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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湾濒临着山东和直隶境内。北部与辽东接壤,是中华第一内海。船队从浏家港出发仅用一日时间便即抵达,而后转向西进,进入黄河。

    黄河是中华第二长河,仅次于长江,被誉为中华母亲河。源头在西北的青藏高原下,流经数省,绵延万里,极为壮观。众人随着船队一路沿河西进,这一日已到山东济南府境内。

    黄河在山东的流域属下中下游,由于河水在中游区域流经黄土高原,积沉着大量泥沙,黄河之名因此而来。历史上黄河曾多次发过大水,每一次黄河泛滥都会使得沿岸百姓叫苦不迭,家毁田亡。

    那句经典名言“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便是出自此状。

    而山东,正是黄河重灾区。众人一路瞧来,这黄河水势果然善变,时常凶猛万分,又时常平静温和。有诗为证:河流迅且浊,汤汤不可陵。桧檝难为榜,松舟才自胜。空庭偃旧木,荒畴余故塍。不覩人行迹,但见狐兔兴。寄言河上老,此水何当澄。

    而河中黄沙隐约可见,水势落差较为明显。一番奔腾下来,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黄河河道蜿蜒,又有九曲黄河之称。

    当年赫赫威名的长江九曲坞的前身便是黄河九曲坞,而后由于段江南等寨中南人在北方水土不服,便将总舵迁到了长江。

    由于河道不宽,王景弘此番便只带来了数十艘中型战舰,大型战船排水量太大,不适合在黄河航行。但即便是中型战船,亦是足以横行大河南北。

    船队航行了两日后,便在济南府东平县渡口靠岸,待命出战。

    众人行了两日,也没见着水上强人,难道此次来黄河不是剿河盗?众人心中颇为疑虑,不过想到圣上日内便有消息过来,当下也不着急。( 平南文学网)秦航和司马尚游走上了船头,望着这条孕育了中华文明的母亲河,心中不免感概。

    它虽然没有长江清澈,它虽然没有长江绵长,可它这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一往无前的气势是长江所没有的,它有着一股傲世天下的气势,有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魄!

    不愧是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此刻,它就这么流淌着,如虹,如奔雷,如一头咆哮的斗牛,滚滚向东流去。

    河上有一些船工,渔家,乘着竹筏来往穿梭。只听得河上歌声粗犷,豪迈之极,远远传来。却是那些个船工在唱着歌谣: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

    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

    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

    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歌声嘹亮。声声入耳,有一股北国特有的风情。

    秦航听得兴起,朗声道:“人人都说大河上下,滔滔不绝!今日一见,想不到就连河中的几个船家都是如此豪迈,这北国之士,果然和咱们南方不一样!”

    司马尚游微微一笑,道:“秦兄又自感慨了?”

    秦航道:“此情此景,哪有不感慨之理?燕赵慷歌之士自古便是这般豪迈,数千年下来。仍然不失本色,难得啊,难得!”

    司马尚游亦是有着同样的感触,如果说长江是一位安静的姑娘,那么这黄河便是豪迈的丈夫了。它和江南的小桥流水是完全相反的风格,如果说江南是婉约派,那么这北国齐鲁大地自然是豪放派了。

    两者风格虽不相同,却都有着令人无法阻挡的魅力。中华大地,地大物博。江山如此多娇,各领,确实能引无数英雄拯。二人在船头不停的指点江山,当真有大河论英雄之势。而远处的船工歌声却更加清亮了。

    “黄河滚滚波浪翻呐。

    牛皮筏子当轮船呐。

    九曲黄河十八湾呐,

    宁夏起身到潼关呐。

    万里风光谁第一呐?

    还数碛口金银山呐!”

    歌声渐去渐远,筏影越来越模糊,却仍是听得二人胸生澎湃。暗如潮涌。

    二人正沉醉在这独特的北国风光中,忽听得号角声起,“呜呜”不停。二人知道这是马欢将军的集结号。匆忙间回过了神,不及回味清歌美景,纷纷往船舱奔去。

    马欢吹响集结号,将帅船的人员集结到了一起,各船闻讯亦是整装备战。马欢威风凛凛地站在船楼,他见众人集合完毕,朗声说道:“勇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家伙报效国家的时刻到了!”众人听他言语,知道有战况,当下纷纷打起精神,凝神倾听。

    马欢续道:“北方的法论邪教近年来暗自发展会众,传播邪理歪论,荼毒众生,实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司马尚游一听马欢此言,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此次出征,竟是要剿灭法论教?茯蕶是洪治的徒弟,那么她此刻岂不是危险重重?

