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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钧鼎大师吊在屋瓦上,脸色已经变为红润了。

    他走了过去道:“大师有可助力之处吗?”

    钧鼎大师摇摇头,他深深的吐了口浊气,两肘一用力,便站在瓦上。

    他望了望在拥抱的那两人,冷哼一声,李剑铭道:“大师让他们去吧!又何必多加作难呢?”

    钧鼎大师朝李剑铭深深一揖道:“承大侠手下留情,贫僧感激不尽,如果大侠赴藏,贫僧决定助大侠安全回来。”

    李剑铭知道这藏僧因为感激自己刚才救他免於被白如云杀死,所以才有此说,他点头道:“谢谢大师,在下入藏之时,决对会通知大师的,至於这两人,尚请大师着在在下脸上,不予计较……”钧鼎大师默然的一稽首,独自飞身离去。

    老叫化问道:“这怎么回事?”

    李剑铭道:“我因为答应章巴楞到西藏一行,去天龙寺取回剑尖,以及与他们较量一下,但那里一切都不熟悉,所以遇到这个和尚时,我就设计请他带路……”他目光一斜,瞥见白如云挟着那女子走了过来。

    他说道:“恭贺两位——”

    白如云恭首道:“谢谢大侠成全。”

    李剑铭笑道:“你刚才还以为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可不会如此想吧?”

    白如云赧然道:“我赶到之时,正好大侠自竹林里退出,所以在下一时误会大侠,才会……”李剑铭道:r兄台是昆仑弟子,为何又会丐帮功夫?”

    白如云道:“在下於半年以前曾经在昆仑山里发现一座石洞,在里面有半卷“黄沙宝笈”,里面载有一些奇功,所以我就在里面没有出来……”老叫化惊问道:“这‘黄沙宝笈’是否是有丐帮绝代异丐所留的字?”

    白如云点头道:“另外还有黄沙门的‘浮萍子’所留下的嘱言。”

    老叫化道:“那么,另外半卷你是否发现了?”

    白如云摇摇头道:“我也只找到这半卷,另外半卷不知怎地撕了开去,再也找不到了。”

    老叫化沉吟一下道:“你既是昆仑弟子,又怎么下昆仑山?”

    白如云脸上一红道:“在下上昆仑两年,却不知她已被徵入宫,所以在半年前私下昆仑,寻至昔日故居,方知她已进宫,其时,本门师兄神鞭飞叉在洛阳为李大侠杀伤,所以师门派人下山,正好遇见我,又将我擒回昆仑,拘禁三年,然后逐出门墙,谁知我被禁时发现那个洞府,所以,我学成宝笈上所载功夫,便下山来……”老叫化点头称好,他问李剑铭道:“你看怎样?”

    李剑铭点头道:“他的武功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席,只要再过几年,定能较我为强。”

    老叫化知道李剑铭这话是谦逊之言,其实他正当年轻,而且“任督已通”数年之后,功力只有进而绝无退,那时必可成天下第一高手无疑,不过他既然如此夸奖白如云,则白如云的功夫必定也很厉害。

    老叫化道:“既然如此,你就加入我们丐帮好了,我这帮主也做得厌了,就让给你吧。”

    白如云一愕道:“帮主你……”

    老叫化挥挥手道:“我生性懒散,不惯当得大任,你既为昆仑所弃,复得本帮绝学,乾脆就当叫化头子吧!这世界原是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若是一直覇着不走,那么天下的年轻人还有出头之日?”

    李剑铭道:“现在少说,让我们出宫去罢,不过我也想劝白兄入丐帮……”白如云笑道:“在下久仰丐帮威名,如果入帮我倒愿意,但在下万不敢当帮主之任。”

    老叫化呵呵道:“慢慢来,我也不着急,咱们还是走吧!”

    三道人影跃了开去,屋上又回复岑静。

    月如银舟,渐渐的划入中天……

    ※※※

    河南洛宁城。

    这天中午来了一大群人,他们齐都骑着骏马,好似跋涉过长途似的,每人都风尘满面。

    李剑铭骑在当先一匹马上,他回头道:“慧琴姐!这是洛宁城,你师父就在这里。”

    公孙慧琴道:“我正要看看雪红妹妹,不知道她在家吗?”

