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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去扯她的衣带。

    林赛玉被他在耳边的话扰的意乱神迷,不由搂紧他的腰,喃喃道:“想……”话音未落,上衣被揭开,温唇伏在她胸上,在这满室情欲之下,林赛玉忽地一个激灵,抬身道:“不行……”

    苏锦南不容她说话,就往床上按,嘟囔道:“天塌下来也不管……”话音刚落,就听咚咚脚步在外面,伴着婆子的急呼:“小官人……去不得……”受惊的二人立刻弹了起来,慌乱的去整理自己的衣裳。

    全哥已经推门进来了,揉着眼道:“大姐儿,我困了,睡觉觉。”

    大床上并头躺着三个人,最里边的林赛玉忍着笑,最外边的苏锦南绷着脸瞪着已经熟睡的全哥,吐出一口气道:“都是你惯得他。”

    林赛玉吃吃笑了,隔着全哥冲他眨眨眼,忽觉一只大手从被子里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揉搓相捏,伴着这手指交缠,室内呼吸声急促起来。

    “我们到外间去……”林赛玉觉得身上一凉,被子被掀开一角,不由分说被苏锦南抱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冬日的月光照在室内,如同一层薄纱,盖住堂桌上纠缠的身影,粗重的喘息夹杂着游丝般的呻吟在室内袅袅散开,让挂在室外枝头的冬月羞红了脸,扯过乌云躲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充神灵曹大姐说引水

    当月末,因汴河水结冰,苏家人便走旱路回江宁,除了看门的一家子人全部带上,呼啦啦的十几匹马十几辆马车沿着官道蜿蜒而去。

    林赛玉掀着帘子,一面听全哥叽叽喳喳的显摆着金蛋等小朋友送他的告别礼物,不过是缺了腿的木偶,脏兮兮的泥叫叫,甚至还有养粪蛋一般的黑枣,一面看着外边被阡分割成无数的小块田野,蛰伏的冬麦如同翠玉点缀在黑黄的之间,一派苍茫,远处村庄星罗。

    此时的他们已经将要走出河南境内,再走一段就要换乘大船南下,因这一路路过几个受灾的县,林赛玉想看灾后补种的豆卖长势如何,他们便很少在城镇中打尖,都是寻一些乡村野店,让这些跟着苏老夫人来从没受过这样苦的丫鬟婆子焦炉不迭。

    “据说这趟回去,要赶走好些人。”捧着缺了口子的大碗吃茶的丫鬟婆子挤在一起取暖,一面低声说话。

    “那更好,我还不想再跟着……”有人低声说道,听人嘘了声,就见穿着红织金袄儿褐色的桃绣裙子,包了头的林赛玉走了出来,喊全哥。

    “夫人,小官人缠着袁哥野地里逮鸟去了,”一个婆子忙陪着笑,见这妇人便皱了皱眉,嘟囔一句这倒随了我,便抬脚往地里寻去,还没走就带着毡帽的袁哥抱着全哥回来了。

    “袁哥笨,还不如金蛋,连鸟也抓不住。”全哥撅着嘴抱怨,将手里的寸长的麦子往地下了乱扔,口中嘟囔道:“下雨喽下雨喽。”

    袁哥讪讪笑着跑开了,林赛玉几步过去,抄了他身上的土,皱眉道:“谁让你戴这个?本来就长的不好,你还糟蹋……”一行说便捡起麦子看,见这进了腊月的麦子,格外的黄弱,不由皱着眉翻来覆去的看,全哥早扔了手里的,跑进去找爹爹去了。

    “今年冬天还没下过雪呢。”林赛玉喃喃道,一面低头看着麦子,见其中多数分生根和次生根少,或者根本就没有,那眉头就起皱越深,“典型的缩脖苗。”

    “怎么了?”苏锦南的声音在后响起,见妇人蹲在地上,拨弄一把麦田,眉头深锁,“可是有病害?”