    想到茯蕶有危险,他心中‘咯噔’一下,焦急神色现于脸上。

    众人听闻马欢此言,心中亦是同样的想法:原来此行是来剿灭法论教的!

    当下虽觉惊奇,却也知道这是理所当然之事。数年前,在江南为祸一时的长江九曲坞已经被朝廷剿灭,当今只余下北方的邪教继续作恶,朝廷清剿他们是早晚的事,想不到此次竟让他们碰上了。只是邪教一向在陆上行事,却不知朝廷调水军来干嘛?众人心中疑云重重,却不敢发出一声言语议论,仍自听马欢继续言说。

    马欢瞧见了众人惊疑神色,也不停留,继续说道:“本将接到京中来信,数月前,他们引诱教中百姓会众,竟然跑到紫禁城外集体自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不剿灭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说道此处,悲愤万分,他愤的是邪教的暴行如此骇人听闻,实在是邪的可以。而悲的是,无知的百姓受他们引诱洗脑,白白丢了性命!

    众人听到此言,心中尽皆震撼!这邪教也太猖狂了!竟然跑宫门外自焚,这不明摆着是在给朝廷下马威么?更气人的是,他们竟用普通百姓当棋子,这确实是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众人心中怒火已被完全点燃,纷纷破口大骂邪教丧心病狂,不但误人子弟,而且视众生性命如草芥,这等邪魔外道,不灭了他们简直是对不起父老乡亲!

    秦航司马尚游二人和邪教的烈焰使者以及火云邪神都交过手,深知他们邪功厉害,不料他们洗脑之术亦是如此可怕,竟然可以挑唆活人自焚,这要让他们一直生存下去,天朝岂有宁日?

    当日在泰安城外,他们便亲眼见到烈焰使者引导着众百姓信奉什么狗屁圣火,而众位百姓乡民亦是着了魔一样对其疯狂崇拜。这等邪派作风,当时已让他们震撼。可和如今的教唆会众自焚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众人心中都抱定想法,此次便是搭上性命不要,也要全力铲除这伙害人的邪教。以保百姓安宁。

    马欢见群情激昂,也不阻拦,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们安静,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们发泄。待众人痛骂过后,马欢便扬起了右手,约束了众人,道:“大家伙也听见了,邪教如此暴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孰能忍。大家伙也不能忍!”

    “对,不能忍!”

    “灭了邪教!”

    “除魔荡寇乃我辈本分,将军下命令罢!”

    “对,我等愿追随将军誓死除魔!”众人被激得兴起,纷纷强烈表态。

    马欢待众人平复些后,又扬了扬手,道:“今次本将奉圣上旨令,率军来此阻挡邪教南逃。数月前,圣上已调动兵马将邪教总舵踏平。此刻他们在北方的根基已散,我等的任务,就是死死盯住黄河,不让邪教的一人一船偷渡黄河南下。你们听清了么?”

    “谨遵将军将令!”众人齐声答道。

    “给我重复一遍!”

    “不让邪教一人一船过河!”众人再次齐声答道。

    马欢见众人战斗热情空前高涨,心中亦是欣慰。他此次接到圣上旨令,务必要将黄河守住,配合北方的步军。将邪教主力尽数歼灭在山东境内。邪教久居北地,树大根深,此刻根基被灭。教中首脑人物一定会想法设法南逃,他身上的担子一点也不轻。

    邪教不像九曲坞在水上为生,容易一举全歼,他们都习惯在各地神出鬼没,暗中操作。哪怕是有一人逃到了江南,说不定都能开枝散叶。是以,他此刻异常谨慎,心中只抱定一个信念,那就是在围剿邪教期间,不放一人一船过河!

    而圣上的命令更是坚决: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

    接到的是这样的死命令,可想而知,他心中的压力之大。

    众人听闻圣上已派兵剿灭了邪教总舵,皆是大喜。心中皆道:还是圣上手段坚决,果然是大明的英明天子!

