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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刀夹住。那大汉向下用力使劲,那和尚双指却始终不动,犹如蟹钳钳住自己一般。

    渡难哈哈笑道:“凭你这两下子也好意思在绿林道上混,真的是侮辱了强盗这两个字!哈哈哈,滚吧!”右掌一出,已打在那汉子胸口。

    那汉子登如断线风筝般一样,远远飞了出去。这一来,群盗登时耸动,纷纷围将过来。渡难也不言语,身形一动,瞬间跃起,双指向马上众人疾点,飞跃一圈后,马上众人全部中岤,纷纷栽下马来。渡难顷刻间已回原地,至于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却无人看出。

    众人痛的在地上打滚,哀嚎不已。如此一来,众人方知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和尚身负绝艺,之前都走眼了。

    那被震飞出去的汉子此时挣扎着爬将过来,大声求饶道:“大师父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虎威,求大师父饶命啊!”众人也纷纷求道。

    渡难走至那贼首身前,笑道:“你倒是打劫到老子头上来了,胆子不小啊!你可知大和尚法号?”

    那贼首道:“小人实是该死,冒犯大师父,不知大师父法号,在何处庙堂烧香?”

    渡难哼道:“凭你也还不配!你既然是本土强人,自然知晓数日前伏牛山之战,我且问你,可知是谁将伏牛山挑了?”

    那贼首本已吓得魂不守体,忽听得这和尚问起伏牛山之事,虽颇觉惊奇,却还是老实言道:“小的听说是法论教的高手做的,具体是谁,小的也不清楚。”

    渡难道:“你再说一句不清楚!说,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暗中也出了力?”

    那贼首被他言语一吓,顿时惊恐不已,大声求道:“小的确实不知啊,小人也没胆子敢去惹伏牛山的事,后来听道上的兄弟说确实是法论教高手所为啊。那高手好不了得,听说双掌会喷火,一人就将山寨里的人打得七七落落,小的之前有一兄弟就是在伏牛山落草后来拼死逃出来说的,不敢相瞒大师父啊。”

    渡难一听,大声喝道:“胡说八道!哪有那么玄的,双掌还能喷火?你真当大和尚第一天跑江湖?”

    正自喝骂,忽听得背后生风,一股掌力排山倒海般袭来。渡难心知不妙,不及回头,左手对准来掌一扬,硬接了下来,身形却是疾驰向前。欲求反身,想看清楚来袭之敌。此时正面求饶的贼首忽地起身,双掌直向渡难胸前拍来,渡难危机之中反应不及,但还是用右掌还了一掌‘立地摔碑’,左掌却回撤不及,胸前硬受了那贼首一掌。

    渡难急退了三步,缓了缓身子,口角已自流出鲜血。适才一前一后,分别与敌对了两掌,将他打出血的贼首虽然掌力凶猛,但尚不致命,若自己双手齐在,绝计吃不了此亏。而身后突袭的敌人却是掌力了得,适才左掌一交,便觉对方掌力雄浑,滔滔而来,平地相斗,不弱于己。而对掌过后此时左手掌犹如烈火烤了一般,兀自火辣辣生疼。

    他抬眼一看,见那贼首和那掌柜脸色欣然,并肩站在了一起。适才在身后袭击的,自然就是那掌柜了。从一开始,那掌柜便没露面,后来来了敌人他才出来求饶。他顿时明白了,对方早就在此下套,待骗得自己戒备心弱,便即出手突袭。他本来就是老江湖,若是一般伎俩,定难教他上当。可敌人狡猾至极,先是掌柜不露面,再是那贼首故意受他一掌,让他以为众人就是一般山贼,谁能想到他身怀技艺竟甘愿受此求饶之辱。

    那掌柜笑道:“你不是说双掌会喷火是玄言胡语么?这下你双手如火烤般疼痛,总该相信了吧。渡难和尚,这火焰掌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哈!”

