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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没什么。”在事情尚未找到头绪之前,一切还需少安毋躁。

    因为没有证据。

    时光飞逝,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萧条了一段时间的冷庄又重新注入活力,下人们擦门扫地,张灯结彩,整个庄园沉浸在喜气中。

    新的婚礼即将举行。

    相较室外的热闹,寒月居的冷清让人心悸,若非偶尔出入的婢女和不眠不休站岗的侍卫,会让人认为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空楼,无人居住。

    它根本毫无生气可言。

    “小姐,城主有令,寒月居除了这里的婢女,一律不允许进入。”

    “滚开!”柳眉一皱,冷雨荷不悦地道:“我是冷庄的大小姐,你们胆敢杵逆我?”

    凌厉的眼神,娇纵蛮横的语气,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形象她演得入木三分。

    “可是城主……”守卫迟疑着。

    “难道你们要我硬闯?伤了我大哥会放过你们吗?”不他们死才叫怪事。“我可是他惟一的妹妹。”

    “这……”思索着冷雨荷的话,守卫终于退到一旁,让她的恶势力占上风。“请小姐务必抓紧时间,否则我们很难对城主交代……”

    来不及回答,她提着群摆小步朝内院跑去,脸上的表情被焦虑取代。

    “小桃,快开门。”

    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支来寒月居,为的就是要好好照顾她,现在整个冷庄,只有她不曾放弃她。

    偌大的房间满室寂静,古董字画奢华地置满桌面,珠光宝气显得太过庸俗,失去了以往的朴雅情致。

    床榻柔软的蚕丝被里,隆起的曲线隐约可见里边躺着个人。

    如果她现在的模样也称得上人的话。

    长发凌乱地铺展在纯白色的被单上,凹陷的双颊止不住的苍白,疲惫的神情叫人看了心疼,漆黑空洞的大眼无力地睁着,没有焦距。

    要不是那微弱的鼻息,说这是一具女尸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涵……”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轻轻牵动她的心。谁在哭?

    一定不会是她,少喝水少进食,她的泪腺早就干枯。

    “小桃,准备热水,我要帮她净身。”小心翼翼地将黎海涵从床上扶起,她惊讶衣服底下那副瘦骨嶙峋的身躯。

    刚停歇的泪水再度涌上眼眶,冷雨荷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哭喊着道歉。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竟变成这副模样。

    都是自己不好,早知道事情会如此,当初她说什么都要排除万难来见她,即使这样做会与大哥反目,跟芸香决裂,甚至是和天云分手,她也在所不惜。

    小涵是她的第一个朋友,是她重拾信心与亲情的恩人,她怎么能置她于不顾?

    “雨荷……”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微弱的声音沙哑得苍老。

    光重新在她眼里聚集,只是神情依旧恍惚。

    “魈呢?他在哪里?我有话要对他说。”她无意识地低喃,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强撑到现在,为的就是能见冷魈一面,告解事情的原由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并没有背叛他。

    “要不你带我去见他,求求你,雨荷。”她的等待太漫长,长得令她感到悲伤与绝望,三十多天的日子,她学会跟自己说话。

    摇头,冷雨荷心中的痛楚不比她少。“不可能了,小涵,你放弃吧……”

    “不!为什么你要让我放弃?为什么连你也不肯帮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苦!”用力推开她,黎海涵挣扎着下床。“我要去找魈,我要跟他说话,我讨厌你们……”她的神智开始模糊。

    “别这样,小涵,哥哥不会见你的,因为……因为他明天就要成亲了!”咬牙,她说出最大的秘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黎海涵宛若遭雷劈般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空气中隐隐传来冷雨荷的低泣。

    半晌之后——

    “雨荷,我想回二十一世纪。”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毁

    (更新时间:2007-8-21 14:26:00本章字数:3961)

    月色微茫,宽敞的房间灯火摇曳,冷风从敞开的窗户涌入,冲淡满室酒香。

    明天,他即将与另一名女子成婚,但为何脑海里浮现的永远是她嫣然的笑脸?

