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澹很快就出门了,他一走,晏心才松了口气,看着床单上的一滩红,仍旧感到无力。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
晏心想起她最早来的那次,是初中的时候,那天傍晚,天懊热极了,她混身不舒服,却以为是天气的问题。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他刚好推着车出来,她刚要上车,可他却说:“别坐了,
推回去。”
她愕然,他却做了另一件令她更愕然的事——他居然让她在那么热的天穿着他的外套。
她不免问:“陈泊澹,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他笑了笑说:“你要不穿也行,呆会被笑我可不管。”
“嗯?”
她不解,他却意有所指的将目光从她的脸往下移。她起先是以为他看她的胸,忙拿手挡住,还振振有辞地说:“我这是没发育,我还小知道不?”
他不由笑出声来说:“你还没发育,我看是早熟吧。”
“早……早什么早熟……我还早恋呢。”其实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以为被他发现自己喜欢他了,正要低下头,却见他的目光也看着下面,忙跟着他看下去,这才知道,原来是来了那个。
晏心最终还是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将自己弄干净,手机响的时候她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号码并不认识,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陈泊澹回来的时候,晏心呆愣的站在那里,手机犹自贴在耳侧。陈泊澹看着她那模样,以为她痛得难受,动不了,忙说:“你先去换上,我去给你弄红糖水。”
听到陈泊澹的声音,晏心这才回过神来,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项林林回来了……”
“哦。”陈泊澹淡淡地应了声,把东西递给她,她木然地接过,陈泊澹出门前又说,“九点钟出门行吗,如果不行,我再去找另一个翻译。”
晏心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这样平静,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并不清楚陈泊澹与项林林分手的事情,所以无从评判,只是陈泊澹的反应太过凉薄,以至她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垂下拿手机的手说:“陈泊澹,项林林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
陈泊澹只觉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和项林林分手都那么多年了,只是后来听说项林林留学的时候结婚了,他也只是送了份贺礼祝她幸福罢了。
其实没联络那么久了,有时候他真连项林林的名字都快记不起来了。
“她进医院了。”
“哦。”
“她进医院了!”
晏心再一次重复,陈泊澹依旧很平淡地表示:“我知道了。”
晏心突然间就没了声音,拿着陈泊澹带回来的袋子走进洗手间。
晏心出来的时候,看见陈泊澹只说:“我去趟医院,九点钟在哪里?”
“s大。”陈泊澹想了想,又说,“我送你去。”
“不用。”
晏心没有再搭理陈泊澹就外往走,陈泊澹不明所以,虽然分手了,可这么多年的情谊。他突然间有一些弄不明白她了。
“晏心,我送你过去,这里很难打到的的。”
“我坐公车。”
“你不认识路。”
“我认识。”
“我不放
心。”
如果平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她一定会感动,可是这时候他这样说,她却觉得一阵心凉。她侧过身对陈泊澹说:“你到底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项林林?”
他先前的反应,她真以为他一点也不关心项林林,可这时候他这样说,她又觉得他不是关心自己。明明已经分了手,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在意他呢?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有人说,先爱上的人总容易受伤,她想不让自己受伤,可是偏偏不能。
“陈泊澹,我真不明白你。”
“晏心,你等一下……”他转身去拿车钥匙,再转身,她已经开门离去。
走到楼下,果然如陈泊澹所言,这里很难打到的。晏心方向感又差,转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公车站牌,真无奈极了。
陈泊澹把车开到她面前。
晏心担心项林林,也不推脱,终究上了车。
车厢内一片宁静,晏心静静地想,其实总有一股冲动想问项林林的事,可是终究忍下了。他和齐廷轩是兄弟,一脉相承,兴许连性子也相似。
齐廷轩阴晴难测,他难道不是吗?
