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我听到小阚那边传来什么动静,心里觉得她生气期也差不多到了,便睁开眼睛看去。
一柄短剑被劈手扔了过来,我横着一把抄住,看着小阚笑。小阚却没笑,虎着脸。
“想好了吗?给我解释解释!”
我一看这荏还在边上坐着呢,怎么好当着人面解释,只好装没听见,“青年团佩剑?还有这好东西,我怎么没看到?”
“你还能看的见别的?”小阚哼了一声,“别装!”
我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老老实实解释了一遍。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我基本上都是照实说的,但是在荏为什么抱我上说的是她害怕。其实我也没有说谎,谁知道她为什么抱我?
其实我和荏用父女关系来形容也并不夸张,小阚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生气也只是暂时的,更多的则是被我所讲的冰川所吸引。
卢岩很认真地听我讲,只是在听到荏抱着我的时候才带点谑笑地看我一眼。
我瞪了他一眼一眼,却突然想起来卢岩活化石的身份,便问了一句。
“卢岩,8年的时候有什么大事?”
“不知道。”卢岩摇了摇头。
“那一年你在干什么?”我紧接着问道。
卢岩没有回答,拿起那本日记,在手里轻轻敲打着。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8年代对于卢岩来说正好是个空当,难道说他那时会在这里?
卢岩读心大师般地朝我点了点头,开口道:“李山老了,看不太远,不然他应该能认得出我的。”
我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变成了现实,心说怎么那里都有这家伙,到处乱跑累不累啊?
“你们在这里干了什么?”我问道。
“最初的时候是发现了当年事件的档案,后来军队得到任务,到这里来寻找一样东西,而我是作为向导加入进来的。”卢岩道。
“寻找什么东西?”我咋一听卢岩这样说,心中有千百个问题要问,但最终还是只问了这一句。
卢岩朝营地中央那一堆饭盒大小的盒子一指,“就是那些东西。”
我看了一眼那边,那些盒子我都看过,虽然没敢打开,但已经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地方。最特别的一点就是这些东西不是一个固定的形态,有的像是一个整体,有的则是指头大小的硬块,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沙子一样,还有两个里面好像是浓稠的液体。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不知道。”卢岩还是摇头,“我跟了队伍很久,只知道他们是用一种仪器来寻找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卢岩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到他们用特制的合金网在熔岩里面捞东西,捞上来的东西有些像是沙粒。”
“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金属?熔点特别高的那种?”我问道。
“有可能。”卢岩点了点头。
“你们到这里来过?你知道怎么出去?”我问道。
“没有。”卢岩摇头,“这一直是我一个很不理解的地方。从峡谷上面下来,的确看不见王家的那几座古宅,小路的尽头就是这座山洞,进去就是冰川。另外,我们也没有通过冰川的办法。”
“不是掷手榴弹吗?”我问了一句。
“试过,手榴弹像是被扔到了另一个空间,连爆炸声都没有听到。”卢岩道。
我觉得有些无语,其实我已经大体揣测出了他们所谓的掷手榴弹是个什么办法。虽然这个冰川迷惑人的原理我并不清楚,但是从我走出冰川的实践来看,这掷手榴弹肯定就是个确定方向的办法,十有**就是手榴弹上栓根绳,沿着绳子走过去。
当然,实际上很可能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但是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卢岩看了我一眼,“我们在冰川中转了两天,发现了很多东西,但是最后他们都已经被折磨的不行了,我只好把他们带了出去。”
“你知道怎么出去?”我惊讶道。
“很简单,朝旁边走就是了!”卢岩口气很轻松。
我绝对没有听懂,但是也不想追究。这个早晚会知道,我更关心地是,他们在冰川中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个洞。”卢岩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般,“冰川中的冰洞,在那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座佛像。”
“佛像?”我愣了下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佛像?有个苯教的神才算是正常。
“是的,一座血象牙雕刻的大黑天像。”
“那是什么玩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
“天竺佛教的护法神。”卢岩随便解释了一句,“藏传佛教里面好像是什么能控制矿石的精灵。”
控制矿石?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变成青蜂的那些冻石,还有那被镇压在酥油湖底的德杰法神。藏传佛教曾经融合并取代了苯教这个原始宗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教派的战争中,连神也参与了进来。这是电影里面常见的桥段,但是在现实中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有点接受不了。虽然说耶稣啊,释迦牟尼啊都是历史人物,但是却无法想象他俩打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这种类似的事情以这种**裸的形式表现出来。