    李剑铭道:“我想她一定会在的吧!我们分开时,她曾叫我一定要到洛宁去,然后我才到四川成都去与二道爷会合,上河套去。”

    索奴道:“那河套煞君竟敢白称什么君,他这简直是蔑视我,我倒要见识见识他。”

    李剑铭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跟着的一群“黑狼队”中众人,此刻那些人都把包头的狼形面具剥下,因为李剑铭认为那样是过於招遥那四十五匹坐骑俱系黑色,一丝杂毛都没有,马上前面七个颔下有须的老者,那是玄天七星。中间的十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是十大护法,后面一连二十八个年轻汉子刚是二十八星宿,他们每人的功夫都是偏向於诡绝一方的,也都是木杓阴魔昔年的部下以及子侄,所以邪门功夫较为精通。

    索奴身为邪门第一高手,说起来木杓阴魔之师还是他的徒孙,所以他对着这些自己的后辈,也都尽量将自己的绝技柑授,所以那些人都很感激他。

    此刻,他们默然的随李剑铭向前缓驰着,李剑铭时刻将自己关注的目光放在公孙慧琴的脸上,他又拾回那份幸福了。

    公孙慧琴问道:“飘渺酒丐到那里去了?怎么第二天就不见他了?”

    李剑铭道:“他找到一个好的继承人,正要赶到泰山去,招集天下的叫化头子,行那传位大典,所以不能赶到这儿来,或许他会赶上我们的。”

    公孙慧琴道:“那蓝如诗妹妹长得真漂亮,真可惜她要当叫化头子的妻子,脏都脏死了。”

    李剑铭笑道:“白如云背弃昆仑为的就是她,她会嫌他脏吗?何况白如云虽然当了帮主,他可不一定要像老叫化那样穿得破破烂烂的,只要他将丐帮管好就行了。”

    公孙慧琴笑道:“我也只是说着玩的,其实我们女人都是一样的,若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岂有嫌弃的道理?怎样的苦,我们也能忍受得了。”

    李剑铭深情的望了她一眼,缓缓将手伸了过去,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一股温馨的情感自两人心中滋长。

    他们走出洛宁城外,已看到圆通寺了,李剑铭想到自己在此突发奇想写了个白布条,找谢宏志决斗,那时遭到金甲神和摧心毒魔所害,几乎中毒死去。

    而此刻公孙慧琴却想到自己当日被单手擎天五行掌打伤,自己被谢宏志救在刘亿红的庄里,拖以三天的内功推拿之法,将自己救活了。

    她叹了口气,忖道:“那时我怎会想到刘老前辈会是师傅的丈夫,而他所说的话都是有感而发的?唉!人生真是不可捉摸。”

    这一年来,她经历了许多变故,使得她对於人生有着一种感触,她感到自己好像是一片浮萍,飘在人海中,随着命运的安排,而流落东西……她看了看昂首挺胸,英俊雄伟的李剑铭,好像有着一种附依,但是这种安全的感觉,却又很快地消失了,因为她对於自己的命运有着一种恐惧,恐惧自己会离开他……她冲动地脱口呼道:“剑铭——”李剑铭侧首投过一个询问的目光,他笑道:“有什么事?慧琴?”

    公孙慧琴羞却的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

    他们两人这种柔情缠绵的样子,使得索奴眉头一皱,他忖道:“人世间有无数的爱在发生着各式各样的悲喜剧,但口尝爱的苦果的人,却较那些心里甜蜜的人多……”微风带着春天清沁的气息,自田畴吹来,黛绿的青山,黛绿的原野,开满了美丽的花木,点缀着大地更加美好。

    驰过圆通寺,李剑铭望见里面的山门关得紧紧的,他没有停留,仍然向前驰去。

    “蔼—”才走出数丈,他一眼望到那以前高大宏阔的庄院,此刻竟已变成碎瓦颓墙,不由得惊叫出来。

    他的身子平空飞起,宛如大鸟翔空而去,落在那片碎瓦颓墙里,顿时一股烧焦了的味道扑上鼻来。

    他飞快地在周围转了几圈,然后来到那丛竹篁边,他的面色苍白,牙齿紧晈着下唇,不知要怎样才好。

    索奴蹑空而来,他一皱眉道:“这庄院好像才被火烧没两天光景,里面还有烧焦的味道……”他在里面走了几丈,恨恨地道:“他妈的这些人好狠,竟然把这些人活生生的烧死!”

