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此突袭,左面匈奴士兵反应也快,收回弯刀便又挥刀攻来,右边的匈奴士兵两手空空的呆那里,显然是犹是捡刀再攻还是立即挥拳攻来。赵大柱举盾挡住匈奴士兵的弯刀,右手长刀狠狠的从匈奴士兵的肩脖相接处砍下,一刀下去意直没刀背,赵大柱却没有闲心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刀砍出后一脚便重重的踢几乎成两段的匈奴士兵胸口,匈奴士兵随即便被踢飞出去;右边匈奴士兵尚未决定好捡刀还是挥拳,杨诚已高高跃起,学着李平北般将长弓坚硬的弓身重重的砸兀自发呆的匈奴士兵的头顶,一时脑浆迸裂,结束了他的烦恼。正此时,一支羽箭疾驰而来,直指李平北前胸。赵大柱和杨诚的出现让李平北斗志旺,看着疾驰而来的羽箭竟挺立不动。眼看就要射中李平北,只见李平北猛地一转身,手一捞,疾驰的羽箭竟被他牢牢抄手中。转势未停,身体再度转过来时李平北用力将手中羽箭甩出,“卟!”羽箭直插入五十步外一匈奴士兵胸腹,深及没羽。匈奴士兵至死仍不能相信,李平北竟只凭手劲便将五十步外的他“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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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并肩作战(中)
卢南湖
左贤王坐帐外草地上,一边狠狠撕咬着手中的羊腿,一边愤怒的盯着营地外“操练”的大陈骑兵。他十几年的征战经历中,还没有见过如此“赖皮”的大陈军队。如果是十年前,他肯定早就亲自带人去灭了这群耀武扬威的骑兵,但是现他却只能躲营地中间无奈的看着他们。值得欣慰的是这几天来老天爷还是非常照顾他,每天均是艳阳高照,如果来那么一场雨的话,他的矮墙阵恐怕就立即不复存了。因为这样,他坚信自己能坚持住,老天都帮着自己,还能不胜吗?
正当左贤王心里无数次的咒骂着大陈骑兵的时候,一名亲兵跑到他身后,凑着耳朵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左贤王还没等亲兵话说完,立即站了起来,扔掉手中羊退,朝营地靠湖的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疾走过去。
北方十里的深水边,数百名大陈士兵正搬运刚砍伐的木材,河边立着两个巨大的石头,竟然是要建座浮桥。高台上的左贤王看到这一幕不由神色大变。自己想方设方要掩饰的秘密终还是被敌人发现了,要命的是五千大陈骑兵营地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自己完全不能动弹。但他又不能完全不顾矿山那边的安危,就算自己营中安然等到浑邪王的援军,矿山恐怕早已被攻下,到时自己一年的心血将付诸东流,就算后能再夺回,那几百矿工铁匠以及自己派去学习打造的百多名匈奴士兵早已死陈军的刀下,自己空有矿山亦将再无作用。左贤王顿时陷入两难的绝境,这时他咒骂起浑邪王来,如果援军早来,自己怎么会陷入现的两难之境。
沉思良久,左贤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夜幕降临,河边的大陈士兵几百只火把的照耀下,正热火朝天的完成浮桥的后部份,只待搭起后几根木头,整个浮桥便告功成。匈奴营地里却是一片漆黑,营地外“操练”的大陈骑兵早已回营休息,河边陈军建桥时的吆喝声清晰的传到这安静的营地中。
士兵们终于搭好后一根木料,整个浮桥终于大功告成,一时数百人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沉浸浮桥建成中的士兵们却没有发现,他们欢呼声的掩盖下,数千匈奴骑兵正疾驰而来。匈奴骑兵的战马马蹄被裹上厚厚的一层棉布,疾驰之下只发现轻微的声音。
等欢呼的士兵们发现的时候,匈奴骑兵已奔至浮桥五百步外。火光的照耀下,数千匈奴骑兵如一团席卷而来的乌云,静静的向河边袭来。
河边的大陈士兵们开始慌乱起来。建了一天的桥,身体均是疲惫之极,再加上为方便建桥,士兵们的盔甲均四散摆方河边的草地上。士兵们聚摆放盔甲的地方推攘着,争着寻找自己的盔甲和兵器。
