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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于维青的手术做得怎么了。”

    “嗯。”陈泊澹抬眼看了下手术室的大门,上面鲜红如血的“手术中”三个字依旧亮着。于维青动的手术是开颅的,最是精细,没几个小时出不来。

    晏心被风吹得直哆嗦,

    陈泊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冰冷透骨,低叹了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后说:“这手术大概还要几个小时,你有伤,先去休息。”

    他声音倒是低,可语气极为严厉,甚至有些命令的口吻在。晏心撇了他一眼,原想回嘴,可又想,这时候不该给他添乱,眸光黯了黯,压低了声说:“我一个人睡,怕。”

    陈泊澹垂眸看她,她低着头,唇紧抿着,灯光斜斜地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倒使她显出一股子娴静气。她原本是那么聒噪的人,和只脱兔似的,起先陈泊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担心被她烦死,可这会儿这样静地站在他面前,他心口突然间顿了顿。

    他侧着头望着晏心,起先或许不过零星好感,可是情感一事从不可预料。

    她那么低软顺从地对他说话,他也好脾气地说:“我送你过去,陪你会儿,好吗?”

    “嗯?”晏心很讶异,从前陈泊澹忙起来,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可这几天,他的行为太反常了。

    陈泊澹倒没注意她眼里的讶异,和罗森尔教授打了声招呼,半拥着晏心往病房走。

    晏心思忖了会儿,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陈泊澹,你最近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陈泊澹先是一讶,随即无奈地扫了她一眼说:“那你是希望我对你不管不顾?”

    晏心撇了撇嘴,嘀咕了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底被他听到了,感概地说:“前一阵子我忙,你说我对你没心,现在我有时间陪你了,你又说我非奸即盗,你还真麻烦。”

    晏心“哼”了声说:“时间是挤出来的,从前是你明显不肯为我挤。”

    陈泊澹知道她一口歪理,也不搭理她,只淡淡地说了声:“价值问题而已。”

    晏心瞬间失语。

    陈泊澹在病房里陪了晏心好一会儿,晏心半点也不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泊澹说话。可陈泊澹说话向来噎人,到后来晏心只能气鼓鼓地蒙着被子详装睡了。

    陈泊澹又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走。

    陈泊澹一走,晏心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窗外破晓前的暗,沉沉的,竟有如暴风雨前的景色。

    好不容易撑到六点多就接到萧路的电话,问她感觉怎么样,又说七点钟来接她。

    晏心只是撞伤了头皮的一块,没有伤得里面,也没有其它不良反应。萧路替晏心办妥了出院手续,正要走,晏心突然说:“我还有事,能迟一小会儿吗?”

    萧路摇摇头:“恐怕不行,我们得赶机场去。”

    晏心猜想是齐廷轩有事,齐廷轩这么个位子忙是正常的,所以晏心也没办法,心里还是挺担心于维青的,便坐在车里给陈泊澹打了个电话。

    陈泊澹说:“还在

    昏迷中,看24小时的情况。”

    晏心叹了声,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看他情况吧,对了,你这时候……”

    晏心忙招认:“我出院了。”

    “回星光?”

    “嗯。”

    晏心应完声,电话里却是一片寂静,好半天陈泊澹才说:“晏心,不如你……”他话还没说完,晏心只听到一片动乱声响,焦急的脚步声夹杂着怪异的异国语音,嘈杂非常。

    “陈……”晏心话刚出口,撇了一眼身侧开着车的萧路,突然就停住了,被手握得发烫的手机紧紧的贴着耳郭,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平息。

    “抱歉。”陈泊澹匆匆地说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晏心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淡定地收进包中。

    萧路看了她一眼,她也朝萧路笑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每天掉一个收啊啊啊啊啊啊啊,勤劳的日更然好桑心!!!!!!