    “倒不是病害,”林赛玉站起来,拍了拍手,“跟我到地里走一趟呗,夫君大人。”

    王岗是位于河南西南部镇平县的小村落,这里地处岗坡丘陵地带,本身就水利条件差,十年倒有九年旱,所以求雨是每一年都要举行的仪式,原本今年夏天雨水足,只道不用求了,是个好年,谁想到入冬以来,半片雪夜未降,地里都干的要裂缝了。

    “请龙神喽!”里长敲着锣,挨家挨户的走过,身后四个男人抬着簸箩,听到锣声,家家户户都走出来,将或多或少的钱扔进簸箩里。

    “求三潭爷保佑!降水!”里长的锣声由远及近又慢慢远走,那闷闷地声音冲击这每个人的耳膜。

    站在路边的苏锦南与林赛玉凝重着脸色,将几块银子扔了进去,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多谢这位路过的大官人大娘子。”

    里长拱手道,就听那妇人忽地说道,“老丈,我见那有潭水,何不引水浇田?”

    这话让众人面色一变,里长忙说道:“不知者不怪,大娘子不认得嘉显侯,不怪不怪。”一面对林赛玉和颜讲道此潭因求雨灵验,被朝廷封过的,三潭的三潭爷是朝廷封的“扫天侯”,怎么能动潭里的水?

    林赛玉叹了口气,中国古代农业的多灾多难,每一个被后世讽为愚昧迷信的活动,里面得包含着人们多少卑微的祈求。

    “老丈,不如求求三潭爷,借一些水用可好?”林赛玉抬头看看展晴的天,大日头晃得她眼晕,回想自己看到的麦子,喃喃道,“怕要等不及……”

    这句话引得众人不满,其中有人拿起先前他们给的银子,扔回来道:“哪里来的,已经受了难,还要来冲撞神灵害了我们!快走,快走。”

    苏锦南面色一僵,拉住林赛玉就要走,被林赛玉按住,见她似是鼓了很大勇气,冲那面色不好的里长施礼道:“小妇人成安曹氏,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老丈见谅。”

    众人们对她自报家门不感兴趣,有人道:“如此也好,三潭爷怪罪,即可找你去,莫害了我们。”

    林赛玉不言语,再一次看向里长,坚定道:“老丈,三潭爷有灵,必不愿见众生凄苦,贡品不少,心诚不少,只先求引水浇地,暂解旱情。”

    她的话没说完,里长忽然愣愣的看着这个妇人,忽地恍惚道:“哦,哦,你,你……”,一时情急竟说不上她的名字,林赛玉便一笑,道:“成安曹氏。”

    “农神娘娘啊!三潭爷显灵啦!”里长忽地跪下了,吓得林赛玉忙去扶,而身后那些人也愣住。

    “大娘子,大娘子,我这村子百八十户人,可就靠着这薄田为生,大娘子慈悲,快给想个法子,老汉给你长生牌位供上……”年近花甲的老里长几乎是涕泪四流,林赛玉也不好扶他,只能连声让他快写起来,此时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顿时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好说好说。”林赛玉为难的看了看苏锦南,见他只是含笑在一旁看,低声道:“快劝他们起来。”

    苏锦南低声笑道:“大娘子农神降世,小的怎敢座前失仪?”看那妇人被打趣的红了脸,忙咳了一声道,“诸位乡亲快起,请听大娘子一言。”

    因记挂赶路,谢绝众人邀请进村歇息,看那里长又要哭了,林赛玉忙道:“真的不算大事,大家只要还去求了三潭爷,求完后,引些潭水浇地便可。”

    “大娘子,人家说头年里浇地冻死了,不敢洗。”里长摸了把脸说道,也顾不得筹钱去,带着众人让林赛玉与苏锦南在村边的大树下坐了。

    “现在天好,”林赛玉一指天,含笑道:“从巳时到未时便可,我来时看了你们村南的地,就是带沙,所以旱得起来厉害,水即可就能渗下去,过后便会龟裂,也不怕,便是好了。”