    渡难听得此言,怒气腾腾,但左掌此时确如火烤般疼痛,他知道此人所言不假,自己看来是中了他口中所说的火焰掌了。他强忍着疼痛,大声道:“火焰使者好不卑鄙,竟使这下三滥的手段!若是好汉,为何不敢和大和尚一对一的拼个高低?”自己中的既然是火焰掌,那么眼前这个掌柜自然是火焰使者假扮无疑了。

    掌柜笑道:“渡难和尚啊,都这份上了还扯什么英雄好汉?咱们是邪门歪道,何必说得这么正气凛然?你中我火焰掌,没有我独门疗伤法,你这条左掌算是废了。再加上今日这个阵势,你想不死都难啊。呵呵,呵呵。”

    渡难和尚听得此言,倒并不惊奇,他既已知道敌人处心积虑算计自己,肯定不容自己活过今日。却还是问道:“大和尚今日栽了,无话可说,只是想做个明白鬼。适才那汉子在正面使出双掌向我袭击,如大和尚所料不错,用的当是金罡掌的功夫,只是这金罡门向来为东厂效力,大和尚想知道,邪教是何时和东厂勾搭在一起了?”

    那贼首汉子见渡难只和自己对了一掌便猜出自身门派来历,也暗自佩服道:“渡难和尚果然眼尖,竟看出了在下门派。既然你想做明白鬼,在下就成全你。在下姓金名南飞,江湖上人送外号‘云里小金刚’,效力于东厂曹公公座下。”

    渡难‘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东厂四大金刚之一的金南飞,好,好啊,想不到大和尚竟栽在你手里!”言下之意似是对其甚为不屑。

    金南飞也不理会渡难的嘲讽,又自续道:“这位火焰使者多年来早就弃暗投明了。名为邪教二使之一,实为我朝廷刺探。今日借邪教之手杀你,自然是要逼得你九曲坞与邪教去拼个痛快了,如此一来,你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再来收尸,岂非妙哉,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不已,震动山林。

    渡难顿时明白敌人j计,自己在九曲坞身居高位,朝廷借刀杀人,要挑起南北双方混战,最后再收渔翁之利,此计不可谓不毒!想明白此节,渡难兀自摇首不已,叹道:“大和尚虽落草为寇,却一生英雄!今日遭屑小之辈暗算,真是虎落平阳。好,好,金南飞,火焰狗使,你们一起上吧,我大和尚何惧!”说罢摆正身形,发掌向金南飞攻去。

    众人见他重伤在身,还如此凶悍,真是少见的悍匪!金南飞却身形飘起,不接来掌,叫道:“使者先生,还是你来解决比较稳妥。”

    火焰使者自然知道他意,并不是金南飞贪生怕死,不敢与这即将毙命之人硬拼,而是要让渡难死在火焰使者手里,这借刀杀人之计才能奏效。渡难和尚亦深知此点,是以拼命向金南飞攻去,意在让将来报仇的兄弟分清敌人。

    金南飞见渡难死在顷刻还能想到此招,真是粗中有细,可是大家千方百计诱他来此,所有事情都已想到,现在就差一步,怎能功亏一篑?

    火焰使者身形立即飞起,半空中截下了渡难和尚,便一掌一掌向他攻去。渡难此时左手已使不出半分力道,全靠右手在死死支撑,饶是如此,还是和火焰使者拆了近二十招。

    火焰使者见久战不下,心下亦是大急。心想连一个半只手的和尚都战不下,这些东厂侍卫将来如何能将自己放在眼中?心念一起,立即发力,使出自己绝学火焰功。双掌灌足内力,双手红艳,如烈焰一般火烫。渡难此时每接一掌,胸中便即发闷,左掌上的疼痛此时更是急火攻心,令呼吸不畅。

    他大叫一声,如晴天里响了个霹雳,振聋发聩,右掌硬接下火焰使者拍过来的双掌,‘嘭’地一声,身形一歪,向半空中飞去。他知晓此时正是逃离之最佳时机,借着火焰使者的掌力,他整个身体如风筝断线一般向林中飘去。