    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冷魈任由辛辣刺激着味蕾,却冲不淡心中的苦涩。

    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会让她在受到那么深的伤害之后依然不能忘怀?想听她的声音,想触摸那张令他魂索梦牵的娇颜。

    他是爱她的,至今如此。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获得他至真至诚的感情,包括明天婚礼上的新娘。

    选择巧嫣做冷城的城主夫人,是因为她的聪慧灵秀深得大家的一致好评。这一个月来,她参与工作帮忙记账、分类、管理,将大家的日常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处理起事务来也毫不含糊,冷庄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智能兼并的“城主夫人”。

    况且在那一晚,酩酊大醉的他强行占有了她的身子,也看到了她眼底痴迷的爱恋。

    清白的身子毁于自己手中,做出迎娶她决定的同时也尝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巧嫣是“她”最讨厌的人。

    徐娘将在明日赶回冷庄,他会告诉她婚礼照旧,只不过新娘换人了。

    “城主,夫人请您少喝两杯,早些休息别累坏了身体。”秋菊站在门外恭谨地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耐烦地支走巧嫣的贴身婢女,冷魈倚在窗口吹风,试图让寒意冷却身体里越来越强烈的烦乱。

    莫名的烦躁令他不安。

    那个诅咒般深深烙印心板上的名字,那张一个月以来不断纠缠他的娇颜再次脑海中。

    痛苦地握紧双拳,他在心底嘲笑自己面对感情时的软弱。

    不断派人将金银珠宝送到寒月居,为的只是证明对她与从前的女人相比并没有区别,只需钱财就能满足,他不在意她过得是否安好。

    只是骗过了周围人们的耳目他又能否骗过自己的心?

    为何这三十多个日子他会过得焦躁不安,无处发泄的愤恨让他像关在牢笼里的野兽,任由孤独和痛苦陪伴他在时间里煎熬,即使用酒精也无法麻痹满身的伤痛。

    这种痛,几乎可以盖过当年。

    他依然爱她,却无法原谅她,因为他的恨,早已凌驾于爱。

    将瓶中清亮的液体一饮而尽,他独自品尝满腹苦楚。

    这还是从前的她吗?

    望着铜镜中清理的倒影,黎海涵不禁在心里自问。

    消瘦的脸颊被雨荷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令原本苍白病弱的肤色红润不少,增添了些许人气,黑色的短发让她少了一份狂野,多了一股柔媚之色,更加令人垂怜。

    地上,满是红色长发。

    这些曾是两人爱情的见证,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从明天开始,将会由另一个女人走进他的生命,和他共同创造新的未来,新的生命,至于自己的爱情,是该谢幕的时候了,她会安静地离开,悄悄从他的世界消失,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爱情太伤人,她已不愿再碰触。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变成自己的母亲,卑微地生活只为乞讨男人偶然的关注。

    这样的转变她始料未及,惊讶、愤怒、恐慌之后,她只能责怪自己。找来剪刀剪断自己的红色头发,刀落发散。

    情断。

    镜中倒映出的影子对她来说陌生得可以,不再闪现光彩的眼眸,苍白失水的肌肤,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都是浓浓的哀愁。

    像深闺里的怨妇。

    从前的她到哪儿去了?

    伸手掀倒身边所有的东西,她抱头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将压抑许久的苦闷情绪一次性爆发出来,直到声音沙哑,直到嘴里尝出血腥,直到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泪落无声。

    爱情太虚幻、太飘渺,抓不住握不牢,一不小心就会撞得头破血流。

    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她付出一切换来的竟是满身疮痍,难道她和冷魈之间的故事注定要以悲剧收尾?只是这场爱情,她输得委屈。

    已经不想再向他辩解什么,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说也是无益,而心,怯步了。

    “该死的,你究竟在干什么?”怒吼声遏制不住地从口里传出,冷魈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思念几乎要将他焚毁,娇俏绝美的容颜不断在心头环绕,无论如何压抑都不能忘掉她纤长的形影,只能任由甜蜜销魂的回忆一再向他侵袭。

    嘲讽自己个性竟是如此优柔寡断的同时双脚却仍然不自觉地朝寒月居走来。当初冷家的覆亡他都能给刘伯一个机会申述当时情况的不得已,然后再让他以死谢罪,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同样也给她一个机会呢?

