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甚,脚下的麻木感觉一只渗到了头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我能感到小阚的手在我背上瑟瑟发抖。
我们现在肯定不是行走在冰川之上,除非这冰川是雪糕,还长了毛。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脑中怎么也控制不住我们正走在某种巨大怪物的背上,而在我们的前面就是怪物的血盆大口。
出乎我的意料,最先承受不住压力的竟然是王大可。我听到后面尖叫一声,赶紧转头去看,却看到王大可的手电筒已经亮了,一只脚站着趴在了卢岩肩膀上,而在我们脚下,一团一团的黑色毛发密密麻麻的在冰面上排列开来,那样子好像是无数的人头!
前面不远处已经有微光可以看到,相信出口已经不远。但是就在通往这不远处出口的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我的心中却一下子平静下来。这些人头都是死物,只是看起来可怕,数量上有点……但是毕竟知道了脚下是什么,比闭着眼睛提心吊胆自己吓唬自己要好得多。
“别叫了,又不咬人!”刘东西看王大可吊在卢岩膀子上,酸溜溜地说。
王大可也觉得不合适,赶紧撒了手,卢岩倒没觉得什么,径自蹲了下去。
我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卢岩旁边,也蹲下去看。
卢岩把面前人头的头发拨开,一个苍白的额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眉毛下面的部分完全被冰封住,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我们又查看了旁边的几个人头,都是一个情况,长发下就是一个苍白的额头,好像是有无数人站在这里,任由寒冰将它们冻结其中一般。
开始时美丽壮观的冰川已经消失无踪,看着周遭密密麻麻的人头,我感到周身发凉。难道说这就是冰山地狱的真实面目?我们两次睁开双眼却看到了这个地狱的真实?
“快走!”卢岩突然吐出两个字,猛地站起身来快步向前。
我们下意识地跟随,卢岩口中不停催促,越走越快,简直是飞跑起来了。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要发生什么,只是在卢岩的催促下发足狂奔。
前面的光越来越亮,手电筒已经黯淡了下来,但脚下的人头却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已经是脸对脸站着。这时候根本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坚硬的鞋底不知道踢碎了多少头颅!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冰凌碎裂的声音!
我心中一慌,一脚将一个人头整个地踢了出去。
伴随着这个人头的弧线,整个冰面顿时碎裂开来!我们脚下踩空,掉到了不知道有多深的水中。
周围是无数的尸体乱撞,我用力踩水,努力将脑袋维持在那些恶心的尸体中间。
这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前面的地方很浅,不知为何这里却深不见底。刺骨的冰水是触手可及的寒意,把我们包裹其中不停压榨。
所有的人都会游水,此刻当然是奋力朝前游。眼前的无数尸体大大拖延了我们的速度,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原地踩水。
这冰融化地非常蹊跷,刚才的时候还是坚若磐石的冰岩,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池冰水。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彼岸遥遥未及,我却真切的感到了水温在升高,心中大叫不好,下面一定有什么导致了温度的变化,若是找刚才那个速度,恐怕还没等我们游出去就已经被煮死在这名为冰山地狱的湖中了!
第二十八章 夏庄重现
水温不停升高,一股久违的暖意四处蔓延,而那个令人烦闷的鬼哭狼嚎声却突然不见了。
周围漂浮的尸体开始散发出一股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眼前一个个糊着头发苍白的脸飘过,齐着双眼一条没有愈合的刀口触目惊心。
就在我们奋力推开尸体前进的时候,刘东西却突然惊恐地叫了一声。
这声音一点人味都没有,我让他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右腿差点抽筋!
“嚎什么?”我大声骂道。
“安哥!这些人都还活着!”
眼前正好一具尸体的脸就在我面前,那空空的眼眶和被刀划开的眼角鼻梁就像是个丑陋的人偶。这种尸体要是还能活着就出鬼了!
我心里骂了一句,刚要推开眼前这具尸体前进。结果手还没有碰到它,它就像是有知觉一般在我手指碰到之前,缓缓转身趴在了水中。
尸体在水中的姿态是有规律的,一般来说男的趴着,女的躺着。刚才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周围的尸体都躺在水面上,只有少数正在缓缓转身,趴到水中。
这当然不是死尸变性的原因,我看到面前尸体露出来硕大的后脑勺,心中就是一抽。
眼前的情景多么熟悉,这不就是夏庄地下的那个泡满了死尸的湖吗?
