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温泉倚山而建,位于玉竹郊区,四周峰峦叠蟑,景色如画。虹影温泉的池子很贴心很人性化,男女分开,颇具私密性。木芙蓉不必顾忌自己的身材,很是放心地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三点式,在雾气缭绕中,踏踏实实地泡了两个小时的露天温泉,充分采集了苍天大地之精华,四肢百骸浑身舒坦。木芙蓉一边摊着手脚惬意地享受,一边闭着眼睛无限感慨:“有钱真好,有钱真好啊。”
晚上七点,泡够了吃饱了喝足了玩累了的一行五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卧龙山庄,恰巧北玄参办完了公事,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着他们。
麻将控宁合欢和苏叶连忙招呼各自的老公,抓紧时间,张罗着上楼打麻将。对国粹略懂皮毛,素来敬而远之的木芙蓉懒得凑热闹:“你们玩吧,我晚上吃多了,我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那让杜仲陪着你。荒郊野岭地,可别走丢了。要不然,回头你爹妈可要跟我拼老命的。”宁合欢头也不回地吩咐杜仲。
“对对对,出来玩,安全第一。”苏叶也连声附合。
青青竹海的夜晚,秋虫呢喃,风声簌簌,竹叶婆娑,月色撩人。别有一番白天享受不到的光景。
木芙蓉和杜仲两人手牵手,漫步在竹林深处,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你到玉竹来,胡桃知道吗?”
“我给她留了言的。”
“你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跟我们跑出来玩?”
“再忙,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放心,我有分寸的。”
“芙蓉。”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在你身边做什么?是光明正大地当你们的第三者啊?还是偷偷摸摸地当你们的第三者啊?”
“什么第三者?别乱说。我不喜欢听这个。”
木芙蓉叹口气,停住脚步,抬头仰视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杜仲,现在不比从前了,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说话做事都要想想另外一个人,考虑考虑后果
。”
杜仲沉默片刻:“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这样心心念念地想着一个人,却和另外一个人领证结婚,对你对胡桃都不公平。不过,我还有19天就不是自由身了。我只是想珍惜我们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间而已。”
初秋的青青竹海,夜晚寒意逼人。穿着一件套头长袖t恤的木芙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杜仲皱皱眉,正要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被木芙蓉制止了:“你马上就要大婚了,关键时刻可别弄病了。我带了衣服的,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你回去帮我拿过来。”
“那你别走开,就在这里等我。这儿的别墅样子长得都差不多的,小心别走丢了。”
“嗯。我知道。”
木芙蓉一个人沿着小路,继续缓缓向前走着。周遭寂静,万顷碧波竹海连绵不绝,随风摇曳,道路两边不时有冒出头来的竹叶轻拂脸颊,体贴又温柔。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慢条斯理。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木芙蓉停了下来,笑着蓦然回首,霎时又愣住了。
夜色四合中,迎面踩着青石小径踏月而来的,不是她的青梅竹马,却是她做梦也绝对不会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出现,于情于理此时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木芙蓉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喃喃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个人携着他惯有的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自信,披着满身清冷的月之光辉,带着一脸招牌式既亲切又疏离的似笑非笑,闲庭信步,气场强大地一步步向她走来,嘴里淡淡回道:“你在这,所以我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被晋江抽没了,重新上传
☆、千里追踪
东方睿径直走到木芙蓉面前站住了。
面前娇小玲珑的女子仰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脸,五分惊讶三分困惑两分慌张,一脸复杂地仰视着他,一向鲜艳健康的唇浸yin着青青竹海夜晚的寒气略显苍白。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千里迢迢从北京疲于奔命,一路不眠不休风风火火,按图索骥追到玉竹来的东方睿,懒得跟木芙蓉拐弯抹角承上启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两道洞若观火的视线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啊?谁不接你电话了?难道你给我打了电话的吗?”木芙蓉惊讶地倒打一耙,一双手习惯性地伸向自己的牛仔裤去摸手机,前前后后四个口袋摸了两遍,意外地摸了空。
她不解地翻了翻白眼,眼珠子灵活地转来转去,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两手一摊,干脆利落地对东方睿眨巴着眼睛:“完了,早上出门换鞋的时候,放在家里的鞋柜上忘记拿了。”
难怪今天一天木芙蓉感觉有点不对劲,又始终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原来是没带手机太安静了。难道说这几天她被东方睿早请示晚汇报的骚扰短信都已经骚扰习惯了,不过是大半天没有被东方睿的短信骚扰,她就有点不习惯了?
