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游泳馆,她输了一场游泳比赛,却赢了一场爱情。
她是贺隆唯一承认,可以与之并肩的女人,从那以后,没人敢用有色眼镜看她。那时候的她,恃宠而骄。可是不管多么任性骄纵,贺隆都能在别人惊奇的眼光中对她一一包容。
离开他的那天,她任性地发飙撒泼,一肚子的怨气,几乎毁掉了他刚刚从意大利买回的游艇。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而他只看着她。
“只要她高兴。”他如是说。
三年之后,她重新回来。三年,物是人非,可是她却依然是他最想要得到和呵护的那个小女生,这一点,他的内心从来也没有改变过。
而她,确是带着仇恨来报复他的家族……
为了她,他跟自己的家族作对,也跟自己作对!
为了她,他一次次妥协,妥协那些之前所有人都不能让他做到的妥协。
为了她,他能丢下手里的一切,只为能让她一切安好。
为了她,他选择背叛整个世界……
有时候,我真想忘了你,只记得这个世界。然而,我常常忘了整个世界,只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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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这座城,城池虽小,却流传着数不尽的传奇。
隐匿在此处的名商巨贾中不乏在全球拥有巨大产业、富甲天下、势倾商野之人。
而那些在上流社会中流传着的香艳的故事也往往与爱情有关。
可是又有谁能够了解,爱这个字眼,之于那些身在局中的人,是怎样的一种近乎于奢侈的快乐。
多年以后的汤朵朵,历经浮华,回归本真,才开始明白,其实她要的只是能够和自己的爱人在街口买了鱼蛋,坐在台阶上大快朵颐的幸福。
这不是一个灰姑娘的童话。
单纯的灰姑娘不可能在这种冷漠、势利又充满血腥味的圈子里生存。
因为,如果你不够强大,早晚有一日会被吞噬。
正文
☆、再见,一个转身的距离
澳门·威尼斯人赌场
“找到了。”那头阿星中规中矩的报告着,背景音乐嘈杂,只隔着听筒都被震的头痛。
四层的vip贵宾内,贺隆按掉电话,握住,眉心微蹙。末了他甩下手中的纸牌:“不跟。”
言罢,起身,潇洒走人。
徐砚立刻瞪着眼睛扬声阻止:“哎哎哎,贺少,去哪呢你这是,玩的正high呢,我等着这把翻身呢,哎喂——”
在坐的其他三位也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甩手就走的那个是贺隆。除了徐砚这个老友,没人好意思吱声。
贺隆没理会那个好事鬼,径直出门。一屋子的人只得呆呆看着他离去,气场强大的背影转眼消失在静静阖上的大门外。
漂亮的女荷官面色尴尬,看着徐砚:“徐先生……这……”
“你,把他的牌开开来我看!”徐砚摸着下巴,等着看荷官亮出贺隆留在桌上的残局。
下一秒牌面开出,周遭一片低呼。
那是一组绝好的点数。
好在他没跟,徐砚心存侥幸:“行了,”他揉了揉脖子,又招呼其他三个:“这局不算,咱们继续啊,不用管他。”
穿过三层楼高的落地水晶灯,贺隆脚步加速,脸上的表情仍如平时一般沉稳,带着七分的冷漠三分的疏离,周遭的气压很低,与赌场的热闹格格不入。
一层的吧台和舞台距离很近,台上的舞娘踢踢腿,下面的赌客们一阵口哨,香艳的舞蹈只是偌大赌场的一个小背景。阿星站在那个女人身侧,贺隆的眼睛下一秒就清楚的看到她颓然趴在吧台上的背。
舞台上表演正酣,身材火爆的混血舞娘艳惊全场,有赌客在下面尖叫着随着乐曲舞动身躯,却无法干扰到那个男人一丝一毫。
汤朵朵醉眼朦胧,忽然感觉一只胳膊横过她的肩胛,大手一捞将她抱起,那一瞬间甚至有种眩晕的感觉。污浊的空气中,他身上凛冽的香气似乎在下一秒也将她包裹进了那个独特的小宇宙。
“贺隆,”她的用仅存的意识看清楚来人的脸,唇齿开阖,她说:“我恨你。”
“嗯。”他下意识的点头应她,手臂弯紧了紧,温柔的回应,心下苍凉一片。
汤朵朵终于还是伸手,纤细的手臂换上他的脖颈。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胸膛,是她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
她的黑发如瀑布在他的小臂上稍作停顿,散落下来。紧闭的眉眼之间依旧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轻轻颤抖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让人有想吻一吻的冲动,贺隆低眉看她,眼中的温柔一闪而逝。