    他要向她问个清楚明白,她是否真的对自己没了感情,抑或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爱过他……

    找了个劣质可笑的理由,他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整个房间,除了凌乱还是凌乱,凡是触目能及的地方,都被人为摧毁得残破不堪,无一幸免。

    洒落满地的珠宝,碎裂的古董花瓶,被划花脸的字画随意丢弃到地上,丝帐、被褥、床单被剪得面目全非,而“凶手”正木然地做在桌前,动作机械地用剪刀将精致的红色嫁衣剪得宛如一块破布。

    丝毫不顾沾着鲜血的双手。

    “你疯了!”冲上前将她手中的利剪夺下,冷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竟然划破自己的手也不顾。

    缓缓抬头,黎海涵神色恍惚。

    “你是来向我炫耀的吗?”嗓子喑哑,她动也不动地望着他。“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你的事我没兴趣。”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受到伤害时只会拼命保护自己。

    冷魈定定地看着她,心被她眼中的淡漠刺伤。

    难道两人间的浓情蜜爱只是一个假象?还是他自己的一相情愿?

    在巧嫣无意间告之她常常独自外出后,他就开始留意她,对婚期推三阻四,问她原因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来,直到他忍无可忍亲自跟踪她,才恍然发现她竟然背着他私自出城跟男人幽会。

    而身上的吻痕,早已经分不清是他或是“他”。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掉?”满地的头发红得刺目,叫他猜不透她的用意。

    明明是那么脆弱无助,却偏偏将自己伪装成一只刺猬,对周围所有人都带着戒备。

    这样的她,他不熟悉。

    喝口水润润喉,她轻笑:“既然已经拥有新的,留着旧物有何用?还不如一次毁掉来得干净利索。”

    “你在暗示什么?”她不带真心的笑容让他感到心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想必是你多疑了,我并没有暗示什么。”只是在告诉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从明天起,两个人都会有各自崭新的未来。

    她会离开这里回到二十一世纪,就算往后的日子孤苦一人,起码还有值得回味的过去。

    不奢求他会记得她,但准许自己在寂寞时偷偷想念他。

    “你在记恨我,因为我杀了你心里的那个男人。”

    记恨?呵,好大的罪名。“抱歉,我和你口中的那个男人不熟。”她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就让他命令手下给拖了出去。

    “是吗?和你躺了一整夜男人你都说不认识,那要跟你发展到什么地步才称得上‘熟悉’?”胸口里妒火和怒火相交织,几乎要冲破五脏六腑。

    “住口!”她怒不可遏地朝他大吼。

    为什么他们非要像敌人一样你刺我一刀,我砍你一剑不可?

    太过骄傲的两人始终不适合在一起,而事到如今,他们已经不可能再为对方让步。

    “我累了,请你出去。”不想继续和他吵,她转过身背对他。

    最后一晚,她的回忆已经不能再有污点。

    “休想!”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腕,冷魈强迫她将视线转回到自己身上。“你现在只不过是个阶下囚,没资格命令我。”

    不加以控制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捏碎,疼痛之余也让她感到害怕,但这一次,她勇敢地回视他冷厉的双眸。

    “阶下囚又怎么样?阶下囚一样有做人的尊严。”行得正站得直,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尊严?”接下来的话,黎海涵是完全听傻了。

    “随便和陌生男人上床,你跟那些人尽可夫的妓女又有什么区别?”

    头脑里乱糟糟的一片,即便是胭脂也遮不住她此刻脸上的苍白。

    人尽可夫?他怎么能把她说得如此不堪。

    扬手,她狠狠往那张让自己朝思暮想了三十多个日夜的脸上掴去。

    “你难道没有真正爱过谁吗?”截住她挥过来的手,他问得痛心。

    “有,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只有我自己。”从今以后的日子都会如此。

    “爱情”两个字对她来说太沉重,她已经承担不起。

    “好,很好。”好个自私的女人,他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她,把她当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原来真正愚蠢的人是他,被玩弄了还不自知。

