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尧和她面对面站着绅士的说:“汤小姐的舞技令人惊艳。”
汤朵朵拉起裙摆做了个谢舞的姿势说:“谢谢。”
反身朝着场外走,红裙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线,汤朵朵没有丝毫的留恋与迟疑。
这样就够了,高跟鞋踏在红毯上,每一步,都那么稳妥。
汤朵朵微微低头拨着眼前的刘海遮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一支开场舞的时间,足够让刘世尧记住她,也足够为她自己营造一个绝好的开端。
☆、蛰伏,锋芒初显
刘世尧再见汤朵朵已是一月以后。
新员工入职的庆祝会上,由hr亲自带着他们介绍给总裁。
刘世尧自认一向是个亲民的领导者,香港总部上千的员工,只要有空,视察的时候都会一一问到,这属于员工关怀,也是企业文化的一种,他认为此举关乎员工的“民心所向”,十分必要。
只是,乍一看看着汤朵朵时,刘世尧一向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惊讶的神色,墨黑的眉梢不禁上扬。
汤朵朵身着一身宝蓝的套裙,包裹着她美好的身形。长发盘起,有几缕较短的发丝顽皮的垂落在俏脸的旁边,卸掉晚会时的浓妆,淡妆之下的她看上去竟然还保留着些许小女生的天真。反之,汤朵朵看到他倒是一派轻松,见到总裁过来,与其他人无异,笑的受宠若惊,天衣无缝。
“这是我们工程部新招的员工,耶鲁大学建筑系优秀毕业生,学生时期在美国获过几个设计大奖。”hr部门的负责人崖紫风缓声介绍。
“总裁你好,我是汤朵朵。”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阅人无数的刘世尧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着先天的优势,美貌无暇,冰肌玉骨。只是出现在此处,想必并非意外。
“好好工作,期待你的表现。”惊讶只是一闪而逝,刘世尧便恢复平常的表情,眼神转移到下一名新人身上。
回到顶楼办公室,刘世尧靠在座位上听助理一一汇报各部本季度的状况。
“最近地产部拿下美国宾州的一处政府改造扩建项目。”助理孙启然一如往常板着一张公式化的脸。
“这是好事。”刘世尧靠在椅背上闲闲的道。
“是。”孙启然点头附和。
“按照惯例,应论功行赏。”刘世尧直起身子,伸手点了点电脑上的按键,卖掉了一些股票。
“这是当然。之所以中标,是因为对方非常中意我们工程部所出的设计方案。不过出方案的是个新员工还未转正,公司以前没有先例,要请教老板怎样行赏。”
“哦?”刘世尧脑中立刻闪过一个俏丽身影。
“汤朵朵。”孙启然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份文件:“这次共有十家公司竞标,其中不乏normanfoster这样的大牌设计师,以及法国的贝聿铭事务所。本来也只是重在参与,因为宾州政府和本公司一向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这次才会有机会受邀参与投标,其实没投入太多人力物力。所以真的能够中,实属意外。”
刘世尧低头翻看着文件,那是一本缩小版的投标方案,草图上是设计师用钢笔勾勒的设计方案,那样凌利的线条着实不像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刘世尧哗啦啦的翻着文件,蹙眉问道。
“据我所知,方案和idea都是她个人的成果,当然后期的施工图和标书也借助了一些团队的帮助。但是……”
“唔——”刘世尧点点头:“有意思。那么她现在是职位是?”
“工程部见习设计师。”
“嗯,那么tony你对她现在的职位和她所具备的能力有什么看法?”
