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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和我的大腿缠在一起。这个身高差距实在太讨厌了,我得绑

    得…很高,他却顶多绑在末端,心理安慰的成份比较多。

    他的手臂刚好可以环过我的肩,颤巍巍的站起来。大明版的两人三脚。

    我先跨出和他绑在一起的腿,稳住重心。「好,一起来。喊到三一起迈步。一、

    二、三…」

    他跨出了一步。

    「这是我的一小步,」我严肃的对他说,「却是王仙心的一大步。」

    但因为他不认识阿姆斯特朗,所以他泪流满面的给我看。

    跌跌撞撞的走了十来步,他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我不会笑他。健康的人怎么懂这

    种心情…但我很懂。我相信他在外人面前打断全身骨头也是淡淡的笑,但他愿意

    在我面前哭。

    等我撑着让他走回轮椅坐好,解开腰带,我已经累得没力气挣扎,乖乖坐在他大

    腿上,让他抱着。

    他默默的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贴着我的脸,他说,「第一次见到妳,我

    就知道妳不是那个蛮姑儿。」

    「你才见过她一面啊。」我狐疑了。

    「她不会跟你一样那么笑。」他轻轻磨着我的脸,「妳一笑,整个屋子都亮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妳不是她。」

    「…为什么我变成菲立普了?」我纳闷。

    「菲立普是什么?」他好学不倦的问。

    等我解释完菲立普,又从电灯啊爱迪生啊,讲到阿姆斯特朗,他才知道要笑了。「一

    嘴怪话。」他轻轻拍我,「跟我说倒没关系,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我只对你说呀。」我皱了皱眉,我虽然长舌但不想找死好吗?「我只相信你。」

    他没讲话,只是把头贴在我头上,抱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唱,「懊恼,

    喑约,惊我来的又不是楼头过雁,砌下寒蛩,檐前玉马,架上金鸡。是兀那窗儿

    外梧桐上雨潇潇,一声声洒枝叶,一点点滴寒梢。会把愁人定谑…」

    我微张着嘴,呆掉了。

    在王家这样殷实富家,我当然也听过戏,而且还常听。耳濡目染,在这缺乏娱乐

    的时代,听戏还是不错的消遣。这有点像是大明朝的流行歌剧,要听懂了很有意

    思。

    这折「梧桐雨」我听过,觉得温柔婉约,情意缠绵。但让仙心唱来,却是荡气回

    肠,金石交鸣,久久难以自已。

    …这哪是老天爷赏饭吃,这是赏满汉全席啊!

    「你学过?」我转脸看他,惊骇莫名。

    「听过一次。」他神态安适的说,「因为词牌名叫蛮姑儿,我就记起来了。」

    …听过一次!?「我没听过你吊嗓啊?」

    「什么叫吊嗓?」他很好学的问。

    我解释给他听,他一脸莫名,「为什么要吊嗓,张嘴就是了呀。」

    …你让古今中外所有唱歌的,尤其是台湾那些对嘴的歌星怎么办?集体买豆腐撞

    死?豆腐会缺货两百年的!

