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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可怎能不明白这种事情,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也不能欺负老刘太过了,好好的一草莽英雄,现在还不如狗熊。”

    王大可回头看看车里扔出来的湿衣服,笑了笑,“我会好好待他……”

    “这个幺叔?是你亲叔叔?”我问了一句。

    小阚在边上听到王大可这么说,好像挺高兴,“你们在一起了?”

    我顿时一头黑线,这关注点到底在哪?

    王大可倒是分得清楚,笑着对小阚点了点头,“我在考虑。”

    说完又对我说,“幺叔是我家的家人……”

    我一看这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摆了摆手,“不急,你们先沟通。晚上寒气重,我点堆火,你给大家说说。”

    “我帮忙!”小阚像是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快活地对我说。

    一堆火很快升起来了,大家聚到火堆边,幺叔也被从车里抬了出来,在一边烤着。

    “幺叔是我家的家人,据我爷爷说他家已经在我家待了上百年了……”王大可看着熟睡的幺叔,回忆道。

    王大可所说的家人是指家仆,那个时代往往有人在大家族中世代为仆。这种关系一般会较为融洽,不会有什么阶级剥削之类的情况,仆人的孩子往往会和主人的孩子一样得到关照和教育,甚至年老退休的老仆在家中还有一定的话语权。

    幺叔就是这种情况,王大可叫他幺叔,和他关系极为亲厚,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说王大可在这件事上仅仅是踢了刘东西一脚,足可见对刘东西的爱慕,不仅仅是考虑考虑那么简单。

    幺叔其人忠厚善良,自幼便聪慧敏捷,被王家老太爷看重,教了一些拳脚功夫。一番苦功之下也算是有所小成,寻常十几个大汉近不得身。再加上王大可成丨人后离家,和幺叔再没见过面,至于为什么幺叔会到这里,她却完全摸不到头脑。按照她的想法,王家应该安安稳稳地隐藏在十万大山之中,与这乱世隔绝。

    王大可说着就要哭,我收回一直在打量那个长条大包袱的眼光,没再好意思提检查他随身物品的事。

    我不好意思,卢岩却不是不好意思的人,看了看王大可,缓缓问道:“包袱里是什么?”

    王大可看着幺叔的脸,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我知道她是很难回答,赶忙解围道:“也就是兵器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吧!”

    卢岩摇了摇头,“里面是死人!”

    我心中一惊!卢岩虽然没看,但是他说里面是死人一定靠谱。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干的又是那种活,对死亡的气味绝对敏感。

    王大可猛抬头盯着那个包袱,伸手就把那包袱抱了过来。

    我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任谁遇到多年不见的家人,身边带着个死人都会朝那方面去想。

    这个包袱是一种手织的老粗布包裹,这种布足有铜钱厚,做成衣服的话真是甩着袖子就能打死人,现在根本见不到了。

    这老粗布系了个死扣,还浸了水,又沉又硬,想解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王大可的动作越来越暴躁,终于抽出刀来,咬牙一刀将死结挑开。

    一具一米多长的小木匣子静静地躺在里面,黑底红描,一只白鹤展翅欲飞,竟然真的是个棺材。

    第四章 仙棺

    棺材?纸钱?

    我似乎已经找到了两者的联系,之前的那些纸钱肯定就是这幺叔撒的,至于为什么搞成这样,我觉得可能跟那场雨不无关系。

    看着那小棺材,我心里有些不落忍,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就没了,也不知道是王大可的什么人。

    王大可的手抖了起来,刘东西从边上伸出手来攥住,另一只手在棺材边拨弄两下,就把棺材盖打开了。

    果然棺材里面躺着个小尸体,全身都是红黄的锦缎裹着,头上还有个平天冠,脸上非常难看,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死的。

    我觉得这尸体让人不忍直视,也就没再细看,转头去研究那个棺材盖子。

    棺材盖扔在一边,里面也是有黑漆描朱,没露一点木色。要说有点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棺材头上有个小豁口,根本就合不死,另外整个棺材盖是卡榫的闭合结构,没有棺材钉。

    我没敢用手碰,就伸着头看。那个豁口上有屋檐下有门阶,明显不是质量问题。

    王大可那边颤抖着端详半天却没认出来那怪异的尸体是谁的,也放松下来,甩开刘东西的手,哼了一声。

    刘东西老脸微红,殷勤问道:“你喝水不?”