血象牙相传是大象因为缺氧导致牙齿中毛细血管破裂将象牙染成迷人的粉红色。从这个成因来看血象牙就是非常宝贵的东西,能够成形就非常困难,而能够把临死前的色泽保存下来更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技术。
这种宝贝竟然被摆放在这个一看就很不容易朝拜的冰洞里,肯定有他的意义,而这种意义和冰川必定是相连的。
果然,卢岩道:“我看到大黑天的时候就知道了应该怎么做才能出去。所以在他们终于快要崩溃的时候,我把他们带了出去。”
“怎么才能出去?”我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在大黑天面前睁着眼睛是不敬的,只有闭着眼睛的人才能活下去。”
我被这个答案惊呆了,本来我闭着眼睛是为了避免视觉对自己的影响,结果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戳对了答案。
“大黑天出现在那里只是个提示。”卢岩道。
第二十五章 冰山鬼影
“我不明白。”
卢岩似乎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是的卢岩,我不明白。这么珍贵的佛像怎么可能是作为一个提示放在那里?我觉得这事对你来说是个提示,但是事实上他应该有其真正的原因。”
小阚忽然笑了,“四安,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淡定的人,但是你比任何人都要有好奇心。那尊佛像究竟为何在那里有什么要紧,只要我们可以通过那片冰川不就可以了。”
我知道是这么回事不假,但是心中却还是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摆在明面上而我们没有想到的东西在暗处威胁着我们一样。
小阚非常喜欢那柄青年团佩剑,硬逼着我又将其作为赔罪的礼物给她。我看着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给她讲了这剑的来历和用来辨别真伪特点之后,便昏昏入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王大可和刘东西坐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正在把压缩饼干泡出来的糊糊在炙热的石头上烤着吃。看到我醒来,刘东西笑道:“这种地方你也能睡着,想把自己弄个几成熟的?”
我这才觉得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嗓子却干的冒烟。活着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干燥和潮湿会在炙热中融为一体,这是死不能做到的。
“大可,你没事了?”我没理刘东西,直接问大可,“刚才是怎么搞的?”
“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从砖缝里爬出来,一下就钻到我身上。”王大可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还不是特别利索,“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那里。”
我看了看之前王大可躺着的地方,知道那个小兽身体中带有纳粹标记的古怪芯片可以控制人的神经。
当然我并不相信纳粹能有这样高明的科技,在我的想法中,他们肯定是在那种丧心病狂的大发掘中发现了前代文明的遗物,拿来做了简单的利用而已。
至于董征,显然也是如此。
大可站了起来,活动一番表示她的身体无碍,卢岩和荏坐在有些远的地方。
“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前面是个冰川……”
“知道了!”刘东西出言打断我,“闭着眼睛走!”
“这个我见过!”王大可看着小阚手中的剑,“藏南的一个山里。”
这东西虽然不像三棱刺那么泛滥但也不在少数,欧洲的古董网站上经常会出现一两把,当然还是假货居多。但是在藏南的山中发现这东西,则肯定和这里的事情有关。我可以想象是另一只同样的小分队挂在了藏南山中,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
“除了这剑,你还见过什么?”我问道。
“别的没见过,我当时是在寻找一个失踪的探险队的下落,在一个山谷中偶然发现的,别的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偶然遗失在那里的。”
“什么山?”
“不知道名字,当时我在日志里做了标注,但是却没有记在这里。”王大可摆了个手枪的手势指着头被刘东西一把打了下来。
“别闹,不吉利!”
王大可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你既然遇到过德军的遗迹,有没有发现跟那些盒子类似的东西?”我指了指堆在一边的盒子。
“没有……”王大可脸上是思索的表情,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在从各个帐篷中把它们拿出来……”我说了一半,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又停住。
“安哥,我觉得那应该是这帮德国鬼子的阴谋,他们知道自己可能得挂,安排了这些东西控制后来人完成他们没做完的事情。”刘东西推测道。
我想的和他基本差不多,但是这并不能让我们得出这些德国人的意图。我想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但却被刘东西拦住了,在这个环境中说什么也不能贸然打开查看。
既然这些德国人付出这么重的代价寻找,甚至不惜动用那种古怪的芯片来控制别人,想必这里面的东西也非同寻常。卢岩也说了,在这里找东西的人也不光是那些德国人,他们寻找的很可能是同一种东西,而和这东西一起将两伙人联系在一起的还有一样东西。
长安地下深处的时空之门!