    「仙心,你是天才!」我激动透了,「太太太好听了!你太厉害了~」

    他眼神越发温和,满满的笑意,「妳若喜欢,我唱给妳听,只唱给妳听。」

    我的心,突然狠狠地被撞了一下。我想,我完了。我再也没办法把他当成我的老

    板了。

    我为仙心设计了一把拐杖。

    这个年代当然也有拐杖,只是不如我设计的。主要不是因为我用了二十一世纪的

    超级概念,而是因为我自己使用了很多年。

    我找了一个工匠来仔细讨论,帮仙心量身打造。其实拐杖定做最好,因为每个人

    的身高体型不同,一把不适合的拐杖会导致走路姿势别扭,那还是小事,另一条

    腿负担太大,导致有问题才是大事。

    试了很多种材料,又试作了很多把,终于做出一把很不错的撑拐。能负重,微微

    有弹性,撑在腋下,有个把手可以手握,多练习就能行走,姿态还不错。

    本来我想过要用双撑拐,负担比较小。但这年代的文人讲究气度,我跟仙心讨论

    了几回,他认为一把就好了,两把太难看。但这样就要相当的练习和比较好的臂

    力。

    其实我还想做个义肢。但要人工膝盖这部份就难倒我了。但我真的太看轻大明朝

    的工匠了,原来明朝工匠如此先进发达。他们居然有种套装的假腿…虽说不到行

    动自如的地步,但穿上长裤鞋袜,起立坐下都能自如,虽然需要手动,但也是能

    弯曲的。而且穿脱方便,甚至可以支撑一点体重。

    我又跟工匠研究改良,还请主治大夫一起来讨论。大夫颇感兴趣,尤其是我设计

    的有车挡的轮椅和拐杖(其实是剽窃),提出不少意见。后来连王家老大老二都

    来参观了,问我能不能把图纸卖给他们。

    自家人哪有什么卖不卖的,我很大方的直接送给他们。j商就是j商,连这个都

    能翻出花样。他们开了作坊,走高级路线之余还走军方路线,居然获利不恶,给

    我和仙心一分红利当丰厚的私房钱。

    有回我午睡刚醒,仙心不在身边。梳洗以后去书房找他,听到他和大哥在讲话。

    大哥感叹,「老三,弟妹真是七巧玲珑心,只是全都花在你身上。相亲的时候我

    还不喜欢她,实在是错了。早知道她待你这样好,就不该多耽误一年。」

    「那时她才十三,还是小孩子。」仙心轻笑,「我…我喜欢现在的琳琅。」

    「你这小子!讲起老婆眼睛放贼光呢!」大哥笑骂,声音又放低,「你这腿也好

    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夫交代了,需要节制,不然…」

    我快步走开,鬼才在那儿听他们不然个什么鬼话。

    仙心一直是个坚忍有毅力的孩子。他躺了将近两年,好腿也躺到没力了。但自从

    有了撑拐,他就很拼的练习。怕他摔了,我都让他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手撑拐

    练走,万一滑了还可以抓住我。

    没多久就能走得很好,眼角噙着欣喜的泪,抱着我哭很久。

    等夏天来临时,他就能撑着拐杖走个千来步了,屋里行走不用人扶不用人抱,揽

    着我的肩膀,只是习惯而已。

    除非是要去得远了,不然他是不肯坐轮椅的。

    我们的日子很规律,别人看起来应该觉得很无聊。

    每天早起他都会读一会儿书,等吃过早饭,就和我出去散步。通常走个千来步,

    就坐上轮椅,让我陪着他在园里游玩(事实上是他陪我),然后回去念一会儿书,

    吃过中饭午睡一下,就到书房念到晚上。吃完晚餐又念书,盥洗后就睡觉。

    我是全程陪伴的,他在哪我就在哪。

    有回他书念到一半,突然转头问我,「…会闷吗?」

    我正看史书看得目瞪口呆,朱熹被骂成国之腐贼非常鄙夷,我正胡涂,他这一问,

    我只抬头茫然的说,「啊?」

    「整天就只能陪着我…」他神情落寞下来。「我只顾读书,也没理妳。」

    「你看我像是闷的样子吗?」我莫名其妙,「我自己不会找事做吗?你读书我看

    书,再不然我能去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或者绕室青蛙跳三圈。能做的事情很多,

    为什么闷?」

    我不闷,他闷了。「妳就不会说,只要跟夫君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他居然

    拿书敲我的头,我就知道不该坐得离他太近!

    我抱头鼠窜,「你读书读坏头壳喔?好好的干嘛敲我!?」

    「跑什么跑?过来磨墨!」他大喝。

    我不满的走过去磨墨,「这一定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剩才导致情绪不稳定。但你都

    十九了,这青春期会不会太长…?」

    「又说什么怪话了。」他也敢不满,「使力磨!午餐吃三碗的人…这么点力气。」

    我大叹,「荷尔蒙啊荷尔蒙,你为什么是荷尔蒙…」

    他居然又用书敲我,反了天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荷尔蒙,妳跟我解释过了!」他喝道。

    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啊!我扑上去跟他对抓,这小鬼怕痒,还敢跟我挑衅!

    「别!」他大叫一声,可惜撑拐动作不够流畅,扣分。我已经扑到他怀里一顿乱

    搔,他又笑又叫,转过来搔我,两个人鬼吼鬼笑的…

    等帅大哥惊慌失措的冲进来时,我们正衣衫不整的滚在地上相互搔痒。

    场面一下子就冷掉了,虽然是炎热的夏天,我觉得秋风凄凉的刮了进来,飘过几

    片枯黄落叶,整个凉爽起来了耶。

    我赶紧把仙心扶起来,三个人挺尴尬的傻笑。直到门户一响,帅大哥脸色一变,

    往仙心的背后一躲,抖衣而颤。

    王熙凤大嫂,手持两把菜刀,美丽的脸上妆泪阑干。美人就是美人,妆糊了一样

    漂亮…但美人用火鸡姐的气势舞双刀,还是造成相同沈鱼落雁的效果…

    长腿没长腿、长翅膀的没长翅膀的,都跑了。

    我很想跑,但只剩一条腿的仙心跑不动,而男人骨头重,他虽然看起来瘦弱,我

    曾经试过,除了闪到腰,连离地都没两公分。

    仙心却非常镇静,露出他慈悲纯洁的圣母笑,「大嫂,怎么了?大哥又惹妳生气?」

    以前我觉得被圣母笑呼咙很可耻,现在看别人中招心情就好多了。王熙凤把刀一

    丢,淌眼抹泪,「三叔,你要为我作主啊!你大哥欺负我没了公婆作主,左一个

    右一个的抬进来…这家还有我站脚的地方吗?」说完就放声大哭。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而已!」帅大哥很不帅的躲在仙心背后,「没要娶,都是