    她的一句话,彻底毁灭了冷魈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和良知。

    扯过她,他毫不怜惜地欺上她的唇,一只手滑入衣襟内抚弄着,在黎海涵惊呼之前,两人同时尝到血腥味。

    他咬破了她的唇。

    “知道吗?你现在的痛根本抵不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要,竟然一直把娼妇当作圣女。”直视着她,他毫不遮掩眼中的伤痛和欲望。

    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某种东西在黎海涵的脑袋里爆炸。

    伴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冷魈将她重重地扔到床铺上,压住她动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不要!你住手!”拼命挣扎仍然躲不开他的钳制,黎海涵慌得尖叫出声。

    “不要!魈,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她哭喊着握住那只解除她身上最后束缚的手。“你要解释,我给你,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不要这样对我!”

    停下手,冷魈对她扯出一抹笑,笑容的涵义,是绝望。

    “来不及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对峙

    (更新时间:2007-8-23 16:31:00本章字数:4783)

    将目光停在那张俊逸非凡的侧脸上,巧嫣不自觉地沦陷在他迷人的男性风采中,冷硬俊美,他好看得不似凡人。

    八年前的惊洪一瞥,她将芳心暗许,在他身边一直扮演着安分守己的乖女孩,希望某一天能够获得他的注意,但毕竟当时她还太小,无法跟他身边那些精明世故的艳丽女人相较量,只好忍耐着嫉妒放任他在众多女子间周旋。

    不过现在,她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了——从黎海涵手中赢回他。

    从小的遭遇就告诫她,自己的东西要看好,即使被人夺走也要不择手段地抢回来,当年就是疏忽了弟妹的无知,才会不小心让他们抢走爹娘的爱,让她一生背负“妓女”的恶名。

    说是负气也好,狠心也罢,至此之后,她再没打探过家人的消息。

    可是没关系了,从现在开始,她将拥有权势、地位、金钱和……深爱的男人。

    她知道他依然爱着那个红发女人,但她有的是时间,冷魈的心,她韩巧嫣也会一点一点地把它讨回来。

    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他身上调回,巧嫣眉眼含笑地望着台下往来的宾客,她现在可是冷魈的结发妻子,不能失了身份。

    鼎沸的人声,穿梭来往的人影,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的人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那道纤细的身影。

    噙着泪,黎海涵穿着黑衣站在树下,望着冷魈的视线有些模糊。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

    他说来不及了,是什么“来不及”了?她的解释?他的原谅?还是两人之间的爱情?

    疑惑,最终没有问出口,整夜无度的索取,让她身心疲惫,昏睡间终于看见这条路的尽头,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心碎和心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够了,够了,在离开之前能见他最后一面她应该满足了,可是为什么心里的破洞会越来越大?想贪心将他的容颜看到老。

    他们之间早已横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鸿沟那方,是遥远的他……

    握紧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她狠狠屏除心里的不舍,转身往夜色里奔去。

    在黎海涵离去不久,一道身影急冲冲地朝着内院跑来。

    “喂,你要干什么?”眼疾手快地抓住好似蛮牛般往台上冲的侍卫,纪天云不悦地责备道:“没看到城主和夫人正在上面吗?别坏了大家的雅兴。”

    莽撞的家伙,大婚之日还想搞破坏。

    “纪护卫,大事不好了!”

    “什么叫‘不好’?你少触人家霉头。”虽然现任城主夫人他也不大喜欢,但不管怎样城主他总算成亲了,既然大哥都已经娶到娇妻,那他跟雨荷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黎姑娘她逃走了!”

    “你说什么!?”张大口,纪天云一副“你少诓我”的表情看着他。

    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开玩笑。

    “属下该死,没有看好黎姑娘。”可是谁料想得到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女子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接连将两个体形是她一倍的大汉撂倒在地。

    “糟了!”纪天云面色一白,这一个月以来都还好好的,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奇怪,卫上哪儿去了,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他。

    该死,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知跑到哪儿混去了!

    “请纪护卫务必禀报城主,属下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禀告城主。”天要他亡,他不得不亡。

    他是那堆无辜的炮灰。

    抱着必死的决心,纪天云快步走上台,附在冷魈耳旁低语。

    “混帐!”扶手在他的震怒声中碎裂,冷魈握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浮现。

    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想逃离他,是谁给她这个权利的?在没得到他的允许之前,她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他!