    我差点笑出来,看着这么一摊子,谁能咽得下去,当即道:“刘东西你先歇会,看看这棺材。”

    他巴不得有这么个由头,马上就凑了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道:“这是个仙棺啊!”

    “什么东西?”我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仙棺!”刘东西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神仙?”我又朝棺材里面看了看,“神仙长这么丑?”

    也不怨我说话难听,自古以来的神仙虽说奇形怪状什么都有,但也算是各有特色,种种气宇轩昂之处令人敬仰。而这个猥琐的小尸体,在我看来连妖怪都不如,刘东西竟然说他是神仙。

    “谁说他是神仙了?”刘东西摆了摆手,“那顶多是个仙人遗壳,真仙人要么还没出来,要么早就上天了!”

    刘东西这一番话把我说糊涂了,要么还没出来要么早就上天,这两句话放在一起,有讲吗?

    “不明白?”刘东西看我一眼,“我给你科普科普!”

    自古以来,成仙是所有修道人的终极目标,但是遍查道籍历史,真能平地飞升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因为成仙这种事情对报名者的资质要求很高,不光是修道成丹,还有包括思想上的顿悟,身体的构造等诸般繁琐要求。

    所以说成仙不是一辈子就能办完的事,需要几世的积累和天大的福缘。

    国人讲究今日事今日毕,这辈子的事最好这辈子就干完,更别说是成仙这样的大事,更没有理由推到下辈子。

    于是就跟公务员考试一样,各种包过班、速成班,自大秦朝起就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在神州大地遍地开花,种种手段层出不穷,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个所谓的仙棺就是其中一种。

    仙棺的理论依据就是来自于明时一个疯道人赵观山,此人行事不拘常理,思想如天马星空。开创性地提出了“十善成仙”的理论,意思就是说十辈子行善,就能成仙。跟攒多少张优惠卡可以换碗米线是一个思路。

    当时这件事是起来大争议,却又被证明了理论的可行,而且根本用不了十辈子,这辈子就能完事。虽说赵观山并没有因为发明这个理论得到什么好处,但受益的却是劳苦大众,只要肯花点钱,成仙梦想近在眼前。在后世各种依据此理论的方法层出不穷,仙棺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所谓仙棺就是用隔绝魂魄的铁皮衬里,只开一个小洞,保证死者的魂魄不能乱跑但又能来去自如。这件事光靠棺材也不行,还得结合墓室的形状。模拟轮回的环境,让死者灵魂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转世,如此进出十次,自然就是十世。死人当然不会作恶,一世为善便是世世为善,成仙自然就没有障碍。

    “这就是仙棺?”我指了指那个棺材。刘东西看了看就又给人家盖了回去,不管里面的人是谁,这么露着总不好。

    “没错,就是这个!”刘东西点了点头,完了又觉得有点不对,“奇怪吧?按说这仙棺没下葬之前,都得用符纸封住面目或者灵道,下了墓才能打开,怎么这个一点措施都没有?”

    我听他这一说也觉得奇怪,虽然这种奇术我并不了解,但是听他之前说的也能明白。这种手段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得配合墓中设置。若是还没下葬就开了个口子,岂不是早早走漏了魂魄,还成个屁仙。

    刘东西看着那幺叔眼神就有些古怪,开口就问王大可,“你们家仆人也盗墓?”

    看来刘东西是认定这仙棺是幺叔从别的墓中盗出来的了。

    王大可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他们要操持家事,哪有盗墓的时间和手段?”

    “那这就奇怪了……”刘东西掐着下巴,“要是你家人下葬,当然不止于不懂得这仙棺的道道。眼前这仙棺早就走漏了魂魄,说不是他盗来的,还能怎样解释?”