    别人瞎说!」

    「你当我瞎子还是傻子啊~」王熙凤就要扑上去。

    「大嫂,」仙心扶着我弯了弯腰,「谁能越过妳去呢?妳是王家主母,大哥心底

    如何敬重,妳也是知道的。真有这回事就太可恶了,这不是说大嫂不容人吗?真

    不容人大哥怎有三房美妾,大嫂又待她们那样好?真是如此,大哥就该自己去跪

    祠堂了。但若是旁人见不得大哥大嫂恩爱,乱嚼舌头,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呢?…」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服口服。之前我只觉得他是个傲娇腹黑色狼伪正太(属性很

    复杂…),没想到他处理别人家棘手的家务事这样头头是道,表情言语,搭配的

    恰到好处。

    难怪他大哥会逃来他这儿啊…

    最后惊魂甫定的帅大哥向王熙凤打揖认错,满口甜言蜜语,还忍着被拧两下。王

    熙凤犹有余怒,瞋着仙心,「说不过三叔!」她转头对我瞪眼,「三妹妹,当初妳

    嫂子就是心软,让他抬了第一个才后患无穷!妳可千万不要那么傻!三叔这么会

    说,就得这么会做!他想讨小,妳来告诉我!我打断他剩下那条腿!」

    怒气冲冲的拧着帅大哥的手臂,又一阵风似的刮回去了。

    仙心一跳一跳的跳回书桌坐下,装模作样的说,「哎,大嫂都这么说,我没讨小

    的福气啰…」

    我知道他在说笑,但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毫无理智的发火。异常尖锐的回嘴,「爱

    讨就讨,谁管你,谁又拦得住你?」

    将头一别,仙心却没有回嘴。气氛变得凝重又僵硬。

    好一会儿,仙心撑过拐杖,经过我,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拂袖大大哼了一声,就

    走了。

    我觉得满腹委屈,又觉得火大。一下子后悔,一下子又咬牙。这年代三妻四妾还

    有社会制度撑腰,刚嫁过来时我就知道了。那时我我把三公子当成老板,老板喜

    欢多几个员工就可以多几个员工,我更能混吃等死,何乐不为。

    但现在我根本不能把他当成老板。想到他会再讨几个小老婆,我就气不打一处

    来,几乎要捡起那两把菜刀。

    但我有什么立场啊?

    被说中心事了吧?不然干嘛哼我?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我那足以笑傲重

    病威胁的坚强心理素质,居然让我熬不过这关,太莫名其妙了。

    我坐到天黑,白娟来请了我几次,我都不理她。连她说仙心不吃饭,我也别开头。

    但我要她拿棉被过来,她却说三公子不给。

    瞧瞧,现在就开始欺负我。奇*+*书^网

    我正在生气,白娟却开了食盒,开始布菜。「三公子说,吃饱了就快回来。天虽

    热,夜晚还是凉的。」

    忿忿的拿了筷子,眼泪却没预警的,大滴大滴掉下来。叫我一个人吃,我真咽不

    下。

    「…三爷吃过没?」我抽噎的问。

    「没吃呢,回去就躺着,问话也不应。」白娟叹气,「蛮姑娘,三爷对您…」

    我打断她,「食盒收一收吧,我回去跟三爷一起吃。」

    「我再叫厨房…」她脸上出现欢喜。

    「不用了。」我沮丧的说,「我们吃这些就够了。」

    本来就是我乱发脾气,回去收拾残局也是应该的。

    灰溜溜的回到房里,我让所有的人都先去休息。虽然打定主意要道歉,我还是怕

    丢脸的。

    他面着墙躺着,动也没动,薄被也不盖。

    颓下肩膀,我对自己叹气。过去帮他盖被,他又把被子掀掉。根本没睡嘛。我推

    了推他,他不理我。

    「仙心。」我屈服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他还是没讲话,只是我觉得有点儿不对。扳过他的肩看,满面泪痕。「…干嘛这

    样…」

    「不知道。」他声音很冷硬,「听到妳喊我,就这样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沈痛的表达我的懊悔。