到了医院才知道项林林出了车祸,她所有的朋友皆在国外,s市里认识的人又不多,手里只有晏心一个人的电话,只好打给晏心。
号码还是上回项林林回国遇见那会儿交换的,好在晏心不是个爱换号的人,一个号一直用了下来。
陈泊澹没有进去,说在门外等她。晏心看了他一眼,实在忍不住说:“用得着这么避着吗?还是你心里已经想冲进去了。”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骨子里有些刻薄,陈泊澹转头,讳莫如深地盯着她,将她看得心头一跳。他却扯了扯嘴角笑笑说:“你吃醋了?”
晏心斜了他一眼说:“我哪里吃醋了,其实吧,我这人又多疑又刻薄,我不害人害己,咱俩早分早好。”
陈泊澹笑意渐盛,不再与晏心玩笑说: “早就和你说了,我和她真没关系。”
“切……”晏心下车后,却又不由勾起嘴角。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情绪变化特别大,可是,她一想到陈泊澹和齐廷轩的关系就觉得自己该硬下心来。
她摇了摇头,不愿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脑子不太清楚,于是把后面的内容修了下,这回总算摊牌了吧……这两人也算纠结好了,接下来女三项林林上场……
☆、唯一17
项林林不算特别严重,小腿骨折,打了石膏,一双腿吊在那里,晏心进门的时候就见项林林合着眼,想必刚睡下。
这是间综合病房,一旁床铺上的护工正在给老太太擦身,过头看见晏心,倒笑了下说:“来看项小姐啊。”
晏心点点头,老太太这回倒开腔了,一脸惋惜感叹地说:“项小姐也真是可怜,伤得这么重,都住了快一个礼拜院了,总算有个人来看看她了。”
晏心刚要说话,项林林却睁开眼喊了声:“晏心。”大概是被吵醒的,神情十分倦怠。护工替老太太擦完身朝项林林看了眼,快步走出病房。
晏心拖过一旁的凳子,看了眼项林林,她变化不大,只是人憔悴了些,又用眼角瞄了眼她的脚伤,裹着厚厚的石膏,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便问:“伤得怎么样?”
项林林却没有直接答话,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晏心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项林林这人说话倒向来爽快,甚少憋着不讲。
就像当初和她说自己和陈泊澹分手的事,就像当初和她说陈泊澹是因为她走才和她在一起的事。
其实,能像她这样将自己心底话说出口反倒好,憋在心底,压得难受,日日夜夜深受其累。
“有事?”晏心问。
项林林一咬牙,压着声对晏心说:“对不起,其实我……”她仍然不愿意讲出口,在她看来这是件格外为难的事情。
晏心皱了下眉说:“什么事?”
“你……”项林林用力一咬下,似下定了决心般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晏心怔了怔,项林林家境殷实,读书的时候是班上的小富婆,从来都是她借人钱。眼下晏心来不及思索什么,只觉得项林林那样脾气的人能说出这话确实不容易,虽然她手得极紧,却也点点头说:“成。”
项林林眼神黯淡,低低地说了声:“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了。”
“怎么会呢?”
项林林别过头不去看晏心:“从云端摔下来的感觉,真的很痛。”
晏心心底一下子抽紧了,目光紧紧地盯着项林林,项林林却没有看她。一旁的老太太半眯着眼休息,整个病房里安静得一丝声音也无。
很长时间里,项林林如同一只倦怠的猫,沉寂极了。晏心记得从前的项林林,活脱脱一只稚兔。她料想她是经历过些什么的,但毕竟是她的隐私,晏心知道自己无权过问,索性不去问。
坐了小半会儿,晏心记挂着罗森尔教授的讲座,压着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项林林只侧着头点了下,晏心也不晓得说什么就转过声走了。
项林林侧头靠在病床上,窗子与她之间隔了一张床,窗外的景物无形间变得愈加小了,略显阴沉的天空衬着远处一排排笋般
的高楼。
她有一阵恍惚。
年少时候,曾看见自己最爱的少年骑着单车带着他最心爱的女孩,穿梭于城市间。越过时光,蓦然间便发觉,自己从来不是他的最爱。
项林林回过神的时候,竟看见临床的老太太正盯着她,她涨红了脸转过头。老太太迷迷糊糊地说:“小姑娘,难得来个朋友怎么坐这一会儿就走了。”
项林林没答她,只是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慌。
朋友?