孙启然顿了顿抬眼吐出四个字:“大材小用。”
☆、忘情,音符被剧终
一个月来第一次正常下班,汤朵朵拎着两大袋超市购买的东西回家,踩着高跟鞋的她双脚疼的几乎都要废掉。
和平常一样,一辆熟悉黑色的平治就停在她所居住大厦的楼下,停步,叹息,绕过。她将右手的袋子递到另一只手上,艰难的掏出钥匙去开门。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她手上的重量却也随之变轻,那个扑面而来的熟悉的味道,她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
“朵朵。”世界上只得一个人能把她的名字叫得这样动听。
“贺隆。”汤朵朵退了两步,对上他的眼睛:“袋子还我。”
贺隆的手收向身后,慢慢的摇头:“不要任性。”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他的笑容是世界上最具有诱惑力的表情,汤朵朵又逼着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不行,不行,她感觉自己又快要沦陷了。
为什么他对她,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冷血还是多情?
“贺隆,不要再玩逗小孩子的把戏了行么?还是我让阿星转告你的话他没有对你说?”汤朵朵心神紊乱,只好提高了嗓门,话说的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贺隆沉默,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没人关注在这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事情,贺隆只说:“你瘦了。”
他温柔的眼眸笼罩着这个女孩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他年少时最美的风景。
他从来没想过也不打算要失去她,从得到她的第一天开始。
“你不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么。”汤朵朵打断他的话:“我们分手了好么,分手你明白什么意思吧。我们都知道是为什么不是么。如果今天我们的位子换一换,难道说你还能够和我在一起么?不可能,贺隆,真的不可能。”
泪水在她的眼底打转,又被她逼回心里去,她似乎都能品尝出泪液往心中倒灌的苦涩滋味。快三年了,一直是苦的,只是从未像今天会让她感觉尤其的苦,齁住她的喉头,粘腻无比,同时,那种心痛也无法言喻。
她一直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贺隆的记忆中,她鲜少有像现在这样,会在脸上出现这种欲言又止隐忍到极致的表情。
三年了,物是人非。可是她却依然是他最想要得到和呵护的那个小女生,在这一点上,他的内心从来也没有改变过。
“朵朵,我爱你。”贺隆看着她,认真的说。
如此平凡的三个字,却让汤朵朵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击中,此时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隆停了停,观察她脸上的变化。
沉默,良久。
“我家的公司破产了,我爸爸心脏病发作去世,我妈跟别人跑了,我唯一的姐姐也把我赶出家门。”汤朵朵忽然抬头看他,一时间眼中含泪,脸上却在微笑:“你现在是要我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么?贺隆,你是生意人。任何物品,任何人在你心中都是有价值的,对不对?那么,你来告诉我,你所谓的爱值多少钱?”
☆、绝望,爱如一场梦
汤朵朵的电话就是在此时响起的,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与贺隆之间尴尬的对峙,恐怕是最好的方式,她接起电话,往旁边走了两步:“喂,你好。”
“我是孙启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总裁助理公式化的声音。
“您好。”唇齿开阖,两字之间,这个女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混乱的情绪:“请讲。”
“今天晚上恒隆地产的舞会,总裁想邀请你做他的女伴。晚上8点钟准时去你家楼下接你,有没有问题?”
汤朵朵比谁都明白,这不是邀请,这是命令。
“没有。”
“很好,晚会所用的礼服和鞋子在一小时后送到府上,其他方面如果有问题可以找合适的地方解决,明日来公司报账。”
“完全可以自理。”汤朵朵简单明了的回答。
孙启然在电话那头明显的顿了顿,随即到:“那好,晚上见。”
“谢谢,再见。”汤朵朵挂掉电话,一瞬间失神。
很好,一切都按照她设定的路线在行走。
一月后再见刘世尧,她的身份又有不同。相信她在这个男人心中已经不是“稍有印象”这么简单。
“朵朵。”第一次,贺隆完全的感觉到她忽视了自己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哦,我公司还有事。贺隆,你走吧。不管在你心中我们之间的爱情的价值如何,总之,”她咬着下唇艰难的说:“你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我的家人发生了这么多事不是么?”这是两个人之间纠结了三年的疮疤,一朝被撕开,汤朵朵居然还能感觉到那种鲜血直流的疼痛。握住胸口,忍住难过,汤朵朵微笑着开口道:“其实我不怪你,同时我也恳请你放过我。你不觉得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么。”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所有复杂的情感,伸手将他手中的袋子拎回自己手里,开门上楼,她的速度又快又猛,就像是在逃离一场梦魇。