    「妳真的知道错在哪吗?」他声音还是绷得很紧。

    「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自认错误。

    「妳还是不懂妳错在哪!」他愤然抬头,「妳当然可以跟我发脾气,妳拿刀要砍

    我都可以!但妳怎么可以那么无所谓…那么无所谓的愿把我推给别人!我以

    为、我以为妳跟我一样…谁也不给、谁也不能…心底唯一的那一个,都不给碰怎

    么能分!妳怎么舍得,妳怎么可以…还说那种话…我要讨小,等今天?等妳来我

    心底,才…妳怎么可以…琳琅,妳怎么可以…」他边哭边说,我听得呆掉。

    哇的一声,我放声哭出来。扑到他怀里,两个人哭得拼命抽搐。「对不起…其实

    我真的舍不得,我也不要啊!但别人、别人…」

    「我管别人去死啊!」他一口咬在我肩膀上,「咬死妳…怎么笨成这样…」

    哭了那一场,虽然头痛鼻塞,但我们和好了。一和好,就觉得肚子饿,那食盒你

    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吃掉了,虽然菜凉饭冷,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只是我们和得太好,未免就擦枪走火了…

    十八禁警告!读者请自重…

    (已善尽告知义务)

    自从嫁给他以后,我就有觉悟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若我嫁的是个健康的男

    人,我只要负责「牙一咬,眼一闭,忍一忍就过去」的角色就好,但我嫁过来时

    仙心已经垂危,后来大难不死也需要长久的疗伤期。

    我也承认,被他这样撩拨,有时候我得冲冷水让自己冷静,因为他的腿还在渗血

    水。

    当他愈可到一个程度,我就开始思考这个严重的「姿势」问题。

    虽然我没看过a片,但电视电影真的越演越过火,除了「细部描述」以外,其他

    也没什么两样了。所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步,两个没经验的家伙,我这个见

    多识广的二十一世纪女青年当然要负起这个重责大任。

    默默研究过一阵子,我想,只好请他「夫纲不振」一下了。但我很害羞(人家两

    世为人都没经验!),实在找不到机会实验。

    这是我们头回大吵,吵过和好当然更亲热一点…当我全身热情如火,那个死伪正

    太,又一脸朦胧的在我身上蹭…我只能牙一咬(但不能眼一闭),翻身骑在他肚

    子上,开始抱着壮士断腕的壮烈…开始脱衣服。

    等我脱掉单衣,剩下肚兜和薄长裤时…仙心没有呼吸了!

    「…你要记得喘气啊。」我小小声的提醒,下来闭着眼睛把自己脱得剩肚兜。(这

    是掩耳盗铃…我知道,别提醒我。)

    我实在没勇气把他扒光,只把他的衣襟敞开,然后把他的裤子给脱了。

    这个伪正太呢,在我主动的时候,傲娇属性就会破表,腹黑属性跑个精光。他满

    脸通红,只剩两臂穿在袖子里,衣襟全敞,微微喘气的问,「做什么妳…」

    我草草瞥了一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

    还问什么问?我容易吗我?怀着「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心情,我又爬回他肚子上

    跨坐。他发出很轻的呻吟,开始在我身上乱揉。

    然后我体会到一个重大的事实。所有的实验都有不可预期的变量,尤其是在不熟

    练的业务上面。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凑合」。难怪我拼图拼得那么差劲。我知道大致上的原理

    (我也是上过健康教育的好不好?),但实行起来就有严重的困难。

    明明我看准了,但执行起来就有问题。结果我在他身上磨磨蹭蹭,他的呻吟越来

    越响,身体越来越火烫,用在我身上的手劲越来越大。

    「你不要乱动。」我气急败坏的说。

    「…妳到底知不知道…」他边喘边说,「知不知道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恼羞成怒起来,「不是怕碰痛你的腿…我容易吗我?我又

    从来没做过…」

    「我知道。」他翻身把我压在下面,一把扯掉我的肚兜。我像是被一只暴龙攻击

    了,舌头差点被吃掉。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业务无比流畅的,完

    成了整个流程。

    我刚效法大禹三过家门不入,他倒是一次就无比熟练的…「一杆进洞」。

    …很痛。

    「忍一忍,听说第一次都痛…忍一忍…」他在我脸上乱吻,一面用极度悦耳的声

    音轻唤,「琳琅琳琅,为我忍一下…」

    我想我的敏感带一定是听觉。他一用那种声音轻唤,我就成了一滩烂泥,脑袋只

    稍微好些…大概是成了一桶糨糊。

    我胡里胡涂的让他呼咙,忽喜忽悲,痛痒和快感交集,觉得自己有发精神病的危

    险。谁跟我说这是「登上高峰」啊?小说都是骗人的,明明是自由落体,无跳伞

    高空坠落…

    等我听了几百句的「忍一忍」和「琳琅」以后,才真的「不用忍」了。

    我想我一定是失神了,居然没感觉到仙心重重的压在我身上,全身瘫软,汗出如

    浆。

    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的吻我的脸和唇,稍微滚旁边点,把脸埋在我的肩窝,满

    脸的心满意足、得偿夙愿的表情,累成这样还容光焕发。

    「…你的腿?」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哑,倒把自己吓一跳。

    「没事。」他弯了弯嘴角,朦胧欲睡,「下次声音放小一点儿…恐怕整个院子都

    听见了。」

    「什么?」我惊慌了,「我才没有出声!」

    他低低的笑起来,「好,妳没出声。」伸手环住我。

    震惊之后,等神智渐渐回来,我才想到一个重大的问题。「仙心,你是不是找谁

    试过了?」我的声音绷紧。

    「没。」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睡意。

    「胡说!」我推他,「那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他懒洋洋的笑,看起来真是邪恶啊!「妳说过『说菜』的原理,记得吗?」他咬

