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有危险!是让你留在我身边,而不是利用你吸引火力!”袁隐堂声音听着还算平静,只那眼神危险冷漠。
陌舞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明亮夺目的眸子闪烁丝丝无所谓的随意神采。仿佛是不管袁隐堂怎么解释,她就认准了自己的理儿,有自己的一套解释。
“袁堂主,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跟银子有关,与其他无任何关联。什么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我都不感兴趣。我如意只认银子不认人。十万两白银是事成的价码,先交五万两白银的定金,若事情失败,剩下的五万两可不必支付,若事成,三日内支付,定金不退!”
语毕,陌舞勾唇一笑,千娇百媚倾城倾国的一笑,看在袁隐堂眼中却多了丝丝狡黠随意。
“十万两白银?”袁隐堂咬牙道。这个小女人真敢开这个口?这等于伽罗镖局一百零八家分舵整整三年的总额。
“不多不多,不过是伽罗镖局一百零八家分舵三年的总额而已。只是区区三年,换袁堂主除掉心头大患,合算不合算,袁堂主自己会算。”
陌舞紧跟着开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些消息还是蓉妈让贺掌柜打探的,如今看来,贺掌柜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看袁隐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八九不离十。
袁隐堂眸子飞快的闪了一下,虽然不说话,可心底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看来这小女人背后的凤一药庐绝非普通的药庐这么简单。
而这小女人又何尝不是突然就蹦出来的。某一天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新越街头!
谜一样的一个女子。
“袁堂主,要不你再多考虑几天,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见袁隐堂不说话,陌舞打了个哈欠,起身就准备离开。
这才刚刚破了神花宫的案子,昨儿还喝醉了酒,今天一早就跑来这里,半路上还被淳于飒马蚤扰,陌舞现在就想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下放松一下,还真不愿意为了这十万两白银跟袁隐堂废话磨叽。
“好,成交!五万两白银的银票稍后会送到凤一药庐。”
“我不要银票,将白银折换成黄金送到凤一药庐即可。”陌舞的话让袁隐堂微微一震,要黄金?真是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心眼如此之多!
乱世存金的道理都懂!
因为一旦西域圣教进入新越,并且与伽罗镖局开战,新越局势势必混乱。再加上刚刚淳于飒还在伽罗镖局门口出了事,生死未卜,新越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这个小女人懂得银票到时候很可能就是一场空,而白银远不如黄金存值!
此时此刻,在袁隐堂心目中,陌舞已经非单纯的神秘可以形容了!不知不觉,他心中对于陌舞多了好奇的心思。已经不单单是将她看作是自己不排斥的女人,而是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好,我会差人折合成黄金送到凤一药庐。”袁隐堂很爽快的答应了陌舞、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心中对于她的任何要求都是无条件的答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逐渐走近她的心,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一切。
不知不觉,竟开始宠她了。
而他自己却是毫无察觉。
“好,痛快。说说你的要求吧。”陌舞双手一摊,一副任君处置的架势。只是那眼神却始终透着疏离淡漠。就算看似她现在会很听袁隐堂的话,但她心底始终是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淳于飒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你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圣教的人随时都会出现,所以你不能离开我身边,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袁隐堂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陌舞听了点点头,懒懒道,
“留在这里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还有袁堂主保护,我自然没问题。只要黄金送到了,我绝对配合袁堂主。”
语毕,陌舞缓缓起身,
“不过我现在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袁堂主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睡一会?”
陌舞是真的累了,昨晚睡的很不踏实,今早起来还有点头疼。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我的院子,就在我的寝室。你在内室,我在外面一间。”
袁隐堂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不自在。
“且!你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说咱俩一间屋呢,真是老牛大喘气!好了,我去休息了,告辞。”
陌舞刺挠了袁隐堂几句,无所谓的转身走了,留下某堂主在她身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终于找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究竟哪里像江陌舞了!
那就是都不按照常理的方式与人相处!
没有普通人的思维模式和行为举止!却偏偏抓着你的眼睛无法离开!