    他适才甘冒奇险,硬和火焰使者对掌,明知受创会越来越重,仍要借助其掌力将己震远,再凭自身轻功向前急奔,方有一线生机逃出。

    果然,火焰使者见他自愿对掌,正是送上门来找死,心下大喜过望,这一掌便用上了九分力气。这力道何其之大,震得渡难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全身似乎要散架一般,但身子却是稳稳飞了出去。

    他用劲全身最后力气,半空中翻身,双足在树梢一点,身形便又弹了开去。

    火焰使者此时一惊,急道:“秃驴想要逃走!快追!”说罢使出轻功,沿着渡难飞行轨迹,追了过去。

    金南飞见状也是大惊,顾不得究竟谁杀此人了,万一他跑掉,整个秘密就将泄漏,此罪谁也担待不起。是以他不加犹豫,对着众人喊了一声:“快追,别让此人活着离开。”

    众人纷纷跳跃上马,原来适才他们被渡难和尚点岤坠马也都是装出来的,到了此刻才现得原形。众人勒起战马,卷起长刀,便跟随着金南飞一齐向林中深处追

    去。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放不开贪嗔痴 何来盛世

    众人追至密林深处,但见一路血斑点点,料得那渡难和尚重伤在身,跑不多远。火焰使者施展轻功沿着血迹当先直追,金南飞带着众人更是马不停蹄紧随其后。众人都是一般心思,纵使挖地三尺,亦要使那渡难和尚活不过今日。

    渡难和尚靠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走向山林。但一路流血不止,敌人终将追上。他边跑边撕下僧袍,危急间用手血书于袍,道出真正凶手乃是朝廷东厂,将血袍用力裹好,此时已是强弩之末。适才渡难受此重掌,五脏皆碎,无论如何是撑不过去了。

    他将破碎的僧袍一角扔至灌木丛中,只盼血书记号将来能够被九曲坞所得,为其报仇。此时他步履蹒跚,再前进一步已是极难,却仍是慢步前行将追击之敌引向相反方向,前方林木渐尽,已无依托,到得跟前,却是山崖。

    渡难心知今日难逃此劫,只是宁愿纵崖,也不愿死在j徒之手。后面蹄声渐近,他思量片刻,再不跳恐来不及,终于仰天长叹道:“我渡难一生对敌无数,今日却被逼得要跳崖自尽,我不甘心啊!”言罢纵身一跃,跳向山崖。

    火焰使者金南飞率领众人及时赶至,见渡难跳崖而亡,心下各自骇然。火焰使者知他油尽灯枯,此时跳崖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活,向崖下空望一眼,便道:“此人虽没有死在我们手里,却也无力回天了。任务既已完成,在下不便多留,先行一步了。”

    金南飞笑道:“哈哈哈,使者先生又立一功,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兄弟以后要承蒙照应了。”

    火焰使者冷‘哼’一声,道:“金统领言重了,告辞!”话一说完,便即隐入山林。金南飞随后亦率众人离去。

    船队。

    郑和船队此时已全部完成此次航行路线,此次航行,经童龙,真腊,暹罗,假里马丁,交阑山,爪哇,重迦罗,吉里闷地,古里,满剌加,彭亨,东西竺,龙牙迦邈,淡洋,苏门答剌,花面,龙涎屿,翠兰屿,阿鲁,锡兰,小葛兰,柯枝,榜葛剌,卜剌哇,竹步,木骨都束,苏禄等国,共计约三十国。航行路线之远,船队规模之大,皆超过前两次。并且此次出航,与各国再次结好,所获颇丰。是以郑和兴奋之余,便下令返航。

    某日,船队行至锡兰山国,郑和忽想起圣上之前有令,要自己赍捧诏敕金银供器等到锡兰山国的锡兰山寺布施,以示恩泽。此时料得锡兰山国内乱已定,郑和便即下令船队靠岸,准备重返锡兰山城。