贺隆怔怔的站在防盗门外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跑上去,灵敏又仓促,直到那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转身上车。
汤朵朵趴在阳台上,看着那辆黑色的平治消失在街角处,每眨一次眼睛,那一种莫名的痛都会缓慢又深入的蔓延至她的五脏六腑。
放弃真的很痛,可是痛一时总比疼一世来的好一些。
爱情的价值,她已经测试过一次,它被人们说的那么伟大,可是在现实的面前却又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回头想三年前她是怎么样尴尬的手足无措的站在贺家大宅里,冰冷的地面,奚落的言语,鄙视的眼神。她自尊都不要,命也可以不要,却换不到半点儿的怜悯与抚慰。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约了,他没有来,汤朵朵当时伤心又绝望的想,那么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一艘游艇,太便宜他了。
当时的汤朵朵,想要一把火烧掉那座半山豪宅。
三年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更平静还是更疯狂。
她只知道现在的汤朵朵,要的更狠更多。
最后,她望着快要下雨的天空幽幽的说一句:“sorry。”
只是不知道这一句,是对人还是对己。
☆、倒流,时光如沙漏
濛濛细雨中,夜色婉转,昏黄的路灯更映着那细雨绵绵,孙启然从车上走下来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护着身着礼服的汤朵朵入车,严严实实。
刘世尧并没有亲自过来接她,当然,他只是需要一个出的了台面的舞伴而已。
汤朵朵坐在车内,看着窗外流光闪过,雨点朦胧了城中的光影,为这里的一切附着上一种凄迷的美感。
“待会儿可能会遇到的人,有些是我们争取的项目合作对象。”孙启然坐在副驾座上,转头向她一板一眼的交待:“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汤朵朵的思绪被他拉回现实中,扬手把一缕长发掖进耳后笑了笑:“我明白。”
“总裁从公司赶过去,可能比你晚到,所以,他没到之前,你可能需要自己应付一下。”
“啊,”汤朵朵怔了怔,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好的。”
也许是看出了她脸上的迟疑,孙启然沉默了一会儿,状似随意的说了句:“总裁今天询问了美国宾州刚接下的项目,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今天晚上么,只是一场地产界寻常的晚宴而已,也并非那么重要的。不过,如果表现的好,当然对你自己也是很有好处的。”
汤朵朵弯起眼睛,点点头由衷的说:“孙助理,谢谢你。”
孙启然耸耸肩,不习惯似地,手放在唇边,轻声咳嗽了两声:“没关系。”
送她的车子和另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几乎是同时抵达的,汤朵朵下车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那辆车子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贺子乾。”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胸口处,似有一把火焰,越少越大,她紧紧的攥住手,指甲恰进了掌心里。任由手心中的疼痛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冷静、冷静。
汤朵朵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如果只是看到这个人,她已经要崩溃,那么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夺回那些应该属于汤家的东西。又要凭什么,才能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在这条艰难的路上走下去。
贺子乾隐约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回身灯火阑珊处看到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什么都没说,转身入场。
为她撑伞的孙启然看着那个人走了,才提醒已经静止如雕塑的汤朵朵:“你该进去了。”
“哦哦,”她如梦初醒般撩了起裙角:“对不起,我马上进去,sorry啊,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孙启然小心护着她,走入前厅。
入场,汤朵朵一袭宝蓝长裙,衬出她高贵又带有神秘妖冶的气质。
“朵朵。”目光直视前方,倒是贺子乾身边的女伴跟她打招呼。
汤朵朵满脸冰霜,连点头这样最基本的动作都懒得去做。下一秒,她的纤腰被一只手臂环上,收紧,似乎在惩戒。
“世尧贤侄,你这个女伴可不怎么懂规矩呀。”贺子乾只看着刘世尧,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脸上打转,语气中尽是嘲讽。
刘世尧笑笑,也不答话,揽着汤朵朵转身便走。
“汤朵朵,你可真不是一个好的复仇者,该怎么做,要不要我来教你?”