当大多数士兵还没穿上盔甲时,匈奴骑兵已然冲至。大陈士兵毕竟训练有素,拿起武器便开始聚阵战斗,有的士兵甚至随手抄起一根木棒便冲入了战团。虽然大陈士兵慌乱中逐渐聚拢,但毕竟是仓促应战,而且经过一天的建桥早已疲备不堪,战马又远数里之外。习惯骑马作战的骑兵们骤然之下变成步兵作战,战力便大打折扣。虽然大陈士兵奋勇抵抗,但聚集的人群还是越来越少,剩下的士兵逐渐被逼到浮桥边上,进行着后的挣扎。
河对面的山上这时也亮起了火光,山上传来的喊杀声,顿时让桥边苦战的大陈士兵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左贤王几名骑兵的护卫下,立马战场后面,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胜利,桥边的大陈士兵仅剩几十人了。
正当左贤王以为胜利望时,后方传来隆隆的铁蹄声,黑暗中散发着强大的杀伐气息。成千上万大陈铁骑出现左贤王后方,锋利的长刀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慑人的光芒。左贤王亲卫骑兵的护拥下向浮桥疾奔,只要冲过浮桥,陈军铁骑将再难逞威。
随着桥头后一名大陈士兵倒下,匈奴骑兵开始蜂拥冲上浮桥,身后的大陈铁骑尚三百步外。被匈奴骑兵拥中间的左贤王就要登上浮桥,回头看了一眼正疾驰而来的大陈骑兵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十步,再有十步冲前列的匈奴骑兵便要冲至对岸,刚上浮桥的左贤王突然听见轰然一起,整座浮桥竟瞬间四分五裂,刚才还连接紧密的木头,一下子便一根一根的散开来。桥上的匈奴骑兵们顿时连人带马滚入深深的河中。左贤王却没受到什么影响,由于他刚踏上浮桥,站立之处还河边不远的浅水处。看着土崩瓦解的浮桥,左贤王顿时呆住了。匈奴人均不识水性,掉入河中的结果众人心中均是雪亮。
大陈铁骑已然冲至挤河边的匈奴士兵百步之外,一阵矢雨,前列的匈奴骑兵纷纷倒地。孙尧安和汪甫业领军杀了过来。匈奴骑兵显然没有料到仅片刻功夫,自己的地位便彻底的颠倒过来。激烈的战斗迅速河边狭小的空间展开。河边的匈奴骑一边面临着大陈铁骑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听着河中战友的凄厉的呼救声,对河水的恐惧一时竟压抑下对前面大陈铁骑的恐惧。所有匈奴士兵均害怕被逼退入河,一时竟悍不畏死的向大陈铁骑攻去,战斗愈加激烈。
汪甫业和孙尧安阵后寻着左贤王的踪迹。两人日前定计后,一边派人大张旗鼓的建造浮桥,一边将四千铁骑埋伏距河十里外,傍晚操练结束的五千士兵并未回营,只是转了个圈,绕到此地,静静休整。没想到左贤王果然忍不住率兵来攻,顿时便陷入两人的重重包围。虽然牺牲了建桥的几百士兵,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两个均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至于几百士兵的生命,见惯了每仗几千上万人死伤的他们,自是毫不乎,士兵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两人均对上次的一战耿耿于怀,自己不慎中了左贤王之计,差点兵败,因不敢直面左贤王,对左贤王逃回营地时对他两的羞辱恼羞成怒。这次两人是打定主意,待左贤王久战力竭之际一举生擒,定要对他百般折磨再取其人头领功。
两人一直将目光锁定着左贤王,对身前激烈的战斗竟视若未睹。士气高昴,准备充分的大陈铁骑正面战场上,已远远不逊色于匈奴骑兵,何况自己的人数多了整整一倍。左贤王这次却不见往日的勇武,一直几名亲兵的护卫下躲阵后,见己方骑兵虽然拼死奋战,却死伤惨重,越见稀少,竟偷偷带着几名亲卫欲从河边杀出逃走。
汪甫业和孙尧安见状哪肯让左贤王得逞,立即从战阵中抽出上千骑兵向快突出重围的左贤王杀去。左贤王本窥准河边的大陈骑兵稀少,以为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偷偷杀出去,谁料就快要冲出包围的时候,千余骑兵已呼啸而至,把他几人顿时围得水泄不通。几名亲兵虽然拼死应战,却也敌不住众人的围攻,不多时便仅剩下左贤王一人一骑,“铛!”左贤王挥刀欲挡住一名大陈骑兵砍来的长刀,两刀甫一相接,左贤王手中长刀竟被击飞出去,几把长刀顿时架了颤抖不已的左贤王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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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并肩作战(下)