    想到上次走之时,锡兰山国本地势力亚烈苦奈儿负固不恭,欲谋害舟师,被己察觉。今次再回,不知此人现状如何,瞧上次情形,此人怕是已经统一本国了。郑和想到此人心术不正,所图者大,便即暗自加紧防备。郑和依照礼节,先遣使者上岸通报,自己率同船队在岸边相候。

    过得半天,岸上突然号角并起,锣鼓齐鸣。郑和料得是国王出来相迎,便即整好官服,率同一班官员,前去相会。

    果然,锡兰山国此时内乱已定,亚烈苦奈儿统一全国,闻得郑和船队再次造访,便亲率大队相迎。

    亚烈苦奈儿身高七尺,一脸精悍,倒似个将军般。他见郑和在前相候,便抢先迎上前去,喜道:“天朝水师再次造访敝国,敝国受宠之至,受宠之至矣!”

    郑和见他一脸真诚,倒也没忘了礼数,便道:“国王陛下言重了,多次造访,倒是给贵国凭添麻烦了。”通译言通四此时在一旁迅速翻译着。

    亚烈苦奈儿道:“哪里哪里,天朝看得起我们小国,是我们的荣幸啊!上次本国内乱,不及招待。此次全国一统,百姓安居。来来来,使者先生快请进城,小王要为你们接风!”

    郑和道:“恭喜陛下统一全国,愿贵国从此太平!”亚烈苦奈儿听闻大喜,郑和此言,自然是代表天朝承认他的国王身份了。

    随后郑和带着马欢和一班大小文武官员,再挑了两千随从,跟随亚烈苦奈儿进城。

    那锡兰山城也是建立在一座山上,城中面积不大,山路却多。尤其是王宫,通往道路更是数不胜数。

    郑和一进山城,亚烈苦奈儿便道:“尊使请先行在驿处歇息,待小王祈祷天地,再以国礼相迎。”

    郑和知道这是他们迎接最尊贵客人的风俗,是以谦逊了几句,便即遵从吩咐,率领众人在驿处休息。未及两个时辰,山城门忽闭。城上众兵士严肃戒备,似乎是进入一级战斗准备。此时亚烈苦奈儿尚未来迎,郑和以为城外来了外敌,便下令随从兵士做好战斗准备,身在异乡,行事自然是要小心为上。郑和久经风浪,这点反应自是不在话下。

    郑和率领两千随从进城后,船队方面自然是副使王景弘全权授命。船队众人利用泊岸空档,正在给船只做保养,忽听得前方马蹄声响,声势浩大。

    帅船上的王景弘拿过千里眼向前一望,见数万名军士策马奔腾,正向岸口奔来。他心下嘀咕了一句,不是已经迎接入城了么,怎么还来?瞧这阵势,不像是请客啊!

    “不好!”

    他猛地大叫了一句,接着朗声令道:“全部给我回船!做好战斗准备!号角兵,给我吹号迎敌!”说罢,千里眼一丢,快速跑向船楼。

    “呜”一阵阵号响随后响起,众人正在干活,听得号响,顿时惊慌,纷纷涌上船去。

    秦航司马尚游此时正在训练新舟,听到各船号角声起,登时明白有敌入侵,顾不得回岸,顺手划起小舟,便向帅船靠去。

    随后隆隆炮响,敌人数万骑兵已至岸口,步军已架起炮台,对着船队一阵猛攻。王景弘一看对方旗号,竟是锡兰山城的旗帜,顿时明白敌人歹意,暗呼不妙。看来锡兰山国是想要吃了整个船队,先将正使他们骗入山城,然后集结数万精兵猛攻水师,正使大人他们此刻是生是死,尚难预料,船队又遭受攻击,如若应对不好,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于此。