这两个字她似乎很久没有想到过了。
晏心刚出医院,陈泊澹的车就开了过来。
天气突然间就变得阴沉沉的,绵密的雨丝不期然地飘下来,晏心赶忙上车,却不由被车里的味道给刺激得咳了好几声,不免皱着眉看了眼陈泊澹。
陈泊澹却沉着脸开车,一路上半声不吭。
晏心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陈泊澹了,其实也真的如此。他看着车窗着放着的车载用品,其实她对他的喜好一无所知。
其实,这场爱情从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相识近十年,曾经相爱,又或者那根本不叫相爱,也未曾相知过。他对她时常冷淡得令她心灰意冷,有一阵子连古霏都劝她与他分手,可她却不曾硬下心肠。
十年,她觉得一阵茫然。
或许,她和陈泊澹并不合适。
第一场讲座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即使是不纯熟的汉语,夹杂意英语,学生们仍然热情高涨,对罗森尔教授所讲的案例尤其感兴趣。
也确实如此,有些罪犯隐藏在人群里,靠着警界各方努力方才成功捕获,与其说这些是案例,不如说是一个个有意思的悬疑故事,自然引得人人关注。
讲座过后是陈泊澹晏心以及s大的校领导陪着教授在学校餐厅的包间用餐,中途晏心却了趟洗手间,还没走出洗手间就听到外面有女学生咬舌根。
“怎么偏偏选上她,她有什么好,意大利语那门才刚及格,还翻译呢,明明是来混的。”
“就是,一天到晚缺课,学校怎么也不处罚处罚,这不是树歪风吗!”
“对啊对啊,你说她长得吗,也就中等,学习成绩也不算好,听说现在进星光了,星光居然也收她,真奇了怪了。”
“你没听说吗,她有后台?”
“啊,什么后台?”
声音渐小了些,晏心靠着洗手间的门,不免冷嗤。
虽然她意大利语刚及格,但她靠的是自己,从来不曾作过一次弊,而且她很少缺课,都用自己的时间去打工。
至于星光,那是星光国际愿意收她,至于吗!
所以说羡慕嫉妒最终会成恨的。
“他男朋友是星光国际老总的弟弟,你说星光能不收她吗?”
“哦,哪个哪个?”
“就是刚刚台上那个男的,长得超帅的那个。”
“啊啊啊,
那么帅居然会看上她?”
“不知道了吧,那男的原先还是我们学校的呢,就听她说是她男朋友,两个人都没一同走在学校里面过,说好听点是瞒得好,说难听点……”
“难听点是啥?”
“她自欺欺人呗,自恋到yy别人是她男朋友的程度啊!”
晏心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还不至于缺爱缺得自我yy男友的程度。所以说,揣度与流言并存,到最后,陈泊澹也许会化成神级人物,而她就是yy自恋的变态女……
“不至于吧,那她怎么进星光国际的,那么一个肥差,都快难过考公务员了她都能进,说她没后台谁信?”
“嘿,你们都说错了,其实啊,她是靠她姐姐。”
“她姐姐是谁?”
“听说被星光国际的老总包养着呢!”
“啊!”
听到这里,晏心心底骤然间冒起火来,一把推开门,一众嚼舌根的女生给吓了一跳。
包厢附近这间洗手间是专为来学校的贵宾所准备的,向来没什么人来,她们以为够隐蔽了,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一抬头,看见的人还正是她们正谈论的晏心,顿时脸色大变。
晏心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冷冷地说:“我姐姐从来没有被包养过!”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自己,却无法容忍别人说季咏瑜。
“切,解释等于掩饰。”有人小声的嘀咕。
晏心紧抿着唇,一脸怒色,几个人见晏心的脸色不对,立即噤声。
“我再说一遍,我姐姐从来没有被包养过!不管我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什么,这都与我姐姐无关!”