看着陌舞离开的背影,袁隐堂眸色一沉。原本以为还有至少三天时间准备圣教的事情,眼下看来,淳于飒的事情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第一一七章
陌舞到了袁隐堂的房间倒头就睡。舒悫鹉琻
而袁隐堂这边却是麻烦不断。
太子淳于飒疑似中毒,至今昏迷不醒,皇上下令宣袁隐堂进宫诉说事情来龙去脉。
承乾宫内,袁隐堂简单的说了事情经过,对于如意,只说所有事情与她无关,太子中毒更是与如意和伽罗镖局无关。
“袁隐堂,那个如意呢?”皇上眸光冰冷如霜,冷冷的盯着袁隐堂。
虽然皇上对淳于飒这个太子并不是很满意,但终究是他的儿子,又是太子!如今莫名其妙的出了事,皇上自然恼怒气愤。
况且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对太子下毒,今日是太子,明日就可以是太皇太后和他。
承乾宫内,还有淳于止和淳于霆、淳于靖。全都被皇上叫来承乾宫议事。
“回皇上,如意已经回凤一药庐了。”袁隐堂自然不会告诉皇上,如意还在镖局睡着呢。
“胡言乱语!朕的人一直盯着你伽罗镖局,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那如意还在你的镖局内,怎么会回凤一药庐了?”皇上威严出声。
“皇上的人不也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盯着太子吗?可太子不也出事了。”袁隐堂语气淡淡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明显在跟皇上叫板。
“大胆袁隐堂!你想造反是不是?父皇问话你竟如此顶撞!简直是不知死活!”皇上还未开口,淳于靖已经气哼哼的跳了出来。
袁隐堂却是看也不看他,眼神冷漠寒凉依旧。
这世人谁不知道淳于靖早就失宠,也就趁着在皇上面前的时候蹦跶几下。以前袁隐堂也不曾将淳于靖放在眼里,现在更加不会。
而淳于止则是垂眸不语,眸光深沉如夜,似乎蕴藏了很多心事在其中。
与淳于止表情相似的还有淳于霆,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贯是阳光开朗的面容,此刻却是阴郁低沉,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两位爷此刻眼中丝毫没有旁的事情,管他淳于飒是不是中毒了呢!那是淳于飒咎由自取!他们现在关心的只有——
陌舞去哪儿了?
淳于止自认自己手下的探子很少跟丢,可今儿他去蒹葭阁的时候,那个小女人却不在那里,只有蓉妈在。可之前离开蒹葭阁的人是蓉妈!如今看来,是那个小女人易容成了蓉妈的样子骗过了探子。
那个小女人竟然还会易容?
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失去了陌舞的消息,而蒹葭阁那边又迟迟没有动静,淳于止的心始终悬着,如何能听进去其他消息。
至于淳于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陌舞了。
二哥起码还能跟陌舞一起查案,并且陌舞还能住在二哥那里,可是他这边,今天去蒹葭阁却是扑了个空。原本以为陌舞刚刚破了神花宫的案子,必定是在蒹葭阁稍事休息,可他兴冲冲的赶去蒹葭阁却扑了个空。
蓉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就算知道,蓉妈对她忠心耿耿的,自然不会多透露半个字。
所以淳于霆自然也就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淳于靖见淳于止和淳于霆这会子都不说话,更加来劲。
“袁隐堂!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本皇子看就是你将那个如意藏起来的!是不是那个如意跟你说了什么?是她谋害太子的,是不是?你见她貌美绝色所以你动心了,不惜包庇她,是不是?”
淳于靖越说越激动,却始终不敢朝前一步走到袁隐堂身前。
对于袁隐堂他还是有几分惧怕的。
“三殿下见过如意?”袁隐堂这时候不冷不热的开口,只那眼神看似随意的瞥了淳于靖一眼,眸中所含刀光剑影冷冷的割过淳于靖面颊,让淳于靖身子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一股突如其来的杀气包裹全身。
“我——我是听说的,新越街头出现一个貌美女子名叫如意。我哪里见过什么如意。”淳于靖急忙撇清关系。
袁隐堂却是冷笑一声,朗声道,
“没见过的事情只凭听说就能妄下评论吗?那我还听说三殿下喜欢如意呢,是不是听说就能为实呢?”