    想到此处,王景弘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处变不慌,令所有船员扬帆起锚,回船组织反攻。瞧这阵势,敌人围攻我船队的人马不下于五万,我军只有两万。若再在岸口停留,几乎是活靶子。

    王景弘顿时令道,所有船只赶紧退入深海,对方水师不如我方强大,若能诱得他们入海与我交战,必能大占上风。众船边退边向岸上发炮,以压制他们火力。只要成功退到深海,这两万水师就是非常强大的水上机动力量,到时想到哪就到哪。

    想到此点,王景弘片刻不离船楼,他站在最高处指挥各船撤退。忽然见到后方海上飘来众多巨木,那树木木头又长又大,几乎将整个海上都飘满了。有几艘小舟碰上巨木,顿时退不过去,被冲撞的重返向前。

    王景弘登时明白敌人诡计,原来敌人早已做好准备,伐好了这许多巨木阻止船只退入大海,如此一来船队只能停留在这港口之内,港口还在敌人的炮火覆盖面积之内,如若退不出去,那这上百条战船就将成为靶子,会尽数被岸上炮火击沉。

    王景弘见状心急如焚,大叫一声道:“费信!”

    一旁的费信大声应道:“费信在!”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前面的那些个木头给我弄掉!”费信接下命令,转向船板走去。

    此时秦航与司马尚游通过绳梯已从小舟上上得帅船,费信召来二人,分下任务道:“副使大人给了我死命令!想尽一切办法把前面那些个鬼木头清理掉,否则全军覆没。本管事对你们也没有什么说的,我这也只有死命令,不把那玩意儿搞掉,你们就别回来了!”

    秦航和司马尚游亦是大声应道:“管事大人放心,我等誓将打开一条路让船队通过!”说罢各自下去准备。

    秦航看了一眼整个海面漂浮的木头,借着海浪涌动之势,滚滚而来。便道:“这木头又长又大,不好拖走。”

    司马尚游道:“那就用兵器将其断为数截,以减轻它们对船只的冲击力。”

    秦航道:“如此一来,时间不够。这木头那么多,全部断完,船队早就成木灰了,”

    司马尚游道:“那你说用什么法子?”

    秦航斩钉截铁道:“火攻!短时间内要让这些木头散尽只能用火攻!”

    司马尚游不解道:“在水上用火攻?火烧得起来么?”

    秦航道:“一定能烧起来!昔年赤壁之战,用的是火攻,而后晋朝灭东吴,东吴用铁锁横江,一样被晋朝用火攻烧掉的。如此说来,烧这些木头,一样能成!”

    司马尚游赞道:“对!而且我们船上还有黑油!这是在西洋小国那采到的,遇火即燃,且不惧风,难以熄灭。”

    秦航道:“好!就这么定了,先将黑油泼在木头上,然后再点火!”说罢二人迅速令各舱水手抬出黑油。

    那些黑油全部装在木桶中,众人用小桶接油,一桶一桶泼向那些巨木。此时,双方炮仗还在继续,己方已有多只战船被击中正在慢慢下沉,各船水手纷纷抢救落水人员。按照往日习惯,秦航司马二人自是第一时间下海救人,可此时此刻,解决出路要紧,二人望了一眼落水的军士,他们一个个的正在呼救,正在向他们招手,二人心中不忍再看,随即在一根巨木上点了火。

    ‘忽’得一声,火势蹿起,那黑油当真有效,即使是在海上,有那么多海浪扑来,那火依旧越烧越旺。登时火借风势,越燃越大,连锁反应顿时起来,数百根巨木接连燃起,一时照亮海面。

    秦航赶紧命令众水手将船舷四周布满防火板,以免火势烧到自身船上。那巨木被这大火一烧,顿时越变越小,直至成屑。不到半个时辰,没了燃体,火势渐灭。王景弘见此良机,哪能错过,顿时下令各船交替掩护,冲向深海。没了阻挡之物,毫不费力,便摆脱了身后的炮火,各船终于陆续退了出去。岸上敌军见对方冲出了炮火包围圈,虽觉遗憾,却也不敢组织船只来追,毕竟心中有数,己方陆地优势明显,占有地利之便;但海上优势与明军水师却相差甚远,入海去追,恐怕就会成了对方的靶子,是以只是呐喊了一阵,便自停火。