    “你家人下葬!”王大可白了他一眼,蹦出一句来。

    刘东西自知失言,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我看着那个琴匣一般的所谓仙棺,却没有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一切等那个幺叔醒来便知分晓。

    夜渐渐深了,我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时候夜里已经很冷,向火的一面滚烫,背火的一面冰冷,根本就无法睡好。

    别人都去车上睡了,但是刚才车上的经历给了我很不好的感觉,坚决不想再去车上睡。

    数不清多少次被冻醒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点点声音……

    按说这里的晚上有很多声音,火堆的燃烧声、不知是谁的鼾声、远处想必还有一条大河,不时有水声传来。

    但这个声音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它非常有节奏,哒……哒……就像是有人在用什么硬东西不停叩击门板一样!

    这个声音正是从那口仙棺处传来!

    混沌的睡意瞬间消失,我猛地睁开眼来!

    刘东西正躺在我身边,离我不远的地方是正在打盹的王大可。

    那口仙棺正摆在王大可的面前,一缕淡紫色的烟从棺材头的灵道处飘出来,在风中并不消散,反而蜿蜒着飘向王大可的身后。

    在她身后,被紫烟贯通鼻孔的,正是那个幺叔!

    我吃了一惊,手就要去抓枪。

    幺叔本来是如僵尸一般站在王大可的身后,我手一动弹,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双眼猛地睁开,一双血红的眸子向我看来!

    我一看暴露了,当下也来不及想别的,闪电般拔出枪来,冲着幺叔的脑袋就是一枪。

    幺叔神奇地一转头竟然躲过了子弹,我手腕扭转又要开枪,却感到脑中一阵乱响,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众人都在忙活这收拾东西吃饭,王大可和幺叔坐在一边说话。

    我不大确定昨晚上的经历是不是做梦,枪里的子弹一发没少,幺叔也是寻常大叔的慈善模样,并没有那妖异的红眸。我稳了稳神,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在这种情况下露营是个极伤身体的事情,我必须得活动开再干别的。

    王大可见我醒来,冲我招呼,我对那个幺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戒备。

    “昨晚你醒着吗?”我问荏。

    荏点了点头,“差不多一直醒着。”

    “你看到了什么?”我又问道,“有没有看到那个人起来?”

    荏很有些古怪地看着我,“没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她,总觉得她说的话有些不尽不实。

    简单洗漱,早饭就好了。以往为了赶路都是在路上吃,但是昨晚大家折腾了半天,所以今天决定吃了饭再走。

    大锅炖的午餐肉方便面还有人造蛋白,煮出来非常香,大家一人一碗,吃的不亦乐乎。

    “你好,我叫王陆幺。”幺叔一手端着碗一手伸过来,脸上全没有昨晚的僵尸表情。

    “一路辛苦,”我伸出手来简单给他握了握,一边抬眼看他的反应,“不知道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幺叔一脸镇定,很诚恳地说:“车坏了,幸亏你们搭救,要不然我这条老命非得交代在这里。”

    王大可这时一脸悲戚道:“四安,我大伯走了,幺叔就是来给他送葬的!”

    我转头看看那个放进了帆布包的小棺材,心里纳闷这王大可的大伯竟然长这么奇怪。

    刘东西冲过去展开安慰。

    “路上的纸钱是你撒的?”我问幺叔。

    “是我,你们都看到了?”幺叔有些惊奇。“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我狂翻白眼,在我看来事实很清楚,这个幺叔一路撒着纸钱开着破车狂奔,在黑云压境的时候车坏了停到了路下,然后背着棺材赶路来找我们简直是顺理成章一气呵成。现在竟然说没看到我们?

    刘东西那会开车开得恨不得飞起来,发动机的声音跟飞机差不多。这个幺叔看起来不像个聋子,总不至于听不到。

    难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听到了但是没看到?抖这个机灵有意思吗?