    ☆、唯一09

    (09)

    回国后齐廷轩竟放了晏心一周的假,晏心有些受宠若惊。

    古霏说她忧思,这不是星光的福利吗,正当福利有什么好受宠若惊的。她细想了下,倒坦然接受了。

    齐廷轩待她的不一样,她也是看得出来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什么企图她也是清楚的,可她又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

    古霏说,她这是找虐受。明明有尚嘉,有严氏等等公司要她,可她却非要挤破头进星光。《金枝欲孽》里说得好,“争上枝头,凤凰泣血”。古霏一脸“奸”笑地对她说:“我就等着你‘凤凰泣血’。”

    晏心当时只是笑了笑,心底很压抑。

    “泣血”,这两个字,真是很触目惊心的。可人生在世,总会有“泣血”的时光,哪里都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周末的时候,学校把就业金到进了晏心的卡里,一看,三千。她原本卡里还有两千多一点,这样合起来就有五千了,这个月父亲的医疗费倒足够了。

    第二天晏心就去医院把这个月的钱付了,她怕管不住自己,万一花掉了,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付完钱,晏心去看父亲。

    她父亲季仲柏是三年前突发脑溢血的,当时是“小脑出血”,好在救回来了。可救回来了又怎么样呢,就这样不死不活地瘫在那里。

    晏心自然是舍不得父亲死的,她妈妈却说不管他,婚都离了还管什么。

    可真正要做到不管不顾却是有难度的,每个月生活费里总是多出那么几百块,她不问也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可几百块远是不够的,晏心只能多打一份工。

    好在现在进了星光,星光的薪水倒真是高,实习期都有好几千,负担一份医疗费应当可以。

    晏心到的时候,护工正在给父亲擦身。父亲半眯着眼,头歪在哪里,看见晏心倒嘻嘻笑了起来嘴角口水流了出来,护工冷着脸给父亲擦。

    医生说他是颅内血管畸形影响了头脑,现在的智力还不到十岁。

    “小心心,小心心。”

    父亲看见她,总是兴高采烈的。

    其实她刚来s市的时候,父亲很讨厌她,继母看见她也常说她是拖油瓶,父亲也说是,给她零花钱都没有好脾气。

    晏心原先是怨恨的,可眼下他这种情形,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护工沉着脸,擦得用力,父亲连连喊了起来:“疼疼疼。”

    护工看了晏心一眼,倒尴尬地笑了下说:“不好意思啊……”

    晏心明白护工心里的无奈,每天都要照顾不能自理的病人,心里自然有气,她要是摆脸色给护工看,父亲在这里倒要受苦的。所以她只是走过去接过毛巾说:“今天我来吧。”

    护工当然求之不得,立即把毛巾交给她。

    换了人擦,父亲开心极了

    ,笑嘻嘻地说:“还是小心心最好了。”

    她朝父亲笑了下,拿毛巾把他嘴角的口水抹掉,又重新给他擦了一遍身。护工擦起来,总是不能够尽心尽力,可她也没办法每天来。原先不忙的时候,一周倒能来一次,大四这年,半个月也挤不出一点时间来。

    算起来,这个月她都有二十来天没来了,也无怪乎父亲这么高兴了。

    替父亲擦完身,换好衣服,父亲就闹着要出去。

    晏心看了眼外面,天色阴沉,指不定就下起雨来。她只好柔声安抚父亲,可父亲那不到十岁的脑子里统统都是出去玩,晏心心里烦躁,提了音量说:“不行,你再不听话,就再也不带你出去玩了。”

    父亲撅起嘴,愤愤不平地说:“要是小咏瑜在就不会这样子了。”

    晏心叹了口气,降低了音量说:“先不出去好不好,下次我再来带你出去?”

    父亲就是摇头,嘀咕着:“那一次,我让你和小咏瑜不要出去,可是你们还是出去了,回来还弄了一身伤,还不让我出去,还不让我出去,为什么你们可以出去,我不可以出去,为什么啊……”

    晏心失语,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父亲智商是降了,可记忆力却没有衰退。

    那次她和季咏瑜偷偷出去,其实她约了陈泊澹。姐姐是被她骗出去的。那时她想,要是拉个垫背的会有多好啊,季咏瑜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一个人去逛街。她就和陈泊澹去郊区玩。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面容清秀的少年骑着自行车载着她从市区一直到郊区,她靠着他的背,彼时心里就在想,她一生一世都要和他在一起。

    那时还不知道一生一世有多么难,因为回到市中心才知道季咏瑜被抓进警局了!