看似一脸平静,实则内心一直波涛汹涌的东方睿,不动声色地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里悬了大半天的石头无声无息地落了地。
放下心事的东方睿暗暗嘲笑自己的冲动和不冷静。
都说商场如战场。
商人东方睿六年前经历了白手起家创业初期短暂的艰难后,一路势如破竹攻无不克,顺风顺水地很快在生意场上打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成功转型的他从来不觉得是因为自己运气有多么好。在理工科硕士东方睿眼里,运气这个字眼实在是生意场上最不靠谱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之所以比一般人成功得更快,全仰仗于他严谨缜密的判断力,对终极目标势在必得的执著与专一,以及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始终如一的平常心。
成也萧河,败也萧河。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六年前他东方睿之所以毅然决然地从前途一片大好的山姜issc辞职,自己创办公司下海经商,不过是因为当年他在山大管院小树林的香樟树后,无意中听见21岁的木芙蓉坐在石凳上背对着他自言自语的那段话。
她说,她欣赏有才气的男生,但是她自己也有才气,她不缺才气,所以比起有才气的男生,她更喜欢有钱财的男生。她不屑青涩幼稚的男生,她更钟情有本
事有能力有担当的男人,象阿尔卑斯山一样,可以让女人放心大胆托付一生的男人。
尽管后来他与她擦肩而过弄丢了她,甚至一度心灰意冷,绝望地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她重逢,人生失去了赚钱的动机和目标,但是他仍然在商场这片战场上持之以恒地走了下来。
因为无欲无求,反而能出尘脱俗,比一般人看得更高更深更远。别人恐惧的时候他贪婪,别人贪婪的时候他恐惧。如此高瞻远瞩另辟蹊径,他想不赚钱都难。
一方面,对金钱的狂热和追逐日薄西山一落千丈。另一方面,赚钱却越来越轻松容易,唾手可得。屡战屡胜的东方睿自负地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和事情可以左右自己的情绪和判断力。
今天,他知道自己错了。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东方睿,这一辈子没少出差。去过不少城市,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向来随遇而安,享受异地它乡风土人情的他,独有这一次心不在焉坐立不安。不过是去了北京五天没见,他却仿佛感觉又象过了孤独漫长的六年。
更令他煎熬的是,在北京明明对她想念得要死,却还要有条不紊地控制住时间和节奏,故作轻松随意地发一些不痛不痒不咸不淡全无内容和营养的短信。
东方睿以前从不发短信。偶尔在公司里撞见那些热恋中的小年轻们躲在茶水间洗手间里埋头拇指翻飞,对着手机屏一会儿笑一会儿悲,他总觉得他们实在是浪费时间和表情,纯属吃饱了饭没事做无药可救。
生意人东方睿才没有那个耐心和兴趣给谁发什么无聊的短信。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次到北京出差四天,他乐此不疲地给她发了16条短信,把他这一辈子的短信都发完了,却只收到她一条短信。这惟一一条短信被他视若珍宝地收藏在手机sim卡里,还上了锁,惟恐将来一不小心误删掉了。
他这次赴京,是和他原来的老东家——全国赫赫有名的tas电脑有限公司,洽谈合作开发一款重要的商业化共享软件。tas在国内it界的地位和影响举足轻重。这是公司第一次与tas正式合作,毫无疑问也是公司今年的重头戏压轴戏,意义非同小可。
东方睿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此前,双方的技术研发人员早就这款系统优化软件的技术问题,专题沟通协商多次,基本上达成了初步意向和协议。此次赴京不过是对后期商业化运营的一些细节方面,进行进一步的确认,最后正式敲定合同。
由于前期准备充分,未