说完晏心拨开人群大步向前迈,留一众女生木然地站着,低声说:“不像是假的……”
晏心虽然走得很豪迈,可是心底却很难过,一抬眼,竟看见了陈泊澹。
他站在转角处,清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晏心并没有看他,只如常地往前走,却被他拉住的臂。
“你难道没什么对我说的?”他问。
“说什么?”她心底一阵慌张。
“季咏瑜。”
她一怔,大脑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碎裂,一时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前一阵子搬家,累到了然后我就病倒了,所以这么久没更~谢谢那些没有删收藏还在等我的人^0^
☆、唯一18
(18)
晏心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望着他说:“说什么,说她曾经是你哥哥的情妇?”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陈泊澹眸光一黯,随后她笑了起来说:“可惜她和齐廷轩唯一的关系不过是曾经在同一间公司工作过。”
陈泊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神色凝重地望着晏心,却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好事者的嘴巴从来都那么大,细碎的私语声响在晏心和陈泊澹的耳边——
“真不是情妇吗?”
“看她的样子真是欲盖弥彰。”
“我觉得像是啊。”
“好像不是……”
“重点,重点是陈泊澹居然是齐廷轩的弟弟,怪不得,怪不得那女的能进星光啊!”
“对啊,果然是靠关系进去的……”
……
晏心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实在无奈。他们不止是听流言,还会添油加醋的自行编故事。
果然,空丨穴都会被大风给吹起来……
陈泊澹朝那些人朝了一眼,冰冷如刀刃的眼神,很多人立时静了下来。陈泊澹走过去将晏心拉进附近的一间空包间,一把把门甩上。
“嘭”一声,将一众好事者拦在了门外。
“陈泊澹,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望着她,其实很多事情他慢慢猜也可以猜到,可是他希望她亲口告诉他。
晏心望着他,他的神情冷淡,眉头紧皱,蓦地,她心底一沉。
有很多事情她无法确定,所以,她什么也不能说。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他的语气格外的温柔,可晏心却不愿意说,可陈泊澹离她那么近,又那么咄咄逼人,晏心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
晏心深吸了口气,男色在眼前,可是有些事还真不能说,说了以后事情就会变得格外麻烦。她只好用极无奈地语气说:“三年前她去了瑞士,她走的那一天,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有接,所以我一个人去送她走了,就这样!”
她是被他逼极了。
陈泊澹看着她,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很明显是说慌了。说实在,从认识她到现在,她每一次说慌时的眼神他总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对于季咏瑜,陈泊澹的印象很浅,只知道她是晏心的姐姐,对晏心很好。他与她见过寥寥数次面,然后季咏瑜离开s市去了瑞士,此后很久,陈泊澹再也没有听到晏心提及这个姐姐,以至于,他都快忘记晏心还有这么一位姐姐。
晏心见他不语,担心极了,陈泊澹却在此时挑眉一笑说:“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听着他的语气,晏心一点儿自信也没有,她就没有一次说慌能骗过他的。
从前季咏瑜说她,对着别人说慌总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陈泊澹怎么就不行了。她对此很无奈地对季咏瑜说:“我明明从来都不
说慌好不好。
“陈技术员,晏小姐,你们在里面吗?”