    李剑铭醒了过来,他看到有五具尸骸烧得焦焦的,被压在一大片废墙下,他蹲下身来,扒开那片废墙,细细的看着那些尸海索奴冷冷道:“这里面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李剑铭好像没听到什么,他扒开这五具尸骸,又看到底下压着两具烧得已不成形的骨骸,他捧起那具尸体望了望。

    索奴道:“这是被剑刺死的,你看他胸前肋骨上有一道痕迹……”李剑铭双目俱赤,他哑声道:“这是女人还是男人?”

    索奴道:“看这骨骼较大,是个会武的男人。”

    公孙慧琴奔了过来,她惊问道:“剑铭,怎么啦?”

    李剑铭咬牙道:“不知道是那些人侵入庄里,只要让我晓得了,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公孙慧琴驳得睑色大变,她问道:“师父有没有死?”

    李剑铭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眼光一瞥,已见到有一条红色的丝巾压在碎砖下,他飞扑过去,拾起那条丝巾,只见上面沾了一大块血痕,丝巾也都撕成两半。

    他心里一痛,紧紧的揑住这条丝巾,眼中狠毒的目光射出,几欲杀人。

    公孙慧琴默然的抚着他的肩,轻声道:“剑铭,你……”李剑铭仰天一声长啸,满腹的悲痛,俱都发泄出去,直震得那片竹林簌簌作响。

    他紧握拳头呼道:“我一定要替你报仇,雪耻。”

    索奴冷声道:“这等凶狠之人,我定要他尝透截脉断筋之痛,方才让他死去。”

    他目光一斜,瞥见十丈之外两个人影飞跃而来,大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他没有怎样作势,整个身子快若电闪的急射过去,一个起落便达八丈开外,直往那两人扑去。

    那两人正在飞奔之际,眼前一花一个身缠铁链,白发满头的瘦削老头已倏然横空而至。

    他们心中一惊,那往前飞跃的身子斗然刹住,两人双手一挡胸前,齐喝道:“来者何人?”

    他们话方出口,一个迅捷有如急矢的人影也自十丈之外射了过来,来势雄伟无比,吓得他们齐都后退一步。

    他们定神一看,裂开嘴呼道:“大侠,原来是你。”

    李剑铭身子落在地上,他一见这两人,也是一愕,诧异地道:“哦!原来是吝啬二仙,你们可好?”

    “一毛不拔”丁二拂胡须道:“最近倒霉透了,接连碰到几件霉事,唉!霉头简直触到天竺国去了。”

    “半分不给”丁二道:“前些日子给那些家伙都几乎打死了,哦!李大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可是找这庄院……”李剑铭没等他说完,忙追问道:“你可知道这个院子是谁烧的?”

    丁一哈哈道:“此事天下无人晓得,只有我们晓得……”他话才说到这里,眼前一花,右肩“肩井岤”已被人五指扣住,痛得他叫道:“哎哟!

    你这是干什么?”

    索奴右手五指如钢抓,紧紧扣住丁一的肩头,他说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丁二一见兄长被扣,他低喝一声独门“棺材里伸手”掌法中一式“死都要钱”施出,只见掌风呼呼,掌影千百,齐往索奴背上打来。

    索奴身子一挪,左手奇快无比的抓了出去,往丁二手腕“大陵岤”扣去。

    丁二招出一半,即见对方手指已到,他身子一滑,斜里伸手一扬,五指反往索奴臂弯“曲池岤”点去,这有个名堂叫“死鬼讨债”,是他独创掌法中的绝招。

    谁知索奴已经功参造化,他冷哼一声,左手好像一根软面条似的,反臂搭上丁二手臂,两指一扣也将他“曲池岤”点祝丁一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喊道:“老鬼你扣这么重干什么?”

