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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过这难捱的时光就算了,她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才进会所的大门就跟一个侍者迎面相撞。

    侍者的托盘上,一杯青柠水瞬间倒下,洒向她的胸口。

    幸而贺隆眼明手快,伸手挡了一下,她只是领子的一角有些潮湿。

    “sorry,sorry。”服务生忙不迭的道歉。待她抬头去看来人,两人眼光接触都愣在当场。

    “姐。”汤朵朵的脸忽的像炉火一样的发烧,声音干涩,艰难的启口叫人。

    汤轻轻看看汤朵朵,又看看她身后的男人。

    心中怒火中烧,脸色立时三刻就变了。

    “姐。”汤朵朵见姐姐旋即要走开,立刻伸手拖住她的衣角,声音是几近恳求的。

    汤轻轻嗤笑一声,怨毒的眼光三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她用一种可怖而神经质的嗓音道:“这位贵客,你一定是搞错了吧,谁是你姐姐?我可不敢当。”

    她的声音那样轻,可是在这冷雨的夜里又是如此的凉薄。

    汤轻轻唇角含着讥诮的笑,汤朵朵看着她,而她则看着贺隆。

    那张冷漠如千年寒冰一样的脸上,终于因为汤朵朵的变化,有了一丝情绪,类似愁容。汤轻轻分明感受到这个男人利刃般的眼神,却更加无畏的迎上他的目光。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一无所有的人才最可怕不是么?

    “放开我!”汤轻轻结束与贺隆的对视,一脸鄙夷的对自己的妹妹一字一句的说:“我嫌你手脏!”

    汤朵朵的胸口迅速的起伏了一下,她垂下眼睛,抓住姐姐衣角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是异样的艰难。

    心痛、悔恨、抱歉。

    她倒希望姐姐能够打她骂她,也许她才能够好过一点。

    贺隆的手拢着汤朵朵的肩头,越来越紧,好像生怕她跑开。

    “狗男女!”汤轻轻骂了一句,迅速走开。

    汤朵朵忽然想起刚才陈默无声的笑,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一向骄傲的姐姐,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在这样的会所打工。

    想到这里,汤朵朵内心的惭愧就无以复加:“你满意了么?!”她努力的挣脱贺隆的钳制,低吼道:“你是故意的么!非要让我们家四分五裂才开心?!”

    满心的委屈,似乎在此时达到了沸点,像火山的熔浆一样爆发出来,出说来的话既伤己又伤人。

    会所的经理早已赶来,一个劲儿的跟贺隆赔不是。

    “没关系,我们的错。”贺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不顾她的挣扎,打横抱起情绪失控的汤朵朵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他停住转头对餐厅经理道:“不要为难刚才的那个员工。”

    经理跟在后面忙不迭的点头:“明白,明白,贺总慢走。”

    ***********

    作者有话:

    最近烦心事诸多。

    但,并未忘记朵朵。

    谢谢支持。

    ☆、枯萎,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

    他们说,有时候如果你选定一条路,就必须一直走下去。

    哪怕它是错的。

    人生容不得反反复复,因为它很短。

    当夜的汤朵朵不哭不闹,却意外的发起了高烧。趁着贺隆出门给她买药的当儿口,她艰难起身,翻下床去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

    再一路跌跌撞撞的上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的模糊,倒头下去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昏过去。

    一副但愿长睡不愿醒的架势。

    贺隆没料到她会这样,只能费尽心机,从窗子跳进来。进入卧房就只见床上的人拥着被子,捧着心口,蹙眉在梦中喃喃轻喊着:“爸爸,爸爸。”

    到最后,竟然掉下泪来。

    贺隆不敢叫醒她,只好又拿了冰袋敷在她的头上,喂她吃药,才发现她牙关紧咬。

    把苦药含在口中,小心的撑起她的小脑袋,撬开她的唇齿,那种苦味从唇舌间蔓延开来。

    她玫瑰色的唇瓣,因为生病,变得干裂,他轻轻的吻了吻,满心满意的心疼。

    为她擦了眼角的泪,又滑落出来。

    叹息着躺下,把她抱进怀里。

    有一种痛,细细密密爬满他的心脏。

    让她哭一哭也好,这么些年都没见过她的眼泪了。

    也许就是忘记了如何发泄,才会莫名其妙的生病。

    她悲伤的情绪无声折磨着她的身体,终于寻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贺隆反身抱住她,窗外夜凉如水,他的无奈,化作云烟,最后连叹息都不见。

