徒齐域,她当时觉得这样的人,可能就是她所追寻的。因为,他的温柔,她没有具备。却,渴望拥有。
游悠不能否定的是,高中的时期,司徒齐域给自己的,是她以前从没想过的。因此,她选择了做一个能配的上司徒齐域的好学生。
可,事与愿违,当她以为,从此可以不用因为一个人在家而感到寂寞时,司徒齐域却成了刽子手,将她好不容易坦露的心,伤得一塌糊涂。
从此,她对一切温暖的东西,都有了丝戒备,因为怕陷进去了,反而更痛。
其实,她的愿望只是想在回家时,有个人对自己微笑,说些零碎温馨的话语。然后,相互平淡扶持着过一辈。
现下,眼前这个俊美神秘的男子,突然要接近自己,游悠不知如何给他回复,她只是觉得眼角酸涩,道:“我并不讨厌你。但,我该不该信你?你要是只是玩玩,我觉得自己已经没了那个资本。所以,请你不要这样。”
邢肃一手勾起她微垂的脸,将自己的视线与她对视,漆黑的眸子里,装着认真:“如果只是玩玩,我可以去找更年轻的女人。”
游悠脸上怔忪时,他已低头轻吻了她的唇瓣,道:“所以我是认真的。”
邢肃不是个会说什么情话的男人,但是游悠却是觉得他这话,就像一股温泉,流进了心坎,眼泪竟有些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她嘴角带着笑仰头,也贴上了他的唇,说:“我暂且相信你。”
两人吃完饭后,还是得由邢肃洗碗,游悠望着他洗完时的高大背影,竟是觉得丝丝的甜。走过去,一头靠在他的背脊上,道:“没想到,你这变态还是个家庭主夫料。”
邢肃背对着她,笑得清淡:“妳不愿意当家庭主妇,我可以勉为其难做这主夫。”
她抬头对他做了个鬼脸,道了句:“想得美!”就屁颠的出了厨房。
犹豫正乐滋滋的出了房门,准备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低头看了茶几上的手机,想起自从挂了司徒齐域的电话后,就没开机。于是,拿起电话。
刚开机,短信箱里面与接听语音里面就蹦出了好几条短信和语音电话。
在听了里面的内容后,游悠已木然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愣神。甚至,连洗完碗后,出来的邢肃坐在她身旁,将她抱在怀里时,她都没反应过来。
“游悠。”直到邢肃看着她有些不对劲,才唤了她一声。游悠浑身激灵地往向他,一双翘目瞪得老大,她才呐呐地道:“邢肃,陪我去医院!”
☆、
第二十一章
车子上,游悠一路无语。直到市医院的停车场,她才在下车前,给他说了一句话:“邢肃,你在这里等我,行吗?”
邢肃坐在驾驶座上,侧头看着她。因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昏黄,游悠根本看不清他眼底深沉的色泽,心头纠结,倾身过去,就在他嘴角落下仓促一吻,道:“等我回来了,再给你解释。”
说着,头也不回的下车,疾步往电梯走去。
透过车子后视镜,邢肃眄望着那灯下的一抹黑色长裙的曼妙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修长手指不经意拂过自己的唇角,微微上勾,似乎那丝柔软湿润还停留在上面。
这时,口袋了的手机忽而响起,邢肃接过电话,里面男子的声音,竟带了些许雀跃。
“鱼饵引来了一群大鱼,好戏要上演了,你不去看看?”
邢肃从车柜里拿出一只蓝牙耳机,戴在左耳上,慢条斯理道:“魏礼,你以前可有读过《封神演义》?”
“sir,你是要说姜太公钓鱼?”魏礼不由迷茫的问了句。
邢肃监听着那蓝牙耳机里面的动静,清冷的与电话那头的魏礼道:“是‘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魏礼顿了一下,不由尴尬:“老大,你别考我了,这也太深奥了吧!我就这点中文水准,到底什么意思?”