汪甫业和孙尧安不由相视一笑,没想到左贤王陷入重围之后再不复当日的勇武,惊惧之下,手中弯刀竟一下就被一名士兵击飞。两人虽然觉得左贤王的表现不令人满意,却对左贤王终于被自己生擒感到高兴。左贤王被擒的声音立即传遍了战场,大陈骑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士气大振,前几天受的窝囊气今天终于吐出了。河边的匈奴骑兵只余数百人还苦苦应战,一见左贤王被大陈骑兵的长刀架脖子上,顿时大乱,大陈骑兵的几次冲锋下便全部战死。
看着被几名大陈士兵押来跪二人面前兀自发抖的左贤王,孙尧安翻身下马,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左贤王的腹部,左贤王惨叫一声,身体竟仰飞出去。头上的铁盔飞出时掉落,摔地上那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哪里是什么左贤王。汪甫业和孙尧安见此情形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二人顿时愣住:“左贤王呢?”
征北大军营帐
逃回的神刀营士兵虽然只是左臂中箭,但一路狂奔,禀报完被伏击的情况后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朱时俊连忙找人抬下去医治。帐中只剩下赵长河与朱时俊两人。
“看来我还是太疏忽了,这段时间中军进展太过顺利,差点就快忘了自己已经深入敌境了。”赵长河靠大帐上首的大椅上,左手盖额头上,淡淡的说道。
“是啊,五百精锐骑兵仅逃出一个,看来匈奴人经过了充分的准备,而且刚好是神威营和神机营离开中军的时候。”朱时俊看着赵长河皱着眉头说道。
征北中军从出征以来,虽然遭到不断的马蚤扰,但损失几乎可以乎略不计,派出清洗队这段时间是连匈奴士兵都没有看到一个。整个中军的将领和士兵几乎都认为,只待一路行至王庭,展开决战,一举歼灭匈奴后的力量了。遭此突然打击,虽然仅五百骑兵,但影响却不小,至少众人都知道,这一路行去将再无可能毫无波折了。
“匈奴一向只善马战,几乎是不存兵步的编制,这次竟然弃马而战,作战风格和已往大不相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赵长河盖额头的手撑着椅子,坐了起来。
“是啊,我也奇怪,匈奴人一向以骑战为主,这次竟数千人弃马设伏,完全抛弃以往的做战风格。我想,一定是匈奴王庭有高人指挥。”朱时俊想了想说道。
以前派清洗队的时候完全针对匈奴骑兵而设想。小股匈奴骑兵可追上歼灭,如果是大股匈奴骑兵,则可借马快之利迅速逃离战场,再搬兵进行围歼。没想到这次没看到一匹匈奴的战马,就损失了近五百名士兵。
“高人?”赵长河显然是愣了一下。
“不错,虽然我们的情报并没有此人的信息,但我仍坚信匈奴王庭里有一个我们不知的人。我们一路行来,不断遭受马蚤扰和各种陷井,就我们所知的匈奴中上层将领中,无人能有此谋略。”朱时俊肯定的说道。
林智投靠王庭后,一直呆大单于左右,而他又让大单于蓄意隐藏他的存。故而匈奴七年,除了大单于和几个主要的将领,其他人均浑然不知他的存,即使偶尔打个照面的,对他的一切也均是空白。朱时俊早已忘掉这个夕年的对手,竟不知自己的对手正是林智。
“有无此人现时也只有猜测,现重要的是清洗队的问题,是否应该继续派遣清洗队呢?”赵长河望着大帐外,似问朱时俊,又似问自己。
“清洗队必须派出。”朱时俊向赵长河说道:“清洗队现时起着巨大的作用,即可以打击匈奴骑兵,又可以隐藏中军行踪,而且也不断的削减匈奴残余的有生力量。”
“是啊,我也知道清洗队的作用巨大,但现匈奴显然已我军清洗的范围内,数千人的匈奴骑兵肯定不是五百骑兵所能应付的。”赵长河忧虑的说道。
“不错,现匈奴人肯定是想着一支支的吃掉我军派出的小股部队,但如果大股部队的话,效果将会大打折扣。不用说我军现时也着实不能派出太多的人,整个中军队伍连绵近百里。虽然大军行动缓派,但正字诸营均远远落后面,中军必须保持足够的机动力量,以免造成后部被攻而无力驰援的局面。”朱时俊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派出还是得派出,但现必须考虑好,怎么样才不会导致派出的清洗队被逐个消灭!”赵长河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不错,如果扩大每队的人数,清洗的范围将会大大缩小,要封锁我军的消息便加困难了。”朱时俊忧虑的说道。