☆、看透,谁是天涯沦落人
刘世尧在她耳边说的时候,汤朵朵的肩膀明显的震了震,眼睛忽然进入了一种失焦的状态。
看着她的反应,刘世尧笑了笑摇摇头,接着道:“商场上么你首先要学会的是不要去憎恨你的敌人,因为仇恨会轻易的蒙蔽你的眼睛,让你完全的丧失判断力,除了把你变成白痴它再没有任何益处。”言罢,他从侍者手中接过两杯红酒递给她碰了碰呷了一口道:“懂么?”
汤朵朵傻傻的跟着仰头喝了一口,好大一口,杯盏交错之间,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温暖的错觉。胃里头却又烧的她不得不清醒。
不清醒当然也只是一下下而已,只是眨眼功夫,汤朵朵很快恢复了常态。
“喜欢今天的礼服么?”刘世尧的眼睛扫过全场,目光定格在主席台上,随意的问。
汤朵朵怔了怔,真的低头重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礼服,下班遇到贺隆后,她的心思明显已经混乱,竟然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自己穿上礼服的样子,宝蓝色的衣服剪裁恰到好处,她低声说:“很美。”尔后,尴尬的笑。
“唔,”刘世尧再喝一口红酒,盯住杯中深红色的液体蹙眉道:“敷衍。”
刘世尧这一句,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酒。
此刻,汤朵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么多年下来,混迹这个圈子,她见惯了那些不动声色的权贵,也见过了许多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的生意人。
只是这个刘世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如果说本港能找到哪个人可以与他抗衡,那必然是有商界鬼才之称的贺隆。只是贺隆纵然万般难以琢磨,可是因为爱着她,也从未让她多费心思。
汤朵朵开始觉得,自己选择的路,恐怕是一条不能回头单行道,可是这个时候,明知是深渊也不得不往里跳了吧。
“贺子乾以后就是你最大的对手。”刘世尧带着她绕场一周,见过各色人等,留下来歇脚的时候缓缓的说:“柏盛最近意欲在地产界大有作为,我倒是很看好你,只不过,汤朵朵,你觉得自己与贺子乾比,如何?”
汤朵朵比谁都清楚,嘉熙是本港房地产行业首屈一指的公司,贺子乾是响当当的地产大鳄。贺隆的“haslle”从来不涉及这一行业,也是因为他这个亲叔叔的关系。柏盛倒是全面开花,但是重点还是在电子商务和一些机械制造业等领域。房地产部分只是小头儿,几年来刘世尧操作这一块儿,多少带些玩票的性质。
汤朵朵抬头看刘世尧,他的目光显然别有深意,似乎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观众,高高在上的等待着一场他自己主宰的、相互厮杀的游戏。
“总裁认为呢?”她稳住心神,反问一句。
刘世尧耸耸肩笑的不置可否:“我能给的筹码可不多。”
揣摩他的心态,不外乎是想看场好戏。她赢,柏盛一日千里,更上一层楼。她输,柏盛损失一小块业务,无伤大局,他静看一场盛世表演。
“总裁真是好兴致。”汤朵朵鼓起勇气,直来直往。
☆、改变,举杯浇愁意正浓
“只是顺水推舟、乐见其成。”刘世尧笑的云淡风轻,他的眼神那么愉悦又张狂,好像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失败过,一副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
呵,云淡风轻,她也曾经。
汤朵朵想到,心中便不禁凄然。
旧时汤家还强盛的时候,也在新闻中看着今朝别家的工厂被兼并,明日熟识的公司宣告破产。在本港,这也不过是最寻常的消息。
富足如汤朵朵般,只懂得去名店扫货的少女,即便看到也不过是微微皱皱眉头,补一句:“唔,好惨。”
那时候的她,身在福中,多么灿漫。
父母的宠,贺隆的爱。拥抱她安睡的那个,是多少少女向往的怀抱,偶尔伤春悲秋,便别无他求。
然而,现在才懂得,那事情终是没有临到自己的头上。
一旦轮到自己身上,失意如洪水,排山倒海来袭的时候,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惊心动魄。
汤朵朵想到此处,只得怅然一笑,便不再多言。
回答刘世尧的问题,不如用行动。
柏盛的办公楼,进入大厦的入口变可看到的训诫,是四个大字:行胜于言。
这也许就是刘世尧,昭告天下的,成功的秘密。
不再在刘世尧的身边绕,她的目光在全场搜寻贺子乾的身影,定位,终于吐出一口气,然后昂首走过去站在贺子乾面前朱唇轻启:“世伯,最近可好?”