保镖阿星适时的递过去一张房卡,在贺隆耳边低语:“找到人的时候就发现她钱包不见了,不过证件还在。”
“嗯,如果找到那个动她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赌场上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阴霾一片。
“明白。”阿星点点头,立刻识趣的退开。
贺隆想了想又交待了两句迈开步伐抱着走人。
☆、遥远,时光依旧
凌晨十分,汤朵朵终于悠悠转醒。
她抬手抚上额头,太阳丨穴仍然突突的快速跳动,头痛欲裂的感觉。
昨晚喝了多少杯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酒保的眼睛越整越大,到最后都有些惊悚了,仿佛她瞬间就能把他身后的酒都喝完似地。
汤朵朵嗤笑一声转头才发现了身边还躺着个人!她腾的坐起来,心跳减慢了半拍。
贺隆。
他就在大床的另一边,和衣而卧,呼吸清浅,睡在身边几乎没有存在感。
汤朵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倾身上去,看着他的眼光近乎贪婪。
他希腊式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熟悉而凉薄,都如同刻在她的心上,渗入她的骨髓里。
她是多久没有这样近切的看着他了?
整整有两年八个月又五天。
每一天都像有一把利刃画在她的心房上,只有拼命的学习、工作、饮酒作乐,才能暂时的麻痹自己,短暂的忘记。
她看着他菲薄的唇,心中像是突然点着了一簇火,焦灼着她的心。
俯身,轻啄。她抓着胸前的衣襟,拼命的控制,可是却又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还好,他没有醒,甚至连睫毛的抖动都没有。
汤朵朵心里涌起的情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她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穿上外套。
外套上吸附了烟酒的味道,混杂着赌场里浑浊的空气,复杂的气息,让清醒过来的她隐隐作呕。
她翻遍了客房,却只找到自己的证件。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钱包大概是被哪个失魂落魄的赌徒趁乱摸走了。
草草洗漱,她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他身边的衣架,从他悬挂起来的西装外套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钱包的边缘虽然有些磨损了,是仍然可以看出主人把它保存的很好的样子。她的拇指滑过黑色的皮质的表面,瞬间有些晃神。
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汤朵朵猛的回头,发现他翻了个身。
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她已经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了。迅速的从里面掏出几张纸钞和一张金卡。她像一个小偷一般,揪着一颗心,几乎是夺门而出。
随着关门声传来,床上的那个男人霍然睁开了一双墨黑的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噙笑。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致电阿星,只说了三个字:“跟着她。”
然后挂掉,看着屏幕安静等待,他神情从容,像一只优雅的豹。
威尼斯赌场是个人造的不夜城,你尽可以随时买到想要的东西。这个物欲横流的地方,只要你有钱,没什么不可能。
如他所料,10分钟过去,她拿走的那张信用卡卡片的消费记录依次传来。
她买了内衣,她买了ports的套裙。
套裙。
贺隆一只手臂垫在自己的脑后,以前的汤朵朵是绝不会穿这种衣服。她会皱皱鼻子,一脸嫌弃的说:“哈,老气。”
☆、落空,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威尼斯人赌场到港澳码头,免费班车接送。