    半夜,一向浅眠的贺隆被汤朵朵不断的冷颤惊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惊人,待到飞车送她去医院,盯住护士匆匆忙忙帮她扎针输液,看她紧紧拧着的眉头稍微的舒展一颗心才安静下来。

    抬头看窗外,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打电话叫了j过来接应,他出去买早餐。

    走出医院门口,刘世尧正坐在车里,看到贺隆从那里走出来,一脸的疲惫。

    他沉默了片刻,对身边的孙启然道:“去查查看。”

    一刻钟后,孙启然额角冒汗,气喘吁吁的上车:“cici在进了急诊室,现在在打吊瓶。”

    刘世尧剑眉一挑,迈步下了车。

    “董事长,待会儿的股东大会……”

    话还没说完,刘世尧已经“砰——”的关上了车门,孙启然捂着鼻子,一脸无奈,眼神黯淡。

    汤朵朵嘴唇干涩,艰难的呼吸,如一尾被抛在岸上的鱼,濒临死亡。

    刘世尧手里拿着一只玻璃杯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喏,睁开眼睛,喝点儿水。”

    汤朵朵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骨碌碌的转动了几下,终于悠悠转醒,却没有想到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自己上司的脸。

    “你……”

    “喝水。”刘世尧扶着她起身,水杯抵着她的唇边。

    一股清泉从润泽了她干涸的喉舌,高烧似乎也随之退去了大半。

    j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看到贺隆站在门外,看着病房内的一切,冷冷的神色,好像能把整间医院罩上一层寒冰。

    贺隆手里还拎着附近茶餐厅的外带食品,j小心翼翼的上前:“贺……”

    下一秒贺隆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j的手里,沉声道:“看着她吃掉!”转身就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他又交待:“别说我来过。

    j站在贺隆的位置,这才清楚病房内那暧昧的情形。

    ☆、异动,时间的裂缝

    贺隆回到公司,就见徐砚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哇哦,你昨夜没归家?”

    徐砚一眼就看出来贺隆的不对,一向一丝不苟的他衣服难得一见的不规整,衣领处,竟还是有些皱的。

    不理会好友,贺隆径自进入内间,清洗换衣,短短十分钟后,整个人已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嗯,又是汤朵朵?”徐砚喝了一口咖啡,挑眉道。

    答案不言自明。

    徐砚听不到回应,只好耸耸肩。他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怕是除了汤朵朵,没有人可以让眼前的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毫不手软的男人,坚定到失控。

    贺隆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握,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难得你今天这么早,是哪间公司请得起你来游说?”徐砚不说话,他便已经知道他的来意,这是两个人多年的友谊中累积的默契。

    徐砚耸肩撇撇嘴:“还不是我爸的老朋友,寰宇的张伯,一把年纪了还干劲儿十足,昨天在珠海的高尔夫球场拽着我老爸不让走,就为这个。今早家庭餐,吃的我耳朵平白生出不少老茧。我想推是推不掉的,不如就趁机来你这里喝喝咖啡聊聊天咯。反正我知道这次你们迪拜的项目除了柏盛,旁的什么人恐怕都是没机会的吧。”

    徐砚一边说,一边看贺隆脸色。

    这男人一脸的风平浪静,一如平时看不出任何情绪。

    徐砚翘起唇角叹息:“哎呀,说起来其实我还是蛮想念我们朵朵妹妹的,她回来了正好,省的你贺大老板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让外人闻风丧胆也就算了,看得多了我也觉得怪腻歪的。”徐砚在贺隆的办公室里最放松,歪在沙发上,萎靡不振的样子,刻意撩拨贺隆底线的言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寻常的贵公子惯有的调侃的腔调。

    贺隆冷眼看着电脑屏幕上今日的股市行情,对好友的调侃,置若罔闻。

    “别逃避嘛!昨天怎么样啊?听说昨天你们遇到了汤轻轻?”徐砚一脸奸笑。

    贺隆的目光依然专注在电脑屏幕上,半晌才回了他一句:“消息传得挺快,唔,真是个祸害。”

    徐砚咽下一口咖啡瞪大眼睛:“我?”