    听她这样说,一部分人面色欣喜起来,而另一部分则更加难过,道:“那村边的地还要好些,我们村北的麦子都黄死了。”

    林赛玉皱皱眉,看着围站一圈的满面期待的人,恍惚觉得这场景如同前世里跟导师下基层一般,冷风吹起,打个寒战忙收回神,见有机灵的早先就跑到自家地里,此时拨了麦子过去了,跑的气喘吁吁,不由赞许的点头,将那四十多岁的汉子夸得红了脸。

    “这麦苗长得好,但那处地喧,旋耕后没有耕实,跑墒比较严重,”林赛玉将麦子在手里翻着看,一面在手中捻了,“黄的厉害,又冻了,如果年前不浇上水,就算年后再下雪,也是要损失七成的。”

    这话引得众人一哀叹,就有人开始催里长,快去求了三潭爷,里长也坐不住了,拄着拐站起来冲林赛玉陪笑道:“还请大娘子去跟三潭爷说说,咳……咳……你们同时天上的神……话说也不方便……”

    林赛玉差点笑岔气,暗道我哪里认得什么三潭爷!但这些民间习俗是绝对不可以不敬的,再说如果她不去应这个景,只怕村人不敢多引水,便凝重的了脸色,站起来点头道:“那是自然。”

    里长大喜,忙命众人准备祭祀用品,自己亲自带着向三潭庙去了。

    “大娘子,先请。”苏锦南憋着笑,冲林赛玉恭敬地道,林赛玉也忍着笑,点点头道:“跟着本座,好生伺候,有你的好处。”看那里长走远了些,二人再忍不住,携手笑起来。

    亲自体验一番求雨仪式的林赛玉,又端正神色跟“同事”三潭爷交流一番,走了后门,得到可以引水浇地的许诺,村人们掩不住欣喜的神色,齐齐的拜了下去,林赛玉只怕折了寿,忙躲开了。

    “记得,浇的时候,小水喷,这样避免冻伤,如果实在浇不到的,用茅草秸秆等等盖了,也保墒防寒。”再三嘱咐送着不回的村人,林赛玉看里长又要跪下去,忙扶住劝了,叹了口气,道,“人事尽于此,余下看天命了。”

    直到上了车,还能看到远远站着不走的村人,林赛玉眼圈有些红,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其实,这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他们怕不浇旱死,浇了又可能冻死,再者也没有机井遍地……”

    “机井是什么?”全哥听见好奇的问,“跟家里的井不一样吗?”

    林赛玉咳一声,道:“一样,一样。”全哥便失了兴趣,自己玩去了,车队粼粼向南而去,四周散落的村子里间断的传来炮竹声响,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为了摆脱大宋朝厄运连连,皇帝下诏明年改元元丰,皇帝改元本是很平常的事,但在这新旧法互相冲击的神宗朝,便引起了一系列动荡,因为在众人眼里,这不免是皇帝想要摆脱王安石的标志动作,一时间京城里甚至地方上都暗潮涌动。

    但在朝堂上谁也不敢表现出半分,因为风头正盛的宰相吴充,因一桩旧案,落入蔡确手里了。此时的朝中,人人自危,尤其是另一个宰相王珪干脆称病歇着去了。

    但皇帝此时无心听蔡确审案的进展,他的目光停在站在台下的刘小虎身上,目光再没有往日的欣赏以及柔和,而是真正的帝王家有的阴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示意小刘哥说休妻

    如今的刘小虎已经没有资格上朝了,这一次是被召进来……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脸色有些白。

    “刘卿,冬麦的灾病治得如何了?”皇帝慢慢道,听在刘小虎耳里,竟有一种刮骨的寒意,他这次做了一件错事,如同去年一样,刘小虎因伤在家歇着,也因心情不好,又被降了职,看了属下送来的样本,就挥挥手,只道去年卖灾的病又犯了,便让按照老法子治去了。

    因为求雨这件事,是很神圣的,归于地方官员操办,当年苏东坡凤翔求雨,还篇奏章,请求皇帝为太白山神加官晋级,所以皇帝跟前的奏折有关求雨的消息越来越多,招人一问,才知哪里是闹什么病灾,纯粹是旱灾!