澳门抵港,24小时轮渡不间歇。
全世界的熟知的事物都在或缓慢或极速的交换与流动。
断了线的,只有汤朵朵和贺隆。
还记得离开他那日也是在海上,她任性的发飙撒泼,一股子的怨气,几乎毁掉了他刚刚从意大利买回的游艇。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而他只看着她。
“一艘游艇算什么,只要她高兴。”贺隆如是说。
徐砚在机场把包放在她手里,语调是一贯吊儿郎当的调侃:“两亿,啧啧,没看出来啊汤朵朵,你才是真正的千金一笑哈。”
时光逆流而来,汹涌了她的脑海。那些远去的旧时光,就像是单反相机逆光拍摄出的璀璨的照片,闪耀了谁的笑容,又刺伤了谁的心房。
过境,回家,脚步沉重。她掏出钥匙开门,那一枚锁却无法转动。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开始疯狂的砸门,手脚并用,那扇门像是隔开了前世今生,任她拍打,却依旧巍然不动。
“姐,姐!汤轻轻。”她低吼着一脉血亲的称谓,如一头哀伤的小兽在呜咽。
空荡破旧的楼道里,有邻居探出头来,窃窃私语。
她只好停止,松开紧握的拳头,疼痛从手掌的侧面开始蔓延,直到心头,然后渗入五脏六腑,翻搅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终于捂住轻微痉挛的胃部蹲下身子蜷缩起来,眼睛却仍然是干的,流不出一滴眼泪。艰难的从贴身的衣服中摸出一张支票,看着上面一串的“0”苍然一笑,这是她在澳门不眠不休两天的结果,而这张纸的对于她的意义却仅止于“偿还”。
在澳门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汤朵朵有些失望。
门底的缝隙很大,她尽量的往里面塞,小心翼翼的遮掩不被好奇的邻居们发现。
办妥,起身。
不过是一秒的时间,这个女人的脸已经平静如常,稍稍有些吊起的眼角,甚至散发了几丝傲气出来。
她出门,径直进了窝打老道的一间银行。兑换一张小额支票,再把今早在澳门刷过的卡债还上,拿了部分现钞放在包里,从银行走出来,敏捷的快走两步转角。
五分钟后,阿星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好久不见,阿星。”汤朵朵抱着手臂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只是试试看,果然,你还是一诈就出来了。”
阿星搔搔头,腹诽,要是不跟好你,回去可有我受的。
“喏,这个给你,帮我还给他,刷了多少,我刚刚都补上了。”汤朵朵把卡片塞给他,转身要走想起了什么复又停住:“别跟着我了,回去告诉他,我回来并不是为了找他的,我们之间再没什么瓜葛了。”
这句话对着局外人讲,总是那么容易。
她心中一抽,旋即离开,阿星仍然在后面不着痕迹的跟着,毕竟贺隆才是他的boss。
她被赶出家门。
她还了他的卡债。
她入住油麻地的城景酒店。
她去摆花街吃了九记牛腩。
她去买了些换洗的衣服,
她去了中环的一间公司面试。
面试?贺隆挑眉,终于回复:“哪一间?”
☆、泅渡,彼岸繁华
面试结束,汤朵朵回到酒店,将地铁站拿来的报纸随手一翻,她的目光定格在头版的新闻上,停滞两秒,立刻拨通手机中仅有的几个熟悉的号码中的一个,接通,她只堪堪喊了一声:“j。”
那边的男人几乎是爆炸般欢呼:“cici,你终于出现了!”
汤朵朵听到这样的回应,觉得欣慰,眼眶几近湿润。
自从汤家家变之后,曾经是上流社会宠儿的她,几乎是卑躬屈膝的四处求人。
之前的那些所谓的世伯、叔叔、朋友,没有几个会给她好脸色看,能跟你搭两句话已是仁至义尽。
人间冷暖一朝尝,那一次,汤朵朵算是知晓了人世无常。
“j,我需要你整个下午,就今天。”虽然她知道,j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成为了本城最顶尖的造型师,工作计划一定排满到明年。可是,汤朵朵的眼角又扫过那条新闻,她还是决定问一问,毕竟她的放手一搏如果能得到j的支持必将是如虎添翼。
“没问题。”电话那头的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反而是汤朵朵怔了怔,准备的一堆好话堵在唇边又咽了回去。
“cici你等我一下,”j那边好像是按住了话筒,汤朵朵隐约听到他对人说:“帮我把今天的行程全部推掉。”
“可是你今天约了……”
“不管是谁,都统统推掉。”j的声音不容置疑,他反过来又问汤朵朵:“你现在在哪,需要什么?”