    “觉不觉的最近嘉熙实业的波动有点怪?”贺隆蹙眉。

    “它有不怪过么?”徐砚满脸的嫌弃之色:“说起你那位叔叔,不是我说他,此人着实是上不了台面。你们老爷子精明一世,怎么会想到重用他?难道就因为宠那个女人?”

    贺隆沉默,不置可否。

    其实贺隆的爷爷算是老一辈里比较专一的人,一辈子就娶了俩任太太,贺子乾就是他的小老婆生的。

    贺隆这个叔叔,聪明倒是顶聪明的一个人,可就是心术不正,而他们叔侄不太合得来,也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直到贺隆要接掌部分贺氏产业的前夕,汤家就出了那档子事。

    那以后,这场叔侄关系便产生了重大的变化。

    ☆、迷魂,蔓延的伤痛

    嘴巴里面咸咸苦苦,汤朵朵仰着脸,眼睛只看着那一点一滴推入她血管的透明液体,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再说话,刘世尧也不开口,场面一度清冷。

    “早知道你这么不健康,当初未必肯用你。”打破僵局,刘世尧低声道。

    “董事长真是现实。”汤朵朵牵动嘴角。

    “cici。”j正在此时,推门而入。

    “你来了。”汤朵朵转头看着老友微笑,并不稀奇。只是j发现她的眼神中却隐含了某种悲凉的寒意:“你送我来的?”

    汤朵朵认定,刘世尧一定是刚好出现在这里,而j恐怕才是送她来的那个人。

    对于贺隆,某些时候,她自觉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j怔了怔,直觉得的想要否认,又想到贺隆刚刚交待的话,只好点点头。

    刘世尧见此情景,眉梢微微的挑起,并没有接话。

    “我闻到鱼片粥的味道。”汤朵朵转化话题

    “生记的哦。”j举了举手中的袋子,心中却直叹气。

    生记远在深水埗,而这里明明是中环,难为贺隆竟为了一碗粥跑了这么些路。

    汤朵朵弯了眉目:“我的最爱。”

    刘世尧站起身:“你慢用,我回公司了。”

    “我回去便打报告补假。”汤朵朵在j的帮忙下起身。

    “别担心,你有总裁特批。”刘世尧笑道。

    “真是个绝好老板。如此体贴,一定替你卖命到天荒地老。”

    刘世尧低笑,看了看垂首在一旁忙碌的j,又看了看她:“笑的不错,再接再厉。汤朵朵,装也要装的如假包换才好。”

    他言罢竟然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尔后在汤朵朵惊愕的眼神中翩然而去。

    “cici。”j看着她恍惚的一张脸,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半晌,汤朵朵抬手摸了摸右边的脸颊,她还是不习惯,陌生的亲近:“我没事。”

    “我怕你知觉到自己有事就已经晚了,”j把鱼片粥递到她的手上:“他可是刘世尧,你怎么斗得过。”

    是啊,前有贺子乾后有刘世尧,汤朵朵亦觉得自己举步维艰。

    “他不是贺隆,他不爱你。”j沉默半晌,忽然一句。

    “j,现在的我,是不是很让人看不起?”汤朵朵搅了搅那碗味美的鱼片粥,忽然没了胃口,她舒了一口气:“可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呀。”

    汤朵朵闭上眼睛,仍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晚姐姐鄙夷的眼神。

    她不怪汤轻轻,因为她欠汤家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别想那么多,先吃些东西。”j笑了笑,安慰她。

    汤朵朵低头吃了一口,可能是因为生病,平时鲜美的粥品,这一刻也真真的食之无味:“j,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也没有我妈。汤家也许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爸一定很后悔,年轻的时候鬼迷心窍,娶了我妈妈,又生了我。”