    “臣,有罪!”刘小虎躬身道。

    皇帝这一次真的是生气了,因为延误,河南境内大面积的麦子枯萎,幸好那镇平县及时伤了奏折,冻伤不可避免。皇帝带领百官亲自求雨,因镇平县最早救灾,便紧急召了镇平县令询问冻上是否严重,得知因大娘子仔细交代,均用小水喷洒,冻伤只有十分之二,这才平息了争论。

    “朕所幸还有大娘子。”久久不语的皇帝突然吐出这一句话,让在阶下的刘小虎攥紧了拳头,他撩衣跪下了,道:“臣,所学尚浅,不堪重任,有愧于比下雨万民。”

    “如此,你便再去学来。”皇帝说道。

    元丰元年正月初三,从正六品降到从六品的直龙图判淤田司的刘彦章,又一次降职,为县令一个级别的八品的通直郎,在司农寺领个闲职,但大家已经被御史台鞭打官员的旧案吸引住了,朝中官职升降很是频繁,没人去关注这个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朝堂的少年,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几乎就已经忘记他是怎么当上的这个官。

    大正月里,刘小虎坐在暖意浓浓的书房里,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呆,小丫头端着热粥及菜进来了,似乎听见自己的老爷喃喃道:“我比不得她?我怎么会比不得她?我就不能干出一番功业么……”忙小心翼翼的放下,便要出去,到门口听刘小虎忽然问道:“老夫人还没吃吧?”

    小丫头忙道:“送过去了,正在吃。”见刘小虎便起身,道:“如此,我同娘一起吃去。”忙上前重新端了,跟着他走出了书房。

    看着地上的枯枝,柳絮爱护皱眉道:“怎的无人打扫?”

    “老爷,张老爹病了几日……”小丫头忙说道,被刘小虎皱眉打断,“家里只他一个人?那多闲人……”

    “老爷,没几个了,厨子里还有两个,我跟着老夫人,夫人身边两个……”子,见刘氏腿上搭着褥子,正跟小丫头说话,一面吃饭,桌上摆的不过是一碗粥,两盘素菜。

    “二郎,别总闷着,大正月的出去玩吧。”刘氏招呼他坐下,将菜往刘小虎面前推,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慢慢说道,“闷得气色不好。”

    刘小虎便是一笑,只说道:“趁闲读些书的好。”

    刘氏便不言语了,母子二人慢慢吃饭,听得外边门响,许是张四开门晚了,宋玉楼骂了几句,走进屋子来还拉着脸,跟在后头的绿玉更是大气不敢出,进门时小丫头拉了拉低声道:“可是又输了?”被绿玉吓死的摆手杀鸡抹脖子不敢问了。

    进了屋子,刘氏与刘小虎依旧吃饭,只当作没看见,宋玉楼解了大红宫绣袍,露出里面穿的绿缎子夹袄,先是笑唤了声娘,又唤了声二郎,因不见小丫头给自己端饭便又拉了脸,道:“瞎了眼的小蹄子,要饿死我?”吓得小丫头忙忙的跑去了,宋玉楼又嘱咐道:“我不吃粥,热奶来。”

    “又输了?”刘小虎放下碗,转身淡淡道,让宋玉楼一怔,旋即堆着笑道:“二郎说的什么,不过是妇人玩图个热闹罢了,什么输赢的。”话没说完,就被刘小虎一耳光打了,跌坐在椅子上。

    “先是卖了饰,如今连丫头也卖了,接下来是不是连我也要卖了去?”刘小虎冷声道。

    宋玉楼被火辣辣的疼刺激的回神,捂着脸跳起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过来,尖声道:“别高看自己,你值几个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打我,你还敢打我!”说着一头撞上来,刘小虎侧身躲过,宋玉楼便撞在隔壁的廊柱上,捂着头哭起来。

    “大家省些事儿罢了!大节下的生气!”刘氏气的直哆嗦,指着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心里好干净!”