    未留下片言,冷魈足下一点飞也似的离去。

    他不会让她走的,在自己尚未对她产生厌倦之前。

    照着荧屏里的地图,黎海涵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逃脱路线,奔跑之际,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可回过头面对的依然只是茫茫夜色。

    根本没有人会来追她。

    今天是冷魈的新婚夜,他忙着照顾妻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在意她的离开,说不定还很乐意少了一个麻烦。

    放慢速度,她独自在黑夜里行走。她会自己离开,所以不劳他费心安排,那种对兰姬的待遇她不需要。

    人不是物品,怎能随便当礼物送给人家。

    泪水滴落,她站住脚,心好痛好痛,冷魈昨晚的眼神就像把刀,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心脏,无法承受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憎恶自己、羞辱自己,她惟有逃避。

    突然,电脑上灯光一闪,悦耳的铃声响起。

    屏幕上瞬间闪现一张大大的笑脸。“哈喽,海涵,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老头子……”望见熟悉的脸庞,黎海涵的泪掉得更凶。

    “喂,你怎么哭了?上次不是再邮件里告诉过你,我帮你装上了视频的吗?难不成你忘了?”看见她泪水涟涟的俏脸,黎威仪乱了手脚。

    摇头,黎海涵哭着喊:“你快来接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要回二十一世纪!”

    她已经无法坚持,看到亲人关爱的眼神,过往的孤独和寂寞轻易将她击溃。

    “我错了,我不该认识他、不该爱上他的,我和他生活的时空相差接近一千年,怎么可以恋爱,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她发狂地喊,忽而又笑出声。

    “不过没关系了,你马上就会来接我的,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尔后又蹙起眉,“对,回家……这里什么都不是,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她大喊。

    看着黎海涵恍惚的神智,黎威仪在心中大叫不妙,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难道真的出事了?

    “海涵,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天色太暗,她已经分辨不清。

    “你那边安全吗?”他没忽视她脸上的紧张和戒备。

    用力摇头,黎海涵慌促地说:“他们会来抓我回去,把我关起来。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我!”

    “海涵,你冷静一点!”她这个样子让他没办法安心。“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要关机,我……”

    话还没说完,她身后有道黑影一闪。

    “小心!”

    在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她手中的电脑被人夺走。

    “站住!”拼命追赶着前方娇小的身影,黎海涵感到一阵眩晕,长期的营养不足让她体力遽减,气喘吁吁。

    终于,奔跑的身影在石桥上停下,她立刻追上去。

    电脑不能丢,否则永远只能在这个时空游荡。

    老头子会找不到她。

    “真是想不到,我费劲心思拆散你和冷魈,他竟然还是在礼堂上弃我而去。”独自扔下她面对众多宾客的错愕和猜疑,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脸上的焦炙叫人一目了然,不是一时忘了她的存在,而是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巧嫣?”黎海涵怔怔地看着她,满脸意外。

    拆散?

    “是你陷害我!”好阴险的女孩,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的城府。

    她才多大?十七还是十八?

    没回话,她笑得邪恶。“知道吗?拿别人的东西叫小偷,抢别人的东西叫强盗,你两者皆是。”

    抢了冷魈的人,偷了他的心,“狐狸精”的称号她还配不上,顶多算是滛娃荡妇。

    她让自己在婚礼上出了大丑,不得轻饶。

    “你所谓的‘东西’是指冷魈?”通常女人为难女人的原因只有一种——男人。

    紧张地看着她在手心里把玩着的电脑,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她摔下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湖水,电脑若是掉下去,才真叫玩完了。

    “你很在意这东西?”握紧手中冰冷的硬物晃了晃,她满意的在黎海涵脸上看到慌张。

    “它是做什么用的?三番两次看见你使用它。”刚才还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从里边传出。

    抓住她句子中的“病语”,黎海涵厉声责问:“你跟踪我?”