突然间门外传来喊声,晏心怔了怔,陈技术员?她抬头朝陈泊澹看了眼,陈泊澹抽了抽嘴角应了声。
晏心冷着脸压着声说:“开门,待会好好解释,别让人误会我们在这里干了什么坏事。”
陈泊澹扯了下嘴角,眸光一时间清亮无比,晏心一愣,冷不防的陈泊澹的嘴已经倾覆上来。
门外有人,晏心不敢大叫,只能“唔、唔、唔”地低声呢喃,陈泊澹却不管不顾地深吮慢捻。
晏心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快被他吞下去了,手用力地打着他的背,可他就是不肯松开她,她心里怕被人发现,不敢做大动作,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片刻后,陈泊澹神清气爽地打开了门,门外的校领导朝他笑了笑,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陈泊澹身后一脸羞涩的晏心,又瞧见晏心红肿的嘴唇,格外识趣地说:“再过一会儿下午的讲座就要开始了。”
陈泊澹淡然地“嗯”了声,晏心涨红着脸,明明知道他刚刚所用的手段,可是还是得在众目睽睽下,无奈地跟着陈泊澹出去。
这回真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她一下子就变成有后台的人了,问题是,她正在和这个所谓的后台闹冷战。何况她能进星光也不是因为这个后台,齐廷轩为什么会招她进星光,她心知肚明。
下午的讲座依旧火爆,一眼望去人山人海。
晏心依旧与陈泊澹闹着冷战,本来分手就是因为对他的不确定,可他倒好,这时候还添油加醋。因为陈泊澹,晏心更加心烦了,可好巧不巧,听讲座的一帮人不停地窃窃私语,说得还是她的八卦,坐在台上,她又不能发作,实在憋屈极了。
到了傍晚,一天的讲座总算结束,明天上午还有一场,下午送罗森尔教授回机场,晏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晚上本来有饭局,可临行的时候,陈泊澹说了声:“她身体不舒服。”
在众人了然的目光下,晏心不必去饭局了。
虽然这是件好事,可晏心却觉得和坏事也差不了多少。她现在在哪里都受到各种奇异的眼光。
听着她不停地抱怨,古霏安慰她:“这年头,谁没个后台呢,何况你的后台还是你的真爱,你忧心个什么。”
晏心朝她白了一眼:“什么真爱,我和他,分、手、了!”她刻意加重了声量。
古霏拍拍她的肩说:“别那么武断吗!”她本来还想着答应陈泊澹的事,不过现下看来不用她出手,陈泊澹自己就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古霏又有些忧心了,晏心看上去挺精明的,但骨子里……
晏心见古霏发呆,随口问了声:“你想什么呢?”
“唔……你好像挺傻的……”
一不留神,古霏自己先犯
了傻。
晏心本来坐在椅子上一边抱怨一边温习意大利语,听见古霏这么说,立马跳起来打她,古霏赶紧逃开。
两人你追我赶了好一阵,晏心才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地说:“你,你,你别跑,要不是我,我肚子……”
古霏本来也和晏心一样气喘吁吁地,可听见晏心说“肚子”两个字时,不由一讶,以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紧紧地盯着晏心的肚子。
晏心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好喘着气说:“干吗,往什么地方看啊!”
“你……”古霏将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该不会是有了吧。”
正因如此,所以才和陈泊澹闹得不可开交,正因如此,所以才被陈泊澹吃定了,正因如此……
古霏都快佩服自己的思绪能力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就被她这么轻轻松松地理了个清楚。
哪知晏心一听,更加无言以对了。
白天,被误会,晚上,继续被误会。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在误会的深渊里反反复复地被折腾。
她只好说:“我姨妈来了……”
“哦……啊……”
“那你们今天下午……嗯,陈技术员果然是技术型人才啊,浴血奋战?!”
晏心对古霏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什么和什么啊!
晏心只好解释:“我们下午什么都没干!”
古霏一脸不信的样子说:“别骗我了,据现场报告,他们两人进了包厢足足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面,他真什么事没干?”
“呃……”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晏心的脸一红。
古霏见她脸红,嘿嘿笑了两声说:“看吧看吧。”
晏心扶着额头,无奈地说:“我们两真的什么事都没干!”虽然这明显有点说谎的成份在,但晏心认为,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古霏仍然一脸不信的模样,晏心只好说:“他问我季咏瑜的事而已。”
“季咏瑜?谁?他女朋友?”
晏心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我姐。”
“你姐和他。”
晏心赶紧阻止她胡思乱想:“不是,我姐姐和他哥哥。”
“传闻是真的?”