    索奴道:“这屋子是不是你烧的?”

    丁一道:“谁说我们烧的?”

    索奴道:“那你说只有你知道。”

    丁一笑道:“我是不想说太多话,恐怕有损元神,其实人家烧这屋时,我刚刚看到。”

    李剑铭哦了一声道:“前辈,你放手吧,或许弄错了。”

    索奴闻言放了手,他哼声道:“你们说说看,不许隐瞒。”

    丁二摸着手肘痛处,嘟嚷道:“你是谁,要我费掉这么多精神,等下又要花钱吃饭了。”

    李剑铭知道这两个宝贝的脾气是吃饭都舍不得花钱的,他说道:“请两位告诉在下是谁将这屋子烧掉的,在下决请两位到上等酒楼去吃他一顿。”

    他望了一下索奴道:“至於这位老前辈则是百年前闻名天下的神手天君老前辈。”

    “神手天君?”丁一和丁二两眼齐都睁得老大。

    丁一结结巴巴道:“百……百年前?他是昔年邪门第一高手神手天君前辈?”

    李剑铭点点头道:“正是他老人家。”

    丁一和丁二一齐跪在地上,叩头道:“师叔祖在上,侄孙一毛不拔和半分不给向您老叩头。”

    索奴双手虚虚一托便将他们两托起,他说道:“你们师祖是谁?可是‘括皮佬’卜大?”

    丁一道:“正是他老人家。”

    索奴道:“看你们这两副眼镜好像也是他当年所有…”他顿了顿道:“现在你告诉我,这是谁烧的?”

    丁一对丁二道:“你说吧!你是弟弟。”

    丁二不悦地望了丁二眼,然后咳嗽一声,碰一碰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道:“前晚侄孙和家兄买了两个馒头要到这儿来吃……”索奴怒道:“谁叫你噜苏,你说是那些人就行了。”

    丁二急忙道:“据侄孙知道,这里面有少林派的和尚,有峨嵋派的俗家弟子,也有武当派的道士,还有两个中年人是崆峒派的,其中有一个昆仑派的还用‘云龙大八式’的一招‘龙吸水’式打了我一掌……”李剑铭切齿道:“这些假仁假义自命正派的混帐!”

    索奴目射神光,他沉声问道:“你们看清楚了,还有谁吗?”

    丁二道:“他们一共十二个人,各人虽然所施武功都故意改成不伦不类,但是他们在与那个老女人打的时候,就不得不施出本门功夫了,这我会不晓得?”

    李剑铭问道:“他们怎么了?”

    丁一道:“一个白发老头被少林神拳打死,那个老女人被四个人围攻,身中数伤,也倒地死去。只有一个小妞被他们捉走……”李剑铭追问道:“他们有说什么地方聚集?”

    丁二道:“我好像记得那女人被捉时哭着喊道:‘师兄你们要把我捉到什么地方去?’那里面的一个年青家伙笑道:‘上峨嵋山去……”“上峨嵋山去!”李剑铭厉声道:“这下非要叫他们血流遍地不可!”

    索奴道:“且慢,他们到少林较近,为何要到四川去呢?”

    丁一睁大眼道:“天下九大门派已会师峨嵋,冀图一举歼灭落星追魂,师叔祖你还不知道?”

    李剑铭道:“你们跟我来吧?”

    丁一和丁二道:“当然,他们这些小子还欠了我的债,非要讨还不可。”

    李剑铭大喝道:“上峨嵋去!”