雨绸缪,东方睿此次北京之行进展得异常顺利,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和期望有条不紊按步就班地进行。
昨天下午四点,公司法人东方睿与tas愉快友好地在tas总部大楼正式签订了书面合同。
今天晚上六点,他约了tas系统部主任,亦即当年他在山姜issc子公司的伯乐和顶头上司陆英,在北京海淀区一家最近新开的人气极旺的餐厅共进晚餐,专程感谢陆英此次的大力引荐和帮忙,顺便聊聊天,叙叙旧。
如此,他此次行程也就十全十美大功告成了。
今天早上十点,他通知秘书按原计划确认了明天上午十点返程的机票。想着二十六个小时后即将见到她,他对她的思念瞬间如野草般不可抑制地疯长。素来冷静自持的他一时冲动,想着千山万水即便见不到她的人,在电话里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于是生平第一次拨通了她的手机,却没想到根本没人接。
十分钟后,他不甘心地第二次打了她的手机,谁知这次她的手机干脆已经关了机。
他握着手机,站在酒店23楼的落地玻璃窗前,鸟瞰着脚下堵得水泄不通的首都街道,心里纠结她究竟是讨厌他不想接他的电话呢,还是她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意外。
好在他有木家的固定电话。木妈毫不设防地在电话里告诉自称是木芙蓉大学师兄的他,木芙蓉一早就和她的闺蜜们去玉竹了,明天晚上才能回山姜。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没有那个耐心等到明天。他让秘书改签了机票,向尚在从天津往北京回赶路上的陆英致电表达了真挚的歉意。三个小时后,他在首都机场登上了最快一班返回山姜的航班,扔下公司副总一个人在北京等着晚上宴请陆英。
中午两点,他两手空空地走出了山姜机场。
秘书按他的吩咐,早已将他的赛欧开到机场停车场恭候他多时,车子的后排座位上放着秘书为他准备的换洗衣服。他马不停蹄地驱车直接从机场高速右转上了318国道,风尘仆仆地直奔玉竹而来。
山姜与玉竹之间130公里的路程,他一路逛飙,不过一个半小时就驶进了玉竹城区,又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到达了玉竹城区30公里之外的青青竹海风景区。
下午四点,他住进了秘书提前为他打点预订好的16号别墅,对面就是木芙蓉他们落脚的15号别墅。多年来,在他亲自精心栽培和刻意锻炼下,秘书的办事能力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他的指示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地坚决贯彻执行。
彼时,一无
所知的木芙蓉正摊着大手大脚,无比享受地泡在虹影温泉的池子里,没心没肺地感慨有钱真好。
晚上七点,近水楼台的他伫立在16号别墅二楼的窗前,托青青竹海路灯的福,他一览无余地看着木芙蓉一行五人有说有笑地吃饱喝足打道回府,他甚至清晰地看见杜仲体贴地从木芙蓉的脑袋上拈走了一片刚刚掉落的树叶。
他望着朝思暮想如今近在咫尺的人儿,深深地吐故纳新,告诫自己,他总不能不顾形势,冲进15号别墅将她从闺蜜和杜仲面前一把拽出来吧。
他就这样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站在16号别墅的窗前,满腹心事面色复杂地望着对面的15号别墅一动不动。
不久,他意外地看见木芙蓉和杜仲,从别墅里肩并肩手牵手成双成对地走出来。
他的眸色瞬时幽深,内心波涛汹涌翻江倒海。千里迢迢一路奔波只为她而来,她却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已然使君有妇的青梅竹马,依然风花雪月你侬我侬。
他眼神冷冷地死盯着楼下手牵手越走越远的一双背影,沉思了半响,最后拿了件外套,离开了别墅,沿着他们消失的小路缓缓地跟了上去。
此刻,终于越过了千里之遥的地理距离,如愿站在木芙蓉面前的东方睿,终于不再纠结没带手机的她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却又禁不住向她抛出了心底的第二个疑问。东方睿沉声问木芙蓉:“你想我吗?”