    生病的人总是比较脆弱,汤朵朵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的缺口在扩大,好像急于想找个人倾诉,可是说完了这些话又觉得无用,又解释:“唔,没什么,我只是抱怨一下。”

    j摆摆手:“没关系,输好了液我送你回家休息。”

    汤朵朵不再说话,粥喝到一半,一罐子液体已经进入她的身体,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抗生素在和病毒在她的体内激烈的厮杀。

    坐着j的车子回家休息,汤朵朵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只是j为她打开车门下车的那一刻她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朵朵,你回来了。”

    ☆、流年,交错的时空

    汤朵朵的身形顿了顿,突然不想再往前走。

    这个世界很复杂了,太善良的人,终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此刻,她踌躇了半天,终于喊出那一声:“妈。”

    “有事吗?”汤朵朵示意j先开车走,自己则站在原地不动,一点儿也没有请母亲上楼的意思。

    j朝李美芬礼貌的点点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汤朵朵,旋即开车离去。

    李美芬看着j递到汤朵朵手中的药怔了怔:“你,生病了?”

    汤朵朵笑,输液过后,她已经神清气爽了许多,这些年来她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她不能就那么轻易倒下:“已经好了,我身体挺好的。”

    李美芬点点头:“不请妈妈上去坐坐吗?我想跟你聊聊,这些……”

    “妈。”汤朵朵努力的按捺自己内心的情绪,那种悲悯的疼痛的难以言语的厌恶和委屈都被她深深的压在心底,她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后淡淡的道:“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汤朵朵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后,那辆银白色豪车的车牌上:“母凭子贵,妈,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李美芬神色黯然:“朵朵,你是不是还是不能原谅妈妈?”

    汤朵朵轻笑:“其实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也还是我妈妈啊。不过我真的不方便请你上去,不是我对你不满,而是,我客厅里供奉了爸爸的遗像,而你,真的能坦然的面对他么?”

    一句话,正中红心,逼得李美芬,无法开口回答。

    “其实我也不能。”汤朵朵怅然的说:“我现在还会经常的梦见他,可是每次除了拉住他叫他‘爸爸’,我竟然说不出一句别的话。妈,我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那么轻,可是李美芬却觉得那语句像锋利的冰刀迎面飞来,只是这时她的腿脚像是生了根,没办法移动。

    “弟弟叫什么名字?”汤朵朵突然转换了话锋,眼神游离的问。

    “贺峰。”李美芬的心悬得高高的,看着眼前女儿的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哦。好好照顾他。别太宠,别让他惯坏他,让他太依赖现在的生活,这样不好,会有落差。”

    “啊?”李美芬不太明白女儿话中的意思。

    汤朵朵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在太阳下懒洋洋晒着太阳的波斯猫,却隐隐的带着一丝丝危险的味道:“妈,你不会真觉得我会就那么算了吧?”

    “朵朵,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香港?妈,”她看着眼前母亲的这张脸,依然美艳动人:“我有时候觉得,上帝真的待你不薄,你挺没心没肺的,出了这么多事,你却依然活的这么滋润,挺让人羡慕的。为什么呢?只让我一个人受良心的折磨,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不公平。”

    李美芬向前一步,想抓住她,可是汤朵朵退后两步,轻易的躲开了。

    “多存点私房钱准没错。”汤朵朵转身,声音冷淡而又萧索:“你知道的,男人嘛,现在对你再好,以后也不一定是靠得住的,更何况,你也一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你今日也该明白,豪门正妻,没那么容易做的,不是么?”