    一行四十余骑急驰而去,留下雾空尘灰,随风飘去。

    大地彷佛蒙上愁云惨雾……

    ----------------------------------------------第二十四章香消玉殒峨嵋有七十二洞,而最有名的是九老洞,位於峨嵋最幽胜之处,是为峨嵋八景之一,所谓八景系圣棱晚钟、罗峯晴云、双桥清音、大坪斋雪、洪桩晓雨、九老仙府、象池夜月、白水秋风。

    圣积寺即古之老宝楼,明正德年间改此名,殿中有高一丈六尺的普贤骑象佛像,又有二丈六尺高的华严铜塔,上镌小佛四千七百耸,殿左真景楼是宋魏了翁所题,楼悬八卦铜钟,高九尺,径八尺,重二万五千斤,每逢朔望,寺僧以快十八慢十八之法,撞钟一百零八下,山谷回音,声传百里之遥。

    此时皓月当空,碧空无云,峨嵋山下也都被皓洁的月华映得纤丝可见,数十人家此时都将入睡,所以大地一片岑寂,静无声息。

    峨嵋山上的钟声在这幽静的夜晚响起了,晚课谅必已经开始。

    罗峯庵四处都弥漫着云,彷佛整个天空的云都聚集在这儿似的,茫茫的一片。

    清越的钟声飞过每一个峯峦,晚风轻轻蹑过枝头,跺碎了片片落英………庵内佛事已经做完,昏黄的油灯挂在墙壁上,光晕一圈圈的照射着,黝暗的庵内有着沉寂的气氛,里面那些神像也都无言的藏在静谧中。

    这时,两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跃进庵内,仅见淡淡的影子一闪,便已消失踪迹。

    一个佝偻着的老和尚,敲完最后一声钟响后,缓缓的步下了真景楼,他漠然的望了下挂在高空的皓月,便低下头朝楼匠的小屋走去。

    两个人影闪出了阴影,在皓月下,左首那人叹了口气道:“这么美好的月夜,却眼见血腥将起,唉!人们总想脱离罪恶,却总是被卷入罪恶的漩涡里………”右边的那人道:“人生也就是如此,不能像碧空一样,没有一丝云彩浮在天上,每个人都有着突发的事,这些外来的事件,就影响着每个人的行动,同时内心的欲望也支配着每个人,像我,活了一百多岁也都不能做到灵台空寂无尘的地步,这又岂是他们这些和尚所能做到的?所以你落星追魂的威名震烁天下,盖过了这些人时,每人心里的嗔念也就使得他们起来对付你。”

    他顿了顿这:“其实欲之一念在控制着每个人,做着他们所不喜欢做的事,这种心灵的束缚要何时才能解除?”

    苍老的叹息,轻轻的回荡着,低沉而悒郁,充满了凄凉的意味。

    李剑铭仰望窍苍,他轻声地说道:“不要拾取那清晨的微曦里落下的片片花瓣,不要推究不能了解的东西,不要让生命无声无息的过去,将你们自己的泪珠,用爱的银线,一颗颗的串起来因为在生命的乐谱里有血,有泪,但最值得重视,也最重要的却是情歌………”他以一种带着梦幻的声音,缓缓的说出,眼光凄迷的凝望着空中那轮皓洁的明月。

    索奴道:“你想得太多了,因此你的感情像浮在空中的云片一样,是飘着的,像这样,你终会因爱情而痛苦………”他彷佛看到自己也是年青时,憧憬着金色的希望里有着绿色的梦………但是在这些梦破碎俊,他尝到了空虚的痛苦,一个人的心灵空虚是一种非常深沉的痛苦,那使人有种无所依攀的感觉,自以为是远离了一切欢乐………“空虚,空虚,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连串的空虚呢?像朝日的露,夕日的彩霞,水中的蜉蝣,在整个时间和空间里仅是一道闪光而已………”索奴感慨地忖道。

    李剑铭默默地将目光移到钟楼上挂着的铜钟,他伸出手掌轻轻的对着那个铜钟一挥,莹白如玉的手掌,划出一道凄迷的弧线,钟声当地一下,传出老远。

    嗡嗡的钟声余音里,两道人影淡然化出。

    庵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个灰袍芒靴的和尚出现在庵旁,他们走到钟楼旁望了望高悬的铜钟,诧异地交换了一个眼光,然后耸耸肩道:“没有人,大概是他们听错了也说不定………”那知话还未完,一声冷恻恻的笑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猛一回头,见到了一个白衫的年青人以冷漠的目光凝视着他们。

    “落星追魂!”