    难怪她老是在进出门时遇见她,原来不是偶然,是她早就计划好的预谋。

    “不对,不对。”她展露的笑容纯真得像个孩子,却藏不住眼底的狠毒。“不是我跟踪你,是夫君自己亲手逮到你j情的。”而她只不过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

    “下药的人是你?”看着眼前巧笑倩佳的女孩黎海涵感到越来越害怕。

    “谁叫你的贴身侍女太笨了,茶水被掉包也不自知。”意思全是芸香不好,是她疏忽大意才让她得逞。

    窒了窒,她屏除心头那份惊讶。

    不能把芸香牵扯进来,她已经不能再伤害任何人,所有的苦水,她独饮。

    “你真的那么恨我?”

    “没错,谁让你总是腔走我的东西。”巧嫣撇嘴,满脸都是轻蔑之色。

    无奈地摇头苦笑,果然是小孩子的心理,认定了的玩具就不许别人碰。

    雨荷都比她成熟。

    “冷魈不是东西,所以他不会属于任何人。”他向来都只是忠于自己,没有人能左右他。

    “随你怎么说吧。”从桥栏上跳下,巧嫣脸上净是阴骘之色,“反正只要你消失了,他就会永远属于我。”

    说着,她从衣袖里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

    “你要杀我?”惊恐地退后一步,黎海涵瞪大眼望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你不怕事情被揭穿?”

    “沉了你的尸体,何来证据?”不答反问,她相当满意她脸上的恐慌。

    “是吗?”咬住下唇,黎海涵的脑筋飞快转动着,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巧嫣是真的会杀她,她没刀没枪,何来反抗之力?而眼下惟一的优势只有……

    先下手为强。

    眨眼间,她冲到巧嫣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手中的匕首踢进湖里,反手把她的左臂扭到身后。

    “把你手里的东西还给我,我会离开,不再见这里的任何人,你想要的东西也会永远属于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别笑死人了!”眼神一厉,她将右手里的铁盒用力向着湖中心掷去。

    “住手!”没料到她会这么做,黎海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坠入水中。

    失去了,她如蜜般甘甜的爱情,和那个再也找不回的挚爱男人,以及她逃避伤痛的惟一机会。

    “不要!不要!”她不要继续在痛苦中的煎熬中生活下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不是已经脱离了吗?怎能一再陷入!

    转身,她朝着身后的人狠狠甩出一巴掌。

    捂着被打肿的脸颊,巧嫣笑得不带感情,“没有它你就回不去了,留下来我才能慢慢折磨你。”至死。

    她不会还手的,脸上的伤和骨折的左手是她欺负她的最好证据。

    “为什么?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你选择退出,你却连生存的机会都不给我!”

    理智彻底崩溃,雨点般的拳头不断落在巧嫣身上,疼痛迫使她连连后退。

    “住手!”怒斥声从夜空中传来,一道身影从两人头顶掠过。

    在黎海涵回过神之前,胸口受到重重一击,强劲的力道将她震离原地,身子狠狠撞上桥栏。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也跟着一并碎裂。

    痛,是她惟一的知觉。

    感到头上有湿热的液体滑下,伸手去抹,竟是血。

    撞破头了吗?为何她都没有发觉?一定是让心痛掩盖了吧,他对巧嫣投注的关爱叫她痛不欲生。

    这一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她的心还会痛?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无奈地苦笑,老天真是不公平,博爱世人却惟独漏了她。〖手机电子书网 〗

    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结束吧,心都已经死了,留着命又有何用?淡然一笑,她纵身从桥上跳下,坠入冰冷的湖中。

    水花四溅。

    决绝的神情震呆了纪天云一行人,包括僵直着伸出右手的冷魈。

    “黎姑娘!”熟悉的身形从树上一跃而下,不顾刺骨的水温跳进湖里抢救那条无辜的生命。

    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他却有责任还她一个清白。

    惩治真正的凶手。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别离

    (更新时间:2007-8-28 16:09:00本章字数:4751)

    “不要,爸爸,你不要打我,我会乖乖听话,小熊玩具很丑,我不要了。”