    ☆、波动,爱恨恢恢

    第二次竞标会贺隆和贺子乾同时出席。

    汤朵朵接过对方的服务人员递过来的水,把药丸放进自己的口中,拧着眉毛下咽。

    胃痛,连续的日夜颠倒让她身体的承受能力也达到了极限。

    忍不住,偷偷看他的眉眼。

    贺隆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和平常一样专业。步入会场前来竞标的各公司负责人一一同他打招呼,他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其实这样的他,汤朵朵并不熟知,真的离开他身边,才知道他给她的有多么温暖。

    嘉熙的会议室内,贺子乾端坐主位,贺隆只是坐在次坐上,可是他不说话,眼神中却仍隐隐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味道。

    一周的施工图细化、工程概预算、设计图的局部修改,在刘世尧的默许下,汤朵朵亲自带着工程部的同事熬夜奋战,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我们开始吧。”贺子乾看大家差不多都到齐,正色道。

    安静的会议室里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准备声,在场每个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

    汤朵朵打开准备已久的ppt,以最简单的语言和最华丽的图片来展示柏盛的团队一周以来日以继夜的成果。

    酒店的酒吧里,圆桌的设计取代了惯用的卡座,打破了室内空间棱角分明的感觉,让此处顿时圆润起来。

    “等一下。”贺子乾看到这张效果图时出声打断了汤朵朵的介绍。

    “这种酒吧的设计太怪异了吧。”

    “贺先生,我们对于迪拜当地的文化进行了缜密而严谨的考察,去到迪拜的有旅游者也有商务旅行人士,他们中很多都是独自一人,这样的设计可以让大家迅速的熟识起来,也可以让顾客在酒吧里停留的更久,消费也更多。”

    贺子乾思考了一下低下头,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示意:“继续。”

    汤朵朵一手操作电脑,另一只按住胃部的手,紧了紧。

    会议室一如既往,冷气强劲,汤朵朵的额角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察觉到她的异样,贺隆看向汤朵朵的眼睛渐渐的眯起来,眸色逐渐加深。

    “你没事吧。”停顿的间隙,身边的孙启然也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问道。

    然而,注意力集中的汤朵朵根本就没听到。

    会议还在继续,虽然看出了同事的不舒服,孙启然也不好当众打断进程。

    正在这时,贺隆忽然站了起来,大家都朝着他看去,他淡淡的道:“我累了,暂停休息15分钟。”

    他言罢就推开椅子,直接朝汤朵朵的位置走去。拉着她的手腕拖着她站起来。

    室内的气氛,因为他的异动而变得异常尴尬。

    汤朵朵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很快的断定出,如果不跟他出去,他会把自己抱出会议室这个事实之后,很认命的跟着他走了出来。

    贺隆把她拉进旁边的办公室,安置在沙发上:“胃痛?”

    “已经吃药了。”汤朵朵有气无力的伏在沙发靠背上。

    贺隆到了杯热水放在她的手里,又转头拨电话:“叫唐森医生马上过来嘉熙。”

    “你干嘛呀,我还在开竞标会。”汤朵朵心烦意乱的说。

    ☆、烙印,心中玫瑰红

    贺隆叹了口气,紧挨着她坐下。

    汤朵朵拧着眉往边上挪了挪,贺隆又坐过去。

    最后她把自己逼到到了沙发的扶手边上,如往常一般无路可退。最后在他炽热的眼光中无处躲藏,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拿着那杯水轻轻的啜饮,汤朵朵心乱如麻又如临大敌。

    贺隆却不介意,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放肆,仔细的看着她,就像是要把此刻的她清晰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上。

    几年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她的那种刻骨的痛,和无边的空落感似乎又在一瞬间被勾起,让他觉得无从发泄。

    而如今,终于,她又近在眼前了。

    只是,近在眼前,却又感觉那样的遥远。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手,为她掖了掖散落在耳际的那一缕碎发。

    他距离她太近了,呼出的热气,都让她觉得脖间痒痒的,这一切都让汤朵朵的心跳不断的加速,理智提醒她要躲避,下一秒却被他紧紧的拥入怀里。

    他的脸颊贴进她纤细的脖颈间,细细密密的磨蹭,汤朵朵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想我么?”他的声音极低,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沙哑,暧昧动人。

    汤朵朵别过脸去,别扭的不说话,却又贪恋他怀中的那一点温暖。

    贺隆将双臂收紧,似乎他才是两人中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的那一个:“我很想你。”

    汤朵朵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心中的酸慰之感,逐渐加深,旧时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迅速蔓延,一点一滴,慢慢的慢慢的腐蚀着她的心。