袁隐堂很少开口说这么多话,但谁叫淳于靖提到了陌舞,袁隐堂自然不允许淳于靖拿他心中的如意做文章。
今时今日,不管是袁隐堂还是淳于止、淳于霆,都还不知道,如意就是陌舞。
若是淳于止和淳于霆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寻找的陌舞就是如意,而且此时此刻就在袁隐堂的伽罗镖局睡觉,故意淳于止砸了伽罗镖局的心都有了。
而淳于霆不说跟袁隐堂拼命也差不多。别看淳于霆平时笑容满面阳光温和,可谁叫他对陌舞动了心呢!动了心的淳于霆,谪仙是他,魔鬼也可以是他。总之,为了江陌舞,他是谁无所谓!只要是为了她,一切都有可能。
“袁隐堂!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殿下有指婚的妃子!岂会看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淳于靖本是被袁隐堂激怒才说出来的一句话,谁知却是瞬间惹怒了淳于止和淳于霆。
原本不想开口说一句话的淳于止,在听到淳于靖提到指婚的妃子这句话,眸子瞬间一沉,一瞬冰冷如霜。比之袁隐堂眸中的寒凉还要冷酷一分。
至于淳于霆,本就失去阳光温润眸光的瞳仁,在这一刻飞快的闪过一抹暴躁愤怒的神采。
二人神情如此明显的变化,皇上自然是尽收眼底。
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虽然不说是完全了解,但刚刚,淳于止和淳于霆眼神当中流露出来的神采,皇上淳于子侯也年轻过,如何不懂?
“你们都够了!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皇上一拍龙椅豁然起身,眸光冰冷怒火冲天。
连带袁隐堂也算在其中了。
淳于止、淳于霆、淳于靖还有袁隐堂见此情景,齐齐下跪。
就算平时再有个性,在皇上面前,他们也是为人臣子。更何况淳于子侯年轻时候就是腹黑冷静的明君,如今人到中年,早已锻炼的炉火纯青,这几个年轻人的心思,他多少猜透几分。
“父皇息怒!”
“皇上息怒!”
众人齐声开口。
皇上哪里能轻易息怒,冷冷的看着四个人,威严出声,
“你们一个个的,今天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太子中毒上面!你们两个!”皇上抬手指着淳于止和淳于霆。
二人同时低着头,此时此刻倒很有默契。
“你们两个,刚才朕问你们对太子中毒一事有什么看法的时候,你们就一言不发,后来提到了江陌舞,你们就一个个被踩了尾巴一样的表情!在你们心中,是不是江陌舞胜过了一切?你们还是新越皇朝的王爷和皇子吗?一个个不知所为!”
“至于你!袁隐堂!”皇上眸光一转,看向一身黑衣的袁隐堂,同样威严发声,
“朕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平时目中无人、独来独往、随心所欲朕一次次的都忍了你!可你别忘了,你袁隐堂毕竟是江湖人士,朕准许你自由出入后宫,那是不想影响朝廷和江湖的关系,朕给你最大的宽容和权限,可现在太子在你门口中毒至今昏迷不醒,不管与你有没有关系,你都该积极配合,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副冷漠冷淡的态度!你独来独往是你自己的事情!朕这里不惯你任何臭毛病!”
听着皇上臭骂袁隐堂和淳于止还有淳于霆,淳于靖垂下眸子阴阴偷笑。
谁知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老三!你别以为低下头偷笑朕就看不到你了!你母后去世还不到百日,你竟然偷笑?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提到你!不会点出你的错误!在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还不知悔改,还是以前那急躁无知的性子!你刚才口口声声的说有指婚的妃子!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寒碜吗?曾几何,你何曾将江陌舞当做是你指婚的妃子了?你不止一次通过各种手段各种方式想要退婚,你当朕真的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朕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你现在看到江陌舞能为朕破案,能为你带来利益,你又把着不放手了!你这样的心思想法,如何配做新越皇朝的子孙!简直是丢人现眼!”