不复刚才的激动,此时镇定自若的汤朵朵自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
有熟人瞅准机会,好事的绕到刘世尧身边八卦:“新欢?漂亮哦,不过据我所知这女人不过是过气的名媛,而且跟过haslle的总裁贺隆。”
刘世尧一眼扫过去,眼光如刀。
那人立刻感到背后生寒,即刻噤声,退身而去。
他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汤朵朵的背,淡淡的望过去,正好看得到贺子乾的反应。
唔,这个女人,聪明是有,只是有时过于冲动,还需磨炼。
贺子乾唇角始终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世侄女,怎么样?”
怎么样?看着那张脸,汤朵朵心里真是想一个大耳光子打过去,一了百了,以消此时的心头之恨。
但是,不可以,那样的惩罚对他来说,真是太轻太轻了,根本无法抵销他欠下的债,和她心中的仇恨。
“没怎么样啊。”汤朵朵笑颜如花,如一朵淬了剧毒的牡丹。又似一个无知无识的懵懂少女:“世伯真是气性大,我还未开口,就已经要堵我的嘴。”
贺子乾上下打量,看不出她的来意,目光又落到她身后:“那倒不是,只是世侄女本次归港,枕边人换的着实是精彩,真让我以为是来向我这个老朽讨债,耀武扬威的。”
汤朵朵只道他是在看她身后刘世尧的动静,对于这话也不急着否认笑道:“唔,世伯真是一语中的呢。”
“汤小姐真是好兴致,原来是有了新欢。”
汤朵朵转头,就对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潭水一般,平静无波,又似酝酿风浪。
她的思维停摆一秒。
☆、后续,多少情节未发生
那句风凉话是从徐砚的口中说出的,他转脸对着贺隆一脸嫌弃:“你都听到了。”
徐砚是跟在贺隆身后冲进宴会场,此刻他满心满意的恼火无处发泄。
他和贺隆原本在公司里与欧洲人谈一宗生意,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阿星不识相的推门进来也不知道跟贺隆说了句什么,这家伙头也不回就往外奔。
第几次了!徐砚自觉掰着指头都数不清楚,贺隆为了这个女人,扔下他就跑。
真tm交友不慎!他恨恨的想。
汤朵朵不敢正面对上贺隆的眼睛,只得剜了徐砚一眼。
“贺隆,你种下的孽你自己解决咯。”贺子乾笑笑转身去找自己的女伴。
贺隆就只看着汤朵朵,她回来,见她四次。每一次,都是之前的她从未有过的面貌。
此刻的她穿着自己从来不喜欢的颜色,居然能这么神采奕奕笑靥如花的站在这里,跟他的叔叔——她最最恨的人谈笑风生。
这种不得已的改变,让贺隆觉得莫名的憋闷。他看着那双似乎永远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心里的痛无以复加。
她在打什么算盘,她在筹划着什么。聪明如贺隆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这个女人……
他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伸手拉了她就往外走,带着些许盛怒的气息。
“你干什么呀!”汤朵朵站在宴会厅外面的角落,蹙着眉,抚着手腕嘟着嘴。
在他的面前她似乎总不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像那个对着自己的男友生闷气的小女生,连说话都带着撒娇的成分。
汤朵朵说完那一句,立刻对自己失望透顶,似乎准备了快三年,一朝面对,都成徒劳。
贺隆永远是她心上挥之不去的名字。他们之间的那种牵连,从未真正了断。
“你不是贺子乾的对手。”他淡淡的说,这一句三年前事发之前,他也这么说过。
当时的汤朵朵扑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最后在他的怀抱里哭的天昏地暗。
可是,依然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现在的汤朵朵,学会了镇定面对:“单凭我,当然不行。”
她的眼神那样的倔强,理直气壮的反驳。
他还是喜欢她微笑的样子,无忧无虑又温暖。
这个世界上能让贺隆头痛的人不多,她汤朵朵是最有办法的一个:“朵朵,你觉得自己的漂亮能打多少分?”