“不妨,请先生速召神刀营和神枪营统领及所有带队的百夫长来中军大帐!”赵长河向朱时俊说道。
大漠
恶都王带着几名亲随,立马山上,高兴的看着山谷里的匈奴士兵打扫着战场。这场伏击虽然是五千对五百,数量上有着巨大的差距,但这毕竟让匈奴士兵一直以为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大陈的骑兵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得到一点小小胜利的恶都王顿时信心大增,准备大展拳脚,让所有人看看自己的厉害。胜利中的恶都王忘记了这次的伏击完全是林智一手安排的,他只不过按步就班的执行罢了,他忘了自己五千人围攻五百人,死伤也达六百多人。
一骑从远处向恶都王处飞驰而来,待到近处却是林智四名死士中的一名。恶都王厌恶的看着林智的人向自己驰来,傲慢的昴起了头。来人策马行至恶都王十步左右,翻身下马,紧跑几步,恭恭敬敬的跪下禀道:“我家主人恭贺恶都王取得大胜,并送上明日作战图,请恶都王再显神威!”
“哈哈哈,好说好说,明日本王可再不会让人手发抖把箭射偏了。”恶都王一边大笑,一边斜着眼望着来人,意思是不满今日林智竟让一名骑兵跑掉了。
“将军勇猛善战,明日自然可以全歼敌军!”林智的死士也恭维的说道,“恶都王若没什么事,小的就回去向主人覆命了。”死士躬着身子向恶都王递上一张羊皮地图。
“告诉军师,有我,他也不用过多操劳。”恶都王接过地图狂傲的说道。
“小的自会转达。”死士翻身上马便走,脸上那恭维的神色顿时消散无踪,闪着寒光的双眼透出浓浓的杀意。
看着林智的人策马远走,恶都王大笑说道:“大单于还经常夸奖军师是个文武双全的天下奇材,居然连一个逃兵都射不中,我以前倒是高估了他,这次得胜回去再好好收拾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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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彻夜长谈(上)
杨诚和赵大柱的加入让李平北实力大增,一方面不再孤身做战;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后追来的匈奴士兵已经越来越少。入黑之前逃亡的正威营终于甩掉了一直尾随追杀的匈奴追兵。
夜幕降临,正威营逃至一小山谷,李平北见众人均已支撑不住,便带着大家进入山谷休息。士兵们不敢生火,挣扎着吃完随身携带的干粮后倒头便睡。李平北派出几名受伤较轻的士兵守住谷口后,自己也经不住疲倦,沉沉的睡了过去。山谷中响起了阵阵的鼾声。
林外的匈奴营地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休息了两个时辰后,浑邪王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此时他正大帐中和军中剩下的十几名千夫长讨论今日的战况。
“追敌的士兵现已经全部撤退出林,后续的所有骑兵也半个时辰前全数赶到。”一名千夫长向浑邪王禀道。
“今天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浑邪王问道。
“今日一战,白马亲卫战死两千,剩下的一千人明日即可投入战斗。其他骑兵战死二千三百多,密林追杀过程中战死一千余。”坐浑邪王左下的一名千夫长说道。
“唔,也就是说我军现总共也只有一千白马亲卫和二万七千骑兵了?”浑邪王皱眉头说道。
“不错。”那名千夫长说出两个字便不愿再开口。
帐中众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五万大军几乎折损近半,不仅如此,现还让敌人突围冲入了山林之中。这场实力明显向自己倾斜的战斗居然打出了这样的结果,早已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王庭的使者今天下午来了。”浑邪王说道。
“哦?”众将发出疑问,一时议论纷纷。
“咳。”浑邪王干咳一声,众人立即停止了议论,一起望向浑邪王。