淳于靖万万没
想到啊,皇上骂他骂的最狠,
淳于靖的脸都快埋到地里面了。
他前一刻还在幸灾乐祸淳于止和淳于霆还有袁隐堂终于惹怒了父皇,这一刻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淳于靖跪在那里,身子瑟瑟发抖,屁都不敢一个。
原本以为皇上骂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谁知,还有后话。
“你以为江陌舞就一定是你指婚的妃子了嘛?既然你不好好珍惜,那朕今儿就在这里下旨,你与江陌舞的指婚就此作罢!江陌舞的婚事朕另有安排!至于你!滚回你的景明宫反省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景明宫一步!滚!现在就滚!”
皇上生气的连一旁打扇子的小宫女手里的扇子都抢过扔了出去,正好打在淳于靖的头上。
第一一八章
“啊!父皇!”
淳于靖惨叫一声,捂着脑袋惊恐的看着皇上,也不敢多说别的话了,捂着脑袋连滚带爬的出了承乾宫。舒悫鹉琻在一众宫女太监面前丢尽了颜面,那里还有半分皇室子嗣的尊贵气质,简直就是丧家之犬。
皇上看着淳于靖离去的身影,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毕竟是他的儿子,他现在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这个儿子脾气暴躁也就罢了,偏偏还心术不正!如此,便真的无药可救了!
淳于靖被皇上一扇子扇跑了,淳于止和淳于霆低头不语,而袁隐堂依旧是一贯的冷漠寒凉的表情。今儿不花钱看了一出皇室丑闻,对他来说收获颇丰。
“你们俩现在满意了?”皇上指着淳于止和淳于霆声音还有些未消的怒火。
“前些日子一个个的跑来朕这边让朕取消江陌舞的指婚,现在朕如你们的意愿了,你们是不是很开心?”皇上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普通的询问语气,而是挟裹着满满的愤怒。
淳于止和淳于霆依旧不说话。
只是已经彼此明了对方的心意。
淳于霆没想到,他的二哥这一次是认真的!一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哥,竟然也有了在意和喜欢的人,可江陌舞未必会选择二哥!如果不是她的意愿,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她争取自由!争取她喜欢的那种生活。
而淳于止的脸色明显的冷了三分!那个小女人注定了只能是他淳于止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就算今天被父皇责备,责打都不要紧,反倒是成全了那个小女人,不必再背着指婚!
淳于止和淳于霆的沉默并没有换来皇上的息怒,他们两个人现在心里头什么想法,皇上心知肚明着呢。
“朕立刻下旨取消了江陌舞的指婚,但江陌舞也未必就要指婚给你们!现在是你们的大哥中毒昏迷不醒!不管你们之前关系如何,这一次,朕将这案子交给你们二人查办,期限十天!若是你们十天之内仍是没有任何线索,那十日之后,朕将此案子交给江陌舞查办,若她在十日之内完成此案,那江陌舞的婚事便由她自己决定!”
皇上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若不是气到了这份上,皇上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他虽然明白太子生性好色不成器,淳于靖心术不正脾气暴躁,可终究都是自己的儿子,皇上想要看到的是相辅相成,而另一方面,查出太子为何中毒又迫在眉睫,唯有利用这个条件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了。
“父皇,那谁先破案,谁就可以与陌舞指婚了吗?”明知皇上的心思,淳于霆还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只要能为陌舞争取的一切,淳于霆都在所不惜。
淳于止眸色深深,沉默不语。
而一旁的袁隐堂却是冷漠的表情,安静看戏。
他有如意,江陌舞始终离他太远太远——虽然,那个小女人的身影时不时的就会跳进他的脑海,但他袁隐堂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已经有了一个古灵精怪任性妄为的如意,对他来说,能走进如意的心已经不容易了,江陌舞还是让淳于止和淳于霆慢慢争夺去吧。
在如意之后,江陌舞已经被他不知不觉的放在了心底最深处。
那个曾经在马车上狠狠地踹他一脚,将他无情的踹下马车的小女子,注定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纵使相见,纵使心中关注,纵使在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位置,却也不容许对她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袁隐堂骨子里是个专一却单纯的男人。
正因为他性子孤独凉薄,所以在感情上,他精神上有着独有的洁癖和专一。
袁隐堂此刻有着自己的想法,而皇上也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态度,皇上眸光微微缓和了一分。
江陌舞这边牵扯上了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横生枝节出来一个袁隐堂了。
“你只管破案,江陌舞的事情不必你操心!这次破案,你兄弟二人必须通力合作,十日之内破案,朕自会有说法,若是不能破案,朕将会交给江陌舞!”