藏区,纳粹,这一切都让我忍不住要朝这方面想,这些事情里面必定有联系!
随后的谈话并没有出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面对这个神秘的冰川,大家都是个很有压力的样子,而我曾经在里面摸索,知道里面的可怕,对能否成功穿越心里更加没底。
首当其冲的就是方向问题,我们并没有一个真实可信的参照物时刻修正方向,而在黑暗中摸索,要想不迷路,这恰恰是必须的。
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我提出了这种担心,但是所有人都让我放心,显得我睡着的时候他们好像都知道了什么似的。
站在冰川边缘,深蓝色寒冰如波lang起伏。
“怎么走?”我问卢岩。
“向前,顺着风!”卢岩说。
我听了有点无语,这还是我那个办法,但我竟然没想到。
我走在刘东西后面,紧闭双眼,右手抓着他的背包带。所有人都用绳索连成了一串,我能感到后腰上绳索的牵扯。小阚把手按在我沉甸甸的背包上,那里面装着那些塑料盒子。
我走的很慢,脚下的冰川起伏,如行走在大海之中。这次人多,我那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减轻很多。身后的脚步声给我带来的却不光是安全感,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恐怖。
就像是那种黑暗中的招鬼游戏,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拍你肩膀的是人是鬼,就像我永远不会知道身后的脚步声中会不会掺杂上别的脚步,或者爪音。
“安哥,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这里应该是冰山地狱。”刘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口道。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
“不孝父母,不仁不义之人要下冰山地狱的!安哥,你怕不怕?”刘东西的声音似乎有些远。
“我怕什么?”
“我怕!你也应该怕。”刘东西道,“你知道我是个不孝之人……”
我知道刘东西指的是老刘吃了他给的药变成格迦的事情,虽然心中悲戚,但却不想安慰他。
“你怕是应该,但是我为什么怕?”
“安哥,你的心里应该是在考虑威露士那个白痴的提议吧?从大处说,人就是你的父母,若你真是那么想的,你是不是不孝子孙?是不是不仁不义?”
刘东西的声音有点远,但我被他说的话所点醒,并没有注意。虽然他知道的不多,并不知道人类实际上也包括了格迦,但却无意中点明了一件事情。从启的作为上看,我的使命应该是帮助格迦取代人,但是我的作为却背叛了这个使命,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这个罪名我是坐实了。
“安哥?你还是害怕了?”刘东西没听见我回答,又追了一句。
刘东西这话挑衅感十足,明显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在故意开玩笑。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队伍里面有姑娘轻笑了一声。
有人开玩笑的时候,笑笑很正常,不管是为了捧场还是真觉得好笑。但是这声轻笑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这笑声分明是从我前面的这人嘴里发出来的,但我前面走着的是刘东西,他怎么突然发出了女声?
体表的寒意顿时深深渗入了我的心里,到这时我才感觉到,手上的触觉不对!
刘东西背的是个绿色的登山包,背包带是尼龙的。但是现在我手上抓着的背包带却非常粗糙,有些像是麻布的粗糙感觉……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在这所谓的冰山地狱中,是什么东西不声不响地行走在了我们中间?
心中顾忌着大黑天的禁忌,虽然已经恐怖到了极点,但我还是不敢贸然睁眼。粗糙的背包带如锉刀般碾磨着我的手心,我一边出着汗一边强行镇定下来,空着的左手抽出定光剑。
“刘东西,冰山地狱里面都是怎么死的?”
“废话!当然是……”刘东西的声音明显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说了一半也反应过来不对……
“妈的,老子后面是谁?”
心中的猜测证实,我再也不顾忌大黑天的禁忌,猛地睁开眼来。
刘东西也转过身来,带起刀刃破空的风声。
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噌得下子朝旁边跑了出去,连蹦带跳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灯光大亮,刘东西的刀和定光剑凭空相遇被削去了一节,那个黑影则跑的无影无踪。
我出了一头的汗,全身顿时虚脱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刘东西显然也不好过,脸色煞白,比鬼还吓人。
“怎么了?”后面的人跑过来。
“刚才有个人在我和他之间……”我指着刘东西,发现根本没法准确的形容刚才发生的事情。
“什么人?”卢岩走过来问。
“不知道,我就看到了一个影子。”我看向刘东西。
刘东西大口喘着气,“我也没看清……好像带个面具……”
“面具?”卢岩皱着眉毛,自言自语。
第二十六章 魔偶
我看到的只是那个黑影的后背,那人个头不高,相当瘦小。最引人注意的特点应该是跑步的姿势,那种连蹦带跳的样子,连最跳脱的孩子也不会有。
此时回想起那个影子怪异的姿势,我心中还是一阵发寒,但是想到我们全都睁开了眼睛却更让我感到不安。心中出现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也许这个黑影就是大黑天本尊,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诱导我们睁开眼睛!