    了咬我的耳朵,贴着用非常魔鬼的声音说,「妳在脑海里做菜几百遍…我也想了

    几千遍,所有细节都想过了…绝对不会压痛腿…」

    看他快要睡着,我推他,「什么时候开始?喂!说清楚你才能睡!」

    他迷迷糊糊的,还带着邪恶的笑,「从妳第一次抱着我,抚着我的背的时候开始…」

    他呼吸匀称,睡得非常死。

    …………

    阴险阴险太阴险,邪恶邪恶太邪恶,腹黑腹黑太腹黑啊!!我那么纯洁温柔慈悲

    的去解除你的痛苦,你居然就开始心怀不轨了!!

    纯洁天真又圣洁的圣母笑伪正太,果然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而已!!

    男人真是太可怕了,非立刻列入基因改造的议题不可!不但生理上的基因要改

    造,心灵上的基因更需要改造啊啊啊~

    我被这个非常可怕的事实击晕,昏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我又让他吵醒一次,我呻吟的说,我没有力气,他轻笑着说,「我有

    力气就行了。」

    于是我只能瘫软的任他搓圆搓扁。大概是睡得迷糊,痛感降低很多,快意反而放

    大,我只觉得波涛汹涌,澎湃到哭个不停,本来只是一滩烂泥,现在简直是一滩

    水。

    从半固体到液体,退化得非常严重。

    等「大功告成」,仙心用让人发软的声音低低的问,「痛得哭么?」

    我只有摇头的力气,幅度还很小。

    他又一阵让人发颤的笑,更诱人的说,「记得不?我说过,等我好了以后…有妳

    哭着的时候。」

    我一僵,使尽全身力气举起手,想要狠狠赏他一下,却被他轻松的接住,又啃又

    吻,「怎么?还想继续哭么?」

    记恨记恨太记恨!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记恨到天长地久的主?!包装与内容物不符,我能不能要

    求退货…?

    我又睡过去…搞不好是昏的。

    困得眼睛张不开,但听蝉声和温度,应该日上三竿了。

    我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拆开后再拼起来,又痛又酸,还使用不能。要是人之大伦次

    次这么辛苦,人类是怎么繁衍到人口爆炸的?我很纳闷。

    觉得床侧微陷,不用睁眼也知道是仙心。他应该盥洗过了,带着清爽的气息。但

    怎么也掩不住长年吃药那种淡淡药气。闻得惯了,反而觉得很亲切好闻。大概是

    我一直喜欢中药的味道。

    他轻轻揽着我,凑在我耳旁,轻轻唱了了起来。「||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

    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热。帘外谁来

    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他的歌声,真是好得没话讲。即使是这样低吟轻唱,也运转自如,毫不费劲,却