晏心皱着眉,这年头校园八卦还真传得快,这么点时间,连古霏这个一下午一心只读圣贤书考研的人都知道了。
其实,图书馆里一向有人说八卦,只是从前古霏不大关注,但今天不大一样,下午的时候各种八卦流言尤盛。古霏本来也是不关注的,可是提及晏心,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往上提了提。
前两天晏心和陈泊澹分手的事,晏心那凄苦的脸还在她眼前,陈泊澹那张说不上深情也说不上不深情的脸也在她眼前,她突然觉得,做红娘也是需要勇气的。
不过听了一下午的八卦,实在很想坐实一些事情。
想了想,古霏接着又说
:“莫非你姐姐是他哥的……情……”
晏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古霏的“妇”字还没有说出口之前,立即否决:“不是,我姐姐从来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事。”
“那……”古霏见晏心脸色阴沉,突然间发觉,这样的晏心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坚定得不可思议。
晏心看着古霏,低低地说:“我只是怀疑……怀疑……”
古霏瞪大了眼,想听晏心说出一些惊人的事,晏心却只是压着声低低地说:“我怀疑,季咏瑜的失踪和齐廷轩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呃,陈技术员真是人才,那种情况下都能想到这么不cj的事……(陈技术员:亲妈,明明是你不cj好不好!)
☆、唯一19
(19)
晏心也挺纠结的,看着过去季咏瑜写下的日记,她从来没有想过,性子爽朗的姐姐会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少女怀春,这种情绪晏心也经历过。
古霏随手翻了翻晏心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日记本,翻看来看,日记里只是记录着一些琐碎小事。比如今天遇见齐廷轩,与齐廷轩说了几句话。
如同流水账一样的日记,虽然主角是齐廷轩。可是,季咏瑜却从来没有写过齐廷轩有任何反应。
古霏很讶异,将日记本递还给晏心说:“你姐暗恋得太忒隐晦点了,你的眼神也忒犀利点了,我就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不同,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晏心把日记本放回抽屉,无奈地说:“你觉得我是想太多的人吗?”
“我觉得是。”
“……”
晏心颇感无奈地说:“我就是怕我自己想太多才进星光的,你说我凭什么进星光?”
古霏想了想,确实,以晏心的条件,找个一般的公司还成,星光确实还不行。她打量了下晏心的脸,不免问:“你和你姐是双胞胎?”
“不是,我和她长得不算特别像。”晏心顿了顿,又补了句,“所以我去考试的时候,按季咏瑜的习惯穿着,按季咏瑜的习惯说话,甚至,我说我会意大利语等等。”那些都是季咏瑜会的。
古霏不由佩服地望着她:“亲,你绝对有当侦探的潜力。”
晏心惆怅地说:“我要有钱早请侦探去查了。”
“三年前,我和季咏瑜突然失去了联系,接着瑞士警方说她失踪了,那时我爸爸公司破产,又被查出患了阿尔茨海默病。”
说起这些往事,晏心很平静,最难挨的时光已经过去,再痛苦也总有尽头。
古霏想起那时候的她,起早贪黑的打工,又想起那时陈泊澹与她貌合神离的事,突然觉得,陈泊澹那是活该。
晏心又说:“但齐廷轩突然汇了一大笔钱到我爸爸的户口,接着又将星光的珠宝部门关闭,我记得那时姐姐是在那里工作的。”
“这也不代表什么啊?”
晏心说:“但两件事联合在一起就有问题了。我去查过齐廷轩的出入境记录,和姐姐是同一天出国的,到的地方也是同一个,所以我开始怀疑他。”
古霏想起有一阵子行踪古怪的晏心,那时她还打趣她:“你再这样东跑西跑的,都快被怀疑去做贼了。”
“其实最让我怀疑的是去意大利那一次,他喝了酒,将我认错成姐姐,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晏心脸一红,想起那时齐廷轩说的那句话——“这么快就想上我的床了。”
古霏实在好奇,涎着脸说:“说吗说吗,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要再不说,我就曝光出去了。”
其实晏心知道古霏不会曝光出
去,不过还是笑笑说:“行啊,你曝啊,我觉得齐廷轩如果真和我姐的事有关,下一个失踪的人就是你吧。”
古霏抖了抖,忧心忡忡地望着晏心说:“不是吧。你……你还是别乱想了……”
晏心正了正脸色说:“不是我乱想,如果季咏瑜和他没有关系,我绝不相信。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总觉得姐姐的失踪和他有关。”
“第六感?”