    第五章 仙魂返乡

    “您那车呢?”我也没有拆穿他,只是旁敲侧击地打听。

    “还在那边停着,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幺叔朝来路指了一下。

    我暗自点头,看来自己推测的不错,这个幺叔不知道装的什么疯。不过我砍在他是王大可长辈的份上就不再质问他什么了,等会过去看看车再说。

    刘东西在那边跟王大可说什么,声泪俱下得根本没注意这边。只有卢岩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幺叔一眼。

    我越发觉得昨晚的事是真的,这个幺叔鬼鬼祟祟得还不知道是什么山精野怪变得。

    一会饭吃好,小阚和王大可留下来收拾,我和刘东西带着幺叔去看他那辆车。卢岩也不动声色得坐在车后,面对幺叔的寒暄,简单点了下头。

    幺叔坐在卢岩旁边,怀里还抱着那个仙棺,我问他:“怎么王大可连他的大伯都不认识?”

    这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但是当着王大可的面却不好意思。

    幺叔表情有点尴尬,“这是王家的秘密,我不太方便……”

    我愣了下子,大侄女不认识亲大伯跟家族秘密有什么关系,至于搞得这么神秘?

    “哦……哦,那算了……”我应付了两声。

    刘东西奇怪地从后视镜里朝后看看,突然开口道:“王世伯我也见过,当时还不是这个样子,敢问是怎么没的?”

    幺叔愣了一下,“刘少爷,大老爷是梦中仙去的。”

    刘家跟王家关系暧昧得很,幺叔认识刘东西算是正常。只是听俩人的意思,这位王大爷生前的时候还是个正常人,死的也很安详,那怎么尸体会变成这个样子?

    “真的升了?”刘东西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幺叔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否有点头。

    刘东西出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拐了个弯,一辆车从路中间扑面而来。刘东西脑子内存可能正在被占用,喊了一嗓子才把车停了下来。但这时候车速极快,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两辆车搞了个对脸。

    我又差点撞到中控台把手上去,心中大骂刘东西的同时下定决心,下次一定是我开车。

    对面是一辆黑乎乎的面包车,有些像是早年的毕加索放大了一圈的样子,这时候正停在路中间,发动机盖都有些变形了。

    我跳下车来,刘东西紧随其后。

    “竟然就停在这里?”刘东西低声感叹着,“你当时看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想起来以前监狱里面闹得沸沸洋洋的罪犯失踪的事情。当时那个罪犯就躲在巷道的拐角,利用矿石对光线的折射,隐藏了身形。

    “没看到,不过你看这个路口两边都有这么大的怪石,说不定跟他们就有关系。”我指了指那两块石头。说来也怪,这俩石头全然不像是常见的开山修路留下的样子。左边一块平滑秀丽,像是树了一面镜子,而右面那块却满上面都是小洞,跟块活性炭似的。

    刘东西打量一番,点了点头便去检查那车子,我对那块活性炭非常感兴趣,很想过去看看,但是看刘东西忙正事了,自己也不好意思闲逛。

    这车只是外表看起来破烂而已,车里面却非常整洁,两大摞印好的纸钱金灿灿的摆在副驾驶座上,后面还有两个大袋子。

    幺叔抱着仙棺走了过来,门把手啪嗒一下弹了出来。他抓住把手,门悄然打开。

    除了纸钱和简单的行李,车里在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幺叔从驾驶位把发动机舱盖打开,给我们比了比。

    刘东西懂点汽车机械,过去一看就叹了一声,“你这是怎么搞的?发动机爆缸了!”

    “爆缸了?怎么办?”幺叔显然不比我懂得多。

    “换发动机!”刘东西摔下发动机舱盖。

    “您没有吧?”我问了一句。

    幺叔当然知道我是开玩笑,也翻了翻眼皮。刘东西开口道:“没办法了,车上东西你看有什么好收拾的,都搬到我们车上吧!”

    幺叔车上没多少东西,除了纸钱沉一点剩下的就是一个大登山包,连个武器都没有。

    “您这胆子可是够大的,一个人跑这么远,连个家伙都不带!”我说了一句,冷眼瞧他怎么应对。

    “有大老爷保佑,不会有什么事的。”幺叔非常认真的说。

    我觉得他意有所指,但也没再说话,拉开车门到车上坐着。

    卢岩根本就没下车,我从后视镜里看他,“卢岩!我觉得这个幺叔有些不正常!”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递给我一个望远镜,指了指面前的车。

    我看看前面不到两米远的车,心说这什么意思,离这么近用不着这东西吧?