    思念如潮水般,眼看就要决堤。

    她动了动,用尽最后的理智想要挣脱,却又被抱的更紧。

    然后她听到这个在众人眼中冷漠的不像话的男人低声说:“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汤朵朵直觉的一股酸意从心头冲入鼻腔,那种久违的叫做眼泪的东西顷刻间泛滥眼底。

    他抬起头,轻轻的转过她的脸。

    把她柔软玲珑的身子抱在怀里,三年以来贺隆的内心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双方对于彼此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他的唇舌在她的芳香中辗转挑逗,极尽温柔。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吻越来越深,汤朵朵在他的诱哄之下很快的丢盔卸甲,连连失守。从心底的深处不断涌出的酸涩与甜意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激荡着她的灵魂,长时间麻木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吻之下被刺激的唤醒,如此激烈的感觉让她的心都为之颤抖,在他炽热如火的怀抱里迅速瘫软下去,罪恶感与愉悦感形成了激烈的冲突,感觉最终压倒了理智,不由自主地渴望他给予她更多。

    隔了好久好久,汤朵朵才听清楚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她迅速的惊醒,放在他胸前的双臂下意识的推了推他。

    可是贺隆拉着她就是不放,汤朵朵情急之下,只好张口咬住他深入她口中的舌。

    “唔……”贺隆最后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的唇瓣一口,用他的头抵着她的停了一会儿又似感慨万千的说:“狠心的女孩呀。”

    ☆、听说,爱再浓烈也是条抛物线

    汤朵朵的眼中是一片薄薄的雾气,她的神智在那个宠溺的语气里有了片刻的恍惚,只是才启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下一秒汤朵朵犹如刚刚中了魔法的人被这敲门声突然的唤醒,立时三刻从他的怀抱里迅速的抽离。

    贺隆登时觉得自己怀抱有些空落落的难受,蹙起眉头,这个冷静的可怕的男人竟然如被人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面色上竟然凭空多出了几分薄怒来。

    医生唐森拎着药箱立在门口看着来开门的贺隆难看的脸色顿时有些进退两难,他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不是这个男人找人火急火燎的派人把他找来的?怎么现在又好像是有些在责怪他让他看到他这张老脸的意思?

    “唐伯伯。”汤朵朵站在贺隆的身后轻声叫着来人。

    唐森从贺隆的身侧看到里面的人,顿时对于室内的状况了然于胸,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微笑的朝里面久违的女孩打着招呼,一边也不忘板起一张长辈的脸训斥贺隆道:“臭小子,你又欺负朵朵?”

    汤朵朵一时怔忡,对这样的情景,竟然有种时空倒错回到旧时的感觉。

    “臭小子”,普天之下,甚至连贺家的那位老人家都不会对身为长孙贺隆用这样的称呼,但是作为贺家60多年来唯一的一位私人医生,唐森却有着这样的资格,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为贺家所作的那些贡献,也是因为贺隆也独独欠着他的几分恩情。

    此时,贺隆紧抿着唇,脸上的不悦加深,更多的则是被老人家打败的无奈,末了只是眼角抽了抽道:“胃痛。”

    “你?怎么不痛死你算了。”

    唐森侧身进门,一个箭步几乎是以飞奔的姿态过去,要将眼前的那个瘦削的女孩抱个满怀,以解思念之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最后一秒被贺隆长臂一伸揽进怀里。

    “为老不尊。”贺隆斜眼看着他语调冷淡。

    汤朵朵看着唐森一脸的不甘以及……暧昧,脸“刷——”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唐叔叔,休息时间过了,我,我还要回去工作,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已经好了很多。你们聊,我出去了。”

    她挣扎了几下,贺隆打定了主意不松手,汤朵朵被唐森注视着觉得更不好意思,又急又气只好抬脚高跟鞋尖锐的鞋跟稳准狠的踩下去。

    那一下,毫不留情,痛的贺隆都不得不拧着眉毛闷哼一声。

    汤朵朵趁机逃离,路过唐森的时候还是上去抱住老人家吻了吻他的脸颊,贺隆挫败的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口,只留得唐森摸着自己的老脸,毫不掩饰的大笑回荡在室内:“哈哈哈哈哈,臭小子,一物降一物啊,能治得住你的那个人终于又回来了。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小子这种表情我真是开心。哈哈哈,你的脚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开点药什么的。”