    不过众人又想:黄河有万里之长,己方只有数十艘战船,贼人想从何处渡河都不得而知,如何能拦截得住?

    而后他们心中的疑问被马欢接下来的一席话彻底打消。

    只听得马欢道:“邪教只是在山东,山西,河南,河北,以及直隶一带活动,活动范围尽在黄河以北,范围虽大,但区域性很强,只要咱们扼守这几个点,他们是飞不出去的!山东境内的河道由咱们西洋水师负责,其他的地盘咱们不过问。本将要说的只有一点,若有一名邪教教徒从山东境内的黄河南逃了,本将革职入狱!这是本将在圣上面前立的军令状,本将的脑袋要是不在了,我得提前先砍了你们!明白么!”

    “明白!”回答之声声势浩大,响彻河面。

    而后,马欢便即分配各船的任务。有的战船被调到陈山口渡口,有的被调到大汶河渡口,有的则调到了稍远的沂源渡口,而马欢所在的帅船就地驻守。

    他们所在处于东平县的地界,东平是鲁北进入鲁南的要道,马欢猜测此渡口很有可能会被邪教选中,因为只要过了这个渡口,便可以直下与北方接壤的江苏。

    江苏境内有大明的陪都金陵城,其地位仅此于北方的京城,在整个大明亦是有着极大影响力,邪教为了宣扬歪理,破坏和平,不可能不考虑这座江南第一大城,是以他亲自带队守在此处,原因便在于此。

    他将各船分配到各区域过后,便找来各船的管事,交待他们一些细节。众管事们适才听到了他的军令状,自然知道此次事关重大,一个个的都不敢懈怠,领完军令后,便即出发,前往各渡口巡逻排查。

    司马尚游深处帅船,见马欢安排严谨,知道此次邪教众人定是难以过关。他心中牵挂茯蕶,虽然他的最爱是惠儿,可茯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比惠儿少,她是邪教教主的徒弟,若是被官军追到,基本是死路一条。

    他不能让茯蕶死,绝对不能。

    他想去找茯蕶,只有先找到她,才能救得了她。

    可是他深处帅船,马欢又片刻不离帅船,如何去找?

    他陷入了沉思当中,左思右想后,他忽地灵光一闪,脑中想到一计,当下便找到马欢,道:“将军,与其咱们在此守株待兔,不如派人过河,扮作普通百姓,混进邪教当中,如此一来便能知晓他们的动向,而后随时给帅船报信,如此里应外合之下,还怕那邪教跑么?”

    马欢闻言大喜,道:“还是你脑子机灵,这都让你想到了。也罢,此计甚妙,可以一试。你既然主动献计,看来是想立这头功了?”

    司马尚游正了正神色,道:“属下不敢贪功,只是想早日解决这伙邪途,便是刀山也自去了,何况刺探?望将军给属下一个机会!”

    马欢点了点头,道:“忠心可嘉,好,本将允了。你小心些吧,不要像上次那样,挂彩而回,一有消息,立马报来!”

    “属下谨遵将军教诲!”

    司马尚游听得马欢相允,心中稍稍放下了大石,而后换了寻常百姓衣裳,下船上岸,一路向北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上)

    司马尚游一路向北走来,他并不知晓邪教的总舵在何处,又不便向人打听,只得暗中慢慢查探。这一路来,到处都听说官军下乡剿匪的消息,可就是没瞧见一个匪,这让他不由得暗暗纳闷: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可上次他就是在泰安城外碰到的烈焰使者,他心中猜测邪教在山东境内绝对有据点。可山东那么大,这要一个一个找,找到何时?

    这邪教干得是暗地操作的活儿,总不会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光明正大的告知世人,这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此时已是急切万分,茯蕶和她师父关系如此密切,肯定会随着洪治一起行动,万一被大队官军碰上,就她那两下子,极难脱身。

    想到此处,他再也按捺不住,一股责任感募地涌上心头,他绝对不能让茯蕶落入官军之手,哪怕是找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她!

    司马尚游停住了脚步,他静了静心,心中在想着如何才能接触到邪教。他深知如他这般没头苍蝇式的盲目寻找,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茯蕶。只有想办法接近邪教,才可能打听到一丝消息。可邪教近来被官军撵得四处逃蹿,连人影都极难寻到,何况接近?