“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j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是我需要在今晚艳惊全场。”
汤朵朵咬着最后那四个字,j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关系,我什么都有,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还有你身材有没有变?”
“……”
“没事,我先去见你,看到你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汤朵朵迅速的报了一个地址放下电话,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报纸的页面,手指狠狠的掐进掌心。
刘世尧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入她的脑海。
偌大一个香港,大大小小无数商业集团、公司。除了贺隆的“haslle”就只有“柏盛”可以与“嘉熙”抗衡。
短时间内想要赢,就要借助这样强大的力量。
半小时后,j旋风一般的卷进了门,见她就是一个熊抱:“cici,你终于回来。”
“是,是,是。”汤朵朵眼眶热热的只是一遍一遍重复一个字。
j平复情绪,拉开她上下打量:“唔,瘦了,但是却更有味道了。”
他用专业的眼光一边品评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她的专属造型,两只眼睛熠熠放光:“亲爱的,你艳惊全场,不是问题。”
“你又知道。”汤朵朵坐在床上。
“当然。”j挑眉:“你的品貌,我的技术,这就是传说中的双剑合璧呀。”
汤朵朵眯着眼,难得真心的笑:“是,是。”
想当年,她出入社交圈,也引得了不小的震撼。
只是经历了这一切后,连她自己都开始不确定,往日的美丽,是否仍然存在。
☆、久违,开到荼縻
“cici,换件衣服,我们shopping去。”j的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可是彼时的公主今日的布衣,汤朵朵听到shopping却没了兴奋感,反而目光黯淡:“j,我被姐姐赶出来了。而且……”
“cici,你有钱的!”j体贴的坐在她身边扣着她颓然搭在床沿的手:“你忘记了,我今天的这间工作室就是你出资的啊。如今的m&j无论是在时尚界还是娱乐圈都今非昔比了哦,而你可是大股东。”
“j,我说过,那笔钱我并不打算……”
“可是我们打算还啊。让我们帮你。cici当年要不是你看得上我和mac,把我们引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又借给我们钱开工作室,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们。所以从今以后m&j就是你的娘家,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虽然大忙帮不上什么,但是小事情我们总归是可以帮到的。”
汤朵朵轻叹,如今破败如汤家,衰运似她,所谓的朋友,总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真正的冷清。
没想到她当年一时兴起的帮忙,居然交到了最真心的朋友,也算是积攒了福气,这也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吧。
j微笑着拍拍她的肩:“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今晚我换辆好车送你过去。哦对,我和m在跑马地还有间屋,如果你不嫌弃先搬进去住吧,不要住这里了。”j见她还要推拒,中指放在唇间比了个“嘘——”的姿势:“你不要我们的钱,那么房租就当是我们还你的利息。”他调皮的眨眨眼。
“j,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当初你帮我,也没有让我说一个谢字。”j催她:“快走啦。”
两人轻装出发,汤朵朵在酒店前台结了账。
j一路飞车载她到中环,prada又进了什么新货,ysl上了什么新款,givenchy今季又有了什么新花样,他一路带着她走下来,轻车熟路,最后来到alexandermcqueen的店。几乎三年没回港,这些名牌店的店员也不认识她。但是j带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店员们招待也异常热情。她在里面换衣,j就站在外面一件一件的递过去。
店员们站在稍外面窃窃私语:“那是什么人,让j服务至此,上次他为特首夫人选衫,也未见如此心细。”
言语之间汤朵朵早已换了出来,她未站到镜前已经从人们的眼神中看到满意的答复。
到底是世家出身,汤朵朵落魄至此,气质举止仍俨然是大家风范,眉宇之间,带着三分矜贵之气。
j为她挑了mcqueen生前设计的,低调却不失艳丽的红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
店长适时上前推销:“这一款大师的生前作品,本港仅此一件哦。”
j歪着脑袋打量了半天问:“cici你自己觉得如何?”