    “走远了看看!”卢岩见我不明白,提醒了我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我嘟囔了一句,“等走的时候顺便看就是了!”

    卢岩笑了笑没回话,我又想起来昨晚上的事,问卢岩道:“你活了这么些年,见过有死人控制活人的没有……”

    接着我就把昨晚上不知是做梦还是什么的事给卢岩说了一遍。

    卢岩倒是听得很认真,完了表情特别真诚地对我说:“少想些东西,多休息,让脑子也歇一歇。”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过头去靠在靠背上,开始休息。

    “其实你说的这种事情,我真遇见过……”卢岩在后面又开了口,“但是你说的这个不是,王家的人,死后的确有一定的几率会发生变化,主要就是整个人在一夜之间缩小三分之一还要多……”

    “脱水?”我看卢岩有兴趣说话,自己也来了兴致,翻身趴在椅背上。

    “脱水?”卢岩摇了摇头笑了,“不好解释,反正不是脱水,回头你戳戳那个尸体就知道了。”

    “这就算了,这种人很多吗?”我问道。

    “很少,算上这个,我就见过三个。”卢岩道,“王家人认为这是仙人遗壳,所以要打造仙棺送回故乡。”

    “故乡?在哪?”

    “和我们同路!”卢岩似乎心情很好,眼睛有点眯缝着笑。

    “有这么巧?你之前不是不知道我们上哪去?”我问道。

    “天意……”卢岩说完,朝后靠了靠,那只好手搁在了一摞纸钱上。

    收拾完东西,我们原路返回。我还记得那车的事,举起望远镜转头去看。

    镜头里的车变得像当初一样模糊,本来看着挺正常的个车顿时变得奇形怪状。

    怎么回事?我拿下望远镜来又重新看了看,总不能是望远镜出问题了。

    “幺叔,你那车还会隐身吗?怎么望远镜里看的奇形怪状的?”我问了一句。

    “哦,我也不知道,就是二老爷说这车开着安全,离远了看不见……”幺叔在后面瓮声瓮气地说,看来身子还是亏,刚才忙活了一会又累了。

    我答应一声,没再问,看来是车的问题,没有什么好玄乎的。

    不知道是不是难耐小别相思,反正刘东西车开得飞快,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昨晚的营地。王大可和小阚正坐在车后门上说着什么。荏站在车顶上拿着造型。

    我们的车是头车,幺叔要拿来撒纸钱,我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当着王大可和刘东西的面反对,只好默许了。

    就这样,幺叔取代了我在副驾驶的位置,半开着窗户,平均五秒钟就朝外面扔几张纸钱。刘东西表情肃穆地把着方向盘,跟个灵车司机一样。我看着窗外不时飘过的纸钱,那种哭笑不得的心情怎么也表达不出来。

    “幺叔,去哪里?”我看着前面挡着视线的纸钱,心说这么多纸钱,估计去的地方不近。

    “格珈寺,去给大老爷超度!”幺叔看是歇过来了,嗓门不小。

    我差点咬了舌头,不是说好的成仙吗?怎么跑寺里去超度去?就算和尚愿意,天庭也愿意吗?

    “这个……真是仙路坎坷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该问的还没有问,总不能就此闭嘴。

    “谁说不是,我这一路可是费尽了周折,深山老林里跑了这么远,车都坏了!”幺叔有点絮叨。

    我心说谁说你了你这么能说,嘴上却又不能说人家不是,只好问道:“家里怎么样?”

    “挺好!就是收入不如以前了,不过咱们山里什么都有,倒也用不着钱。”

    王大可在边上补充了一句,“我家在深山独峰之上,别说格珈还到不了那里,就算是到了,不会飞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其实特别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看到刘东西驾着飞机飞驰而过,但是看这个情况也只好作罢,等到了再说吧!