    他想尽了一切可能,终究是没有任何头绪,此刻天色已是不早,他抬头看了看山谷,山间道路崎岖,山势陡峭,极为险峻。这倒是一个绝佳风景,只是他知道此时已无时间再去阅览春色,若再不走,今晚怕是要在此过夜了。当下重新打起了精神,离了山间,向那东平州方向走去。

    东平州隶属衮州府,西临黄河,东望泰山。是山东境内的一大州。由于其紧邻黄河,是以城中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众多,亦是小道消息的源头,司马尚游前往东平便是看中了此点。

    他进得东平城内之后,便欲先找一家客栈落脚,客栈是江湖人士聚集之地,说不定能碰上运气。他想了想,便直往城内中心街道寻来。待来到一家客栈前,司马尚游抬头看了看招牌,“悦来客栈”四个醒目大字顿现眼前。

    他不禁微微摇头。暗道:怎么又是悦来客栈?看来这悦来客栈是全国连锁啊,几乎江湖上的客栈都打着悦来的名号。呵呵,如此说来还是京城的‘天上人间’与众不同啊!

    他稍稍驻足过后,便即走进客栈。店中小二一见来了客人,顿时打起了笑脸,喊出了那句江湖上的经典口号“客官里边请!”

    司马尚游点头一笑,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下。他环顾四周,这个客栈规模倒是挺大,楼上楼下不下数十桌。桌上几乎全部满客。看来生意不错。桌上坐的也尽是些江湖汉子,有的还带了刀剑等武器,正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众人谈笑风声。议论时下。霎时间众人嬉笑声,小二倒茶声,吆呼声不断,当真是好生热闹!

    店小二掸了掸肩上毛巾。走到司马尚游桌前,笑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司马尚游道:“既打尖,亦住店。”

    店小二一听。登时笑脸盈盈,道:“那请客官先行点菜。”

    司马尚游不假思索,直接道:“一碗阳春面。”

    店小二闻言错愕不已,他反问道:“就一碗阳春面?”

    司马尚游听他语气不善,心中亦是微觉奇怪:叫一碗阳春面也用的着如此惊疑?当下又道:“对,一碗阳春面。快点!”说这话之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店小二此时已是听得清楚异常,他适才还是笑容不断的脸登时拉了下来,只是口中却仍是不停,道:“客官,我们这可是百年老店,店里的特色菜数不胜数,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我只要一碗阳春面,谢谢!”司马尚游没时间听他报菜名,直接回绝道。

    店小二脸色登时大变,却还是不敢发作,嘴中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句“得叻,一碗阳春面!”说罢,悻悻而去。

    他见司马尚游一进来又要打尖又要住店的,还以为来了个油水颇丰的客人,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叫了一碗阳春面,这让他的服务热情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口中边走边碎念道:“唉,这年头,生意难做啊!”

    司马尚游瞧着他的表情,又想笑又忍住了,心中暗道:这小二背菜谱倒是一流,可服务态度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当下也不再理会,便仔细地坐在桌旁听着众人谈天说地。

    旁边桌上的众人皆是豪迈的江湖汉子,说起话来无所顾忌,尤其是当中一个粗胖汉子,口中一边饮酒,一边唾沫横飞,道:“我看那邪教啊,也是好景不长了。当日那旋崮山北麓一场大战下来,邪教损失惨重,估计是蹦达不了几日了!”

    司马尚游听到此人提到邪教消息,当下便即上了心,凝神倾听,唯恐漏过一丝情报。和那粗胖汉子一桌的有四五个人,瞧他们穿着服饰,显然亦是江湖中人。只听得同桌的一个瘦小矮子道:“欧阳兄,那日那场大战你是听谁说的?”言下之意,倒很是怀疑那粗胖汉子消息的真实性。

    那姓欧阳的粗胖汉子又自饮了一口烈酒,抹了抹嘴唇,大觉过瘾。众人都想听他的回答,却见他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登时纷纷急道:“欧阳兄,你倒是说啊,莫不是你老兄瞎编胡说,来此赚大伙儿清闲!”

    “是啊,是啊,别卖关子了。怎么回事倒是说与大伙儿听听啊!”