j是了解她的,三年之前,她走的是公主风,俏皮可爱,但是气势不足。
今非昔比,近三年的磨砺她的气韵更胜当年,这一件,衬托出了她不凡的气韵,俨然如女王。
“不愧是mcqueen。”汤朵朵看着镜中的自己感慨一句。
然而,这礼服美则美矣,她未看标牌也知自己买不起。
☆、虚荣,浮华过眼不痒不痛
虽然可以借衣,j还是挥金买下那条裙。如果可以,他依然愿意她仍是那个骄傲的公主。
“这点儿小钱,你他日总还得起,别急。”j刷卡的时候附在她玲珑的耳边轻声安慰。
彼时富贵,今日破落,古有王族世家,今有商界豪门,无一不是高高低低,经历此种循环。然而出身富贵却性格倔强如cici,他总信她可以一朝翻身。
此刻潦倒,明日发达,在本港例子比比皆是,并非传奇。
中环绕一圈回到m&j工作室,汤朵朵看着时尚整洁的办公空间,心中感慨万千。难以想象他们的起步是多么艰难,曾经两个人吃一碗泡面,四处拉生意,卑躬屈膝。大抵是因为经历过真正的心酸,j才会如此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境。
一众助理们看着j拥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进来,前前后后亲自搭理妆容造型,首席助理lisa见他忙不过,上前搭把手。
“打电话问mac,看他什么时候到。”他阻了lisa的手,让她去打电话。
“他有事就不必叫他了。”汤朵朵立刻出言阻止。
“他应该忙完了。”j看了看墙上的钟笃定的道:“我刚告诉他你回来,派他搞东西去了。”
“什么东西?”
“哎,别动。”j端着她的下巴,扶正她的脸,一边打腮红一边神秘的笑:“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lisa那边还没有拿起电话,mac已经狂奔进工作室的大门,他的眼睛亮晶晶,头发被风吹出了一个无敌的造型,看见汤朵朵便张开双臂大喊:“cici!”
下一秒,迅速把汤朵朵挡在身后的j被他抱在怀里:“哎!”m没抱到正主,有些扫兴。
“没看见我正帮她化妆?时间很紧东西带到没有?”
mac潇洒扬眉:“当然!”他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汤朵朵捂住嘴巴才能阻止自己惊叫出声。
一张是她要参加的晚宴的请柬,另一样,她看着m把那盒子缓缓打开,居然是kutchinsky的首饰。
j大力拍m的肩:“长本事了啊!”
“你们,怎么知道……”此刻的汤朵朵说话都有些艰难。
“我在酒店看到你床上的报纸。”j挥挥手把助理们遣出化妆室,只留他们三人:“你是不是想参加刘世尧今晚在邮轮上的生日party?”
汤朵朵怔了怔,点头承认。
j摸摸她头顶的发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心疼:“那个花花公子……cici,你真的决定了么?你这么做就是直接和他站在了对立面,你明白么?”
汤朵朵凄然一笑:“j,别说了。”
她当然知道j口中的“他”是指什么人。
贺隆,贺隆,贺隆。
这个名字,每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一遍,她的五脏六腑就翻覆一次。
心如绞痛。
可是,他是贺隆。
就算他们之间曾经有多少的海誓山盟,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空。世上的女人千千万,永远有更加年轻漂亮的出现,他凭什么偏偏只爱她一个,只等她一人?