或许是传统文化在我的脑中太过于根深蒂固,在见识过诸般地狱和传说中一一验证以后,我的心中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堕入地狱正在接受考验的罪人。
卢岩板着脸思索良久,开口道:“先不管他,继续前进。”
“就这么走?”我问了一句。有这么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埋伏在周围,谁还敢闭着眼睛走路?
“不是!”卢岩稍微顿了一下,“你们闭着眼睛走,我在最后!”
这个办法只能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都没有反对,继续前进。
我没有完全闭上眼睛,眼前是一摇一晃的虚光。一边走一边提心吊胆,手上紧紧攥着刘东西的背包带。
走了也就是十多步的样子,我手中的背包带突然下沉。我让吓了一跳,赶紧停住脚步,刘东西的声音在斜下方响起。
“小心点,前面有坑!”
话音未落,我脚下一滑,也跟着摔了进去。
坑不深,底下是很平整的岩石,跟我之前掉下去的那个坑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这个坑比那一个要大上很多,石头地面上阴刻着一个六角星的标志。就在这六角星的中央,还有几个很规整的圆洞,旁边一圈浅浅的痕迹,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个时空之门的底座!
刘东西也发现了这一点,大呼小叫地说:“安哥,那个玩意是从这里搬过去的!”
我点头,没说话,走过去看那痕迹中的圆洞。
洞一共六个,几乎是对准了六角星的六个角。不深,也就是半臂长短,里面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固定那个设备用的。
我还摘下手套伸手进去探了探,当指尖碰到冰冷的岩石时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个地下工事中巨大的制冷设备也许初衷并不是为了保存什么样本,而是为了那抬设备能够正常运转。
看来那些德国兵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此物,看来他们并不是为了搜集什么东西,而是为了在这里进行某种研究。怪不得那些帐篷怎么看怎么像是打持久战的准备,周围这一圈也就是那个地方适合驻扎,这与他们怎么死在这冰川中,就不是我们能够猜测的事情了。
后来就是我们在这里找到那台设备,虽然82年的行动在时间上对不起来,但是可以想象是专家被感染后为了救治他们而进行的一次行动。解铃还需系铃人,怪病无法医治自然会想起那怪病的源头。
我转了一圈,再没有别的发现,另一座设备的位置不明,不过也可以想象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安哥,你说他们在这里捣鼓什么?”刘东西凑过来问我。
“那时候纳粹败局已定,希特勒希望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扭转败局。但是纳粹科技井喷,出现了很多异想天开匪夷所思的新武器。这里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例外,他们在这里不知想通过时空之门拿到什么东西。”王大可道。
我点了点头,如果渠仙这种东西出现,绝对是比原子弹要强悍的武器,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究竟得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身后背着的塑料盒中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里面肯定是他们通过时空之门得到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确定哪些东西必定都对现今的世界有相当大的破坏力。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赶紧把背上的包拿下来,将那些塑料盒子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句道实在是太冒失了。我看着塑料盒在地上翻滚,心中才感到害怕。这种寒冷的环境,塑料都变得如玻璃般脆,怎么能经得起我这样摔?