    贺隆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你最好治得了我。”

    唐森勾起唇角摆手后撤:“哎哎哎,你还是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这个心病嘛,我可是不管医的哟。”

    贺隆不理这个老顽童的调笑,正待要向他交代一些事情,却见王治平匆匆赶来,眼神中有种惊慌。

    “什么事?”贺隆沉声问道。

    “ray,老爷子来了。此刻正在会议室里。”

    ☆、惊梦,望不到尽头的黑洞

    回到原点,偌大的会议室里,贺家老爷子贺政铭端坐首席,贺子乾陪在一旁,那种神情小心谨慎,生怕稍有差池,惊动了座上那位太君。

    室内只能听得见翻动书页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汤朵朵先一步进去,在贺政铭如炬的目光里,点头,微笑,坦然落座。

    孙启然递过来一个狐疑的颜色,亦被她一笑带过。

    这么小的一个案子,对于贺氏来说简直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却引得贺政铭亲自出马来督查,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很好兆头,孙启然暗忖,能让这只老狐狸出面的事,怕是跟贺家的叔侄两个脱不了关系,而至于他是从何得知,而心里又是如何看待的,则更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这一切的改变,贺隆全没放在眼里,他的眼睛一路追随着那个身影直到她稳稳的坐下,此时他才将目光收回张口叫了主位上坐着的老人一声:“爷爷。”

    贺政铭将方才的景象尽收眼底,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儿的情绪,只是在孙子叫人的之后才懒懒的问:“今天公司没事做?来你叔叔这里。”

    贺隆一手按住西服缓慢而优雅的弯身落座,淡淡的反问:“爷爷不也来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堵得贺政铭进退不能,在场的人都低着脑袋,不用看也知道都在偷偷的递着眼色,会议室的场面霎时间又僵硬起来。

    在一旁的贺子乾表情严肃,伸手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贺隆看了看面色越来越苍白的汤朵朵,原本轻轻敲着桌面的纤长的手指顿了顿,掀起眼睛状似随意的说:“最近旅游业涨势不错,觉得这个项目很有趣。”

    此话一出,站在贺政铭身边的贺子乾几乎是长出一口气的,这算是他勉强给了老爷子一条台阶下,这是几年里祖孙二人之间,贺隆在言语上第一次表现的言语上未曾有过的妥协。

    从失去那个女人开始,即便是在家族的企业中贺隆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成长崛起,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掌控的了他,而最可怕的是他的年龄还不到三十岁。

    “咳咳,我顺路过来看看,打断了会议的进度让诸位见笑了。”贺政铭言道。

    “哪里哪里。”

    “贺老客气了。”

    “……”

    此言一出,会议室中的这种虚假的客气声此起彼伏。

    大家伙仿佛说好了的,一齐漠视了刚才的那一幕。

    然而,在座的那个不是在商场上打拼的人精,再眼拙的人都能看出贺家的这三位之间气氛不对,那些圈子里流传的贺家不合的传言,在今天总算是得到了证实。

    汤朵朵有些疑惑,而坐在她身边的孙启然则在心里打着算盘。

    贺政铭也算是香港商界数一数二的巨头,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平时根本连跟他对话的机会都没有,谁也不知道这个在商场上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人为什么只为着这点小事就跑到现场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都还在揣摩之际,老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汤朵朵注视着那个人,几年没见他好像老的特别厉害,只是那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依旧明亮犀利。

    “你们继续,朵朵,出来送送我。”

    ☆、挑明,残忍的面对

    汤朵朵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的光,她迅速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一秒钟的惊慌。

    而贺隆只微微的勾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桌上的文件,没再开口。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等待她的反应,可是一分钟过去了,汤朵朵坐在孙启然的身边纹丝未动。

    她想,她这样做也许会毁了这次的竞标案,可是,这一刻,她有种近乎疯狂的勇敢,多年来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冲入头脑,无法平静,哪怕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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