尸体的后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膨胀起来,眼看就到了排球大小。
上次在那里脱险只是侥幸,到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当时的情况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现在这里尸体的数量比当时只多不少,若是每一个脑中都藏着一只人面蜥蜴,我们就不用费劲朝外游了。
我抽出手枪,用力甩了一把枪管里的水,冲着那脑袋就是一枪。
硕大的头颅应声破开,一条白生生的蜥蜴已经被子弹轰成两节,蜷成一团混在粘液中掉了出来。
仿佛是枪声惊动了什么,水面上的群尸如从梦中苏醒一般,纷纷翻过身去,头骨缝被挣开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湖中的浮尸怕不得有上千之多,我们根本就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人面蜥蜴。别的不说,单说子弹就不够。
生死存亡和恶不恶心完全是两码事,我知道再待下去只能挂掉,大喊一声,“潜下去游!”说罢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
小阚他们一个个潜了进来。水中不比陆上,闭着眼睛游说不定会游到哪里去。所以虽然水里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睁开眼睛。就算是瞎了也比被上千条人面蜥蜴吃掉的好!
水中并不像我想象的一团漆黑,就在我们的正下方是一片粉白色的气泡,偶尔的间隙中,还有红光闪过,照出屋舍俨然。
看到这个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地底的熔岩从此处破口而出,从下面融化了冰川。所以这冰川才会垮塌的这么突然,水温会上升得这么高。
这种类似火山爆发的事件往往会伴随着地震等地质灾害,但是现在却发生的如此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水底若隐若现的建筑更不知是什么来历。
这种情景我曾在电视中看到过,一般都是在海底。原因很简单,只有上万米深的海底才会容纳得了这种爆烈的火。若是在这种地方,很快熔岩就会将这点水蒸干,待压力倾泻之后,便会逐渐自愈,不留下丝毫痕迹。
这个湖底是一个斜面,我们正在朝浅水的方向游。前面究竟有多远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只能拼命朝前多游一点算一点。
憋住一口气,人在水底能游多久?
我不知道确切的答案,只知道那种在水底努力和植物神经抗争的过程是世上最痛苦的体验。
突然,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我的右腿马上失去了知觉,整个身子翻滚过来。
原来一只人面蜥蜴不知怎么发现了水底的我们,竟然潜了下来。这回正咬住我的小腿不松口。
小荏就在我身后,伸手一把就把那蜥蜴拽了下来,捏的肚烂肠穿。我想起了上次在夏庄地底大发神威的小阿当,心中一滞,不知道这小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能不能活下去。
虽然心中惦念,但眼前的形势却不给我多愁善感的时间。更多的人面蜥蜴钻出水来,在水面上无数尸体空洞的注视下,化作一群白线,朝我们袭来。
这种东西在地面上非常灵活,在水里竟然也不差,我看着这些在水中如同游鱼般的东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刘东西在边上拽了我一把,做了个向下游的手势。我经他提醒突然明白过来,蜥蜴是变温动物,太高太低的温度都无法忍受。它们之所以跃入水中,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而是因为他们寻找热源的本能促使他们跃入水中。
因为水底的热源,水下的温度肯定要高,刘东西的意思就是我们尽可能地深潜。身为恒温动物的我们肯定要比变温动物要更耐热一些,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印证生物进化优越性的一个机会。
但是这种机会可能不属于我们这种需要呼吸的种族。我看了看深深的湖底,心中并没有必胜的信念,反而是大不了一死的想法。
事实情况也是如此,在荏和卢岩的掩护下,我们潜了没几米就被强大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我只能尽量缓慢地吐出胸中的空气,欺骗自己的肺。
小阚一直在我身边,早早地吐空了胸中的气体,憋得满脸通红。我一把抱住她,将口中的气度过去一些。虽然是呼出的废气,但却也是一种满足。
在度气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的景象,如果说那些蜥蜴快速游动划出的白线是雨滴的话,那么我们此时的天空已经是倾盆大雨。无数的人面蜥蜴挡住了水面上死人空洞的凝视,却比这种凝视更加可怕。
我被这种景象所摄,完全没有注意到荏的表情,后来想想,那应该是种伤心吧。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们能够躲过这些人面蜥蜴的追杀也无法返回水面,到头来只有被淹死。想到这里我就感到了绝望,到处寻找着可能令我们脱离危机的线索。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岤,看洞口的形状竟然像是流质造成的那种感觉!