    王景弘率领船队远离了对方炮火半径范围后,便就地停泊在海,统计了一下自身伤亡,有八艘战船被击中沉海,还有几艘受了轻创,但战力还在。死了数百人,伤了上千。这是此次航行以来吃得最大的一次亏,王景弘自是悲愤不已,痛骂锡兰山国人狡诈大胆,竟敢犯上。

    平复过后,想到郑和等二千余人还在城中,虽不敢确认是否被诛,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王景弘算到敌人适才围攻我水师船队大约派出了五万余人,那是锡兰山国的全部主力了,那么城中此刻必定空虚,要想为难郑和的二千余人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此处,王景弘顿闪精光,道:“我此时回师再攻,以一小部分兵力拖住那五万人,大队从另一岸口上岸,突袭他的王城,再返回来两面夹击这五万人,岂非妙哉?”

    一旁的费信道:“此刻我们船队刚刚受创,未得休整,便即再战,是不是?”

    “没什么是不是的。正使大人还在城中,生死不知。若是现在不回攻,我断定那五万人定要派回去一部分夹击正使他们,正使大人一身使命,不容有失啊!现在是刻不容缓,来不及休整了!”王景弘不及费信说完便即打断道。

    费信一听,当下附道:“副使大人所言极是。正使大人若有闪失,我们回去也难以向皇上交代。如何行事,全凭副使大人定夺!我等定奋发向前,齐奉号令!”

    王景弘道:“好,本使命令各船重新杀回港口,费管事,我拨给你三十条战船,向岸上敌军进行牵动式佯攻,拖住敌人。本使率领剩余战船从东岸口登陆,从小路迂回至敌军王城,夺下他们的老巢。到时候再从城内杀出,咱们水陆两面夹击岸口的敌军,明白么!”

    “明白!”船上众将齐道。

    “好!各部都清楚了!适才使出火攻之计烧掉巨木的俩个小伙子,你们就留下帮费管事的忙,待正使大人归来,给大家伙记功!”

    秦航司马尚游正站在费信身旁,二人听到副使大人还记得自己,皆觉受宠若惊,道:“谨遵副使大人将令!”

    王景弘安排完毕,便带着诸将登上另一帅字号船,率领着大队船只,扬帆向东航行。

    费信拿过令旗,指着前方道:“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跟我杀回去啊!”“杀!”“杀啊!”只听杀声震天,众船齐向岸口进发。

    郑和在驿处待了几个时辰,见国王仍不来迎,心下已自生疑,忽又听得城外有号角声隐隐约约传来,更觉不妥。

    一旁的马欢已听出这是己方接阵对敌的号角,不由得惊道:“正使大人,是我方的号角声,好像碰上了敌人!”

    郑和心中忧虑,到此时刻,已然明白中了亚烈苦奈儿的暗算。他定下心神,道:“现如今我们身处险地,一举一动都要谨慎行事。众将听我号令,立马杀向城门,夺得城门,方有一线希望。怎么打,听马将军指挥。”众人皆听令。

    马欢道:“步军向前,火铳兵随后跟上,弓箭兵最后压上掠阵。兄弟们,一定要保护好正使大人,随我冲!”众人拔出刀剑,纷纷向城门冲去。途中遇到城中巡逻兵,便即砍杀,众人护着郑和渐冲向城门。

    忽见城楼之上箭如雨下,忽忽声响,射向众人。冲在最前面的应声而倒,而后盾牌兵就地竖起盾牌阵,挡住飞箭。马欢见敌人早有准备,但判断出城楼上敌人并不多,只是利用居高而下的优势不断放箭阻住己方出城。马欢顿时下令:“火铳兵给我上,压制住他们的箭阵。”身后一排火铳兵听得命令,越众而出,手中举起火铳,朝城楼上齐放。