    表达得那么欢畅淋漓。

    「琳琅,」唱罢他轻轻的说,「这是苏轼的《贺新郎》。」

    翻身和他对着脸,却觉得没有半点表情适合。僵着脸不断的涌出泪。

    我真的成亲了。我真的结婚了。我嫁给这个大孩子,他在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

    为我唱了一首《贺新郎》。

    紧紧压在内心深处,想都不敢想的愿望,他为我实现了。

    我真的真的,嫁给他了。

    「琳琅,」他揩着我的泪,「我们真的成亲了。」

    这是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害我泪堤崩溃。我紧紧抱着他,哇哇大哭,他轻笑,

    「娘子…琳琅…我等到妳了。」

    那天我们放婚假,盥洗后就回房躺着说话。大概是饱了,仙心一直规规矩矩的抱

    着我,说了很多。

    他坦然跟我提起对以前那个蛮姑儿的观感,「…我总是偷偷想着我的娘子会是怎

    么样的,能不能和我相知相爱…初见蛮姑儿的时候,我完全绝望了…求大哥退了

    这门亲事,我真不想面对一个恨我的人。但我的腿…总之,门当户对略好些的人

    家,都不愿把女儿聘来,只有林家…

    「他们家情况不太好,若我们家不帮忙,铁定跨不过这槛。但我哥不喜欢林家,

    常说为富不仁。咱们家虽说是商家,对邻里还是有情有义的。他们家真的太过,

    占人田产、勾结官府…若不是得聘他们家小姐,大哥真想撒手不管…」

    「跟这种人家结亲家后患无穷啊!」我大惊失色,「完了完了…我怎么给你们家

    招灾…」

    「招不了。」他抚着我的脸轻笑,「我哥想退亲,又怕面子下不来。故意说要花

    笔大钱当聘礼,但从此姑娘就要跟娘家断绝关系,永不往来。谁知道林老爷这么

    舍得,真应了…那时我状况很差,二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姑娘不好就不好,

    抬进来冲喜…能短她一碗饭不成?才娶了进来。妳没见连回门也无?不用担心,

    林家不会有人来的。」

    我凝视着他。男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只是这样那样过,他的生涩就蒸发

    光了,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从男孩变成男人了。

    瞧我没说话,他对着我绽放了光芒万丈的圣母笑。

    距离这么近,威力令人吃不消啊啊啊~明明就吃干抹净(被吃干抹净…),我心

    跳这么快干嘛啊?

    他凑过来在我唇上啄了两下,有点歉意的说,「琳琅,我长得不算好。」

    「哪儿不算好?」我浑浑噩噩的说,「好得很,都祸国殃民了。看我都快被电晕…」

    他轻笑,「我大哥二哥那才叫做好。」他含蓄的说。

    「不是我的菜。」我很干脆的说。本来嘛,我看了一辈子的电视,俊男看到痲痹,

    总觉得缺乏灵魂…或许「缺乏灵魂」是世纪流行病,反正不会有交集,更不想有

    交集。

    他眼神很温柔,「我知道。妳看他们的眼神,都很疏远,像是看截木头。但看我

    的时候…」他垂下眼帘,「有些时候,会突然灿亮起来。非常非常的,美。而我,

    原是最普通的那种,甚至没了一条腿…」

    「我又是什么美人了?坦白讲啊,你现在要退货也迟了。我前世病得跟鬼一样,

    还带浮肿,早上起床都不敢照镜子。蛮姑儿比我前世好多了…但也只能说是路人

    甲,路边随便砸就一大把,你还不认得谁是谁呢,普通得多坚持啊!…」

    他边听边笑,脸上带一点点红晕。我真不知道正太也有成熟型的,赚大发了!