“你什么意思?”汤朵朵瞪着他,两人眼神交战,火药味十足。
贺隆抬手,宠溺的摸了摸炸了毛的汤朵朵叹息:“别傻了。”
“她是我的员工,老板赏识自己的员工什么时候跟漂亮有关了?”刘世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的身后,勾着唇角笑。
贺隆一哂:“william你好像对偷听别人的谈话特别有兴趣。”
刘世尧走上前去,以一种霸道而又张扬的姿态揽住汤朵朵的腰:“我的女伴忽然被一个怒气冲冲的陌生男人牵走了,我当然担心。”
刘世尧特别强调“陌生男人”这四个字。
贺隆扫过她腰间的手臂,眼神中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味道:“陌生男人?唔,好称呼。那么作为陌生男人的我想要占用你的舞伴一点私人时间,可以么?”
“不可以。”汤朵朵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冰冷的回绝。
☆、远去,旧时记忆
徐砚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的瞄一眼身边的贺隆,那样冷峻的一张脸,笑的时候可不多。当然也有温柔的时刻,看着汤朵朵的时候。
“我觉得你有受虐倾向。”徐砚打着方向盘闲闲的调侃:“不然干嘛只认定一个汤朵朵。”
贺隆没有理他,肘部放在车窗边看着眼前风驰掠过的风景。其实她并不是一个漂亮的特别正宗的女孩子。轮廓很深,皮肤白,可以看到下面青紫的血管,只是一双眼睛特别迷人,大、微微上挑,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年纪水一般的清澈的感觉,看久了感觉都能陷下去。
他生长在那样的大家族里,这样的圈子中,看过了许多人,见惯了太多的好的不好的场景。只有对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心是温暖的。他从她那里看到爱和希望、看到悲伤和快乐,也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觉得真实的东西。
“汤朵朵这个女人生出来是为了折磨你吧!”徐砚见他不搭话,大大咧咧接着说:“就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她,抬脚就踹我的新车。也就是你,嘿,我还是真没看出来,想一想你是喜欢野蛮女友啊!”
“那也是你活该。”贺隆淡淡的说。
那日徐砚开着那辆艳红的跑车停在汤朵朵面前,这个刚从内地来港的汤家二女儿,圈子里很多人都听过她的事,和她正面相遇还是第一次。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徐砚调侃了汤朵朵两句,谁知道她抬脚上来就踹。徐砚刚买的跑车硬生生让她踹掉了一大块漆。
“谁知道那个小白兔那么不好惹。”徐砚想到当时的情景,也不禁笑出来,末了终于在贺隆轻飘飘的一瞥中补上一句:“不过,你叔叔也忒狠了点儿,三年前汤家简直是家破人亡,你又一点儿也不解释你当时为什么不在这儿。依着她那么个脾气,你真觉得你们还能和好如初?”
贺隆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没赶回来就是没赶回来。别的都是借口。”
“贺子乾那个老狐狸,他摆明了就是整汤家么。就算是……,哎!”徐砚摇摇头叹一口气:“可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叔叔啊,你能怎么办!”
“如果我是她,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男朋友,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
徐砚把车子停在海边,两人下车,聊天吹海风。
“以她那个脾气,不原谅我就更不会原谅她自己。她这么倔,又这么冲动,早晚是要吃亏的。”贺隆慢慢的道出自己的担心。
“你是担心刘世尧会对她怎么样?”