    李剑铭点头道:“我就是落星追魂!”

    那两个和尚脸色大变,掉头便跑,他们才转过头去,眼前一花,落星追魂便已站在他们面前。

    左边那个和尚闷声不响,一拳捣出,拳风呼呼里狂飚翻飞,往李剑铭胸前撞去。

    李剑铭轻哼一声,脚下步法一变,五指奇快地一扣,便将那和尚肩上的一块软肉扣住,他振臂一挥,将这和尚挥在空中,借着这和尚两足挥动之力,便将另一个和尚的“黑甜岤”点祝他问道:“各派掌门是否都在峨嵋山上?刘雪红是不是在这里?”

    这和尚觉得全身的气血都似乎停止流动,酸麻无力,呼吸急促,他咬紧了牙关,没有作声。

    李剑铭目现神光,狠狠道:“你是想尝尝我分筋断脉的‘七星搜阴手法’?”

    他五指力道透进对方体内,顿时这和尚头上汗珠滴漏涌现,他颤声道:“大侠放手,我说了………”李剑铭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这和尚道:“现今有少林、华山、武当、罗涪昆仑、崆峒各派掌门在白水普贤寺里,至於刘雪红师妹就不知道在那里了。”

    李剑铭冷哼道:“想不到他们都来了,好!这下可要总结一下双方的恩怨了。”

    他问道:“静幻大师在那里?”

    这和尚道:“静幻师叔已被掌门禁於九老仙洞里,因为他曾劝掌门与大侠言和……”李剑铭道:“这个庵是由那个主持?哦!那么神剑无影周天雕可在这里?”

    这和尚道:“这儿是静心师叔所主持,至於周师兄则已经在金刚寺里………”他呃地一声,脸上肌肉曲扭着一个痛苦的弧线,然后嘴角流出一条鲜红的血迹,他转过头投出一个可怜的神色,便倒地死去。

    李剑铭缓缓回过头来,他手里捏着一个铁念珠,冷酷地笑了下,在他眼前有一个白须光头的老和尚在默默的望着他。

    他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们竟是这样的狠心,连自己本门的弟子也都杀害,这就是所谓正派人物?”

    他轻蔑地笑了下道:“怪不得我会被你们认为是邪门恶魔了!呸!你报上名来。”

    那老和尚道:“本门弟子叛离祖师者,人人皆能杀之,施主两次上我峨嵋,造下无边杀孽,适逢我不在山中………”李剑铭喝道:“谁问你别的,你是那个?”

    那老和尚狡猾地一笑道:“老衲静心。”

    他顿了顿道:“施主你看看背后吧!”

    李剑铭微微笑道:“我知道我背后有二十一个秃颅,想要暗算我,但你也先看看你背后吧!”

    静心微微一惊,他看到那些站在李剑铭身后的和尚眼中没有什么表示,所以顿时把心放下,说道:“施主不必管老衲如何,但是施主你若是略动一下,那么有二十一颗四川班门的‘雷神霹霹’等着你………”李剑铭嗤笑道:“你若一动,则有天下第一高手扭断你的手臂……”他们针锋相对的说了几句话,静心不敢回过头去,他沉吟一下,想要分辨出对方话中的真假,他终於说道:“我可不会中你的计,嘿嘿!”他向后退了一步。

    “嘿嘿!”一声冷笑在他耳边响起,他悚然一惊,双肘一封胸前,转过身来。

    那知他刚转过身去,耳边又是一阵冷笑,他头也不回,反臂便是一招“倒打金钟”劈将出去。

    “哼!这条手臂留不得!”

    “喀折”一声,静心惨叫一声,整条手臂被扯了下来,鲜血如泉喷出,他背后一股大力托起,“叭哒”摔在地上。

    就在这个刹那的功夫里,李剑铭一个大旋身,身形急闪,十指齐挥,将那些尚在楞住的和尚岤道点祝只听到“噗”地一声,那些和尚几乎在同时仆倒地上。

    李剑铭左袖一抖,二十一颗乌黑的弹丸收回怀里,他哼了一声道:“这些雷神霹雳就送给你们吧!”