邢肃撑着下颚,心情似乎不错,要是以前,他只淡淡说一句:“查字典去。”现在,竟是破天荒的给魏礼,解释道:“这是形容商纣王宠妲己,听信谗言,枉杀忠臣。‘成功霸业归王者,付诸东流红颜罪’如你所言,当大鱼咬上鱼饵那一刻,就是祸水灭国的预兆。”
“sir,你这意思是说,游悠真是红颜?那谁是商纣王?”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魏礼不免好奇心起,问道。
他贴着耳朵听着电话那端邢肃的回话,就怕给漏了。却等了好一会儿,他的老大似乎才察觉到他的洗耳恭听,轻飘飘,说了几字:“我便是商纣王。”
魏礼霍然吃惊,本还想说什么,他耳麦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力的争吵声,电话便匆忙挂断了。其实,他还以为老大会说自己是周武王?没想到竟是``````
魏礼一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疑惑摇头嘀咕了句:“老大真是``````哎,那谁又是周武王姬发啊?”说着,利落地穿上马甲,遮住了衬衫上的手枪枪套,就钻出了行动车。
邢肃的车开进去没多久,市医院外面已经被数十辆警车给包抄。警灯旋转,幽蓝的旋转的灯,如同一片光海,直射得人眼痛。
魏礼高海拔的身高走入那围观的人群之中时,犹如鹤立鸡群般。抬手遮了遮眼前的灼目的光线,一双深邃泛绿的瞳子微眯着,步到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旁边,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示意了几句,就带着几名刑警,往医院里走去。
***
游悠刚赶到急救室外。一帮子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堵在走廊上,游悠刚要穿过他们往里走,几人就上前拦阻了她的去路:“小姐,这里不是妳能进去的!”
游悠脸上凌然,扫了眼他们的严谨的黑西装,冷哼一声:“都穿上丧服了?是怕我见到死人吗?”
“妳``````”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艳丽柔弱的女子会说这话,不免个个脸上青筋凸起,一人抬手就要往游悠脸上招呼过去。
游悠冷眼,喊了声:“于安滚出来!”
几个黑衣人,显然被她这声给惊愕,本因大老爷急救有些哀愁,竟是没想到这女人又来搅乱,直呼大管家的名头。
其中有年轻气盛的人,也没顾游悠是谁,撩起拳头,就怒不可谒骂道:“妳这臭婆娘,找死``````”
他这话还没吼清楚,一拳就被揍在了地上,口齿流血。惊恐之中,抬头望去,竟是自己极力维护的大管家于安。
于安从人群里出来,身形魁梧,本是栩栩有神的虎目,却透出了哀愁,他立在游悠面前,低垂着头,对之恭敬道:“让大小姐受惊了,于安该死!”
“你想陪葬不关我的事。”游悠未正眼看他,就朝里面走去。那些刚与游悠争执的人均是有些不可置信,那被打在地上的人,许久才从愕然中反应过来。
“她就是要继承大老爷的嫡长孙?”
组织里低下都晓大老爷要传位给他的嫡长孙,大家都没见过此人,原以为会是一男子,没想到``````竟然是位如此长相如此妖娆的女人。
游悠进去时,几大主事堂主已经坐在门外,等着急症室的灯灭。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游悠看着那几个大男人,干巴巴的坐在那里,竟是说不出的讽刺。而,首先发现她来的,却是一直在门边徘徊的白裙女子,她转头时,已见着游悠,脸上骇然之余,已是冲过去,就朝着游悠脸上扇了一巴掌。
游悠也没刻意躲过,而是被任她打了自己。
“妳还有脸来?游悠妳的心肝是被狗吃了吗?爷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妳的!”白梦绕吼着就哭了起来。
游悠侧着脸,嘴角轻勾,回头已望向她,冷笑道:“我还以为能给他收尸了,怎么,还没死?”
刚才那一巴掌,就像个契机,游悠只是想借助这疼痛,记住自己原本的立场而已。
“妳``````”白梦绕被她气的不轻,再次挥手要扇她时,游悠已经捉住了她细白的腕子,眯着一双翘眼,冷声道:“放肆一次就够了!”说着,已甩开了她的手。
这时,栗子坐着轮椅,被黄颖推到游悠身边,他抬头望着她,琥珀色的眼底带了丝痛楚。游悠低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已经进去多久了?”
“六个钟头了,心脏严重衰竭,医生说很棘手。”栗子叹气一声。
“是谁做的手术?”游悠扶额,似乎有些头痛。
黄颖站在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