    “呸,什么好地方!以为我爱在这呆着!”宋玉楼也不哭了,呸了一声就往外走,正好跟端了热奶进来的小丫头撞在一起,溅了一身滚热的奶,顿时叫起来,下死手的打了去,“贱奴才,要害死我!我卸你的腿!”打的小丫头直哭。

    “你这恶妇!”刘小虎一把抓住手,在门前一推,便让那宋玉楼跌了出去,站不住栽在地上,青石地面擦破了新做的衣裳。

    “好啊,你何时又勾搭上这小蹄子?我说呢,怎么见了我如同没看见一般!一天天睡死在书房里,原来睡死在这小蹄子身上了!说,你们背着我偷了几回了?”宋玉楼站起来,扬手就冲那丫头去了,“怎么,如今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旧人?我告诉你,没得便宜的事!让你们滛汉娼妇如意,等我死了!”

    一面将那小丫头打了几下,那小丫头忍不过,一头撞开跑了,宋玉楼见没了人,扭头就冲刘小虎过去了,散着头拿下鞋子打过来,一行哭一行骂。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妇人,刘小虎竟不知身在何处,北风卷过来,只吹的人身上乍寒,恍惚看到那一日,面前哀哀哭泣的妇人风一吹不见了。

    “我来问你,那一日你是不是算好了才到我跟前的?”刘小虎猛地拽紧正在子技术上拍打的妇人,沉声问道。

    宋玉楼正一腔闷气,手腕被攥的生疼,拍着挣脱不过,便冷笑道:“怎么?如今还想要我在你跟前软语低声?我的老爷,你也看看你如今的身份!”话音刚落,就被刘小虎一拽,扯到纜乳|芟拢テ鹨惶肀拮樱犯橇车拇蛄讼吕础?br />

    “你如何骗我?你如何骗我?”打的那妇人躲不过,在地上大哭,正要觉得被打死时,那鞭子忽停了,再看原来是刘小虎抬手往自己身上抽了两鞭子,霎时脸上印下一道血印,吓得顾不得痛起身跑了,哭道:“可是疯了,这日子过不得了。”

    “二郎,二郎!”刘氏从屋子里挪出来,又急又气大冬天的出了一头汗,扶着门喘气,喊声惊动了张四,正着烧的张四从门房里踉跄出来,从疯了一般鞭打自己的刘小虎手里夺过鞭子,倒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鞭子不放。

    “二郎”刘氏终于从门边挪出来,跌倒在呆的刘小虎身上,抱着就哭,“二郎,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咱们休了她休了她去罢了。”

    刘小虎被这哭声惊回神,忙扶着刘氏站好,身上虽然火辣辣的疼,但那闷气却散了不少,竟显出一丝笑,道:“是儿子不是,吓得娘了,好,好,咱们休了她去。”

    话音刚落,就见换了衣裳匀了脸的宋玉楼走了出来,正好听见了,便冷笑道:“休了我?你们想的倒好!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白让你睡了我一年!要想休也好,这家里的钱你们半点别想带走,这房子也别想要走,你们母子俩收拾东西滚蛋。”

    只气的刘氏浑身哆嗦,刘小虎就要去夺张四手里的鞭子,青着脸道:“滚,你这个娼妇!还敢跟我说家产……”

    宋玉楼也不怕,将垂下的头抚了抚,冷笑道:“大人,这话说的要注意啊,睡了我这个娼妇,你也不怕掉脑袋……”

    刘小虎气急反笑,道:“好,好,你倒用这个威胁我……我又怕得你?”说着就要打过来,被刘氏一手抱住,哭道,“二郎,你不能扔下娘,咱刘家不能断了香火……”