晏心点点头。
古霏劝她:“你别想那么多,万一真和那什么齐廷轩有关,你怎么办,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抽身出来吧。”
“不可能,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你别把自己当成真侦探啊,警匪片别看那么多。”
晏心撇撇嘴说:“我只想知道季咏瑜去了哪里,我又不是要杀齐廷轩,说得我好像要做什么似的。”
古霏仍是一脸不安,晏心拍拍她的肩说:“你继续慢慢琢磨如何考研吧,我也继续慢慢琢磨我的事。”
“晏心……”古霏知道晏心的性子倔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可她又怕晏心这么做会伤到自己。
古霏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旁敲侧击地和陈泊澹说一声。她又不能明说,只能隐晦地提一提,想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只能说对陈泊澹说晏心的姐姐可能失踪的事。至于陈泊澹能不能领悟,她觉得她做这个红娘做得已经很仁之义尽了。
陈泊澹接到古霏电话时,正在讲座现在,他对古霏这个人的印象仅止于晏心的室友,好友。
这是罗森尔教授的最后一场讲座,场面异常火爆,陈泊澹只听到古霏说了句不知什么话,他只能随口应了下,到了晚上再想,似乎提及了“季咏瑜”三个字。
“季咏瑜”?
上一回提及季咏瑜,晏心的神情明显不对,这一次古霏又和他提及季咏瑜,他不免多心了起来,大半夜打了通电话给萧路。
萧路正在好睡中,听见陈泊澹的声音,又不能发作,只能打着哈欠说:“陈少啊,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啊?”
“季咏瑜。”
陈泊澹很简洁地念了三个字,萧路突然打了个激灵,头脑顿时清醒了。说起这个季咏瑜,他是很有印象的,曾经公司里暗恋齐少很出名的一个,后来似乎留在了瑞士的分公司?
但似乎那以后,齐少不大愿意听人提及季咏瑜三个字。
“陈少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陈泊澹淡淡地说:“她是我一个学妹,这两天在学校里听了她一些事,有些好奇,听说他是齐廷轩曾经的女朋友?”
陈泊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这一点萧路知道,所以他这么突如其来的提及季咏瑜,萧路也赶紧理了理思路。
齐家这位小公子,看上去挺平和的,可骨子里的脾气却不见得有多好。萧路觉得,自己做
的虽然是助理的工作,可怎么像是齐家两位少爷的私人管家?
“不是的,只是她追过齐少一段时间,后来去了瑞士分公司。”
“你确定?”
萧路吸了口冷气,本来也就不是一个重要的人,他哪里能确定,只好讷讷地说:“应该是的吧,陈少请稍后,我查一下。”
萧路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打开电脑查公司的人员,好不容易查到了,却发觉季咏瑜已经离开了瑞士分公司。
他只好又对着电话说:“抱歉啊,陈少,季咏瑜已经离开瑞士分公司了。”
“嗯。”陈泊澹低低地应了声,萧路看着一闪一闪的电脑屏幕突然有个不大祥的预感。
陈泊澹云淡风轻地说:“萧路,你去查一下季咏瑜的下落,希望明天可以听见你的好消息。”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这事是我的私事,别让齐廷轩知道。”
“呃……嗯……”
虽然拿的是齐少的工资,可陈泊澹和齐廷轩的关系,萧路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不仅仅如此,关于季咏瑜才令他头疼,这么一个已经离开公司的人让他去哪里查,还得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