不可能。
☆、微笑,入场之前忘自己
柏盛的总裁、本港商业巨子刘世尧这次因为是30岁生日,又恰逢被英女王授予爵士爵位,party的排场自然搞很大,隆重非常。
这一次,更是连金融家michael和俄罗斯大亨borisberezovsky都特地赶来祝贺,入场的邀请函自是千金难求。
都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柏盛如今传到刘世尧手上已经是第四代。刘家四代单传,子弟却个个是精英,刘世尧更是年少就被送去海外读书,之后留在柏盛全球各个大区的岗位接受历练,如今回港执掌公司仅仅两年,柏盛的状况已比从前好了十倍之多。公司在他手中越做越大,羡煞一众看客。
刘世尧什么都好,却只有一样——绯闻多过天上星。两年之内换了无数女友,每次被拍,身边都是不一样的女人。
不过,大家都说,尽管他是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你却没有办法不喜欢他。
汤朵朵坐在车子的后座,葱白的手指下意识的相互纠缠。
“cici你很美。”j从后视镜中看出她的紧张,出言安慰。
坐在副驾上的mac回头看她,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满是笑意:“cici要我说你就应该坐我的哈雷来,在这一队名车里多拉风。哎哟~干吗打头啦,会变笨耶!”
“你最好再笨一点。”j剜了他一眼:“不出馊主意你是会死是不是?”
看着这两个人,汤朵朵忍不住低笑。
“你看,cici笑了吧。”mac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脑袋跟汤朵朵告状:“j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到了到了。”j把车稳稳的停在一处路障,从车窗里递出请柬,才被放行。
窗外是媒体不断闪烁的镁光灯,汤朵朵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感觉车子每前行一点命运前方的迷雾就又浓一些,她心里的焦灼则会更加深几分。
“好大的排场。”mac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也不禁啧啧感叹。
“他是刘世尧啊。”j把车子停在红毯的开端,mac立刻下车去为汤朵朵开门,j转头抓住她的手臂给她力量似地:“cici,别怕,你还有我们。”
汤朵朵深呼吸,摆出一个最完美的微笑。
j突然想到多年前贺隆说过的话。
他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的朵朵更适合微笑的女孩了。
汤朵朵也知道,这条腿伸出车门踏上红毯,从此便是一条天涯不归路。若连一抹像样的微笑都牵扯不出来,明日必然被贬损至最底层。
场外全港记者云集,端着的长枪短炮,拍摄豪门贵宾入场。纵使距离再远,也能把你脸上身上最微小的瑕疵数倍放大。稍有闪失,明日报纸头条必然讲的是想要攀龙附凤东山再起的唐家二千金,大标题破碎残裂,描述她是如何一朵残花败柳,那么以后的路,便更不好走。
汤朵朵双腿稳稳的踩在地上,12寸的高跟鞋让她的身材更显修长。海风吹起她柔软的发,记者区一片“咔嚓”声,镁光灯闪耀。人群里立时起了不小的议论。mac放下扶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一句:“你很美,加油。”
汤朵朵的笑更多了一些。今天的她要的不仅仅是很美,她要的是倾国倾城。
挺胸、沉肩、抬头,对着记者区绽放微笑。
此刻,海边的风是冷是暖她似乎都无法分辨。
这一役不成功便成仁,汤朵朵暗想。
刘世尧,你准备好要爱上我了么?
☆、考验,孤军奋战到如今
进入舞场,汤朵朵仿佛开启自动适应机制,从16岁初入社交界,她已经太熟悉这样的场景,若不是今日身份有变,这样的场面她理应应付自如。
一名侍者在她前面稍作停留,服务她取走披肩。没有来由的一抖,立刻感觉到许多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此种舞会是上流社会名媛贵妇的竞技场,人人珠光宝气,踩着高跟鞋而来,气势汹汹像是面对一场厮杀。而似汤朵朵这样久的落魄世家之女,竟然不请自来的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忽视周围的一切,汤朵朵取一杯香槟拿在手中,人在内地武将出身的外公教导她的第一件事:人在江湖,气势要足。若是还没动作自己就先弱了几分,别人不把你放在眼里,也是活该。
“cici,好久不见。”
汤朵朵压抑的看着稳步走向她的女人,个子不高,整齐的盘发,长相普通,却有一双美目精光四射。她想不起曾经见过这个人,又不想得罪,只好朝她举杯微笑。
“你好,我是alice,柏盛公关部部长助理。”女人大方走到她面前,复又低语道:“mac是我弟弟。”
汤朵朵朱唇微张,一副会意的表情,怪不得mac轻易的搞定了邀请函,原来是有姊妹的帮忙。
“不胜感激。”汤朵朵真心的说出这四个字,她给了请柬又前来照应,算是汤朵朵的又一个大贵人。
“mac经常跟我提起你,如果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他。这点小忙,不要放在心上。”