皇上冷冷的丢下几句话,拂袖离去。
至于袁隐堂,就留给淳于止和淳于霆审问了。
皇上阅人无数,虽然愤怒于袁隐堂的目中无人,可对于袁隐堂的人品性格还是多多少少了解的。袁隐堂之前在皇上面前也提过要一举歼灭西域圣教的事情,所以袁隐堂这些日子都在思忖对付圣教的法子,而且袁隐堂跟太子无冤无仇,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可能横生枝节的对太子下毒!
唯一有可疑的就是那个如意!可太子的人也证明了,是太子先搭讪的如意,如意并不想跟太子有任何瓜葛。所以如意的嫌疑也不成立。
此事便显得扑朔迷离。
交给别人的话,皇上也不放心,所以盛怒之后,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将这件案子交给了淳于止和淳于霆。
之所以如此做,也有皇上的一番良苦用心在其中。
太子中毒颇深,就算醒了,恐怕也难达到常人的自理能力。而且就算太子恢复与常人无异,皇上的心,早就对太子失望了。至于淳于靖还不如太子。
皇上心中的人选便剩下淳于止、淳于霆和淳于兴。
淳于止性情冷酷无情,不善与人合作,就算是性格开朗明净如淳于霆,淳于止也是面无表情的对待,至于淳于霆,外人可能只看到他阳光单纯的一面,却不曾看到他在景秀宫时,那阴郁如魔的另一面。
这两个儿子都是可造之材,却都有各自欠缺的地方,都需要好好打磨一番。
至于淳于兴,年纪还小,暂时还不到锻炼的时机。
皇上虽然龙体硬朗,却也要培养接班人。太子中毒这件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锻炼。
——
皇上离开之后,袁隐堂转身欲走,却被淳于霆拦下。
“五殿下,若有任何需要询问的,就去我的伽罗镖局询问,我袁隐堂不会走的。至于要问如意的下落,恕我无可奉告。”
还不等淳于霆开口,袁隐堂已经先行开口。
淳于霆眸光闪了闪,淡淡道,
“如今这案子已经交给我和二哥查办。还请袁堂主配合。若袁堂主迟迟不肯说出如意下落,那凤一药庐便不会有一天安生时候!想来那如意姑娘对凤一药庐看得极重!就算袁堂主有心袒护如意姑娘,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连凤一药庐也一块保了,是不是?”
淳于霆不紧不慢的说着,眸光清朗明净。是他给人一贯的阳光温润的气质。
能将谈判威胁的话说的如此清雅悠然,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淳于霆做得到。
袁隐堂眉梢微微一挑,凉凉道,
“看来五殿下虽然人在深宫却是消息灵通,连凤一药庐对如意如此重要都知道!”
“对!我不但知道这个,还可以确定如意就在伽罗镖局!如今整个伽罗镖局都有嫌疑,我自然要亲自跑一趟了!”
淳于霆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今天要跟着袁隐堂一起回伽罗镖局。
袁隐堂冷冷的瞥了淳于霆一眼,继而看向沉默的淳于止。
“屏王也要一起?”
“不!本二回府!”
原本以为以淳于止对江陌舞的在意态度,必定是要事事抢在淳于霆前面了,淳于止竟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承乾宫。
颀长背影冷静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急,仿佛江陌舞的事情交给淳于霆一个人就能搞定,不必他操心劳力!这完全不像是淳于止一贯的作风!