    宋玉楼停了便咯咯笑了,扔下一句:“是了,官人,在家等我,你也该为香火上上心了。”说罢扭着身子出去了。

    刘家小院这一番热闹,隐隐约约的传到巷子里,一辆黑马车正停在巷子口,因听见妇人哭声,便有一个浮浪公子掀车帘来看,笑道:“哭得好可怜,这是谁家的人儿……”说了一时,就见从一门内走出一个大红遍地金褙子,戴着翠面花儿的年轻妇人,身后紧跟这一个细眉细眼的丫头,看上去风流妖娆,走得近了,许是注意有人看自己,妇人便举着袖子挡了半边脸,却又抬眼往这边溜了一眼,见是一个穿着华贵的俊俏后生,便低了头做害羞装靠着墙过去了,到了巷子口,常坐的车过来了,宋玉楼便提裙上去,一面回头看,果然见那后生还盯着自己看,见她看过来,拿着扇子挡了嘴笑。

    宋玉楼脸色绯红,低头将袖子甩了甩,啐道:“谁家养的没规矩的。”让绿玉放下帘子,催车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宋娘子深院引风流

    话说宋玉楼出了门,一径直往那马行街去了,因正月里,街上更是人如潮涌,四面的街铺挂红带绿,其中有些彩棚,铺陈着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等物,如今关扑盛行,又赶上过节,这些彩棚都是用关扑的场地,一路行来俱是扑卖商贩的高声吟叫,宋玉楼的车并不在此停留,越过大街,拐进一条巷子里去了,走了没多远,到了一座深门大宅前。

    绿玉下去叫门,便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髻花妇人开门出来,见是她满脸的脂粉堆起了笑,“夫人来了,我还到今日不来呢。”

    宋玉楼已经下了车,听见便道:“怎的,只让赢得来,输了就不许来了?”

    说的那妇人只是笑,连声道:”小妇人不会说话,该打嘴,如今大人在家,夫人少不得相陪,胡二姐还让我去请你,我只说别去,扰了人家年轻夫妻的兴致。”一行说一行笑。

    宋玉楼哼了声,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他哪里把我当人看……”说着进去了,妇人掩了门。

    不多时,一辆黑色马车停在巷子口,打内探出一个绿绒袄子的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左右看了,便笑道:“这里是胡娘子的私宅。”

    帘子被一柄扇子跳开,露出一张保养甚好,容用华贵的脸,这是个人一眼人认不出年纪男子,带着金玉冠,穿着白狐皮囊,腰间系一条云龙金带,哦了声,道:“可是那开了赌局的胡二姐?”

    先前那男人点头笑了,一行指着道:“别小看她这个门,端的是深藏不露,一把玩的数,只怕咱们家公主也不敢下。”

    “倒是个有钱人家?如此不好办……”男子摇着扇,一脸可惜,放下了帘子。

    “驸马爷,莫急,待小的打听了来,住的那地方,断不会是个有钱的……”马车缓缓走起来,掩去了车内低低的谈笑声。

    日子慢慢悠悠的过去了,自从听见刘氏说要休了自己去,这宋玉楼在家更是不耐烦,整日打鸡骂狗,忽的嚷着要卖了这宅子去。

    “原本就罚了俸禄,如今又降了职,家底早就吃光了,还指望我去卖了饰过活?”宋玉楼站在屋内,看着刘氏说道,“那御赐的宅子咱们卖不得,这一处自然能卖的,如今年也过了,哪里也收拾了,早些搬过去,也换换风水,省得总是霉运连连。”

    “你敢!”刘小虎掀帘子进来了,身上带着雪珠子,脚下满是泥。

    “吆,这又是打那个心肝家回家了,怎么没个正经相会处?瞧滚得这一身泥,虽说如今是个小官,多少也是个官,仔细丢了脸面。”宋玉楼咬着手指嘲笑着,见那刘小虎扬手冲自己过来,忙往后退了几步。

    “给你的休书写好了,你该走就走。”刘小虎半路停了手,几步走到刘氏跟前,问她吃的什么,今日可觉得好些,好似屋内没有宋玉楼这个人一般。

    “二郎,你这几日日往地里跑什么?大冬天的,也没什么长的,仔细吹了风。”刘氏捏了捏他的衣裳,感觉有些单薄,心疼几分,“你如今想要上进,如果你爹在,也能帮你几分,也省的一个人熬得自己……”