“大单于要求我军立即放弃现的战斗,火速支援左贤王。”
众人虽然不敢再讨论,却都目光相视交换着彼此的信息。现时众将均是心情复杂,他们现不想与这只大陈军队战斗,但出于战士的傲气又不肯承认识自己的失败。“愿听大王号令!”众人把皮球冠冕堂皇踢给了浑邪王。
“今日之战,虽然我军仍然损失惨重,但我们的敌人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森林之中我匈奴铁骑难以发挥作用,但今天他们为了苟延残喘,抛弃了所有辎重粮草,凭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林中必然挨不住多久。而且战车一失,他们的箭矢将再无补给,只须再有一战,就算不能彻底歼灭他们,到时他们已是一只没有牙齿的饿狼,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所以这次,我决定不放弃,一定要全数消灭他们,以扬我匈奴之威!”浑邪王一口气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然后静待众人的反应。毕竟如果由他独断的话,将来大单于那里必然不好过,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自己就是顺军心而为。
匈奴诸将显然也不想就这样放过了这支陈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谁肯就这么认了,听完浑邪王的话众将轰然应诺:“末将等愿拼死杀敌!”
夜深,满天的星光洒山谷中。
杨诚众人的鼾声中醒转过来,赵大柱的一条大腿正压自己胸口。看了看天空,才三左右,轻轻挪开赵大柱的大腿想要再睡,却发觉自己怎么也无法入睡了。耳边传来刘虎的呓语:“活……杀……活着……”
辗转难眠的他干脆站了起来,赵大柱被杨诚惊醒,正要起身,杨诚的双手已经按了他的肩上。杨诚向赵大柱摇了摇头,信步向谷口走去。行至谷口,守卫的几名士兵已横七竖八的地上睡着了,几人均发出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杨诚笑了笑,径自走到谷口中央的一块大石上躺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满天的星斗。
这一次战斗显然比起以前他所参加的历场战斗都危险。以前虽然吃过几次败仗,但总有可退之路,兵差距也远不如这次。数年的战争的经验及猎人天生的敏锐感觉,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死并不是他可怕的,但入伍快十年,那无时无刻想念的故乡,却让他魂牵梦萦!
正杨诚发呆的时候,一人行至杨诚身旁坐了下来。“怎么?想家了?”
杨诚弹身跃起,戒备的看着来人,定睛一看,却是李平北。李平北看着杨诚,眼睛里满是嘉许之色。谷口的几人被杨诚跃起的声音惊醒,立即警惕的看着石上二人,缓缓围来。待看清楚李平北安坐石上,众人均是大惊,李平北对违反军令的惩罚是极为严厉的,众人正欲跪地请罪,李平北轻轻的说道:“没事,你们几个下去好好休息。”众人看了看李平北,又望着杨诚,见李平北朝自己挥了几下手,便也没说什么,打着呵欠向谷中走去。
“来,坐下。”李平北向杨诚招手说道。
“卑下不敢。”杨诚把头低了下来。
“有何不敢,再说你要违抗我的命令?”李平北板着脸向杨诚说道。
虽然刘虎吹嘘过李平北板着脸其实是心里高兴,但杨诚此时却不敢抱有太大信心,一听即李平北说道命令,再不敢犹豫,轻轻的李平北三步外坐了下来。
“坐到这里!”李平北指着自己的身旁。
杨诚急忙移了过去,一时手足无措。双手搭膝上,低头望着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李平北看见杨诚这样----不禁莞尔,战场上如此勇猛的一个士兵竟表现的如此局促。
“杨诚,你很怕我吗?”李平北盯着杨诚问道。
“啊!”杨诚显然没想到李平北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倍感荣幸下加紧张,“没……没有。”杨诚低声说道。
“你不怕我?”李平北严厉的说道,眼角却满是笑意。
“这……不是……我……我”杨诚一时竟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像你这样怎么能成大事呢?”