汤朵朵不晓得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只得点头。
“今天人很多,总裁忙的很。你还有没有别的人需要我引荐,或许我还能帮到你。”
说到底alice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汤朵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alice自己要接近刘世尧也是难得。
“alice,你赶紧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那就好。我把你安排在第五桌,希望你能满意。”
“能进门已经足够。”汤朵朵笑着说:“谢谢。”
alice刚刚走开,汤朵朵的脑筋又飞快的动了起来,要怎样才能引得刘世尧的目光,又不太刻意,这是她想了很久的问题。
只是刘世尧这样的世家子弟,又是个绝顶聪明的生意人。大凡是旁人对他有什么企图,大概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而今她的身份已经令人怀疑自己是别有用心,如果她的招数跟旁的女人无异,那么就算是她再美丽再尽心,也只能混个床伴罢了。
那显然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汤朵朵浅浅的啄着香槟,望着场内刘世尧的方向。他不断的跟人打着招呼,他背后的工作人员说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坐下来又起身,他朝她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汤朵朵心下生疑,脸上却依然保持微笑的弧度,眼睛看向别处,随意的踏着微小的步子。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有些用力,显露了她的紧张。
“汤小姐。”刘世尧站定在她面前打招呼。
她刚想回话,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环上,下一秒跌进了另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朵朵,你这么早来,为什么不等我?”
☆、轻舞,缓步踏上单行道
“ray。”刘世尧一双桃花眼看向来人,表情似笑非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何必那么紧张。”
贺隆将汤朵朵拢在怀中,对刘世尧道:“william,好久不见,生日快乐。”
“多谢。”刘世尧扫过他怀中的女人又看向贺隆。
“william,生日快乐,我是汤朵朵。”汤朵朵出其不意向他伸手,一只玉手葱白纤长美不胜收,此时动人的音乐响起,刘世尧适时挑眉,大方握住:“不知我是否有幸能邀请汤小姐陪我跳这支开场舞。”
横在腹部的手臂收紧,汤朵朵压抑住心中的翻涌,不去看身后那张脸。
“ray。”见他不放手刘世尧对上贺隆,两个男人一个笑的灿烂一个面如平湖,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
“一支舞而已。”汤朵朵不得已,只得去反手覆住贺隆紧扣的手。
很显然,理智上贺隆的出现讲对汤朵朵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两个在生意场上不相上下的对手,也许更容易为了挑衅对方,去争夺一件物品,抑或一个女人。
可是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出现在汤朵朵脑海中时,她就开始打从心底鄙视自己。
让贺隆看着她汤朵朵堕落,无异是上天对她最严酷的惩罚。
只可惜,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她回身看着贺隆的眼神认真而倔强:“放开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么?”
刘世尧眼中的愉悦在扩大。
贺隆的手缓缓的从她的腰间退下,他看着刘世尧,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汤朵朵并不回头,也不敢回头,只是对着面前刘世尧嫣然一笑,搭着他的手滑入舞场。
生日party的开场舞,刘世尧邀请的却是汤朵朵,在场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看着这个昔日的名媛回港的第一次的高调露面。
轻舞、回旋、下腰,笑的柔软。
伸展、昂首、媚眼,舞步恰到好处。
刘世尧并没有想到汤朵朵会真的跟着他来,眼前这个伴着他在舞场旋转的女人,他也并不熟悉。刚才的争睹,他一半只是讶异于贺隆对她的在乎,并且测试他的在乎。
在他的面前甚至是在众人的面前,如此赤裸裸的表现出自己的占有欲,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商场上的那个冷漠的对手ray。
有意思,刘世尧带着她旋转最后一圈,随着一曲音乐的落幕而放下她的手。
她真是一把跳舞的好手,腰肢柔软,舞步轻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