幸好那些盒子并没有什么破损,但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个黑影却突然跃入坑中,冲着我们狂奔过来。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悄无声息混进我们队伍里的家伙,那种连蹦带跳的跑姿,实在是很难认错。
脑子里一转,那家伙已经跑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东西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尊荣,正面一脚就踹了上去。
铛得一声大响,我像是踹中了一个铁桶,脚底下震得发麻,向后倒了过去。而那个家伙却纹丝不动,转身去抓那地上的塑料盒。
刘东西毫不客气,爆喝一声便是一刀当头斩下。刀声过处,火星四射,那东西身上穿的黑皮袄子被划开一刀长长的口子,而就在这口子中,露出了一道黝黑的铁色。
这玩意还穿着板甲?这时我的第一个念头。
那玩意完全没有受到这一刀的影响,依然俯身想那塑料盒抓去。就在这时,荏却突然从后面冲了上来,银色的头发被速度扯得笔直,一下子就撞入了那个东西的怀中。
秀美的头顶毫不留情地磕向那个东西的脑袋,两手早就缠上了那东西的胳膊,一发力便将那玩意的两条胳膊扭折,脖子似乎也顶歪了。
那东西遭到这样非人的袭击,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荏意犹未尽似的高高跃起,一脚跺在那东西的膝盖上。
一阵刺耳的碎裂声扩散开来,地上流出一滩油渍,那东西臂断腿折,在地上挣扎两下,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怕它打碎盒子,赶紧过去踩住他,低头看去,却吓了一跳。
只见脚下这玩意穿着一身黑色皮大衣,从头到腿包的严严实实,一条看不出颜色的腰带束的很紧。脸上是一个类似防毒面具的皮质面具,两个银色框的眼镜非常显眼。
严格来说,这个东西和人一模一样,但是在感觉上却没有丝毫人的气息。就连脚下挣扎的轻微动作,也直截了当地可怕。不像是一个生物,倒像是一台机器。
“纳粹?”王大可盯着那东西胸前足有碗口大的纳粹标志惊呼出声。
我也才注意到那个标志,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东西身上太脏,那标志不知道是白底还是红底,早就被染成和皮衣一色,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死纳粹倒是见了好几个,活的这是第一个,这个玩意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活到现在的?我想起之前被这家伙吓的那个怂样,忍不住又踢了一脚泄愤。
因为知道这家伙穿着胸甲,所以这一脚踢的特别狠,那东西的胸膛都被踢得有些变形,里面传来了某种金属崩坏的声音。紧接着,这家伙的身子整个瘫软下去,不动了。
刘东西在边上看的清楚,看我要伸手摘那面具,赶紧挡住我说:“安哥小心些,这面具上有古怪。你也别看了,这个东西它不是人,是个偶!”
“偶?”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反问了一句。
“偃师知道不?就是那个偶!”刘东西道。
偃师是周代一个工匠的名字。周穆王在西巡狩猎途中,遇见偃师。偃师给他展示了自己做的一个木头人,能唱歌跳舞,眉目传情,跟真人一模一样。这个木头人就是偶。不过后来这种东西失传了,仅仅知道那种偶是由磁榫和线绳控制,其余的一无所知,以为是神话。
“真有偶这种东西?”我听到他这么说,倒是不在意面具上有什么古怪了。
“谁知道真有假有?我倒是曾经见过两个!”刘东西道。
我没想到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还有两个之多,非常好奇。
刘东西并没有掉我胃口,从容道:“一个自然是你脚底下那位,另一个则要比他大上一半,却完全没有这么这么巧妙。”
原来刘东西曾经在莱西附近盗过一个西汉时的墓,按说那种墓并不讨盗墓贼的喜欢。这些汉墓盗来只有两个结果,掏出来一些并不值钱的陶土罐子和青铜小件还有石头一样的玉器,都值不了几个钱。要么就是价值连城的大件,不好出手,逮着就枪毙。
刘东西盗这个墓,纯粹是为了印证当初刘燃卿笔记中一些内容,那个笔记中曾经提到了那个汉墓的存在,并将一份地图藏到了墓中巨人口中。他开那墓就是为了验明真假,同时取得地图。
本来墓中巨人什么的都像是说着玩的东西,但是在墓中,他们还真发现了一个“巨人”!
说是巨人,其实也不是很巨,也就是接近两米的样子。这巨人由十三条条木拼接而成,似乎正是磁榫的结构,在硕大的墓室中被几个活人的气息牵引,追逐击打。
虽然猛一看很恐怖,但是木偶怎么能敌得过活人。那木偶很快被刘东西等人放倒,劈开下颌,拿到了地图。
这故事讲得挺精彩,我完全被吸引住了,刘东西却不再继续,提起刀来挑开地上铁偶的皮衣。
“这个偶可要精妙多了,我得好好研究下!”
皮衣挑开,刘东西求知若渴的声音突然停住了。我发觉不对,也低头去看,顿时目瞪口呆!