“我只是……从来没有和你这么大的将军坐这么近说话,所以……”杨诚定了定神,总算说完一句还算完整的话。
“怎么?将军和士兵就不能坐一起说话了?”李平北反问道。
“不是,能和将军坐一起说话,实是太出我意料了。”说出刚才一句后,杨诚虽然还紧张不已,但说话却也流畅起来。
“好了,你好好坐着陪我聊聊天,不准再紧张,也不准称什么卑下。”李平北说道,“这是军令!”
“卑下不敢!”杨诚条件反射的说道,说完又想起这是军令,一时加慌乱:“卑……属下尊命!”
“呵呵,真是天意捉弄,战场上如此优秀的士兵,性情竟是如此这般。”李平北朝天空吐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林中还多亏你相助,不然我可能就葬身这片树林了。”
“卑,属下不敢,统领大人如此神武,我只不过旁出了一点小小的力而已。”杨诚见李平北如此说,急忙回复道。
“你还真以为我是神了,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个人而已。今天你二人回身相助之时,我就快力竭了。”李平北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统领大人力气如此惊人,属下是闻所未闻。”杨诚惊奇的说道。正威营士兵的心中,李平北正是神。特别是今日一战,李平北已经成为所有士兵心中的神话。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个普通人而已,我以前和你一样是个小兵。”
“啊!”杨诚惊讶之下匆匆瞟了一眼李平北,又回复到之前双眼平视前方的姿势。
李平北石头上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头,望着天空的星斗,陷入了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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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彻夜长谈(中)
“我以前只是一个普通村民的儿子,五岁那年匈奴入侵,很多青壮的村民被抽去入伍抵抗匈奴,绝大部份都战死了,其中包括我的父亲。”说道这里,李平北的眼湿润起来。
“父亲死后两年,母亲也悲伤过度而死,七岁的我便要学会独自生存。”李平北咬了咬牙,显是多年前的苦痛至今仍历历目。杨诚也惊讶的望着李平北,没想到和他比起来,自己不知道幸运多少倍。
“母亲死后,我无依无靠,几乎过着行乞的生活,很多次几乎就要被饿死。但复仇的火焰却支撑着我无论如何要活下去,白白的死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八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偷偷潜入匈奴营地,用战场上捡到的半截刀尖杀了两名匈奴士兵,割下他们的头颅,一把火烧光了营中所有粮草,趁着混乱安然逃回。”李平北双手青筋暴起,一下一下用力向前做着一刀捅去的动作。一个八岁的男孩要想做到这些,需要多大的意志、勇敢、机智啊!杨诚望着李平北,满脸的敬佩。
“烧了匈奴粮草后,我提着两个匈奴士兵的人头县衙领了二十两赏银,有了活下来的本钱。有了钱我开始发奋读书习武,杀两个匈奴士兵,哪里能满足得了复仇的心。我知道,要想杀多的匈奴人,我就必须学会多的本领,能力越大,能杀的匈奴人就越多。”
杨诚看着双眼隐隐泛着红芒的李平北,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又吞回了肚里。
“十二岁,略有小成,我参加了当地百姓组织的自救队,经过数次战斗,我十三岁便成为统领三百人的乡村自救队的头领。随后又带着自救队打了几次胜仗。但自救队毕竟人数太少,而且装备极差,对匈奴的打击始终有限,那时还没有建立征北军。下定决心后我毅然离开自救队,十四岁燕门投军。”李平北望了一眼正凝神听他讲话的杨诚,继续说道:“我燕门一呆就是六年,潘宗向到达燕门后,匈奴曾数度攻击燕门,六年的战斗中,我还算得上是杀敌无数。因为战功,十五岁我任了伍长,十六岁百夫长,十八岁千夫长,二十岁就已是燕门的五副统领之一。当时真是春风得意。”回想起当年,李平北不由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过了一会,李平北才又继续说道:“或许当时太过得意忘形了,根本没有想到收敛一下自己,导致同时得罪了征北军中两大权贵。”
“哦?”杨诚显然没听说过李平北与征北军中其他人的过节。