    “老子瞎说?呵呵,我欧阳晃何时说过谎话?当日那场大战,老子可是亲眼瞧见的!”

    那粗胖汉子又眯了一口水酒,直接回击道。

    司马尚游暗暗道:原来你叫欧阳晃,呵呵,连名字都带晃,却说没说过谎,这倒挺有趣。

    忽然又想到这欧阳晃说自己亲眼瞧见过官军与邪教之战。也不知是真是假,当下不再理会他的名字是真是谎,忙竖起双耳,仔细听他下文。众人听说他亲眼瞧见过大战,皆自不信。

    他们了解欧阳晃平常的为人,也就靠耍耍嘴皮,若是碰上那种大战,他不第一个跑才怪

    ,哪有胆子留下来观战?

    众人皆道:“欧阳兄,你就吹吧。还亲眼瞧见,碰上那种场面,你不吓得尿裤子就算不错的了,还敢称亲眼所见?”

    “哈哈哈哈,张三兄说的是啊,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啊!啊,哈哈哈哈!”

    “呵呵,李四兄见笑了,只是在下深知欧阳兄的为人。这才哗众取宠。呵呵,呵呵。”

    欧阳晃见众人摆明了不信自己,一个个的还冷嘲热讽,当下大怒。朗声道:“我欧阳晃此次若有一句虚言,甘受天打五雷轰!”言罢气势摄人,正经万分。若说他此刻说谎,恐怕还真没人信。

    忽听得外头“轰隆”一声巨响。一声惊雷瞬间袭来。这雷声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恰到好处。众人见他神情一本正经,不似作伪。本有七分信了。但“甘受天打五雷轰”话音刚落,雷轰便即而至,看来此人之言,实在是不能信,连老天都听不过去打了一个喷嚏,提醒众人不要被此人所欺。

    众人待雷声过后,皆自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欧阳兄,日后就别再乱发誓了,会遭报应的啊!”

    “唉,欧阳兄,你的所作所为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你口中还是积点德吧!”

    “哈哈哈哈,我从未见过老天有这么灵的,说打雷就打雷,欧阳兄,以后这东平大旱得需要老兄你来求雨啊!”

    欧阳晃听得众人如此讥讽,心中自是怒不可言。可他心中也暗暗心惊:说来也怪了,怎么自己一发誓,这老天就打雷呢,莫不是自己真惹怒了老天?若是如此,那待会儿出门可得要多加小心了!

    他此时的脸色已是涨得通红,可在‘天意’面前,又不好如何反驳,当下尴尬之极。众人瞧着他如此模样,心中自是不会再信他言语,当即各自饮酒谈论,倒将他晾在一旁了。

    司马尚游听他发誓后老天便即‘警告’,也是暗自摇头,可他从来不信什么天意之类的鬼话,虽然如此巧合,他他瞧欧阳晃的神色不像是说谎,便即暗暗留上了心。

    待吃完店小二端来的阳春面后,他便走到帐台,要了一间中等客房。而后听得众人谈论的都是一些江湖琐事,他也没有兴趣,便即上楼,找到了房间后,便进房休息。

    刚要关门,却见欧阳晃也走上了楼,他走到对面的房间,正欲进门,司马尚游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当下又打开了房门,对着欧阳晃道:“这位仁兄,可否移步舍内,交个朋友如何?”

    欧阳晃闻言一怔,他回过了头,见说话的是一个青年公子,作寻常江湖人士打扮,他仔细的的打量了一下司马尚游,确定彼此不认识之后,便说道:“兄台认识在下么?”

    司马尚游微微笑道:“不认识。( 平南文学网)不过在下适才在酒楼之下听得欧阳兄的名号,兄台为人豪迈,风采照人,在下好生钦佩,想与兄台交个朋友,不知欧阳兄可否赏脸?”

    欧阳晃听他言语,显是瞧见了自己在酒楼下的窘状,脸上不由得一红,道:“兄台既然不识得在下,又何必如此相讽,当真是不把在下放在眼里么?”言下已是稍有怒气,他自认为司马尚游如此言语定是在讥讽自己立誓之事了。

    司马尚游此时有求于他,自是不会计较他的话语,忙道“兄台误会了,适才欧阳兄在酒楼下的立誓之言在下虽然听到,却相信兄台所言属实,这‘天意’之事在下从来不信,不外乎是巧合而已,兄台不必耿耿。”

    欧阳晃见他言语诚恳,又肯相信自己,顿时对他颇生好感。适才在酒楼下,没一人信他,此刻竟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他心中这份感激自是不用多提。他收了收之前微现的怒气。和声道:“兄台和我素不相识,为何信得过在下?”