    晏心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陈泊澹也黑了脸。

    她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只觉得天甭地裂。从前季咏瑜总对她说,只要姐姐在,天塌了姐姐就帮你顶着。可是姐姐进了警局,她却连事情也没弄清楚。

    最后没办法,陈泊澹只好去请他爸爸帮忙。他家也和她家一样,父母离异的,所以陈泊澹一点也不想找他爸帮忙。晏心也觉得不好意思,幸好季咏瑜在那时候突然就被放出来了。

    晏心看到季咏瑜身上大片的血迹,吓得眼泪一把一把的。季咏瑜倒笑起来说:“傻子,哭什么,又不是我的血。姐姐多厉害,那些人拿刀劈过来的时候,我一闪,他们都劈到自己人了。”

    其实事情哪里有那么轻松呢,季咏瑜真是倒霉,明明只是在奶茶店歇脚,可奶茶店的老板欠了高利贷。

    晏心一直觉得对不起季咏瑜,可季咏瑜却说:“哪里对不起了,这明显是合该我倒霉的时候。人生在世,总要受次伤的,没

    死就是福气。”

    她当然知道季咏瑜是在安慰她的,可还是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这都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时陈泊澹家已经从平安镇搬到s市,那时季仲柏已经是暴发户,已经和晏心的妈妈离了婚,那时她考上了s中,季咏瑜考上了s大。所以她就和季咏瑜一起住到了季仲柏家里,可是却要面对继母的冷眼……

    季仲柏孩童心性,没一会儿就困了。晏心安顿他睡下,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天色阴沉沉的,云层里大概是有雨的,偏偏不肯落下来,就这样死撑着。

    晏心也觉得自己撑着很累,可是,至少他还活着,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她看着父亲此时安详的睡颜,心里那微小怨恨气转眼就没有了,到底是自己的父亲,生她养她,有什么好怨恨的。让他好好活着,不就是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吗?

    她在病房里坐了好几个小时,父亲睡得香,她也不敢吵他,就静静地退了出去。

    刚走出医院,开了手机,手机就响了。

    是陈泊澹,问她有没有空。

    她看了看时间说:“有啊。”转念想了想,他不是在意大利吗?忙问,“你在哪里?”

    “我回国了。”他声音低哑,似在隐忍些什么。

    “怎么了?”她急了起来。

    “见面再说,老地方见。”他匆匆地说了声,就把电话挂掉,晏心来不及肯定与否定,可心里却清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陈少要表白啦,你们相信咩?????

    陈少:x,谁说我要表白了,我像表白的人吗?我明显是直接xxoo的人!

    某然:……陈陈少,你你太剽悍了……==

    ☆、唯一10

    (10)

    晏心喜欢海,湛蓝湛蓝的天倒映下来,一望无垠,舒爽的海风迎面,把鬓角的丝丝缕缕都吹拂起来,那时,心底平静。

    她曾对陈泊澹说:“虽然面朝大海不一定春暖花开,可是我觉得很安宁。”

    陈泊澹捏着她的脸说:“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考虑买海边的房子。”

    其实她也曾有过那样的打算,不需要太奢华的房子,只要一所靠近海的小公寓就可以了,但要装上宽阔的大窗户,海风可以轻而易举的穿梭进来,窗檐上挂着贝壳风铃,风一吹,轻轻作响,仿佛是大海的絮语,又仿佛远方离人的归来声。

    所以,每次和陈泊澹约会,她都选在海港边上,久而久之那里成了他们的老地方。

    其实她很喜欢他称呼那里叫“老地方”。仅仅三个字,透着熟稔,透着亲近,也透着浅浅爱意。

    陈泊澹远远地就从车窗里看见晏心了,海风不大,吹起她几缕发丝,轻轻浅浅地掠过她凝脂样的肌肤,她看上去那样的沉静,像祖父养在书房里的一株兰花。

    他下了车,直直地冲过,一把就将她拉过怀里,不管她是不是惊讶,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身上有浅浅的馨香,以及体温,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轻轻地挣了挣,没挣开,他并不那么依赖她。有那么些时候,他们各自为政,整月连面也不曾见,她打电话给他,絮絮地说些家常,他也只会应几声,也不提其它。很长时间里,她都快忘记他是她的男友,只是她一直暗恋的少年而已。