芙蓉,你想我吗?可有否象我在北京想你一样地,想我?
木芙蓉不以为然地瞥嘴,下意识地就要脱口而出一句“鬼才想你”。抬眼看到东方睿明显风尘仆仆,周身无法掩饰住的风尘和疲惫,再回想起他刚才耐人寻味,明显意有所指的那一句“你在这,所以我在这”。
她心一软,迟疑了几秒,改口低声吞吞吐吐道:“嗯,好吧,那就有那么一点点吧。”反正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她又不会损失什么。
“有一点点,总比一点点都没有强。我知足了。”东方睿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感叹着再向前一步,张开双臂,默默地将木芙蓉搂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紧紧地拥着她,脑袋抵在她的额前,清晰而真实地感受到她绵长的呼吸和惊慌的心跳,还有她紧贴着他的女性温暖而柔软的身体。
他从来没和哪个女孩子如此亲近过。即便是从前在大学校园身边那些不请自来挥之不去的莺莺燕燕,他和她们亦从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每见到她,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
拥她入怀,与她耳鬓厮磨,再腻味也不够。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禁欲太久,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失了常态。
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象现在这般,仅仅抱抱也好。似乎只有这样真实地拥抱着她,才能提醒他,她再不是六年来那无数个虚无缥缈的梦里的她,随时都会梦醒人散,绝决地离他而去。
木芙蓉任由东方睿抱着她,浑然忘记了挣扎和抵抗。不知为什么,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失去了主动,越来越反应迟钝。
这是她和他第三次见面。却已是他第二次拥抱她。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睿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木芙蓉,伸出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低头认真地专注地打量着她。
没错。一点都没错。就是眼前这双左顾右盼转个不停的眼珠,就是这张微微张开喜欢自言自语啰哩啰嗦停不下来的嘴,就是这个线条柔和一气呵成,老是习惯性微微皱起的鼻头,就是这张巴掌大小,五官不算绝对漂亮,却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令人过目难忘,他始终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容颜。
自从六年前秋天那个不经意的清晨,一夜宿醉后的他,在山大管理学院后面人烟稀少的小树林里无意间撞见这张容颜开始,这张巴掌大小的脸就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地雕刻在他的脑海和生命里,成了他一辈子永远无法挣脱,也全然不想挣脱的宿命。
六年来,多少次午夜梦回,这张容颜都不知不觉地悄然浮现在他的眼前。又有多少个漫漫长夜,辗转反侧的他如此渴望入眠,只为了想在梦中再一次重温这张狡黠生动的脸。
漫长无望的六年过去,追悔莫及的他心灰意冷,几乎都要绝望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他没有想到的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在他弄丢了她六年之后,命运居然又将她送回到了他的面前。
言语和词汇都无法准确形容十多天前的那个黄昏,当他机缘巧合在事隔六年后居然意外得知她的姓名和下落的一瞬间,他内心里的百味杂陈。
是等待太久又失望太久之后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是无法置信终又确认后的震撼和欣喜若狂?
是苍天终待他不薄的庆幸和感恩?