    「你很好啊,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老天爷大概是苦毒我一辈子,过意不去,大

    发慈悲补偿我了。」我越看越满意,「少条腿怎么啦?年代缺灵魂啊,你灵魂可

    是饱满坚毅的…跟我一样。」

    他笑了一会儿,把脸偎在我脸上。「我想老天爷也对我过意不去了,所以把妳赏

    给我。」

    不时兴这么琼瑶好吗?但我被琼瑶的哭了。

    但我就该知道他这腹黑鬼不会这样就放过我。我们的情形很特殊,居然是婚后恋

    爱型。初恋的人总是刺刺探探的,妳心有没有我之类的。但我的初恋实在太理智

    客观冷静,来时悄然去时潇洒,更何况我忘了个精光。

    所以我被他牵着话题乱逛时,他特有心机的问,「琳琅想过要嫁怎样的人?」

    一时疏忽,我很嘴快的说,「病成那样怎么敢想嫁不嫁的问题…当然我也是有那

    么一个半个偶像…」

    「偶像?偶像是什么?」他向来是个好学的好孩子。

    我很仔细的解释了偶像,他明白了。「那琳琅的偶像是谁?」

    我的偶像…从来不敢告诉人。

    「我、我的偶像是…」我掩住脸,「是…霍去病。」

    他身子绷紧一点,「因为他少年有为…妳想嫁武将?」

    「…原因之一。」我含糊的回答。

    他想了一会儿,噗嗤一笑,「该不会是因为…他的名字,去病?」

    我恼羞了,「知道就好,干嘛说出来?!」

    他放声大笑,一遍遍的轻啄我的唇,「琳琅,原来如此。」

    我气得拍了他几下,「有什么好笑的?什么如此这般?」

    他又是那种光辉灿烂的圣母笑,「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妳都含苞待放。」他不无

    自豪的说,「让妳情窦初开的,是我。」

    那天出门,衣服是仙心选的。我要说人的艺术修养真是天生的,他在这样的年代

    有那样的歌喉,连美感都非常脱俗。

    他选了月白书生袍,也替我选了同色系的月色袄裙。配件不多,刺绣简雅,搭配

    起来竟然意外的清爽悦目。在这秋高气爽的初秋时光,他挑了几朵只有杯口大的

    半绽菊,亲自帮我簪在发上,没用其他首饰,只有耳朵带着银耳坠,手上带着家

    常素净的白玉镯。

    我也没化什么妆。路人甲的容貌,怎么画也不会成天仙。再说这时代的化妆品…

    我很怕铅中毒。我只在唇上抹了层油。秋天干,嘴唇容易脱皮。

    仙心没什么意见,只取了眉笔来,替我将眉画了画。艺术修养啊艺术修养,这就

    是天才和人的差别啊!就只是画个眉,整个精神起来。

    「你顺便画个眼线算了。」我赞叹不已。

    「什么是眼线?」他向来是不耻下问的。

    我跟他说明,他依样画葫芦,再次发挥他天才般的艺术天分。本来无精打采的脸

    庞立刻亮了起来,我揽镜自怜,非常沾沾自喜。

    他拿着胭脂发呆,毅然决然的扔下,「时间赶不上了…不然该叫妳去洗脸。」

    「不好看?」我非常震惊。

    「太好看。」他又看我一眼,「不想给别人看。」

    「那我擦掉好了…」我拿起绢子,却又让他夺了去,塞回我的袖子。

    「…留着吧。」他承认自己的虚荣,「就一回。以后不帮妳画什么线了…让我心

    底又欢喜又难受的…」

    我偷笑起来,他悄悄在我腰上轻拧一把。

    搭了马车去,戏园子外已经人山人海。瞧瞧,缺乏娱乐就是这样。不过听说这个

    戏班很有名,大哥曾经想请来家里听,但他们太大牌,有钱还请不到。

    事情到这地步,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我也就不太挂怀了。只是兴致勃勃的看

    着窗外,想想又觉得不对,「我这样掀着帘子是不是不对?」

    「妳做什么都对。」仙心淡然又溺爱的说,「不用怕,我替妳挡着。」

    我反而心里一酸,放下车帘。他笑笑,「妳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掀着看没关系,

    纱帽也免了。」他顿了顿,声音很轻的说,「妳前世已经卧病半生,哪里也没得

    去,来了只陪着我,拘在家里,更没得去。若妳能开心点…妇道不妇道的,我替

    妳扛着就是。」

    「…你这不是要惹哭我吗?」我拼命忍着,「画了眼线还哭,你知道眼泪冲下来

    很恐怖,像是瞳孔流出来…」

    他噗地一声,连连呛咳。果然让人喷笑,就不想哭了。

    临到要下车,他才勉强平静下来,咕哝着,「老招人笑疼肠子。将来我定是笑死

    的…」

    「那你可要比我早一天。」我回嘴,「我心理素质比你好,不然扔了你,没人说

    笑话逗你,你可受不了。」

    他眼神非常温柔的看着我,连我先下车都跟着没放。我很熟练的架住他一边胳

    臂,手里还能拿拐杖。等他站稳,拿拐杖给他撑好。他环着我的肩,一手撑着拐

    杖,气度安闲的走入喧哗的戏园子。

    州判定的包厢在二楼,实在非常没人性。但仙心拒绝了仆役的背负,环着我的肩

    膀,虽慢却安适的缓步上楼。

    我对他的崇敬真是水涨船高,宛如滔滔江水,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小声的跟他说我的感想,他面上淡然,悄悄的回我,「…别招我笑。」我转头

    窃笑不已。

    等我们出现在包厢时,整室俱静。同桌六个人齐齐望着我们,尤其是仙心的腿和

    拐杖。

    疑惑有之、同情怜悯有之、恶意嘲笑有之,不一而足。

    我看着仙心,果然同我一样的坚强。他淡然的展开他那无敌绝杀温雅圣母笑,立

    刻通杀,一屋子目瞪口呆。

    我平衡了。

    「幸会幸会,」一个开朗的大胖子站起来,「久仰王家三公子仙心气度非凡,今

    日一见,果非凡俗,令人望之忘忧啊!坐坐坐…」他拿眼睛看我,大概很无法归

    类。我的穿著打扮是已婚妇人,但绝对不是通房姨娘。

    「幸会,周大人。」仙心淡笑,原来这就是那个州判啊…他环着我的肩,「王某

    行动不便,这是拙荆。」

    我谨慎的福了福,还得顾虑到仙心的重心。

    全包厢的人都尴尬了。因为我已经看到几个极漂亮的姑娘正在把盏。我的加入实

    在让他们…难以尽兴。

    胖胖的周大人马上把姑娘请出去,迅速热烈气氛。他先是打趣我们伉俪情深,然

    后呼酒,接着又亲热的向仙心道歉,实在包厢难定等等…

    在座的几个文人跟仙心是认识的,酒过三巡,气氛就热烈得不得了。我?我就负

    责在旁边吃东西就好。他们说那些之乎者也我哪听得懂,也不会有人白木到跟我

    说话。

    我一面吃,一面把觉得好吃的往仙心的碗底摆,剥虾盛汤,做得很自然。

    「妳筷子上是什么?」他低声问。

    「虾球吧?你要吗?」我抬头问。

    他张嘴,我就喂给他吃。结果整个包厢又安静下来。我们在家就是这样,他总觉

    得我筷子上和碗里的比较好吃,总喜欢捞过界,我也习惯了。惊觉所有的眼光都

    刺过来,我都尴尬了。

    仙心轻笑一声,真是迷死人啦!「病中都是拙荆服侍,竟忘了在外。失礼之处,

    请勿见怪。」

    「不怪不怪,」周大人满脸堆笑,「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但现在我可羡慕仙心啦!