我心中一阵惊喜,一把抓住小阚,伸手指给她看。
她毕竟和我心意相通,一看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当下向那边游去。
我又冲着刘东西打手势。
刘东西做了个手势问我是否有把握。
我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洞那边,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说两边都是死,不如试一试。
刘东西没再废话,跟着也游了过去,后面的人什么都没表示,一个个跟了过来。
这个洞的洞口有很明显的流动的纹理,不知道是岩浆流动造成的还是水流腐蚀造成的。不管是怎样,这个洞必定是通的,就是不知道是通往上面还是下面!
现在的心态就是赌一把,赌赢了就活,赌输了就死!
进洞游了三五米,紧接着就看到洞向上拐了个弯。
我心中一下子放松下来,面对这种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大家因为我的决定,问都不问就游了进来。如果这里面是个死路,我们甚至连游回去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这些人因为我的决定死在这里,我死也不会死的安生。
这时候憋气已经憋到了极限,我们全速向上游,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下潜的不深,我告诉自己。不管到什么地方,这么近的距离水平面都是差不多的,再有几秒钟我们就能浮上水面,不管水面上会有什么,能不能活命,至少能够先吸一口空气了。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水面上等着我们的竟然是一层坚冰。
原因很简单,这条水路是一个分支,熔岩的热量传到这里已经非常微弱,能融化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时候我心中的绝望比坚冰更硬。
所有的人都顶到了冰上,用手上武器不顾一切地击打那层冰。但是那块黑沉沉的冰却如同岩石般坚硬,堵住了我们的生命,丝毫不被我们这种微弱的力量撼动。
我们在水中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声而且缓慢,如同一部绝望的默片,演绎着沉默的终点。
定光剑在手中无力地挥舞,就在我心中的绝望已经变得死硬的时候,突然全部的剑锋刺入了冰中。
大喜过望!
我赶紧扭转手中的剑柄,定光剑真如神剑一般缓慢但是坚定地割开冰层,很快就剜下来一块。刘东西赶紧上来帮忙,把那块冰拽了下来。
出乎我们的意料,随着冰块被拽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这人双脚冻在这块冰块之中,双臂被贴身困紧,一头长发在水中散开!
刘东西手脚并用将这人蹬到底下,在他划过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脸上横跨双目的刀口!
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
虽然心中惊诧,但我并没有再去想别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我看到王大可和小阚已经开始喝水,我的脑中也是一阵阵眩晕。
第二十九章 冠
就在这时,荏如同游鱼一般飞快钻进了冰洞之中,紧接着,头顶的冰层传来两声剧烈的震动,突然从洞中透出光来。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我手上拽着小阚,赶紧把他送了过去,紧接着是王大可……
这时候我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剩一丝神智控制着自己不能呼吸。因为缺氧导致的植物神经反射,喉中如打嗝般咯咯作响。
刘东西一把抓住我,硬把我塞到那冰洞之中,我完全不知道配合,脑袋重重地撞到了冰壁上。
吃这一下,我再也控制不住呼吸的**,顿时呛了一口水。这一下却让我清醒了过来,但却忍不住强烈地咳嗽,一边呛着水一边拼命往上爬,那尸体留在洞中的长头发蒙了一头一脸。
刘东西和卢岩在我后面也出了洞,我呛得厉害,趴在地上起不来,胸中如塞进了万根钢针一般,难受得恨不得马上死去。
刘东西在我背上不停推拿,没几下我就开始朝外吐水。他的手法的确是很有效果,很快我就顺过气来。
站起身,我觉得鼻子里痒痒,伸手一摸却又拽出一根头发,再看地下,吐出来的水中也是丝丝缕缕恶心的要死。
这下可要了命,刚止住的呕吐重新发作,直到吐出了胆汁。
之前幺叔耳中的猞猁毛历历在目,我看着自己吐出的头发,心中有了更大的担心,这头发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会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心中光考虑这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听到身边人惊叹出声,这才抬起头来。
我们竟然身处在一个气势恢弘的大殿之中!
周围是笔直的高墙,在二十多米高的高处合拢,中间留下了一道缝隙,投下天光。大殿的正中间则是一个四五米见方的圆形水池,池中的水结了冰,中间一个大洞,正是我们爬出来的地方。
宽广的地面上则是无数的骸骨,粗粗看去,人兽皆有,大量古怪的兵器混杂其中,俨然一派古战场的样子。
以水池为界,我们这边的地面却是空空如也,尽头的高台上是一座黑色的高背座椅,上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
“过去看看!”卢岩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撸上头顶,大步朝那边走去。
我们自然跟在身后,虽然知道那人必定已经死去,但还是把兵器都拿在手中,做好了防备。
还没走到近前,我已经看出那人只剩下一副骨架,全身的衣服也已经褴褛不堪,一柄带着异域风格的阔剑立在一边,已经落在怀中的头颅上,一顶藤冠和满蓬乱发纠缠在一起。
我心中大感诧异,并不是因为这具骸骨怀抱头颅的古怪姿势,而是因为那顶翠绿欲滴的滕冠,竟然还如新摘下来的一样!