    索奴右足一踢,将静心岤道闭住,不让血液再流了出来,他问道:“他们可是已经展开围攻的计划了?”

    静心看了看全身被铁链困住的索奴,骂了声:“贼囚!”

    “贼囚!”索奴右足一抬,放在静心的脸上,他狠声这:“你再敢说出一个字?”

    静心躺在地上,眼睁睁的望着脚板的压下,他感到一种死亡的气息袭进他的心底,於是,他喘息了,脸孔曲扭得像是野兽似的,但是却有着恐惧的目光射出。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那自脚底望上去的索奴,身上纠结的铁链,披散的灰发,此刻在他眼中真是有如拘魂鬼卒。

    李剑铭想到了火烧整个寺院时刘亿红被少林掌门挥出少林神拳打死,惊悸着的刘雪红高声嘶叫着,脸上挂着串串泪珠,眼看她的母亲在四个高手围攻下,乏力抵抗,而终至力竭受侮死去。

    这血泪交织的画面映在他的眼前,使他心匠的怒火熊熊升起,他喝道:“你可曾到洛宁去?”

    静心望见落星追魂杀气弥漫的脸孔,他颤抖地闭上了眼睛,冀图减少精神上的威胁。

    李剑铭一咬牙将静心揪了起来,他两指飞快地点了静心七个岤道,一拍“尾闾岤”便将静心扔在地上。

    他这最后一掌是将索奴闭住的岤道解开,因此静心断臂之处立时血如泉涌,流了出来。

    静心全身气血一阵翻腾,整个经脉都收缩起来,他呻吟着,全身在不住的颤抖,血,流出去了,经脉,收缩起来了,这种非人能受的痛苦,使得他的两颊立时陷下去了,颔下的白须竟然立即脱落,身躯在慢慢的收缩………他咬着牙忍受了一下,终於嘶声道:“我……我说了。”

    李剑铭冷哼一声,将他身上岤道解开,默默的望着他。

    静心大师喘了两口气道:“你倒底要问什么?”

    李剑铭道:“刘雪红在那里?”

    静心怨恨的目光凝视在李剑铭身上,他恨恨地道:“她被囚在金刚寺后的石洞里。”

    李剑铭道:“你有没有到洛宁去?”

    静心点了点头道:“是掌门人叫我去的。”

    索奴寒若脸问道:“还有那些人?”

    静心望了望索奴没有作声。

    索奴道:“你以为我不能整你吗?百年前若非你们这些混蛋家伙,我怎会失去我的韵梅?

    我又怎会深居地府?又怎会——”

    “百年前?”静心大惊。

    李剑铭道:“他是百年以前,天下邪道第一高手神手天君。”

    索奴身上的铁链一阵响动,两头都飞了出去,像是两条黑蛇似的舒卷而出,任空中横舞着,他恨声道:“这都是天下的和尚害得我这么惨,哼!我神手天君若不因落星追魂,那么天下的和尚都该被我杀死!你们这些混蛋还要那样害人!”

    李剑铭见索奴似乎又语无伦次,他说道:“有多少人到洛宁去,你若说了,我不杀死你,就让你独自去忏悔吧!”

    静心大师眼中又闪出一点希望的光芒,一时之间,这句话在他心里冲突着,与几十年的修行冲突着。

    他嘴唇蠕动了两下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剑铭道:“落星追魂可曾说过一句妄话?你只有听过天下人说我好杀残忍,可曾听他们说我失信过?”

    静心大师道:“少林掌门慈安大师、昆仑天池渔父、崆峒云中子、武当玄玄道长、以及华山飞云剑客等。”

    李剑铭道:“怎么只有这六个人?难道你的师侄神剑无影周天雕没有去?”

    静心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李剑铭问道:“还有那些人?”

    静心大师犹疑地道:“其他的人我不认得了。”

    索奴不耐烦地道:“我们就到金刚寺去,又何必多加噜苏。”

    李剑铭五指一挥,将静心大师岤道点住,道:“你就在钟楼里睡几个时辰吧!”