    他突然间对她那么好,甚至突然间冲过来抱住她,她心底不停的疑惑着,然后开始惶恐、害怕、不安。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知道情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尤其是爱情。犹如她的父母,在旁人眼里和谐美满,可是内里却是一团败絮。外表看上去那样美,可却像琉璃一样,终究要碎。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小声的问,声音温柔似水。

    他低下头,看着她小鹿斑比一样晶亮的眼睛,瞳仁里倒映出他的模样,那样真实。其实他也有些许恍惚。

    晏心听到他平静地说:“于维青今天出殡。”

    “啊——”

    一刹那,晏心只觉得脑里“嗡嗡”作响。

    那么一个大活人,突然间就躺倒了,突然间就过世了,突然间就出殡了。

    她还记得从前去陈泊澹的寝室找陈泊澹,于维青拦着,每次都被他气得直跺脚。晏心还总和陈泊澹说:“怎么和你混的都那么毒舌。”

    陈泊澹也不护着她,老说她:“就你三天两头来,他不拦你拦谁?”

    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于维青这人除了嘴坏一点,心眼不错,把晏心当小妹妹看。他也想着把晏心那一点赖人的脾气给治一治,就由着去

    了。

    晏心其实除了气于维青老拦她以外,真对于维青没什么意见。平常如果真有事,找于维青帮个忙比叫陈泊澹容易多了,她若真有事找陈泊澹,于维青也总会想方设法帮着她找。

    可他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他看着她突然间不说话,眼眶红红地,眼底一点点湿起来。他想起刚刚在殡仪馆,看到于维青的女朋友桑夏,就坐在前面的位子上陪着于妈妈,看着眼前黑白照上的于维青,也是这个模样,一言不发,眼底慢慢湿起来。

    他们还那么年轻,可就这样子天人永隔,死这一道天堑,是那样难以逾越。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肌肤还是一样的细腻温润,触手微暖,尤胜上好的玉石。

    她抬起头,感受到他手上的凉意,唇微微动了动,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觉得很难过。生命那样脆弱,像天边的暮云,转眼间就被夜幕所遮蔽。

    他心底叹了一声,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地,张开嘴淡淡地说:“过两天我爷爷大寿,你和我一起去。”语气依旧平静。

    海边有海风轻轻地吹着,远处有浪,却不是大浪,没有那汹涌的气势。

    这意味着,他要将她带入他的世界,从此以后,他的生命中都会烙上她的印子。

    她怔了下才说:“好。”

    心底既喜又悲。

    欢喜有时,悲伤有时。

    爱他那么久,突然间被他肯定,突然间要被他拉入他的世界。总有一些错愕,而更多的却是不安。他的世界里会有什么,是波涛更多,还是一世安稳。这一切未曾可知。

    晏心给星光打电话请假,倒没受什么阻难。

    萧路后来打过一次电话给她,只让她好好休息。她想大概是自己头上缝针的缘故,所以请假也没受什么阻。

    这一次,陈泊澹的动作特别快,想来祖父大寿是件大事。晏心对陈家不甚了解,从前他和他妈妈搬到他家隔壁,她也只听爸爸说:“那家家世原先应该挺好的,看那家孩子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后来细细看过陈泊澹吃饭的样子,真是好教养,动作优雅得跟欧洲宫庭电影里的贵族一样。她还曾笑过他,说他吃东西怎么都这个样子,跟个女人似的。

    陈泊澹倒只瞪了她一眼说:“谁和你似的,吃饭跟个女土匪样,好像没吃饱。”

    真够讨厌的,说她像个女土匪。她不过是吃饭大口了点,至于说她像土匪吗?