都是,又不全部是。
总之,他惟一坚定不移确信的是,这次,他绝对绝对不能再错过她。他再也不能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和人生。
心情沉淀,重新恢复理智下来后的东方睿,静下心来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顺其自然
地接近她。
他永远不会告诉木芙蓉,他在得知她的下落后,为了避免重蹈从前丢失她的覆辙,立刻请了私家侦探社,悄无声息地将她的过去和现在调查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别说她的手机号和单位地址了,就连杜仲的手机号和她两个死党的家庭地址,甚至包括她和某根草之间那段轰轰烈烈伤筋动骨的陈年往事与来龙去脉,他亦来者不拒一网打尽全在掌握之中。
她再也不是他梦中那张屡屡可望而不可及的容颜而已。
她是有血有肉真实而丰富的存在。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尽在离他咫尺之遥。
而他,当务之急需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尚且待字闺中的木芙蓉合情合理地认识他接纳他。
当他在三亚的海边酒店,从侦探社传真过来的一摞厚厚资料中翻到她的堂姐,山大附中历史教师木棉花喜欢给人牵线搭桥,是个热心快肠的现代单身红娘的时候,他禁不住愉悦地笑了。真是天赐良机,瞌睡遇到了枕头。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他思索片刻,拿起手机,拨了两个电话。
半小时后,收到风声,办事效率极高的木棉花就飞快地拨通了他的手机,客套地自报家门后,非常专业地向从未谋面的他问这问那,核实他的户口,打探他祖宗三代,殷殷询问他有没有上镜的相片,是否方便她一睹为快。
最后,爱岗敬业的木棉花郑重而又热情地向他推荐,自己有个堂妹,年方二十七,山大法语系毕业,事业单位供职,完全符合他向中间人再三强调的“大学本科学历,工作单位稳定,年龄在25岁以上28岁以下”择偶条件的硬杠杠,简直是为他东方睿专门度身量造的不二人选,问他何时有空出来坐坐云云。
神机妙算意料之中的东方睿半推半就,欲迎还拒,只道自己最近生意繁忙,现在很不巧地正在海南出差,等下个星期回山姜后再联系。
此时此刻,尘埃落定。
十月金秋的夜晚,在青青竹海的青石小径上,他朝思暮想单恋六年的女子,真真切切活生生地被他拥在怀里。她的呼吸清晰可闻,她的肌肤及手可触。她一双活泼灵动的眸子此刻正奇怪地斜睨着他,脑袋瓜里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东方睿手上稍稍用力扳过她的下巴,迫使魂游天外的芙蓉正视自己的眼睛,他低低地一字一顿,却是铁板钉钉,丝毫不容置疑地吐出一句:“芙蓉,我对你势在必得。”
东方睿不再踌躇,不由分说地俯下头来,果断地吻上了芙蓉的唇。
☆、初吻
东方睿以为木芙蓉会挣扎会抵抗。毕竟,这是木芙蓉堪堪第三次跟他见面。算起来,距离他们上个星期天下午相亲不过才寥寥六天时间。
长期在生意场上游弋,经常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习惯凡事预先为自己留条后路的东方睿,有意识地未雨绸缪做好了木芙蓉挣扎抵抗的准备。
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木芙蓉的腰,将她的胳膊和身体牢牢地环绕和固定在自己的怀抱中,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二话不说地俯下了自己的头,果断地吻上了她的唇。
人算不如天算。遇上木芙蓉这个剑走偏锋特立独行的另类,生意人东方睿这次浪费了他宝贵的表情和脑细胞。
东方睿的唇试探性地轻轻触上木芙蓉柔软微凉的唇时,他清晰地看见仰着脑袋的木芙蓉眉头紧蹙眼神涣散嘴巴稍启,似乎犹自沉浸在刚才的冥思苦想中无法自拔。对于他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碰触,她条件反射地向右偏了偏脑袋,错了开去。东方睿的唇草草擦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发上。
东方睿托着她脑袋的那只手还未来得及反应和动作,下一秒,木芙蓉自己竟然又将脑袋转了回来,一双清澈干净黑白分明的眸子困惑地停留在东方睿的脸上,走马观花地来来回回扫视逡巡着他的五官,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
人精东方睿哪肯轻易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绝佳机会,他紧了紧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俯下头去。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地潜伏试探。他目标明确地,准确利落地含住了木芙蓉微微张开的唇,深深地婉转吮吸。
自从原本应该远在天边的东方睿,竟然如天外飞仙般意外降临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淑女木芙蓉就一直处于思维混乱大脑短路,极度缺氧的亚健康状态之中。
晕头转向的她一时之间没弄明白,生意人东方睿不好端端地在北京出差,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凭空出现在青青竹海。他不是昨天下午才给她发了短信,汇报说他明天才回来的吗?