    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一条宽阔蜿蜒的草原河缓缓流过,远处是绵延的山峦山顶上白色的不知道是雪山的雪顶还是刚下的积雪。道路上方悬挂着一个被货车撞得惨不忍睹的路牌,“吉尼赛乡”。

    我对照了下地图,应该是快到了。我们的计划是到镇子附近寻找补给,然后从外围绕过。这并不是因为惧怕镇子里那几个格珈。虽然现在的城市和灾变前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没有变化,那就是堵车。

    第六章 唐古拉林魔

    幺叔那边什么都问不出来,王大可也不知情,只说是家里的安排,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由。我也就没有再问,打定主意到了地方再说。

    中午的时候,我们接近了乡政府驻地。

    和想象的不同,这里说是乡政府驻地,其实连个大点的村子都算不上。车子穿过山岭,只是远远看见山坡上有一片土坯房子,有个白色的大门,可能是乡政府或者学校,在一片红黄的土色中,格外显眼。相比来说,一排排藏式的白塔却格外引人瞩目,对比破败的村落,像是两个世界。

    在这种地方想要找到补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们索性连车都没停,准备到前面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休息。

    在幺叔的指点下,车子继续向南开。走不多远山势就开始变化。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山和东部的山脉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路边不时出现缠满经幡的玛尼堆,到处都是一样的乱石和丛生的松柏。

    我们找了个大玛尼堆停下休息。王大可和小阚跟旅游似的站在玛尼堆边拍照,荏在边上冷冷地看。

    下午继续赶路,道路早已经变成土路,幸好天冷水凝,路面还是硬的,只是颠簸的要死,车速很慢,很多地方还得从冰面上过去,走的提心掉胆。天擦黑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峡谷。

    “就在这里休息吧!”幺叔突然说,“穿过峡谷就到了,晚上走不了,得等白天。”

    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然是从善如流。一干人下车生活忙成一团。

    我抽了个空问王大可,“这个幺叔你能确定身份哈。”

    “当然,我从小被他抱大的,还能认错?你什么意思?”王大可好像有点不满。

    “咱们一路光听他指挥了,我怕让人卖了……”我打着哈哈。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寒心。这世道在野外见着个把格迦正常,见这个人可实属罕见,就算这样,对人的防备之心却还没放下……

    王大可倒是对我的想法表示理解,“安哥你放心就是,幺叔在我家长大,人虽然不是多么精明,但是忠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这地方你认识吗?”

    “不认识,幺叔说他也是按照家里给的地图在走。”王大可道。

    我点了点头,“行,他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找我。”

    王大可没多想,点头答应跑去支帐篷了。

    路旁是一条大河,虽然天寒但滔滔之势不减,带着刺骨的寒气从峡谷冲出顺山势直下,水清的发蓝。眼前的峡谷入口也是极为壮观,两侧山势非常陡峭,远远的绵延开去。

    时间过得很快,顷刻饭毕,个人闲扯了一会休息。我心里还惦记着昨晚的事,决定今晚我来值班,看着幺叔。

    刘东西陪着我一起,我给他讲了昨晚的经历,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有点害怕。刘东西却不以为意,认定了我是神经衰弱,非要给我弄根冬虫夏草补补。

    我觉得没有跟他深谈的必要,起来到车后面去尿尿。可能是这里的冰山雪水太过甘甜,我今晚喝了不少水,正尿的爽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心中一惊,我也顾不得没尿完,猛地就是一转身,正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钻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去了。

    什么东西?

    剩下的尿意完全被吓了回去,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一边跑到火堆旁边。

    刘东西正叼着根冒烟的树枝学福尔摩斯,看到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跑过来直接笑了。

    “怎么着,见鬼了?”

    我捡起扔在一边的枪,一手拽上了腰带扣,“有东西在后面!”

    刘东西见惯了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自然能够分辨出真假,当下脸上也变了颜色,抓枪站了起来,“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回忆了下却发现什么也回忆不起来,拿手在胸口比了下,“白乎乎的,这么高。”

    “不是格珈?”