    所以,晏心也不常问陈泊澹的事,省得被他刺激到。

    上了飞机晏心才知道是去北京,路上还笑着说:“你爷爷该不是什么高干级别的人吧?”

    他随口“嗯”了声,真把晏心给吓了一跳。

    “我爷爷叫齐业平。”

    晏心刚才还在笑,刹那间笑就凝固了,她保持着这个表情

    问:“你说你爷爷叫什么?”

    他直直地望着她,再一次说:“我爷爷叫齐业平。”

    她顿时间就没了笑的力气,他静静地望着她,丝毫不惊奇。

    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云层。

    那么高,真没什么好看的,要么是白白的一片片云层,丝毫没有在地面上抬头看时的美好,望下去,人如缕蚁,高楼微缩,都那么小。

    他没有刻意去看她,只是低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晏心,你真的要为了那么无关紧要的事,放弃我吗?”

    她把头靠在飞机的窗口上,和汽车火车的窗感觉完全不一样,可都是凉的。心口被什么压住了,想要发泄却完全发泄不出来。

    无关紧要。

    她默默地在心底念了念这四个字,仅仅四个字和他摆在一起,她却无法分清谁轻谁重。

    “你知道什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晏心,你理智一点好吗?”

    她木然地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却终于还是说:“陈泊澹,你怎么知道我不理智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考虑了很久的。”

    “晏心!”

    她知道他知道,可她不在乎。

    “陈泊澹,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在乎什么是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想把我带入你的世界,可是,我没想到,你只是想把我踢出你的世界。”

    她说得很冷静,没有咄咄逼人的语气,没有激动不安的意味,只是淡淡地诉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她越平静,他却越不安,嘴角微动,眉峰轻扬,那是他生气征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反问他。

    他干笑了一声说:“好,我就是这个意思!”

    到了北京以后,晏心立即去订了一张回s市的机票。可当天票,最快的也要三个小时后,晏心只能在候机室里等。

    阳光顶盛的午后,连候机室里也是一片璀璨流金。

    她却无心留连。

    其实她很喜欢北京这个城市,有八大胡同,有四合院子,还有长城,□,环形路,西单商业街等等,当然她最喜欢的就是北京烤鸭,包着薄面皮的烤鸭,肥而不腻,还带着果木香。

    可是,她不能留下来。

    三个小时后,她真真坐在飞机上看着大气云层,突然间眼底就满是泪水了。

    那个男人是她从少年时代起就暗恋的人,要她放弃,似乎是刺了她一刀,血一直汨汨地流着,疼也一直疼着,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这一场爱情里,她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她又该庆幸,她输得那么早,所以,没有输光全部,她还有赌注,还可以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虐~~~

    唔,其实,其实我是写小甜文的,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亲妈然!

    ☆、唯一11

    (11)

    晏心回到寝室把头埋到枕头里,一开始也没怎么哭,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像是一整块石头压着心口,重钝的疼直把她压得说不出话里。

    这个时间,古霏还在图书馆里温书,寝室里静悄悄的,她又没开头,一抬头,只见一片从对面男寝室楼里投射过来的灯光,明明灭灭,照亮几尺地方,如同电影院里的情形。

    她仿佛看见少年时喜欢他的自己,那时蔚蓝的天空下,他和她还那么年轻稚嫩,她可以为了看他两千米长跑,刚考完机算计就从机房跑出去,那样远的距离,怕来不及不敢休息,中途摔了一跤也不肯停,忍着痛跑过去,只为看他夺冠的一瞬。

    他也曾早早的起床,在她家门口等她。小小的自行车,穿过江南烟雨,陪她一起度过美好的青春时光。

    那些回忆,如同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在眼前闪过。

    她记得那年海滨的夏令营,他们在海滩上办篝火晚会,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尤克里里,那种类似吉它的乐器,又叫四弦琴,声音如同吉它一样,音色清亮,在他的手指底下变得格外美好。从前晏以为,只有弹钢琴的男子才最吸引人,修长手指跳跃在黑白键盘之上。可是这一天,他改变了晏心的认识。