    他将静心提起摆在钟楼里,然后跃了起来,正待将其他二十一个僧人统统带回钟楼里,岂知他身子刚一跃下,便见到索奴向他走来道:“走吧!”

    李剑铭一愕问道:“他们怎么了?”

    索奴淡然道:“我点了他们死岤,扔下沟里去了。”

    李剑铭一阵凛然,他想不到转眼又是二十一条生命在这世界消失,他挥了下手掌,敲击着那只大钟,钟声又一次悠扬的响起,但这象是替那二十一缕亡魂所敲的丧钟似的,当他们功德未满,不能到西天之上时,也许这钟声能使他们升得更高更远。

    钟声回荡在群山白云里,两道人影已向着山腰而去。

    岚烟山雾自谷底升了起来,弥漫着半个山腰,银色月华洒下,幽清的峨嵋处处有着花香在夜风里传来,郁芳的晚风是那样富有诗意。

    索奴抬头望了望白云封住的山头,说道:“我久仰金顶佛灯之名,可惜今天没有办法到上面去看一看,希望明天来时能看得见。”

    李剑铭默然的飞驰着,他的心早巳飞到金刚寺石洞里的刘雪红身上了,因为在此时,他已不能分出公孙慧琴与刘雪红在他心里的地位谁轻谁重,彷佛两人都占了一样的份量。

    转过一个峭壁以及两个斜长的山坡后,李剑铭已很清晰地看到了金刚寺,也同样清晰的看到了一大群人影围在寺前。

    地说道:“我们到寺后去!”

    他体内真气立分两边流动,两心神功的独特心法运去,体内好似鼓进空气似的腾空飘了起来,划过夜空悄无声息的朝寺后落去。

    这座金刚寺,整个都是依山而筑,傍着峭直的崖壁,巍峩壮丽,但这座寺在峨嵋七十余座寺中,并不算得什么,其他像牛心寺、大坪寺、千佛寺、金顶寺、罗峯庵以及旁着九老仙洞而筑的山峯寺等,都是峨嵋有名的寺庙。

    峨嵋山有七十二洞府,除了九老洞最有名外,其他也都不甚为人所闻,至於其他一些小洞则更是多了,乱石堆聚,山藤缠料后面便可能是一些幽深的山洞,石洞里也大都钟|乳|林立,挂垂空悬。

    他身形刚一落在寺后,身旁风声飕然,索奴也已经到了。

    他看到崖壁中有一个洞,看去黝黑不知有多深,不过离地面倒有五丈多高,四边斗立平滑,没有可以攀依的山藤杂树。

    他嘿嘿冷笑一声道:“他们以为这样上不连天,下不着地的洞岤可以难得住我?”

    侧首道:“前辈你在下面等着我,我马上就下来。”

    他身形微幌,已拔起六丈,略一停顿便斜穿入洞,像晚风轻拂崖壁,一些轻微的声响也没发生,他已站在洞壁荫影之处。

    循着视线的往内观望,他看到宽敞的洞岤里挂着一条条的石|乳|,洞壁旁边插着一根竹棒,棒头扎着的油布此时缓缓地燃烧着,淡淡的光芒洒在洞内。

    他将浑身真气运起,在身上布出一层护体罡气,微幌身形,便已跨出十丈之外。

    幽深的石洞里传来了轻微的语声,他站在洞里,运出“天视地听”之法,刹时里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女人在哭泣着,凄切的哭泣。

    男人在得意着,非常的得意。

    他说:“师妹,你我已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可以哭的?难道说你哭了一晚还不够?”

    女人仍在哭泣着。

    他说:“师妹,虽然我是不该用下五门的迷魂药,但是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从你一进师门,我就开始喜欢你了,但是将近十年来,你却根本理都不理我,还为了那个小子背叛师门,这次令双亲之事,我也很难过,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逃走了。”

    女人仍在哭泣着,哭声更加的凄苦。

    他说道:“师妹,你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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