“我是担心她为了报仇,什么都肯做。”
徐砚无奈的笑:“如果是我的女人,我宁愿把她绑在家。刘世尧那是什么人,抓住了汤朵朵,就是抓住了你贺隆的弱点。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海风吹拂在贺隆的脸上,那么轻柔,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他和汤朵朵共同的回忆。
绑她在他身边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她就一辈子都不会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吧。
****
作者要说:
那朵鲜花是谁送的???被吞了看不出来……
谢谢=o=
☆、花瓣,铺满心中坟场才害怕
晚宴结束,汤朵朵被刘世尧带出门后就看见j的车停在门外。她有些意外,走上去敲他的车窗。j把驾驶座调整好,下车整了整衣服,绕过去为她开车门。
“你怎么来了。”汤朵朵扶着车窗瞪大眼睛。
j朝她身后的刘世尧点点头,打了个呵欠:“还能为什么,担心你啊。”
朵朵沉下嘴角:“是贺隆让你来的,对不对。”
j只催着她:“快走啦,我送你回去。mac还在家等着我。”
汤朵朵无奈,贺隆真正的把她拿捏的精准。可是这个人是j,她没办法,只好返身去跟刘世尧道别。
刘世尧倒是很大方。
上了j的车,汤朵朵不说话。倒不是甩脸色给j看,而是真正的气闷。贺隆就当她是逃不出掌心的宠物,她纵使是孙悟空,那么他就是那个如来佛。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如果她的对手不是贺子乾而是贺隆,恐怕还没开始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j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小姐,别气了。”
“j,我不是对你。”她顿了顿解释道:“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自量力。”
“对贺隆?”j唇角勾起唇角,下一秒定论:“谁是对手。”
汤朵朵叹息挫败的瘫在座位上:“有时候真想剖开那颗心,看看他到底怎么想。”
j驾车疾驰在路上,沉默良久,终于说:“cici,有些事,是你太倔强。”
汤朵朵别开眼,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懒懒的道:“累了。”
她这句所言非虚,为了争取宾州的项目甚至连续一周工作至凌晨。到最后阶段,汤朵朵都觉得自己快要过劳死了。
还好这样的呕心沥血得到了回报。她是真真的感觉到自己在成长,快速的被拔高,只是她的对手太强大了,才让她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车子开到跑马地,她已经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去。贺隆一身休闲的装扮揣着口袋站在她家的楼下。j把车子稳稳的停在他眼前,他十分钟之前发信息给贺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到了。
贺隆绕到外面,打开车门抱起她。
开门,进入,把她放在床上。望了那个睡颜好久。近在眼前却感觉远在天边。
贺隆垂下眼,退出卧室,倒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品着。
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由他亲自装饰选购的,包括窗帘的颜色。为此徐砚嘲笑了他整整半年之久,抛开身份不说,他一个大男人跑去买那种淡米色的窗帘,玫瑰花墙纸。还不能买特别贵重的,怕被看出破绽。
他知道她会回来,小孩子心性的她,在美国一定把“报复”两个字天天挂在心上,卧薪尝胆。都快三年了,以为她能有点长进,可还这么拙劣。
真让他伤心。
“磨人的丫头。”贺隆低低的叹息:“这酒是从7-11买的吧,”他蹙着眉头艰难下咽:“真难喝。”
将口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贺隆不知道自己的脸上露出的那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是多么的温柔,似乎一瞬间都可以融化了夜色一般。
☆、漂泊,喧闹的灵魂
刘世尧两次宴会都与同一个女人跳舞,贺隆两次同那个女子同进同出。
本港的报纸的娱乐版,若不大肆渲染才奇怪。
只是,无孔不入的狗仔千辛万苦拍得汤朵朵的照片尽情八卦了她的过往,铺上了头条大卖一晌。
后一天,那个报纸便被指内部运作有问题,被有关监管部门责令无限期停牌,歇业整顿。
此次的动作如此之大,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
只是刘世尧风流依旧,贺隆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