    话没说完,那宋玉楼就插话打断他们,道:“休书?你们死了那心!想赶我出去?除非也让太后下个旨意。”也不再理会她们母子,自己出去了,也没听见屋内骂,一腔怒火好似打在棉花上,闷得将脚下的木凳踢了去,偏又撞得脚疼。

    “夫人,夫人。”绿玉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叫什么丧!我还没死呢!”宋玉楼正一肚子闷气。

    “夫人,胡娘子送你的邀贴。”绿玉忙低着头送上一封信。

    宋玉楼咦了声,一面接过一面道:“那滛妇怎又想起我了?不就是欠她几个钱,竟让人打了我出来,性子转的倒快!”看那上果然说请她再去,心里几分怀疑,又几分痒痒。

    原来不知怎的,京城贵妇们都家宴突然将她排挤了,没了家宴,自然也没了和她一起玩关扑人,气的宋玉楼只道是因为刘小虎降职的缘故,骂了一通官家的夫人也同那薄情的脿子一样,也无法,在家闷了没几日,手痒痒的狂,先是到街上寻了普通的店面玩,因多是男子,实在不方便,玩的也不入她的眼,听人介绍才到了胡二姐的家里,现这里玩的可比那些官家夫人爽快的多,几场下来,她光宅子就赢了三处,谁知道这一段许是沾了刘小虎的霉运,刚卖出宅子换来的银子还没捂热就流水般出去了,正输红了眼,又因欠债不还被胡二姐赶了出来,哪里肯罢休。

    “夫人,可去的?”绿玉小心问道,被那宋玉楼瞪了一眼,道:“去,自然去的,总不能这滛妇总得意!”

    “可是钱……”绿玉几乎是哭丧着脸,忽觉得宋玉楼在自己身上看了两眼,露出一丝笑,道:“绿玉,你这丫头长得还不错。”顿时觉得浑身冰凉,噗通就跪下了,叩头哭道,“夫人,别卖了绿玉去,绿玉好好伺候你。”

    “起来,白日里哭丧,晦气!”宋玉楼啐了口,自己往后去了,绿玉摸着泪忙忙跟去,自是百般小心伺候那妇人换了衣裳,擦粉描眉,因日常带着金镯子都卖了,只得捡了两个银的带了,啧的香香的往那胡二姐家里去了。

    那胡二姐其实已经将近四十岁了,面色和善,也不浓妆艳抹,走在街上任谁捡了都道是个端庄妇人,内里却是好手段狠心肠,见宋玉楼来了,笑眯眯的迎上去,先是陪个礼,又是赞了她今日的妆扮。

    “姐姐也莫拿好话哄我,你那话,谁人敢信得?”宋玉楼白了她一眼,听见屋子里呼喝声声,早按耐不住,不再理会那妇人,抬脚就进,跟一个忽然转过门叫门角的人撞上了。

    “哎呀,大娘子勿怪。”宋玉楼觉得一双大手将自己扶了扶,一个男子醇厚嗓音响起,便抬头一眼,见此人好俊的相貌,似乎有几分眼熟,又一身好打扮,便红了脸忙低下头去绕过他进去了。

    胡二姐冲那人笑眯眯的打个眼色,见他慢慢跟着那宋玉楼身后去了。

    “竟入了王驸马都尉的眼,倒便宜了这滛妇。”往日门口的妇人低声说道。

    那胡二姐嘴角显出一丝笑,眼中却没半分笑意,似是自言自语道:“只怕羊肉吃不到,反惹一身马蚤,”说这话,两人抬眼看去,见那男子站立于宋玉楼身后,不知道看到什么,伸手去替她指点,看那宋玉楼只低着头,一副娇羞模样,却无避开之意,不由吃了一声笑,转身走开,一面低声道。“如果是个聪明的,扭头便走了,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胡二姐家有着三进深的院落,一重重的门掩上,便是个无人打扰的清静之地,如果到了夏日,满院子花香绿影,只不过这冬日里,只见枯树苍石,倒显得几分狰狞。