淳于霆视线从淳于止身上收回,眼神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二哥一贯是股黑阴险深藏不露的性子,岂是轻易放弃的人,指不定回到王府之后躲起来下狠功夫,所以,为了陌舞的幸福和将来,他说什么也不能输给二哥,一定要赶在二哥前面破案。
袁隐堂见淳于止走了,显然也甩不掉淳于霆了,不觉冷冷开口,
“五殿下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可别跟丢了。”
语毕,袁隐堂抬脚就走。
淳于霆回过神来紧紧跟上。
除了承乾宫,袁隐堂上了停在宫外的马
车,马车一路飞奔,如脱缰之野马一般。并非袁隐堂有意甩掉身后的淳于霆,而是既然淳于霆愿意跟着,那袁隐堂没道理让他跟的如此轻松,自然是要为难他一下了。
长长的新越京都新安街,就看到两辆酸枝木的马车一路狂奔,简直就是要飞起来似的,却都是稳稳地避开行人,马车的轮子都快要脱离地面了,奢而不华的马车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眼前,朝着未知的街道狂奔。
——
与此同时景明宫
景明宫内已经好长时间都没传出打砸瓷器的声音了,今儿因为淳于靖在承乾宫被皇上责骂了一通,还被皇上扔过去的扇子打在了头上,整个景明宫响彻淳于靖暴躁的吼声和瓷器摔碎的清脆声。
“为什么偏偏打我?!四个人都有错!为什么偏偏打我?!袁隐堂目中无人不打!淳于止和淳于霆居心不良不打!偏偏就打我!为什么!”
第一一九章
淳于靖气的在景明宫大吼大叫,却又提前吩咐了手下都留在宫门口,万一皇上或是太皇太后路过的话,好赶紧给他通风报信,已经受罚不准出去了,可别再罚他其他的。舒悫鹉琻
淳于靖越想越不甘心!
淳于止和淳于霆对淳于飒中毒的事情明明是表现的漠不关心,可父皇只是责骂了他们几句,可他表现的如此积极,为此还质问袁隐堂,可父皇却是对他又打又骂,当着那么多宫女侍卫太监的面如此对他!
他简直都要怀疑,他淳于靖根本就不是皇上亲生的!不然为何对一个袁隐堂都诸多忍让,对他却如此态度!
纵然淳于靖心中诸多不满,却也不敢向任何人告状!如今这个宫中能让他告状的一个没有,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欢皇后,更加不喜欢他。而他外公那边,听说自从孟茜茹被赐死之后就大病不起,已经很长时间不曾上朝了。淳于靖现在完全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若想有所建树,只有靠自己!
所以他之前才——
想到这里,淳于靖不觉咬着牙冷冷的笑出声来,前一刻还是暴躁的又摔又打,这一刻却是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容。
这新越皇朝究竟是谁的天下,现在还不知道呢!
——
淳于止没有跟淳于霆和袁隐堂一同回到伽罗镖局,自然是有他的想法和安排。不过,有一点淳于霆倒是猜对了。某位爷是真的躲起来偷偷用力。
这案子对他有多重要,不必他说出口,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父皇的话虽然没说明,这案子若是谁先破了,就可以主动提亲,但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了。
虽然如此一来,对那个小女人来说是被动了,但对他却是主动。一旦他掌握了这个主动,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可以将这主动的权利往后押,却也好过一点主动地权利都没有的好。
所以淳于止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布置一切。
只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淳于飒中毒确实来的蹊跷。在这之前,除了一众手下,淳于飒未曾与其他人接触过,而如意——淳于止是接触过一次的,虽然神秘,却跟淳于飒扯不上任何关系,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那如意也是个聪明女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明显的事情被人抓住把柄呢?
所以淳于飒中毒一事,另有玄机!