卢岩几步就走到椅子旁边,毫不客气地拿过那个滕冠,用力一甩将骷髅甩到地上。
“卢岩,这是什么?”我问了一句。
他表情非常奇怪,似乎有点激动,又好像有些疑惑。
我看着那滕冠,突然感到非常面熟,这碧玉般的枝叶不正是那株建木上的吗?
难道说这个人也是来自于树上,也是我们夏家的人?
我脑中瞬间闪过了这个想法,心中感到不可思议。但是马上又觉得这又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年的人类就是巫族从夏家的建木上带出来的,谁顺手带点什么东西出来也很正常。
“这不是建木。”卢岩突然开口,“那个树棺,你还有印象吗?”
“树棺?”我回忆了一下,“王屋山里面那个?”
卢岩点头。
“那这个人是……”
卢岩摇头道:“那个树棺的来历早已经被夏家人遗忘了,至于它的枝叶怎么跑到了这里,很难说。”
我一直认为很难说和不知道是个同义词,卢岩这话等于什么都没说。
荏走到卢岩旁边,很好奇地看那个藤冠。
卢岩看了看她,突然伸手把那藤冠递过去。
“喜欢吗?”
荏点点头,接过藤冠戴到头上,脸上露出非常欢喜的表情。
众人都有些恍然,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光都照到了荏的头上,一种近乎神圣的气息弥散开来。
“好看吗?”荏跳了一下转冲向我。
小阚掐了我一把。我胡乱点了点头小声跟小阚说:“死人头上摘下来的东西,你也要?”
她没回答我,又掐了一把。
我有点纳闷,小阚虽然爱好掐人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反复动手过,再一摸肋下,一条滑溜溜的尾巴!
蜥蜴!我一把揪住那条尾巴狠狠摔到地上,紧接着就是三枪打了上去。这蜥蜴也是刚出来不久的样子,当下被子弹打成三截,一颗跳弹撞到了黑曜石的座椅上,扶手崩碎了一块。
怎么把这玩意忘了?我回头去看水池,那个死人从冰洞中露出脑袋,不顾开了花的后脑勺,默默地看着这边。
池子的冰面上发出融冰的窸窣声。
“赶紧走吧!那些玩意说不定会游过来!”刘东西道。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已经看清楚了大殿的这一头没有任何出口,想要出去,估计得走到对面去。
卢岩抄起那柄巨大的阔剑,跟使笤帚一样扫开地上的骸骨,带头走在前面。
我看着前面扫地的卢岩,心中有些好笑,这种剑非常类似欧洲骑士的双手大剑,威武至极,我从没想过会有人拿它来扫地。
地上的东西本来就乱七八糟,被卢岩扫过也没有多大改变。我一边前进一边仔细查看周围的骸骨。这些骸骨显然不全是人类,我不止一次地从中看到类似鸟类细长中空的管状骨头和头顶生角的骷髅。
这里面也夹杂着大量的衣服盔甲的残片,形状古怪的兵器。我能看出有些特殊形状是为了配合某种关节的活动习惯,但另一些设计则令人匪夷所思,完全不知道是利用了什么原理要起到什么作用。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问走在旁边的刘东西。
刘东西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搞的就跟他知道一样。
“封神榜看过没有,你看能不能对的上?”
虽然他是没谱的乱说,但却启发了我。封神榜的故事很可能讲述的就是人类和小花他们这种残余势力斗争的故事,这些骸骨,说不定真的是从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
我回头看向那具座椅上孤独的骨骼。能看出来那是个人类,但我却不能肯定这交战的双方和他有什么关系。眼前的情况可以看出,不知是什么将战场约束到了水池之外,而他则孤独地死在了那里。
“这可能还是苯教!”王大可突然道。
“苯教?”我愣了下,问道。
“可能是因为地域相邻的原因,苯教和藏传佛教一样,都有各种各样的护法神,这些护法神的形象千奇百怪,就算是具备人形,但头上生角背后有翼的也不在少数。”王大可道,“历史上说是藏传佛教慢慢演化了苯教,双方相互融合,合二为一。但是我觉得这种融合绝对不会像书上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哪里宗教的斗争不伴随着流血?就算是这里也不会例外!”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苯教和藏传佛教战斗的地方?”我问道。
“不错,不光是战斗,恐怕最后奠定胜局的战斗就发生在这里。刚才的时候我就看着那藤冠有些眼熟,后来才发现这是传说中的苯教圣物!”