    我摇了摇头,格珈我再熟悉不过,那东西的动作和格珈一点也不像,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像个白毛猴子。

    刘东西让站在车边上守着,自己朝我指的方向摸了过去,转到那块巨石后面,看不到了。

    我有些担心,但也知道他不会有事,一个大活人带着枪,不至于连点声音没有就让办了。

    刚这么想着,两声沉闷的枪声从巨石后传来,紧接着车里面咚得响了一声。我知道是有人惊醒了,使劲敲了两下车窗户,拔出枪剑就冲了过去。

    踩着脚底下乱动的卵石,我几步就冲到了巨石背后。那石头后面竟然还有一条石脉支撑,中间有个人字形的洞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味扑面而来,我推开按钮,手电筒雪亮的灯里,一头叫不出名字的白毛畜生迎面扑来!

    这一下极为凌厉突然,我躲闪不及,直接被按到了地上。

    我始终没有看清楚扑倒我的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将定光剑横在胸前。这玩意体重不大,但是力量却大的有点过分,像是那种机械发出的力量,又硬又木!

    那畜生也没出声,低头一口就咬我脖子,当得一声却咬在了定光剑上。这一下怕是硌了它的牙,我甚至感到它按在我胸前的两只前爪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又用力踏下,放开我跳了过去。

    我屎都差点被挤出来,腰里嘎嘣一声,差点打了个对折。刘东西却又从里面冲出来,差点踩到我,要不是我的手电筒亮着,估计非得当了垫脚的不可。

    “什么东西?”我咬着牙爬起来,转身冲外追。

    “不知道!我也没看清!”刘东西像是受了伤,说话的声音有点闷。

    这里基本上就是洞口,跑两步就看到了我们的车。这会车灯都已经打开了,所有的人都在外面。而荏则站在我们和他们之间,一个毛茸茸的尸体摊在地上,脑袋一端还捏在荏的手中。灯光里,野兽的脑袋扭曲地像个棒球手套,血一滴滴沿着獠牙流下来。

    “小荏,你没事吧?”看到所有的人都没事,我也放了心。

    荏摇了摇头,松手将那野兽的尸体抛下,转身走上车去,我注意到她特意绕开了卢岩。

    她有些不对劲,我暗自告诉自己,改天得找时间和她聊聊。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刘东西早就蹲过去翻检那具尸体了。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地上灰白色的野兽。这玩意有点像猫或者豹子,但是头更小,四肢也更修长,尾巴像是被截断了一般。一副j诈的哭丧凶相,像是被拼凑起来的恶魔。

    “好像是猞猁……”刘东西拨拉着那野兽两个长耳朵上面的两球黑毛,“但猞猁不是这颜色,再说了也没听说过这地方有猞猁啊!”

    “怎么没有?”说话的是幺叔,裹着个大衣像个宅男大叔。

    “我和大老爷出去的时候见过猞猁,高原上的雪猞猁就是这个毛色。只是长成这么大的真没见过,这都快赶上豹子了!”幺叔也蹲下,呼啦着这野兽的肚皮,脸上没有一点嫌脏的意思。

    “这种地方会有猞猁?”我看着周围明显游人留下的痕迹。

    “以前的时候不会,毕竟这猞猁也怕人。但是现在哪有人了?”幺叔感叹了一句,“就连我们外山的野兽也被格珈糟蹋完了,这地方还能剩下,真不容易!”

    我听着幺叔的絮叨,有点不大舒服,转头问刘东西,“那是这个畜生的窝?”

    “肯定是!”刘东西点点头,挤眉弄眼问道:“多长时间没吃过新鲜肉了。”

    我竟然真的想了想,老老实实说:“想不起来了,你要吃猞猁?”

    “吃不得!”幺叔赶紧阻止,“这是唐古拉林魔,吃了人会变疯的!”

    我从没听过这种说法,愣了一下子,嘴里不由重复道:“唐古拉林魔?”

    “不错,雪猞猁其实是人,只是因为接受了德杰的诱惑,才变成了林魔,替他看守他罪恶的宝藏!”幺叔说道。

    我还是没听懂,刚要再问,刘东西却抢着说:“咱们不用吃这个,这玩意肉不好吃,咱们吃兔子!”

    原来猞猁这东西最会过日子,平时以野兔为食,自己吃不了的就储存在自己的洞里,饿了的时候就会再去找新鲜的吃。

    这种天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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