    好些同学都起身跳舞,晏心也被拉了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学过一些民族舞,但舞蹈这东西,不练习便容易忘记。她被好友拉着,跳了一些类似拉丁的舞,却奇迹般地与他的乐曲相合。看上去就像是他在为她演奏一般。

    晏心侧过头去看他,他正朝她微笑,月光下,他浅浅一笑,脸颊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晏心脑海里立即想到了四个字——“丰神俊朗”。她想,自己是魔疯了吧,这一定是月光照耀的关系,月光那么柔和,所以才显得他那样俊朗。

    可是,一切都不再了。

    再也没有一个背着海弹着尤克里里的男子陪在她身侧,再也不会有了。

    她想着“再也不会有”这五个字,突然间,悲从中来不可遏止地号陶大哭了起来。

    古霏回来时,正看见她抱着枕头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古霏被她吓得不轻,忙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却什么都不想说,只晓得哭。

    晏心脾气倔,从来都不肯哭。古霏还记得大一那时候,她爸爸病危,自己陪她去医院,她异常平静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虽然心里害怕的要命,连眼眶也是红的,可她终究没有哭出来。

    古霏怕她哭伤了身,没有办法,爬上她的床,把她的枕头从怀

    里抽出来,晏心硬是不给,两个人扭打起来,“咣当咣当”两个人都撞到了床柱上,可还是不肯停。

    到最后,都累了,晏心才没有办法似的低低地说了声:“我失恋了。”

    古霏拍了她的肩一下说:“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吗?”

    她突然间笑了起来,至于吗?可是,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了。这是她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的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现世那么残酷,像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在她脸上,还在嘲笑她不知好歹。

    半明半暗的寝室里,一下子只余下晏心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好不凄凉。

    古霏怔怔地看着晏心,她并不知道陈泊澹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将近十年的时光,或好或坏都会化成戳记,死死地烙在了她的心上。记忆会帮她不断的美化她的那个他,最终,他会成为她生命中的最美好。从此割不得,舍不得,忘不得。可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觉得疼。

    古霏并不懂如何安慰晏心,可晏心却自己苦笑地说:“既然放弃了,何必再留恋?”古霏只能应和,晏心抱了抱她,说了声谢谢。

    古霏叹了声说:“从前他都不常理你,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一个月最多通两次电话,总是她打过去,而他忙着做课题,做实验,她总是想体谅他,不敢吵不敢闹,总是怀疑他对她的爱。其实,他不爱她吧。她这样想着,突然既悲又释然。

    这是一场她一直执著着的感情,她勉强来的。也许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下去,中间隐约听到电话声,也不想接,直接按了挂号健。早上起来,对着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哭笑不得。

    古霏为考研向来起得早,昨天半夜接到陈泊澹的电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从前陈泊澹和晏心不温不火的时候,她对陈泊澹是颇有微词的,可她们分手以后,陈泊澹打来电话时她就想狠狠地骂他一顿。

    那时晏心刚睡着,她怕吵醒晏心,就到走廊上去,对着手机劈头盖脸的狠骂了一顿。手机里一阵沉默,她“哼”了声,以为他理亏,连话都不敢说,得意洋洋地正要挂时却听见陈泊澹说:“她还好吗?”

    古霏一怔,又狠狠地骂过去:“这个时候才知道问她好不好,早哪里去了?”

    陈泊澹只是平静地说:“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

    古霏其实很想琼瑶腔一把,可对着这样的人和事她根本没有心情玩笑,自古劝和不劝分。她沉沉地叹了声说:“你自己来看她不就

    知道了。”

    手机里又是一阵沉默,她又想挂时才听到他说:“我在你们楼下。”

    古霏并不相信,冷哼了声说:“她哭了一场,睡了,你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说完就把挂了电话,可心里还是好奇,走到阳台上往下看。

    昏黄的灯光下赫然停着一辆别克君威。

    别的车古霏可能不一定认识,可陈泊澹的车子她肯定认得。

    从前晏心和她说陈泊澹的车的时说:“看陈泊澹是多穷的一个人,连大奔都买不起。”