    司马尚游微笑道:“江湖中人,以诚为贵。大家都是七尺男儿,说出的话自然会负责任,我相信以兄台如此豪迈为人,自不屑在这龙蛇混杂之地胡吹瞎编。”欧阳晃听得司马尚游言语,当真是觉得相见恨晚,司马尚游此番言语下来,不仅豁达坦诚,又捧了他。将自己说成豪迈之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外人如此高度评价自己,他心中此时已将司马尚游当成了知己,恨不得早点相逢。

    不过既然别人已是如此抬举自己,自己再不表态也说不过去了,他爽朗一笑,道:“呵呵,兄台如此相赞,在下心中有愧。不过兄台一番诚意,在下虽是鲁莽之人。却也懂得结交朋友,兄台既不嫌弃,那在下便厚着脸皮,高攀侠士了。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司马尚游忙道:“欧阳兄如此谦恭。倒是折煞小弟了。小弟司马尚游,江南苏州府人氏。现今浪荡江湖,四海为家,侠士二字实是愧不敢当!”他见欧阳晃已有主动结交之意。当下便即报上了名号。只是自己的身份和所来此处的目的却是隐藏不提。

    欧阳晃道:“司马老弟直性坦率,当真是令人钦佩!老兄我虚长你几岁,便称你司马老弟了。”

    江湖汉子就是这么直爽。有时候只需要三两句话,便能交定一个朋友。适才二人还是在下兄台相称,可这朋友一旦交下来之后,便是老兄长老弟短的了。

    司马尚游亦不拘于常理,当下便道:“欧阳老兄,请!”

    欧阳晃也不推辞,当先便走进司马尚游房中。其实依照江湖规矩,司马尚游既已请他入房,他应该要回一句“老弟先请!”,只是对于这些直爽的江湖汉子来说,越是推辞倒显得越是做作了。

    司马尚游和他一起进房,他倒上了茶水,请欧阳晃上坐品茶。

    欧阳晃却喝惯了酒水,不擅饮茶。便叫道:“小二!”

    门外的小二听到房内有客人呼唤,便即入房,恭听吩咐。

    欧阳晃道:“给我打五斤上好的兰陵酒过来!”

    那小二听得他二人要喝五斤兰陵酒,当下微微咋舌,似乎不敢相信。

    欧阳晃见他惊奇模样,微微一怒:“愣着干嘛?快点上酒啊!大爷可是酒坛里泡大的,五斤一两也不能少!”

    那店小二不敢再耽搁,回了一句“好叻,可也请稍等!”便即匆匆下楼。

    司马尚游听得他要喝五斤烈酒,心中亦是暗暗钦佩。不过司马尚游本身不擅饮酒,当下自己喝了两口茶,便进入正题,问道:“欧阳兄,小弟听得老兄适才在酒楼下的立誓之言,心中微觉好奇,不知老兄可否一解小弟心中茅塞?”

    欧阳晃微微心下生奇:不是不信天意么?怎么又提这事了?但毕竟是刚刚结交,总不能立马就摆脸色,当下便道:“老弟有甚不解的,尽管开口!”

    司马尚游道:“老兄适才言道亲眼瞧见朝廷官军和邪教曾在旋崮山北麓大战一场,小弟不解,区区一个邪教怎么能和朝廷官军相抗呢?”

    欧阳晃听他言语,这才知道司马尚游不是来取笑自己,而是在打听双方的消息,当下便道:“老弟你行走江湖时听说过邪教么?”

    司马尚游道:“在下行走江湖皆是独自一人,喜好游览名山古迹,于江湖之事了解不深,可邪教之名亦是略有耳闻,小弟听闻他们的教主是洪治,武功深不可测。不知小弟所说可否属实?”