他那句“你在这,所以我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突如其来的大事,惊动了东方睿的大驾,所以他才从千里之外的北京追到玉竹来了?
直至东方睿面无表情,毫不客气地质问她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的时候,云山雾罩的她才反应过来,慢一拍地窥出了端倪,敢情师兄此次仓猝更改行程,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踏月而来,是来者不善专程向她兴师问罪,迫不及待地来找她木芙蓉茬的。
而事情的起因
,仅仅是因为粗枝大叶的她今天早上匆匆出门的时候,将手机落在家里了,未能及时接听他心血来潮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木芙蓉刚刚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又被东方睿接踵而至掏心掏肺的拥抱给震撼了。
木芙蓉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经历了两段恋爱□的她只是老革命遇上了新问题,思维卡壳反应迟钝。
站在她面前的东方睿,纵然衣着整洁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但一路奔波散发出来的风尘和疲惫,她看得一清二楚。东方睿深如古井的双眸里风云变幻,掩饰不住的期待和希冀,她看得一清二楚。东方睿真心流露情深款款的端详和凝视,她虽然不能理解,但也依然看得一清二楚。
被东方睿紧紧拥在怀里纹丝不动的木芙蓉,神思恍惚地倾听着东方睿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贴心的体温,困惑不已地暗问自己,人的表情怎么可以如此复杂如此丰富?面前这个人,真的是木棉花嘴里一再吹嘘标榜的冷静自持,在生意场上八面玲珑心狠手辣,强势十足,佛来斩佛魔来斩魔的东方睿吗?
她觉得今天的东方睿简直太神奇太诡异了,表情离奇,说的话更离奇。什么叫“你想我吗”?什么叫“有一点点总比一点点都没有强,我知足了”?什么叫“芙蓉,我对你势在必得”?
她和他不过才将将见了两次面好不好,难道说他就已经两见钟情神不知鬼不觉地爱上她了?不可能,绝不可能。她虽然喜欢看言情,但是她深知生活不是小说电视剧。她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她才不会花痴地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事业小成的山大第一公子,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对自己心有所系情根深种。
生活一直四平八稳,很少遇到突发状况的木芙蓉,感觉自己的脑子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一团麻,完全都跟不上事态的发展,不够用了。
如堕五里雾中的木芙蓉蓦地感觉有人轻轻地毫不费力地抵开了自己的牙关,有人柔柔地吸住了她温润的舌。
魂游天外的木芙蓉,只觉全身一阵莫名其妙的酥麻,轻飘飘地全然不知身在何处何方。她禁不住闭上了双眼,笨拙地企图回吻对方。东方睿欣喜若狂,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儿,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东方睿一路攻城略地,长驱直入。两人唇舌纠缠,久久不能罢休。
青青竹海的秋夜,寒气弥漫。一阵微风吹来,冷气拂面,木芙蓉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瞬间恢复了清明。她吓了一大跳般惊讶地眼开双眼,看见面前的东方睿,
下意识飞快地收回自己的舌,张开牙齿,就想去咬东方睿。
对方似乎早料到她有这一招,反应敏捷地低笑着让了开去,然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个长吻。
仍然拥着木芙蓉的东方睿心旌摇摇,既惊且喜地将嘴巴凑到芙蓉的耳边,半信半疑地求证道:“芙蓉,你是第一次?”