    “砰砰”声响,一排排铅丸弹射向城楼,楼上顿时多人中弹,叫声不绝!那火铳兵是成祖皇帝亲自从锦衣卫挑选的精兵,配给郑和当亲兵。人人都配一把长铳,那火铳威力奇猛,打将出来开山裂石,轰隆作响。是从番外荷兰人那里买来的,平常很少用上,想不到此役一出,表现抢眼异常。只是火铳放完一轮,便要重新装弹,有些麻烦。楼上敌人知道火力威猛,不敢露头。马欢这时再次下令,命令步军依靠火铳火力掩护,迂回攻上城楼。城上敌人从垛眼里看到,便躲在垛眼放箭,众军士又是成片倒下。可火铳兵看不到城上敌人,又无法放弹,局面顿时被动。

    危急时刻,马欢又下令道:“弓箭手给我上!不要对着城墙,调整角度向着空中放!”原来敌人躲在垛眼之下,看不到头,火铳便打不到。但是弓箭射出来却是有弧度的,马欢令弓箭手对着空中放,正是要依靠弓箭的弧度伤敌。果然一阵箭雨过后,躲在城楼上的敌人多数中箭,惨叫声不断。

    马欢见这方法有效,便命弓箭手全部出动,轮番放箭。敌人又是哀嚎一片,后来听到城楼上‘铛铛铛’响,再无叫声响起,马欢料得敌人定是用盾牌护住了顶部,是以弓箭亦伤不到敌。

    而躲在城楼上的敌人此时却可以从垛眼里看到己方的一切,他们只守不攻,顿时又占据上风。如此又战了数个时辰,此时局面正自相持不下。

    忽听得城外号角声起,杀声震天。城楼上敌人正自围攻城内郑和,眼见城外大片援军开到,似乎是始料未及,顿时惊慌失措。

    此刻国王亚烈苦奈儿正率倾国之军围攻海面水师,不在城内。城中一时群龙无首,阵脚已是自乱。

    王景弘带着一万余人猛攻王城,明军多数久经阵战,勇猛异常,锡兰山国军队何时见过这等精兵?在稍微抵抗了一会儿后,便自溃乱。城内郑和听得号角声是自己援军,全军上下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发起反击。马欢更是当先率着众人发起冲锋,他明白此时正是内外夹击敌人之绝佳机会,是以不计伤亡,接连发起攻击。箭来刀往,炮声,火光弥漫城楼。敌军本是强弩之末,此刻再接连遭受攻击波,顿时抵挡不住,纷纷逃命。

    王景弘的攻城部队此时已陆续登上城楼,与敌人短兵相接。叫喊声,哀嚎声呜呼一片,已分不清伤了多少,亡了多少。

    马欢趁此机会,带着一队人已冲过剑雨,杀到城门下,几个军士迅速打开城门,城外援军见状,登时冲杀进来。这下主客顿时倒置,王景弘率领大军蜂拥而入,城楼上敌人尽皆被诛,众人已合兵一处。

    王景弘冲进来后,迅速找到郑和,连称救援来迟,差点误事。

    郑和笑道:“哈哈!不是还没死么?这国王竟然如此胆大,想制我们于死地。好啊,这下咱们便占了他的王城,夺了他的王宫!”