第二十七章 游出冰山地狱
皮衣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是及其复杂精密的机械,而这些机械却毫无例外地包裹在一团团黑红的粘稠物质中间,有很多齿轮杠杆还是一下下地动着。
“这什么玩意?刘东西有点毛,显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你不说是偶吗?”我反问了一句,自己也觉得挺恶心。虽然没有任何异味,但那一团团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腐肉一般令人作呕。
刘东西很快把他身上错综复杂的皮衣皮扣割开,一个金属骨架的人偶出现在我们面前。
除了躯干部分,这个人偶的四肢和头部都多多少少地有那种烂肉样的东西包裹。头部却没有五官,只是带了个防毒面具样的东西草草了事。
“这是机械战警?”我看着这肉里长机器就觉得很熟悉,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看样子像!”王大可接了话,“这应该是那个纳粹小队留下来的,竟然活了这么久!”
“估计早就死了!”我说了句,这个东西看起来智商基本上是零,所有的行为都像是编好的程序。之前不声不响混入我们的队伍,肯定是因为我们行动的队形和当年的纳粹小队差不多。而遭到攻击时逃避应该也是设定好的程序,当我把那些塑料盒倒在地上的时候,它冲过来抢夺也是芯片赋予他的本能。
这也就是说,它身体内那个人早就死了,残留着的只是个体力量的增强部分,至于智慧,早就荡然无存。
想到这东西在这冰川中幽灵般游荡了上百年,我心里就感到很不舒服。虽说是个机器,但也挺可怜的,再说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
我抬起脚来,那东西就开始在地上翻滚,一片片油渍涂抹开来。
“这些纳粹在这里得到了什么?他们又跑哪去了?”王大可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指了指地上的盒子,“那些东西就是,我觉得最好不要打开。至于那些纳粹,之前我过来的时候在冰川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哦?怎么死的?”
我愣了一下,当时心急如焚,还真忘记查看死因。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我知道人被冻死之前都会出现低温综合症,身体机能会自动调节,减少对身体的供血,以保证大脑供血充足,所以会导致脸红的状态,而这时对氧气的需求量也会大量增加,温度又低,嘴不敢大张,所以就咧着嘴喘气,导致有点微笑的表情。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我觉得应该是冻死的。”我说,“但是我不确定,他们穿的比我多多了。”
“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个地方是什么情况很难说。”王大可道。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这个地方总不能受温室效应影响这么严重。但是仔细思索也有道理,这里冷归冷,却没有到零下十几度的程度,当时如果机器能够运转的话,恐怕温度还要低一些。
“死后微笑的情形有很多。”刘东西插话道,“冻死的不一定脸上就带笑,但是很多毒素都能让人笑到几百年后。”
“他们自己服毒自尽了?为什么?”我问了一句。
“不一定是服毒。”刘东西轻轻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盒子,“他们找到的东西,这些是能控制得了的,是不是还有控制不了的呢?”
我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扭头朝冰川深处看。黑暗中的冰川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当年遗留下来的古怪东西正在等待着我们。
“别说了,还是快走吧!”我扭头看看卢岩,对大家说。
“嗯,此地不宜久留。”刘东西点了点头,开始往身上扎绳子。
我看了看地上的盒子,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带上。
“这些东西,别扔了。”卢岩走过来,捡起一个。
“这玩意有什么用?”我还是不愿意背着这种东西走路。
“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找东西,留着这些,必定有用。”卢岩说着,把手中的盒子塞到我包里。
我心中吐槽卢岩这家伙什么事都要指挥我干,一方面却又为卢岩的精神越来越好感到高兴。自从出了长安城,卢岩的精神越来越好,我觉得可能是在长安休养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刘东西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私下里给我说是回光返照,被我踹了好几脚。
辨别风向,重新出发。荏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反常态地主动要求走在最前面,考虑到她可怕的武力值,没有人反对。
我们跟在后面的人都拿好了手中的武器,就等着有什么不对马上开动。这时候大黑天的威胁反而放在了脑后,我的心中全是这里可能存在的各种怪物。
一路提防,反而平安无事,冰川的走势逐渐变得平缓。我大约能够感觉出是随着风向走了个弧形,心里知道这应该是快到尽头了。
就在这时,我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圆形的突起,脚底下的感觉跟冰块完全不同,那种软中带硬的触感很像是某种有机体。
刚刚有点放松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我马上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停住了,刘东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怎么了?”
“不知道,我踩到了东西,感觉不对!”我应了一声。
“别管它,没有攻击就继续走!”
我应了一声,推了下前面的荏,继续向前。
可是这种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