木芙蓉立马象被马蜂蜇了一般,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谁说的?谁说我是第一次?”木芙蓉满脸绯红面若桃花,明显气势不足言不由衷地反驳道。
这实在大出东方睿的意料之外。
有钱能使鬼推磨。东方睿请的侦探社鞠躬尽瘁尽职尽责,调查掌握得很清楚,大龄熟女木芙蓉的感情生活并不是一尘不染未着一墨的白纸。现年27岁的她,先后经历了杜仲和某根草这两段恋曲。
众所周知,1995年11月之前,木芙蓉和青梅竹马杜仲,两人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地如影随形在一起了21年。即便是她在山大走读的三年多间,她和住校的杜仲亦是如胶似膝甜甜蜜蜜。周末节假日返家就不多说了,即使在校园里,两人亦是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腻在一起的宝贵时间。有时下午法语系没课,她看时间还早,干脆就跑到杜仲他们通控系,陪杜仲一起上课。两个人卿卿我我地挤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老师在上面讲大课,他们俩人在下面粘粘乎乎地脑袋凑到一堆开小会,腻得不行。
后来杜仲鬼使神差地和胡桃走到一起后,木芙蓉身边又半路乘虚而入地杀出了某根草。两人一个山姜,一个成都,两地遥遥相望地苦恋了五年多。直至半年前,木芙蓉无意中发现七星草一脚踩两船后,二话不说挥剑斩情丝,痛踹了七星草,回归单身。
这世上总会有些秘密,不会轻易地水落石出,浮出水面。
正如木棉花的情报网无法诠释,东方睿当年为何会从山姜issc辞职下海经商一般,东方睿高薪聘请的私家侦探社,同样也没有一鼓作气地查出,在性的问题上,木芙蓉不仅是个非常传统保守和教条的女子,她甚至还变本加厉,连带着对异性身体接触都有些微的抵触和少许的洁癖。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她和杜仲两小无猜相依为伴了这么多年,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牵牵手搂一搂抱一抱。
木芙蓉早就跟杜仲约法三章过,婚前,她是绝对不会让他碰她的,连接吻都不行。打破了天,象征性地吻吻额头是可以的,但是唇对唇,那是绝对禁止的。
正如眼毒的苏叶她们所认准的,杜仲对木芙蓉委实是千依百
顺宠上了天。木芙蓉说不,他绝对不会讲yes。木芙蓉指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因为真心实意地喜欢,所以杜仲从来不做,更不勉强木芙蓉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杜仲一直在耐心等待,等待木芙蓉嫁给他的那一天。
正因为木芙蓉和杜仲之间存在这片空白,所以后来,木芙蓉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杜仲在北京为什么那么快就跟素昧平生的胡桃一见钟情打得火热之后,木芙蓉才会揣测,胡桃该不会是在北京霸王硬上弓,将杜仲吃干抹净了吧。
东方睿盯着面前的木芙蓉,一时无语。
人算不如天算。六年前,他东方睿起了个早床,赶了个晚集。六年后的今天,天可怜见,他塞翁失马因祸得福,赶在集市收摊之前,失而复得地捡回了他的宝,竟然还是个无价宝。
这一趟千里追踪真是值了。
看来以后他东方睿还真是任重道远,肩上的担子不轻啊,大龄熟女木芙蓉还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他手把手地亲自调/教啊。
东方睿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彻底一扫先前心底的阴霾和郁结,低下头来再度凑到芙蓉的脑袋边,亲昵耳语道:“芙蓉,你真是我的宝。”
“鬼才是你的宝。”木芙蓉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他。
一根筋的木芙蓉哪里知道人精东方睿心里的百转千回。脸皮薄的她面子上挂不住了,随后恼羞成怒地踮起脚跟仰起下巴,气愤地连声质问比她个子高出许多的东方睿:“东方睿,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你说过,你回来就会告诉我的。”
太可恨了,到底什么关系,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未经本姑娘允许,就擅自想搂就搂想抱想抱,现在居然还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趁火打劫地强吻人。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给你月光你就浪漫。东方睿,你真当我是死人啊,由你随心所欲捏扁搓圆不作声不反抗是不是?
“喔,我们什么关系啊。”东方睿不紧不慢地拖长音调:“不是发了短信说了星期天告诉你嘛,再耐心等等。”
“哼,少卖关子。东方睿,我正式郑重警告你,下次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小心我跟你翻脸。”
“好好好,翻脸,翻脸,我很怕你翻脸。”东方睿忍俊不禁,脱下自己的外套,不顾木芙蓉的挣扎,三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