    古霏先是嘲笑她:“看吧,你看你多没眼光。”然后又劝她,“有得坐就不错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小言女主,有迈巴赫坐。我告诉你,迈巴赫都快停产了。”

    古霏走出寝室的时候,倒愣了下,陈泊澹的车子居然还停在路旁。她朝车子看了看,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陈泊澹靠合着眼靠在车里,侧颜显出冷峻的气质,可依旧清俊非常。

    古霏想了想,还是敲了下车窗。陈泊澹倒是立即就醒了过来,朝车窗外看了下,他曾带晏心和她的几个室友吃过一两次饭,马上认出古霏是晏心的室友,忙摇下车窗。

    古霏本不想多和他说什么,可想想晏心昨晚的反应,还是开口对他说:“她很难过。”她突然间看到这个男子原本清冷的目光变得温和,不由想,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存在过爱情。

    “能帮我约她出来吗?”他打了整夜晏心的电话,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古霏沉默了许久后才说:“我试试。”

    陈泊澹说:“谢谢。”

    “不,我只是帮晏心。”

    陈泊澹扯了下嘴角说:“但还是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菇凉们都木有注意的是……………………………………陈少他爷爷姓啥啊!

    下一章齐少应能出场,估计就是个小高潮了~

    ☆、唯一12

    (12)

    晏心是周一的时候被萧路叫去星光上班,算正职工资,但活却不多。

    萧路找了资料部翻译组组长胡晓晓来带晏心,说是组长,其实翻译组就胡晓晓一个。胡晓晓不到三十,挺着个大肚子,星光这时候招翻译也是因为胡晓晓即将请产假。

    她和晏心其实是校友,研一的时候还曾经做过晏心班英语课的助教。两个人刚聊了几句,胡晓晓就大呼是故人。

    既然是故人,胡晓晓便直接告诉晏心:“星光这里,其它部门都管得挺严的,请半小时也要扣一天钱,可翻译组的话,活不多,如果老板没什么事,你迟到早退都没关系,但有事就要随叫随到。”

    翻译组之所以时间弹性,很大程度在于工作的时候是高强度的。

    听译是翻译当中最难的,要是陪老板见外宾,一般的对话还好一些,若是遇到谈合作,精神紧绷,大脑高强度转,比熬夜还伤身体。

    胡晓晓就最不喜欢被带出去,“老纪在的时候就特别辛苦,齐少就好多了。”

    “老纪是谁?”

    胡晓晓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晏心是新人,并不清楚星光曾经的内部斗争。不过这些八卦在公司底层早就传开了,胡晓晓也没什么好瞒着晏心的,她私下里挺喜欢侃八卦的,晏心就听着,反正整个资料部就她和胡晓晓两个,活又不多,整日里除了侃八卦还是侃八卦。

    这个老纪可不是“铁三角”里面的老纪,是星光的前执行官。那时候星光还在做珠宝行业,老纪手里有一班子珠宝界能手,齐廷轩是从基层爬上来的经理,两个人斗得也算厉害,可惜老纪棋差一招被齐廷轩踢出了董事局。

    胡晓晓倒还是很欣赏齐廷轩的,齐廷轩处事干脆利落,不像前执行官老纪似的,拖泥带水,照胡晓晓的话说:“老纪迂腐过了头,齐少是新生代精英。”

    齐廷轩精不精英晏心不知道,只知道齐廷轩出差了一周,她再见到齐廷轩的时候,是一周后在公司大堂里。

    一个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那一天没遇到,以后也总会遇到的。可一想起上次意大利之行,晏心心里总有那么丝不如意。

    齐廷轩那次的行为多么反常,与她和胡晓晓处听来的形象大相径庭。

    大堂灯光璀璨,地面光可鉴人,一片流光之间,她远远地就瞧见了齐廷轩,他是一幅衣冠楚楚模样,人前面带微笑,眉梢眼角透出倨傲来。

    晏心也就这样看着,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会看见陈泊澹。

    陈泊澹就跟在齐廷轩后面,同齐廷轩一样,嘴角都若有若无带着几分笑意,又或者是因为大堂的灯光太过明亮,以至于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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