“苯教圣物?”我看了看荏头上的碧绿的藤冠,心说难道这苯教还和夏家扯上关系了?
“我觉得从一开始我们就进入了苯教的圣地,同时也是藏传佛教最终战胜苯教的地方,那个沉入湖底不见天日的德杰法神就是一个佐证。”
我很想问问王家人挂了之后过来喂鸟是怎么回事,但是终究这种话不好问出口。倒是这里的人面蜥蜴给了我启发。这东西和夏庄地下的如出一辙,不管它们是因为某种原因自然生成的,还是人工设置的,都跟夏家摆脱不了关系。
这两家的关系恐怕不是刘东西所说千年前的附庸那么简单,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是不为我们所知的。
这个大殿虽然看起来气势恢弘,但也不是大起来没边的那一种。走了这么半天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沿途骸骨的数量怕得有上万之多,从墙壁上的累累刀痕仍能看出当年战况的惨烈。
卢岩突然回过头来道:“没有门!”
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前面的确没有门,来的路上两边的墙壁都被仔细查看过,也没有。这个大殿竟然没有入口,那这么多的遗骸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逼着我们爬墙了!”刘东西痛苦地搓着脸。
我抬头看去,二十多米的高处,一线天光格外炫目,似乎有几条绳索样的东西垂下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没有出口!我沿途看了!”小阚道。
“要么从上面出去,要么就游回去!” 王大可也摊了摊手。
我咬了咬牙,“爬出去就是,就是几层楼,又不是上天!”
第三十章 真正的不死之身
其实上天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但是想凭我们手中这点绳子,想爬过去却是难上加难。
这墙有二十多米高,上面凸凹不平也不知道是浮雕还是什么,倒是有足够的踏脚之处。只是徒手攀岩并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估计我们这些人得有一半坚持不到十米。
我见识过刘东西的攀爬技艺,知道这里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最大的问题在于卢岩,他只有一只手,在这岩壁上完全无法保持平衡。
四周的岩壁都是同样的情况,没有任何可以取巧的地方。刘东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扯着卢岩在墙边上朝上看。
“从这里上去!”刘东西指着墙根的一处地方。
这地方有个靠墙的突起,一人多高,从此向上一路落点恰好可以连起来,确实是个攀爬的好路线。
“卢岩,你能行吗?”我有些担心地问了句。
卢岩看看我,笑了一下,噌地下子跳上那个鱼背般的突起,单手抓住墙上的裂缝,轻轻松松地把自己拉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为连贯轻松,虽说单手双腿的组合有些怪异,但那种有力无力间的交替却形成了一种特别吸引人的节奏,流畅地无可挑剔。
看到这里我算是放了心,随身包里还有两个岩塞,身上的绳索也能串起我们剩下的人。慢慢爬吧,大不了半路休息一会。
墙上的着力点像是为人类量身定做的一般,爬起来非常得力。这其中多数都是岩石上的裂缝,还有一部分则像是经过人工雕琢的样子,属于一个整体图案的一部分。
我有些后悔刚才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看这墙上到底雕刻了些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没用了。好不容易爬上来这么多,为了看个画再下去,我觉得那是有病。
“安哥,我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我把岩塞卡到裂缝中休息的时候,刘东西在底下道。
“是什么?”
“是鸟!各种各样的鸟!”
“为什么是鸟?”我愣了,这里应该是苯教的地盘,又和夏家、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墙上画些飞人、格珈都不稀奇,就算是把我的一寸照片画上去也不算是过分。但是这跟鸟有什么关系?墙上画这么多鸟,鸟招你惹你了?
“是不是明月?”我问道。
“不是,就是我们平常见的鸟。”刘东西思索着,“不对,还有些不常见的,反正什么都有!”