    苍白的小脸泪痕班斑驳,簌簌发抖的身体拼命往床角里缩,仿佛面对的不是人,而是毒蛇猛兽。

    安抚的手僵在空中,她脸上的惧怕刺伤了他。

    “这是怎么回事?”狼狈地收回手,冷魈对周围的人吼道。

    伤口包扎过了,衣服换洗过了,人也清醒了,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对所有的人都不认识,甚至感到害怕。

    “王大夫说,小涵患了神经失常,治愈的机会极小。”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冷雨荷眼中除了死寂,只有悲痛。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冷魈瞪大眼望着她。

    “小涵她疯了。”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面具,冷雨荷哭出声:“哥,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对小涵放手?她只不过想为自己找个疗伤的地方,逃离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韩巧嫣心毒如蛇蝎死有余辜,但小涵呢?她也活该受罚吗?

    若是为了先前的谎言和隐瞒,那这样的惩罚未免太沉重。

    愣怔地看着床上缩成一团发抖的人儿,冷魈心如刀割,她不认识他,她竟然不认识他!

    唇畔扯出一抹艰涩的笑,他在心底苦叹,曾经,她是一朵艳丽夺目的玫瑰,却在他手中调败。

    自己究竟用了什么样的酷刑?竟将一个活泼坚韧的女子折磨到精神崩溃?

    “禀告城主,徐娘请求带韩巧嫣的遗体回扬州安葬。”一名侍卫来报。

    冷魈蹙眉,徐娘对哪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方才她的话她还听不明白么?要不是卫在一旁证言,她恐怕还不肯承认。

    她说,这一切全是黎海涵不好,是她抢走了她的东西,罪有应得。

    即使喝下赐死的毒酒,她也依然坚持自己没有错,叫嚣着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该让给别人,至死也不肯瞑目。

    她的执着叫人憎恨,却也莫名的让人颤栗。

    可不管怎样,她都是徐娘从小看着长大的,尽管对感情偏执,但与徐娘之间那形同母爱的亲情是无论如何艘抹煞不了的。

    只是曾几时起,他竟学会了关心血缘之外的人?

    “天云,派些人手准备马车,天一亮就护送她们启程。”从今以后,他不想再看到倚香院的任何人。

    “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滚!”眼角余光看到一旁踌躇不安的侍卫,他满腹不悦。

    “回城主,是徐娘她……她说想再见黎姑娘一面。”侍卫硬着头皮道。

    “不可能!”他朝着侍卫怒吼,“回去告诉她,这辈子休想在见到海涵,难道她们害得她还不够惨吗?”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眼,此刻的他看起来宛若地狱里的修罗。

    “是……是!”被他脸上的残暴吓软了腿,侍卫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去,恰巧撞见迎面走来的戚刑卫。

    “戚……戚护卫……”太好了,救星来了,城主冷戾的性子只有他才治得了。

    “你先下去吧。”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他的怒吼声,看来这次是真的激怒他了。

    望里手中的包袱一眼,他苦笑,里面装的全是黎海涵曾经用过的东西,包括丢弃的和落水的。

    要是听了他的报告,他会不会也跟着崩溃?

    说实在的,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偏偏人证物证据在,除了拼命承认接受它,还能怎么样?

    “哥,小涵会变成这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幽幽的,冷雨荷开口,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躲在床角喃喃自语的人儿。

    她说的话好奇怪,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是她家乡的语言吗?

    “我知道。”闭上双眼,他默默承受着锥心的痛苦。

    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主要责任在她,是他太自私才会纵容错误延续,骄傲和自尊让他看不到事情太多的盲点。

    和她的真心。

    “小涵并没有背叛你。”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我知道。”将那男人带走的时候,他就坦白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海涵躺在一张床上,只是当时的他早已被愤怒冲昏头,任何话语听得到耳里却进不了心里,羞辱让他丧失了向来自傲的冷静。

    “那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顿了顿,冷雨荷接着说:“在小涵六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家庭暴力中。”

    一句话,炸得冷魈脑袋里的东西全都变成糨糊,几乎无法正常运作。

    几乎。

    “家庭暴力?”他喃喃地重复。

    难怪她会怕黑,怕别人对她使用蛮力,他也曾一度猜疑,只是没想到真实的原因竟是那么不堪,六岁,她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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