    而此时的江宁,也是好大一处宅院,因艳阳送暖,偌大的院子在这隆冬时分,也显得格外温暖。

    这样的好天让林赛玉心情好了许多,搬着铺了厚厚垫子的椅子坐在廊下,翘着腿嗑瓜子,这才有过年的味道,回来这十几天,正月都要过完了,她的腿都快跪断了,整天面对着一群人也不认全的老老小小的女人,笑的她肌肉都抽筋。

    “大姑娘来了。”院门口玉梅一声高分贝德招呼,让林赛玉飞快的坐正,抖了抖衣裙,便看到戴着珠子璎珞穿着遍地金妆花裙袄的大姑姐进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居大宅曹大姐安坐说笑

    悠闲地下午茶时光结束了。

    “大姑娘来了。”林赛玉笑嘻嘻的站起来。

    苏锦南的这个姐姐今年有三十五岁,就嫁在本城一个大户人家,家里也是有钱的很,生养了两个孩子,身子也没变样,十天倒有八天常在苏老夫人跟前,恨不得将能搬的东西都搬到自己家里,林赛玉从丫鬟婆子们闲聊中得知,苏大姐外向颇有苏老夫人当年风范,只不过眼皮浅,什么都想要,反而总被不值钱的东西打了,不如二姐儿和三姐儿聪明,知道捡些贵重的要。

    自从回家,来自己院子转了好几圈,胡乱要了这个那个,被林赛玉装傻充愣打了,话里话外都带着不满意。

    “大娘子,好清闲。”苏大姐说道,习惯性的眼四处瞄,一面道,“这院子小了些,依我说,怕什么忌讳,还去上头娘子住过的院子去才好,白瞎了那好园子。”一行说抓起一旁的瓜子吃起来,不忘道:“炒好了,大娘子与我些家去给孩子们尝尝。”

    林赛玉道:“倒是不多了,姑娘要去老夫人那里拿便是。”

    苏大姐便在她一旁坐了,道:“娘那里有客,我来你这里坐坐。”便说这个亲戚来了那个亲戚去了,这个送的礼寒酸那个总是来白吃饭,听的林赛玉昏昏欲睡,也明白她只不过是熬着等吃饭才来,正无聊间,玉梅带着伊小丫头进来了,十三四岁,生的乖觉,拿着两个盒儿笑嘻嘻的道:“大娘子,二老夫人让我送些果子与你。”

    林赛玉不认得她,苏大姐伸手要过来,吐了瓜子,说道:“你不认得她,她是大婶娘跟前的,今日怎的大方了,送些什么我看看。”一行说就打开了,见是满满一盒子果陷椒盐饼,喷香满鼻,忙伸手去捡道:“大兄弟从京城带来的吧?大娘子吃不完,我拿些…”

    林赛玉咳了一声,肩膀一扰,顺手拿了过来,捡出一个递给空了手的苏大姐,笑道:“姑娘尝尝。”一面回头盖好递与玉梅,“等全哥回来吃。”又对那小丫头笑眯眯的道,“谢婶娘费心。”便叫玉梅带着进屋,让她吃点心。

    苏大姐怔怔看着手里的一块金饼,尚自没反应过来,看到林赛玉起身往屋子去,便不高兴的道:“好小气的,满满一盒子饼,也不怕馊了。”

    林赛玉只做没听见,喊玉梅拿了几个钱给那个小丫头,又包了些点心让她带回去谢二老夫人,见那苏大姐甩着帕子走了,忙道:“大姑娘,吃了饭再走。”那苏大姐听了更是闷气,待要应了觉得没脸,不应又下不去,也不回话直往苏老夫人跟前去了。

    苏老夫人正与族里几个老姐妹坐着说话,门前站了一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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