    王景弘点头称是,将三军迅速集结,便向王宫杀去。王城内此时早已空虚,是以明军未遇到什么抵抗,便占领了锡兰山城。

    王景弘又对着郑和道:“正使大人,费信正率着部分水师在港口与那亚烈苦奈儿周旋,依下官看,此刻正是夹击那狗贼国王的大好时机。趁着王城陷落的消息还未传去,我们得及时出兵啊。”

    郑和点了点头,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此刻不趁机收拾那国王,他日放虎归山,实是后患无穷。郑和令道:“马将军带着众军前去,与水师水陆夹击贼军,王副使与本使留守王城,解决善后之事。大家伙儿务必奋勇杀敌,要把国威和军威打出来,让敌人下辈子再也不敢与我们天朝为敌!”众将心里都窝着一股子气,此刻听到命令,更是二话不说,便即领命而去。

    费信此时率领着数十条战船在海岸沿线不断向岸口发起攻击,数十条船只在大海上穿梭往来,灵活至极。明军水师久经训练,火力威猛,海战之术,天下无敌。只见费信在帅船上镇定指挥,时常变阵。海战最讲究编队配合作战,有时候摆‘出’字形阵,有时候又摆‘器’字形阵,还有‘贵’字形,‘人’字形,多不胜举。

    敌人也是看得眼花缭乱,只是一味的朝着大海胡乱放炮。锡兰山国军的炮火射程范围较小,只能打到二十里之内的目标,费信也是看准了这点,指挥船队在离敌二十里之外作战。明军的火炮半径大,射程远,能打到三十余里,是以双方的炮仗比拼几乎是一边倒的。明军指挥战船熟练之极,往往故意向前数里吸引炮火,一旦对方炮台发炮,后方的指挥船就能分辨敌方炮台位置,然后尽数火力摧毁之。如此打下来,明军成有胜无败局面。连秦航和司马尚游等水手此时也无事可做,站在费信身旁观战。

    平日里战斗打响,他们不是去救落水兵士,就是操舟在各船队编队间来回接应。此刻却是兴致勃勃,指点战场,大有‘恰同乡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挥斥方酋’之意境,他二人本不知海战,经此战后,自是大有所获。日后谈笑汪洋,此战堪当启蒙。

    亚烈苦奈儿在岸口数里处搭了‘指挥所’,自己缩在后方指挥。他见敌人只是一味的游击,并不上岸,心中大为恼火。但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组织船队下海对阵,那样只能失败得更惨。只是一味的在岸上守也不是办法,你打不到对方,对方却能打到你,这还是有败无胜。想来思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他此时焦急万分,自己只是因为一时贪念,才甘冒奇险偷袭明军。现下如果尽数消灭不了敌人,那麻烦就惹大了。

    他看着自己身边这五万大军,竟然奈何不了对方数十条船,真是又气又恼。眼看着己方伤亡越来越大,他终于下定决心撤退。撤回王城,引诱对方上岸来追,然后派人迂回到岸口,阻敌后路,在岸上消灭敌人。他心里打着如此算盘,待消灭这股水师之后,城内的郑和已是瓮中之鳖,到时候杀将回去,对方全军覆没。想到此处,他嘴角微扬,露出冷笑。

    正欲下令撤军,探子来报,王城开来大队人马,打着明军的旗号杀了过来,瞧阵势有上万人。亚烈苦奈儿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王城内只有郑和的区区二千随从,已被我困在城内,怎能出得了城?哪来的上万人?”

    他兀自不信,亲自跑到山坡,看到前方沙尘漫天,银甲铿然。旗帜鲜明,声势浩天。顿时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马是从哪钻出来的,此刻前有来敌,后有追兵,已陷入腹背受敌局面,他再傻也知道若再不跑,今日就要被包饺子了。

    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道:“撤退!撤退!往西北方向撤!”

    只是马欢向来以兵贵神速著称,岂能瓮中之鳖逃走?他的前军迅速插上,与敌军交上火。后面的部队也是陆续加入战斗,五万大军此刻被压缩在不到几十里地的岸口,阵形施展不开,只能前赴后继的成为一阵阵炮灰。

    海上的费信见援军已缠住了敌人,此时他的海上游击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瞬时变阵,数十条战船齐发岸口,从后方攻击岸上敌人。锡兰军此时已乱成一团,虽人数众多,却不经打。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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