要找到突破点,淳于飒身边的人,以及景阳宫必须彻查一边,每一寸土地每一丝细微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遥川,蒹葭阁那边——”淳于止第一时间叫来了遥川,最关心的却始终是陌舞的行踪。可是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若是有那小女人的行踪,遥川必定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怎么可能有所隐瞒!
所以他这话问的,注定不会有任何答案。
虽然自家主子没问下去,可遥川还是乖乖回话。
“主子,陌舞小姐还未回去。”
“知道了,准备马车,进宫去景阳宫。”淳于止声音沉沉响起。
遥川不由得愣了一下,又进宫?不刚刚才从宫里头出来的吗?若主子现在进宫,还回来一趟做什么?
遥川此刻哪里明白淳于止的心。
他是想回到这里感受一下陌舞的气息。
曾经昨天陌舞还在这个院子,这个房间,与他把酒言欢,欢声笑语。她还喝醉了,说了很多让他哭笑不得的话语,这屋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留下的气息,他只是想回来感受一下,因为接下来的十天他可能都要住在景阳宫了。
还记得上次调查皇后的案子,陌舞就曾经在神花宫住过,能够更近距离亲身感受关于案子的一切,所以这一次他也准备住在景阳宫。
父皇给他十天时间,若是这十天时间没有收获的话,他都会住在那里,这个屏王府可能十天都不会回来,他能感受到的,与她关联最多的,与她最密切接触的便是这个王府属于他们之间的曾经。
感受过了,便是带着这份感受开始一段新的体验。
就算这次调查的是淳于飒的事情,却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不管那个小女人怎么看的!反正在他心中,他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关于他们的将来!
——
屏王府的马车再次从王府出发,再次进宫,来到了景阳宫。
此时的景阳宫早已是戒备森严。所有的侍卫宫女太监都被关了起来,等宫里的禁卫军将太子府不为人知的地牢打开之后,里面是上百名浑身一丝不挂伤痕累累的少女惊恐崩溃的眼神望着众人。
这其中——就有江惜瑶。
这些少女连同江惜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们都有衣服穿了,也不必被关在地下了,还喝上了热水吃上了馒头。
等江惜瑶看到出现在景阳宫门口那一抹玄金色锦袍的身影时,江惜瑶眸子一热,扔掉手里的馒头就朝着那抹身影扑过去。却是还不等站起身来,就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狠狠地摁了下去。
现场引起一阵马蚤动。
遥川朝这边看过来,只觉得那被摁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少女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震惊于那少女竟是侯府失踪了数日的三小姐江惜瑶!
“王爷,是江惜瑶。”遥川指着江惜瑶的方向说道。
淳于止也是微微一愣,江惜瑶当初失踪了,江凯赢一直派人暗里四处查找,却原来被淳于飒藏在了景阳宫,怪不得江凯赢的人一无所获!想那江凯赢也是绝对料不到,江惜瑶是被淳于飒藏了起来。
如今淳于飒中毒昏迷不醒,这才给了这些少女重见天日的机会。
江惜瑶被两个侍卫摁在地上,脸上沾了泥土,眼泪哗哗的落下。
“王——王爷——民女是江陌舞的妹妹——江惜瑶——”
江惜瑶知道陌舞在淳于止心目中的地位,这会也不计前嫌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身份,还跟陌舞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会叫姐姐叫的倒是亲热,想当初她可是几次三番的设计陷害陌舞,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忘了,淳于止没忘!
“王爷,的确是江惜瑶。”遥川再次确认了一下。
“既然是她,就通知江凯赢过来认人,审问之后与本案无关的话,就让他把人带走。”
淳于止看也不看江惜瑶,抬脚进了大厅。
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刚刚从一个深渊爬出来的江惜瑶,再次跌入另一个深渊。
她当初就是因为害怕江凯赢因为侯府的事情迁怒在她身上而对付她,所以才从侯府跑出来的,她从侯府跑出来的时候可是浑身伤痕累累,原本以为太子这里会是她的安生之地,谁知太子生性变态好色狠辣,将她折磨的不人不鬼,现在好不容易得救了,淳于止却给她如此重重一击。
江惜瑶刚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