“当年征北军初立,边关一万将士为我请命,希望任命我为征北第一营,神威营的统领。我当时也踌躇满志,以为凭自己一向的威望必能担此一职。谁料赵长河为一己私利,把神字十营的十名统领全部安排了自己亲信或是有权有势之人,把我贬为一辎重营千夫长。我当时也气昏了头,一气之下联合一批将士联名弹劾赵长河,事情闹得沸沸洋洋,一时竟无法收场。赵长河见众怒难犯,才改命我为正威营统领。我虽然当上了一营统领,但从此便深深的得罪了赵长河和朝廷权贵。唉,当初拥戴我的众将事后也被赵长河派上前线,死得死伤的伤,为了我一时之快,竟连累了无数的好兄弟。”李平北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些年他一直隐忍,为得便是能和匈奴一战,就算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
“这一次也是为了我一己之利,害得正威营陷入绝境,我真是个不祥之人啊。”
“将军不能这样说,我想所有正威营的士兵都是真心拥戴和敬佩你的,为你而死,所有人都无怨无悔。”杨诚急忙劝慰道。从军快十年,李平北是杨诚为敬佩的人,虽然他只正威营呆了三年,但感觉与以前的完全不能比。李平北虽然不是对士兵们亲如兄弟,而且一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李平北治军仅两个字就征服了所有士兵的心:公正。正威营里不论你是千夫长还是普通士兵,李平北都一视同仁。曾经有一个千夫长殴打ing辱一名士兵,结果李平北亲手斩下了那名千夫长的人头。士兵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让他感到安全和公平,他们的命便是你的。所以,李平北对正威营士兵而言,就是一个远远参拜的真神。
李平北想到这群为己效死的士兵,精神一振,自己一定要带着他们活着回去。坐起来向杨诚问道:“你认为我军现应该如何行动?”
杨诚显然没想到李平北居然会战事上征求自己的意见,慌忙说道:“属下恐怕说不好。”
“你说不好还有谁能说好!”李平北竟肯定的说道。
“我……”杨诚不知李平北为何有此一说,一时竟也讲不出话来。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以前人人都说你是杨射臂,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何有时专射人臂,但这几天下来我若还不明白,就枉为李平北了。”李平北望着杨诚说道。
杨诚愣愣的望着李平北,李平北继续说道:“你这个人,心地太善,但观察力却是超人一等。这几天的战斗中,我军占优势下你就只射伤敌军,我军如果占劣势时你却箭箭要命,我只是非常不解,为何战局一开你便能判断到底是对我方有利还是不利呢?”
“这……”杨诚显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是有这种感觉,就像初遇上匈奴骑兵,我一看到两万匈奴骑兵冲来,便感觉到他们绝难对我军造成威胁。所以我想只要解除敌人对我们的危害就可以了,要不要人命对战局并无影响。”
“愚蠢的想法!”李平北斥责道,“你以为这样别人就会感激你的饶命之恩吗?”
“我也并不是想要人感激,只是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实……”杨诚小声的说道。
“你现根本就没有资格讲仁义!”李平北厉声低喝,旋即又觉自己语气太重,平静的对杨诚说道:“假若你手里有两个馒头,遇见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你会不会把手中的馒头分给他呢?”
“会!”杨诚说道。
“假如你也仅有这两个馒头再无其他了呢?”李平北继续心平气和的问道。
“恩……也会。”杨诚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说道。
“那你认为这个乞丐会不会因为你分给他馒头便不会饿死了呢?”
“或许他还能遇上别的好心人,那样也不至于饿死了。”杨诚说完这话,低下了头,显然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我看你自己也认为不可能,每一天都会有人饿死,天下哪有这么多好心人。”看了看羞愧的杨诚,李平北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让这个乞丐摆脱饥饿的困扰呢?”
“恐怕不容易,再说天下这么多的乞丐和穷人,凭我哪里能行。”
“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李平北豪气奋发的对杨诚说道:“只要你有机会和能力,你完全可以让很多人摆脱贫穷过上安乐的生活。”
“唔。”杨诚被李平北的话打动了,其实他以前一直想做岭南第一猎人,就是想让周围各村的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一时却也无法想到的。
“那该怎么做呢?”杨诚急切的问道,满脸的期待。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