    欧阳晃听他言语,便猜测他是个只知游山玩水不谙江湖事的公子哥,自觉有机会跟他普及普及江湖大势,便道:“你所说确实不错,那邪教教主确实是洪治,他的武功嘛自然是挺高的了。不过更为可怕的是,他们邪教教众之多,当真是数也数不清,听说他们的会众已有百万,教众更是好手云集,足有和朝廷对抗之力。”

    司马尚游佯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缓缓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还是老兄你知道的多,小弟钦佩万分!”

    欧阳晃听他再次夸赞,心中顿时飘飘然,自觉江湖之事尽在他的胸中,却也仍是谦了两句,道:“唉,这些都是皮毛,皮毛而已。呵呵。”

    司马尚游趁热打铁,继续问道:“那双方那场大战过后又是如何呢?谁胜谁负?”

    此刻店小二已将两坛子兰陵酒送进了房间,欧阳晃一闻酒味,登时一脸沉醉,忙解开了封口,径自倒了两碗,道:“来老弟,先干了这杯,让老兄过足酒瘾后再跟你细细道来!来,干了!”说罢举起了手中酒碗,示意司马尚游举碗干杯。

    司马尚游忙摆了摆手,道:“小弟不擅饮酒,老兄你且自饮,小弟以茶代酒奉陪!”

    欧阳晃闻言后大为不爽,道:“老弟,你我二人既已结交,总归要给老兄我一个面子,这江湖上哪有以茶代酒结交的?爽快一点,干了!”

    司马尚游情知自己不能再相拒,江湖上的人最重面子,看来这碗不干是不行的了。可一想到茯蕶,想到她的行踪,这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他此时已是豁出去

    了,举起手中酒碗,和欧阳晃手中的酒碗一碰,朗声道:“老兄,小弟本不擅饮酒,但今日交了老兄这个朋友,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来,干了!小弟先干为敬!”说罢硬着头皮将这碗浓浓烈酒灌入嘴中,喝完后一阵苦辣,差点呕吐。

    欧阳晃见他如此神情,知他确实不擅饮酒,但却还能如此够义气,当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他心中好生相敬,赞道:“老弟真爽快!真豪杰!”言罢,一饮而尽。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下)

    “好酒,好酒啊!不愧是齐鲁第一酒,果真香醇!难怪当年酒仙李白在喝完兰陵酒后,会有‘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之佳句流世,当真是好酒!”

    司马尚游见他如此一个粗鲁汉子,竟然还能咏出诗仙李白的诗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心中对他钦佩不已,这次才算是真正的佩服。也许他的为人未必如何正,也许他的身手未必如何高,可他的酒量以及对酒的研究确实有一定火候,他适才号称自己在酒坛中泡大,看来是名下无虚了。

    欧阳晃连喝三碗后,兀自不显一丝醉意,司马尚游适才瞧见他在酒楼下喝了十余碗,此时又连喝三碗,这份酒量,确实罕见。

    欧阳晃过足酒瘾后,便续道:“老弟,我这就和你细说双方那场大战。”司马尚游知他要说出重点,当即凝神倾听。

    欧阳晃道:“那日双方在旋崮山北麓开战,其实也不能说是开战。朝廷官军多番打听之下,才在旋崮山找到了邪教主力,当下便派出重兵包围,邪教在数万官兵围剿之下,奋起突围,双方打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啊,后来邪教毕竟是乌合之众,这阵战之事,岂能与官军相抗?不到半日,便即溃败。官军漫山遍野地追,邪教作鸟兽散,分批突围,却仍是难逃大部被歼的命运。”

    司马尚游听他说得唾沫横飞,尽是些官军如何如何勇猛,而邪教如何如何溃逃之事,当下又问道:“如此大战,老兄是如何碰着的?”

    欧阳晃知他还未完全相信,便道:“老兄当日与郝家寨的二当家郝豹相约于旋崮山比武,之前我们俩在晋中道上结下了梁子,本想此次分个胜负。还未动手,便瞧见大队官兵围山,若非老兄我撤得快,恐怕也早被官军当作邪教教徒给宰了!”言罢仍是后怕不已,他显然也是从未碰见过如此场面,被吓蒙了。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只是所谓的还未动手却是他故意遮羞了。当日他和郝豹已是交上了手,他被郝豹刺了一剑劈了一掌,养了两个月伤才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这等生平大耻。他自然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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