我想不出为什么,古人崇拜生灵,立为图腾这种事我特别理解。但是古往今来没有说把所有的鸟都搞成崇拜对象的。打个比方来说,一帮子搞个人崇拜,这个可以理解。但要是一帮子崇拜一群人,这事就有些费解了。要是一帮子人崇拜全人类,那没说的,肯定有病。
“卢岩,你听说过这种事情吗?”我口中发问,抬头去看卢岩,却发现我们的头顶上已经是空空如也。
头皮一麻,要不是有岩塞拉着我,我肯定就得掉下去。这个鬼地方,不是突然多人就是突然少人,真是没法过了。
其实我只是吓了一跳,并没有感到多么惊慌。因为我确信路演这个老妖怪绝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就被什么干掉,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有两个解释,他自己躲起来了,他愿意被掳走。
答案显然是第一个。
“我不知道!”卢岩的脑袋从头顶的岩石中伸出来,回答了一句。
这一下的惊吓显然超过了刚才,我身子朝下一错,几乎拽断了手上的绳子。
但是角度的改变也帮助我看清了上面的情况。那里不是条大裂缝就是有个错层,只不过是因为岩石的颜色相近再加上光线暗淡,所以之前没有发现。
看到这个,我们再没有休息的心情,快速爬了上去。这上面果然是如我所想的有一条狭长的平台,平台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几乎围绕整个大殿走了一圈。
我们上来的时候,卢岩正在石壁底下的一个洞口处查看着什么。
“发现了什么?”我走过去问。
卢岩回过头来看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跟前,卢岩的手电筒马上把整个洞照的雪亮。
这动斜着向下足有十米深,笔直笔直不带一点弯。就在石洞的尽头,端端正正盘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这人应该是个僧人的样子,我看见在他垂在膝盖上的手中还捏着一串硕大的多宝数珠。虽然垂头于胸前,但却又一股出乎意料的亲和气息,从洞中徐徐扑来,如暖风拂面。
“这是什么人?”我问卢岩。
“苯教徒!”卢岩答了三个字,撤了灯光,匆匆朝另一个洞岤走。
这个洞岤里面也是一个差不多的遗壳,不过这个遗壳上并没有什么宝贝,只有右手紧紧捏着一个枝状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卢岩又跑去下一个。
我看了一圈,这些洞岤何止上百,卢岩要是挨个看完我们非得死在这里不可。赶紧出言相劝。
“卢岩,你到底要找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找,你自己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卢岩呆了一下,估计也觉得我说的对,点头道:“我不是要找什么,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苯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愣了一下,心说苯教什么来头与你何干?就算它是咱们夏家的亲儿子,这人都变成丨人干了,能救你还是救我?
卢岩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破天荒地又解释了一句。
“我心中有些想法要印证一下。”
“什么想法?”我看他很有诉说的**,赶紧摆出个乐意倾听的样子。
“家族中曾有个传说。”卢岩道,“夏家除了他们和你我这两类人,还有第三个人!”
卢岩的这个说法很奇怪,夏家和我们这都不是单指一个人,而到了最后却偏偏用了单个的人来作比较。
“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一个人一直活着,甚至可以说是真正意义的永生,而正是这个人才可以教导夏家人炼制出永生的灵药!据说这人是所有生灵的祖先!”卢岩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听着有点恕?br />
夏家的事情一个一个层出不穷实在是让我有些不耐烦了。我哼了一声,“就是说还是有永生这种事情的,不过这祖先也是够能生的,难道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这话不能这么理解,如果生命之源是真的,那么它就可以被称作所有生灵的祖先。
“你上来之前我已经查看了二十个洞窟。”卢岩的语速加快,“这二十个洞窟中都有一个坐化的僧人,而且他们全都没有左手!”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卢岩空荡荡的左袖,心说这难道是什么黑社会组织,想要入伙得先剁胳膊?
“什么意思?”
卢岩听到我问,反而不说话了,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怎么了?你说他们没有左臂什么意思?”
“哦……”卢岩如梦中醒来一般,“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你说有没有可能存在个体永生?”
“可以啊!”我点头道:“只要人体细胞不停更新,人就永远不会衰老,但是这个过程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得癌症,结果死的更快。”
卢岩点头。
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曾经有研究说人的癌变完全是人体的进化机制适应现在生活的结果。之所以失控而且致命,完全是因为现在生活的变化太快的原因,人类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完全适应直立行走就开始被逼迫着适应脱离自然,这种失控的进化速度让人体的进化无所适从,只能毁灭。
就像葛二黑。
“但是这种事情很难说啊!”我又看了看卢岩,“你不就是活了几百年,跟永生不死也差不多了!”
卢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所以我知道这中间的问题,现在我很怀疑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个人就是王家的人!”
我吓了一跳,这说法可得有根据,这么大的事,能乱说吗?
“你不相信?”卢岩问我。
我点了点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