    来来来,王夫人也举杯,我敬贤伉俪…」

    我看了仙心一眼,他悄悄的问,「会喝么?」

    「没喝过。」我怯怯的说。

    「那沾沾唇就好,剩下的我帮妳喝。」

    我也举杯…为什么有人爱喝酒,又苦又辣,只沾了点就快呛出我的眼泪。仙心接

    过我的残酒,一饮而尽。这些无聊男子又起哄起来。

    说是来听戏的,结果他们顾着吃喝说笑,现在上戏了,也没人在听。这包厢应该

    很贵,还垂着竹帘,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隐隐约约听到几句,似乎是梧桐雨。

    周大人真是个人精,看我频频转头,「王夫人也爱戏?」

    「拙荆在家只能陪我,唯有家里唱戏才得松泛。」仙心笑着替我答了,「周大人,

    能否卷帘?让我娘子看看戏。」

    「正是正是,酒也足了,饭也饱了。」他笑吟吟,「可不就是为了听戏来的?来

    人,撤席,卷帘!」

    卷帘之后又排了桌椅,我跟仙心促膝而坐,专心的看戏。

    到现在我也没搞懂什么是杂剧,什么是元曲。但看戏我都是很高兴的。实在是太

    缺乏娱乐了啊。现代人总把古人想得很简陋,其实不然。布景、衣饰、唱腔,都

    极尽豪华之能事。尤其这个专业的戏园子,比起家里搭戏台来听不知道华美多少

    倍、专业多少倍啊。

    尤其是看现场的,超感动。那悠远绵长、华丽丽的唱腔、典雅含蓄的词,比哼哼

    唧唧、爱你不爱你的流行歌曲好多了。

    …我真越来越像个古人了。

    这出「梧桐雨」的精华在第四折,每次听每次我都含泪。虽然唐明皇和杨贵妃荣

    登我和仙心最讨厌的男女主角宝座,但天才白朴把那思念欲狂的心情含蓄的写得

    极好。

    演唐明皇的扮相很好,但我想唐明皇没那么帅吧?等到了精华处,我非常认真

    听。只见他唱:「润蒙蒙杨柳雨,凄凄院宇侵帘幕…」我就冷掉了。

    大概是期待越高失望越大,也可能是我让仙心养刁了。嗓子不错,但是功力不够

    还是敷衍了事…听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啊,他声音表情不到位。

    我一直都认为,声音也是有表情的。同样一首歌,苏打绿的「小情歌」就可以让

    萧敬腾唱成「大情歌」。这就是声音表达的情感不同,所谓独特的声音表情。

    台上这个所谓名角,却只能极尽华丽,没把唐明皇的心情唱出来,也没唱出自己

    独特的声音表情,非常令我失望。

    待他唱完这段,我轻轻摇头。凑过去跟仙心轻声说,「你唱得比较好。」

    他淡笑,「回去唱给妳听。」

    戏散了,周大人却兴致盎然,等送上了茶,非常豪放的唱了一段「三煞」(就刚

    那段精华)。

    当然唱腔和唱功不如刚那名角,他的声音也比较适合唱张飞。但沧桑有之、豪壮

    有之,声音表情十足…虽然不是唐明皇,但谁规定张飞不可以怀念杨贵妃啊?偶

    像崇拜不行吗?

    我忘情的拍手叫好,结果一屋子人都笑了。我红了脸,仙心居然在忍笑。

    等回去再收拾你!

    「拙荆爱戏成痴,谅她年幼无知吧。」仙心从容的说。

    「不怪不怪!」周大人开心的很,「王夫人识货啊!」

    结果这些才子文人都各来了一段,原来是大明版的ktv啊,简单说是票友会。

    最后连那名角都来了。卸了扮相,反而更帅了。但那个桃花眼带假笑,让我觉得

    胃不太舒服。

    「这才是好看的人呢。」仙心低声对我说。

    「你不准讨小。」我板下脸,「男的也不行。别以为可以暗度陈仓…」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用袖子遮着不动声色的在我手臂上拧了一把。反了天了

    啊!

    那个名角笑着跟大家敬了酒,到我的时候,像是眼睛抽筋。桃花眼抽筋也是很难

    看的。我实在不愿意碰酒,把酒递给仙心,他拉着我的手就着喝了,这些已经喝

    得差不多的男人又起哄。

    名角也唱了段,我开始渐渐觉得不对(是说我迟钝发作时挺让人没力的),他的

    眼睛越抽越厉害…该不会是对我放电吧?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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